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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默]情場得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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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1 00:42:34 |倒序瀏覽 | x 1
情場得意 作者:艾默
     
哇~~  
姑娘她住在深山絕谷裡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天文奇觀」耶!  
一團黑影就這麼從天而降,嘟嘟好落在她張開的大網裡。  
而她本著追根究柢的精神,和看好戲的心理,  
就這麼給它ㄌㄨˊ過去,想瞧瞧「它」到底是流星還是大猩猩,  
沒想到……哇咧%$#@!  
那個東東和她一樣,兩隻眼睛、一張嘴、兩隻耳朵、兩條腿,  
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類,而且是個俊俏公子郎!  
莫非老天爺聽到她少女的祈禱,特地送來一個男人和她相親相愛?  
既然她平常閒閒沒事幹,不如就全心全意的照顧他,把他當成寵物來養,  
可是,她好不容易讓他變得頭好壯壯,身材一極棒,  
她才想以身相許時,  
他竟然說他想離開這個鳥地方,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好啊好啊!那她正好可以不再當井底的青蛙,和他當一對神鵰俠侶闖江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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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1 00:43:10
第一章

  冷月幽幽,雲淡星疏,空氣中透著一股凝肅的氣氛。

  就在這樣的一個夜,河律縣城裡的一座豪華宅院的密室內,佇立著兩道挺拔的身影。

  由微弱的燭光中可看出,那兩人分別為一名壯年男子以及一名面目俊朗的年輕男子。

  只見兩人神情肅穆,似乎正在商討什麼重要大

  「非凡,你千萬記住,此事只准成功,不許失敗,否則,咱們整個河津縣百姓只怕將永無寧日。」壯年男子伸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拍。

  「師父,您放心,非凡定將孫正那狗官的人頭取回。」提及孫正,邵非凡原本深邃溫和的黑瞳倏地進射出凌厲的殺氣。

  他從沒這麼恨過一個人,而這名叫孫正的河津縣官卻教他想除之而後快!

  其實,不只是他想殺孫正,所有河津縣的老百姓無不恨他入骨,人人都想親手殺了他!

  想那孫正乃堂堂縣官,不愛民如子也就罷了,居然還仗著他的權勢,一次又一次強搶民女,使得縣城裡稍有姿色的女子均不敢隨意踏出家門。

  更過分的是,他收受賄賂,草菅人命,毀了無數美好家庭,他這人根本是無惡不做,壞事做盡!

  他們也曾想越縣入京告官,豈料,他們官官相護,使得這件事不了了之。

  有監於此,他們決定靠自己的力量除去這做惡多端的狗官。

  「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啟程了。」壯年男人眼中閃爍著信任的眸光。

  「是,師父。」邵非凡朝他點點頭,拿起桌上佩劍便要離開。

  可就在他踏出一步後,他忍不住回頭再望了眼他喊了十幾年的師父,李行義。

  記得當年,是師父收養了無家可歸的自己,他在悉心教導自己的同時,亦傳授自己一身的好功夫。
  師父對自己就好比對親生的兒子一般,不只如此,他還打算將他最疼愛的掌上明珠嫁給他。

  如此天大的恩情,教他永生難忘。

  「怎麼了?」李行義疑惑地看著他停下腳步。

  「沒事。」邵非凡一笑,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何以在這一刻會想起以前的事?「師父,我走了。」

  「萬事小心。」儘管知道他不會有事,李行義仍忍不住開口提醒。  

  「非凡知道,多謝師父關心。」邵非凡微微頷首,隨即轉身離開。  

  李行義看著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頭忽生一股不祥之感。

  好像他這一走,他就再也見不著他似的!

  不,他不該有此念頭才是。畢竟他們計畫周詳,且邵非凡武藝高強,要對付那個貪官根本是輕而易舉。  

  沒錯,他只要耐心等待,等著他帶回好消息就是了。  

  才走出密室,邵非凡便教守在門外的李含煙給拉到一旁。  

  「大師兄,你和爹商量好了嗎?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李含煙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少女情懷表露無遺。

  從小到大,她的心裡只有邵非凡一人呵!

  邵非凡朝她點點頭,給了她一個簡潔明瞭的答案,「現在。」

  這麼多年來,除了師父外,她便是最關心自己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她始終只有兄妹之情。

  望著她毫不掩飾情感的雙眸,他的心卻是平靜無波。

  平心而論,他這個小師妹長得挺美的,她有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挺俏的鼻樑,以及鮮艷欲滴的朱唇。

  可這一切的一切,卻始終不能打動他的心。

  有時,他總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心,否則他怎麼能對這樣的一個可人兒不心動?!

  「這麼快?」李含煙愕然,小臉淨是擔憂的神色。

  每回她爹派給他任務,她總會為他擔憂不已,直到他平安歸來,她才能放下這顆牽掛的心。

  「你放心,這次我很快便會回來。」邵非凡朝她溫和一笑。

  李含煙看著他,並沒有因為他的笑容而舒展秀眉,反而蹙得更深、更緊。

  她直直凝睇他溫和俊朗的面孔,深邃端正的五官透著一抹堅毅與睿智。最令她心動的便是他那雙黑瞳,黝黑而明亮,而重情重義的他對她一直都很好。

  雖然如此,但他對她始終都像兄長對待妹妹似的,從未有過一絲熱情。

  不管她表現得有多明顯、多熱切,他總是這副沉穩有禮的模樣,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夠挑起他內心的情感?

  「時間不早了,我得盡快啟程。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談。」見她蹙眉不語,只是瞅著他看,邵非凡無暇細想,一心只想盡早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

  「大師兄,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李含煙倏地伸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我會的。」邵非凡點頭允諾。

  「記得,我等你回來。」李含煙握得更緊了,她真想一直這麼握著他的手不放。

  邵非凡又是一笑,縮回手,再看她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李含煙戀戀不捨地直盯著他挺拔的身影,而她那深情的目光全教隱匿在黑暗中的一雙黑瞳收進眼底。
  霎時,那黑瞳進射出一抹憤恨至極的光芒。

  而擁有那雙黑瞳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含煙的二師兄周立仁。他恨恨地瞪視著邵非凡消失的背影,握緊雙拳,重重地朝身旁的大樹狠狠一擊。

  對於邵非凡,他只有妒和恨。

  他是真心愛著小師妹的,他絕不容許他搶走她!

  小師妹是他一個人的,是他周立仁的!

  夜幕低垂,沒有月亮的夜晚更顯清冷詭譎。

  此時,在河津縣城郊外的一處僻靜山林裡,有道身影狼狽地向前奔跑,濃稠的血液正不斷地從他身上的傷口湧出,沿途留下斑斑血跡。

  所幸,黑暗掩去了這一切。

  只可惜在他身後不遠處,一群黑衣人持著火把,循著血跡追蹤而來。

  「他受了重傷,一定跑不遠,咱們快找,絕不能讓他跑了。」其中一名黑衣人大喝道。

  「是啊!再不抓到他,待會兒若下起大雨,想抓他就更難了!」另一名黑衣人跟著喝道。

  此話一出,其他黑衣人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黑衣的話一字不漏地傳進受傷男子的耳中,他深幽的雙眸不覺閃過一道憤恨的光芒。

  該死!原以為他能輕易取得那狗官的性命,豈料索命不成,他倒成為被追殺的對象!

  沒想到這狗官如此狡猾,竟然事先設下埋伏,令他措手不及。

  他已經很小心地行事,卻仍躲不過那狗官設下的歹毒陷阱,以致身受重傷。

  難道他真的無法活著回去見師父及小師妹嗎?

  不,他絕不能就這麼死了,他答應過小師妹,一定會平安地回去見她,他不能就這麼倒下。

  他撐著虛軟無力的身軀,艱難地一步步踏進幽暗山林的深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群黑衣人卻發現了他的蹤跡。

  「喂!那小子在這裡,大家快過來啊!」

  邵非凡一驚,急忙加快速度逃逸。

  在這危急的一刻,老天像是存心要幫他似的,落下了傾盆大雨。

  又急又大的雨勢模糊了眾人的視線,就連他也不例外。可是,此刻他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前直奔,好逃離黑衣人的追捕。

  「該死,別讓他給跑了!」

  「快,快追!」

  此起彼落的呼喝聲從他身後不斷地傳來,而且有越來越近的趨勢。

  邵非凡緊咬牙根,無視於身上傳來的痛楚,拚命地往前奔跑。

  眼前大雨滂沱,景物模糊,以致他根本看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突地,他前腳一個踏空,想收回往前傾的身軀卻已經來不及,整個人就這麼往下墜落。

  「哼!這小子掉落萬丈深淵,只怕再無活命的機會。」

  眾黑衣人眼見他墜谷,急忙來到崖邊觀望。

  「可不是。這斷崖深不見底,他此刻怕是已粉身碎骨。」

  「既然這小子已死,咱們趕緊回去覆命領賞吧!」

  黑衣人呼喝著離去,料定邵非凡再無活命的機會。

  幽暗的山林再次回復寧靜,只有天際不斷墜落的雨滴,為這山林帶來唯一的聲響……

  「爹,還沒有大師兄的消息嗎?」李含煙的一雙美眸此刻正佈滿了擔憂。

  已經整整兩天了,卻始終沒有邵非凡的消息,急得她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

  難道真如傳言所說的,邵非凡已慘遭不測?

  「唉!」李行義面對愛女的追問,卻只能搖頭歎息。

  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邵非凡的任務失敗,死於非命。可他卻無法向愛女說出這項事實,他怕深愛著邵非凡的她無法承受啊!

  他後悔不該教邵非凡去執行這項任務,可他怎麼也沒料到,那狗官居然請了高手保護他,而且,他好像早已得知他們的計畫,就等著邵非凡上門送死!

  不過,也正因邵非凡引開了那群黑衣人,讓隨後趕至的正義之士得以誅殺那狗官,這也算不幸中之大幸。

  「爹,您告訴我,非凡會沒事的,他會平安回來的,是不是?」李含煙睜著驚恐的雙眸,緊緊抓著他的手。

  「含煙,你別這樣,爹看了很心疼。」他又何嘗不希望邵非凡沒事?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既然您不肯告訴我,那我自己去找他。」李含煙強忍著淚水,便要往外走。

  「小師妹,你別再自己騙自己了,你明知道大師兄不會回來了,你又何苦為難師父?」周立仁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抓住李含煙的手。

  他知道她一時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不過,他會等,等她完全忘了邵非凡。

  「你胡說,大師兄他會回來的,他答應過我,他一定會回來的。」李含煙掙扎著開口,淚水卻再也止不住地滑落。

  「你聽清楚,大師兄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周立仁伸手扳住她的肩,用力搖晃。

  可惡,邵非凡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如此的癡戀?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她還不肯接受。

  「不,你說謊,我不要聽你的,你走開!」李含煙哭喊著,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小師妹,忘了大師兄吧!你還有師父和我啊!我們會一輩子疼愛你、照顧你,你就忘了他吧!」他多想將他多年來的傾慕盡情宣洩啊!可他知道,現在並不是最佳時機!

  「含煙,你二師兄說得沒錯,你就忘了非凡吧!」李行義粗啞地道,聲音中有著強忍的哽咽。

  「爹?」李含煙不可置信地看著爹,她不相信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別再說了,你好好地休息,別再想這件事,你的將來爹自有安排。」李行義斷然地開口,語氣不容置疑。

  為了她將來的幸福著想,他只得做出自私的決定。

  李含煙愕然無語,她不敢相信一向依仁義行事的爹會說出這番話!

  周立仁迎視著李行義那雙別具深意的雙眸,他表面上雖然仍是一臉的悲痛,內心卻充滿狂喜。

  師父終於注意到他的存在了!而且,邵非凡已死,還怕小師妹不成為他的人嗎?

  雖然小師妹現在還想著邵非凡,可他相信再過不久,小師妹一定會忘了邵非凡,完全傾心於他!

  會的,一定會的!

  迷迷濛濛間,他只覺得渾身都痛,他勉強睜開雙眼,卻發現週遭的一切竟是那樣的陌生!

  他吃力地轉頭,在看見不遠處的少女時,他的心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

  只見那白衣少女正捧著一碗藥汁朝他緩緩走近。

  她有一雙燦亮慧黠的星眸,小巧的俏鼻,櫻桃般殷紅的唇,尤其是她白晰雙頰上那若隱若現的酒窩最為吸引他的目光。

  他心想,不知她笑起來會是怎樣的動人心魂?

  光是這一眼,他已將她的容顏牢牢印在他心底,只怕他此生再也忘不了。

  「啊!你終於醒啦!正好,藥也煎好了,你快趁熱喝吧!」少女走近他。

  「你是誰?」他就這麼直直地盯著她,一刻也捨不得移開。

  他不知道自己何以捨不得移開目光,但他就是想這麼一直看著她,直到永遠。

  「先別管我是誰,你先把藥喝了再說。」少女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將那碗藥汁湊到他嘴邊。

  他不再拒絕,張嘴喝了一口,「好苦。」

  「喂!你是個大男人,又不是個姑娘家,還怕喝藥?!」少女有些不滿地數落他。

  「我不是怕喝藥,而是這藥實在是太苦了。」他微微一笑,看著她微惱的神情,只覺得她這個表情實在是迷人。

  即使她沒開口,她那雙靈活的瞳眸早已流露出她的不悅。

  「不管苦不苦,為了你身上的傷,你最好全給我喝下去。」少女強逼著他喝下藥汁。

  要知道這三天來她花了多少心血、費了多大的勁,才把他從鬼門關前救回來,她可不能任他任性妄為。

  他從容地將那碗苦如黃連的藥汁給喝完,看見她滿意地一笑。

  「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吧?」他愛極了她的笑容。

  「我叫淨兒。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從斷魂崖上摔了下來?要不是我在崖下張了許多網,只怕你早巳摔得粉身碎骨了。」白淨看著他,一臉的疑惑。

  他才想稱讚她人如其名般純淨,誰知,她接下來的問話卻教他一怔,腦中一片空白。

  「喂!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白淨見他整個人一僵,不禁有些緊張。

  「我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他睜大了眼,緊緊抱著頭。他努力地回想他的姓名,可越想他的頭越痛。

  「我想不起來!我到底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聞言,白淨同時一愕,只是楞楞地看著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為什麼我想不起來我是誰?」他緊緊蹙著眉,握拳的雙手不斷捶打自己的頭,好似這麼做便能想起從前的一切。

  「喂,你別這麼激動好不好?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跌下崖時撞傷了頭,大概是失去記憶了。」白淨連忙抓住他的雙手,「誰教你太重了,網子根本承受不了你的重量,沒摔死你已經很幸運了。」

  「你說,我是從崖上摔下的?」他恢復冷靜,深邃雙瞳閃著一抹疑惑。

  他為什麼會從崖上摔下來?而他究竟是誰呢?

  「沒錯。」白淨點點頭,安慰他道:「你別急,只要你好好養傷,待你傷好了,我再想辦法幫你恢復記憶。」

  他還真是慘啊!受了重傷不說,居然連記憶也全部喪失!

  不過,能保住性命,他就該偷笑了。

  「是你救了我?」

  「你這不是廢話嗎?」白淨走到桌邊,逕自倒了杯茶喝了幾口。

  「我好像還沒向你道謝。」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十分欣賞她這種直率的個性。

  此時,他的,心情憂喜參半。憂的是他想不起從前的一切,喜的是自己能夠結識她。

  「不必謝了,就當你我有緣吧!」白淨甜甜一笑,順便倒了一杯茶給他。

  他伸手接過,疑惑地打量四周的環境。「這裡可還有其他人?」

  「本來還有師父陪我的,可是,她在兩年前過世了。所以,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白淨聳聳肩,彷彿已看開一切。

  「你一個人住不寂寞嗎?」聽她的語氣,似乎已在這兒居住多年。

  「是有一點,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白淨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愁緒。不過,那抹愁緒一下子便消逝無蹤。「幸好師父在過世前交代我在這崖下張網,以免墜崖的人無辜喪命,沒想到還真救了你一命。」

  「這麼多年來,你救了多少人?」

  「就你一個。」當她發現他時,她還真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還真的會有人從崖上摔落!

  「這麼多年來,除了你師父和我之外,你可曾見過其他人?」

  「我當然見過。」她有些得意的開口。「其實,雖然師父生前不准我出谷,可她去世後,我偷偷出谷玩了幾次,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熱鬧,很有趣呢!」

  看著她晶亮的眸閃著動人的光彩,他不覺也跟著開心起來。

  她的笑容讓他忘了身上的傷,也忘了失去記憶的苦。

  「不過,外面雖然好玩,可我還是喜歡待在谷裡,更何況,現在我又認識了你,有你陪我,我就不會寂寞了。」白淨笑得更開心了。

  「這倒是,我失去了記憶,誰也不認得,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他笑著凝視她那張動人的容顏,感受她的開心。

  「那麼,等你傷好了,你是否願意繼續留下來陪我?」白淨雙眸一亮,期待地看著他。

  「這……」他很想答應她,可他的心仍有絲遲疑。

  他沒有了過去的記憶,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家人正在等著他回去,倘若他答應了她,將來他若恢復了記憶,他又該怎麼對她?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你現在的情形,是吧?」白淨瞭解地一笑。「算了,我也不為難你,等你恢復記憶,我不會阻止你離開我,不過你得答應我,你一天不恢復記憶,你就一天也不能離開我。」

  她好懷念有人陪伴的日子,現在他出現了,她當然不希望他離開。

  如果可以,她多想他一輩子都能陪在她身邊啊!

  「我答應你。」他毫不遲疑地允諾。  

  他也不想離開她呵!  

  「太好了。」白淨開心地手舞足蹈,為自已有了伴  而興奮不已。

  「對了,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該給你取個名字才是。」  

  她側著頭想。「該叫你什麼好呢?」  

  他只是在一旁微笑凝望著她。他並不介意她給自己取什麼名字,只要她開心就好。

  「對了,你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我就叫你無知好了,你覺得怎麼樣?」白淨眼中閃著一抹調皮的光芒。

  「我怎麼覺得你是在乘機欺負我呢?」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靈動的雙眸。

  「你不喜歡?」她明知故問。

  他誠實地點點頭。

  「好吧!那就叫『無我』吧!如何?」

  他思忖了下,這才開口道:「雖不滿意,但可以接受。」

  「無我。我真是聰明,這名字真好聽。」白淨拍手大笑,像個小孩般天真無邪。

  他淺笑看她,心湖又是一陣波動。

  「你昏迷了這麼久,肚子一定餓了,我去熬粥給你吃好不好?」

  他點點頭。

  「你等著,我很快就來。」白淨開心地往外跑去。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茅屋裡又恢復了寂靜。

  他不由得怔怔地想著。他究竟是誰?為何會墜落崖底?而他的家人是否正在為他的失蹤而擔憂不已?
  他要怎麼做才能恢復記憶?

  他蹙緊濃黑劍眉,不斷地想著,可不論他怎麼想,腦中仍是一片空白。

  只是,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他似乎還有事情沒完成,但是,會是什麼事呢?是否和他墜崖有關?

  此時,他的腦袋一陣劇痛,讓他無法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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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1 00:43:39
第二章

  一進門,白淨便看見無我皺眉思考的模樣,她不由得搖頭輕歎。

  「別勉強自己去想,該想起來時,你自然會記起一切。」捧著一碗粥,她來到他身邊。「來,喝粥吧!」

  「你哪兒來的米熬粥?」他詫異地問。

  「每回出谷,我便帶回一些我用得著的東西,當然少不了白米啦!」白淨看他的表情就像他問了個傻問題似的。

  「你哪兒來的銀兩買東西?」他是喪失了記憶沒錯,可不代表他也忘了所有該有的常識。

  「師父她老人家去世前留給我不少金銀珠寶,多到我用三輩子也用不完。」她有問必答。

  「你師父又哪兒來這麼多金銀珠寶?」

  「師父是無意間得來的。」白淨邊吹著熱粥邊答道,絲毫不覺得厭煩。

  「我不明白。」無我眉頭又是一皺。

  「當年師父帶著年幼的我浪跡天涯,無意中發現這絕谷,找到谷裡的寶藏,就這樣,我們成為這絕谷的主人,同時也擁有這筆財富。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吧?還有問題嗎?」白淨好整以暇地開口。

  「只要是關於你的一切,我全都想知道。」無我一笑,他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她。

  「以後多的是時間讓你問,現在你先把這碗粥給喝了。」白淨清楚他此刻的身體狀況,所以她打算親自餵他。「來,張口。」

  無我看著她的舉動,微微一愕。

  他敢說,這輩子除了小時候,他一定沒教人這樣餵過。

  「怎麼?你是嫌我煮得不好吃嗎?」見他不開口,白淨不覺有些氣悶。

  這可是她第一次餵人吃東西,也是她第一次為人熬粥,而他居然不領情?!

  「怎麼會呢?你肯煮東西給我吃,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嫌你煮得不好吃?」他急忙解釋,就怕她對自己有所誤解。

  這可是她親自為他熬的粥呵!還沒吃到,他的心已充滿了濃濃的暖意。

  「你別光只是說,等你吃完這碗粥,我才信你說的全是真的。」白淨開心地舀了一匙粥送到他唇邊。
  只見他神情愉悅地一口接一口,彷彿這碗粥是人間美味似的。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也跟著開心不已。

  「這碗粥真是難得的美味。」他真心讚美道。

  「當然,我可是用了上好的草菇及鮮魚熬成的,當然美味。」白淨得意地說,俏臉上揚起驕傲的笑容。

  「能再給我一碗嗎?」他喜歡看她笑,她的笑容總教他感到無比的溫暖。

  如果可以,他真想讓她永遠陪在自己身邊。

  「馬上來。」白淨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快速離去。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他只覺得有股濃濃的暖意直達心底,久久不散。

  喝完了粥,無我躺在床上小憩了會兒,聽見屋外不時傳來的聲響,他知道白淨就在屋外。

  只是,她又在忙些什麼?

  才想著,便看見白淨捧著一堆東西走近他。

  「無我,該起來換藥羅!」她一面說,一面溫柔地將他扶坐起來。

  無我這才發覺,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居然全是她處理、醫治的!

  「你會醫術?」

  「師父教會我很多事,所以,凡事我都懂那麼一點。」白淨朝他一笑,俐落地為他換上新藥。

  無我看得出這只是她的謙虛之詞,再看她此刻專注、認真的表情,他的心竟莫名地漾著一股淡淡的騷動。

  她是這般靠近自己,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令他不由自主想更接近她,更別提她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柔柔的撫觸,帶給他一陣陣莫名的酥麻感……

  「你怎麼了?」白淨一抬頭,便看見他怪異的表情。「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無我望進她清澈坦然的雙眸,不禁為自己方纔的想法感到羞愧,他連忙別過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不堪的神情。

  「我沒事。」無我艱澀地開口。

  該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呵!更何況,她是這麼的純真、善良,他怎麼可以對她產生那種下流的綺念?
  「真的沒事嗎?你的臉紅紅的,是不是發燒了?」白淨面露關切之色,伸手就往他額上探去。

  「別碰我!」無我一急,連忙轉頭迴避。

  白淨一愕,她微蹙著眉,怎麼也想不透他此刻怪異的反應是因何而起?

  「你究竟是怎麼了?」白淨不明所以地縮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抱歉,我真的沒事。」無我歉然地看了她一眼。

  「算了,沒事就好。」白淨聳聳肩,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底。

  她快速地替他換好藥,收拾換下的髒污布巾。

  「你別生氣,方纔我不是故意的。」無我見她不語,擔心自己惹惱了她。

  「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白淨笑了開來。

  「謝謝你。」

  「別這麼客氣,我會不習慣的。」白淨搖搖頭。「現在你只要安心養傷,其他的你就別多想了。」

  無我點點頭,感受到她真切的關心。

  在這一刻,他腦中居然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

  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就算他永遠想不起從前的事,也無所謂了!

  在白淨無微不至的照顧下,無我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只是,他仍無法行動自如,事事仍得依賴她的幫忙,而她從未有過一句怨言,甚至,她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這教他明白了一件事--其實,白淨是很寂寞的。

  不過,這也難怪,她一個人生活在這絕谷中,本來還有她師父的陪伴,如今她師父過世了,她連想找個人說話也沒辦法。

  而他的出現,無疑是暫時讓她擺脫了寂寞的糾纏。

  這時,他一個人躺在床上,整個屋子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他幾乎能感受到白淨心中的那分孤寂。

  為此,他不免為她感到一絲心疼。

  「淨兒,你在哪裡?」他就這麼喚道,絲毫不覺得不妥。

  等了半晌卻不見她有所回應,他打算下床去找她。正當他掙扎著起身時,白淨回來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身上的傷還未痊癒,你不可以隨便亂動!」白淨大吃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木桶朝他奔來。

  「你不見了,所以,我想去找你。」無我一見到她,心便安定了下來。

  「我沒有不見,我只是去提水罷了。」白淨扶著他靠坐在床頭。「再說,我怎麼可能會不見呢?這兒可是我的家,我不會隨意離開,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個你。」

  「你去提水?!」無我這才發現,她方才提的木桶裡裝了滿滿的一桶水,以她這般嬌小纖細的身子,怎麼做得來這麼粗重的工作?

  「是啊!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看著他驚訝的表情,白淨有些不解。「家裡沒水,我出去提水有什麼不對?」

  無我不語,抓起她的雙手仔細察看。這一看,他的心又是一疼。

  「你提了多少桶水,怎麼手都紅了?」

  「我只提了一桶,手會紅是因為我走了一段路,不過我早巳習慣了。」白淨一笑,心裡為他的反應而開心不已,他和師父一樣疼她呢!  

  無我蹙起眉,看著她粲然的笑顏。

  傷重的他不曾踏出茅屋一步,是以他全然不知道屋外的情形與環境。

  他只知道,有很多事得由她自己動手,沒人能幫她。

  可現在不同了,如今有他陪在她身邊,他絕不讓她再吃半點苦!

  他暗忖,他非得盡快養好自己的傷不可!

  「你醒了正好,來,我幫你脫掉這身髒衣服。」才說著,她已開始動手。

  無我先是一愕,隨即抓住她的小手。

  「昨晚不是才換過藥嗎?怎麼現在又要換?」她不知道她每次替他換藥,他的心便起一次騷動。

  倘若她再這麼常常接近他,只怕他將很難控制得了自己的心。

  「是誰說要替你換藥來著?」白淨失笑看著他的反應。

  他還真好玩,每次只要她稍微靠近他,他的反應便十分怪異。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越來越複雜難懂。

  「不是要換藥,那你脫我衣服做什麼?」無我詫異地問,仍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當然是要替你擦澡啊!」白淨理所當然地道,絲毫不覺得這麼做有何不妥!

  「淨兒,之前我讓你替我換藥是情非得已,可擦澡這事,你還是讓我自己來吧!」無我的俊臉霎時浮現出一抹赧紅。

  他想,她師父應該教過她,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吧!就算沒有,他也不該乘機欺負她。

  「瞧你現在這模樣,你若能自己動手,又何需我幫忙?」白淨沒好氣地道。

  真沒想到她一片好意,他卻不領情!

  「淨兒,雖然我有傷在身,可再怎麼樣也不能委屈你為我擦澡啊!」

  「替你擦澡怎麼能叫委屈呢?」白淨不明白他何以阻止她幫他?她會這麼辛苦,可全是為了他呵!
  「為了不讓傷口碰到水,你已經很多天沒洗澡。如今傷口好不容易結痂,再不幫你擦澡,你就快發臭了。」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讓我自己試一試吧!」看著她純真的雙眸,倒顯得他扭扭捏捏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就讓你自己試試看吧!」白淨將沾濕的布交給他。

  無我伸手接過,吃力地想抬起手擦臉,豈知光是這麼簡單的動作,他努力了半天,就是做不到。

  「我看你還是別逞強了,就讓我幫你吧!」白淨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接過他手中的布。

  「這……」他還是覺得不妥。

  「別這、那的,你乖乖地別動,讓我幫你就是。」白淨不再理他,逕自脫下他的衣裳。

  「淨兒,你可知男女有別?」當他身上只剩一件單衣時,他忍不住又問。

  倘若她對男女之事全然不懂,那麼,他這樣豈不是在佔她便宜?

  雖說她是自願的,可他絕不能讓自己成了無恥之徒!

  「你別以為我住在這無人絕谷,便什麼也不知道。師父她老人家可是教了我不少知識,我當然知道什麼叫男女有別。」白淨瞭然的道:「你就是為了這個,才不肯讓我脫你的衣裳?」

  他果然是個正人君子,不會乘機欺負她。

  不過,他還真是古板過了頭,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顧慮那麼多!

  「這麼做終究不對。」

  「這時候你還管那麼多,反正也沒人知道,難不成你還怕我說出去?」白淨故意開他玩笑。

  「你……」有時他還真是拿她沒辦法。

  「別說了。你這麼久沒洗澡,難道不會覺得不舒服?還是讓我幫你吧!」白淨提來木桶,重新擰乾了布,仔細擦拭他略顯髒污的臉。

  兩人此刻靠得極近,這麼近看她,無我不覺看得入迷了。

  早知她長得好看,可這麼近細瞧,更覺得她美得勾人心魂。

  她的雙瞳澄澈晶瑩,白玉般的臉染著薄薄紅暈,那賽雪的肌膚彷彿吹彈可破,教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她的氣質清新,身上更隱隱飄著一抹清淡的幽香,他覺得自己就快醉倒在她迷人的氣息中……

  這時,耳際忽然傳來她清脆悅耳的嗓音,教他自恍惚中清醒。

  「你長得真是好看。」白淨將他的面孔擦拭乾淨,又將他散亂的頭髮梳整一番,眼中流露出一抹讚賞。「我每回出谷都見了不少人,而你是我見過的男人當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她的坦白令無我不覺一笑。

  「你也長得很美。」他很早以前便想這麼說,只是,他始終不如她來得坦然。

  「真的!」白淨雙眸一亮,聽見他的讚美,令她開心不已。

  每回出谷,總有許多男人盯著她不放,這類話她亦聽過不少,只是,她從沒放在心上。如今,她竟為了他的一句話而開心不已!

  這是為什麼?

  「真的。」無我加重語氣,同時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我是不是你見過的姑娘中,長得最美的一個?」沒細想,她的話已問出口。

  果然,他的眼神一黯,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對不起,我忘了你喪失記憶,什麼也記不得了。」白淨朝他歉然一笑。

  雖然他不說;但她知道他很在意這件事。

  「沒關係,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想起一切的。」他反過來安慰她。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她提及這件事時,他的腦海居然閃過一道模糊的影子。

  那人影分明是個女子,可就在他想看清時,那人影卻越來越模糊……

  那是誰?會是他所認識的人嗎?

  「無我,你怎麼了?」見他神色怪異,白淨的心頭也閃過一抹不安。

  「我沒事。」他這才回過神,投給她一抹溫暖的笑。

  白淨這才放心地繼續她未完的工作。

  當她除去他身上的單衣,靈出他壯碩的胸膛時,她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震,臉也跟著發燙起來。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她臉紅了!

  她連忙低下頭,不讓他看見她的異狀。

  殊不知無我早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裡。

  他不禁暗自一笑。這小丫頭居然也會臉紅,他還以為她真的不在乎呢!

  不過,他倒是很高興看見她對自己有這種反應。

  「你的傷好很多了,相信再過不久,你便能下床了。」白淨撇開心中那種奇異的感覺,開心地看著他身上的傷口。

  「是嗎?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自小生長的地方有著何種景致了。」

  「那麼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這絕谷的景致,一定會教你歎為觀止。」白淨的雙眸更顯燦亮,說明了她有多鍾愛這地方。

  無我只是笑著,心想,這絕谷再美,只怕也不及她在他心中的美。

  「到時候,我帶你去看梅林、杏林,還有清溪、虹瀑,你一定會喜歡這裡的一切。」白淨興致勃勃地說,可她的雙手卻始終沒有停過,仍輕柔地為他拭去身上的髒污。

  「會的,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一定會喜歡。」無我低啞地開口,無意隱瞞他的心意。

  白淨一怔,她停下動作,直楞楞地看著他。對於他的話,她似懂非懂。

  凝望著他深邃卻又漾滿溫柔的眼,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她是怎麼了?

  怎麼越和他相處,她就越來越不像自己,陌生得教她感到害怕!

  無我看著她迷惘的絕色容顏,不由得深陷在她清靈的瞳眸中,再無可自拔。

  他輕歎了聲,緩緩地靠近她。

  白淨沒有閃躲,只是看著他越來越靠近自己,感覺他身上的男性氣息緊緊包圍住她……

  當他溫熱光裸的胸膛緊貼住她時,她的心又是輕輕一震。

  這感覺好怪啊!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她喜歡這種感覺。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好讓她能永遠依偎著他寬闊溫暖的胸膛。

  抱著她纖細柔軟的身軀,輕嗅來自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甜幽香,無我只覺得心神動盪不已。

  她的真、她的美,教他忍不住想接近她、擁有她。

  早在他睜開眼看見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為她悸動不已。

  無我微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定定地看著她那雙迷濛的星瞳,心又是一震。

  他終於克制不住地在她光潔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再次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無我……」白淨無措的聲音有些顫抖。不曾受過這樣對待的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嚇著你了?」無我放開她,朝她歉然一笑。

  果然,他還是不該對純真的她這麼做!

  「才沒有呢!」白淨微紅著臉,故作一臉的無所謂。「我只是不習慣罷了。」

  「抱歉,往後若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絕不再犯。」他鄭重地說。

  白淨胡亂地點了點頭,心裡卻因為他這番話感到莫名的失落。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件乾淨的衣裳讓你換上。」

  丟下話,白淨不敢再看他一眼,匆忙地提起木桶走了出去。

  見她這副模樣,無我不覺輕歎了口氣。

  能遇見她,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就不知道他是否有這福分與她相守一生?

  然而,沒了以前記憶的他,心裡總泛著一抹擔憂,那模糊的女子身影究竟與他有著什麼關係?

  他是否早巳失去擁有白淨的資格?

  他想,在還沒有恢復記憶之前,他絕不能再對她做出任何逾矩的行為!

  他要做的是保護她,而不是傷害她!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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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1 00:44:09
第三章

  殺、追逐、驚心動魄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一閃現。

  他看見自己一身是血的躲避一群黑衣人的追殺,他在幽暗的樹林中奔逃,卻始終找不著出口,身後那群黑衣人一再地逼近,就在他無路可逃之際,他一個失足,跌落萬丈深淵……

  他知道自己正在作噩夢,他以為他會就此驚醒。

  但是,並沒有,夢仍然繼續著。

  他看見一張絕美溫柔的麗顏,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受傷的他,為他恐懼、慌亂的心帶來溫暖。

  他伸手想抓住她,可非但抓不住她,眼前溫柔美麗的女子竟在轉眼間換成了另一張臉!

  那同樣是張美麗的臉,他甚至可以看見她眼中那深濃的愛意。  

  她不停地對他說,她會等他回去。

  她是誰?又要他回去哪兒?  •

  不,他不想走,他不想離開。他想只留在這兒,留在白淨身邊!  

  那女子哭著隱去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個一臉威嚴的壯年男子。  

  他想,他是認識他的。

  此刻,他正以嚴厲的口吻審問著他是否已完成任務?

  不!什麼任務?他不知道!

  男人的臉色更難看了,他開始斥責他。

  就在他被這夢魘壓得快喘不過氣時,他終於自夢中驚醒!

  他微喘著氣,冷汗不斷地自他額際冒出。

  他試著平復紊亂的心情,回想方才夢中的情景,卻只能記起一些片段。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他是被人追殺而墜落崖底,可為什麼被人追殺,他卻再也想不起來。

  他艱難地起身走向窗旁,一抬頭,便看見皎潔的明月。

  凝望著圓月,他心裡想的卻是白淨那張無邪的笑顏。

  雖然他想陪在她身邊的念頭是這般強烈,可他真的可以不去理會心中那股莫名的壓力,繼續待在這裡嗎?

  真的可以嗎?

  「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無我一睜開眼,便對上白淨那雙帶笑的美眸,他不覺微蹙起眉凝睇著她,彷彿要看進她的內心深處似的。

  看她泰然自若的模樣,彷彿昨日那段小插曲從沒發生過似的。

  難道在她心中,他根本不算什麼?他只不過是她無意中救起的一名傷者罷了?

  「你怎麼啦?」見他不語,只是盯著自己瞧,她連忙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見她眼中盈滿關切之意,無我這才淡淡地一笑。

  「那就好,你得快點好起來,我才能帶你四處逛逛。」見他精神極佳,白淨這才放下心來。

  「淨兒,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他突然想很知道,在她心中,他有多重要?

  「關心你還得有理由嗎?」白淨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不明白他何以有此一問?

  無我淡淡一笑,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令他的笑隱含著一絲悵然。

  「無我,在這絕谷裡只有你和我,你會不會覺得無聊?」白淨狀似隨口問起,可心裡卻十分在意他的回答。

  「有你在,我怎麼會這麼覺得呢?」無我失笑地道。

  看來,他倆都很在乎彼此的感受。

  「那就好。」白淨安心一笑。

  她就怕他會覺得悶、覺得無聊,等他傷好了,便會毫不眷戀地離開這絕谷,離開她!

  到時候,這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喜歡有他的陪伴,她不想他離開。

  「淨兒,我餓了。」這些天來,每回用膳全是她親自餵他,而他實在愛極了這樣的對待。

  「哦!你等著,我馬上來。」白淨開心地離開,就怕他餓著了。

  她走得那樣急,沒見著無我盯著她看的眼瞳中,充滿了灼熱的情感和濃濃的柔情。

  來到絕谷已有好一段日子,無我身上的傷可說是已然痊癒,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

  他知道,他的傷會好得這麼快,全得歸功於白淨,除了她的悉心照顧外,她的醫術也堪稱一流。

  在這無人絕谷中,她做任何事全靠自己,從不假手他人,而她的能幹總帶給他一次又一次的驚喜,他很好奇,她究竟還有什麼才能是他所不知道的?

  這天,天才剛亮,白淨便將他叫醒,在用過早膳後,白淨便實現她曾允諾過的話,帶他遊覽這絕谷的美麗景致。

  看著眼前的一切,無我不由得在心中讚歎,這絕谷的景致竟是這般美麗!  

  放眼望去,一大片的粉色花朵在眼前搖曳生姿,有紅、有黃、有紫,形成五彩繽紛的世界。

  朗日之下,綿延無際的雄偉山巒綠得醒目耀眼,

  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這無人的絕谷裡,竟有這般迷人的風光。

  天然的屏障隔絕了這裡與外界的聯繫,若不是因為他失足墜崖,想必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更別提會遇見白淨了。

  想到這兒,他不由自主地調回目光,轉而看向他身旁美得不可言喻的白淨。

  在他眼中,再美的景致也不如她在他心目中的美。

  「你瞧,我沒騙你吧!這兒是不是很美?」白淨燦笑著轉頭看他。

  誰知這一轉頭,卻看見他灼熱的目光正緊睇著自己,令她的心又是一震。

  「是,這地方真可謂人間仙境。」無我回以一笑,不著痕跡地收回他那不當的凝視。

  在那一瞬間,白淨不禁感到懷疑,她方才是不是看錯了?

  「來,我再帶你到別的地方瞧瞧。」收起不自在的心緒,白淨挽著他的手臂繼續往前走。

  無我沒有拒絕她的靠近,隨著她走在花樹之中。

  芳香的花香隨風襲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眼前的美景仿若仙境,他卻無心欣賞,他的一顆心全繫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

  他想,別再苦苦地去尋覓以往的記憶,就讓他這樣永遠陪在她身邊,這對他而言,或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無我,你在想什麼?」察覺到他根本無心欣賞美景,白淨不由得停下腳步。

  「沒什麼。」他只是淡淡一笑,無意將他心中所想的告訴她,他不想令她將來有失望的一天。  

  「你騙我,你還在為你想不起從前的事煩心,是不是?」她澄澈的雙眸早已看穿他心中所想。

  「看來,我什麼事都瞞不了你。」無我搖搖頭淡笑。

  白淨先是靜靜地看著他,而後一臉不悅地丟下他,逕自朝前走去。

  無我見狀,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略帶怒意的背影,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走了一會兒,白淨帶著他來到清溪旁,選了塊平坦大石坐上去,眼光直直看著眼前的虹瀑。

  無我在心中輕歎一聲,跟著她坐上了大石。

  「你生氣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臉上永遠帶著笑。

  「沒有。」白淨悶悶地開口,很明顯的,即使她沒有生氣,可也不快樂。「你能不能老實告訴我,你喜不喜歡這裡?」

  「喜歡。」他毫不遲疑地答道。

  他原本不瞭解,何以她能在這無人的絕谷住上這麼多年,直到他見著這一切,他才明白,何以她師徒倆一來到這兒,便不想再踏入塵世一步。

  「既然你喜歡這裡,那麼,你想不想永遠住在這兒?」白淨倏地轉頭看他,燦亮的大眼裡閃著期盼的光芒。

  與他相處不過數十天,想要他留下的念頭卻已強烈的盤據在她心頭。

  「如果可以,我當然想永遠住在這兒。」他說的這番話可是字字出自真心。

  但是,可以嗎?

  他真的可以拋開所有顧慮,一輩子住在這裡嗎?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一輩子陪在我身邊?」聽見他的話,白淨那雙大眼顯得更加靈燦動人,心裡也忍不住湧起一陣陣狂喜。

  「你希望我一輩子陪著你?」無我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感到開心,只因他知道,她會這麼說,為的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因為她寂寞。

  想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這絕谷,如今有他出現,她當然會希望他能留下來陪她。

  他想,不管是任何人出現,她都會提出這個要求吧!他在她心中,並不是最特別的一個。

  思及此,他的心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我當然希望啊!」白淨忙不迭地點頭,就怕他不瞭解她的心意。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希望我留下來陪你?」他直直地瞅著她,等她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一個值得他留下來一輩子的答案。

  他不希望這一切全是他在自作多情,他想知道,在她心中,他究竟佔了什麼樣的位置?

  「為什麼?」白淨一楞,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我希望你陪我還得有理由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希望他陪她啊!

  「罷了,就當我沒問。」無我看著她茫然的雙瞳,不覺搖頭輕笑。

  他明知道她對於感情一事仍不明瞭,他又何苦多此一問?

  再說,以他現在這情況,還能跟她談感情嗎?

  可雖然他不想再提,問題卻已深植在白淨心中。

  她不禁開始思索,她為什麼會有要他陪伴自己一輩子的念頭?

  雖然她獨自住在這絕谷中,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

  她知道,在外面的世界,男女要相處一生一世,只有夫妻才能如此。

  難不成她想嫁予他為妻?

  但這怎麼可能?他倆相處不過數十天,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念頭?

  此刻,她腦中的思緒亂成一團,尚未理出個頭緒來,她便教一聲聲清脆悅耳的樂聲給吸引住。

  她轉頭看向樂聲來源,只見無我隨手摘了片樹葉,就口便吹出了動人樂聲。

  白淨睜大眼看他,才一瞬間,她便將方纔惱人的思緒拋諸腦後。

  「你吹得真好聽,我也來試試看。」她興致勃勃地摘了片同他一樣的葉片。

  當她開心地吹著葉片時,卻發現無論她怎麼吹,始終只發出噗噗的難聽聲音。

  她不相信自己會拿一片樹葉沒轍,於是,她更加用力地吹,吹得整個臉全漲紅了,她還不肯放棄。
  無我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嘴角的笑意益發加深。

  她就是這麼的天真不造作,可愛得教他克制不住地喜歡上她。

  「可惡,一定是這片葉子長得不好。」說著,她丟下手中的葉片,另外又摘了一片放在唇邊,用力地吹著。

  「淨兒,你這麼用力吹,是吹不出聲音的。」無我輕笑著開口。

  「那我該怎麼吹?」

  「吹的力道要適中,不可以太過用力,也不能太輕。你仔細看,就像我這樣。」說完,他重新拿起那片葉子,悠悠吹了起來。

  白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表情十分專注、認真。

  「我懂了,我吹給你看。」她雙眸一亮,開心地學著他的模樣吹了起來。

  原以為這次她一定能吹出聲音來,誰知她努力了半天,還是只能吹出難聽的噗噗聲。

  無我愕然地看著她努力的模樣,心想,真有這麼難嗎?

  他很自然地便能吹出音律,怎麼她努力了老半天,卻連一點聲音也沒有?

  「你騙人,這根本吹不出聲音來!」她漲紅了臉,看著他的美眸隱含著嗔怪之意。

  「你別急,慢慢學,總會抓到訣竅的。」無我輕輕一笑。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這片葉子有什麼特別之處。」說著,她以極快的速度搶過他手中的葉片,紅艷欲滴的雙唇就著他方才含過的地方,努力地吹起來。

  無我直楞楞地看著她無心的舉動。

  雖然她並沒有察覺此舉有何不妥,可他的心卻因為她的舉動而一陣悸動。

  他的呼吸開始顯得紊亂、不規律,他的心更是狂跳得不受控制。

  她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異狀,反而逼近他身旁,伸手緊緊抓住他的手。

  「你老實說,你究竟是怎麼吹出聲音來的?」

  她纖長的手指與他交握,清麗絕美的容顏近在眼前,令他的心又是一震!

  「你快教我啊!」白淨心急地看著他。

  這一看,她直直地望入他眼底,看見他灼熱雙眸中的熾熱情感。

  突地,她的心傳來一股異樣的顫動。

  這陌生而又強烈的感覺令她一驚,下意識地便想收回自己的手。

  可這一回,他卻再也不肯輕放。

  「你……」她無措地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她的指尖傳來他溫熱的觸感,一波波竄入她心底。

  在這一刻,她感覺到心中似乎有種異樣的情感在漸漸甦醒。

  她不覺睜大了眼回望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專注、仔細地看他。

  當初救下他之際,他臉上帶著傷,但仍無損於他的俊朗。而今,他的傷好了,他的模樣更是吸引人。
  瞧他那深邃眼眸是多麼令人心動,鼻樑又挺又直,還有他那堅毅的薄唇,組成了一張足以魅惑人心的面孔。

  現在,這張面孔就離她不過數寸的距離,他獨特的男性氣息更是毫不保留地竄入她鼻間,而他那雙原本溫和的眼,此刻卻閃爍著灼熱烈焰,像要吞噬她似的。

  無我努力克制著自己,但是,凝睇著她嫣紅的雙頰和靈燦的雙眸,他只覺得心底那根緊繃的弦,在這一刻已然繃斷。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那顆蠢動的心,他倏地低下頭,密密封緘她那紅??的雙唇。

  白淨瞪大了眼,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該怎麼呼吸,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正在吻她!

  他居然吻了她?

  而她,並不討厭他的吻,甚至,她居然還十分喜歡他的吻帶給自己的感覺!

  她緩緩閉上了眼,雙手自然地環上他的肩,好讓自己能更接近他。

  無我先是輕柔地吻著她,待她驚愕地微啟唇瓣之際,他的火舌順勢溜進她香馥的口中。

  他不想這麼對她的,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她的味道是這麼芳香甜美,教他欲罷不能!

  他只能順應心意,深深地吻著她,不停地攫取她口中的甜蜜。

  他再也顧不得內心深處傳來的警告聲音,在這一刻,他不想去思考其他,他只想緊緊地擁著她!

  他忘情地狂吻著她,腦中殘存的理性早已消失殆盡。他將她推倒在大石上,熾熱的唇舌離開她柔軟的唇瓣,緩緩地往下移動。

  他狂亂的吻帶給白淨一波波的戰慄,她的呼吸急促,心底隱隱泛著一絲未知的恐懼。  

  無我的唇舌在她白晰的頸間來回吮吻,大掌則輕輕拉開她胸前的衣襟,露出雪白香肩。

  白淨不覺倒抽口氣,而她的抽氣聲卻也同時震醒了無我。

  他倏地起身,看著身下酡紅著雙頰、睜著迷濛星眸的白淨,他這才意識到他對她做了什麼!

  他怎能這麼對她?

  「無我……」白淨迷濛的雙眸閃著一絲疑惑,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停止,是她做錯了什麼嗎?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對你的。」無我自責地搖頭,眼裡有著深濃的悔意。

  「別說對不起,我又沒怪你。」白淨羞紅著臉道。她絲毫不覺得他冒犯了她,反而因為他的舉動感到一絲竊喜。

  他擁著她的感覺是如此溫暖,這是她未曾有過的美好感受呵!

  無我沒有回話,他只是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直瞅著她。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他看得她有些害怕。

  他為什麼要這樣看她?他的眼神好似他做錯了什麼似的。

  難不成他後悔吻了她?

  毫無預警的,無我一個轉身,快步地離開。

  「無我.....」白淨在他身後喊道,可他走得那麼急,將她的呼喚全拋諸腦後。

  白淨只能楞楞地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著疑惑及一絲不可置信。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吻了她,卻連句解釋也沒有,逕自轉身就走,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

  這算什麼?

  白淨氣紅了臉,她握緊雙拳,自大石上跳了下來,朝他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無法容忍他這麼欺負自己,她一定要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淨幾乎找遍了整個絕谷,就是不見無我的蹤影。

  她知道他有心躲她,他根本不想見她,更遑論給她一個解釋!

  可他不同她說個清楚,她的心裡就是不舒服!

  她想知道,他為什麼吻她?又為什麼吻了她之後,卻又馬上後悔?

  她不想自作多情,可從他看自己的眼神,她看得出他是喜歡她的,只是,他心裡彷彿顧忌著某件事,所以才不敢對她太過逾矩。

  可她怎麼也想不透,他明明什麼事都不記得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她一邊走著,一邊思考著這些問題,不知不覺中,她已重回清溪旁。

  她坐上方纔的大石,隨手摘了片樹葉,楞楞地盯著。

  想著方纔的吻,她的心頭還甜孜孜的,可一想起他隱含悔恨的雙眸,她的心再度感到一陣落寞。

  這樣忽喜忽悲的情緒,白淨打從出娘胎以來從不曾有過。

  如今,只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男人,便令她的心緒起伏不定,這樣的轉變,真不知是好還是壞?

  她好像太過在意他了。

  而他呢?他又是怎麼想她的呢?

  她歎了一口氣,拿著葉片,她再試了一次。

  咦?有聲音了,她吹出聲來了!

  急忙抓住這感覺,她一遍又一遍地吹響它。

  雖然還抓不到音律,但至少她已能吹出聲音來,這讓她開心不已。

  吹著葉片的同時,她心想,既然他還不想見她,那麼,她也不逼他,反正他總會出現的。

  到時候,她一定要他說出他的心底話不可!

  無我靜靜地看著白淨開心的容顏,聽著自她口中吹出的清脆音律。

  在陽光下的她,整個人散發著耀人的光彩,美得教人移不開目光。

  方纔她在絕谷中四處奔走,而他,一直跟隨在她身後。

  他萬分懊悔自己帶給原不知憂愁的她煩惱,可他偏偏控制不住自己!

  明明才向她承諾過,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他絕不再做出冒犯她的舉動,可他居然還是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如今,她會怎麼看待他?

  他會這麼快愛上她,實非他所能控制。只是,喪失了記憶的他,如何有把握帶給她幸福?

  他愛她,卻無法盡其所能地去愛,只因他的心仍有所顧忌。

  他怕,怕她若也愛上了他,可將來他帶給她的卻是無情的傷害,那他如何能原諒自己?

  天知道,他最不願傷害的人便是她啊!

  所以,他必須在她尚未愛上他之前離開她。

  待他尋回完整的自己,他一定會回來找她,永遠不再離開她!

  相信到時候,他倆定是人世間最幸福的一對愛侶。

  思及此,他深深地凝望她絕美容顏,心中已然做出最沉痛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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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春末時節,空氣中仍帶有一絲寒意,但今日陽光颯爽,趨走了這抹微寒。

  李家堡後花園百花齊放,清淡的花香飄散四方,令人聞之身心舒爽。

  可看著眼前的美景,李含煙那雙盈盈秋瞳卻泛著深濃的哀傷。

  她心裡想的、念的,全是邵非凡那張俊朗不凡的臉。

  記得初見他時,她才八歲,而他已是十三歲的俊俏少年,當時猶不識情愛滋味的她,芳心卻早教他的身影給佔據。

  待年歲漸長,那份愛戀更是一點一滴地深植在她心中,再無可自拔。

  雖然他對她始終只有兄妹之情,但她並不因此而放棄,她相信,她總有一天能打動他的心,繼而讓他愛上她。

  即使他到現在仍然生死未卜,她心裡仍存有一絲希望,即使希望是這般的微小,但她就是相信,他一定會回來!

  「小師妹。」周立仁走到她面前,溫柔地喚著她。

  被打斷思緒的李含煙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並無意搭理他。

  「你還是不死心對吧?」周立仁慘淡一笑。「大師兄失蹤了這麼久,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他已經慘遭毒手了?」

  「只要一天不見大師兄的屍首,我就不會相信他已離開這世間。」李含煙握緊雙拳,拒絕相信邵非凡已死。

  「小師妹,你何苦這麼傻?不管你再怎麼等,大師兄都不會回來了!」周立仁痛心地朝她低喊。

  他不明白,事實都已擺在眼前,她為什麼就是不肯死心?整日不是待在這裡,就是待在邵非凡房裡,癡癡地等他回來!

  她對邵非凡越是癡戀,他的心便越難受!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難道比不上一個已然魂歸地府的人?

  「不會的,大師兄會回來的!他一定會回到我身邊,他答應過我的。」李含煙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喊。
  「含煙,你醒醒吧!別再自己騙自己了,大師兄已經死了,就算你再等他五年、十年,他也不會回來了!」周立仁再也無法忍耐,他伸手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彷彿想將邵非凡的身影自她腦中搖走似的。

  「住口,我不准你咒大師兄!他沒死,他不會死的!」李含煙拚命地想掙脫,可他的力道卻大得令她動彈不得。

  「你不想聽我也要說,誰都看得出來,你對大師兄一片癡心,可他呢?他對你只有兄妹之情。而今他死了,你還要為他守活寡不成?」周立仁直視著她的眼。「要知道,女人的青春有限,你難道真的願意為一個已死的人虛度青春?」

  「我……」李含煙艱澀地開口,「願意」這兩個字就這麼梗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

  「含煙,你長得這麼美,想疼你、愛你、照顧你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你又何苦癡心掛念著一個已死的人?」見她已經有些動搖,周立仁乘勢追擊,他定要將邵非凡趕出她心中不可!

  「二師兄……」無可否認的,她確實已教他的話給打動了。

  「含煙,我對你的心意如何,想必你再清楚不過,我求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愛你、照顧你一輩子,好嗎?」周立仁目光灼灼地凝視她。

  凝睇他盛滿深情的眼,李含煙的心不覺動搖得更厲害了。

  沒錯,周立仁是怎麼對她的,她再清楚不過。而正如他所言,大師兄不在了,難道她真的要為個死人孤獨寂寞的過一生?

  她知道自己長得美,可是,再怎麼美麗的女人也總有彫零枯萎的一天啊!

  更何況,二師兄就各方面來說,不過差了大師兄那麼一點,但他對她的深情卻是大師兄所遠遠不及的!

  「含煙,我愛你,從好久以前,我便深深地愛著你。答應我,嫁給我!」周立仁看著她的眼光更為灼熱。

  「二師兄,你別逼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儘管她的心早已被他說服,但是,她仍抱持著一絲希望。

  倘若大師兄能及時趕回來,她想嫁的仍只有他一人。

  周立仁的眼神一黯,他是那麼瞭解她,當然也清楚她此刻的想法。不過他也知道,他不能再逼她,否則,他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含煙,我不逼你,相信聰明如你,一定知道如何選擇才是最正確的。」周立仁淡淡一笑,笑裡隱含著一抹自信。

  「二師兄,謝謝你。」李含煙朝他真心地一笑。

  平心而論,周立仁對她真的好得沒話說。

  假如大師兄不曾出現過,她想,她定會毫不猶豫地接受他。

  「好了,我不吵你了,你也別在這兒待太久,早些回房歇息,知道嗎?」周立仁愛憐地輕拍她的肩,再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李含煙心思雜亂,還來不及平復心情,她爹李行義便出現在眼前。

  「爹。」

  「煙兒,方纔你和立仁之間的談話,爹都聽到了。」李行義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爹,那您認為女兒該怎麼做呢?」她爹一向最疼她,一定能幫她做出最好的選擇。

  「嫁給立仁。」他毫不遲疑地開口。

  其實,這事他心中早有決定,只是礙於女兒仍未死心,他才遲遲未開口罷了。

  如今,周立仁大膽開口示愛,而她亦沒有拒絕,是以,他認為這是最佳的開口時機。

  「可是,爹,我愛的人是大師兄啊!」怎麼連她爹也贊成她嫁給二師兄呢?

  「難不成你想嫁個死人?」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說出殘酷的事實,好讓她覺悟。「煙兒,你面對現實吧!非凡他死了,他不會回來了。」

  「不!」李含煙慘白的俏臉毫無血色。

  「為了你的終身幸福,爹希望你能答應嫁給立仁。」李行義沉重地開口。

  天底下沒有不為自己子女著想的父母,他會這麼做,相信邵非凡一定也會諒解的。

  「我……」她爹的話無疑斬斷了她心底最後一絲希望,她還能堅持下去嗎?

  「聽爹的話,忘了非凡,將來你才有幸福、快樂可言。」他語重心長地勸道。

  李含煙不覺苦澀地一笑。忘得了嗎?他的身影已牢牢地烙印在她心中,哪能說忘就忘呵!

  「爹,我累了,我想先回房歇息。」李含煙平靜的表情教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去吧!」李行義點點頭,無意再逼她。

  晌午,白淨將飯菜備妥,就等著無我自動現身。

  果然,她才將最後一道萊餚擺上桌,無我那挺拔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眼前。

  「你回來啦!正好,可以吃飯了。」白淨漾著甜甜的笑容走近他。

  無我看著她的笑臉,微微一楞。

  他想過她會有的各種反應,可就是沒想到,她竟會像沒發生過任何事般的對著他笑。

  難道她的氣已經消了?

  「我今天做了不少菜,你快吃吃看合不合你的胃口?」白淨挽著他的手臂,將他帶往飯桌。

  無我任由她拉著自己,一雙眼始終沒離開她的臉。

  「你快吃啊!盯著我看又不會飽。」她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現在是吃飯時間,她不想同他談任何事,免得影響自己的食慾。

  「別對我這麼好,不值得。」面對滿桌佳餚,他卻一點食慾也沒有。

  她對他越好,他的愧疚感也越深。

  「什麼值得不值得,我又從不指望你有所回報。」她真不知道他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再說,你不希望我對你好,難不成你希望我對你壞嗎?」沒有人會這麼傻,要別人對自己壞吧!

  「倘若你不是一直對我這麼好,或許事情不會發展至此。」

  他的聲音小得幾近低喃,可她仍是聽見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白淨蹙起秀眉瞪他。

  無我只是苦澀地一笑,並沒有開口回答。

  他無法向她解釋呵!

  「別說了,快吃吧!飯菜都快涼了。」她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不過,不是現在,等她填飽了肚子再說。

  無我只是靜靜看著她,並沒有舉箸進食。

  他那若有所思、深沉複雜的眼神教白淨食不知味,她放下手中碗筷。

  「你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弄得自己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下,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在想……」無我緩緩地開口,斟酌著該怎麼向她說明他想離開的事。

  「想什麼?」他的遲疑令她的心頭閃過一抹不安。

  「淨兒,我的傷已然痊癒,但是,我的記憶卻仍是一片空白,所以……」

  「所以?」她幾乎能猜到他接下來想說的話。

  「我想離開絕谷,看看是否能尋回以往的記憶。或許出谷之後,我能碰上我的親人也說不定。」倘若他真的有親人,此刻定也正在四處打探他的下落才是。

  「你要離開?」聞言,她的心口沒來由地一痛。

  儘管她早有心理準備,卻仍無法接受。

  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有他陪在身邊,他的笑容、他的溫柔體貼,全是那樣的令她眷戀呵!

  她不想他離開她身邊,她不准!

  「淨兒……」看見她不捨、落寞的神情,他不覺更加自責。她那絕美的容顏應該漾著甜美的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流露著哀傷。

  「我不要你走,你留下來好嗎?」白淨可憐兮兮地緊抓住他的手。

  「我……」他多麼不忍拒絕她呵!可他更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他與她之間究竟有無未來可言?
  所以,他勢必得離開,去尋回真正的自己。

  他要以完整的自己去愛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知道!

  「難道你忘了,你答應過我,在你還沒有恢復記憶之前,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這可是他親口答應她的!  

  「我沒忘,我也不想離開你,只是……」無我萬分為難地看著她。

  「只是你一定要走,是不是?」白淨凝望著他的靈燦雙眸隱含著一絲怨懟。

  「淨兒,你該清楚我的想法,是不是?」無我反握住她的手。「換成是你,你也會這麼做的。」

  「我當然知道失去記憶不好受,可我會想辦法盡快幫你恢復,你不一定要離開啊!再說,誰能保證你離開絕谷便能想起一切?」白淨急急地開口,希望他能打消離開的念頭。

  至於他吻了她一事,遠不及這件事來得重要!

  她甚至想,只要他肯留下來,他想對她怎麼樣都隨他!

  無我凝視著她,終究只是搖頭輕歎。

  白淨見他如此堅持,她重重地甩開他的手。

  「你要走就走吧!我才不希罕你留下來陪我!」她忍不住朝他吼道。

  他真的太過分了!

  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如今他的傷好了,不再需要她了,所以,他打算甩了她。

  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要吻她?

  他把她的心搞得一團亂,便想丟下她,一走了之!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淨兒,你聽我說。」他知道自己傷了她,可他若是不弄清這一切,教他如何能夠心無掛礙地留在她身邊?

  「別叫我,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她指著他低吼。

  她好氣、好難過,她不斷地眨眼睛,可眼淚卻仍不受控制地直往下落。

  怎麼會這樣呢?

  她不是早就習慣一個人生活?就算他真的離開,她大不了恢復以前的生活,何需為了一個相處不久的男人難過落淚?

  這一點都不像她呵!

  「淨兒,別哭。」見她落淚,他萬分心疼,他靠近她,伸手想為她拭淚。

  「走開,不要你假好心!」白淨一個揮手,狠心拍開他的手。

  他都已經決定要離開了,還對她那麼好做什麼?

  無我收回手,看著她的堅決眼神卻始終沒變。

  「我討厭你!說話不算話的小人,算我看錯了你!」白淨朝他一吼,轉身便衝出門。  

  她跑得那樣快,才一下子,便從他的視線裡消失。

  無我只是看著她的背影,並沒有上前追趕。

  就算追上了又能怎麼樣?他想出谷的決心仍舊不變。

  這一回,他注定得對不起她。

  白淨在清溪旁坐了好久,直到夕陽西沉,月掛夜空,她仍不動也不動地坐在大石上。

  夜風徐徐吹拂,陣陣寒意毫不留情地襲向她,她不覺以手環胸,好給自己一點溫暖。

  她想,他應該早已離谷,從今而後,這絕谷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熱淚在此刻又奪眶而出,而她的心也隱隱泛疼。

  她再也騙不了自己。無我在她心中,早已不知不覺地佔了極重要的位置,她早已陷落在他那灼熱而又深邃的雙瞳中,無法自拔。

  所以,在聽見他要離開時,她才會這麼難受!

  白淨蹙緊了眉,胡亂地一把抹去頰上的淚,她煩躁地起身,抬頭看著滿天星斗,聽著潺潺溪流聲。
  即使這裡寒意沁人,她也不想回木屋。

  她怕見到一室的空洞寂寥,而無我早已不知去向。

  可說不定他還沒走呢!

  倘若他還沒走,那麼,他一定還沒用晚膳,想必他的肚子一定餓了。

  才想著,她便想回木屋,可才踏出一步,她又打消了念頭。

  哼!他都想丟下她離開,她又何必對他這麼好?

  可是,他想離開的心情,她很能理解,換成是她,她也不希望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她根本不該怪他才是。

  此刻,白淨左右為難,心裡既矛盾又複雜。

  她煩躁地來回踱步,到底她該回去看看,還是繼續留下?

  她越想越煩,方纔的寒意早教內心的煩躁給取代。

  不行,她得冷靜一下。

  看著身旁澄澈的溪流,她想也沒想便往溪裡躍下。

  「淨兒,不要!」

  一個隱含著心痛、驚恐的嘶吼聲傳入白淨耳中,她還來不及回頭,整個人已沒入溪流中。

  會嗎?會是他嗎?

  難道他還沒有離開,而且一直守在她身邊?

  白淨心中一喜,連忙想浮出水面,此時,身旁重物落水的震盪教她明白了一件事-

  他也跟著跳下來了!

  狂喜一波接著一波,她感覺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正緊緊抓住她,帶著她衝出水面。

  「淨兒,你沒事吧?」無我緊緊抓住她,那雙深邃瞳眸閃著明顯的恐懼。

  當他看見她飛身往溪裡一躍時,幾乎被她嚇得魂飛魄散。

  他不敢想像,倘若她真的出了事,那他該怎麼辦?

  「我怎麼會有事?」見他如此關心、在意自己,她簡直開心得想放聲大笑。

  「我以為你……」無我驚愕地瞪著她,這才發現他似乎搞錯了。

  「你以為我要自殺,對不對?」白淨燦然一笑。「你想,我會這麼笨嗎?」雖然嘴裡這麼說,其實她的心裡很感動,感動得想哭!

  只可惜,無論他心裡有多在乎、關心她,他仍舊不會為她留下來。

  無我輕聲一歎。「這溪水很冷,我們快上去吧!」說著,他抱著她就往岸上游。

  白淨順從地倚著他,在冰涼的溪水中,她更能感受到他暖入心脾的溫柔。

  她抬頭凝視他堅毅的側臉,看著他深邃溫和的雙眸。如果可以,她多想就這樣依偎在他懷中,永遠不放開他。

  在柔和的月光下,無我溫柔地將她自溪流中抱起,走向岸邊。

  他將她放下,她卻反身牢牢地抱著他不放。

  「淨兒……」她柔軟的身軀貼著他,靈活的雙瞳緊睇著他,擾得他心慌意亂。

  她的柔情、眷戀一點一滴地滲入他心底,早已與他融為一體,教他再也割捨不下。

  「告訴我,你為什麼還沒離開?」白淨直直看著他,他的頭髮、身體仍滴著水珠,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為懾人。

  「我捨不得就這樣丟下你。」在他懷中的她是這麼的纖細柔弱,儘管她表現得再堅強,但他知道,她的心是易感脆弱的。

  「我就知道,你絕不是那麼狠心無情的人。」白淨欣喜地更偎近他。

  無我深幽的雙眸一黯,凝睇著她動人的笑靨,卻是無言以對。他的長臂一收,將她柔軟的身軀牢牢抱在懷中。

  「無我……」白淨驚愕地開口,完全無視於他的力量弄疼了自己,她只看見他眸中的那抹痛楚與無奈。

  「咱們還是回去吧!若染上風寒就不好了。」無我迴避她的注視,他放下她,握著她纖細的柔荑就往木屋的方向走。

  他不能再心軟了,否則,他就真的走不了了!

  「你還是要走嗎?」白淨悶悶地開口,她還以為他改變了主意,沒想到只是空歡喜一場。

  聽著她毫無生氣的聲調,無我的心狠狠一揪,腳步一頓。

  「就算我求你,你也不打算留下來?」白淨緊緊拉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走下去。

  「淨兒,你別為難我!」他低啞地道。他始終不敢回頭,不敢看她那雙充滿祈求的剪水秋瞳。

  「算了,就算我強留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白淨鬆開緊握住他的手。「我不想你過得不快樂。」

  「淨兒。」無我霍地轉身,一把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跟我一起走吧!我不想離開你。」不管將來他會遇到什麼事,他也要她永遠陪在他身邊。

  「你要我離開絕谷?」她從沒想過要離開這兒。

  「跟我走吧!淨兒,我知道你不想離開我的,是吧?」他再次要求。

  「可是,我……」白淨遲疑著,不敢隨意答應他。

  她想和他在一起,可她卻也不想離開這兒。

  外面的世界雖然熱鬧、有趣,可怎麼也比不上這絕谷。

  無我淡淡一笑,他早料到這個結果,所以,他沒想過要提出這要求。只是,他終究忍不住地問出口。
  「淨兒,我無意為難你。」無我輕柔地撥順她柔亮的濕發,目光貪戀地凝注著她的絕色容顏。

  他不知道他這一走,什麼時候才能再看見她?

  「你可不可以再多給我幾天的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她的雙眸閃著為難的淚光。

  他怎麼忍心拒絕她呢?儘管多留一天,他的心將會益發不捨、眷戀,他仍不想看見她失望的表情呵!
  在她一瞬也不瞬的注視下,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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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1 00:45:38
第五章

  換下一身濕衣,白淨隨意披上單衣,就這麼呆楞地坐在床沿,她思緒清明,了無睡意。

  她微蹙起眉,煩躁地起身,她走出屋外,抬頭看著皎潔的月光,心裡想的卻是無我方才提出的要求。
  知道他沒打算丟下她,想帶她一起走,她的心無疑是雀躍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頭卻隱隱泛著一抹不安。

  因為她怕,怕他一旦找到了親人,恢復了記憶,可卻發現他早有妻室時,那她該怎麼辦?

  他是這般出眾,一定早有妻室,不可能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而這也是她一直不希望他走的主要原因。

  她並不如她所表現出來的堅強呵!

  只是,他能否瞭解她的不安和害怕?

  「淨兒!」

  低沉溫文的嗓音響起,令她的心一動,她一轉頭,便望進他那雙溫暖深邃的眸中。

  「睡不著嗎?」無我輕輕一笑,緩步走到她身邊。「怎麼穿得這麼少,萬一著涼可就糟了。」

  發現她只著單衣站在門口吹風,他連忙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你已經累了一天,回去睡吧!別再想了。」他修長的手指輕拂過她的眉間,他不想看見她憂愁的模樣,她應該是無憂無慮的才是。

  白淨凝視著他,一雙纖纖素手覆上他的大掌,「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早有妻室,倘若咱們出谷遇見了她,那我該如何自處?」

  無我不由得一震,她所問的也是他心中最害怕面對的事。

  他的異樣白淨全看在眼底,而他的反應更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

  「你雖然失去了記憶,可你仍然有印象的,是不是?」原來這就是他急忙想出谷的原因。

  無我看著她,無言以對。

  他能說什麼。說得越多,也只是教她更傷心罷了。

  白淨凝視他的眼,良久,她終於做出了決定。

  「你走吧!我不會再為難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她說得灑脫,可又有誰知道,她的心就像被刨了塊肉似的,痛得無以復加。

  「淨兒。」他低啞的嗓音充滿了不捨。

  「別再說了,你越說,只會教我越難過。」白淨無法再面對他,只能背轉過身。「你快走吧!再不走,小心我反悔,到時候,你想走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無我直直盯著她纖細的背影,久久才吐出一句,「淨兒,你保重。」

  白淨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這才意識到他真的走了!

  「無我!」她霍地轉身。

  但是,他挺拔身影早已消失在淒清的夜風中!

  淚,無聲無息地滑落她瑩白的雙頰,心痛更是一波一波地襲向她。

  她怎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她是不是做錯了?她那麼愛他,不管他有沒有妻室,她都不該在意,只要能夠陪在他身邊,就算要她做小妾,她也願意。

  如今,後悔可還來得及?

  她終究還是沒能追上他!

  方纔還是滿天星斗,此刻卻下著滂沱大雨,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

  白淨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在大雨中,豆大的雨滴打在她身上,她卻毫無所覺。

  這點痛算什麼?怎麼比得上無我離開她來得痛?

  她怎麼也沒想到,無我竟走得這麼快,儘管她追得很賣力,卻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難道他就真的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就連一絲猶豫也沒有?

  她對他而言究竟算什麼?

  熱淚又不爭氣的奪眶而出,混著雨水不斷地淌落。

  這次,她沒有伸手抹去,任它狂洩而下。

  自從認識他以後,她似乎變得非常愛哭,而她為他流的淚,也多到無法計量。

  「無我,你在哪裡?」白淨哭喊出聲,才走了兩步,整個人便倒臥在草地上。「無我,你回來好不好?我好想你,想得頭都暈了……」

  白淨再無力爬起,任泥濘弄髒了她全身,她胡亂地低喃,只覺得整個腦袋又昏又重。

  此時,天際打落一道響雷,雨彷彿下得更大、更急了。

  白淨掙扎著想起身,卻終究敵不過一波波襲來的昏眩感,整個人就這麼跌入了黑甜鄉。

  迷濛昏沉中,白淨感覺到額上覆著清涼的布巾,一雙大掌更不時在她額上試探著溫度,著急的嗓音則在她耳畔不斷地輕喚。

  這溫柔的觸感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令她眷戀呵!

  她掙扎著想睜開眼,看清楚這一切是不是她的幻想?奈何,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就是拿沉重的眼皮沒轍。

  他似乎正在同她說些什麼?只可惜,她什麼也聽不清楚。

  此時,她只想緊緊地抓住他,讓他別再離開她身邊。

  「無我,別走,別離開我……」白淨虛弱地囈語,一雙纖手胡亂地揮動,像是想抓住些什麼。

  「淨兒,我不走,我再也不會離開你身邊。」無我緊抓住她的手,在她耳畔愛憐地低語,想讓她安下心來。

  他騰出一隻手,心疼地輕撫她滾燙的額頭,他凝望著她原本染著嫣紅的雙頰,此刻卻是蒼白且毫無血色。

  他心裡萬般後悔、自責,他千不該、萬不該丟下她一個人待在這無人絕谷中。

  無我只要一想到當他不放心地折了回來,卻看見她動也不動地倒臥在泥濘中,任憑風吹雨打,他的心便幾乎停止了跳動。

  直到抱起呼吸急促、渾身發燙的她,他才驚覺,她正發著高燒,整個人已失去了意識。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再不肯輕放。

  事實證明,他根本離不開她。

  既然他如此深愛她,為她做出一點犧牲也是應該的。

  過去的記憶怎麼也比不上眼前心愛的她來得重要呵!

  為了她,他願意留下,願意拋開過往的一切。

  「淨兒,你放心,我不會再丟下你不管,絕對不會!」無我緊抱著她,不斷地在她耳畔輕喃低訴。
  然而,昏睡中的白淨渾然不知他為自己做出了這個決定。她原本發燙的身子倏地降溫,開始在他懷中輕顫。

  「好冷,無我,我好冷……」

  無我一驚,這才發現她的身子竟異常的冰涼。

  「淨兒,你醒醒!」

  無我輕拍她冰涼的臉頰,但她仍舊緊閉雙眸,毫無清醒的跡象。  

  見她抖得厲害,原本嫣紅的雙唇此刻已隱隱泛著青紫,看得無我既心疼又著急。

  「無我,我好冷……」無意識的白淨本能地往他身上偎去,想尋得一絲溫暖。

  無我一咬牙,快速除去兩人身上的衣物,以他溫熱的身軀為她取暖。

  當兩具身軀貼合的那一刻,無我不覺倒抽了口氣。他克制自己不去看她白晰柔潤的肌膚,可是,她卻直往他身上貼近,還不斷地發出滿足的輕喟聲。

  「淨兒,別動。」無我艱澀地開口,他努力地克制自己,卻仍無法忽視她那柔細的肌膚在他身上摩挲的感覺,更無法克制體體內那股蠢蠢欲動的慾望狂肆地流竄。

  「無我!」白淨緩緩睜開迷濛的雙眸,在看見他的同時,她美麗的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無我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響,還來不及細想,他已封住那誘人的紅唇。

  白淨伸出雙臂,用盡剩餘的力氣緊緊環抱住他,她櫻唇輕啟,主動迎向他火熱的唇舌。

  待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時,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誘人的唇瓣,熾熱火舌蜿蜓而下,在她優美的頸項徘徊。

  白淨不自覺地嚶嚀出聲,她本能地微弓起身,好讓自己能更貼近他溫暖的大掌。

  「淨兒.....」無我低喊出聲,他低下頭,自她的頸間游移而下,在她雪白的胸前烙下無數印記。

  「無我,別離開我……」白淨星眸微啟,雙臂緊抱著他不放。  

  「我不走,這輩子我再不離開你了。」不管她是否聽得見,無我一遍又一遍地訴說他的決心。

  白淨不覺漾開一朵美麗的笑靨,她原本冰冷的身軀漸漸回溫,虛弱的她帶著滿足的笑,在他溫暖的懷中沉沉睡去。

  無我見狀,所有理智在這一刻全數回籠,儘管他體內慾火狂熾,他仍使出全力壓抑住,專心一致地為她驅寒。

  他要她,但不是在此刻,他要讓她在清醒的情況下,將他永遠牢記於心。

  白淨迷迷濛濛地睜開雙眼,映入她眼底的是那雙令她懸念的幽邃黑瞳。

  她倏地睜大了雙眼,瞬也不瞬地直直盯牢眼前那溫和的俊容。

  她想確定自己所看見的究竟是真實,抑或只是她的幻想?

  她倏地伸手緊緊抓住他的手,掌中傳來的溫度教她明白,他是真的在她眼前。

  「無我,你沒走?」她的雙眸充滿狂喜。

  他只是輕笑著搖搖頭。

  「為什麼你沒走?你不是一直想出谷去尋回你的親人嗎?」一提起這個問題,她的眼瞳明顯的一黯。
  「任何事都不及你在我心中來得重要。」無我真摯地說,他再也不想隱藏自己對她的心意。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儘管她的心劇烈地跳動,她卻表現得再平靜不過。她可不想自作多情,誤解了他話中的意思。

  「淨兒,我沒走,我選擇留下來,難道這樣你還不明白我的心?」無我溫柔地一笑,伸手探了探她額上的溫度。

  白淨開心歸開心,可她想要的是更明確的答案,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雙眸定定地凝視他。

  「我不想胡亂猜測你的心,你能不能明確地告訴我,在你心裡,我究竟算什麼?朋友、兄妹,或者只是你的救命恩人?」

  無我直直地凝望她的眼。「淨兒,如果我能在正常的情況下遇見你,那麼,我會不顧一切地娶你為妻。」

  「你是說……」白淨晶燦的雙眸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我愛你,淨兒,早在看見你的第一眼,我便為你動了心,你的善良、純真,深深打動了我,只是.....」

  「我明白。」白淨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能聽見他親口吐露愛意,夠了,她再無所求。

  「淨兒。」無我柔情輕喚,擁她人懷的雙臂卻是如此的紮實有力。「我不走了,我願意留下來陪你,直到永遠。」

  聞言,白淨卻一把推開他,以一種再認真不過的語氣道:「不,無我,我想過了,我愛你,自然想和你在一起,既然你那麼想恢復記憶,那麼,我願意陪你出谷去尋找你的過去。」他都願意為了她而留下,她當然也能為了他而離開這個自小生長的地方。

  「淨兒?」無我驚愕地瞪大雙眼看著她。

  「我是認真的。」白淨重重的點頭。「不管過去的你是否有妻室,這輩子我是跟定你了,只不過……」她眼神一黯,一絲恐懼隨之浮現。

  「淨兒,你究竟在怕什麼?」她細微的轉變他全看在眼裡。

  「我怕,若有一天你真的恢復了以前的記憶,卻忘了我,我怕我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她曾在醫書上看過,很多病人也像無我一樣喪失了記憶,其中有些人恢復記憶時,卻忘了失去記憶時的種種。
  她不認為她能接受這麼殘忍的結果。

  無我一愕,這才瞭解她眸底的那股恐懼從何而來。

  「淨兒,我相信就算我恢復了記憶,我也絕不會忘了你的。」無我振臂一攬,將她重新摟進懷中,以無比堅定的口吻道:「我絕不會忘了你的。」

  他對她的愛早已深深地烙在心版上,他怎麼可能會忘了她?

  「如果你真的忘了呢?」他堅定的承諾令她欣喜萬分,可她心中總還是漾著淡淡的擔憂,怎麼也無法消除。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的說。縱使他會忘了所有的一切,也絕不會忘了她。

  「我是說如果。」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聽聽他的回答。

  「如果我真的忘了你,忘了曾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那麼,只要讓我再看見你,我仍會一眼就深深地愛上你,我知道我一定會!」

  「我相信你。」白淨緊緊地依偎在他懷中,貪婪地汲取屬於他的溫暖。

  「淨兒,我愛你,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倘若我真的早有妻室,那你是否願意委屈做小?」以往的一切他無力改變,但無論如何,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雖然他萬般不願委屈她,可他會以全部的愛來補償她。

  「你的意思是,你想娶我?」白淨雙眸一亮,狂喜霎時佔滿她的心。

  「是,我要你做我的妻,永生永世陪在我身邊。」他低沉堅定的嗓音隱含著濃烈的款款深情。

  「無我,夠了,有你這句話,我此生已無憾。」白淨漾開一抹滿足的笑。「走吧!咱們現在就出谷去。」

  她心想,她都已經答應和他一起走,想必他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出谷。

  「不。」無我制止她。

  「不?」白淨驚愕地看著他。「為什麼?」難道他真想留下來不成?

  「你的身子太過虛弱,並不適合外出,等你養好身子,咱們再出谷也不遲。」他的眼神充滿了寵愛。
  白淨心口一暖,雙瞳泛著感動的淚光。

  她想,不論今後將會發生什麼變化,她都不會後悔自己所做的這個決定。

  這一生,她是愛定他了。

  周立仁的嘴角噙著滿足的笑,手中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直往李含煙的房裡走去。

  他想,當小師妹看見這束美麗的花,將會是何種表情?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她那如花般的笑靨在他眼前綻放。

  一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待他走到她的房門前,他先是整了整衣裳,再將花束藏於身後。

  他深吸了口氣,這才舉起手往房門敲了幾下。

  不一會兒,房門打了開來,映入他眼廉的便是那張教他魂縈夢牽的絕美容顏。

  「二師兄,是你。」李含煙淡淡地開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立仁微微一笑,將藏於背後的紅玫瑰遞到她面前。「送你,希望你會喜歡。」

  李含煙微微一愕,伸手接過。

  「好漂亮的玫瑰花。」她看著花束,心裡卻想著那個教她想忘也忘不了的人--邵非凡。

  如果這花是他送的,那該有多好?

  「只要你喜歡,我天天都送你,好不好?」周立仁百般地討好她,只為博得她一笑。

  「二師兄……」他對她的用心,她全知道,只是--

  「含煙,你瞧,今日天氣這麼好,你整日躲在房裡,不如讓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周立仁故意不去看她眼中那抹淡淡的輕愁,想用誠心來打動她的芳心。

  「我……」她才想著該怎麼開口拒絕,周立仁卻又說話了。

  「別說了,聽我的話沒錯。」他不容她拒絕,伸手便握住她的手。「走,我帶你上街逛逛。」

  李含煙一驚,直覺便想掙脫他的手,可就在這一瞬間,她發覺他握住自己的手竟是傷痕纍纍!

  「二師兄,你的手……」

  「哦!這不過是些皮肉之傷,不礙事。」周立仁一笑,絲毫不把這些傷看在眼裡。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她可沒辦法同他一樣視而不見。

  換成是以前的她,眼裡只有大師兄,儘管二師兄有何不適,她也從不曾在意,可直到現在,她才明白,最關心她、最愛護她的人,便是眼前的二師兄。

  「沒什麼,只不過是教這些花扎傷了手,過兩天就好了。」周立仁淡淡地說。

  「二師兄,你……」李含煙微蹙起眉,原本清冷的眼瞳閃過一抹感動。

  「你瞧,我這人粗手粗腳的,連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可別笑我。」周立仁忍不住笑咧了嘴。

  她的反應他全看在眼裡,而這也表示她已經開始會關心他、在乎他。

  他只不過是受了這麼點小傷,卻換來這樣的對待,實在是太值得了。

  「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我怎麼可能會笑你呢?」李含煙輕輕搖頭。「你以後別再這麼做了。」

  「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玫瑰花?那我可以送你其他的花。」周立仁急切地開口。「告訴我,你喜歡什麼花?我等會兒就給你摘來。」

  「二師兄,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李含煙淚盈於睫,對他再也無法像以往那般無動於衷。

  「含煙,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周立仁執起她的手,緊緊握著。「只要你高興,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他多年的等待,如今總算有了代價。

  「你真傻!」晶瑩的淚滑過她的臉,而她的心更軟化在他的深情對待中。

  「含煙?」周立仁睜大了跟,直看進她的內心深處。「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的愛你、照顧你嗎?」

  「我……」

  「我願意對天發誓,今生今世,我只愛你一人,若有違此誓,我將死無全屍,永世不得超生!」他激動的言語裡隱含著無比堅定的決心。

  看著他深情無悔的眼眸,李含煙的淚落得更凶、更急了。

  不可否認的,她確實為他的這番真心告白而感動不已。

  她想,在這世上,她很難再找到一個像他一樣深愛自己的人了。

  或許,她真該聽她爹的話,好好地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才是

  「含煙……」周立仁忐忑不安地等著她做出決定。

  「我想,我會努力忘了大師兄的。」她朝他漾開一抹溫柔的笑。

  周立仁看得呆了,他的心劇烈地跳著。

  他等這一刻已等了好久,他終於盼到她為他展露笑靨了!

  「二師兄,你的手受了傷,我先替你包紮好,咱們再出去吧!」看著他欣喜的表情,李含煙心想,她絕不會後悔做出這決定,除非……

  除非邵非凡沒死,要不然,這一生她注定是周立仁的人了。

  周立仁不可置信地呆立在當場,直到李含煙伸手握住他,他才如大夢初醒般的反手緊握住她。

  「含煙,這是真的嗎?告訴我,我是不是在作夢?」天啊!如果這是夢,千萬別教他醒過來!

  「傻瓜!」李含煙輕輕笑了開來。

  「這不是夢!這是真的,你真的答應接受我的感情了!」周立仁激動地低嚷。

  看著如此嬌柔的她,他再也忍不住地將她一把摟在懷中。

  「二師兄,別這樣,花快被你壓壞了!」李含煙輕呼一聲,在他懷中微微掙扎。

  「含煙,別再叫我二師兄,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周立仁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雙眼充滿期盼地凝望著她。

  李含煙微紅著臉,輕輕叫了聲,「仁哥。」

  周立仁大喜,他拿走她手中的花束,隨意往後一丟。

  「仁哥,我的花!」李含煙輕呼了聲,直覺地便想撿回那束花。

  周立仁大掌一撈,便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他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別理那束花了,今後無論你想要什麼,就算要我上天下海,我也一定拿回來給你。」

  李含煙依偎在他懷中,聽著他甜如蜜的承諾,感動的淚水再度在她眼眶中打轉。

  「仁哥……」對她如此癡心的人,在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含煙,我愛你。」周立仁低喃地開口。

  李含煙微微一震,可她的心卻也同時漾著一股濃濃的遺憾。

  她一直想從邵非凡口中聽到這句話,沒想到,說這句話的人卻是周立仁。

  周立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

  懷裡擁著心愛的女子,他再也克制不住地低頭輕輕印上她柔嫩的紅唇。

  他大膽的舉動令李含煙又是一震,可她沒有推開他的意思,只是靜靜地任他吮吻著她的唇。

  她的順從令周立仁原本輕柔的動作轉為熱切。他加重了力道,火熱的舌撬開她的貝齒,探入她柔軟的檀口中,與之密密交纏。

  他狂熱的對待非但沒有令李含煙感到一絲厭惡,甚至,她還有些喜歡他熾人的熱吻。

  周立仁深深地沉溺在她的甜蜜中,欲罷不能地想得到更多。

  天知道,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這一刻呵!

  「含煙……」周立仁熾熱的唇移向她小巧的耳垂,火熱的舌則探入她的耳窩,引起她一陣輕顫。

  可這樣的親匿接觸仍無法滿足他那顆渴盼多年的心。他的大掌自她纖細的腰身漸漸往上移,毫不遲疑地覆上她胸前的柔軟……

  「啊……」他輕狂的舉動令李含煙狠狠地倒抽口氣,她開始在他懷中劇烈地掙扎。「不要,放開我!」

  周立仁一驚,這才意識到,他這麼做確實是太過分了些。

  他好不容易才令她改變了態度,他絕不能搞砸了自己多年來的心血。

  「含煙,你原諒我,我絕不是存心這麼對你,我只是一時情不自禁,控制不了自己。是我不對,我該死,請你原諒我。」周立仁一臉自責、愧疚的模樣。

  李含煙見他這樣,倒也不忍心責備他什麼。

  「算了。」看在他一片深情,她也無意責怪他。

  「你不怪我了?」周立仁又驚又喜。

  李含煙輕輕地搖了搖頭。「下次別再這樣就是。」

  「沒有你的允許,我一定不敢再犯。」他不急,都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他不急在這一時。

  反正,沒有了邵非凡,她遲早是他的人。

  「你的手還沒上藥呢!來,我替你上藥。」李含煙柔柔一笑,主動握住他的手。

  他倆完全沒發覺,李行義就站在他倆身後的不遠處,靜靜地觀看這一幕。

  直到他倆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後,李行義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來,他女兒的終身大事終於塵埃落定了。

  他相信,周立仁一定會好好照顧、疼愛她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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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1 00:46:10
第五章

  換下一身濕衣,白淨隨意披上單衣,就這麼呆楞地坐在床沿,她思緒清明,了無睡意。

  她微蹙起眉,煩躁地起身,她走出屋外,抬頭看著皎潔的月光,心裡想的卻是無我方才提出的要求。
  知道他沒打算丟下她,想帶她一起走,她的心無疑是雀躍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頭卻隱隱泛著一抹不安。

  因為她怕,怕他一旦找到了親人,恢復了記憶,可卻發現他早有妻室時,那她該怎麼辦?

  他是這般出眾,一定早有妻室,不可能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而這也是她一直不希望他走的主要原因。

  她並不如她所表現出來的堅強呵!

  只是,他能否瞭解她的不安和害怕?

  「淨兒!」

  低沉溫文的嗓音響起,令她的心一動,她一轉頭,便望進他那雙溫暖深邃的眸中。

  「睡不著嗎?」無我輕輕一笑,緩步走到她身邊。「怎麼穿得這麼少,萬一著涼可就糟了。」

  發現她只著單衣站在門口吹風,他連忙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你已經累了一天,回去睡吧!別再想了。」他修長的手指輕拂過她的眉間,他不想看見她憂愁的模樣,她應該是無憂無慮的才是。

  白淨凝視著他,一雙纖纖素手覆上他的大掌,「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早有妻室,倘若咱們出谷遇見了她,那我該如何自處?」

  無我不由得一震,她所問的也是他心中最害怕面對的事。

  他的異樣白淨全看在眼底,而他的反應更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

  「你雖然失去了記憶,可你仍然有印象的,是不是?」原來這就是他急忙想出谷的原因。

  無我看著她,無言以對。

  他能說什麼。說得越多,也只是教她更傷心罷了。

  白淨凝視他的眼,良久,她終於做出了決定。

  「你走吧!我不會再為難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她說得灑脫,可又有誰知道,她的心就像被刨了塊肉似的,痛得無以復加。

  「淨兒。」他低啞的嗓音充滿了不捨。

  「別再說了,你越說,只會教我越難過。」白淨無法再面對他,只能背轉過身。「你快走吧!再不走,小心我反悔,到時候,你想走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無我直直盯著她纖細的背影,久久才吐出一句,「淨兒,你保重。」

  白淨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這才意識到他真的走了!

  「無我!」她霍地轉身。

  但是,他挺拔身影早已消失在淒清的夜風中!

  淚,無聲無息地滑落她瑩白的雙頰,心痛更是一波一波地襲向她。

  她怎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她是不是做錯了?她那麼愛他,不管他有沒有妻室,她都不該在意,只要能夠陪在他身邊,就算要她做小妾,她也願意。

  如今,後悔可還來得及?

  她終究還是沒能追上他!

  方纔還是滿天星斗,此刻卻下著滂沱大雨,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

  白淨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在大雨中,豆大的雨滴打在她身上,她卻毫無所覺。

  這點痛算什麼?怎麼比得上無我離開她來得痛?

  她怎麼也沒想到,無我竟走得這麼快,儘管她追得很賣力,卻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難道他就真的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就連一絲猶豫也沒有?

  她對他而言究竟算什麼?

  熱淚又不爭氣的奪眶而出,混著雨水不斷地淌落。

  這次,她沒有伸手抹去,任它狂洩而下。

  自從認識他以後,她似乎變得非常愛哭,而她為他流的淚,也多到無法計量。

  「無我,你在哪裡?」白淨哭喊出聲,才走了兩步,整個人便倒臥在草地上。「無我,你回來好不好?我好想你,想得頭都暈了……」

  白淨再無力爬起,任泥濘弄髒了她全身,她胡亂地低喃,只覺得整個腦袋又昏又重。

  此時,天際打落一道響雷,雨彷彿下得更大、更急了。

  白淨掙扎著想起身,卻終究敵不過一波波襲來的昏眩感,整個人就這麼跌入了黑甜鄉。

  迷濛昏沉中,白淨感覺到額上覆著清涼的布巾,一雙大掌更不時在她額上試探著溫度,著急的嗓音則在她耳畔不斷地輕喚。

  這溫柔的觸感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令她眷戀呵!

  她掙扎著想睜開眼,看清楚這一切是不是她的幻想?奈何,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就是拿沉重的眼皮沒轍。

  他似乎正在同她說些什麼?只可惜,她什麼也聽不清楚。

  此時,她只想緊緊地抓住他,讓他別再離開她身邊。

  「無我,別走,別離開我……」白淨虛弱地囈語,一雙纖手胡亂地揮動,像是想抓住些什麼。

  「淨兒,我不走,我再也不會離開你身邊。」無我緊抓住她的手,在她耳畔愛憐地低語,想讓她安下心來。

  他騰出一隻手,心疼地輕撫她滾燙的額頭,他凝望著她原本染著嫣紅的雙頰,此刻卻是蒼白且毫無血色。

  他心裡萬般後悔、自責,他千不該、萬不該丟下她一個人待在這無人絕谷中。

  無我只要一想到當他不放心地折了回來,卻看見她動也不動地倒臥在泥濘中,任憑風吹雨打,他的心便幾乎停止了跳動。

  直到抱起呼吸急促、渾身發燙的她,他才驚覺,她正發著高燒,整個人已失去了意識。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再不肯輕放。

  事實證明,他根本離不開她。

  既然他如此深愛她,為她做出一點犧牲也是應該的。

  過去的記憶怎麼也比不上眼前心愛的她來得重要呵!

  為了她,他願意留下,願意拋開過往的一切。

  「淨兒,你放心,我不會再丟下你不管,絕對不會!」無我緊抱著她,不斷地在她耳畔輕喃低訴。
  然而,昏睡中的白淨渾然不知他為自己做出了這個決定。她原本發燙的身子倏地降溫,開始在他懷中輕顫。

  「好冷,無我,我好冷……」

  無我一驚,這才發現她的身子竟異常的冰涼。

  「淨兒,你醒醒!」

  無我輕拍她冰涼的臉頰,但她仍舊緊閉雙眸,毫無清醒的跡象。  

  見她抖得厲害,原本嫣紅的雙唇此刻已隱隱泛著青紫,看得無我既心疼又著急。

  「無我,我好冷……」無意識的白淨本能地往他身上偎去,想尋得一絲溫暖。

  無我一咬牙,快速除去兩人身上的衣物,以他溫熱的身軀為她取暖。

  當兩具身軀貼合的那一刻,無我不覺倒抽了口氣。他克制自己不去看她白晰柔潤的肌膚,可是,她卻直往他身上貼近,還不斷地發出滿足的輕喟聲。

  「淨兒,別動。」無我艱澀地開口,他努力地克制自己,卻仍無法忽視她那柔細的肌膚在他身上摩挲的感覺,更無法克制體體內那股蠢蠢欲動的慾望狂肆地流竄。

  「無我!」白淨緩緩睜開迷濛的雙眸,在看見他的同時,她美麗的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無我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響,還來不及細想,他已封住那誘人的紅唇。

  白淨伸出雙臂,用盡剩餘的力氣緊緊環抱住他,她櫻唇輕啟,主動迎向他火熱的唇舌。

  待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時,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誘人的唇瓣,熾熱火舌蜿蜓而下,在她優美的頸項徘徊。

  白淨不自覺地嚶嚀出聲,她本能地微弓起身,好讓自己能更貼近他溫暖的大掌。

  「淨兒.....」無我低喊出聲,他低下頭,自她的頸間游移而下,在她雪白的胸前烙下無數印記。

  「無我,別離開我……」白淨星眸微啟,雙臂緊抱著他不放。  

  「我不走,這輩子我再不離開你了。」不管她是否聽得見,無我一遍又一遍地訴說他的決心。

  白淨不覺漾開一朵美麗的笑靨,她原本冰冷的身軀漸漸回溫,虛弱的她帶著滿足的笑,在他溫暖的懷中沉沉睡去。

  無我見狀,所有理智在這一刻全數回籠,儘管他體內慾火狂熾,他仍使出全力壓抑住,專心一致地為她驅寒。

  他要她,但不是在此刻,他要讓她在清醒的情況下,將他永遠牢記於心。

  白淨迷迷濛濛地睜開雙眼,映入她眼底的是那雙令她懸念的幽邃黑瞳。

  她倏地睜大了雙眼,瞬也不瞬地直直盯牢眼前那溫和的俊容。

  她想確定自己所看見的究竟是真實,抑或只是她的幻想?

  她倏地伸手緊緊抓住他的手,掌中傳來的溫度教她明白,他是真的在她眼前。

  「無我,你沒走?」她的雙眸充滿狂喜。

  他只是輕笑著搖搖頭。

  「為什麼你沒走?你不是一直想出谷去尋回你的親人嗎?」一提起這個問題,她的眼瞳明顯的一黯。
  「任何事都不及你在我心中來得重要。」無我真摯地說,他再也不想隱藏自己對她的心意。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儘管她的心劇烈地跳動,她卻表現得再平靜不過。她可不想自作多情,誤解了他話中的意思。

  「淨兒,我沒走,我選擇留下來,難道這樣你還不明白我的心?」無我溫柔地一笑,伸手探了探她額上的溫度。

  白淨開心歸開心,可她想要的是更明確的答案,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雙眸定定地凝視他。

  「我不想胡亂猜測你的心,你能不能明確地告訴我,在你心裡,我究竟算什麼?朋友、兄妹,或者只是你的救命恩人?」

  無我直直地凝望她的眼。「淨兒,如果我能在正常的情況下遇見你,那麼,我會不顧一切地娶你為妻。」

  「你是說……」白淨晶燦的雙眸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我愛你,淨兒,早在看見你的第一眼,我便為你動了心,你的善良、純真,深深打動了我,只是.....」

  「我明白。」白淨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能聽見他親口吐露愛意,夠了,她再無所求。

  「淨兒。」無我柔情輕喚,擁她人懷的雙臂卻是如此的紮實有力。「我不走了,我願意留下來陪你,直到永遠。」

  聞言,白淨卻一把推開他,以一種再認真不過的語氣道:「不,無我,我想過了,我愛你,自然想和你在一起,既然你那麼想恢復記憶,那麼,我願意陪你出谷去尋找你的過去。」他都願意為了她而留下,她當然也能為了他而離開這個自小生長的地方。

  「淨兒?」無我驚愕地瞪大雙眼看著她。

  「我是認真的。」白淨重重的點頭。「不管過去的你是否有妻室,這輩子我是跟定你了,只不過……」她眼神一黯,一絲恐懼隨之浮現。

  「淨兒,你究竟在怕什麼?」她細微的轉變他全看在眼裡。

  「我怕,若有一天你真的恢復了以前的記憶,卻忘了我,我怕我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她曾在醫書上看過,很多病人也像無我一樣喪失了記憶,其中有些人恢復記憶時,卻忘了失去記憶時的種種。
  她不認為她能接受這麼殘忍的結果。

  無我一愕,這才瞭解她眸底的那股恐懼從何而來。

  「淨兒,我相信就算我恢復了記憶,我也絕不會忘了你的。」無我振臂一攬,將她重新摟進懷中,以無比堅定的口吻道:「我絕不會忘了你的。」

  他對她的愛早已深深地烙在心版上,他怎麼可能會忘了她?

  「如果你真的忘了呢?」他堅定的承諾令她欣喜萬分,可她心中總還是漾著淡淡的擔憂,怎麼也無法消除。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的說。縱使他會忘了所有的一切,也絕不會忘了她。

  「我是說如果。」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聽聽他的回答。

  「如果我真的忘了你,忘了曾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那麼,只要讓我再看見你,我仍會一眼就深深地愛上你,我知道我一定會!」

  「我相信你。」白淨緊緊地依偎在他懷中,貪婪地汲取屬於他的溫暖。

  「淨兒,我愛你,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倘若我真的早有妻室,那你是否願意委屈做小?」以往的一切他無力改變,但無論如何,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雖然他萬般不願委屈她,可他會以全部的愛來補償她。

  「你的意思是,你想娶我?」白淨雙眸一亮,狂喜霎時佔滿她的心。

  「是,我要你做我的妻,永生永世陪在我身邊。」他低沉堅定的嗓音隱含著濃烈的款款深情。

  「無我,夠了,有你這句話,我此生已無憾。」白淨漾開一抹滿足的笑。「走吧!咱們現在就出谷去。」

  她心想,她都已經答應和他一起走,想必他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出谷。

  「不。」無我制止她。

  「不?」白淨驚愕地看著他。「為什麼?」難道他真想留下來不成?

  「你的身子太過虛弱,並不適合外出,等你養好身子,咱們再出谷也不遲。」他的眼神充滿了寵愛。
  白淨心口一暖,雙瞳泛著感動的淚光。

  她想,不論今後將會發生什麼變化,她都不會後悔自己所做的這個決定。

  這一生,她是愛定他了。

  周立仁的嘴角噙著滿足的笑,手中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直往李含煙的房裡走去。

  他想,當小師妹看見這束美麗的花,將會是何種表情?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她那如花般的笑靨在他眼前綻放。

  一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待他走到她的房門前,他先是整了整衣裳,再將花束藏於身後。

  他深吸了口氣,這才舉起手往房門敲了幾下。

  不一會兒,房門打了開來,映入他眼廉的便是那張教他魂縈夢牽的絕美容顏。

  「二師兄,是你。」李含煙淡淡地開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立仁微微一笑,將藏於背後的紅玫瑰遞到她面前。「送你,希望你會喜歡。」

  李含煙微微一愕,伸手接過。

  「好漂亮的玫瑰花。」她看著花束,心裡卻想著那個教她想忘也忘不了的人--邵非凡。

  如果這花是他送的,那該有多好?

  「只要你喜歡,我天天都送你,好不好?」周立仁百般地討好她,只為博得她一笑。

  「二師兄……」他對她的用心,她全知道,只是--

  「含煙,你瞧,今日天氣這麼好,你整日躲在房裡,不如讓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周立仁故意不去看她眼中那抹淡淡的輕愁,想用誠心來打動她的芳心。

  「我……」她才想著該怎麼開口拒絕,周立仁卻又說話了。

  「別說了,聽我的話沒錯。」他不容她拒絕,伸手便握住她的手。「走,我帶你上街逛逛。」

  李含煙一驚,直覺便想掙脫他的手,可就在這一瞬間,她發覺他握住自己的手竟是傷痕纍纍!

  「二師兄,你的手……」

  「哦!這不過是些皮肉之傷,不礙事。」周立仁一笑,絲毫不把這些傷看在眼裡。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她可沒辦法同他一樣視而不見。

  換成是以前的她,眼裡只有大師兄,儘管二師兄有何不適,她也從不曾在意,可直到現在,她才明白,最關心她、最愛護她的人,便是眼前的二師兄。

  「沒什麼,只不過是教這些花扎傷了手,過兩天就好了。」周立仁淡淡地說。

  「二師兄,你……」李含煙微蹙起眉,原本清冷的眼瞳閃過一抹感動。

  「你瞧,我這人粗手粗腳的,連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可別笑我。」周立仁忍不住笑咧了嘴。

  她的反應他全看在眼裡,而這也表示她已經開始會關心他、在乎他。

  他只不過是受了這麼點小傷,卻換來這樣的對待,實在是太值得了。

  「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我怎麼可能會笑你呢?」李含煙輕輕搖頭。「你以後別再這麼做了。」

  「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玫瑰花?那我可以送你其他的花。」周立仁急切地開口。「告訴我,你喜歡什麼花?我等會兒就給你摘來。」

  「二師兄,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李含煙淚盈於睫,對他再也無法像以往那般無動於衷。

  「含煙,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周立仁執起她的手,緊緊握著。「只要你高興,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他多年的等待,如今總算有了代價。

  「你真傻!」晶瑩的淚滑過她的臉,而她的心更軟化在他的深情對待中。

  「含煙?」周立仁睜大了跟,直看進她的內心深處。「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的愛你、照顧你嗎?」

  「我……」

  「我願意對天發誓,今生今世,我只愛你一人,若有違此誓,我將死無全屍,永世不得超生!」他激動的言語裡隱含著無比堅定的決心。

  看著他深情無悔的眼眸,李含煙的淚落得更凶、更急了。

  不可否認的,她確實為他的這番真心告白而感動不已。

  她想,在這世上,她很難再找到一個像他一樣深愛自己的人了。

  或許,她真該聽她爹的話,好好地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才是

  「含煙……」周立仁忐忑不安地等著她做出決定。

  「我想,我會努力忘了大師兄的。」她朝他漾開一抹溫柔的笑。

  周立仁看得呆了,他的心劇烈地跳著。

  他等這一刻已等了好久,他終於盼到她為他展露笑靨了!

  「二師兄,你的手受了傷,我先替你包紮好,咱們再出去吧!」看著他欣喜的表情,李含煙心想,她絕不會後悔做出這決定,除非……

  除非邵非凡沒死,要不然,這一生她注定是周立仁的人了。

  周立仁不可置信地呆立在當場,直到李含煙伸手握住他,他才如大夢初醒般的反手緊握住她。

  「含煙,這是真的嗎?告訴我,我是不是在作夢?」天啊!如果這是夢,千萬別教他醒過來!

  「傻瓜!」李含煙輕輕笑了開來。

  「這不是夢!這是真的,你真的答應接受我的感情了!」周立仁激動地低嚷。

  看著如此嬌柔的她,他再也忍不住地將她一把摟在懷中。

  「二師兄,別這樣,花快被你壓壞了!」李含煙輕呼一聲,在他懷中微微掙扎。

  「含煙,別再叫我二師兄,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周立仁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雙眼充滿期盼地凝望著她。

  李含煙微紅著臉,輕輕叫了聲,「仁哥。」

  周立仁大喜,他拿走她手中的花束,隨意往後一丟。

  「仁哥,我的花!」李含煙輕呼了聲,直覺地便想撿回那束花。

  周立仁大掌一撈,便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他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別理那束花了,今後無論你想要什麼,就算要我上天下海,我也一定拿回來給你。」

  李含煙依偎在他懷中,聽著他甜如蜜的承諾,感動的淚水再度在她眼眶中打轉。

  「仁哥……」對她如此癡心的人,在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含煙,我愛你。」周立仁低喃地開口。

  李含煙微微一震,可她的心卻也同時漾著一股濃濃的遺憾。

  她一直想從邵非凡口中聽到這句話,沒想到,說這句話的人卻是周立仁。

  周立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

  懷裡擁著心愛的女子,他再也克制不住地低頭輕輕印上她柔嫩的紅唇。

  他大膽的舉動令李含煙又是一震,可她沒有推開他的意思,只是靜靜地任他吮吻著她的唇。

  她的順從令周立仁原本輕柔的動作轉為熱切。他加重了力道,火熱的舌撬開她的貝齒,探入她柔軟的檀口中,與之密密交纏。

  他狂熱的對待非但沒有令李含煙感到一絲厭惡,甚至,她還有些喜歡他熾人的熱吻。

  周立仁深深地沉溺在她的甜蜜中,欲罷不能地想得到更多。

  天知道,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這一刻呵!

  「含煙……」周立仁熾熱的唇移向她小巧的耳垂,火熱的舌則探入她的耳窩,引起她一陣輕顫。

  可這樣的親匿接觸仍無法滿足他那顆渴盼多年的心。他的大掌自她纖細的腰身漸漸往上移,毫不遲疑地覆上她胸前的柔軟……

  「啊……」他輕狂的舉動令李含煙狠狠地倒抽口氣,她開始在他懷中劇烈地掙扎。「不要,放開我!」

  周立仁一驚,這才意識到,他這麼做確實是太過分了些。

  他好不容易才令她改變了態度,他絕不能搞砸了自己多年來的心血。

  「含煙,你原諒我,我絕不是存心這麼對你,我只是一時情不自禁,控制不了自己。是我不對,我該死,請你原諒我。」周立仁一臉自責、愧疚的模樣。

  李含煙見他這樣,倒也不忍心責備他什麼。

  「算了。」看在他一片深情,她也無意責怪他。

  「你不怪我了?」周立仁又驚又喜。

  李含煙輕輕地搖了搖頭。「下次別再這樣就是。」

  「沒有你的允許,我一定不敢再犯。」他不急,都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他不急在這一時。

  反正,沒有了邵非凡,她遲早是他的人。

  「你的手還沒上藥呢!來,我替你上藥。」李含煙柔柔一笑,主動握住他的手。

  他倆完全沒發覺,李行義就站在他倆身後的不遠處,靜靜地觀看這一幕。

  直到他倆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後,李行義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來,他女兒的終身大事終於塵埃落定了。

  他相信,周立仁一定會好好照顧、疼愛她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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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夏的日子,幾乎天天都是好天氣。

  白淨靜靜坐在無我身旁,陪著他垂釣。

  她的個性原就活潑好動,教她這麼坐著一動也不動,簡直就是項酷刑。

  她微微轉頭看著一臉怡然自得的無我,倒也不忍心打斷他垂釣的樂趣。

  不過,無聊透頂的她,卻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她怎麼也想不通,無我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之前,他還一副迫不及待地想離開的模樣,怎麼現在他反倒一點也不著急?

  儘管她的身體早已恢復健康,無我卻仍堅持要她多休養幾天,才肯帶她一同出谷。

  對於他的體貼、關心,白淨當然覺得十分窩心。

  再說,這短短的幾天裡,他倆過得既愜意又快樂。

  每日一同觀看日出、日落,足跡更踏遍了絕谷的每一寸土地,他倆在這幾天可說是形影不離。

  能和他過著這樣的日子,她是很開心沒錯,但是,她的心頭總覺得怪怪的,可她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我霍地轉過身來。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沒有啊!看你總比坐著發呆好吧!反正,我又釣不到半條魚。」白淨無奈地開口。

  坐在這兒老半天了,她的釣線卻一點動靜也沒有,而他卻已經釣了十來條魚,怎麼不教她氣餒?

  「既然你不愛釣魚,那咱們回去吧!」無我一笑,開始動手收拾。

  白淨卻只是靜靜看著他,絲毫沒有想離開的樣子。

  「怎麼了?你還不想回家嗎?」無我停下收拾的動作,眼帶疑惑地看著她。

  「無我,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肯帶我出谷?」白淨直直看著他,不想遺漏他的任何表情。

   「我說過了,等你身體康復後,咱們再出谷。」無我憐惜地輕撫她一頭烏黑的秀髮。

  對於過去的記憶,他不再那麼迫切地想知道,他不想再讓她為自己的事操心,再說,能和她在一起,遠比任何事都來得重要。

  之前,是他想得太多,以致傷害了她,現在他想通了,這事自然顯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可是,我的身體早已經康復了啊!」白淨不依地輕喊。「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你要怎麼證明?」無我揚了揚眉,好笑地看著她。

  「我可以提水、砍柴、燒飯、洗衣,還有--」白淨一樣樣數下去,可還沒數完,便教他硬生生地打斷。

  「夠了,別說了。」

  難道她不知道,他有多心疼她做那些事?所以,在他的傷幾近痊癒之際,他便攬下一切粗活。

  而現在,她居然想重拾過去的工作,好證明她已恢復健康?

  「這麼說,你相信我的身體早就好了,是不是?」白淨晶眸一亮。「既然你相信了,咱們現在就走吧!」說著,她已動手緊抓住他。

  無我淡笑著搖搖頭,「不,咱們過幾天再走。」

  他發覺他已經愛上了這樣的日子,他不想這麼快便結束這一切。

  「為什麼?」白淨睜大了眼低喊,眼裡滿是疑惑。

  怎麼他的態度轉變得這麼大?之前他可不是這樣的啊!怎麼現在急的人反而變成是她了?

  自他親口許下承諾後,她就像吃了顆定心丸似的,對於未來,她不再感到恐懼、不安。

  此刻,她的心充塞著濃濃的好奇,她好想知道,從前的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是和現在一樣,是個謙沖有禮、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抑或是冷漠高傲,還是根本就是個桀驁不馴的人?

  不過,不論他是哪種人,她想,她一定還是像現在一樣的喜歡他。

  「淨兒,難道你不喜歡過現在這種生活?」無我執起她的手,定定地凝視她的眼。

  「我當然喜歡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不就得了?」

  「可是……」她也想早點幫他恢復記憶啊!

  「別再可是了,這件事你聽我的準沒錯。」他笑著做出決定。

  白淨氣鼓著雙頰,那模樣有種說不出的可愛,看得無我心又是一軟。

  「別生氣了,待會兒回去,我做幾道你喜歡吃的菜,當作是陪罪可好?」他伸手撫著她因微怒而嫣紅的嫩頰,她如緞似錦的皮膚是如此晶瑩光滑,教他捨不得收手。

  「不好。」白淨賭氣地拉開他的手。

  「那麼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肯消氣?」只要她高興,要他怎麼做都行!

  「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白淨丟下話,轉身舉步就想離開。

  不料,她走得太急,腳下一個不慎,就這麼往前撲跌而去。

  「小心!」

  她還來不及叫喊出聲,一雙有力的臂膀已將她牢牢地護在懷裡。

  「淨兒,你沒事吧?」無我將她放下,她的雙手卻緊緊地攀住他的頸項。

  「我沒事。」白淨回他一記甜甜的笑。

  「既然沒事,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吧?」無我有些無奈地開口。

  看著她絕美的嬌顏,擁著她柔軟馨香的身軀,他體內的渴望正四處流竄。她再不放開他,只怕他會控制不住地吃了她。

  白淨看著他,那雙靈活瞳眸霎時閃現一抹算計的光芒,她不懷好意地朝他一笑。

  「我不放。」

  「淨兒,別再胡鬧了,你不放手,咱們怎麼走回去?」這小丫頭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很簡單,你抱我走回去不就得了。」白淨的雙眸再度閃過一抹狡黠。

  「那好,我抱你回去,你也別再生我的氣,如何?」看樣子,她不達目的只怕不肯罷休,他也只好依她。

  「成交。」白淨達到了目的,笑得更開心了。

  無我苦澀地一笑,輕易地將她攔腰抱起。

  白淨將頭偎在他的肩窩,這樣舒服的感覺令她不禁發出一聲輕喟。

  「淨兒,別靠我這麼近。」無我艱澀地開口。

  天知道,要抱著她走上一段不算短的路,是件多麼殘忍的事!

  「不行,不這麼靠著你,我可是會摔下去的。」白淨微微抬起頭在他耳邊道。

  她溫熱的氣息輕拂過他的耳畔,引得他的心一陣騷動。

  天啊!她的人就在他懷中,她的身軀是這般纖細、柔軟,屬於她的清新馨香更不時地竄入他鼻間,他好想狠狠地吻她殷紅的雙唇……

  「怎麼不說話?」白淨疑惑地看著他。

  「我得保留些體力,好抱你這隻小肥豬回去。」很難得的,此刻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啊!你真可惡,不過是叫你做點事,你居然笑我是小肥豬?!」白淨瞪大了眼,雙手握拳往他身上捶打。「我不管,我不是小肥豬,我不是!」

  「淨兒,我只是和你開個小玩笑,你怎麼當真了?」她的拳頭對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癢,只是,她再這麼在他懷裡動下去,他就快受不了了。

  「哼!你就只會欺負我,你可惡!」白淨打得更起勁,一雙腿也胡亂踢蹬著。

  「淨兒,危險,你別亂動。」無我急忙安撫她。

  豈料她卻動得更厲害,他腳步一個不穩,兩人就這麼往前一撲--

  「啊!」

  白淨嚇得緊閉雙眼,雙手也緊緊抓著無我不放。

  在兩人觸地之前,無我一個轉身,讓她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白淨知道他以身體護著自己,她的心頭泛起濃濃的感動,她微微支起身,深情靈燦的美眸直直瞅著他的眼。

  兩人眼神相接的剎那,無我只覺得心狠狠地一震。

  她可知道,此刻她這心醉的模樣有多魅惑人心!

  「無我,你沒事吧?」白淨伸出手,輕輕撫上他俊朗的臉龐。

  她渾然不覺此時他倆的姿勢有多親密,她整個人趴臥在他身上,兩人緊密地貼合,她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正相互呼應著。

  「我沒事,你呢?」無我收攝脫軌的思緒,艱澀地開口。

  「有你護著我,我當然沒事。」白淨柔柔一笑,烏黑髮絲順著她白晰如玉的臉頰披垂而下。

  「既然咱們都沒事,那還是快回去吧!」無我微微別開臉,不敢去看她那張清麗的容顏,可她柔滑的髮絲輕拂過他的臉,隱隱騷動著他心底的慾念,教他幾乎快控制不住。

  「急什麼?咱們在這兒多待一會兒不好嗎?」白淨無意起身,整個人就這麼賴在他身上不肯起來。
  「淨兒,別這樣,你快起來。」無我低啞地道。

  他努力克制體內蠢蠢欲動的慾火,伸手想將她推開。

  「不要!」白淨想也沒想地便拒絕,見他有意推開自己,她索性俯下身,雙手緊抱著他不放。

  她發現,她好喜歡看見他露出這種赧然卻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原來,逗弄他是這麼好玩的事!

  「淨兒,聽話,快起來!」她再不起來,只怕他再也克制不住想侵犯她的衝動。

  「不要嘛!人家喜歡這樣抱著你,你就讓我多抱一會兒嘛!」白淨在他懷裡撒賴。

  殊不知,她細微的扭動讓他忍得更痛苦,他的額上已微微冒著汗。

  「淨兒,這不好玩,你再不起來,我怕你會後悔!」無我聲音粗嗄地道。

  「我為什麼會後悔?」白淨微抬起頭,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咦?你怎麼了?為什麼臉都紅了,額上還冒出這麼多汗?」

  「只要你起來,我便什麼事也沒有。」說著,他又開始動手推她。

  其實,以他的力量要推開她並不是件難事,只是,他的心底深處也同樣眷戀著這樣的親匿接觸呵!
  他無法抗拒深愛的女子在他懷中的感覺呵!

  「哦!我明白了,你想騙我離開你身上是不是?我偏不起來!」白淨緊緊地環住他的頸項,說什麼也不肯輕易放開。

  無我無奈地輕歎一聲,只得由著她。

  他想,只要他不再拒絕她,她覺得無趣,便會主動離開他。

  白淨見他已不再抗拒,她心下一喜,微微支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只見他睜著灼亮複雜的黑瞳直瞅著她,看得她的心湧起一股陌生的悸動。

  她忍不住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眉、眼、鼻、唇……

  「淨兒,別這樣!」無我倏地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再繼續。

  「為什麼不讓我摸你?」白淨嬌嗔道。「你真小氣,大不了我也讓你摸回來就是。」

  無我苦笑地搖搖頭,他可真是有苦難言呵!

  「你不讓我摸就算了。」她抽回手,朝他狡黠地一笑。「我吻你總行了吧!」

  無我一愕,還來不及反應,她柔軟的紅唇已密實地封住他的唇。

  白淨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感受他的溫暖、味道和氣息。  

  她很早便想知道這是什麼感覺,而現在,她總算體會到了。

  無我被她大膽的舉動給震呆了,可就只那麼一瞬間,他已然恢復了所有的知覺。

  雖然,她只是生澀地貼著他的唇,可帶給他的震撼卻不足以用言語來形容。

  她的吻徹底地點燃了他努力隱藏的慾火,一發不可收拾。

  白淨心想已達成目的,心滿意足地想離開他之際,無我卻伸出雙臂,一手將她牢牢地摟在懷裡,另一手則伸向她的後腦,將她壓向自己。

  他接過主控權,深切纏綿地加深了這個吻……

  白淨瞪大眼,幾乎忘了呼吸,腦海也在這一刻變得一片空白。

  無我在她口中輕聲一喟,他知道她和自己一樣,被這個吻給震撼住了。

  他伸出火熱的舌,輕輕撬開她的貝齒,渴切地尋找她的小舌與之共舞、糾纏。

  他恣意地品嚐她的甜蜜,讓她感受他熾烈的深情。

  漸漸的,白淨輕輕閉上雙眼,沉浸在他醉人的深吻裡,同時也開始溫柔地回應他。

  兩人綿密的糾纏著,誰也不想離開誰。無我忘情的吻著她,她誘人的甜美滋味教他連片刻也捨不得輕放。

  此時,白淨只覺有股陌生的騷動在她體內流竄,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無措地攀附著他。

  他倆之間的情慾火焰熊熊狂燃,誰也阻止不了。

  無我狂熱的吻著她,大掌則不停地在她曼妙的曲線來回游移,挑起了白淨體內潛藏的情慾。

  她學著他,一雙小手急切地撫著他寬闊的胸膛,可隔著層層衣裳,她什麼也感受不到。於是,她開始動手扯開他的衣裳,好讓自己能更接近他。

  當她柔膩的小手滑進他的衣裳,撫上他的胸膛時,他無法克制地倒抽口氣。

  他猛然回過神來,他究竟在做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將她的小手抽了出來,用力地將她推了開來。

  毫無防備的白淨就這麼被他推倒在翠綠的草地上。

  她緩緩地坐起身,睜著一雙不解、受傷的大眼凝望著他,等他開口。

  「淨兒……」他既心疼又自責地看著她。

  「你說,我正聽著。」白淨瞬也不瞬地盯牢他,她不想錯過他任何的反應。

  「我不想傷害你,更不想你將來會後悔。」他艱澀地開口,黑亮的雙眸顯得更加複雜深沉。

  「我不會後悔,因為我相信你絕不會傷害我。」白淨清澄的雙眸中滿是信任。

  「淨兒.....」面對她的全心信賴,無我卻是無言以對。

  「無我,你是愛我的,是不是?」白淨靠近他,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

  「是,我愛你,我心中只有你一人。」無我毫不遲疑地說出他的愛。

  「既然如此,那麼,你究竟在逃避什麼、怕什麼?」她能感覺得到,他的心仍沉甸甸地壓著一件心事。

  「我……」無我欲言又止。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白淨幽幽歎道。

  「你知道?!」無我驚訝地看著她。

  「你雖然真心愛我,可你仍害怕失憶前的自己真的早有妻室,而會委屈了我。你更怕的是,倘若真如我所言,當你恢復記憶的同時,也會遺忘了我,所以,你遲遲不肯帶我出谷,也不肯讓我成為你的人。」白淨一副瞭然的模樣。「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無我微蹙起眉,動容地看著她。

  沒想到,她居然早已看穿了他心底的憂慮。

  沒錯,這便是他遲遲不肯、也不敢帶她出谷的原因。

  「無我,其實你不必想這麼多,我早說過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事我都不在乎。再說,我對你有信心,你絕對不會忘了我的。」白淨燦然的笑顏中有著無比的自信。「畢竟,你愛的人是我,你怎麼可能會忘了我?」

  「淨兒。」無我將她緊擁在懷中。

  「既然我什麼都知道了,那麼,你還會不會再將我推開?」白淨漾著甜美的笑容,依偎在他懷裡。
  她想,今後不管會發生什麼事,只怕她再也離不開他了!

  「不會了,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會放開你。」

  「真的?」儘管她相信他,她還是想再次從他口中聽到承諾,這可是百聽不厭的呵!

  「對你,我永不放手。」如果她愛聽,他願意說到她膩了為止。

  「無我,我愛你。」白淨緊緊回擁他,眼中閃著動人的淚光。

  無我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緩緩地俯下頭,深深地吻住她。

  這一刻,他再無意隱藏他對她的渴望。

  他要她成為他的人!

  就如他對她所承諾的誓言--

  今生今世,他絕不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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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1 00:47:07
第七章

  「無我……」白淨在他狂霸的口中低喃,柔軟的身軀在他的懷中輕顫。

  雖說方纔她的舉止既衝動又大膽,可事情一旦真的發生,她心中不免有股莫名的恐懼。

  對於男女之間的事,她一知半解,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

  無我抱著她,將她重新壓回柔軟的草地,而他熾熱的唇舌始終不曾離開她。

  他霸道熱切的吻,令她的心流竄過一波波的悸動。

  她半瞇著迷濛的星眸,眸中閃過一道他看不見的愧疚光芒。

  其實,她並不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般信任他,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對於未來仍存有一絲恐懼。

  她沒有把握他恢復記憶後,是否真的會記得她?

  畢竟,這並不是他們所能夠控制的。

  所以,她想擁有兩人之間共同的回憶,如果可以,她更想擁有屬於他倆的孩子。

  她知道,這一生,她絕不會再愛上其他男人,更別提會嫁給其他男人。

  如果有天他真的忘了她,那麼,至少還有屬於他倆的孩子可以陪她。

  就算是她自私吧!她只希望老天爺能成全她這個自私的心願。

  「淨兒,你真的好美!」無我完全沒察覺到她的內心變化,此刻的他已然沉醉在她的馨香柔軟裡。
  白淨柔柔一笑,纖長的手指撫上他的胸膛,繼續她方才未完成的動作。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不再喜歡我了?」白淨又驚又急,偏偏他卻什麼話也不說。

  「淨兒,你真傻。」無我又好氣又好笑,心疼地擁她入懷。「難道你感覺不出來,我對你有多滿意,我有多愛、多喜歡你嗎?」

  「可是……」她就是不敢確定啊!

  「我不是不看你,而是不敢看。」無我笑道。「我怕看了你曼妙誘人的身軀,會控制不住想要你的衝動。要知道,初經人事的你,是禁不住我一再的索求,你懂嗎?」

  「真是這樣嗎?」聽了他的解釋,她這才釋懷。

  只是,她真有他說的那麼嬌弱嗎?從小到大,她的身體一向都是十分健康的呢!

  「當然,要不是顧及你是第一次,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是多麼眷戀你誘人的身軀。」無我伸手輕撫她如花般的容顏。

  「別把自己說得像個好色之徒似的!」白淨在他灼人的目光盯視下,羞紅了一張俏臉。

  同時,她也為自己方纔的反應感到羞赧不已。

  他是這麼的愛她,光是看著他深情的眼神,她便可清楚地看見他的心,而她怎能懷疑他的心呵!

  「或許,真正的我正是這種人也說不定。」無我將她摟在懷中,半開玩笑地道。

  「就算你真的是這種人也沒關係,不過,你只能碰我一個人,我可不准你再抱其他女人!」白淨認真地道。

  無我開心地笑了,她這麼在乎他,怎不教他感到高興?

  他凝視著她澄澈認真的雙眸,堅定地道:「今生今世,我只要你,除了你,我絕不抱其他女人。」

  聽著他誠摯堅定的承諾,白淨已然心滿意足。

  她不管將來會有何種變化,只要能擁有這段珍貴的時光,她再也無憾。

  「淨兒,相信我,我絕不負你。」她不說話,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對她的愛是這般刻骨銘心,他怎麼可能忘了她?

  就算哪天他真的恢復記憶而忘了她,當他再次見到她,他一定能想起她,想起這段他倆曾共度的美好歲月。  

  「無我,你真好。」白淨動容地反擁住他。

  「你對我不是更好?」無我愛憐地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

  她對他無怨無悔的付出,甚至將最寶貴的身子交給他。她對他的深情摯愛,他會永遠牢記在心底。
  「你知道就好。」白淨嫣然一笑。

  無我也跟著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你肚子餓了吧?咱們回家去,我做幾道好菜讓你嘗嘗。」

  白淨用力地點點頭,漾起甜美的笑容跟著他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本來她自認廚藝已算不錯,沒想到他比她更技高一籌,而且,自他傷癒後,他便事事搶著做,根本不讓她動手。

  他對她的體貼與呵護,讓她感到十分窩心。

  這樣深刻的感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給她的,她相信,在這世上只有他能觸動她的心。

  她這一生,只怕是再也離不開他了。

  這天,白淨與無我兩人坐在大樹下,享受微風輕拂、徜徉大自然的感覺。

  日子就在愉悅、幸福之中很快的流逝,在這段期間,他倆極有默契地沒提起有關出谷一事。

  如果可以,他們真想就這麼相知相守,共度此生。

  但是,懸掛在彼此心中的事仍得解決。

  「無我,咱們在谷裡待了這麼多天,也該是出谷的時候了。」白淨依偎在他懷裡,平靜地開口。

  「你已經準備好要和我一起去尋找答案了?」也該是解開他心中疑惑的時候了。

  「嗯!我想早些知道你的過去。」她不想再胡亂揣測,她要知道有關他過去的一切。

  「如果過去的我是個很不堪、壞事做盡的人呢?你是不是還肯要我?」被迫殺的那一幕不斷地出現在他腦海中,他不知道那些人為何追殺他,而這趟出谷,若教那群人發現了他,那豈不是置他倆於危險之中?

  他不能讓淨兒受到半點傷害,就算拚了這條命,他也要保護她!

  「我對你有信心,你絕不是那種人。」白淨極有自信地說。「就算你真的是,我也有把握讓你改邪歸正,成為一個有正義感的翩翩君子。」

  「淨兒,你還記得救起我時的情景嗎?」無我的眼裡閃過一抹擔憂。

  「當然記得,你身上除了墜崖的擦傷外;還有數不清的刀、劍傷。」當時墜崖所造成的傷並不足以要他的命,傷得最重的是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刀傷。

  想必這些傷便是造成他墜崖的主要原因。

  「很明顯的,我是遭人追殺才會墜崖,倘若那些人發現我沒死,他們定不會善罷甘休,我不想你因我而受到任何傷害,所以--」

  「所以,你又想丟下我,自己一個人出谷,是不是?」不待他把話說完,她已猜出他接下來的話。「倘若你打算丟下我一個人走,那麼,我這輩子絕不原諒你!」

  她也不想出言威脅他,可她若不這麼做,只怕他真會為了保護她,而再次丟下她一個人。

  「這回你可猜錯了。」無我笑道。「我說過絕不再放開你,又怎會自毀承諾?我可不想讓你對我喪失信心。」

  「是嗎?那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沒想到她居然猜錯了!

  「我想咱們這回出谷,為了咱們的安全,只得委屈你跟我偽裝身份,好避開敵人的耳目。」

  「無我,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擔心,我敢保證,那些人是絕對不會認出你的。」白淨靈動的雙眸閃著耀眼的光彩,菱唇浮現一抹狡黠的笑。

  「此話怎講?」

  「我當初在崖下救起你時,你是蒙著臉的,所以,我相信他們應該沒見過你的臉,又怎麼可能認得出你?再說,你墜落崖底,他們只怕早已認定你死了,又怎會白費心力地去尋找你這個死人呢?」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啊!

  「淨兒,這事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害他為了這件事擔憂了這麼久,也讓他遲遲不敢做出決定。
  「我怎麼知道你什麼事都記不得,偏偏就只記得被迫殺的事!」白淨聳聳肩,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她說的可全都是實話,誰教他心裡有什麼事都不告訴她!

  「你怎麼反倒怪起我來了?」無我又好氣又好笑,卻又拿她沒辦法。

  「這本來就是你的錯!」白淨理直氣壯地道。

  「當然,我無話可說,不過,你得為你的知情不報而補償我。」無我一笑,深邃的黑瞳閃過一抹邪魅的光芒。

  「補償?」白淨疑惑地看著他那邪魅的笑。「你想要什麼補償?」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

  無我雙眸灼熱地逼視她,看得她心慌意亂。

  隨著他的逼近,白淨不由自主地直往後退,直到碰到了大樹,她才不得不停下來。

  她凝視著他那燃著慾火的黑瞳,非常清楚他此刻在想什麼。

  這幾天下來,他要她的次數多得幾乎令她招架不住!

  她這才終於能體會,她初試情慾的那天,他為何不敢直視她。原來,他是真的怕會克制不住自己地再要她一次。

  一想起兩人之間的親匿,白淨原本白晰的雙頰倏地染上一層誘人的嫣紅。  

  無我笑著將她擁人懷中,他實在愛極了她這誘人的嬌俏模樣。

  「淨兒,可以嗎?」他在她耳邊輕吐,低沉的嗓音輕而易舉地勾起她體內的熱情。

  「我如果說不可以,你會停手嗎?」白淨癱在他身上嬌問。

  「不會。」他想也沒想地答道,一隻大掌已迫不及待地在她玲瓏曼妙的曲線上來回游移。

  「那你又何需多此一問?」白淨微睜著迷濛的雙眸,仰起頭看他。

  「你說得極是;我確實不該多此一問!」無我的雙眸盈滿笑意,他頭一低,將唇印上她紅艷欲滴的櫻唇,他的大掌攬著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將她莊向自己,好讓兩人的身軀更加緊密地貼合。

  「無我……」她不由自主地嬌喘,一雙纖纖小手緊緊地攀著他寬闊的背脊。

  他熾熱的唇舌大膽狂猛地挑動她的情慾,滾燙的慾火燒得她意識迷濛,嬌喘不休。

  「無我.....」

  她的低聲輕吟像是在告訴他,她體內的渴望就快到達頂點。  

  慾火翻騰,銷魂蝕骨的歡愛在這片翠綠的草原上,一遍又一遍地上演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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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1 00:47:36
第八章

  風和日麗、雲淡風輕,而這樣的好天氣也帶給人極愉悅的好心情。

  三天前,白淨隨著無我離開絕谷,兩人漫無目的地隨意逛著。

  一路上,他們過得既快樂又愜意,而且,就如白淨所言,他倆並沒有碰上任何麻煩及危險。

  然而,今日他們來到河津縣的一處城鎮,這繁華熱鬧的城鎮卻給無我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倆幾乎能確定,在這個地方,他們定能找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為此,白淨本該感到開心才是,可她的心卻仍不由自主地泛著一抹擔憂和害怕。

  下意識的,她不顧兩人正走在大街上,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好似她這麼做便能抓住些什麼似的。
  「淨兒,相信我。」無我一眼便看穿她心中所想,他反手握住她,堅定地說。

  「你放心,我沒事。」白淨抬頭給了他一記燦笑。

  殊不知,她的笑在他眼中看來卻是十分地勉強。

  「冰糖葫蘆」清脆的叫賣聲傳來。

  她抬頭朝叫賣的方向望去,還沒開口,無我已上前買了兩串糖葫蘆放在她手中。

  「謝謝,這串給你吃。」白淨滿足地舔著手中的甜食,卻也不忘與他分享。

  「不,我喜歡看你吃。」能看見她露出這種心滿意足的表情,他已覺得足夠。

  只是,這次出谷,他倆身上所有的銀兩全取自於絕谷的寶藏,並不是他所掙來的,這倒令他有些遺憾。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會靠自己的能力讓她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白淨朝他微微一笑,澄清的眸同時閃過一抹黯然。

  「怎麼了?這糖葫蘆不好吃嗎?」無我微蹙起眉。

  白淨緩緩地搖頭,低聲問道:「無我,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無我苦澀地一笑,搖頭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覺得這條街我似乎曾來過。」

  「哦!」白淨矛盾地覺得既放心又失望。

  「淨兒,別想這麼多,咱們一切順其自然就是。」無我輕撫她一頭柔順的發。

  這一撫,他才發現,她烏黑柔順的秀髮上根本沒有任何髮飾,一直以來,她總是簡單地將長髮編成髮辮,隨意地紮著髮帶便算了事。

  如此簡單而樸實的裝扮,卻仍教他動心不已。

  倘若她認真地裝扮自己,將是如何的傾國傾城?

  才想著,他瞥見前頭不遠處有個賣玉飾的攤位,他想也沒想地便拉著白淨來到攤位前。

  「你仔細挑挑看,喜歡哪些,咱們全買下來。」無我看中了一對耳環遞給她。「你瞧,這耳環好看嗎?」

  白淨看著那玲瓏剔透的玉石耳環,直覺地朝他點了下頭。

  其實,她對這些飾物談不上喜歡,但是,只要是他買給她的,她定會珍藏一輩子。

  見她喜歡,無我又選了支精緻的玉釵。

  這次,他直接拿起玉釵便往她秀髮上插,青翠溫潤的玉襯著她柔亮的髮絲,讓她原就清麗的容顏更添幾分嬌媚。

  「這位公子好眼光!您瞧瞧,這姑娘插上這支玉釵,簡直美得無法形容。」玉飾小販出言討好,儘管他說的是場面話,但也有幾分是出自真心。

  畢竟,白淨的確是美,這是任誰也不能否認的。

  無我點點頭,毫不考慮地便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交給玉飾小販。「一錠銀子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多謝公子。」玉飾小販眉開眼笑地接過,突地,他若有所思地直盯著無我瞧。

  「老闆,你為什麼這麼看著他?」白淨看著他的眼神,知道他或許知道些什麼。

  「我好像見過這位公子。」玉飾小販捻著兩撇小鬍子直直看著無我。

  只要是讓他見過一面的人,他甚少會想不起來。他確定自己見過他,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這才會盯著他直瞧。

  「你認識他?」即將知曉答案,白淨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就連一旁的無我也是直盯著他不放。

  玉飾小販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更為了他自豪的記憶力,在白淨熱切的注視下,他努力地回想。
  終於,玉飾小販露出欣喜得意的表情,大喝一聲,「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李家堡堡主的大弟子,邵非凡。」

  從玉飾小販的口中,他倆大略得知無我的身份與來歷,最令白淨感到高興的是他未曾娶妻,至今仍是單身一人。

  如此一來,她和無我之間的未來可說是充滿了幸福與美好。

  「現在咱們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以後我該怎麼叫你?是叫你非凡,還是無我?」白淨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就連那雙水眸也充滿了靈動的光彩。

  「只要你高興,叫什麼都好。」邵非凡也開心地笑著。

  知道自己還沒有娶妻的消息,他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他終於不用再擔心自己會委屈了她,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娶她為妻,與她共度一生!

  「非凡這個名字很好聽,與你也很配。可是,我還是習慣叫你無我。」白淨認真地想了下才道。這可是她替他取的名字呵!

  「我也喜歡你這麼叫我,而且,也只有你能這麼叫我。」邵非凡點點頭,並不覺得她這麼叫他有何不妥。

  「無我,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你是李家堡的人,那麼,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去那兒找回你過去的記憶?」

  「不急,咱們先好好地玩一玩,再去李家堡也不遲。」既然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又何必急在一時?他還想和她多單獨相處一會兒呢!

  「也好。」白淨粲然一笑,她可是十分贊同他的提議呵!

  達成共識的兩人,開開心心地一同在街上隨意逛著。

  而在街道的另一頭,同樣有對男女在這熱鬧的街頭穿梭。

  只見那對男女越走越近,就在女子看見邵非凡時,秀麗的臉上驀然出現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瞪大了雙眸,震驚地瞅視邵非凡那張俊美無儔的俊臉,彷彿深怕一眨眼,他便會消失在眼前似的。
  順著她怪異的眼光看去,她身旁的男子在看見邵非凡的同時,亦瞠大了雙眸。

  而他倆怪異的舉動終於引起了邵非凡及白淨的注意,他倆心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眼前的這對男女一定也認識邵非凡!

  兩對男女就這麼對看了半晌,終於,那女子大喊一聲,同時,柔軟的身軀亦朝他撲了過去。

  「大師兄!」

  白淨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給嚇得一楞,就連女子身旁的那名男子也因她的舉動而蹙緊了眉,握緊雙拳。

  邵非凡雖然也同樣有些呆楞住,可眼明手快的他,在那名女子碰上他之前,便以雙手擋住她,不讓她再靠近自己半步。

  不管她是誰,也不管她與自己有何關係,這一生,他的胸膛只屬於白淨一人所有。

  「大師兄?」女子疑惑的看他,不明白何以他看她的眼光,像是在看個陌生人似的?

  雖然他過去總是有禮地對她,可是再怎麼樣,他也不曾以這種陌生的眼神看她啊!

  「姑娘,很抱歉,我並不認得你。」邵非凡平淡地開口。

  「大師兄,你是怎麼了?我是你的小師妹含煙哪!」李含煙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大師兄?」這時,周立仁也看出了邵非凡異常的反應。

  「你是?」邵非凡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我是你的二師弟,周立仁。」

  邵非凡認真地搜尋腦海中的記憶,卻仍是一無所獲。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大師兄會不認得我?」李含煙痛苦地低喊,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深愛的人居然不認得她?

  原本站在一旁默默無語的白淨見狀,這才緩緩地開口道:「他受了傷摔落懸崖,是我救了他。可是,他卻失去了以往的記憶。」

  「什麼?喪失記憶?」李行義驚詫地道。

  白淨與邵非凡同時點了點頭,隨即,白淨將救起邵非凡一事簡單明瞭地告訴眾人。

  聽罷,眾人這才明白,何以邵非凡既然沒事,為何沒有立刻回李家堡,也說明了何以眾人會找不著他的下落。

  原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管怎麼樣,你平安無事就好。」李行義欣慰地拍拍邵非凡的肩頭。

  邵非凡只覺心頭升起一股奇異的熟悉感,在這裡的所有的人、事、物,都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看來,他是真的叫邵非凡沒錯,而他更在這地方生活了十多年。

  「白姑娘,你對非凡的救命之恩,老夫無以為報,你若有何要求,儘管開口便是,老夫自當盡力而為。」李行義看著白淨的眼神十分複雜。

  「我沒什麼要求,我只希望能和無我永遠在一起。」白淨全然不察他的用意,她只是看著邵非凡,甜甜一笑。

  「無我?」李行義一臉疑惑。

  李含煙聞言,馬上厲聲大喝,「他不是無我,他叫邵非凡,是我李含煙的未婚夫,你若是識相的話,就給我離他遠一點,別再纏著他不放!」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全都一楞。

  「你說的可是真的?」邵非凡直視著李含煙,語氣是那般嚴厲,眼神更是冰冷。

  他不認為她說的話是真的,倘若她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何以他在看見她時,只有一股熟悉感,卻完全沒有男女之間的情感波動?

  白淨緊咬唇瓣,強忍心痛地等著李含煙回答。

  天!她若真的是無我的未婚妻,那自己該怎麼辦?

  「我……」李含煙看著周立仁鐵青的臉,他那雙原本盛滿深情的眼,此刻卻寫滿了痛苦。

  她知道他對自己好,她也想過要接受他,可如今邵非凡回來了,她的心也浮動了起來。

  畢竟,邵非凡是她深愛了十幾年的人啊!

  「含煙,這事還是等非凡恢復記憶後再說吧!」李行義責難地看了女兒一眼,她不該在這時候提起這件事。

  「不,師父,有關這件事,非凡有話要說。」很自然地,邵非凡這聲師父叫得十分順口。

  「你說。」李行義只覺得頭痛不已,他本以為含煙與周立仁就快有個好結果,沒想到,邵非凡竟會在此時突然出現。

  他知道,邵非凡並不愛含煙,倘若含煙執意嫁給他,他倆將來一定毫無幸福可言!

  邵非凡深深地凝望著身旁的白淨,給了她一記安心的笑,同時,他伸手緊緊握住了她的。

  這動作教眾人明白,他是多麼深愛著眼前清麗可人的姑娘,而這也教李含煙看得妒火熊燃,她恨不得衝上前,拉開他倆交握的手。

  「師父,不管我與小師妹之間的婚約是真是假,但我對小師妹無男女之情是可以確定的。所以,非凡斗膽請師父原諒,我無法娶小師妹。」邵非凡不疾不徐地開口,他深情地凝望著白淨。「今生今世,我想娶的只有白淨一個人。」

  白淨靜靜地凝睇著他,清澈的雙眸盛滿了深深的感動,握著他的手亦加重了些許力道。

  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看得李含煙又恨又妒。

  「不,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李含煙悲憤地朝他吼道。「邵非凡,我恨你!」

  李含煙驀地一個轉身,含淚快步離去。

  周立仁見狀,丟給邵非凡一記複雜難解的眼神,隨即追了出去。

  「唉!」李行義不由得輕聲一歎。

  「師父,我無意造成這種結果,只是--」邵非凡愧疚地看他。

  即使他失去記憶,可心底對李行義的敬意依然強烈地存在。

  「我明白。」李行義揮手打斷他的話。他自己的女兒,他還會不瞭解嗎?

  更何況,邵非凡是他最鍾愛的大弟子,他又怎麼忍心怪罪於他?

  這根本不是他的錯啊!

  「師父,有關我墜崖一事,您能否告訴我事情的原委?」他想李行義應該非常清楚才是,他更想知道,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任務究竟是什麼?

  李行義點了點頭,說出了當時所發生的一切。

  「這麼說來,這件事已然有個了結?」邵非凡問。

  「沒錯。」要不是邵非凡,想殺那狗官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師父,非凡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師父成全。」他心中的結已然解開,他再無遺憾,至於他失去的記憶,他想,總有一天,他會全部想起來的。

  「你說。」

  「我想離開這兒,去過我想過的生活,你們就當我不曾出現過。這麼一來,對所有人都好。」他看得出來周立仁對李含煙的感情。

  「非凡?」白淨不覺跟著改了口,她訝然地看著他。

  這可是他的家啊!她不想他為她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非凡,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李行義怎麼也捨不得啊!

  當他知道邵非凡沒死的那一刻,他不知有多高興、欣慰,沒想到他還待不到半天就又要離開!

  「師父,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

  「我當然知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離開了,含煙的事仍沒有個結果啊!」知道他沒死,以含煙偏執的個性,又怎會輕易的放棄?

  「這……」邵非凡為難地蹙緊了眉。

  不知怎地,他下意識便覺得,以李含煙的個性,她絕不會讓白淨好過。

  而他不想委屈白淨,更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非凡,咱們還是先留下來吧!」白淨輕扯他的手,替他做了決定。

  邵非凡凝視她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含煙。」周立仁在後花園追上李含煙,他挺身擋住她的去路。

  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模樣,他也跟著心痛不已。同時,他也恨,恨她如此不把他放在心裡,更恨邵非凡的出現!

  他好恨啊!眼看小師妹就快接受他,他為什麼還要回來?

  更何況,他身邊都已經有了別的女人,為什麼還要同自己搶小師妹?!

  小師妹是他的,誰也別想從他身邊搶走她!

  誰也不能!

  「讓開!」李含煙忿忿地開口,含淚的雙眸卻怎麼也不敢看向他。

  「含煙,求求你別這樣對我。」他無法承受啊!

  「我叫你讓開!」這次,她喊得更大聲,眼光依舊不敢對上他。

  「含煙,你明知道他根本不愛你,你這又是何苦?」他為她心痛,他不相信她看不清這個事實。

  「不,你懂什麼!你根本不懂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她自欺欺人地道。她就是無法接受邵非凡不愛她的事實。

  「你真以為我不懂?」周立仁苦澀地一笑。

  「你當然不懂,大師兄本來會娶我的,要不是他失去了記憶,忘了我們之間的過去,他怎會不肯娶我?」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初她拚死也不會讓他出門。

  「你真的這麼認為?」

  周立仁眼中那抹悲痛益發深沉,看得李含煙的心驀地一疼,但她選擇忽略他的感受。

  「沒錯。」她嘴硬地說。

  「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又算什麼?」

  她究竟置他於何地啊!

  「二師兄,我知道你對我好,只是,我就是無法放棄大師兄啊!」看著他盈滿痛楚的雙眸,李含煙也不忍心再傷他。

  「愛一個人,卻又得不到他的心的那種痛,我懂,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周立仁自嘲地一笑。

  「二師兄……」

  「你若真的認為大師兄恢復記憶後會娶你為妻,那麼,我可以幫你。」周立仁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他堅定地朝她說道。

  「你願意幫我?」李含煙的眼裡閃著一絲不信任。

  「你不相信?」

  李含煙不語,但她懷疑的眼神已經回答了他。

  「其實,我這麼做也不算是在幫你,我只是想證明一件事。」周立仁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

  「你想證明什麼?」李含煙有些不安地看著他。

  「我要讓你知道,就算大師兄恢復了以往的記憶,他也不會答應娶你為妻。」周立仁衝著她殘忍地一笑。

  他決定徹底打碎她的癡想,他要讓她知道,在邵非凡心裡,她什麼也不是!

  「不,大師兄會娶我的,一定會的!」她激動地說。

  她相信,只要他記得她從前對他的好,記得她爹對他的恩情,他會答應娶她為妻的,一定會的!

  「是嗎?你就這麼肯定他會拋棄那清麗動人的白淨,轉而娶你為妻?」他再次殘忍地指出事實。

  「當然,他是忘了我們之間的過去,才會教那賤人趁虛而人,當他記起一切後,他會知道,誰才是他最愛的人。」提起白淨,她的一顆心便焚燒著熊熊妒火。

  她憑什麼介入她和邵非凡之間?!她憑什麼從她身邊搶走他?!

  「很好,既然你這麼有自信,咱們不妨拭目以待。」周立仁的雙眸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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