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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心]獨享豪門總裁(我的超人氣情人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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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4:24 |倒序瀏覽
獨享豪門總裁【我的超人氣情人系列】 作者:古心
  
她,寧蔓蔓,「高齡」二十八歲,
是個言情小說作家,
雖說她專門編織浪漫的羅曼史,
理應是個愛情專家,
可是,她卻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還被自己的媽媽列為嫁不出的「滯銷貨」,
成天嘮叨著說要叫她去相親,
呿!誰規定寫羅曼史的人,都要談過戀愛?
像她,根本沒嘗過愛情的滋味,
小說還不是照樣寫的嚇嚇叫!
但是,不知道該不該說是遭天忌妒,
個性衝動的她,卻不小心得罪了一個臭男人,
更倒楣的是,
那個臭男人竟然是自家出版社的大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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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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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4:48
第一章

「妳們兩個吶,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就不見有什麼長進呢?到底什麼時候,媽才能盼到妳們帶人回來……」

碎碎念、碎碎念,寧家老太后寧夏芬又開始了每月一回的碎念運動。而,被叨念者,則是她的女兒寧蔓蔓與寧艾艾。

大女兒,寧蔓蔓,現年二十八歲,專職創造夢想。呃……不懂什麼是創造夢想?哎喲,就是寫羅曼史的言情小說作家啦!

小女兒,寧艾艾,現年二十七歲,專職國小老師。嗯……所以她很溫柔、有氣質?不不不,她其實是性子剛烈的新新女教頭!

「……終究是女人家,沒個歸宿怎麼成?妳們倆也老大不小了,就別再讓媽擔心了吧!」

「嘿嘿嘿。」通常,最佳的應對法就是──乾笑兼傻笑,然後就能矇混過關。

不過,這回寧夏芬卻沒打算如女兒們的意──

「我看就這樣吧,隔壁王太太有在幫人做媒,媽請她來幫妳們兩個找對象好了。」

以往,她任兩個女兒打太極,那是因為當時她們還年輕,可現在……唉,最大的那個都二十八了,再兩年就要踩進三十大關,她這個做媽的想不急也不成了,唉。

「什麼?做媒?」瞠目結舌,兩人登時再也傻笑不出。

「是啊,就相相親吧,也許能找到個合適的……」說著說著,寧夏芬擺出一本厚厚花名冊,呃,不,是相親名冊。

現在啊,只要等女兒挑了人選,她就可請王太太調人來了!

「嘩,玩真的?」兩雙眼瞠得大大,四隻眼珠子險險就要滾落。

怪了,以往老媽都只是唸唸而已,可從來沒這麼具體的行動過耶!

「什麼玩?媽本來就是認真的。」攤開第一頁,寧夏芬對著女兒們笑哄道,「來看看嘛,這個條件不錯,長得清清秀秀,斯斯文文,妳們看他……」

「像個Gay!」異口同聲。

不能怪她兩姊妹惡毒,實在是那人的長相真的太「粉味」。

「喂,我是這樣教妳們的嗎?不早跟妳們說過了,女孩子家要留點口德,妳們怎麼這樣子說人家?」

眉頭鎖得緊緊,寧夏芬對女兒們實在頭疼。

「是是是,我們不好,我們沒口德。」眼一翻,做女兒只能如是說道。

「妳們啊,實在是……」手一指,又打算說教了。

「老媽,夠了吧?都念這麼久了,妳還沒打算放人哦?」終於,寧艾艾率先受不住,只見她伸手掏耳,白淨容顏寫滿了不耐。

「就是說啊,每次都聽同個版本,聽得人家好想睡哦。」跟著,老大寧蔓蔓打起呵欠。「媽,妳要知道,有無姻緣是天注定,該來的自然就跑不掉,所以妳真的不需要這麼掛心。」

「能不掛心嘛我?想想,妳們一個二十八、一個二十七,眼看就要邁進三十大關了,都還沒交過半個男朋友,妳們說說,妳們倒說說,這要我怎麼不為妳們操心?

妳們到底知不知道這問題有多嚴重?人家隔壁那個張太太的女兒,她才十八歲耶,男朋友都不知道換過幾個了,妳們呢?都快三十了,還是沒男朋友。

唉,妳們啊,都這年紀了,再不嫁是要等到什麼時候?難道要等妳們老到生不出半個子來,還是要等到老媽我入土……」

「呸呸呸,老言無忌、老言無忌!老媽,沒事不要亂咒自己,妳身體還這麼健康硬朗,再多活個八百年也不成問題,不准妳說那種觸自己楣頭的話,知道沒?」寧艾艾怒目橫眉的指正。

「八百年?幹嘛,妳要媽當老妖精啊?」一直都知道女兒是有孝心的,她們什麼都順她的心,偏偏就這件事一直讓她很掛心。

「唉,媽也不是真的想逼妳們結婚,只是不想妳們老了沒伴可以依靠。」做媽的就是這點放不下心嘛!

「好啦好啦,不要在那邊唉聲歎氣啦,我們知道妳都是為了我們好,可這種事真的就像姊說的──要靠『緣分』!」最後兩字,寧艾艾強調得最用力。

「沒錯,就是這樣。」寧蔓蔓好認真的點頭。

「緣分?」挑眉,斜眼睨掃去,寧夏芬豈會不知女兒們的小小心思?「好啊,這樣好了,我給妳們三個月。」

「啊?」突然間,天外飛來這麼一筆,她倆自然是呆愣得一時反應不過來。「給我們三個月幹嘛?」

「讓妳們自己挖掘出『緣分』埃」點點頭,合上名冊,寧夏芬笑笑解答,「然後,三個月後,若還是什麼也沒有,那就讓老媽來幫妳們製造『緣分』了。」

「什麼!?」晴天霹靂,兩人登時都被劈傻了。

「就這樣說定了。」不理女兒們的癡呆樣,寧夏芬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她啊,今年說什麼都要把女兒給銷出去,絕不再讓人笑她家兩個寶貝女兒是滯銷貨!

「O──HI──YO──」

清晨六點,鬧鐘準時開唱,只為喚醒那仍沉在睡夢中的女主人。

「唔……」

厚被中,一隻纖纖玉手探出,切斷了那反反覆覆的「早安」。

再五分鐘,再給我五分鐘就好。縮回手,拉緊被子,寧蔓蔓不肯睜開雙眼,一心只想再跟周公先生續前緣。

「咳咳──嗯咳──呃咳咳咳……」

只是,縱然想放任自己,隔壁鄰居卻不肯放過她,那咳嗽聲斷斷續續,沒有停止的跡象,最終她只能宣告投降。

睜開眼,仍是愛困,心裡有著萬般無奈,直想對著窗戶那端的人訴衷情。

真的,她真的有話想跟他說,真的真的好想告訴他──拜託,別再咳了,真有病就趕緊去看醫生,要沒病就不要再吵人了啦!

只是,想是這麼想啦,她當然沒那麼做,因為……唉,誰教她找房子時,漏看了窗戶外頭呢?直通通的天井,只代表著一件事,那就是──隔音設備Zero!

不過,住都住進來了,租約也早就簽了,哪輪得她談後悔?So,講這些都是沒用的啦,一切為時已晚。

歎著氣,她坐起來,轉轉脖頸,認命的起床。

轉進浴室,左手擱在洗臉台上,右手抓著牙刷使勁刷,然後眼神呆滯的直瞧著鏡中人。

她,寧蔓蔓,是個無殼蝸牛,前一陣子才由鄉下搬到大都市,所以這間隔音超差的小套房,就是她的暫居窩。

她的工作性質很夢幻哦,就是專門寫羅曼史的小作者啦!不過啊,現已二十八高齡的她,目前依然是孑然一身。

呃,好吧,她自己招了就是,事實上呢,甭提有沒固定交往的對象了,她其實根本沒交過半個男朋友。

噫?什麼?說她欺騙讀者?哪有啊,人家她是在販賣夢想啊,有人規定沒談戀愛,就不能創造愛情嗎?

沒有嘛,對不?So,指謫罪名不成立──退回!

「咕嚕咕嚕──」漱了下口,再吐出水,寧蔓蔓看著鏡中的自己。

其實,她長得還可以啦,當然也不可能沒被人追過,可……唉,說真的,這種事是要有感覺的嘛,又不是隨便一隻阿貓阿狗都成的,是不?

所以,能怎辦呢?

當然就是不怎辦囉,反正哦……青菜啦!隨緣啦!有沒緣分,上天注定,就不多想囉!

桑園

「少爺。」

桑子達一踩進屋,管家老吳便迎面而來。

「爸呢?」帶著滿身疲 憊歸來,桑子達心裡渴望的是休息,但總還是得盡盡為人子的孝道。

「老爺他……」接過少主子的公事包,老吳有些支吾。

「怎麼回事?」好看的眉瞬間擰成結,卻仍不減其俊帥模樣。

「呃……」面露難色,老吳實在難以啟齒。

「想測試我的耐性?」斜眼睨去,桑子達已快發怒。

「沒有沒有,小的不敢!」抱緊公事包,老吳一臉驚懼。

「還不快說!」音調沉穩,卻透出陣陣寒意。

「老爺住院去了啦!」哪還敢隱瞞,當然是快快吐實。

「什麼!?」震驚,是他唯一能有的表情跟反應。「怎麼回事?情況怎樣?是不是很危急?該死!為什麼沒人通知我?」

一瞬間飆出了數句問語,桑子達又急又怒。

然而,面對少主子的焦急,老吳卻只覺得心虛也無力。

「其實老爺他……」吞吞吐吐,老吳實在沒膽吐實,深怕會被少主子給一腳踹去貼牆。

嗚,他都一把老骨頭了,實在禁不起任何摧殘啊!唉,老爺啊,真要給您害死了!

「快把話說清楚!爸他怎麼了?」心急又慌,桑子達哪還有什麼耐性。

「老爺他得了癌症,現在還在住院觀察。」終於,老吳鬆口了,心裡卻有著千萬的心虛跟懺悔。

「癌症?」桑子達難以置信的瞪向老吳。

這怎麼可能?爸平時身子骨如此硬朗,怎麼可能突然就患了癌症?不可能!頻頻搖頭,桑子達是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哪,老爺在這家醫院,這是他住的房號,您先去看看他吧。」探手進口袋,老吳掏出早備好的紙條。

接過手,桑子達怔怔看了一眼,旋即往外疾速飛奔而去。

「呼──」

少主子一離開,老吳立即伸手抹汗,而後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直撥向在另一端待命的老爺子。「老爺,少爺過去了。」

那方人,只送了「收到」兩字便掛了電話,老吳只能在這頭苦命的笑著,唉,希望他家老爺能有義氣點,記得在東窗事發時保他一條老命吶。

醫院

拐過長長彎道,寧蔓蔓在大院所內快步穿梭。

「蔓蔓,來啦?」她一走進社服室,坐鎮的徐大媽旋即送上親切的笑容。

「嘿丫,我來了。」寧蔓蔓笑應,而後拿起袋裡的志工背心套上。

哦,對了,忘了補述,閒暇之餘,寧蔓蔓還是個兼愛天下的大愛者喲!

除了當醫院志工外,她另外還會參與一些活動,像是愛心慈善拍賣或義賣會等等的啦,這些事她都很認真也很盡心的參與哦!

「真是感恩啊,這麼多年來,就妳最有耐心也最有毅力,其他人……唉,算了,不提也罷。」講到最後,徐大媽不免有些歎氣。

「大媽,妳可別這麼看得起我,我才沒妳說得那麼好呢。」拍了拍徐大媽的肩,寧蔓蔓耍 寶的擠眉弄眼著。

「哦?」挑挑眉,徐大媽真是被逗笑了。

「真的啊!我啊,才不是有耐心,是因為閒得發慌,所以才要找事做的嘛!再說,跟我同期的那些志工,像是美玲、亞娟、筱薇她們,也不是沒有毅力,是被時勢所逼,所以才沒辦法繼續埃」

「嘿,最好是這樣。」

「本來就是這樣!想想,要不是因為我行情太差,沒個醫生帥哥要養我,不然我早跟她們一樣跑人囉!」這話,當然是隨便說說,請大家不用太認真。

「都是妳在說!明明就是妳自己不要……」斜眼一瞟,徐大媽準備要開始唸經了。

喔哦,不妙!挑錯話題了,唯今之計,只有閃人先。

「大媽,我先去做事了,就這樣,Bye。」撂完話,旋即手腳俐落的快閃而出。

「喂!蔓……」追到門口,才探出頭,徐大媽卻已看不見人,最終只能搖頭歎氣的踱回原位。

那丫頭啊,成天就只知道對別人的事關心,偏偏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是理也不理,真不知她什麼時候才肯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吶,唉。

「伯伯啊,今天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立在病床邊,寧蔓蔓滿臉的親切笑容。

做志工就是這樣,笑容是必備,埋怨不應該,生氣更糟糕,反正吶,既然有心做志工,良好的修為自然也是要有的啦。

「蔓蔓,妳來啦?」一見著她,桑誠開心得坐了起來。

「是啊,來看你埃」將枕頭拿靠在床頭,寧蔓蔓幫著老人家起身。「伯伯,怎麼來了好幾次,都沒見你兒子來看你啊?」

「他忙啊!唉,沒辦法,年輕人嘛,總是要拚事業的。」桑誠擺擺手,壓根不在意,但看在寧蔓蔓眼裡,卻以為他是在自我安慰。

「再忙,爸爸也只有一個,不是我要說他不好,是他真的太過分了。」

「還好啦。」摸摸鼻子,桑誠沒敢附和。

拜託,他就想這娃兒做自家媳婦,怎麼能在她面前嫌兒子不好呢?

再說,兒子真的也沒什麼不好,因為……唉,兒子根本是在幫他這沒用的老爸扛家業啊!

「伯伯,沒關係的,你不用再替那種不孝子說話了,像這種沒血沒淚又沒心肝的兒子,你還幫著他說話做什麼?」拿出自己提袋裡的蘋果,寧蔓蔓一邊罵著,一邊也不忘削著。

「蔓蔓,我兒子真的沒有這麼糟,他平時對我真的也是很好,只是他……」沒來得及解釋到什麼,病房門口卻已出現了道熟悉身影,讓桑誠登時看傻了一雙老眼。

今嘛是安怎?兒子是飆車哦?不然怎麼老吳才打來報告沒多久,兒子就已經出現在眼前?完了,這下誤會大了……垮著臉,桑誠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會面。

原本,他是很開心的,因為時機是如此巧合,兒子剛回國、蔓蔓今天又有來,他滿心期待兩人一見面能天雷勾動地火,即刻就給它狠狠地擦出愛的火花來,可眼下看來……唉,是不可能了吧?

「伯伯,那是你才能忍受有這樣的兒子,要換作是我媽,早就罵死了……」沒發覺後頭有人,也沒看見桑誠的怪異臉色,寧蔓蔓猶是自顧自地大聲說著。

「看來,妳對我頗有意見?」本來,是滿心牽 掛著父親的病體,沒想到才踩進病房,就聽見自己被批判,相信任何人都會覺得非、常、不、爽。

「嗯?」抬頭,寧蔓蔓看著桑誠,大眼裡滿佈著疑惑。「伯伯,是你在說話嗎?」

搖頭,垮肩,桑誠滿面菜色。

「是我在說話。」立定在她身後,桑子達冷瞪著她背身。

「呃?」轉過頭,卻是看到一雙穿著黑色西褲的長腿,寧蔓蔓只好把視線往上調調調……「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這話,正是我想問妳的。」深黑眸子正閃著點點怒火,桑子達緊鎖住那雙迷惘星眸。「小姐,我認識妳嗎?」

「不認識啊!所以你很奇怪耶,人家在講話,你插什麼嘴?」投以莫名其妙的一瞥後,寧蔓蔓酷酷的回過頭,繼續削她的蘋果。

「伯伯,別理他,他可能是隔壁那棟精神病房的……」

「精神病房!?」桑子達瀕臨捉狂,深吸了口氣,壓下怒氣,然後,看向他老爸,「爸!這看護是誰找的?」

歎著氣,桑誠滿是無奈,實在不曉得這殘局該怎麼收。

唉,一見面就鬧成這樣,那他們倆還能有未來嗎?

他原先的如意算盤真的不是這樣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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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5:14
第二章

削削削,她努力削,嗯,等等,倒帶一下,她剛才是不是聽見……

「爸!?」霍然轉首,寧蔓蔓一臉癡呆。

「不要胡亂認親,我才沒那麼倒楣。」撇撇唇,桑子達滿臉不屑。

嗯?他什麼意思?什麼叫他才沒那麼倒楣?寧蔓蔓有瞬間的呆愣,不久後才明白對方的語意,然後──火山爆發!

「喂喂喂,你少不要臉了,誰想跟你認親啊?」不爽,站直身,左手抓著削到一半的蘋果,右手當然是拿著刀子對著他晃囉。

沒錯,之所以來做志工,就是因為想磨掉壞脾性,可是,唉,江山易改,本性偏偏卻難移吶!

「是妳對著我叫『爸』,不要臉的應該是妳吧,小姐。」以食指推開那離自己咫尺的水果刀後,桑子達後退,跟她拉開了些許的安全距離。

瘋子可怕,瘋女人更不容小覦,所以他還是閃她遠一點的好。

「不要臉!誰叫你『爸』啊?」氣到腦血管快爆了,寧蔓蔓超想拿他人頭來練「小李飛刀」。

「妳啊!還對著我的臉叫咧。」明擺著的事實,她也敢賴?

哼,敢做不敢當,實屬下流人士之行為。不過,看她氣得臉紅脖子粗,倒也讓他看得挺樂的就是了。

「我?拜託,我那聲『爸』才不是在叫你,是不敢相信你這爛人,竟然會是伯伯的兒子!」

哼,以為只有他會逞口舌之快啊?笑死人了,也不想想她寧蔓蔓在還沒修身養性前,罵人的功夫可也是一等一的溜呢!

「妳什麼意思?我是有多爛?妳以為妳誰啊,憑什麼對我有這麼多意見?」忍不住往前站了一步,他縮小了原先拉開的距離。

實在很想叫他們熄火,偏偏卻愈看愈無力,桑誠現在只對自己的失算感到很沮喪。

嗚,人家的計畫不是這樣的,為什麼他們不配合的好好演,竟要給他走到這麼偏的地步呢?

躺平,側過身,他難過的抓起棉被蓋住頭,決定先療養自己受到創傷的心靈,就隨便他們了,反正吵得這麼熱,大抵也沒人想理他了吧!嗚,他泣。

「怎樣?我就是覺得你很爛,就是對你非常有意見啦!」很久沒碰見這種欠教訓的豬頭,寧蔓蔓真的吵到上了火。

水果刀在眼前晃來晃去,刺得桑子達心煩,索性一把奪下,而後,將刀子擱在床頭旁的櫃子上,才又惡狠狠地怒瞪著惹惱自己的女人。

「我警告妳,妳說話最好是給我客氣點,要不然我隨時都可以開除妳!」就不要讓他知道是誰找她來的,不然他肯定先叫那人回家吃自己!

「笑死人了,你以為丟幾句威脅,裝得一副凶狠樣,本小姐就會怕你了嗎?門都沒有啦,你看是哪邊涼快就哪邊滾啦,我寧蔓蔓才不怕你撂狠話咧!」就算是撂人來,她也不怕啦!開玩笑,以前又不是混假的,哼!

「妳!」真的是氣怒攻心,桑子達超想掐死她,卻又礙於男人不打女人的原則,最終只能怒火沖天的指著她鼻頭吼道:「給我滾!我們家請不起妳這種惡看護!」

「不好意思哦,我不是被請來的。」很想酷酷的交迭雙手,再站個惡流氓的三七步給他看,偏偏手上多了顆沒削完的蘋果,害她硬是沒辦法酷給他看。

「不是被請的,那妳待在這幹嘛?」黑眸裡有著困惑,桑子達居高臨下的斜眼睨她。

「我是醫院的志工,專門來陪那些孤單的住院病人。唉,沒辦法嘛,就有人不孝啊,所以才……」還沒酸完,手上的蘋果卻突然被塞進了嘴裡,然後她只能又氣又惱的瞪著行兇者。

當然,不用懷疑,行兇之人自然是桑子達。

不能怪他沒品,實在是她那張嘴太欠教訓!所以,他才會抓住她的手,將她手中的蘋果直接堵進她的嘴裡。

「妳那張嘴真該縫起來!」他想,世界上最尖酸刻薄的人,就是她!嘖,這種人也能做志工?那些給她社工證件的人是眼瞎了不成?

「唔唔唔……」雖然被堵住嘴,但寧蔓蔓還是不甘示弱,除了發出單音抗議外,還附送超凶狠的殺人眼神。

可惡!這傢伙看起來就沒多壯,怎麼會這麼有力?Shit!讓她怎麼也掙不開。

「我告訴妳,我這輩子最痛恨被人誤會,所以我只好委屈自己做解釋。」傾身,桑子達的聲音又冷又沉。

「第一,之前沒來,是因為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第二,我今天才剛從國外談完生意回來,回到家知道消息後,馬上就趕來了。

第三,我孝不孝順是我家的事,跟妳一點關係也沒有!

所以,結論是請妳閉嘴,不要再亂吠,OK?」

鬆手,他退離她兩大步,跟著俯首冷瞪著她。

媽啊,原來是她誤會了人家?被堵住的嘴終於得到自由,寧蔓蔓一邊鬆動著發酸的頰,一邊在心底暗暗檢討著自己的錯。

「妳可以走了。」下顎朝門口一努,桑子達開始趕人。「還有,以後不用妳來,我自會請專人看顧。」

「你!」想認錯的念頭,轉瞬間被打散。

「還不走?想我投訴妳?」冷眸射去,桑子達可一點也不留情。

狠狠倒抽口氣,寧蔓蔓已經火到了最高點,登時只見她兩眼泛出紅光,跟著手一甩──

啪!只見被咬過且殘留著口水的蘋果,正從桑子達臉上滑落。

拍拍兩手,拿起提袋,寧蔓蔓又惱又火又氣怒,臨走前甚至恨聲對著桑誠說道:

「伯伯,有這種兒子,我真同情你。」

瞪著躺在地面上的那顆蘋果,再伸手觸摸著臉上那黏黏膩膩的濕意,桑子達怔愣許久,才終於回過神來。

「混帳!」一聲怒吼後,他想找人算帳,偏偏衝出門卻早已不見她的蹤影,最後,只能氣惱的重踏著步伐回來,然後更加惱火的拉開椅子坐下。

可惡!從沒人敢這樣對他,那瘋女人是頭一個!

「你活該。」不是沒看見兒子被教訓,但桑誠卻一點也不同情他。

「爸!」

「叫什麼叫?人家怎麼說也是好心來陪我,你卻把人家說成是惡看護,活該被打啦。」

哼,竟然氣跑他相了好久才相到的媳婦,他不想跟他講話了啦!

「你是我爸還她爸?她那麼用力在罵我時,怎麼就不見你出來挺我?」可惡,胳臂竟然往外彎!桑子達心情更差了。

「我、我有要幫你解釋啊,蔓蔓就……」不聽咩。

「嘿,對,謝謝你那一句『我兒子真的沒有這麼糟』!」雙手往胸前橫擺,桑子達非常不悅。

沒有這麼糟,還不是有個「糟」字?嘖,是怎樣,他是有多糟,需要被人數落到這等地步?他愈想就愈火!

事實上,經過長程的飛行,他早已累到極致,再被那瘋婆子惡搞,心情自然是糟到了最高點。

「算了,不提那瘋婆子!」想到她就一肚子氣。「爸,你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每年都有定檢,之前不也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說得了癌症?」

「啊?癌症?」桑誠有一瞬間的茫然,旋即才又趕緊改口道:「就、就突然嘛!」

哇哩咧,老吳是怎麼回事?他是有交代要把病情說得誇張些,但也用不著扯得這麼離譜吧?還癌症咧!

「嗯?」眼眸半瞇,桑子達打量著父親。

事情好像有點不大對勁,爸看起來怎麼那麼……心虛?桑子達霍地起身,踩著重重步伐往門口移去。

「你上哪去?」

「找主治醫生。」

「啊?不用啦,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好了嘛!」急忙忙衝下床攔人,桑誠看起來可健康極了。

死了!現在說是騙人的,他會不會被兒子丟出窗外?

嗯,不成,這兒雖然只是三樓,但他可是一身的老骨頭了,絕對禁不起那慘無人道的折騰的。

「喲,不簡單嘛,生病動作還能這麼敏捷?」他知道父親是在裝病了,但重點是──為什麼要裝?

「嘿,嘿嘿。」摸著後腦,桑誠只能乾笑。

「笑也沒用!快說,你到底想幹嘛?」俊顏布上寒霜,酷得人心發寒。

「沒有啊,我哪有想幹嘛,是你想太多了啦,我……」桑誠就是想唬弄過去,因為不想兒子犯下弒父的罪行。

「爸。」聲調很平很穩,卻有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哎喲,好啦好啦,對啦對啦,我就是裝病嘛,不然你現在是要怎樣?」裝不下去了,那就乾脆耍賴吧!

狠瞪住父親,桑子達一股氣哽在胸口,想要發作卻又找不到出口宣洩。

「我要怎樣?」這問題問得可真好笑。「現在問題不在我,是你到底想要『怎樣』吧?」

真是會被氣死!也不想想,他的事就夠多夠忙的了,老爸竟然還搞這種劣等玩笑!

這是怎樣,嫌他生活不夠精采,打算再加點刺激是嗎?

「我……」

「說啊!有膽裝病嚇我,難道沒膽跟我說實話嗎?」真的是快累斃了,他真的想躺下來狠狠睡上一天一夜。

「說就說嘛,凶什麼凶?我只是把病情誇張化,又不是真的沒病來住院,你好歹也先關心一下我的病況吧……」摸摸鼻子,桑誠故作哀怨。

明知父親的哀怨是假裝,也明白他只是想博取他的同情,他其實可以不子理會,偏偏──

「要不要緊?」唉,他就是拿這天才老爸沒轍。

「就急性盲腸炎嘛,真是有夠倒楣的,臨老才挨這一刀……」嘟嘟嚷嚷,桑誠說得更哀怨,不過心裡可樂得很。

嘿嘿,他家兒子真好拐,放軟身段再扮個可憐相,馬上就心軟的不計前嫌了。呵呵,真是個好兒子啊!

不過,兒子剛把他相中的兒媳婦給氣跑了,那他還能不能想辦法撮合他們啊?唉,算了,先別想這個,等過一陣子再說吧!

他相信,該是他桑家的就肯定跑不掉!喔呵呵呵……蔓蔓啊,妳等著吧。

啊啊啊──失敗!她太失敗了!

咬著拳頭,捶著牆壁,寧蔓蔓正在面壁思過,因為她對自己的表現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失、望、了!

「蔓蔓,妳怎麼了?」社服室裡,所有人均對寧蔓蔓投以異樣眼神,只有徐大媽還有膽敢靠近這般異常的她。

「我錯了。」好難過的哭調,因為她是真的很難過。

嗚,明明說了要修身養性的,怎麼還是這麼禁不起激呢?忍忍忍,忍一時就風平浪靜,她怎麼老是忍不了呢?

唉,莫非她真是頭牛,所以牽到哪都只是頭牛?嗚,不要啦,人家她想進化嘛!

「啊?什麼東西錯了?」再貼近了些,徐大媽是真的沒聽清楚。

「我又發脾氣了。」還是哭聲哭調,寧蔓蔓現在非常的沮喪。

「發脾氣?發什麼脾氣?」沒頭沒尾,實在很難讓人聽得懂。

當然,不懂的不會只有她徐大媽一個,後頭偷聽的那一掛也沒人聽得明白。

「我知道要修口,我知道不該發脾氣,我也知道忍一忍就好,可為什麼就是做不到呢?寧蔓蔓啊寧蔓蔓,妳怎麼就是這麼沉不住氣?」沒回答徐大媽的問題,因為她忙著自責。

「不都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妳怎麼就是學不來呢?就算退不了一步,好歹也給它退個半步嘛!嗚,寧蔓蔓,妳到底是在修什麼?修來修去,脾氣還是一樣沖……」撞牆撞牆,檢討檢討,今天回家要罰抄經書108遍,這樣才能表達出她虔誠的懺悔之心。

「別再撞了啦!妳不怕撞傷,大媽還怕妳把牆給撞倒咧。」拉住寧蔓蔓,徐大媽把人給拖到了最近的座位上。

「來,喝口茶,順順氣。」一旁有人奉上茶來,徐大媽趕忙接手拿過,再傳送到寧蔓蔓嘴前。

捧過茶杯,啜了口溫熱的茶,情緒算是平和了些,但她還是覺得很郁卒。唉,為什麼人家是愈修愈好,她卻愈修愈糟糕呢?

「冷靜下來了?」拉過椅子,徐大媽坐在她對面。

「嗯。」點點頭,噘著嘴,寧蔓蔓沒臉見人,只好直瞪著杯子看。

「好,來,說吧,發生了什麼事?」身為志工組的頭頭,當然要樂於為下面的人分憂解勞囉。

「我……」

抬眼,一臉哀怨,最後寧蔓蔓才說出實情。

「哦,這樣埃」瞭解情況之後,現場陷入了暫時性的沉默。

「我脾氣很糟,對不對?」低下頭,垂著肩,寧蔓蔓像只被鬥敗的牛。

「呃……」說對,好像太傷人後?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只能推給徐大媽安撫。

「蔓蔓啊,沒關係啦,不要放在心上了。 古語有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妳下次就千萬記著,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就是了。」好像也只能這麼說了,唉。徐大媽偷偷歎了口氣。

蔓蔓是個直條條的大女孩,個性耿直、講義氣也很有愛心,但就是很禁不起激,只是這是本性問題,不可能說改就改得掉,也只能慢慢磨、慢慢修了。

「下次下次,都不曉得說了幾遍『下次』了,結果還不是老在犯同樣的錯。」垂頭又喪氣,寧蔓蔓歎了好大一口氣。「大媽,說實話,我這性子是不是沒得救了?」

「哎喲,不會啦,妳不要看得這麼嚴重好不好?修身養性本來就不容易,誰不是一路慢慢改著來的?真的不要想太多,沒有人一開始就能改正自己的啦……」

「但也沒人像我一樣,修了這麼多年還沒長進的吧?」嗚,愈想就愈沮喪。

「呃?」尷尬!蔓蔓說得太實在了,教徐大媽一時回不出話來。

「真是奇怪了,道理我就懂得不少,怎麼實行度會這麼差呢?」想不通吶!莫非她天性頑強,所以上天覺得她難有造化?

「這樣好了,以後妳生氣時,就先用力深呼吸,然後心想:『人生就像跳恰恰,他人若是進一步,我就往後退一步』……」

「嘩……大媽,妳講這話不只深奧,還好有智慧耶。」當然,不只寧蔓蔓這麼想,所有人也這麼認為。

「噯,那是當然。」被稱讚,當然會有點小小得意,不過還是要記得該有的謙虛。「其實啊,這些人生智慧,都嘛是電視台教的,你們有空也可以回去看看。」

「真的假的?看電視還能學到人生智慧?」太神奇了吧?

「當然是真的,大媽才不會騙人……」

接下來,一夥人纏著徐大媽問是哪家電視台,唯有寧蔓蔓悄然起身,悄悄退離。只不過,離去時,她心中還是有著困惑。

人生就像跳恰恰,他人若是進一步,我就往後退一步。那,萬一退無可退該怎麼辦?

哎喲,好煩哦,做人真難!

算了,她還是回家去好生檢討跟懺悔好了。

說夢集出版社

「……因政府實行分級制度,目前各出版業界已是一片混亂……」

林林總總,拉拉雜雜,一長串又臭又長的報告,聽得桑子達已快昏睡,最後實在是沒耐心再聽人講古,於是非常不耐煩的以食指敲響原木製的會議桌,提醒報告者說重點。

每月一回的固定會議,是合該多些耐心傾聽,但,抱歉,他就是沒那份多餘的耐心。

「業界已組織了反分級之連署單位,您贊同參與這項活動嗎?或者,您覺得靜觀其變較為妥當?」說話者名為李淵隆,是出版社的發行人。其實,他是很想直接參與,不過礙於他只是個掛名的發行人,所以這種事還是要請示幕後的大老闆囉。

「影響到營收了嗎?」桑子達反問。

「有。」不只李淵隆用力點頭,所有在座參與者全都一致表態。

「那好,你以發行人名義參與。」轉頭,桑子達看向立在左側的特助張為恭。「記一下,找個時間,安排我跟葉立委喝一下茶。」

「是的。」張為恭點頭,且迅速在PDA上載明。

「這件事,我會去瞭解一下。不過,事情未明朗前,還是照著規定走。除了這事,還有沒有別的?」桑子達其實想走人了,因為還有別的業務得視察。

「沒有了。」李淵隆很識相。大老闆向來是日理萬機,所以除了大事要報告之外,小事他們自己定奪即可。

「好,那就這樣。要是有談出什麼結果,我會讓張特助通知你。」起身,他擺擺手,瀟灑的走人。

「是的。」跟在桑子達後頭,李淵隆領著旗下高層一同送主。

等大老闆走遠後,眾人旋即走回會議室,開始進行出版社的內部會議。

「蔓蔓,要記得……」

政府實施出版分級制度,分級標準卻相當模糊,罰責又嚴苛,出版社為了怕觸法,只好自己訂定嚴格的分級標準囉。

「我知道我知道,三行論生死嘛!不能太曖昧,親熱要快閃,接吻不法式……總之,要抱抱可以,就是不要過三行嘛!安啦,我完全瞭解。」呼──呵──好想睡哦!打了個呵欠,寧蔓蔓一臉的睏倦。

「幹嘛?昨晚跑去做賊哦。」責編小孟笑笑調侃。

「才不是咧,我是沒睡好,呵──哈──」話沒說完,又送出一個大大哈欠。

唉,要不是因為早跟編編約好,她實在還真不想給它爬出門咧!近兒個真的很慘,老是惡夢連連,一個晚上都睡不安寧,真的是累死她了。

「來啦,這些是妳要的書、海 報……哪,不要說我對妳不好,我可是全都給妳找齊了。」

「知啦,就知妳最愛我了。」嘿嘿傻笑兩聲,很想再拋送個媚眼,可惜她現在愛困得很,所以無神的兩眼實在是一點也媚不起來。

「哪,老規矩,自己去找會計結帳,我幫妳找袋子裝起來。」把出貨單交給寧蔓蔓,小孟開始翻找大袋子。

「OK。」接過單子,寧蔓蔓轉身就跑開,不一會兒已經結好帳回來。

「嘩,動作真快。」小孟才剛找到袋子,寧蔓蔓就回到了眼前,教人不得不為她的辦事效率感到佩服。

「不是我快,是會計小姐神。」做人要謙虛。

「好啦,給妳了。」裝好袋,小孟把袋子交出。「對了,早上開會時,有定了幾套新的套書,妳要不要……」

「不要。」接過袋子,寧蔓蔓想閃人了。

「我都還沒說完,妳幹嘛拒絕得那麼快?」小孟不高興的橫了一眼。

「等妳說完,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寧蔓蔓持續往後倒退,非常認真的想閃人。

「別這樣嘛,聽我說一下啦!」追上前,小孟想留人。

「不要不要,我最近真的好忙,忙得翻天覆地、忙著風花雪月,我真的沒空寫套書啦!」

後,不要再叫她寫了啦,她自己的系列都卡在那邊動彈不得了,哪來的腦子跟體力再去接新的東東?

「不然,一套?只要寫一套就好。」小孟開始打著商量。

「不要,半套我都不想。」退退退,她拚命退。

「喂,小心!」小孟看見她快要撞到人了,所以想伸手把她拉回,偏偏寧蔓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小孟是想對她威脅兼強迫,所以就給它退得更大步,結果──

這一退,竟是宛如退到了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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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5:35
第三章

「是妳!?」

「是你!?」

這是怎樣都預料不到的再相遇場景,兩人自然都覺得百般錯愕。

四目相瞪,空氣中火光頓現,旁人看得是冷汗涔涔又莫名其妙。 怪哉,這兩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一見面就這麼「激情」?

然後,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這兩位倒是有默契的再度異口同聲──

「妳到底想幹嘛?」

「你到底想幹嘛?」

嘩──一字不差,音對得好準哦!一旁的人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對他們倆的關係更好奇了。

「妳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

媽啊!真的假的?這兩人的默契也太好了吧!登時,眾人更佩服了,心裡的揣測更多元化了。

閉口,兩人以眼神較勁,然後──

「妳……」

「你……」

竟然還是異口同聲!?這下子,不只一旁看戲的覺得扯了,連當事者都覺得太離譜。

最後,桑子達不耐煩的對著她擺手,決定要對她表現出紳士風度,請她先開口。雖然她一點也不配他這麼做,不過他也實在不想再繼續跟她有「默契」下去,所以這才決定要勉強自己一回。

「你幹嘛調查我?」而寧蔓蔓呢?開玩笑,他既然要讓她,那她當然就不客氣囉。

「妳是在說什麼笑話?」突然問,他後悔了,因為他根本不該對個瘋子保有風度。

「誰有空跟你說笑話啊?我明明就是很認真的在質問你。」頭仰得高高,寧蔓蔓滿是狐疑的打量著眼前人。

「妳!」實在不懂,為什麼她這麼有氣死人的本事?

他桑子達或許是沒耐心了些,但自認脾性跟修養都不算太差,卻連著兩次被這女人給氣到想親手掐死她。

「說啊,你要是沒調查我,那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裡?」嘖,這傢伙該不會是記恨在心頭,所以正想著要對她怎麼樣吧?

握緊拳,怒火閃現眸底,桑子達好想扁人,但卻只是深深吸了口氣,而後轉頭瞪視一旁的圍觀者,最後他將視線定在寧蔓蔓身旁的女子身上。

「妳,過來。」他看見她胸前垂掛著名牌,所以很清楚的知道她是出版社裡的員工。

「我?哦,是。」突然被點名,小孟有些忐忑,卻還是乖乖領命上前。不過,雖是不安,卻更覺興奮。

「小孟妳幹嘛?」自家編編的乖巧,教寧蔓蔓看得傻眼也一頭霧水。

「妳叫小孟?」待人走近,桑子達便居高臨下的俯看著她。

「是。」點頭。天吶,好緊張哦,集團大老闆正在跟她說話耶!小孟又緊張又害怕,兩隻手不自覺的緊緊扭絞著。

「小說部的?」挑起她的名牌,桑子達看清了名目。

「是。」還是傻傻點頭,因為她發覺大老闆近看真是帥呆了!哦,天吶,她真是心如小鹿亂撞,要是就這樣休克了該怎麼辦?

「喂喂喂,你幹嘛啊?有什麼不爽的,你衝著我來就是,幹嘛對我家小編身家調查啊?」愈聽愈覺不對,寧蔓蔓插入兩人中間。

「那,妳該知道我是誰吧?」沒把介入的礙事者放進眼裡,桑子達繼續對著小孟問話。

「當然知道。」頭點得很用力,小孟整個人都暈陶陶的。

「很好,那請妳告訴這位小姐──」探手,兩掌直扣住寧蔓蔓肩頭,桑子達將她轉過身面對著小孟。「我是誰?」

「喂!你有病哦?要講就自己講,幹嘛要人家幫你講……」還沒罵完,白家小編卻爆出了教人咋舌的話──

「總裁。」

「呃?」瞬間,舌頭被貓咬掉了,寧蔓蔓再也蹦不出個字來。

「這下──」轉過呆愣中的人,桑子達送上笑顏。「妳明白我到這的理由了嗎?」

「不、不對啊!出版社的發行人是隆哥礙…」

「他是發行人沒錯,他也的確是這兒的負責人,但──」挑挑眉,桑子達笑得好得意。「說夢集卻是屬於我桑家集團。」

以往,從不覺得自家的財大業大,有啥好值得他自滿跟驕傲的,但,現在不一樣,他必須坦承他很開心自己能以此壓過她。

「……」瞠目結舌的癡呆樣,是寧蔓蔓目前唯一能給的反應。

「我,是來這開會的;我,到現在還不知妳姓啥名誰;我,沒那閒工夫調查妳,更甭提會知道妳現在人在這裡。不過呢,我現在倒很慶幸在這遇見了妳……」還是笑,卻是笑得很不懷好意。

「為、為什麼?」難得地,寧蔓蔓竟然結巴了。

「因為啊──」抬手,他使勁拍著她肩膀。「說到底,我可是妳的『大老闆』呢!哈,多有趣的關係啊,妳說是不是呢?」

「我……」哪ㄟ這衰?他竟然是她最頂頭、最頂頭的那個「上司」?嗚嗚,怎麼辦?她現在好想哭哦!

雖說她不畏強權、不怕壞人,但對方卻是供她「生活費」的衣食父母啊!再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哪還有膽跟給薪水的大老闆嗆聲?

「那,上次跟這次的事,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子計較,不過妳自己最好是想個清楚明白,以後見著我該有什麼樣的態度。」撂完話,他帥氣的轉身走人,帶走了飄揚在空中的勝利旗幟。

而被留在後頭的,自然是戰敗的苦旦寧蔓蔓囉!

啊啊啊──哪會發生這款ㄟ歹志?突然間,寧蔓蔓好想高歌一曲,唱出心中無限的悲哀。

「蔓蔓啊,妳跟總裁是怎麼回事?」沒空理寧蔓蔓的哀怨,小孟比較想知道的還是八卦啦。

「妳為什麼不早說他是大老闆?」側過頭,她滿臉陰鬱的瞪住自家編編。

「我有要跟妳打Pass,結果妳都不理我,啊我是要怎麼跟妳說?神通哦?」

「嗚,怎麼會這樣?我以為老闆就是發行人耶,啊怎麼會突然變這樣?」她泣,她狂泣!抬起沉重腳步,她帶著傷心離去……呃,其實沒那麼嚴重啦,她只是覺得有點郁卒而已。

唉,算了,不做都做了,要錯也錯了,那就──算了囉!大不了,下回她不再跟他吵就是了……呃,不對,是有多遠就閃多遠,這樣總不會有問題了吧?

嗯,好,就這麼辦!

下了決定,心中陰霾頓失,腳步跟著輕鬆起來,然後她決定回家好好睡上一覺,醒來就把這一切不愉快全給忘得一乾二淨。

人生嘛,就是要歡歡喜喜啦,看得開就輕鬆暢快,看不開就難過不愉快,而她向來是選擇前者不做後者的啦!

「喂!蔓蔓……」小孟還跟在她後頭,但寧蔓蔓卻壓根忘了身後還有人,自顧自地大踏著步伐走人去囉!

桑園

「嗯咳。」第一聲輕咳,從虛掩著的書房門外鑽入,桑子達卻是眼也不抬的予以忽略。

「咳咳!」不出幾秒,第二聲傳來,桑子達挑了挑眉,最後還是決定不理睬。

「唔咳咳咳……」然,門外人卻像是同他卯上一般,決定以吵死人不償命的連環咳來勾引他的回應。

歎口氣,擱下筆,往後倚靠厚實椅身,桑子達最後還是妥協了。

其實,在外頭徘徊的也不是別人,正是他家那不事生產又愛耍 寶的父親。而事實上,那刻意加重的腳步聲早早便傳進他耳裡,他只是故意選擇默視,所以才會久久都沒搭理。

「有事要說就進來。」不過,再怎麼不想理人,最終還是得勉強理會一下,因為老爸很明顯的就是要引他注意。

「呃……」有了兒子的旨意,桑誠很快便探頭進來觀望,不過還是沒敢堂而皇之的進門來。

「你到底想幹嘛?」看著那副賊頭賊腦樣,桑子達實在是笑不大出來,只覺得心中有著萬般無奈跟沒力。

「我啊,兒子欸,我是想說後,啊那個我這樣會不會吵到你?」踩進一小步,桑誠立在門前三公尺處,然後很不好意思的搔著後腦傻笑。

「我要是說『會』,你就肯放我清淨了嗎?」賞了一記白眼,桑子達不耐煩的接道:「有事就快說,我還有一堆公文沒看。」

老實講,他倆的立場著實很詭異,做父親的不像父親、做兒子的不像兒子,倒像是把對方本該扮演的角色給演足了。而罪魁禍首不是他們倆,是那個寵壞了老爸的老媽!

「公文哦?啊公事就放在公司做嘛,幹嘛人都在家了還不好好休息……」這話,說得好小聲,因為桑誠根本是滿腹心虛。

「喲,我可不像某個被慣壞的好命人,啥事都有人幫他擔好好、做好好的!所以囉,沒人幫著、沒人寵著,你兒子我只好什麼都自己來。」這話,真的好酸。

「噯,不要這麼酸嘛。」摸摸鼻頭,桑誠實在是汗顏至極。「爸也很想幫你啊,可是你就知道我……我……」

「你怎樣?桑家之恥?商業界出了名的白癡?扶不起的阿斗?靠著老婆打理集團的蠢材?琴棋書畫樣樣精,談商論政卻似阿呆?」有時,欺負一下老人家,還真是個不錯的消遣。

其實,他現在會這麼累,也不能全怪在老爸身上,要怨也只能怨他家老媽走得太早,要不至少也還有老媽幫忙頂著,他自然也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唉。

「兒子啊,不要這麼毒好不好,老爸總還有些可取之處吧?」被嫌棄的好用力,桑誠好想哭。

「可取之處?」挑眉,偏頭,他笑了。「有,當然有。」

「對嘛對嘛,就說老爸沒這麼差……」開心之芽才冒了頭,瞬間便被狠狠地腰斬。

「你最可取的地方就是──」斂下笑容,端出正經神色。「娶了個很厲害的老婆。」

「呃?」這樣也叫「可裙?桑誠有點接連不上。

「因為有她,你才沒敗掉家產;也因為有她做我媽,所以我才能被訓練成超人,這樣──」斜眼瞟去,咧嘴嗤笑。「你夠『可然了吧?至少,娶她的這個決定,是你唯一做對的事。」

「喂喂喂,你這樣說很過分耶,人家我又不是因為你媽很厲害才娶她進門……」抗議!他嚴重抗議!

「好啦,不跟你廢話了,要說什麼就快說。」閒扯了一大堆,浪費了大半光陰,而他還有一堆事沒處理完,實在沒空再陪著老爸玩下去了。

其實,他沒有真的要怨怪誰,因為再怎麼怨,也擺脫不了他是桑家傳人的事實。不過呢,雖然他很認命也很認分,但偶爾還是會忍不住嘴賤的想削一下人。

不能怪他不孝,實在是老媽為了老爸,真的對他這兒子很嚴苛!

打小,除了實施所謂的菁英教育外,還強迫他到各個單位去做可憐小童工,甚至中學一畢業,就把他送到國外去自生自滅……

唉,前塵過往,真是數不盡的心酸,所以他會這樣欺負老爸,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哦,我是要說、啊你那個、我是說……」兒子太傷他的心,所以他一時有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爸,我的時間有限,我的耐心更有限。」最後一句,咬音很重,警告意味已很明顯。

「呃?」想,快想,他是來說……「啊!我想起來了,我是要跟你說……說我……」講到一半又卡住,這回不是忘了,而是不大敢明講。

「說下去埃」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聽得他實在很心煩。

「我是想、想問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啦!」兒子很沒耐心,他知道。而當兒子沒耐心時,就會發更大的脾氣,這他當然也一定知道,所以他只好快快說!?完。

「嗯?」眉半挑,旋即落回,桑子達納悶的看著父親,好一會兒,才淡淡回應:「沒有。你問這做什麼?」

「沒有啊?那太好了,爸有耶!」話說得太快,桑誠完全沒發現自己說法有誤。

「你有?」冷不防又挑高了眉,桑子達不知該不該笑,只好仍舊端著一臉的酷樣。「那很好,恭喜你。」

「呃?恭喜我?」搔搔頭,桑誠有些迷糊了。他剛有說什麼值得被恭喜的事嗎?

「媽是走得太早了,所以你想續絃就續吧,我對這事沒意見,也不會反對。」別來煩他就好。

「啊!?」瞠目結舌,桑誠久久才回魂。「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了要續絃?」

天大的誣賴啊!老婆,我沒有,我真的對妳沒有二心!天地為證,日月為名,我這一生一世都只愛妳一個,我絕對絕對不可能讓別人頂替妳的位子,妳放心!握著拳,桑誠暗暗對著亡妻發誓。

「你不是說你有喜歡的人?」斜眼睨去,桑子達不懂老爸現在是在鬼叫什麼。

「我……你……後!我的意思是說,爸覺得有個女孩不錯,想讓你們兩個……」

「你來,就為這個?」倏地,打斷父親的話,桑子達勾唇淺笑,笑得冷沉且可怕。

原來,兜了老半天,是他誤會了,老爸根本就是想幫他安排相親?真是──好啊,太好了,好到他很想一腳把老爸給踹到太平洋去!

「呃、嘿丫。」兒子笑得有點可怕耶,他等等會不會被怎麼樣啊?

啪──突地,巨響傳出,是掌心擊桌的聲音,而後,只見桑子達怒然起身,雙手平貼於原木桌面,上半身往前微傾,面部表情猙獰。

「我看你是吃飽了太閒,是吧?」拉拉雜雜扯了一堆,為的只是問這無聊事?桑子達實在是會被氣到沒力。

「哪有?我是關心你欸。」伸手掏耳,桑誠被兒子的咆哮給震得耳鳴。

「那我不就還要感激你的關心?」怒眸瞪去,萬枝利箭同時射出。

「不用這麼客氣啦,你只要答應陪我去……」話還沒說完,就被硬生生截斷。

「沒空!」哼!竟敢打他的歪主意?

「我還沒說完欸,你等我說完是會怎樣?」哪有人這樣的?要拒絕也得等他把話講完啊!

「等你說完,答案也是一樣,除了沒空之外還是沒空。」想幫他安排相親?門都沒有!

「喂,你……」後,這兒子真不好溝通!

「如果只是要找我說這個,你可以滾回房去睡覺了。再見,不送。」抬起左手,對著書房門指去,桑子達明擺著要趕人。

「兒子,你聽我說嘛,其實……」

「出、去!」目露凶光,桑子達根本什麼都不想聽。

「呃,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了,你不要再瞪了,給你瞪得渾身都發毛了……」退退退,被瞪得全身發涼的桑誠,現下只想逃命。

不過,退到了門外後,他拉過門板擋在身前,一顆頭仍然卡進了門縫巾,還是不死心的開口說著:「人家蔓蔓真的是個好女孩說,你就給彼此一次機……」

「會」字還沒落尾,桑子達已然爆吼出聲──「滾!」

當下,桑誠嚇得旋即拉上門,飛快的轉身逃命去。

恐怖喲,兒子還真是一點都不像他,果然是百分百遺傳到了母系基因,實在是給他有夠氣勢驚人且嚇人的啦!

唉,不過兒子終究不是老婆,人家老婆在外頭雖然是很強悍,可回到家來都嘛很疼他的說,兒子這點都沒有像到他媽,真討厭!

真是的!什麼忙都幫不上,卻還想給他找麻煩?

他這麼忙,忙到昏天暗地,忙到有時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老爸不同情他、可憐他也就算了,還跑來找他麻煩?

再說,女人?拜託,那根本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生物!

忘記是多久前的事了,他只記得自己曾被女人包圍到險險喘不過氣來,雖說那些個女人的確美麗也千嬌百媚,但他卻實在是被糾纏且被煩得倒足了胃口。

所以,他不喜歡跟女人太過靠近!

當然,也因此故,最貼近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幾乎清一色是男性,要不就是已經成家立業的女人。

總而言之,老爸實在太看輕他了!

他桑子達是什麼人?要女人,隨手一招也有成千上百,哪還需要別人居中介紹?老爸他真是……嗯,等等,老爸剛說的是什麼名字來著?

蔓蔓?

倏地瞇起眼,黑眸直瞪住前方,桑子達發覺自己有絲詭異,因為他對這名字的主人有著十足的深刻印象。

寧蔓蔓,一個多嘴又碎嘴的瘋女人!他只見過她兩次,卻已經把她記得牢牢,因為這輩子他還沒見過像她這麼……欠扁的女人!

突地,薄唇微揚,勾起抹笑顏,桑子達總算明白了一些事。

原來,老爸明明早就能出院,卻堅持要住院的理由是在於她。

這真是奇了,她究竟有什麼魔力,竟然能教老爸對她這麼看重,進而想將她介紹給他?

不過呢,也真巧,他從不相信什麼緣不緣分的,沒想到先是在醫院遇見了她,跟著又知道了她是他旗下出版社的作者……這會不會也太巧了?桑子達對她開始有了懷疑。

是否,她根本早知道一切?知道他的身份、知道父親的地位,所以才如此接近他們?

若真是如此,她心機未免太重,這等不單純動機只會惹人嫌惡。但,倘若不是呢?那是否代表著他倆真的……有緣?

嘖!去去去,想這做什麼?管他什麼有緣沒緣的,事情多到連合眼休息的時間都要沒了,哪來的閒工夫去理會這等無聊的事?

女人?再說吧,等他抽得出時間傳宗接代,他自然就會想要找個人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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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5:58
第四章

第一次見面,稱之為相遇;第二次見面,則可稱為巧合;那麼,第三回的再相見,是不是就是世俗所通稱的「緣分」?

多麼可笑的兩個字,他曾經是如此的嗤之以鼻,現下卻不由得不承認,還真是有這麼回事。

只是,他跟她的這段,是孽緣還是善緣?

他想,多半是孽緣吧?要不,也不會總以不快來做為見面的開端。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車的,我是……噫?怎麼又是你?」寧蔓蔓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衰,但事實就是──她真的很衰!

「是啊,真巧,竟然又是妳。」下了車,他居高臨下的俯首望她,明白自己該怒顏相向,但此刻他卻一點也火不起來。

Why?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比起生氣,他其實更覺無奈也好笑。

「我……那個……你……」語塞,寧蔓蔓突然覺得好想哭。

哪ㄟ這呢衰?什麼人的車不去撞,竟然撞到她最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救人喔,她究竟是造了什麼孽,老天爺竟要這般歹毒的捉弄她?嗚嗚,枉她這般認真在行善,不給她獎賞也就算了,還這樣整她?

「嗯哼?真不簡單,難得妳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這話,是百分百的冷嘲熱諷。

「喂!你……」差點,又要衝口罵人,卻在最後一刻收了口,因為她想起對方是自己的最頂頭「上司」,所以只好乖乖閉嘴,做個沒用的「俗辣」。

「我怎樣?說下去埃」雙手環胸,輕倚著合上的車門,他等著她發表高見。

可惡!他那是什麼嘴臉?一臉的似笑非笑,看了就覺刺目也滿肚子火!

他……算了,熄火!反正,不管怎麼說,今天真的是她錯,所以就算再怎麼看他不順眼,她還是只能乖乖認錯兼道歉。

「我、你、我……沒事啦!都是我不對,我跟你對不起啦!」忍,忍一時風平浪靜!

深深呼吸,重重吐氣,寧蔓蔓終於靜下心來,然後也終於想到一件大事──對哦,她不是說要修身養性,啊怎麼老是碰著他就忘得一乾二淨?

嗯?搔搔後腦,她開始覺得古怪。其實,比起以前,她現在脾氣算是比較好了,而且也真的比以前還少生氣,但每回遇見他……怪了,還真沒一次不上火耶!啊這是什麼情形?

「了不起。」輕撫掌,桑子達笑了,笑得更諷刺。

「什麼啦?」歉都道了,他是還想怎樣?最討厭的是,他不只笑得很討人厭,連講話都讓人覺得很討厭!

「妳確定這種態度是在『道歉』?」挑挑眉,薄唇勾了抹笑,他不否認自己是在刻意刁難。

其實,他平時絕不會這般無聊,尤其是擦撞情形並不嚴重,按常理來說,他早該走人了,但這回……他卻為她停住了腳步。

「你!」實在很想罵人,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並且非常刻意的放軟了聲調:「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眼拙,撞到你是我不對,一切全都是我的錯,請問你可以大人不計小人過嗎?」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身段、這樣的道歉詞,他總該可以接受了吧?寧蔓蔓在心底咬牙切齒著,但臉上卻是端著勉強做出的笑顏。

「……」看著她,桑子達沒回話,只是一徑地打量著她。

究竟,這一連串的相遇,都只是單純的巧合?或是她別有心機的安排?但,這問題重要嗎?不,其實不重要,可為什麼他卻想知道答案?

「喂,說句話吧!要怎麼樣,你總得出個聲啊!」快點好不好?她還有事要忙耶!

「妳趕時間?」她的急切寫在臉上,他很難看不明白。

「廢話!」習慣性的,她又想罵他了,不過最後還是轉了回來,趕緊改成「溫柔」的解釋:「我是說,對,我在趕時間。」

要不趕的話,也不會撞上你了!問這什麼白癡問題?呿!當然,這是心底的OS,她沒有當他面衝出來。

忍忍忍,她要忍!忍一時海闊天空嘛,所以她──忍!

「趕到非超車不可?趕到撞車也無所謂?」不知為什麼,他對這點不大諒解,甚至有點不大高興。原因?或許是氣她的莽撞吧,因為這樣的趕時超速,極有可能發生更大的危險。

「我……」很想回他「干你屁事」,不過最後還是吞回了肚裡。忍,再忍,她繼續忍!

「說啊,有什麼事會比妳自己的命來得重要?」聲音,低低沉沉,心裡卻有著異樣起伏,就像是……對此感到非常不悅一般。

「我、你、喂!你現在是想怎樣啦?要我賠多少,你說一聲就是,不要再囉哩叭嗦一大堆好不好?」

終於,破功了,因為她實在忍不下去了。

都說她趕時間了,他還在碎念個什麼勁啊?實在不能怪她想發火,全是他惹得她不得不抓狂啊!呃?斜睨了下他的車……拷!沒事開什麼名車?算了算了,努力點賺還是扛得過去的。

她想啊,她跟他肯定是八字不合,要不然就是上輩子結了仇,不然她怎麼對別人都還能忍,獨獨對著他這張臉就會超級想罵人?

「我囉嗦?」站起身,他垂眸瞪她。

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樣說他,她卻說得這麼大聲?

「很煩耶!是不是男人啊你?快啦,要怎樣就快說,我還有事要忙!」真是有夠拖拉!

「妳!」很好,好樣的,她可真有本事惹惱他。

「不然這樣好了,你先把車送修,到時看多少錢,我全數照賠就是了。好了,就先這樣,我先走一步……」擺手,她轉身要走。

「給我站住!」探手,扯住她後領,他把人拉回。

「咳,咳咳!喂,放手啦,你是想勒死我啊?」媽啊,這男人不只囉嗦,還超級的粗魯跟沒人性!上回拿蘋果塞她嘴,這回就想謀殺她,這男人肚量真是小,哼!

「妳不用賠錢!」沒理會她的抱怨,桑子達還是拎著她。

「啊?那、那你想怎樣?」側過頭,她瞪他。

「以工抵資。」不明白自己怎會說出這種話,但事實上,他就是說了,所以也不容反悔。

「不懂!」愣了一下,腦子轉了一圈,卻還是聽不明白,所以她很乾脆的搖頭。

「明天是星期天,妳沒事吧?」鬆開她,他沒回答她,卻是自顧自地發問。

「呃?」想了下,然後她才回答:「早上沒事。」

「那好。」自西裝前袋中掏出名片跟筆,跟著便在名片背面洋洋灑灑的寫了串字。「明天,上午九點,到這兒來。」

現在,星期六傍晚,他是打算回家休息了,但她卻很明顯的有事要忙,所以,他很自然的便約了明天。至於為什麼要約她?老實說,答案是──不知道。

看著他塞進她手心的名片,再看著上頭龍飛鳳舞的陽剛字體,寧蔓蔓腦子裡只有層層迭迭的問號,久久,她才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來了,妳就知道。」其實,他也沒答案,但話都說了,除了順著發展,他還能怎麼辦?「總之,就是這樣。」

說完,轉身,開車門,坐上車,然後──他走得瀟灑。

哇哩咧!搞什麼東東啊?瞪著揚長而去的車身,再瞪著躺在手心上的名片,寧蔓蔓心裡有著許多○○××,但卻是有氣沒處發,最後──還能怎樣?當然就是走人囉!不然還留下來幹嘛?

哼!走回愛車旁,她惱火的上車、發動引擎,跟著打出方向盤,從路邊殺回車陣。

反正再氣也沒用,還是先把該做的事做完吧,至於他?算了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回到家,他未將車駛進車庫,反倒是停在前院上,而後,步上白色階梯,走進雕繪大門。

「少爺,您回來啦。」老吳上前迎接,並恭敬的接過少主子手中的公事包。

「嗯。吳伯,我的車有點狀況,你讓小劉送去維修。」點點頭,他交代著。

「好的。」接到命令,老吳旋即拿起對講機。「小劉,少爺讓你送車去維修廠。」

「好,我知道了。」而後,對講機跟著發出回應,代表事情已確實交代完畢。

「少爺,已經交代下去了。那,您要用餐了嗎?」抬手,看表,中原標準時間二十點整,一般人肯定早已吃飽喝足在休息了,偏偏他家少爺從來就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嗯。」點頭,而後習慣性的問著:「爸呢?他吃了嗎?」

「老爺已經吃過了,不過,他半小時前出門去了。」打從上回因為幫老爺撒謊,而被少主子狠狠教訓過後,他就再也不敢幫老爺子扯謊了。

唉,老爺雖然是「老」爺,但家中真正掌權的卻是少爺啊,所以他這做人手下的,自然要聰明的選邊站囉。再說,老爺自個兒也怕少爺,所以是沒權利嫌棄他的啦。

「出去?他能上哪去?」側首,他瞇眼凝視著老吳。

老爸這個人,一沒朋友,二又自閉,三也不跟親戚打交道,所以他實在想不出這種時候老爸還能去哪。

「哦,老爺說了,他是去什麼、什麼愛心慈善義賣會的,呃,其實我也聽不大懂,不過他有留紙條給您就是了。」趕忙掏出口袋裡的紙條,老吳快快將之送進少主子的手心裡。

「嗯?」擰眉,瞪著紙條,桑子達有些迷糊了。「老爸什麼時候有參加這種事的習慣了?」

真是怪了!雖說他平時是很忙沒錯,可也沒忘記要掌握老爸的行蹤,所以他很肯定老爸以前從來不接觸這玩意的,那……「這是怎麼回事?」

「呃?我、這我真的不清楚。」舉手,老吳鄭重發誓。

仔細審視了老吳一會兒,在確定老吳沒說謊後,這才擺手讓他先行離開。

愛心慈善義賣會?低頭,他擰眉看著寫在上頭的地址。老爸到底去這種地方做什麼?想了許久,卻怎麼也想不透,最後──

「吳伯,我出去一會兒。」他決定親自去探個究竟,因為臆測實在太過費事。

「啊?那晚餐……」還沒問完,桑子達已不見人影,老吳只能無奈的搖頭歎氣兼隨他去。

反正吶,他只是被請來做事的管家,主子們高興怎樣就怎樣吧,他──閒閒沒事,休息去啦。

「伯伯,這個放那邊,嘿,對,就那邊,好,就這樣。丫國,你布幔綁歪了哦,嘿嘿,好,這樣可以了。大媽……」

忙碌,混亂,現場一片熱鬧烘烘,眾人皆忙得滿面笑容。停駐在會場外,桑子達旁觀著這一切,心裡有些許莫名的感受。

沒想過會這麼快又見著她……命運似乎有意將他倆牽扯在一塊。

然而,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從沒見過有人能忙得這般開心,汗水濕了髮際,也濕了衣裳,她卻還是笑著忙、笑著做一切事、笑著在眾人之中來回穿梭。

她,看來平凡,卻又如此耀眼,那種矛盾將人深深迷眩,使得他竟捨不得移開視線。

他是不是著了什麼魔?不然此時此刻,他為什麼會覺得她美麗,並且深受吸引?這問題,沒來得及細細思量,父親訝異的臉孔就在眼前出現。

「兒子?」

桑誠的驚訝有幾成真?嗯,認真算來,有七分是真,三分則是假裝,因為他沒想到兒子真的會跑來。

留下線索,當然就是希望兒子會來,不過他其實也沒抱太大希望就是,畢竟兒子是很忙很忙的那種超級大忙人,所以偶爾有空理理他這老人家就算是很有孝心了,哪還能追著他四處跑?

但,沒想到的是,兒子真的來了耶!他實在是太感動了!

不過,眼下此刻,感動先放一邊,撮合兩小才是正事,因為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

「你來這做什麼?」老爸都到眼前了,桑子達只好把視線收回。

「來幫忙啊!」舉高手上的布巾,桑誠說得好得意也好開心。

其實,一開始會加入這個義工團隊,都嘛是為了蔓蔓,不過現在他自己也是做得很快樂就是了。

「幫忙什麼?」睨了下那團頗有重量的黃色布巾,桑子達先是挑眉撇唇,而後伸手接過。「老人家要認分,別拿太重的東西。」

「佈置義賣會的會常」桑誠知道兒子是孝順他,雖然那張嘴就是說不出好聽話。「過兩天就要開賣,所以要趕緊把會場佈置好。」

「過兩天就要開始,現在卻還沒準備好?」老實說,不是他想嫌,而是這辦事效率真的太差。

「欸,沒辦法,大家意見不一致,吵到後來沒人要負責,最後才把事情推給蔓蔓啊,所以她……」

「所以她二話不說的就接了。」其實,不用疑問,桑子達早有了答案。

而為什麼他能如此肯定?老實說,他也不清楚,就是下意識的這麼以為。其實,說穿了,他與她根本稱不上熟識,但他就是清楚知道她不會拒絕。

「嘿丫,你怎麼知道?」偏頭,桑誠覺得兒子很厲害,竟然都知道他要說什麼。

「猜的。個性那麼強,想必也很好強,當然就不會拒絕別人。」撇唇,他只能這樣回答。

「呃?」眼珠子轉了轉,桑誠覺得古怪。「啊我是說你怎麼會知道我要說什麼耶,你怎麼會扯到蔓蔓身上去?」

呃?

「不是本來就在說她?」俊臉陡地一僵,想扯唇佯裝輕鬆,卻怎麼也不成功。

「哪有?你自己扯到蔓蔓那去的。」後,有鬼哦!側過身,桑誠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兒子,終於看清他臉上那抹尷尬。

喔呵呵呵……看來,好像是有那麼丁點的希望了說!眉開眼也笑,桑誠可樂了。

尷尬,真的很尷尬,所以桑子達沒話好回,當然也就更想拂袖而去,卻沒料到那讓他陷入困境的人,竟在此時來到他眼前……

「噫?怎麼是你?你來這幹嘛?」

忙到尾聲,寧蔓蔓在找要覆蓋在拍賣桌上的黃色布巾,豈料這一找,才發現全都掛在桑子達手上。

「我……」沒來得及想到說詞,甚至來不及開口說話,寧蔓蔓的注意力就被旁人拉走。

「蔓蔓啊,要拿來蓋在桌子上的布咧?」不遠處,一道男聲竄出,跟著便見一名年輕男子往他們這方向走來。

「哦,那個啊,在這裡啦!」抓過他手上的布,寧蔓蔓抱在懷中,而後轉身笑著迎對那人。

她眉眼裡全堆著笑意,桑子達看在眼裡,卻是不爽在心底。然而,他沒空去細想緣由,因為此刻他只想探清他倆關係。

瞇眼,他打量著那年輕男人,很清楚對方的條件不錯,但也就因為這樣,而使他更加不悅。

「幹嘛窩在這?後,想偷懶對不對?」年輕男人沒注意有人臉色難看,只顧著同寧蔓蔓嬉笑打鬧。

「拜託!偷懶是你丫國的專利,我怎麼敢放肆跟你搶?」寧蔓蔓橫了對方一記,而後皮笑肉不笑的回敬。

原來他叫丫國。但,這不是他要知道的,他最想知道是……是什麼?皺起眉頭,桑子達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古怪,但卻仍是沒法將心思自她身上抽離。

「啊──好過分!妳真是傷了我幼小純真的心靈。」作勢抱著左胸口,丫國耍 寶的演著西施捧心,卻只達到東施效顰的地步。

其實,怎麼看都該覺得這是「哥兒們」的相處方式,但桑子達卻是怎麼也看不透,只一徑地沉浸在不悅氣息中。而且,那濃濃不悅仍在逐漸增長中。

該死!那傢伙是怎麼回事?

看那傢伙第數度拍她肩,卻始終無意接過她手上的布時,桑子達忍到極致終於無法再忍的伸手介入──

「拿去!」抓回寧蔓蔓手中的布團,桑子達往沒防備的丫國丟去。

「喂──」想當然爾,丫國接得很狼狽。

「你幹嘛啊?」有一瞬間,她是傻住的,回神後,自然是對著桑子達開火。

「他不就是要那個?拿到了,就滾。」最後頭的話,他自然是對著丫國說。

「呃?」啊這是啥情形?才剛把東西接穩,就收到莫名的敵視目光,丫國全然摸不著頭緒。

「還不滾?」不要問他為什麼態度惡劣,他的心情絕對比這更差!理由?見鬼的就是沒有理由,他才因此更加覺得惱怒千百倍。

「哇哩咧,你……」實在是很想嗆堵回去,不過他丫國向來主張和平相處,所以決定寬宏大量,不予計較。

呃,好啦,他承認自己沒種啦,因為實在是被那雙眼給瞪得發毛說。

於是,鼻子摸摸,丫國最後的決定是──閃人去。

不過呢,寧蔓蔓可就沒法忍氣吞聲了。

「喂,你當你誰啊,天皇老子還是帝王再世?要滾也是你滾,怎麼會是他滾?」

也不知為啥,她對所有人都還能忍,偏就對桑子達沒半點忍耐度,問她為什麼?她哪裡知道原因?反正就是看他啥都不順眼就是啦。

「妳!」低頭,他惡狠狠的瞪住她。

「怎樣?」扠著腰,她也凶狠回瞪。

登時,四目相對,宛如火石相擊般,火苗瞬間劈里啪啦竄燒起來,然後出現的便是……情意綿綿?NoNoNo,是劍拔弩張的氣氛。

「好了,別吵了。」終於,在旁看戲的桑誠出聲了,因為他怕兩小會當真廝殺起來。

「……」沒被安撫住,兩人還是死命的以眼神較勁。

後,救人喔,這兩隻到底是怎樣,哪有人見面不到幾分鐘,就吵得不可開交的?莫非真是八字不合,還是這兩小本就天生犯沖?

結果,桑誠的問題當然沒得到回答,一來他沒問出聲,二來根本也沒人鳥他。嗚嗚,他真是個可憐的老頭,都沒有人要搭理他說,那──算了,不管他們了。

於是,擺手,踱開步,繼丫國之後,桑誠也跟著走人了。而他們?不好意思,仍忙著以眼神廝殺,所以壓根沒空理會他人。

久久,在寧蔓蔓瞪得兩眼發酸,卻又不甘心瞪輸人,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情況下,桑子達突然出聲了──

「明天,別忘了。」然後,轉身,他欲走。之所以要走,不是因為認輸,而是腦子裡的紛亂急需處理,所以他才會決定先行休兵。

然而,奇怪的是,即便腦子再混亂,他卻仍記著與她的明日之約。這情況不只古怪,根本是詭異至極,因為他從未教誰亂了心緒。

她,唉,雖不想承認,卻也否認不得,她的確是第一個搞亂他的人。

「啊?」一時間,她有些愣祝

「妳記性不會這麼差吧?」聽見她的單音疑問,桑子達只能停住步伐,而後側身回首冷眼睨她。

「呃?」小手摸上後頸,寧蔓蔓有些混亂了。

現在是在演哪出?到底這是在講現在的事,還是要講明天的事?偏過頭,她困擾的睨著他。

「妳真忘了明天的約?」屏著氣,他怒眼瞪她。該死!她可真有惹惱他的本事!

「沒有,我沒忘。」搖頭,她回答。她記憶力是沒很好,但也沒差到太離譜的境界。

「那妳『盎什麼?」白她一眼,桑子達收回了些許氣惱。

嗯?不對!為什麼他要這麼在意她是否記著那個約?呃,等等,他剛才是怎麼想的,他竟然用了「在意」這個詞!?瞪住她,桑子達心底滿佈著驚訝,卻只是面無表情的瞪著她。

「我……」她沒有說下去的機會,因為被桑子達給打斷了。

「算了,妳沒忘就好。」適巧,桑誠經過他身邊,於是他一手抓過。「爸,走了。」

然後,拉著人,他酷酷退常

而被他抓著的桑誠,則是很拙的被拖行而走。

有沒有搞錯,哪有人像他這樣的啊,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很莫名其妙,只留團團迷霧給人理?後,真是會讓他給氣死。

「喂!你、我……」瞪著那離去的背身,寧蔓蔓氣絕的對著他吼,偏偏那人卻是理也不理她,兀自走得又急又快又堅決無比。

人都已走遠,她還能怎樣?當然是氣怒在心頭囉!所以,忍不住的,她在心底偷偷奉送了他幾句○○××,跟著又急忙轉身投入原先的一陣忙亂之中。

哼!要不是她還有那麼多事要做,她絕對會追上前去狠狠打他……不對不對,不能這麼暴力,她是說會好好臭罵他一頓啦!呃,不管是打還罵,好像都不太好後?

哎喲,管他,不想了,先做完眼前事再說,至於他……哼,哼哼,相堵得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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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6:22
第五章

打被兒子給拖回家後,桑誠就一路都跟著兒子。兒子吃飯,他做陪;兒子辦公,他做陪。反正,兒子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爸,你是跟夠了沒?」終於,桑子達受不了的出聲了。

其實,單只是被跟前跟後,對他而言還稱不上困擾,最讓他沒法忍受的,是老爸那探測兼打量的眼神。

「兒子欸,你是不是……」沒說完,是因為還沒想好恰當的問句。

「說下去埃」百分之百的不耐煩。

「我是想說,呃,你跟蔓蔓……」這回,不是他不說完,而是被那雙與自己相似,但卻更有魄力的眼給瞪去了後文。

「我跟她怎樣?」煩!一提及她,他就心煩!

而最氣的是,他現在煩的正是她,老爸不給他獨處的時間思索也就罷,還非要提她來惹得他更心煩!

「幹嘛吼這麼用力?我又沒犯耳背,輕點聲我也聽得清楚……」摸摸鼻子,桑誠低聲喃喃著。

「你是在碎念什麼?」瞇眼,瞪人,桑子達一臉不悅。

「沒有,沒有啦。」搖頭,擺手,桑誠連忙否認。

「你到底想說什麼?」老爸的唯唯諾諾,教桑子達有些愧疚,最終只能無奈的歎聲相對。

「算了,沒事啦,我去睡覺好了。」兒子的情緒不大穩定,他看他還是不要耍白目的好。「好了,不吵你了,你忙你的吧。」

說完,桑誠迅速閃人,動作快到讓桑子達都來不及出聲制止。

「真是夠了!」搖頭,他只能歎氣。

人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他只能說他家老爸的確是個寶,而且絕對是耍 寶的那個「寶」!

不由自主地又歎了口氣,唇邊卻多了抹縱容笑意。

其實,說穿了,他懂老爸的心意,但婚姻大事非兒戲,他或許不見得懂得真情愛,卻也不可能隨便找個女人娶,而她……思緒頓住,他開始沉思。

也許、或許、有沒有可能,她真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天!他是瘋了不成?那樣冒失又嘴不饒人的瘋婆子,斷不可能會是個合格的妻子人選,但他怎麼會……他竟想將她列入選擇之列?

腦子旋轉著,他憶著每一回的見面,明明都是不快的相處,為何此刻竟只覺得想發笑?

他對她明明該有著氣惱及厭惡,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搖頭,他想清除所有雜念,卻發現她始終固執留守,而他竟是無法將之摒除。

究竟她有何特別,竟能教他擱放上心頭?

歎著氣,他想不出答案,只好也只能放棄不想。

或許,時間能說明一切吧?

「嘩……」

親眼看到這麼豪華的建宅,寧蔓蔓忍不住咋舌。

仰起頭,她看著每一處的精雕細琢,終於明白「金碧輝煌」這四字的真諦。媽啊,有錢也不用這麼誇張吧,哪有人會把住家搞得像是希臘皇宮一樣?

「嘴張那麼大,等著喂蚊子嗎?」在管家的通知下,桑子達終於登常

「喂,這你設計的?」沒反擊,寧蔓蔓繼續「欣賞」這教人歎為觀止的建築。

「什麼?」走到她身前,他隨著她的眼神流轉。

「這棟屋啊,你設計的?」拉回視線,她定睛望他,眸底有種複雜色彩。

什麼樣的人會把一般住宅搞成這樣?一,有錢沒處花;二,純粹欣賞用;三,就是喜歡這調調;四,自戀到自詡為王族;五,他根本是神經病,答案到底會是哪一個呢?

「六,這並非男主人的品味,而是上任女主人的喜好。」

「呃?」瞪著他,寧蔓蔓直覺尷尬。「你聽見了?」她以為她是想在心裡耶,怎麼會這麼白目的說出聲來?

「妳說的很大聲,我耳力又不弱,自然聽得見。」該生氣嗎?不,他不想氣了,反正她始終白目,而且他很清楚她會一直白目下去,因為那恐怕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優點」了。

「呵,呵呵。」搔搔後腦,她只能送出尷尬笑顏。

「吃過了沒?」轉身,他往餐廳前進。

「吃了。」跟上他的步伐,每前進一步,她都覺得自己就像是走在異國之都。「喂,這裝潢費一定很了不得吧?」

天吶,在柱子做雕刻就很了不起了,他家竟然連天花板都還要做浮雕?後,實在是給他有夠扯的!

「不清楚。」聳肩,他回應得蠻不在乎。

撇撇唇、皺皺鼻,寧蔓蔓又開始有意見了。「嘖,有錢人就是這樣!」

「這樣是怎樣?」頓住步伐,他回眸瞪她。真的不想生氣,偏偏她就是很難讓人平心靜氣。

「就是浪費又奢侈啊,不然還能是怎樣?」視線定在一根圓柱上,她很仔細的瞧著上頭的刻畫,全然沒發覺自己已經惹毛了人。

「浪費奢侈?」老天,想不被她惹毛還真是困難。他想,若有朝一日,他能全然不被惹惱,那想必只有一個理由,就是他已修練成仙,並提早去見佛祖。

「對啊!甭說我不是內行人,光以外行人的眼光來看……」眼珠子轉了一圈,寧蔓蔓在心底盤算了好一會兒,最後才以正經八百的口吻說著:「這裝潢沒花個幾千萬才怪!」

「錯!是億。」他糾正她,跟著便想再出聲說明,但她卻以尖叫聲制止了他。

「什麼?你說什麼?是你說錯還我聽錯?你說的是有九個Zero的那個『億』?」瞪大眼,寧蔓蔓的眼珠子已快滾落。

「對,就是那個億……」尖叫聲再行竄出,她又截斷了他的話。

「你有病啊?有錢也不用這樣花吧?房子不過是用來遮風避雨的,建構穩固實用、耐震不會倒,還可以睡得舒服就好,你幹嘛花那麼多錢去做這種好看,卻沒用又不切實際的裝潢?」受不了!她一定要罵,這不罵怎麼行?

「我說過這不是我……」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在過著餐風露宿的日子?你知不知道九二一過後,有多少人到現在連個安穩的家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父母,連九年國教的學費都拿不出來,更甭提能讓孩子溫飽三餐……」

「停!」夠了!講個建築裝潢也能扯到那麼遠?「我再說一次,做這裝潢不是我的主意,所以妳可以停止炮轟我了。」

真是招誰惹誰,不干他的事情,卻要他領罪被罵,他怎麼可能甘心?

不過,她倒真是特別,一般人對他家的建築只有讚賞的份,她卻是反其道而行的破口大罵。

有趣,她著實有趣得緊!而他,開始忍不住深受吸引……嗯?或許,更早之前,他就被她吸引了吧,否則他又怎會對她如此特別注意?

「不是你的主意又怎樣?你沒有阻止就稱得上是幫兇!」哼,哼哼!光是想到有小朋友連營養午餐的費用都繳不出來,而他家竟然是有錢到可以隨便亂花,她就直想罵人。

「阻止?」逗回,他真是哭笑不得。「寧大小姐,妳知不知道這棟屋的屋齡?」深吸口氣,他已經沒力生氣,只覺得萬般無奈。

「嗯?」隨意瞄了下,然後她答:「看起來還很新啊!」

「看起來很新,那是因為有保養,實際上這間屋已建了三十五年,而我──」走到她跟前,他俯首睨望她。「現年三十有二,跟它足足差了三歲。」

「呃?」登時咋舌,她再也吭不出半句。

「來啊,妳倒是教教我,我該怎麼『阻止』才好?」根本上,他家老媽決定買屋裝潢時,他連在哪飄蕩都不知道,哪有辦法阻止老媽的「奢華浪費」?

「我……」怎麼辦?這下真是誤會大了!

真是怪了,她怎麼好像……常常在誤會他?呃,算了,還是趕緊把正事辦一辦,然後快快閃人落跑去吧。

「啊,你不是找我來說昨天的事嗎?」轉轉轉,趕緊把話題轉開吧!寧蔓蔓笑得很討好,當然也笑得很心虛。

「不說裝潢的事了?」挑挑眉,他豈會不知她在計量些什麼。

「啊?那個哦,哎喲,那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是你家的事嘛,嘿,嘿嘿。」她笑得很僵硬,眼神也左飄右蕩的。

「是嗎?確定這只是『我家』的事?」老實講,他不大喜歡聽到她這麼說,因為他發覺自己真的想跟她試一試了。

她真的特別,特別到跟所有女人都不同。以往,接近他的女人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坐上桑家少奶奶的位子,而她……卻根本不將他看進眼底。

原先,他對她有疑慮,但現在已不再懷疑,因為已確切明瞭她性子太過耿直,根本做不來虛偽欺騙那一套。

「本來就你家的事啊,我姓寧又不姓桑。」繼續陪笑臉,她連聲音都放得好輕好柔。

媽啊,快跳過這段啦,趕緊說完正事,然後快快放她走吧!嗚嗚,真是丟人丟死了,怎麼對上他就老是失常呢?噯,肯定是上輩子對不起他,這輩子才讓他這冤家來討債。

「不同姓,也可以同一家。」站直身,他不再看她,轉而走進餐廳,而後入座於餐桌旁。

「啊?」茫然的跟進,寧蔓蔓傻傻的坐到他對面。

「關於昨天的事,我不是說了『以工代償』嗎?」攤開報紙,他沒再看她,心裡卻是在偷笑。

眼看主子落了坐,早已就位的老吳旋即讓廚房的傭人們送上餐點。當然,他不忘細心體貼的詢問客人──

「小姐,請問您早餐要什麼?」

「不用,謝謝。」匆匆一笑,她禮貌回應。跟著又看向桑子達,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問題,就又被擋下。

「那,咖啡?」

「也不用,謝謝。」再送上一笑,她再轉頭看桑子達,卻是同樣沒來得及出聲,就又被擋下。

「那,大吉嶺紅茶好嗎?或者小姐喜歡伯爵奶茶?」老吳向來是個盡忠職守的管家,所以一向很懂得以客為尊。

「呃,奶茶好了,謝謝。」有點一樣東西了,這樣總不會再煩她了吧?

結果,她錯了。

「好的。那,加糖嗎?」

「不加糖能喝嗎?」瞪著管家的笑臉,寧蔓蔓嘴角有些微的抖動,實在是已經快到達忍耐的臨界點了。

「呃咳,老吳,你可以下去了。」輕咳兩聲,目的是為掩去笑意。

「哦,可是……」小姐沒回說要不要放糖耶!老吳有些為難。

「她的意思就是要放糖。」薄唇輕微扯動,桑子達是真的在笑了。

「好的。」得到了答案,老吳自然也沒再多做停留,趕忙吩咐其他人做事去了。

「他都這麼囉嗦嗎?」瞪著那道離去的臃腫背身,寧蔓蔓有種不知該說什麼的無力感。

「更甚。」

「天!真虧你受得了。」媽啊,有錢人果真不好當。算了算了,反正也跟她沒有關係。「你說的『以工代償』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立即回答,因為適逢傭人們出常

「其實要我做工是沒問題啦!雖然現在年紀是有那麼一點了,不過我想我還是挺得住的,畢竟也打過粗重的工……」沒等到他的回音,她只好自顧自地說著。

「沒人要妳做那個。」擰眉,睨了下她單薄的身子,心底頗覺不快。

為何對此感到不愉快?他不知緣由,只知當腦子閃過她做粗工的場景時,心頭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的擰著、疼著,教他著實感到不快了起來。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要怎樣?寧蔓蔓有點不爽了,不過礙於剛才出的糗,她現在只能悶悶的端起杯子,喝著奶茶兼等解答。

「什麼也不用做,」優雅的攤開報紙,繼而慢條斯理的補充說明:「只要跟我交往就可以了。」

為什麼提出這樣的要求?說真的,他仍是沒有確切理由,只知道自己對她就是多了那麼份不同的心思,所以她才能一再一再的引他注意且在意。

是的,已不能否認,他確實對她有著些微在意,又或者……已不只是些微?Anyway,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作了決定。

「呃?」一時間,她沒有反應,只是瞪大眼看他。

「妳沒聽錯。」他知道她很錯愕,但還是得讓她面對現實。

「噗──」這回,有反應了,就是將口中茶水全數往他那方噴出。

還好他早有準備,將全開報紙往前一擋,他連人帶椅的往後退,所以,那身純白的休閒服才能免遭被口水中和過的奶茶蹂躪。

「看來,妳的社交禮儀得加強了。」放下報紙,桑子達從容站起,而後走到牆邊按下呼叫鈴。

傭人們快速來到、快速清掃、快速離去,然後,桑子達優雅的坐回原位,但對面的寧大小姐卻仍處於極度震驚中。

嗯,看這情形,她大概還要好一陣才會回魂吧?那,他就不客氣了,先飽足自己的胃再說。

兩眼瞪得大大,寧蔓蔓只能傻傻瞪著眼前人。

啊啊啊──這怎麼可能?他說、他竟然要她做他的……不可能!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它怎麼可能會發生呢?

她跟他,從來就沒好好相處過啊!第一回見面就槓上,更甭提接連下來的幾次會面,他跟她甚至是在爭執吵鬧中結束,這樣子的相處模式很不正常吧?那,他怎麼還敢要求她與他交往?

嗯,夢,這一定是夢,而且百分百是場惡夢!但,為什麼這個夢境會這麼真實?

「這不是夢,當然真實。」他回答了她的問題。

「喝──」倏地,她驚嚇的跳起,因為他竟是近在咫尺。

然而,她忘了手中還握有杯子,杯子就這樣不小心撞著了原先就坐的那張椅子,而她也因起身太猛,一個沒站穩便往後趺去。

「小心。」連忙探出手,桑子達將人抱入懷中,無法想像她落倒在碎裂物上時,將會受到的傷害。

他的心跳得飛快,因為剛才的驚險著實驚嚇住了他。老天,若他沒有及時伸手,她恐怕真會被傷到,而他全然無法想像那樣的結果。

這一刻,桑子達終於明瞭,對她的在意早已不只是一些,再不能否認自己對她其實早已關注太過。

早該想到的,從不讓女人近身,也不對女人留神,卻獨獨對她記憶深刻,且情緒總是隨她牽動起伏……呵,不由得苦笑著,他為自己對她的動情感到無奈。

而驚魂未定的寧蔓蔓,一時間仍沒法思考也回不了神,只是貪婪的汲取著他懷中所給予的安全感覺。

天,差一點,再差一點她就要破相了!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及時拉回她,她的臉可就真要被那碎裂的杯身給割傷了。

「沒事吧?」拉開些許距離,他勾起她下顎仔細查看。

老實講,她今天的表現真的很拙!但,比起前些次的潑辣,他倒覺得這樣的她比較討人喜歡。不過,之前的她倒很真實,也夠膽量就是,因為敢對他大小聲的人還真不多。

或許,這也是他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吧?不唯諾、不卑躬屈膝,從來只展現最真實的自己,所以才能教他感受到她是特別的不一樣。

「……」一時間,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猛吞嚥著口水。

見面這麼多回,他從沒這般溫柔相對過,讓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也……倍感心暖。

咚,咚咚!咚,咚咚!呃?什麼聲音?這是什麼聲音?怎麼感覺像是……低頭,她瞪住自己心口,赫然發現那竟是自己超速的心跳聲。

「喂,妳沒事吧?」她始終沒有回應,讓桑子達開始有些憂心了。

「喝──」俊臉再度貼近,教人心更慌意更亂,她急忙伸手想推開他。「沒、我沒事!」

然,人是被她推開了,但卻在後退時又不小心絆了下,於是就見她整個身子又要往後栽去──

「啊!」媽啊,今天到底是走什麼狗屎運?

「妳就不能小心點嗎?」伴隨著一聲歎息,桑子達再度英雄救美。

不過,這回的救美姿勢可真是有些煽情就是。只見他躺平在地上,身上則是被他摟著的這名佳人,兩人緊貼的身子教人很難不感受到彼此的熱度。

「我我我……」還說!要不是他突然靠太近,她哪裡會被嚇成這樣?哀怨的瞋了他一眼,寧蔓蔓現在想挖地洞了。

嗚,人家她平常不會這樣笨手笨腳的嘛!天啊地吶,還她一世英名吧,人家她是聰明能幹外加手腳伶俐又機靈的寧蔓蔓耶,怎麼可以突然讓她變得這麼蠢、這麼拙、這麼呆呢?嗚嗚,她不要啦!

然而,顯然老天覺得她不夠悲情,所以非但沒打算同情憐憫,甚至決定讓她一路直墜萬丈深淵……

Why?因為桑誠的突然出現,教她不只想挖地洞埋,還想乾脆一些,直接撞牆了卻餘生!

「喂,兒子欸,蔓蔓啊,我真的很不想殺風景,可是能不能先借我問一下,啊你們倆是啥時走到這層關係的?」

啊啊啊──哪ㄟ按呢?這般曖昧的相擁之姿,竟然落人老人家眼底?後,讓她死、了、吧!

桑家大廳,此時正呈三方會審之態。

而傭人們雖好奇,卻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的觀望,所以只見管家老吳領著一夥人窩在角落偷聽。

「說嘛,你們說啊!」自外頭練完太極回來,就瞧見小倆口的親熱樣,桑誠可興奮了。

「爸,你能不能鎮定點?」哪有人活過半百,還是這般小孩子心性的?唉,有父如此,他該覺得榮幸還悲哀?

「鎮定?有啊,我很鎮定耶!」正襟危坐,抬頭挺胸,桑誠認真了0.1秒後……「說嘛說嘛,你們倆現在是什麼情形?是剛開始,還是正要深入,或者是……」

「沒有!我跟他什麼也沒有!伯伯,你別再胡亂說了。」羞死人了!被「捉姦在地」,她都快羞得不能見人了,伯伯怎麼還淨問一些讓人尷尬的問題?

「噫?沒有嗎?」元氣退去,桑誠好失望的垂頭又喪氣。

「誰說我們什麼也沒有?」偏頭,他睨她,心裡有著淡淡不快。

他剛明明就說了要交往,她現在就想給他裝傻說沒這回事?哼!他桑子達要的,就不容許別人拒絕!

「我……你……」突然問,她什麼都不會說了,因為她根本連正視他都不敢!

嗚,怎麼會這樣?橫行了二十多年,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犯孬的一刻,偏偏今日今時竟栽在了他手上。

「是妳欠我的,難道妳想不認帳?」雖然認識或許不是太深,但卻已教他夠明瞭她的驕傲。

她,性子剛強,決計不會允許自己欠人什麼。所以,他很篤定,她沒法反抗他。

「你、我、後,你真的是講真的哦?」不會吧!她想當他是無聊開玩笑,他為什麼就不乖乖配合呢?

「我──」黑眸對住他,他笑得堅定也真實。「從來不講假話。」當然,商場上的客套話不算!

「對對對,這點我可以證明。」雖然搞不大清狀況,不過桑誠很用力的幫兒子聲明。「他脾氣是不怎麼好,也的確很沒有耐心,但我家這兒子真的從來不說假話。」

幫腔完,桑誠朝兒子投以不解的眼神。「不過,兒子啊,這跟你說不說假話有什麼關係?」

「爸,你可不可以先閉嘴?」回以不悅的一瞥,桑子達再度調眼望她。「當然,我不會逼妳,決定權始終在妳身上。」

「呃?這,喂,換個方式嘛!我可以賠你錢礙…」

「錢?」霍地,他笑得有些嘲諷,自然只是為了激她。「我或許不是世界首富,但資產也夠豐足了,我要妳的錢做什麼?不如妳拿去做善事還比較實際。」

哇咧!竟然這樣堵她?瞪著他,她無力的垂著肩,實在是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最後她只能哀怨的歎聲道:

「你真的要這樣?」

「對。」點頭,他相當認真。

「那……」她好像也只能同意了後?「交往就交往囉,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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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6:50
第六章

「啥米?妳講啥?」

「噓,妳小聲點!」寧艾艾的驚聲尖叫,登時引來茶館裡所有人的注目,寧蔓蔓只得探手摀緊她嘴巴。

「姊啊,妳是不是發燒了?」寧艾艾一手摸上親姊姊的額頭,一手則擱在自己額上。「沒有啊,只有發冷,沒發熱啊!」

「我很正常啦。」抓下妹妹的手,寧蔓蔓順帶賞了她一記白眼。

「妳確定妳正常?」眸底滿佈狐疑,寧艾艾可沒那個信心。

「寧艾艾!」眼一橫,寧蔓蔓怒聲喝著。

「好好好,別吼了。」舉起雙手,寧艾艾很識相。「說吧!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誰知道那傢伙腦子裡裝了什麼?」歎了口好大的氣,寧蔓蔓沒力的趴在桌上。

「妳不知道?」音量再度提高,但旋即又拉回。「喂,妳開玩笑吧?」

「我看起來像開玩笑?」側趴在桌上,她滿是陰鬱。

「是不像。」也對啦,難得看到姊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所以這等荒唐事絕絕對對是再真實不過,但是──「妳就這樣乖乖被敲詐哦?」

「不然還能怎麼辦?」嗚,好郁卒!來吧,一嘴乾一杯,暫時抹擱想這多,呃,沒酒?好吧,那就以茶代酒,她──干了!

「嗯哼?」挑挑眉,寧艾艾斜眼打量著自家親姊。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她們寧家的女人啊,雖然個個心腸好、耳根軟,但那可不代表脾氣也一樣好,當然也就更不可能會乖乖聽話的任人宰割,可是──「姊,妳是不是被怎麼了?」

思前想後,她只覺得老姊肯定是被○○××了,然後對方就以此下流方式做為脅迫,老姊迫不得已才會聽令……嗯,不會錯,肯定是這樣!

「寧、艾、艾!妳是太久沒被我扁,現在皮癢了是不是?」姊妹做了近三十年,寧蔓蔓豈會不懂妹妹腦子裡轉著什麼?她恨不能一巴掌給她呼下去,教她停止那無聊又愚蠢的爛劇情!

「幹嘛這麼凶?人家是關心妳耶!」皺著鼻,寧艾艾不滿的撇著唇。

「我很感激妳的關心,但不要給我胡亂安排劇情!妳老姊我還沒那麼慘,哪會衰到被個男人『怎麼』了?」哼!要有人敢佔她便宜,看她不把他亂刀十八砍才怪。

「對對對,哪個男人要敢碰妳,就是他倒了八百輩子的楣。」翻翻白眼,寧艾艾應對得有些疲累。「好了啦,不說廢話了,妳現在到底打算怎麼辦?」

「哎喲,不知道啦,我不知道要怎麼辦了。」一提到這事,她整個人又沒力了。

「跟我哎喲有個屁用?不想就不要啊!喂,不是我要說,妳真的變得很奇怪耶,又不是沒有拒絕過人,就拿出妳以前讓人吃閉門羹的本事嘛!」依稀記得老姊當年總是將追求者封殺得滴水不漏,教旁人看了都不免要掬把同情淚呢。

「我……拜託,妳以為我不想哦?我也很想拒絕他啊,可是……」嗚,她站不住腳嘛。

「想,就去做!不然,就別亂亂唉。」這可是老姊送她的座右銘吶!

「喂,妳很沒同胞愛欸,就不能聽老姊我叫叫,順便幫我想想辦法嗎?」有沒搞錯,她們可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姊妹耶,偶爾聽她發一下牢騷也是應該的吧?

「不好意思後,我記得妳也都是這樣對我耶,那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像也沒有什麼錯吧?」皮笑肉不笑的回應著,寧艾艾這時可沒什麼姊妹情。

說她記仇?對,就當她是囉!想當初,她剛接教職,被那些個小毛頭氣得要死時,老姊還不是很冷的丟了句──

「幹不下去就別幹!要做,就不要唉唉叫;不做,那就趕緊去找下一個頭路!好,沒事了,可以滾了。」

So,她今天還肯坐在這陪老姊耗上三十分鐘,然後看她一臉屎臉外加哼哼哈哈一長串,說真的,她夠仁至義盡了。

「妳可真懂得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的真理吶。」寧蔓蔓第一次屈居下風,雖是心有不甘,卻也明白老妹說得沒錯。

「經由您一手調教,等級怎會差到哪去?」眨眨眼,寧艾艾很是得意。

「喂,講真的,妳有沒有想過要找個對象?」不理妹妹的耍 寶,她突然正經八百的問著。

「嘩?真的假的?妳竟然會問我這種事?」天吶,真是太鬼了!實在忍不住要懷疑,對面坐著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她家老姊寧蔓蔓嗎?還是,她其實是被附身了?

「幹嘛,問不得啊?」送上一記白眼,寧蔓蔓實在受不了老妹那誇張至極的嘴臉。

「不是問不得,是妳問這幹嘛?」眼珠子倏地轉了圈,然後她笑得賊兮兮。「後,我知道了。」

「啊?妳知道?知道什麼?」幹嘛啊?艾艾幹嘛要這樣看她?坐正身子,她忙打量自己,想看看是否有哪不合宜,卻根本沒發現任何異常。

「妳到底知道什麼?」最後,她只能以茫然回對。

「妳,可能遇到真命天子了。」啪啪兩聲,寧艾艾興奮的彈著手指。

「喝──妳胡說什麼!?」倒抽了口氣,寧蔓蔓又驚又惱又怒。

「我沒有胡說。」通常呢,她對別人的這檔事都很靈敏的,就好像是動物的野性直覺吧?總之呢,她說別人的一定都准就對了。

「來,妳想想,這麼多年來,妳也不是沒人追,為什麼所有人都失敗,獨獨就只有他能成功?」來來來,待她寧大師好好分析一番,一切景況便能即時分曉。

「那是因為他……」

「強勢?拜託,老姊,妳以為我今天才認識妳哦?妳根本不是那種會怕惡勢力的弱者!換言之,妳之所以會接受,也許正是因為妳並不真的想拒絕。」

「呃?」好震撼的答案,震得寧蔓蔓當場頭昏眼花。

「再這樣說好了,妳有沒有聽過『不是冤家不聚頭』?」

「……」說不出話,寧蔓蔓只能傻傻點頭。

「這就對了。」很好,她繼續解答,「好,再想想,以前妳對所有追求者不都不理不睬?不論他們如何費盡心機,又或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之舉,妳寧大小姐根本就不看進眼裡,也從不放在心底,那為什麼偏偏就是對這位先生做不來這樣的決絕?」

「呃?他、他又沒追我……」這算是在辯解,但聲音卻很薄弱。為什麼當她這麼說時,心口會有點隱隱的、隱隱的痛?

「他有沒有追妳不是重點,重點是──對他,妳為什麼做不來不理不睬?」唉,虧老姊還是寫羅曼史的,真不曉得她在創作時的那些腦細胞都哪去了,怎麼也不會分一點到現實生活上來應用?

「我……」語塞,寧蔓蔓真說不出話來了,甚至連辯駁的字眼都找不出,因為她還真的是該死的沒法對那傢伙不理也不睬!

「妳之前說了,也不知為什麼,總是一見他就會吵,明明也知道不該跟他吵,但妳就是會忍不住,不是嗎?」

噹噹噹噹──答案,就要出現啦!俗話說得好:無緣對面不相識,有緣千里來相會!意思就是說,若非他倆有緣分,又怎會吵吵鬧鬧成冤家?

「……」垮著臉,寧蔓蔓真是愈聽愈鬱悶。

「姊,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妳不會還笨得看不出吧?」

「……」拒絕回應,因為她想做縮頭烏龜。

「不說話也沒用,結果還是只有一個──妳啊,真碰上命定的『冤家』了。」

轟──平地一聲雷,寧蔓蔓的腦子已經被炸得粉碎。

嗯,很好,解答完畢,應該沒她的事了。不過,看老姊一臉的驚嚇,她實在是有點小小同情吶,但,同情無用,人生就是這樣嘛,該來的怎麼也避不掉,所以就是個人造業個人擔囉。

「老姊,身為妳的妹妹,我真心恭喜妳,祝妳幸福啊,後會有期,再見。」起身,拿走帳單,揮揮衣袖,寧艾艾不帶走一片雲彩,反倒是留下了一大片烏雲。

而被烏雲罩頂的人,久久都沒能回過神,只能呆呆的坐在那裡哀怨。

有沒有人能告訴她,「交往」這兩個字的定義是什麼?

活了將近三十年,她還沒真正跟哪個男人「交往」過,所以她現在真的是很煩惱,也很不知所措。

唉……忍不住的,一口長氣歎出,寧蔓蔓又開始犯郁卒了。

她啊,是很會創造愛情沒錯,但那並不代表她會經營真實的感情。再說,對她而言,創造終究是比較簡單,因為一切全都照她的規矩來,可真實人生哪有可能任她隨筆刻畫?

「寧蔓蔓啊寧蔓蔓,妳到底是哪根筋燒壞了,怎麼會答應他這種蠢事?」埋身在舒適的單人沙發上,寧蔓蔓緊抓手中抱枕,想悶死自己算了。

其實,她想過艾艾說的話了,然後愈想就愈該死的發現那論調真的很對,因為她竟然無法否認自己對他……真是有那麼些特別。

她不是自戀,實際上是真的有不少人追求過她,但她對每個人的態度都是始終如一的冷淡。她不是故意拿喬,也不是存心擺跩,她只是真的真的從來就沒心想經營感情。

所以,她對所有人都說得明白──做朋友,沒問題;做情人,不可能;想追求,隨你便,但別礙著她就好。這就是她的原則,而且多年來沒變過。

但,為什麼這回她非但變了,甚至還親手打破原則?而他甚至該死的根本沒「追」她,她卻就這樣糊里糊塗的答應了?

「豬啊!」忍不住地,她又罵了自己一頓。

是他嗎?會是他嗎?她今生命定的冤家?屈身縮腿,她窩在沙發裡,茫然的凝望著前方,心裡有著無數個問號。

她想過有一天,會有個真屬於她的人出現在她身邊,但卻沒想過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

她不會遊戲人間,將一切都推給緣分,不是因為害怕付出情感,而是因為她始終認為,若真有那麼個人值得她付出一生,若月老真幫她牽了那麼一條紅線……那麼,她就一定會注意到他。

不論是怎樣的相遇,不論是怎樣的開始,她深深相信自己一定會認出他。

而走過這麼多年了,許多人在她生命中來來去去,她卻仍舊沒遇見那個能讓她擱進、心底的人,唯有他……

「天吶!」

突然間,她什麼都明白了。原來,不知不覺間,心早教他牽動,而她卻渾然未知。

說什麼無法容忍,其實只是做不來一視同仁。她或許沒嘗過愛情滋味,卻明白真正討厭一個人時,根本連面也不願見,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同他拌起嘴來?

是啊,若真的討厭他,甭說跟他吵架了,她根本是不會理睬,然而一次又一次……總是她挑起戰火,而他卻是被迫迎戰。

思緒轉轉轉,轉到了同他初見的那回,再轉到接下來的一回再一回……紅唇不自禁的微微上彎,勾勒出一抹甜甜又蜜蜜的笑。

寧蔓蔓,二十八歲的夏天,終於撞上命中注定的那位……真命天子?NoNoNo,是冤家啦!

可是,他是認真的嗎?

怎麼辦?好煩哦,她已經動了心,萬一他只當是遊戲,那……唉,一口長氣歎出,寧蔓蔓垮下了笑顏,轉而憂鬱了起來。

這一天,她才初識情滋味,卻也同時嘗到了情愁的煩悶。 果然吶,談情說愛很麻煩。

愛心慈善拍賣會現場,合該堆上笑臉招攬生意,偏偏寧蔓蔓卻是提不起勁,只顧著杵在一旁,對著攤位上的手工藝品歎氣再歎氣。

「蔓蔓啊,妳今天是怎麼了?一臉的沒精打采,是不是讓什麼事給煩住了?」徐大媽忙著招呼客人,卻也不忘要關照身邊那位滿臉憂鬱的寧蔓蔓。

「對啊,好煩哦。」她漫不經心的整理著攤位上的東西。

心頭一直教他給佔著,教她睡也睡不好、吃也不盡興,總之就是煩煩煩,煩到底了。

「煩什麼?」丟了問句,徐大媽還是一心二用。「這個150,那個200,我們這全是手工做的,太太妳要不要多買幾個?看是要送人還自用都可以哦。」

「唉,算了,也沒什麼。」歎了好大一口氣,寧蔓蔓實在是有苦說不出,最終只能把煩心事往旁擱。

「少來,要真沒什麼,妳也不會板著一張臉。」包好客人的東西,把錢收進袋裡後,徐大媽這才有空瞥她一眼。

「啊?」伸手,拍拍臉頰,她有些擔心的看著徐大媽。「會不會很嚇人?」

「妳說呢?」

「哎喲,妳怎麼也不早說?要是把客人嚇跑了,那該怎麼辦啊?」使勁搓著兩頰,她努力想搓出一張和善笑顏。

真是的!大媽怎麼也不早點跟她說?她啊,有笑容跟沒笑容時的模樣差很多耶,有笑容時算是稱得上和藹可親,可沒笑臉時卻是一副凶悍樣啊!

「安啦,還不至於會嚇跑人,只是讓人明顯感受到妳很郁卒而已。」徐大媽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所以趕忙出聲安撫。

不過啊,說真的,好幾年前,她剛認識蔓蔓時,還真是有點被她給嚇到呢!

也真是奇怪,明明五官就長得不錯,清清秀秀也白白淨淨,偏偏不笑時看起來就很凶,感覺還真像是在混黑道的大姊頭哩!

但,還好,有修有差,因為相由心生嘛,所以現在蔓蔓就算不笑,也不至於會嚇到人了。

「哦,那就好。」鬆了口氣,她不再擔心。

但,豈知才剛要放下心,那個教她煩心的人竟就出現了,而且,還直直朝她這方走來,最後甚至立定在她眼前。

啊──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啊!為什麼他卻要出現在她眼前?

背過身,她快速蹲下,直想把自己藏起來。

鴕鳥?對啦,管她哦,她就想當只沒用的鴕鳥啦!

「妳這是在做什麼?」不是沒瞧見她的反應,桑子達覺得好氣也好笑。

「……」不回話,寧蔓蔓堅持不回應,因為她想把這當作是一場夢。

「蔓蔓,妳在做什麼啊?人家先生在跟妳講話耶!」推了下寧蔓蔓的頭,徐大媽對桑子達送出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她今天怪怪的。」

「沒關係,妳儘管忙。」搖搖頭,他表示不在意。不過,當真不在意?騙鬼去吧!

「爸,你不是說要來幫忙?去啊,找你能做的事去。」當然,在處理她的事之前,他得先把其他人都打發走。

「哦。」點點頭,桑誠乖乖踱開,不過壓根沒走多遠就是,因為他就停在徐大媽身邊,然後兩個老人家就一邊招呼客人,一邊看戲囉。

繞過攤位,桑子達走到她跟前,接著也蹲下了身子。

「別裝死了,我知道妳有看到我。」拉開她雙手,他不要她再埋首。

「……」不說話,她還是不說話。當然,更別提會抬頭看他。

「喂!」放開她一隻手,他改而挑勾住她下顎。「妳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沒有啊,我哪有?」她嘴硬的撇開眼,怎樣就是不看他。

「寧蔓蔓。」低低的音調裡,有著鮮明的警告。

「哎喲,叫什麼啦?你很奇怪耶,今天又不是假日,你幹嘛不好好上你的班去啊?」低下頭,她死瞪著地板。

嘖,真是奇怪了,雖然現在是暑假期間,但他既不是老師也不是學生,憑什麼跟著人家一同放假啊?

「我是老闆。」也就是說,他最大,愛啥時休就休啥時,誰都管不著也沒權干涉。

一句話,表明了他的偉大,卻也激起了她的怒火。

「了不起哦!」嘖,皺皺鼻頭,寧蔓蔓終於抬頭看他,卻是送上一臉的不屑。

說來也奇怪,她真的很禁不起他激,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總能輕易掌控住她的思緒、牽引她的情緒。欸欸欸,莫非這就是冤家定理?

「是埃」他大方承認,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嗤之以鼻。

也不知是不是真習慣了,總之他愈來愈能應對她就是。其實,有個這樣反骨的「女朋友」也是不錯的,因為他早已厭煩了他人的唯唯諾諾。

「你!」哪有人會承認得這麼乾脆啊?他臉皮也太厚了吧!美眸一橫,她怒道:「你到底來幹嘛的啦?」

討厭討厭討厭!都嘛是他,教她亂了心扉,害得她煩躁又不安。

「找妳吃飯,順便約會。」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清楚的說明了來意。

一旦有所決定,他必會認真實行,這就是他桑子達的本性。

「啊!?」瞬間失神,三秒後回神,她驚嚇得起身,卻險險撞上擺滿東西的攤位。

「小心點。」探出右手,他壓住她的頭,左手則將她拉進自己懷裡。「不要老這麼冒失,遲早會傷到的。」

倚靠在他懷中,心頭又開始狂跳,她開始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老天,花癡花癡花癡!她怎麼會變得這麼花癡?不就是讓他抱著而已,她竟然就……就興奮了起來?

嗚嗚,讓她死了吧,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寧蔓蔓了。

「好了,咱們走了。」扶她站起身,他摟著她便要走。

「啊?走去哪?」聽見他的話,她連忙回過神。

「吃飯,約會。」俯首,他看她。「我剛不是說了?」對於她的忽略,他有著些許不滿。

「我答應了嗎?」是,他是有說,但她應該沒點頭吧?暫先擱下狂跳的心,她強迫自己回復正常。

「沒有。」他誠實的搖頭,但接著卻說出教人為之氣結的話:「不過,妳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一向說了就算,這是他的性格本質之一。惡霸?Sowhat?就當他是吧!總之,他不接受拒絕就對了。

「……」瞠目結舌,她無法相信他竟敢這麼跟她說話。

「所以,走了。」摟住她腰身,他堅決要帶人走。

「喂!我……」想抗議,想停步,不料他竟使出卑鄙招數,以他的高大欺凌她的矮小,硬是將她提抱於半空中。

於是,雙腳無法著地的寧蔓蔓,最終還是被桑子達給架走了。

而且,可悲的是,一直在旁觀戲的人,竟然始終沒對她伸出援手?嗚,這實在太過分了!她恨死他們了……

「桑老,那是你兒子啊?」看著兩小愈走愈遠,徐大媽終於忍不住的發問了。

「嘿丫。」桑誠點頭回應。

「嘩,你兒子很猛耶!竟然敢那樣對蔓蔓?」幫幫忙,蔓蔓雖是好相處,人也很古道熱腸,不過發起火來可還是很恐怖的說。

「老實講,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家兒子會對女人來硬的。」撫著下顎,桑誠不知該欣喜還是歎息。 畢竟,強迫人家總是不好嘛,可是他又希望兒子能達陣成功,這……唉,做人真難!

「喂,他們是不是……」挑著眉,徐大媽眼底有著曖昧。

「呃?我也不清楚耶,不過我希望是啦!」搔搔頭,桑誠不大肯定的回著。

雖說他是有親耳聽見兩小說要「交往」,但……說真的,那種「談判」下的結論,誰知道是能不能信啊?

不過,認識兒子這麼多年,他很清楚兒子是怎樣的人,所以依今天這情形看來……他們應該是玩真的吧?

「是喲,你也不清楚哦?我還以為蔓蔓終於想開了,肯認真找個人托付終生了說。」徐大媽有點小小失望。

「噯,別失望別失望,有開始總比沒開始好啊!」所以,桑誠還是很開心的啦!

So,就靜觀其變吧!反正這事也急不得,只能慢慢等它開花結果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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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7:10
第七章

「喂!你這人講不講理啊?」從來沒這麼遜過,寧蔓蔓又氣又覺丟臉。

「看情況。」快步邁出,不一會已來到車旁,跟著便俐落的塞人進車。

「看情況你個頭!我又沒答應你的約,你憑什麼架走我?」不甘心就這麼戰輸,她伸腳踩擋住車門,怎麼也不肯讓他順利關上門。

「我說過了,妳沒有拒絕的權利。」拉開她的腳,他企圖把它擱進車裡。

「見鬼了!誰說我沒有拒絕的權利?本姑娘今天就要告訴你──」不肯讓他得逞,她另一隻腳也伸出,然後惡狠狠的對著他吼道:「我、不、要!」

對他是有了情意,可不代表就會讓他主宰一切!她寧蔓蔓是不主張大女人,卻也做不來小女人,所以要她乖乖聽他擺佈?不、可、能!

「腳放下。」她的不配合,讓桑子達覺得無力,但卻無法對她生氣。

「不要!」

「放下。」掌住她腳踝,他再次命令。

「誰理你啊?不要就是不要!」哼!要她乖乖聽話?門都沒有啦!

「真的不要?」黑眸緊鎖住她,桑子達沉聲問著。

「對!就是不要,怎樣?」仰高頭,她以倔傲做為回應。

這回,他沒再說話,只是扯唇輕笑,任微薄唇際勾勒出一抹邪魅又迷人的笑顏。

「你、你想幹嘛?喂,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那笑容,傳達著某種不善訊息,教她冷不防起了個寒顫。

「是妳逼我的。」沒讓她說完話,他霍地傾身上前,瞬間吞沒她所有下文。

「唔!?」她駭然的瞪大眼,一時間無法有所反應,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是愣愣的瞪住浮現在眼前的那張巨大特寫。

薄唇覆蓋住那柔嫩紅唇,他原意只是想嚇唬嚇唬她,不料卻在兩唇相觸的瞬間迷失了心神。

從不是貪圖情慾之人,卻情不自禁想索取更多……天,僅是個吻,卻教他有了這般的非分之想,這回他更加肯定──她果真非常特別,因為她已全然動了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一切。

所以,他也更加確定,他──桑子達,要定了她!

久久,他依依不捨的退離,因為理智告訴他時間、地點都不恰當。

而她,仍舊呆傻,只是瞪大眼望他,看得出來,一時半刻她是很難回得了神,而這──正合他意。

將她原先不聽話的兩條腿給移進車內,他關上車門,繞過車頭走至另一邊,快速坐上駕駛座後,旋即發車離去。

當然,這一路上,他始終帶著笑意。

呆坐在木屋外的餐桌旁,寧蔓蔓已經失神許久。

不是她不願清醒,而是她實在太過震驚,因為她……被強吻了!?

伸手輕撫唇瓣,卻彷似被燙著般的連忙移開。

那吻,是如此熾熱,直到現在她都清楚記得。

原來,當兩唇相觸時,竟會有那樣的震撼!從沒經歷過這些親密,她覺得驚慌也覺得不安,但卻也壓不住心頭上的那股狂跳猛震。

是的,她為他心慌也為他意亂,她知道自己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事實,但……啊啊啊,好害羞啊!捧著羞赧紅顏,寧蔓蔓真的好不知所措。

「傻這麼久,該清醒了吧?」

突地,他的聲音竄入耳際,他的掌心貼上她左頰,她被那突然的接觸給嚇得驚惶跳站起身,結果卻是一個踉蹌不穩,往前傾倒……

「小心!」瞬間,他摟她入懷,為她的迷糊感到無奈。「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妳老是這般莽撞冒失?」

不是想指責她,他只是很擔心她是否常是如此。除了家人外,他從不特別在意誰,卻在不經意間對她留了心。

「我我我……」很想大聲反駁,可是被他攬抱在懷裡,心就撲通撲通的跳個飛快,害她意亂又情迷的實在說不出話。

「好了,坐好,可以吃飯了。」搖搖頭,他歎笑著將她扶坐回原位,而後自己才跟著落坐到她對面。

「噫?」坐定位,剛才的意亂情迷都先暫停,她傻傻的瞪著滿桌佳餚。

乖乖,啥時多了這麼些東東?

抬眼,她四處找尋,卻沒看見其他人影,最後只能再看回他。

「沒有別人,這些全是我親手做的。」他看見了她眼底的疑問。

「欸!?」瞠大雙眼,她簡直是不敢相信。

然而,轉著頭,她怎麼找就是找不著半絲人影,當然更不可能見著任何一家餐廳,因為這座木屋根本就像是處在孤島上一般。

「放心吧!據說我手藝不錯,妳可以安心的享用。」她的反應,實在讓人備覺受辱。

「你你你……」不能怪她結巴,因為她實在是太震驚了。

天吶!這怎麼可能?一個家財萬貫的太少爺,竟然會掌廚?而且,看起來還真是有模有樣?

「小姐,請問妳,誰規定有錢少爺就不該會下廚?」她的缺點可真不少,尤其最糟的就是這一項!要自言自語也就算,竟然還白目到把心底話都放大聲的說出來。

然而,他生氣嗎?不,他對她已經沒有任何動怒的念頭,實際上,他還發覺了件了不得的事,那就是──在她的「調教」下,他的脾性跟耐性都成長了好大一步。

「呃?是沒人規定啦,可……就是很怪嘛。」嘟嘟嚷嚷著,她真的還是很難理解。

「哪裡怪了?」他想展現廚藝,竟只是得到這樣的評語?老實講,她真是讓人有夠挫折的。

「男人不都愛高唱『君子遠庖廚』嗎?」印象中,一般男人都這樣了,更何況是他這等身家地位?

「妳說的是哪個年代?」記憶中,同他交情頗好的幾名友人全都會掌廚,因為在國外求學的那個階段,若不想三餐都吃垃圾食物,就得學會自己動手做。

「呃……」

「不要一竿子打翻整船人,不是每個男人都不善廚。」

「是嗎?」說真格的,她還是很難相信耶!

「不信?」她的狐疑,真的頗傷人心。「那妳試試啊!試了,妳就會知道我沒唬弄妳。」

「這……」低頭,她皺緊眉,一雙眼直定在菜餚上。「真的能吃嗎?」

是啦,看起來真的是色香味俱全,可誰知道是不是只有表相能看,實際上卻是中看不中吃?

「隨妳吧!」實在有些惱了,他決定不再理她,逕自舀子湯入口。

枉他這般費心想示好,她卻是這樣不給面子,那他還能說什麼?算了,就當他白費心機!

「呃?」他好像……「喂,你生氣了哦?」

撇唇,他不願回應,仍舊埋首進食。既然她不懂欣賞,那他總得給自己捧場,這才不枉他努力烹調出這等精緻西餐。

瞧他一臉悶惱,寧蔓蔓不免有絲歉疚。

唉,她也不是故意要懷疑他,實在就真的很難相信他會下廚嘛!不過,人家他好像是特意煮給她吃的,她要不吃……好像說不過去後?那──偷覦他一眼,寧蔓蔓終於決定跟進。

拿起湯匙,她舀了湯汁入口,登時只覺爽口香甜,接著便不自覺的一口接一口。天吶,真不是蓋的,這湯還真是好喝!

「不是不敢吃?」看她貪婪的吞嚥著,鬱悶心結早已化開,但卻不忘要酸人一番。

「……」沒理他,因為她已被開了胃,現下只顧著把見底的湯杯往旁擱,跟著開始朝主餐盤上的香嫩牛排進攻。

切下第一口,她沾著盤邊的醬汁,然後一口就放進嘴裡──

「天吶!」忍不住的,她露出了滿足且幸福的低喃。

肉質鮮嫩甘美,醬汁鹹淡適中,兩者搭配的天衣無縫,教人忍不住想豎起大拇指說──贊啦!

瞧她吃相的滿足,他竟覺得無比幸福?他想,他陷入的情況,恐怕比預料的快且深,然而他卻是心甘情願。

是否該同情自己?天下女子何其多,他什麼對像不好找,偏要相中這冒失女?

但,後悔嗎?說真格的,他還真不覺得,反倒只覺得……滿足。

飽餐一頓過後,寧蔓蔓頗沒形象的拍肚打飽嗝,然後笑得一臉滿足、幸福又開懷。

「喂,真看不出來耶,你竟然這麼厲害!」

「怎麼?現在就知道要稱讚了,真夠現實。」賞她一記白眼,他勤勞的收著碗盤。

「哎喲,別這麼小氣嘛!不然,我跟你道歉?」送上討好笑顏,寧蔓蔓跟著他一同收拾。「好啦,對不起啦,都是我不好,你真的好棒、非常棒、一級棒……」

「謝謝稱讚哦。」她的百般討好,教他就算還有氣,也全都化去了。

「不客氣啦!」俗話說得好咩,拿人手短,吃人的就嘴軟,所以這是她應該做的啦!不過──

「喂,你把我架到這來,不會就只是這樣吧?」

「妳說呢?」沒再看她,他端著杯盤進木屋。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哪知道你心裡在計量著什麼?嘩……」跟在他後頭進屋,她這才發現屋子的擺設好溫暖舒適。「喂,這木屋是你的嗎?」

「我有名字的。」老是喂來喂去,聽得他不爽快且感覺刺耳極了。

「啊?」茫然望著他,不懂他怎麼突然跳出這一句。

「我不叫『喂』。」看出她的茫然不解,他只好補充說明。

「呃?」眼珠子轉啊轉的,她突然靜默了下來,因為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應。

她當然知道他有名有姓,可是她……她就是不知道要怎麼喚他嘛!

「妳可以喚我全名,也可以叫我子達,但就是別再喂啊喂的叫。」走進廚房,他將碗盤擱進槽裡,然後轉身接過她手上的一同放進,跟著便扭開水龍頭開始清洗。

「喂!你……」眼看他要動手洗碗,她連忙出聲想制止,但卻是得到他一記冷眼狠瞪。「呃?我只是想說,碗給我洗就好。」

幹嘛這麼凶狠的瞪她?人家她是不好意思白吃他一頓,所以也想出點力表示一下她有良心,他何必為了一個稱呼,就不爽的「青」她?

「不用。」撇唇,他調回眼。

「喂,我……」呃?該糟,又被瞪了。

「妳再敢『喂』一次,信不信我對妳不客氣?」停下手中動作,他再度側首瞪人,黑眸裡正閃著點點火光。

不喜歡她的疏遠,因為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思,所以不想跟她之間有著莫名隔閡。

「真是奇怪了,之前喂來喂去也沒聽你吠過,現在到底是在發什麼鬼神經礙…」低聲嚷嚷,寧蔓蔓實在不懂他是怎麼了。

「嗯哼?」雖然,她說的極小聲,但他耳力卻好得很。「我沒發神經,我只是不喜歡妳這個『女朋友』叫我叫得這麼生疏。」

「呃?」腦子裡轟然乍響,她瞠大眼看他,嬌顏迅速染上一抹嬌紅。

她終於憶及兩人現下詭異的曖昧關係,自然也想起了早前他對自己的非禮。

「所以,請妳謹記這事,別再讓我聽見妳犯這毛玻」下完命令,他收回視線,專心於清洗工作上。

他說話很惡霸,總是習慣用著命令語句,然而……看著他認真的洗洗刷刷,想起他善廚的真本事,寧蔓蔓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新好男人。

其實,說真格的,撇除他有時挺討人厭的惡霸行為,他還真稱得上是個頂級的優質男人。

他實在不懂,像他這樣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怎麼會要她這種缺點一大堆的女人?

「原來妳也知道自己缺點一大堆?不錯嘛,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在她苦思兼自言自語的期間,桑子達已經完成了清洗的動作。

「呃?」糟糕!她又不自覺的把心聲給說出來了!天吶,她這壞毛病真該改掉!

「沒錯,我附議,妳這毛病真的不大好。」畢竟,有些太過白目的話,真的是該放在心裡就好,偏偏她卻常不自覺的就送出口來。

「你!後,你不會假裝沒聽到哦!」白他一眼,寧蔓蔓很懊惱。

她也知道這毛病應該要改啊!問題就是她改不來嘛。不悅的噘起紅唇,她開始對自己生起悶氣。

「寧大小姐,我很想配合妳,偏偏妳的自言自語老是說得很大聲,這樣子妳要我怎麼假裝聽不到?」歎著氣,桑子達也是滿腹無奈。

「你……」生氣!她氣得想罵人,可才起了頭,卻被截斷。

「叫我名字。」她啊,不是「喂」,就是「你」,搞得好像那就是他的名字似的。

「不要!」嘟嘴,甩頭,她氣得不想理他了。

「真的不要?」她獨自生著悶氣,桑子達卻覺得可愛,且忍不住興起了想逗弄的念頭。

「不要就是不要!你這個人根本莫名其妙,既然認為我缺點一大堆,那幹嘛說要跟我交往?還說什麼女朋友不女朋友的,你……唔?」突然間,她的聲音沒了,因為她根本是傻了。

他是在什麼時候靠近自己的,她真的不清楚也不知道,只曉得自己又被侵犯了。

然而,震驚過後,她卻情願從未清醒,因為她羞於面對自己的沉淪……

久久,桑子達退開身,黑眸緊鎖住她酡紅的容顏。

「為什麼?」氣息仍不穩,她卻急著追問,因為真的很想知道他為何要親吻自己。

「什麼為什麼?」抬手,拇指輕劃過她粉頰,他喜歡看見她這模樣,因為美麗得教他迷醉也心醉。

「為什麼……為什麼要吻我?」迷濛雙眼緊鎖住他,心跳更是不規律的狂擂著,但她就是堅持要得到答案。

「想,所以就做了。」他笑,回答得無賴。

「你!你過分!」抬手,她想賞他鍋貼,卻被他給擋下。

握住她的手,他與之緊緊相扣,發覺自己挺喜歡這樣的親密接觸。不過,她似乎不這麼想就是了,因為此刻她正用著一雙怒紅的眼狠瞪住他。

「放手!」甩手,她想掙脫,卻是徒勞無功。

「不放。」他才開始眷戀,怎麼可能就此鬆手?

試了好幾回,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敵不過他,她開始覺得挫折,也開始感到受到委屈。從沒人能教她這般難堪,他卻真的刺傷了她,害她……好想哭。

吸了吸鼻子,眼眶已經泛紅,鼻頭也竄上酸意,但她卻是倔強的咬緊唇,怎麼也不肯讓他瞧見她的脆弱。

她才不要哭給他看!就算讓他給欺負了,她也還是那個堅強的寧蔓蔓,所以她才不要在他面前掉眼淚,絕不!

「你放不放手?」仰高頭,此刻她只能刻意耍狠。

搖頭,他仍是拒絕。

深深吸了口氣,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後──俯首咬他。

「嗯?」擰著眉,他看著她施暴,一開始當然錯愕,最後卻忍不住狂笑。

她咬得用力、咬得使勁,咬到口鼻已充斥腥濃血味,卻仍沒聽到他哀叫,反倒只聽見他的笑。

剎那間,她鬆了口,只能錯愕的瞪著他,忍不住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止住笑聲,眸底卻仍有著明顯笑意,然後他很專注很認真的凝望住她,跟著說出教寧蔓蔓更為驚詫的話語──

「我肯定是瘋了,什麼女人不要,偏要妳這瘋狂的女人。」而最糟的是,他還覺得快樂。

「你……你什麼意思?」過了好久好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還能是什麼意思?就是被妳搞瘋了的意思。」是啊,面對她時,他還真沒一次正常 過。

「你、誰搞瘋你了啊?我看你本來就是個瘋子……」被咬到都破皮流血了,他不喊痛反倒還笑,他不是瘋子是什麼?

「胡說!」這他可不承認。「若不是遇上了妳,我肯定再正常不過。」

「才怪!你哪裡正常了?明明就是自己有問題,不要想隨便賴到我身上來,哼!」始終覺得自己被栽贓,她非常不滿的怒瞪著他。

「知道嗎……」迎上她的怒眼,他笑著輕撫她被怒火染紅的顏。「我本來是該找個大家閨秀的,結果竟是莫名其妙的栽在妳手上,妳難道不覺得自己該負點責任?」

聽完他的話,她有瞬間的癡呆,回過神時才發現心跳得好厲害。

天,他是不是……這意思是不是說他……天吶!為什麼她竟然會覺得好震撼、好感動、好……想哭?

從來,她就不是愛哭的人,但現在卻真的好想好想哭!心裡頭酸酸甜甜又暖暖的,她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卻深深明白自己真的已經太在乎他。

「你不是……」怎麼聲音怪怪的?吞下了哽在喉間的唾沫,她努力的把話說完,「你不是說我缺點一大堆嗎?」

其實,說穿了,她最在意的就是這樁!

「妳的確是缺點一大堆埃」他回得理所當然,自然又再度惹惱了佳人。

「那你就不要來惹我啊!滾啊,去找你的大家閨秀,去找那些優點一大堆的女人啊!放手啦,你還抓著我幹什麼……」癟著嘴,她氣極了,卻也心酸的想掉淚。

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在乎?她不知道也不清楚,但在乎就是在乎了,她還能怎麼辦呢?討厭,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問題是,我已經決定要妳了。」

一句話,他說得平平淡淡,卻輕易制住了她的妄動。

「……」沾惹著濕氣的眸,就這樣傻傻對住他那晶亮黑眸。

「聽見了嗎?」捧住她雙頰,他俯首貼近她,眸裡有著笑意及堅定。「我,就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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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7:41
第八章

「姊,告訴妳,我真是快被氣死了,妳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氣?我……」踏進老姊租的小套房裡,寧艾艾劈頭就是一陣狂罵。

不過,寧蔓蔓卻是啥也沒聽進耳裡,因為她始終沉浸在自我的綺麗美夢中。

我,就要妳……

呵,呵呵。好害羞哦,他竟然跟她說那種話呢!捧著發紅雙頰,寧蔓蔓直呵呵傻笑著,壓根沒發現自家妹妹的到來。

「教書教這麼久,什麼款的家長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那種不負責任的差勁父親!可惡可惡,真是太可惡了……」罵得很認真,寧艾艾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對方眼中根本沒她。

本來是該找個大家閨秀的,結果竟是莫名其妙的栽在妳手上……

呵呵,呵呵呵。他說他栽在她手上了呢!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很真心?輕咬著紅唇,寧蔓蔓猶是兀自笑得癡傻。當然,依舊沒發覺老妹那團火的存在。

「哼!真是氣死人了,我一定要想辦法教訓他,我要讓他知道,做父親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小孩子是需要被關心、注意跟呵護的,哪裡是給錢就能了事的……姊,妳說對不對?」

激動的罵完了一長串,寧艾艾終於平靜下來,這才發現,老姊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拜託!雖說她是自己拿備鑰開門進來的,她就算沒聽見她的開門聲,也該聽見她的罵人聲吧?再說,這麼大尊人就杵在她眼前,好歹她也該要注意到她的存在吧?

瞇眼,瞪人,寧艾艾收起惱怒,把注意力全集中到自家老姊身上後,這才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那就是──天吶,老姊竟然在失魂兼傻笑!?

「姊?」伸出手,她使勁揮著,卻沒得到半點回應。

「姊!」再喚一聲,仍舊沒喚回那道飄然遠去的魂。

「老姊,回魂囉!」倏地,彈了寧蔓蔓額頭一記,寧艾艾這才成功把魂勾回。

「幹嘛啦?會痛耶!等等,妳什麼時候來的?」清醒過來了,寧蔓蔓率先做的就是撫額且瞪人。

「不痛的話,我還想再敲妳一記咧!」寧艾艾回得更不客氣。「來好一陣了啦!」還罵了好長一串咧!嘖。

「喂喂喂,妳那什麼態度?」撫著發疼處,寧蔓蔓冷眼瞪著自家妹妹。嘖,早知道就不給她備鑰了,竟然敢這麼小人的偷襲她?哼!

「再正常不過的態度。」才不怕老姊的叫囂,因為她的火可沒比她校「妳自己摸摸良心,每回妳找我吐苦水時,我有沒有這麼不尊重妳過?」

「呃?妳是來吐苦水的哦?」眼珠子轉啊轉,寧蔓蔓這才有些搞清狀況。

「廢話!結果呢?我難得來跟妳抱怨一回,妳卻只顧著發傻,根本沒聽進半句!姊,妳不覺得自己真的很惡劣嗎?」

不是她愛計較,而是姊真的太過分。

以往,總是她做垃圾桶,現在她已經滿載,想找個親近的人傾吐,為啥老姊這麼不給面子呢?可惡,害她愈來愈氣了。

「哎喲,對不起嘛,不然妳再說一次好了,這次我一定很認真的聽。」摸著心口,還真有點心虛,所以趕忙陪著笑臉。

「不要了啦!」撇頭,寧艾艾負氣不理。

「好啦,妳再說一遍啦,我保證我不會再分心了……」舉起右手,寧蔓蔓認真發誓。

「不說了,罵都罵過了,要氣也氣完了,現在還說什麼?」撇唇,寧艾艾根本不想重述。

「倒是妳,說來聽聽吧!」矛頭指向老姊,寧艾艾等著要知道她失神傻笑的理由。

「啊?說、說什麼?沒啊,沒什麼好說的……」想裝傻,兩頰卻泛出奇異的紅潮,教人想看不出異常都困難。

喲……害羞呢!認識老姊這麼多年,啥時見過她有這般嬌羞的模樣了?挑挑眉,寧艾艾笑了,笑得有些壞心。

「喂,妳該不是有了吧?」

呃?那問句,教人不禁僵愣住,三秒後旋即轉成熊熊怒火。

「有妳個頭啦!我跟他又沒怎樣,怎麼可能會有了?」可惡!她是那種會胡亂來的女人嗎?人家她可是很保守、很潔身自愛的好嗎!

喲……跟他沒怎樣?挑挑眉,寧艾艾笑得好生曖昧,早前的壞心情已去了大半。

「老姊,妳想得很歪哦,我說的『有』,才不是妳想的那個意思。」

怔住,寧蔓蔓傻眼瞪人,再也說不出話來。

「人家我是問妳是不是有男人了,這跟妳有沒跟人家怎樣有啥關連?不過……」笑得邪惡,她輕佻的擠眉弄眼著。「喂,那個『他』是誰啊?是不是妳上回說的那傢伙?」

「沒、沒有啦!」寧蔓蔓現在只想挖洞埋。

天吶,她怎麼會這麼笨,竟不打自招洩了底?

後,讓她死了吧!

「沒有才怪!」貼近她身側,寧艾艾搭勾住她的肩,非常堅持要得到答案。「老姊,我認識妳可不是一兩天的事,想誆我是不可能的,妳就老實招了吧!」

「我……」還是想裝死,寧艾艾卻早一步出聲。

「別又說『沒有』!要真沒什麼,妳剛才幹嘛傻笑得那麼噁心?老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哦!」

「我、我傻笑得很噁心?」摸摸臉皮,她滿足愕然。

「對,沒錯。」用力點頭,再做補充:「妳啊,不但神遊太虛,還呵呵呵的直傻笑呢,妳說,這還不夠讓人作惡嗎?」

「真的?」天吶,她竟然這麼丟臉?

後……都是他害的啦,要不是他硬闖進心房,害得她心緒紛亂不定,她也不會幹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了。哎喲,討厭啦,寧蔓蔓直在心底唉唉叫。

「騙妳幹嘛?」撇唇,斜睨了自家老姊一眼,寧艾艾改而勒緊她脖頸。「給我照實招!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對啦對啦,都是妳想的那樣啦!」最後,她只能坦承相對,因為根本躲不過被逼供的命運。

「喲,真被我說中?妳跟那傢伙真的……」擠眉弄眼,寧艾艾笑得更為曖昧。

「後,妳很煩耶!對啦,全給妳說中了,就是那麼一回事,可以放過我了嗎?」

「哈哈哈,那可真是要恭喜了!」撫掌,寧艾艾開懷大笑。

「不用,妳只要閉嘴就好。」賞去白眼,寧蔓蔓面色通紅。

「好啦,不鬧妳了。」攬過她肩,寧艾艾不再笑話自家姊姊。「老媽那邊妳打算什麼時候說?」

「拜託!八字都沒一撇,妳要我說什麼?」不過是剛開始,誰能預料到結果怎樣?

再說,她也不是很確定他的心,誰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真還是假呢?

在虛幻的愛情國度裡,她或許可以自我稱王封後,但在現實世界裡……她並不能。充其量,她只是個初學者,一個對真正的愛情仍然懵懂的幼稚園小班生……

「天吶,真是夠了!果然碰了感情就不一樣。」寧蔓蔓突現憂愁,教寧艾艾看得渾身發寒。

「妳什麼意思?」睨著自家妹妹,不懂她為何滿臉的鄙夷跟嫌棄。

「不知道?不知道就去照鏡子,妳就會看到一個為愛發愁的女人臉。」搖頭,寧艾艾不想再待下去,因為實在不大適應老姊變這副德性。

「好了,我要走了,妳就自己慢慢的多愁善感下去吧,Bye。」

「喂……」

「啊──對了!」已走開數步,寧艾艾又突然轉回身,「老媽說這次她上來,叫我們不用回老家。」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寧艾艾閃得極快,寧蔓蔓想留人都沒機會。

老媽要上來?怪了,老媽可從沒這麼勤勞過,怎麼這回會主動要上來?皺起眉,瞪著自家妹妹離去的方位,寧蔓蔓心底有著疑惑。

桑氏集團總部

明亮而潔淨的總裁辦公室裡,桑子達正專心埋首於公文上。

嘟嘟──倏地,話機響起,他眼也沒抬便直接探手接過。

「什麼事?」眸子始終定在原位,他思索著企畫案的可行度及淨利值。

「總裁,說夢集的發行人要求跟您通話。」話機裡,是特助張為恭沉穩的聲調。

「淵隆?」眉一皺,他有些不解。「不是已經讓你帶話給他?」

「是的。但,他仍想與您通話。」不高不低的音階始終如一。

「接進來吧。」

「好的。」不出一秒,線端已換了人,由此可知張為恭辦事效率極高。

「總裁。」這當然是李淵隆的聲音。

「怎麼了?分級的事,不是讓張特助跟你說過情形了,你還有什麼疑問或不清楚的?」直覺上,他當然是論公事。

「不是的,不是分級的事。那事,我知道立委已經去瞭解情況過,新聞局那邊也做了延後實行的公佈。」

「那你還有什麼問題?」

「我是想問……」

「問什麼?」

「總裁,我們家作者是不是得罪您了?」

「嗯?」

桑子達在這頭皺眉,李淵隆雖看不到,卻聽得出他的困惑,於是趕忙補充發問:

「您讓張特助調了一套書不是?」

「哦,原來是這事。」桑子達終於明瞭。「怎麼?不能調嗎?」

興之所至,也是基於想瞭解寧蔓蔓,所以他才讓人調她的書,只是沒想到此舉竟會引來他人之關切。

「不是不能,只是……」吞吞吐吐,李淵隆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只是怎樣?」

「這該怎麼說?噯,總裁,若那作者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我代她向您致歉就是,您……」

「她沒得罪我。」聽著對方的急切道歉跟解釋,桑子達有絲不悅也覺可笑。

「呃?那您為什麼……」真是萬般疑問在心中啊!

「我想瞭解她寫些什麼,這樣也不行?」他在這方不悅的挑眉,可惜那頭的人看不見。

「行是行,但您跟她……」還是吞吐,因為有些話不敢問得太直接。

「我跟她怎樣?」聽得出對方有話沒說,桑子達自然繼續追問。

「聽說,我是聽說啦,您跟她不是鬧得很不愉快?」他真的只是聽說而已,因為他壓根沒親眼看見。

「你的聽說沒有錯。」桑子達幫他證實了所聞非虛言。

「那、那……」

「那什麼?你擔心什麼?怕我公私不分?」不用猜,他肯定是這麼想。

「呃……」很想用力承認,但卻怕惹毛大老闆,所以不敢應得太直接。

「淵隆,你跟我多久了?」突然,他冷冷丟出了問句,登時凍得那方人發寒。

「對不起!我不該妄自猜測,更不該誤會您,總裁,請原諒我……」嗚嗚,他怎麼會忘了呢?大老闆一向就事論事,也從來不是個循私的人,如今又怎會公私不分?

「算了,別再有下回就是。」不誤會也誤會了,說再多又有什麼用?他啊,大人有大量啦。「你放心吧,我跟她是私底下的事,公事上不會有所影響的。」

「那她的書……」

「盡快調來。」這他仍然堅持。

「是。」很想掛電話,但卻仍是忍不住再問:「總裁,您跟她……」

「聰明人,向來懂得閉嘴,以求明哲保身。」一句話,說得輕輕淡淡,卻讓李淵隆膽顫心驚。

「沒事,當我什麼都沒問,我立即辦您交代的事去……」匆匆忙忙,道了再見,掛了電話,那頭不敢再多說廢話。

嗯哼?挑挑眉,看了下話筒,桑子達頗為滿意的輕點頭,心裡頭只有一個評語,那就是──算他識相!

……恁是阮的心肝,感謝一路有你伴……

手機樂聲響起,登時喚醒正在午寐的寧蔓蔓。

睜著一雙泛紅的眼,她伸手撈了老半天,這才勾到擱在床頭矮櫃上的小巧手機。

「喂?呵哈……」好想睡哦!昨天太晚睡,又一早就爬起來,所以現在體力真的不支。

「睡?妳還睡?」

「小孟哦?呼哈……」驚叫聲自那方傳來,算是成功趕跑了幾隻小瞌睡蟲,但卻沒把迷人又英俊的周公先生給請走。

「不要再打哈欠了!小姐啊,出大事了,妳知不知道?」這頭急呼呼,那頭卻懶呼呼,氣得小孟直跳腳。

「啊?」腦子一片空白,她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想埋回去睡大頭覺。

「別啊了!我說妳出事了,妳是聽懂了沒有?起來──快、起、來!」高分貝的尖聲命令,刺得寧蔓蔓想不回魂都不成了,最終只能認命的讓周大帥哥去陪別人坐台。

「好啦好啦,我起來了。」偷偷再打了個哈欠,她懶懶的坐起身。「怎樣?什麼事這麼十萬火急又驚天動地?」嘖,最好是真的很要緊,不然可別怪她沒品的掛電話。

「妳被列入黑名單了啦!」

「啊?」寧蔓蔓滿臉的問號。「不可能吧?我平時交稿交得這麼勤,黑名單裡怎麼可能有我?」

按理說,她是該被列入十大最佳乖寶寶或十大最佳工作人員,再不也該是十大……呃,管他還有十大什麼,反正怎樣都輪不到她進黑名單就對了。

「不是拖稿黑名單啦!」小孟還是尖叫。

啊?不是那個?那是哪個?腦子裡是有著疑問,但有個首要問題得先解決,那就是──

「麻煩妳,講話就講話,不要一直提高分貝,不然聽的人會很難過!」瞧,拿離三公分都還聽得見咧!

「我管妳難過不難過,妳知不知道我比妳更難過!」聽起來,小孟真的比她還緊張,而且還帶了點想哭的鼻音。

「是怎樣啦?妳就好好說嘛。」翻著白眼,她只好安撫。

「大老闆來調妳的整套書啦!嗚,我看這下不只妳完了,我一定也會跟著完蛋啦……」鼻音加重,聽起來真是超級哀怨加委屈。

「喂喂喂!妳是在扯什麼?誰調我整套書?又為什麼咱倆會一塊完蛋?」欺負她沒睡飽,所以跟她講外星話哦?

「本來就是一塊完蛋嘛!妳想想,大老闆沒事幹嘛調妳的書?要不是因為想揪妳辮子,誰會調妳整套書去看礙…」

「嗯?」眉頭緊緊鎖住,寧蔓蔓雙眼瞇成直線。「妳說的大老闆不會是……」

「就集團大老闆啊!妳不會是忘了吧?妳上回才在出版社跟人家對嗆上耶!」說著說著,小孟又在那頭尖叫了。

「好了!閉嘴!」沉下臉,她冷聲喝令。

天,再讓小孟這樣鬼叫下去,她若不是得到重聽,就是遲早失聰!

「呃……」果然,那頭安靜了,因為從來沒聽過寧蔓蔓這麼冷的聲音。

「什麼都別說!拜託,請妳住口。」她的腦子需要安靜運轉,而她的耳朵更想得到清靜。

他調她的書?這是為什麼?他想做什麼?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為什麼不跟她要?他跟她,已經在「交往」了,不是嗎?那他可以大大方方的跟她開口啊,為什麼卻……想不通,眉頭鎖死,寧蔓蔓開始沉不住氣。

「可是我……」這回,小孟的聲音「溫和」了許多。

「不用再可是了,我懂妳的意思。」終於,她串聯完了,也得到了結論。「放心,這件事我會弄清楚,就這樣,Bye!」

然後,不給對方回話的機會,她迅速的切斷了通訊,接著便氣呼呼衝下床,準備找人興師問罪去!

用著最快的速度整束、著裝,再用著飛快的速度飆車到桑氏,結果──

「小姐,不好意思,您沒有預約,且總裁也沒有特別交代,我們真的沒辦法讓您面見總裁。」坐鎮總機處的小姐們,態度自是非常 恭敬有禮。

「真的不行?」瞇起眼,不爽指數往上加分。

×的!有人女朋友是做到這般心酸的嗎?她要見他,還得先預約?那還要不要領號碼牌啊?一肚子的火,悶燒得她快要氣爆。

「是的,很抱歉。」點頭,彎腰致意。

「連問都沒問過他,妳們怎麼知道他不見我?」聲音猶如北極寒冰般的冷冽,同她臉上的怒火紅顏真是超級不搭。

「呃?小姐,您別這樣,我們也是公事公辦,請您……」小姐們面面相覷,開始覺得來者存心鬧常

「打給他,讓他決定。」她卻冷著臉堅持,完全不想聽小姐們的解說。

「小姐,請別為難我們,您再這樣我們就……」沒機會說完,便被硬生生打斷。

「就怎樣?叫保全來趕我?」眼一橫,寧蔓蔓面色更沉。

「是的,您若是再不講理,我們只好這麼做。」總機小姐們也開始端不出笑顏了,因為對手實在太難纏。

「好,很好。」她笑,笑得眸裡帶寒霜。

何必鬧得這般難堪、這般僵呢?寧蔓蔓終於記起件事,那就是她自己有「男朋友」的電話,而且還是他自己強硬輸入在她手機裡的,她又何必要別人幫她打電話Call人?

「呃……」好什麼啊?看著那笑顏,小姐們個個直覺頭皮發麻。

「沒關係,妳們不打是吧?那好,我自己打。」掏出手機,她按了按,旋即找著他的電話,而後便直接按下撥出鍵。

「喂……」不到一秒時光,那頭已接起了電話,卻是連「喂」都沒法做結,就被炮轟了。

「桑子達,下來見我。」火氣正旺,說話自然也不客氣。

然而,總機小姐們個個傻眼。

天吶,真的假的,她真的是在跟總裁通話嗎?

「蔓蔓?妳在樓下?」線頭那方很明顯的感到疑惑。

「對,我被卡在這。」腳尖不耐煩的打著拍子,寧蔓蔓還是回得很沖。

「怎麼會想到要來找我?」這回聲音透出的是意外,還有著些許欣喜之情。

「你到底是要繼續廢話,還是要下來見我?」火了,她忍不住咆哮。

「我這不就來了?」

嗯?怪怪,怎麼感覺不像是在講電話?他的聲音怎麼……突然,總機小姐們個個目瞪口呆,錯愕的視線就落在她身後,然後,她在她們眼裡看見了他的身影。

「犯不著那麼大聲,小心嚇壞了其他人。」桑子達笑看著她的僵硬背身,眼裡、唇邊帶著的全是不自覺的溫柔笑意。

「你!」僵硬的脖子半轉再半轉,她瞪大眼看他,彷似撞鬼似的。「你動作怎麼那麼快?」

嚇死人了!她才剛Call人耶,他竟然就出現了?媽啊,效率快是很好,但不用神速的這麼嚇人吧?

「專用電梯總要有用處。」攬過她的肩,他將她摟近身,而後調眼看向呆住的總機小姐們。「記住她模樣了沒?」

「呃……」眾小姐們唯有傻傻點頭。

「很好。」點頭,他再說:「那麼,這回就算了,別再有下回。」話完,他領著人走,不在意眾人的瞠目結舌,因為他桑子達向來就是以自我為尊。

傻愣愣的看著他倆步入專用電梯,再傻愣愣的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總機小姐們不禁花容失色的哀鳴出聲。

天吶!總裁竟然親自下來接人?而且,還讓她坐上專用電梯?那部電梯,可不是一般人能搭的耶,即便是公司內部的高階主管都搭不得,那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女人卻輕而易舉的登人?

這下子,不用多說,大家都明白了,那就是──嗚嗚,她們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啦!

可是,她們怎麼會知道嘛?嚴肅又認真的總裁、酷到最高點的總裁、從沒緋聞八卦的總裁、從沒讓女人近身的總裁,連特助都用男人的總裁……誰會知道他有個秘密女友啊?

「怎麼辦?」總機小姐A哭喪著臉。

「完蛋了,這下死定了,我們是不是要準備滾回家吃自己了?」總機小姐B也好沮喪。

「什麼?回家吃自己?不要啦,現在工作很難找耶!」總機小姐C是真的快哭了。

「祈禱吧!祈禱那位小姐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們計較……」最後,也只能這樣了,不然實在也不曉得還能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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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0 07:19:03
第九章

「說吧,找我什麼事?」領著她走進自己的專屬辦公區域,桑子達將她安置在偌大且舒適的真皮沙發椅上。

「哼,哼哼,沒想到你這麼偉大,要見你一面還得先預約呢!」沒記著要先說明前來的原因,寧蔓蔓只顧記得要先酸上幾句,因為她很不爽被擋著不能見人。

但,其實,最讓她生氣的,不只有被擋下,還有她終於體認到兩人有多麼不同,然後,她向來高漲的自尊,就有那麼點被挫傷了。

他,高高在上,是個有錢有勢的大企業家;她,平凡普通,只是個一般人家的小老百姓。嗚,討厭啦,都嘛他害的,害她現在……好難過!低著頭,咬著唇,她不自覺的哀怨了起來。

「不會再有這事了。」她,老毛病又犯了,而他自然也又聽見了她的自言自語,然後,唉,他為她的委屈感到心疼。

「嗯?」他的聲音好近,近得猶如在耳邊,猛抬眼,才發覺他已近在咫尺。

「我保證,妳不會再受到半點委屈。」抬手,他輕觸她柔嫩臉頰,黑眸裡滿載著淡淡溫柔。「所以,答應我,永遠別再那麼想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不同,妳不需要為此感到不安。」

「你……我又說出來了?」面容添上尷尬,早前的哀怨已被掃到一旁,現在她只覺難堪得想挖洞埋。

輕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其實,他開始覺得那不是她的缺點,反倒是個非常值得讚許的優點了,因為這樣,他才能明白她心裡真實的想法。

「後,真是討厭,這毛病怎麼就是改不掉?」抬手,埋住自己的臉,她實在無顏見人了。

「無所謂,我倒挺喜歡妳這樣。」

「你!」抬眼,她瞪他。「喜歡我這樣?少來,我看你是覺得很好笑吧!」總是大聲的自言自語,這跟神經病有啥兩樣?嗚,她恨死這毛病了!

好笑?

「有什麼好笑的?」為什麼她要這麼以為?

看著他,她很仔細的審視著,卻發現他眼裡真沒有恥笑的神采,但……她就該為此而感到開心或高興嗎?不,她還是覺得很悶。

「我問你,為什麼是我?」低落的心情,教自卑之芽萌了頭。

「是妳就是妳,不需要理由。」執起她垂落頰邊的髮絲,他將之輕塞回耳後。

他的回答,寧蔓蔓覺得敷衍,心情更是墜落谷底。

揮開他的手,她拒絕接受他的溫柔,倘若他根本無法給出確切要她的理由……討厭,都是他啦,害她變得這麼患得患失又神經兮兮!

可惡!這該死的是種什麼樣的爛定律?為什麼人一旦碰了感情,就會變得這麼神經質又焦躁不安?她不要做這樣的人啦……

「算了,我不要跟你講那麼多廢話!」對,她要變回原來的自己。「說,你調我整套書幹嘛?」

嗯哼?變臉速度可真快!幾秒鐘前還沉著臉,現在就換上了悍婦樣?無妨,反正他適應能力很強。

「我為什麼不能調?」真是不明白,不過是件小事,值得大家如此介意嗎?

「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你『為什麼』要調?」他居心何在?

「我倒想知道,我『為什麼』不能調?」涼涼回問,他也想知道答案。

「喂,你這人很煩耶,現在到底是我問你,還你問我啊?」哪有人像他這樣的?她問一句,他回問一句,那這問題不就要一直Recycle下去?

「妳先回答,我自然也會回答。」他向來以自我為尊,所以理所當然也就這麼說話。

「喂喂喂,先發問的是我,怎麼說也該是你先答吧?」有沒搞錯,他什麼態度啊他?

不在意她的惱怒,他落坐至她對面的沙發上,悠哉悠哉的展開雙手,任其閒散的擱置在沙發頂端上。

「要答不答,隨妳高興。」意思是,他很樂意跟她耗下去。

對她有了情,他自然會寵她、疼她,但卻不代表他會凡事都讓她。

「你!」實在很想扁人,偏偏她很清楚自己扁不過他。「你是想找我麻煩,對不對?」

「嗯?」挑眉,旋即落回,他似笑非笑的睨人,眸底布上了淡淡不悅。「妳這麼以為?」

「不然還能怎麼以為?難道你要我相信你平常就有在『閱讀』羅曼史?拜託,我是沒很聰明,但也不至於太笨,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時間看言情小說?」

他知道她一定還有話說,所以沒打算出聲阻斷她的發言。

「所以啊,你根本就居心叵測!你說啊,你到底調我的書做什麼?你是不是想挑我毛病還是怎樣,你是不是……」

「好了。」到此為止,他真的聽不下去了。

「我還沒說完!我……」

「閉嘴!」冷眼瞟去,桑子達冷聲說著:「妳說的沒錯,我『這種人』是沒時間看,也的確從來沒看過那種書。」

「那你還……」才起了頭,卻又被卡斷。

「但,因為妳,所以我想瞭解。身為『男朋友』,我難道不該瞭解『女朋友』的工作性質?」他的用心,卻被當成是居心不良?這該死的教人火大到了極點!

赫然怔愣住,因為他的話著實讓人震撼,早前的不快陰鬱全一掃而空,她的心已被滿滿又滿滿的暖意給圈圍祝

原來,他只是為了她……全只是為了她吶!呵,呵呵,心情很好,真的很想笑,但卻在迎上他時,乖乖收斂起好心情。

唉,完了,又再一次誤會他了,她看她這下死定了。

「現在,請妳告訴我,我能不能調?」她的頸子挺美也挺細緻的,真讓人有股想狠狠掐住的衝動。桑子達笑得陰森且駭人。

「呃……」好冷,語調冰冷,那雙黑眸更冷,寧蔓蔓被凍僵了。

「說話啊!剛不是還挺能罵的?」薄唇更往上勾起,他笑得更開卻也更嚇人。

嗚嗚,糟了!現在討好,還來不來得及?人家怎麼會知道他是那樣想的嘛,他又沒有事先跟她溝通過……癟著嘴,她看他,不敢再囂張半分。

「不用裝可憐。」他繼續散發冷氣。

「也不能怪我誤會啊,你自己又沒先跟人家說清楚!」低頭,她不敢再看他,只能哀怨的玩指甲。

「怎麼?這意思是說,被誤會算我活該?」

「不是啦,我又沒那樣說……」就算真這麼想,她現在也沒膽點頭說是。

唉唉唉,真是的,以前她才沒這麼孬呢,哪知遇上他後就開始變沒用了。 果然吶,真的是冤家,而且還是治她死死的那一款。但,為什麼她卻很甘願?唉……真是三聲無奈啊!

「沒那樣說,心裡卻那樣想吧?」白她一眼,桑子達早看穿了她。

「呃?」真的假的,他竟然看得透?該不該給他拍手鼓勵順便讚揚一下?這樣他老兄會不會開心一點,不予計較?

「來找我,就為這事?」對於她的行事衝動,他已經無話可說,只能搖頭歎息。

「……」大眼眨啊眨,她現在好乖,不敢隨便亂吭聲了。

從她的表情,他已經讀到答案。對此,他除了無奈,自然也非常不爽,但其實更加悵然若失。

「原來妳只為興師問罪而來,真是浪費了我的期待。」真枉費了初始的那番欣喜之情。

「啊!?」他在說什麼啊?什麼叫做浪費了他的期待?呃,等等,他這該不是在說……她的到來,讓他期待?

「沒錯,我是這意思。」回應她的自語後,他跟著又再做補充:「不過,現在只有失望。」

「你……」對住他的黑眸,她怯生生的睨看著他。

「妳沒事了吧?那,我還有事。」撇唇,不滿化做行動,他端出冷淡態度趕人。

他小氣?小心眼又沒肚量?是,算他是,那又怎樣,犯法了嗎?相信任何遭遇此等景況的人,都會想發些脾氣以表不滿吧?

「喂,你很生氣哦?」站起來,她不是聽話的要離開,而是往他坐的那方走去。

「妳說呢?」廢話!再度送出一記衛生眼,桑子達對她的提問相當不以為然。

看他緊繃著臉,怎麼也沒有舒緩的跡象,寧蔓蔓開始有些不知所措。哎喲,說來說去,都嘛是衝動害了事,要是她不那麼莽撞不就沒事了。

「喂,別生氣啦!」站立到他身旁,她輕戳了下他肩頭。

「嗯哼。」看也沒看她,桑子達仍舊酷酷的坐定在原位。

「好嘛,我道歉就是了嘛!」討厭,他脾氣很壞耶!呃,不過她也沒好到哪去就是了啦。摸摸鼻子,她還是只能放軟身段。

起身,他抬頭挺胸,兩手擱進褲袋裡,再側過身子面對她,然後──

「有人道歉是這麼大聲的?」他冷笑。

「我……不然你想怎麼樣嘛?」險險要嗆回,但卻想到自己是帶罪之身,所以只能低頭乖乖的被削。

「抬頭。看我。」他下著命令,她乖乖照做。

「妳的誠意?」難得見她這麼溫馴,不好好欺負一下怎麼行?

他壞心?嗯,好吧,他承認。反正呢,他這人本來就沒什麼好心腸。

「啊?」不是故意耍白癡,是她真的聽不懂他的話。

「我願意接受道歉,但要看妳的誠意。」雙手改環住胸前,他居高臨下的睨望著她。

那模樣、那態勢,儼然是個尊貴的王,教寧蔓蔓看得很想踹人,但可惜的是她不能那麼做,因為……嗚,誰教她是做錯事的那個?

「你說,我在聽。」長聲一歎,她只剩任人宰割的權利。

瞧她一臉委屈,狀似小媳婦般的可憐兮兮,他不但不覺同情,反倒還想放聲狂笑。當然,他沒真這麼做,因為不想活活將她氣死。

所以,收起笑顏,他正色道:

「把週末空出來,陪我去郊外走走,這樣我就原諒妳。」

「就這樣?」瞠大雙眼,她愕然不已,不敢相信他的要求竟是如此簡單。

「就這樣。」酷酷容顏依舊,黑眸裡卻已有著暖意。

事實上,深知她性格衝動,他根本沒真的介懷,剛開始的氣惱是一定會有,但不可能真的擱置太久。要不,以她那麼會惹惱人的本事,他早就要教她給氣死了吧?

總之呢,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真的跟她生氣只是浪費生命,而他並不想因此而減短壽命。

「真的就這樣?」她不放心的再問。

「太簡單?不然我再追加條件好了。」挑眉,他壞壞笑著。

「不用不用不用!沒問題,就這樣,我絕對空給你!」開玩笑,哪能讓他有機會追加?So,寧蔓蔓退身退得飛快,轉眼間已經溜到辦公室門前。

「那就這樣說定了!」拉開門,她往外跨。「好,你忙,我走了,再見哦,不用送我,你好好加油……」然後,關上門,閃人去也!

「真是的。」看著已然合上的門扉,桑子達終於隱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老天,看來他還真沒選錯人,她果真是萬中選一的瑰寶!不過,跟他老爸一樣,是耍 寶的那個寶……哈哈……

跑跑跑,寧蔓蔓跑得又急又快,但卻不是因為急著逃命,而是因為心頭有著滿滿又滿滿的甜蜜、欣喜跟愉快,那些很多很多很多的快樂,讓她開心的就要飛起來。

他生她的氣,卻只是要她陪他去走走,那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認真在生氣,他只是……想要她陪著他?

是吧,是這樣吧,她可以這麼想吧?思緒轉著轉著,她記著他說過的每句話,紅唇不自覺輕輕上揚,彎出了抹名叫「幸福」的美麗笑容。

心兒怦怦怦地快速跳躍著,一股暖呼呼的熱流竄過全身,她終於親身體會到真正的愛情,不再只是那個冷眼旁觀的創造者。

嘿,嘿嘿……停下步伐,她又開始不自覺的傻笑出聲。

……恁是阮的心肝,感謝一路有你伴……

手機樂聲響起,她卻沒注意到,只覺得有些吵。

……恁是阮的心肝,感謝一路有你伴……

然後,愈聽愈久,她這才突然回過神。

連忙掏出大背袋裡的手機,她趕緊接上線。「喂?」

「怎麼這麼久才接?」那頭傳出寧夏芬的質問聲。

「媽!?」登時,三魂七魄立歸原位。

「叫那麼大聲做什麼?媽年紀是大了,但還沒有重聽,妳音量放小聲些。」

「妳怎麼會打來?」怪了,老媽向來很少打電話的,除非是有什麼重大事故……呃?等等,她是不是忘了什麼?

「艾艾沒跟妳說嗎?我這星期會上去,妳們倆記得來車站接我。」

「哦,妳……」啊──糟了!她記起來了,艾艾有跟她提過這事,但是她卻忘得一乾二淨!

這下死了,她怎麼會給忘了呢?每月最後一周例假日,就是家人的固定聚會之日,也就是……大後天!

後,她完了,她才剛答應了另一樁約耶!

「好了,就這樣,我只是提醒妳們一聲,到時可別讓老媽在車站等埃」交代完,寧夏芬就很阿莎力的掛了電話。

「喂……」對著了無音訊的手機空喊,寧蔓蔓原有的好心情Down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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