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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咪]親愛的公主殿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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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3 00:34:59
第九章

黑雲翻滾,陣陣森然恐怖的氣息瀰漫黑霧平原上。渾身泛著金光、散髮香甜仙氣的帝凝月在漆黑的黑霧平原上,目標顯著,頓時成為眾妖魔攻擊的對象。

她喘息地握緊手中光劍,不停地斬殺著蜂擁而至的妖魔,滿身都是血跡,連烏黑長髮都被鮮血給染紅了,極度疲累的她已分不清這到底是誰的血,只知道揮舞的光劍不可以停。隨著噗哧聲不斷,她吃力地抽出光劍,身旁的魔物瞬間爆裂,漫天血霧頓時灑落週身,清澈雙眼逐漸披血染紅,在朦朦朧朧之中,腦中隱約閃過莫名的影像,一名躺在血泊中的少女,緩緩浮現在眼前……

是誰?是誰?那名渾身浴血的少女是誰?

眨了眨眼,努力想看清少女模糊的面貌,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更多的鮮血流進了她眼中,遮蔽了她的視線,恍惚中,尖銳的利爪毫不留情地劃過她白嫩的肌膚,火辣辣的疼痛由肩膀襲上心頭,喚回了她渙散的意識,奮力舉劍一劈,瞬間將撲上身的妖魔砍成兩段,漫天的血霧再度噴灑,面容一抬,半瞇著眼失神地瞧著由天灑落的腥臭血雨,腦中乍然轟隆一聲,如刀割般的劇痛瞬間炸開腦海中的禁錮,緩緩放大的瞳孔愕然浮上一張與她如出一轍的面容,一張躺在血泊中、破碎的容顏……

「星兒……」驀然垂下握劍的手,她失焦的雙眸停留在黑霧與血雨交織的半空中,風中搖擺的身軀頓時成了妖魔攻擊的最佳靶桿。

鏗鏘乍響,一條橫空出現的白綾驀然格開朝晨星俯衝而去的兩隻小妖,並捲上半空絞碎。殷雪飄然而降,護在晨星身前。「哪有人在戰鬥中恍神的,你有幾條命也不夠賠。」

「喂?你是嚇傻了嗎?」赤雲也跟著現出身影,歪著頭疑惑地低語。

本來還以為不用她倆救了,憑她的能耐或許能撐到少主出現,誰知才剛放下心來,馬上就表現失常,果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界公主啊!真是沒半點用。

殷雪與赤雲的出現令在場的眾多妖兵魔兵們開始退縮,齜牙咧嘴地圍繞在她們三人週遭,卻是誰也不敢向前一步。雖直接聽命於烈琪將軍,但誰有那個膽子敢去招惹殷雪與赤雲?她們在暗魔族內玎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啊!

呼嘯的強烈勁風令帝凝月跌坐在地,依舊是神識茫然,口中喃喃有詞:

「星兒……星兒死了?不……星兒沒死,星兒……是你回來了嗎?回來怪我……搶了屬於你的幸福……不……不……不要想……全是假的……星兒早死了……死了……死了--」她驀然掩耳尖叫,淒厲的悲吼響徹雲霄。

她突來的舉動令殷雪與赤雲面面相觀,難道真是嚇傻了?慘了!這下事情大條了,該如何向少主交代啊!

「星兒--」

誰知,說時遲那時快,隨著一聲呼喊,無名瞬間降下身影,在看清帝晨星跌坐在地的慘況,渾身浴血,白衣都染紅了,頓時怒氣橫生,乍然爆發的凌厲氣勢令在場眾多小妖連逃都來不及即瞬間四分五裂,化為灰燼。

「公主?」戰飛影隨之而至的身影在看清跌坐在地的帝凝月後,也不禁皺起眉頭。

戰飛影與無名同時朝跌坐在地上的帝凝月伸出手來,只見渾身浴血的她,茫然地凝望著眼前的兩名男子,空洞的眼中充滿悲愴與哀傷。

「星兒……別害怕,沒事了……快到我身邊來……」無名向前踏了一步,卻見她猶如受驚般往後退去,看著他的眼神陌生且茫然。

「星兒……我是無名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她慌亂地搖著頭,瞪大驚恐的雙眼,在無名的炯炯目光下猛地哽咽一聲,哭喊地衝進戰飛影懷中,雙手猶如攀住大海中的浮木般,緊緊攀住他的肩頸,絲毫不敢放鬆。

「飛影大哥……你終於來了……」

哭累的帝凝月靜靜躺在戰飛影懷中沉睡著,她蒼白的面容上滿是血跡,脆弱易碎的蒼白模樣令無名心如刀割,握緊拳頭,身影乍動,快如雷光地探出手來想將她摟回自己懷中,卻被戰飛影所阻,出手格開,抱著帝凝月瞬間飄匆游移,就是不肯放手讓無名抱過。

「戰飛影,將星兒交予本尊。」無名瞇起狹長雙眼,如影隨形地跟著戰飛影腳步,低語沉道。眼見星兒依賴地躺在他懷中,令他非常嫉妒,恨不得馬上砍掉他懷抱星兒的雙手。

「不可能。公主將與在下返回天界去。」

「星兒目前最急迫的是清洗乾淨,你先將她交出,待本尊為她梳洗並治療傷口之後,再來談論返回天界之事。」

若星兒真的如此想回到天界,那麼他願意陪她回去,就算長居於天界也無所謂,他要帶著她回到最初見面的北方村落,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就算公主需要清洗,那也不是由你來做。」戰飛影直接將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殷雪及赤雲。「麻煩你們為公主清洗並檢查傷口。」

「是。」接收到無名應許的眼神,殷雪赤雲兩人連忙小心翼翼地接過昏睡中的帝凝月。

「你們二人直接將星兒帶進謎城當中。」現在進入魔殿太過危險,他誰也不信任,唯有星兒進入謎城,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全。

無名大手一揮,巍峨謎城乍現,宏偉的氣勢與古老的氣息震散了黑霧平原上的魔霧,頓時城門通道大開,殷雪及赤雲懷抱帝凝月緩緩飛身進入。

「請仙者一同進入謎城稍做休息,待本尊處理好私事後,再與你談論星兒返回天界之事。」無名語氣森然無情,瞇起雙眼怒視著前方的魔殿。只要一想到星兒茫然的眼神與全身浴血的模樣,憤怒的心幾欲抓狂。在他的警告之下,竟然還有人敢設計這個殺局要星兒的命,他絕對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無風不起浪,有因必有果。無名大妖,得饒人處且饒人,相信公主也不希望你為了她大開殺戒。」眼見無名眉眼間殺氣沖天,戰飛影不禁開口教化了幾句。

「本尊下手自有分寸。」無名冷哼,心中為星兒所遭遇到的處境感到揪疼,恨不得那些傷口是出現在他身上。他不怨她為了逃離他身邊而對他下藥,他只是有些失望,為什麼星兒心中有話都不肯向他傾吐?他更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她,竟讓她在他的庇護之下受了傷。

喟歎一聲,沉靜地朝無名頷首後,面對傳說中的詭譎謎城,戰飛影絲毫不懼怕,坦然飛身進入。

眼神陰暗地遙望前方充滿黑暗氣息圍繞的魔殿,無名身形乍移,瞬間負手佇立謎城頂端,嘴角驀然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從事情敗露的那一刻起,烈琪早就有接受死亡的準備了,只是沒想到死亡的降臨會來得如此快。

手持烈焰魔刀,隻身站立於魔殿之前,仰望著疾遠前進、散發著強大威壓的謎城,城上佇直的男人,臉上戴著森冷的銀面具,教人看不清楚表情,唯有那雙深沉的黑眸,冷血狠戾,充滿嗜血殺意。

一股猛然爆發、強大無比的力量撼動了整個幽冥境,隨著謎城接近,從魔殿內湧出的眾多魔兵妖兵以為是敵人壓境,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來勢洶洶的少主駕馭謎城逼近,無上威壓令在場暗魔族人各個心臟緊縮、無法呼吸,甚至口吐鮮血,一些修為較弱的小妖小魔則連逃都來不及便當場灰飛煙滅,不留痕跡。

「不用等到石化詛咒來滅絕暗魔血脈,今日本尊便血洗幽冥境,讓你們早登極樂世界。」攝人心魂、讓人膽寒的清冷嗓音緩緩響起,隨著話語落下,站立最前方的許多暗魔族妖兵瞬間哀嚎一聲,身軀四分五裂,無名不由分說的屠殺令在場族人心魂俱裂,連忙匍匐求饒。

「全部退下!」烈琪魔刀一揮,猛然捲起強烈的颶風,將遍地魔兵瘺飛到身後。她微微一笑,睜著無懼且充滿執著的雙眼,仰望天空中的無名。

「少主,此事全是烈琪一人策劃,與其他族人無關,請少主衝著烈琪來便可。」

無名立身於謎城之上,森冷的表情陰狠邪戾。「烈琪,你將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烈琪不才,在此指教了!」她雙眼無懼,凝望著他冷絕的身影,心中滿滿的狂熱無處宣洩,為何這樣一個完美的男子不屬於自己?

她本以為,只要自己夠努力,只要自己夠強大,遲早有一天能與他並行,共同接受所有族人的膜拜;但現實是殘酷的,他的眼光從不為她停留,他的柔情從不為她綻放,因此她痛恨那名奪走了他滿腔愛意的天界女子,剛強不服輸的性格,使她做出了這個決定--就算她得不到他的心,她也要他永遠的記住她。為此,她就算死在他手下,也甘之如飴。

瞇起狹長的雙眼,無名身影乍動,快如流光的身影與化為一抹紅影的烈琪在空中交錯過招,強大的力量蕩漾令週遭觀戰的小妖小魔險遭波及,隸屬烈琪麾下的幾名機靈小妖趕緊?了個空檔,前去通知族內三大長老,並稟告暗魔王,這下烈琪將軍可闖大禍了!

幾招過後,在瞭解到烈琪的能力深淺,無名決定盡快結束這場鬧劇。對他而言,她根本不是對手,大掌成爪,瞬間襲上烈琪柔嫩的頸間,並緩緩收緊,快得今她毫無反擊之力。

「烈琪,身為烈城將來的家主,你的勇氣與能力值得讚賞,但你卻用錯了地方,星兒不是你妄動得起的人。」

語畢,反手一個巴掌狠狠地將她拍落在地,烈琪口吐鮮血,喘息地半跪在地上,仰起面孔來凝視著停駐在半空中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但面對他濃厚的殺意,她依舊無懼,執著不悔的雙眼深深鎖住他戴著銀面具的臉孔。她知道他戴上銀面具是為了遮掩臉上的傷疤,她永遠忘不了他爬出萬魔窟的那一幕,當時還懵懂未知的她跟在爺爺身旁,徹底被他散發的強者氣勢所深深吸引,從此一見鍾情。有誰能夠明白,這些年來她的努力全是為了這個男人,只求能跟上的腳步,與他並行……

眼看著他揚起手來,烈琪緩緩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到來。這樣也好,死在他手下,好過生不如死……

「少主,手下留情--」突然黑光乍現,烈長老猛然出現擋在烈琪身前,跪地求饒。

「爺爺……」烈琪睜開雙眼,面容微怔地看著匍匐跪地的蒼老身影。「你不需為我如此低聲下氣……」

「住口!孽障,還不一塊向少主求情,饒你一條小命!」烈長老疾言厲色,怒叱烈琪,但在面對無名時卻又轉為哀求,哭喪著一張老臉。

「少主……請原諒烈琪的任性妄為,身為烈家家主,屬下願意以自已的一條老命換她的性命。」

緩緩放下揚起的右掌,無名斂眼沉思。「你說,你願意用你的性命換烈琪一條小命?」

「是,屬下死不足惜,只求烈家血脈得以傳承。」

「好。如你所願。」無名冷笑以對,既然他那麼想死,他欣然同意。

「不要……不可以……少主……千錯萬錯都是烈琪的錯,求求少主饒過爺爺三叩……」

眼見烈長老被無名一掌襲上胸口,烈琪猛地驚喊,飛身擋在爺爺身前張開雙手護住他,此刻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竟然以為就算死也是死自己一人,卻沒想到會累及烈家。

就在此時,赤長老與殷長老也趕到了,連忙加入求饒行列。

「少主……請饒過烈長老一命吧!幾百年下來,他輔佐暗魔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少主網開一面,饒過他們祖孫倆吧。」

浮踏半空,負手而立,無名由上而下俯看眾多族人面孔.口氣清冷無情,薄唇勾勒出一抹微笑,雙眼卻毫無笑意。

「本尊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烈家願意接下暗魔王這個位置,承擔復興暗魔族之重責大任,本尊便可放她一馬,將功抵過。」

而他亦可順勢拋開暗魔王位這個燙手山芋,從此與暗魔族再無關係。

「這……」繼承暗魔王位,勢必遭受石化之苦,烈長老猶豫地沉吟。對烈家來說,繼承暗魔王位憂喜參半,若能順利得到暗魔之眼,喚醒禁忌之子,亦能洗刷烈家長久以來的恥辱;但若不能,烈家繼承者勢必代代遭受石化之苦,想到此,他不禁將眼光落在烈琪身上,想由她自己來做抉擇。

「我願意。」深深望進他的黑眸之中,烈琪緩緩啟口。事已至此,唯有如此才能保全爺爺一命,保全烈家。

「好!本尊便饒過你這次。記住,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本尊面前,否則絕無此次好運。」

清澈雙眼逐漸轉為迷濛,烈琪從來不哭,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再大的艱難,她也從未哭泣過;但此刻,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她知道這可能是此生最後一面了,不禁紅了眼眶,語帶哽咽地大喊,首次丟掉面子,不顧他人眼光,喊出了心中的想望。

「少主!為什麼只能是她?我有哪點比不上她的?為了逃離你身邊,她甚至可以對你下藥,但我不同,我愛你!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獻上我的性命!她沒有資格擁有你的愛,她根本配不上你!」

「星兒對我而言是無價之寶,她的珍貴之處你永遠也不可能明瞭,是我配不上她……至於你的愛,我無法接受,我永遠也不可能愛你。」語畢,他佇立謎城頂端的身影瞬間消失,偌大的謎城猛然散發強烈的能量,衝上天際,離開幽冥境。

怔然看著遠去的魔城,烈琪無力地跪坐在地,面色迷茫。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

「少主……」她的戀慕,注定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

梳洗過後的帝凝月換上了一襲粉紫色長裙,靜靜站立在窗前,凝視著眼前熟悉的天空,屬於謎城的湛藍天空,

「星兒……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將痛苦的事情向我傾訴呢?就算我不能幫助你,也勢必會找出個法子來洗清你心底的傷痛。星兒……你就跟我說句話吧……星兒。」

無名輕柔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抑鬱不安地凝望著她哀傷的面容,深感痛心。從剛剛醒來至今,她不肯開口說一句話,甚至不肯看他一眼。

「你與公主是舊識?」佇立一旁的戰飛影沉默半晌之後,緩緩開口問道。

「是。十三年前我與她相識於天界北方,時間雖短,但卻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原來如此。」十三年前的戚事,他記憶猶新,甚至為了此事,他不顧族內長老們反對與不諒解,毅然隱居無情峰。

「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直直望進戰飛影清澈如水的黑眸當中,他亟欲求知真相,語氣中更有著難解的急迫。

「飛影大哥,你就將所有的一切告知他吧。我明明都跟他說過了,可是他不願意相信我所說的話。」眨了眨眼,將迷離的思緒收回,帝凝月回頭轉身淡然低語。

「如果你與公主相識於十三年前的天界北方,那你應該知道,那年天界北方遭受到妖魔襲擊,我們損失了三四十名天界戰將,更有近百名天界居民被妖魔撕裂吞食,而公主的孿生姊妹便是在那場戰役中被妖魔攻擊而亡,公主對此非常痛心,不願接受殘酷的事實,整個人陷入異常狂亂當中……甚至將自己當成了死去的那位公主……她寧願死的是自己……不是她……」

「將自己當成死去的那位公主?」聞言,無名如遭雷擊,猛然瞪大雙眼。

「是。當年被妖魔攻擊的並不是月公主,而是星公主。」戰飛影低歎。「聽當年在場一位女仙官訴說,星公主是為了救一名萍水相逢的少年,才會毅然衝下設有防護結界的馬車,瞬間被妖魔攻擊,雖然我隨後趕到,但年幼的公主早已回天乏術……」

「死的……是星兒……」

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的事實,竟在此刻被殘酷地證實。

「沒錯,看來當年星公主想救的少年應該就是你吧。」

「你真的不是星兒,可是……你們明明這麼像……你的臉……」他猛然箝制住她肩頭,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

「我早就說過了,我是月兒……不是星兒……」她哽咽地閉上眼,心如刀割,不願看他眼中的失望,不願揣測他心中矯想的,有可能是……死的為什麼不是月兒……

「是你不願相信……是你不願放我離開……」

她止不住的淚刺痛了他的心,反射性地伸出手想拭去她的淚,卻在半空中停頓,再度收了回來。「星兒……不……你不是星兒……」

「是……你總算明白了,我不是星兒。請問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可以離開這座該死的謎城了嗎?」不敢聽他的回答,帝凝月撇開臉孔,直接對著戰飛影說道:「飛影大哥,請你帶我回天界好嗎?」

離開?無名眼神一冷,立即欺身向前將帝凝月攬入懷中。「不准走!」

「放開我!都說了我不是星兒,你還想怎樣?想殺了我洩憤?還是要我償命?」

「星兒……」他愣然,只是反射性地將她摟進懷中,卻不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什麼。她不是他心之所繫的星兒啊……

「住口!住口!住口!別再喊我這個名字!我是帝凝月,不是帝晨星!星兒早死了--為了救你而死,所以我說你永遠也不會明白,你讓我失去了什麼--」她崩潰的哭喊,掙扎槌打著他胸膛。

「星兒為了救我而死……」心頭一驚,無名再度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沒了他的支撐,帝凝月頹然跌坐在地,痛哭失聲。

眼前的情況令戰飛影黯然歎息,彎腰將傷心欲絕的月公主扶起。「其實……星公主並沒有死。」

這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雷,止了帝凝月的淚,也喚回了無名發怔的眼神。

「你說什麼?星兒沒有死?」他急切追問。「快告訴我……那星兒人呢?」

「在星公主消散之際,我曾收集到一些她的元靈,但數量稀少,連喚醒意識都有困難,更別說是重塑仙軀。在回天宮之後,日曜殿下獲知此事,便向天帝借了重生塔。據傳重生塔中的重生之光會主動凝聚四溢流散的元靈仙氣,更會修補出破碎的仙軀。我們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在塔中注入星公主的元靈,由我守護重生塔;可是為了怕給大家無謂的希望,所以日曜殿下便與我約定好,在事情成功之前,絕不漏口風。」

「……這麼說……皇兄早就知道……我根本不是星兒了……甚至連父皇、母后都知道……那他們為什麼不說破……為什麼不拆穿我……」帝凝月突然覺得自己好傻,頂著星兒的身份生活了這麼多年,時刻為星兒的死感到悲哀、心慟,結果到頭來才發現,自以為是的秘密,其實根本不是秘密。

「這全是天后娘娘的意思。她擔心公主你不原諒她,認為就這樣將錯就錯可以將你留下,可以彌補你們之間破碎的親情…一直至一年前,天帝將皇位傳給日曜殿下,天后娘娘見星公主迷渙的意識終於凝結,更與你相處融洽,母女情深,覺得生活再無缺憾,這才同意與天帝離開天界,四處雲遊,逍遙自在,一圓當年遊歷各界的心願……」戰飛影如實敘述當年情況。「公主,天后娘娘曾吩咐飛影若有朝一日你知道了事情真相,要帶句話給你。」

「什麼話?」她怔然道。

「對不起。」

「……她已為我做這麼多事情……我怎麼可能還怪她……」帝凝月眼眶一紅,哽咽低語:「飛影大哥……那……星兒她醒過來了嗎?」

「星公主雖已經恢復意識,但才剛凝聚的仙軀仍太過虛弱,目前尚在沉睡當中。」

聞言,無名沉默地將目光落在帝凝月身上,胸口一陣抽痛,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在心頭散開。

深深的無力感籠罩住他。早就認定的女子、愛入骨的女子,到最後竟不是他想愛的那個人,這……他該如何是好?多麼想立即將她擁進懷中,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趕走她心底的悲傷,可是……僵硬的身體卻是怎麼也動不了,只能愣愣地看著她故作堅強的容顏。

「重生塔在哪裡?」撇開臉躲避無名灼熱的注視,帝凝月道:「飛影大哥,我要見星兒。」

「隻身進入妖魔界,我怎麼可能將天界重寶帶進來。我將重生塔放在戰族領地,無情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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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3 00:35:38
第十章

天界戰族領地,無情峰。

帝凝月凝視著前方沉睡在七彩光芒中的女子,隱約可見光幕內的女子雙手平擺在胸前,臉上帶著微笑安詳地睡著,只可惜這完美無缺的容顏,卻在右臉頰上盤踞一片黑色胎記,顯得沭目驚心。

她咬著下唇,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哽咽低語:

「星兒……這麼多年了……我們終於又見面了……快點醒來吧!星兒……我好想你……有太多的話想跟你說……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足足有十三年了……」帝凝月將臉平貼在光幕前,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這些年來,我用著你的身份過日子……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真的好傻……星兒……你說,這世上沒人分得清楚咱們,可是父皇、母后、皇兄卻早就知道我是誰,結果只有那傻瓜分不清而已……」

「呵……你問那傻瓜是誰……其實他就是那個你拚了命下去救的少年,他由妖魔界回來找你了……他說他愛你,他說他已經成為一個配得上你的男人了……」眼一眨,她渾然不覺淚水跟著落下。「這些日子,他把我當成你……他總說……星兒,我愛你……可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因為我也說不出……星兒你……到底……愛不愛他?」

「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雖然……有點霸氣,有點專制,可是他真的很溫柔……對月兒很好,很體貼……就算月兒做錯了什麼事情,他也絕對不會開口罵她一句……而且他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會讓人不由自主沉醉的味道……」她笑著回想起在謎誠的點點滴滴,說到最後,聲音越發輕柔,甚至轉為呢喃。

「星兒……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愛她……可是我想……我是愛上他了……可惜……他不愛我,他早就表明了……他愛星兒……他愛的是星兒……」

微微顫動的光幕彷彿感受到她心中的無盡悲傷,驀然發出強烈的耀眼光芒。

「星兒……」眼前的異象令她將雙手平貼上光幕,急切地低喊著:「星兒……是你醒過來了嗎?星兒……」

當金光散去,本陷入沉睡的紅衣女子傭懶地伸了個腰,疑惑地浮坐半空中,左右查看著,有種尚不知身處何處的茫然感。

「星兒?」瞬間紅了眼眶,帶凝月激動地大喊闊別十幾年的身影,終於再度相見!

「月兒!」聞聲低頭,帝晨星猛然綻開美麗的笑顏,由上而下撲進她懷中。

當兩人抱在一起的瞬間,消失多年、屬於孿生姊妹特有的心電感應,在此時終於再度連接起來,帝晨星將自己的額頭碰著她的額頭,燦然一笑。

「月兒……你長大了!」

「是我們都長大了……」帝凝月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十三年,幸好……你醒了……也幸好你回來了。」

「月兒……是你喚醒我的……耳中一直傳來你說話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可我全沒漏聽,重點可記得很清楚,你說……你愛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誰?」

「……你……你聽錯了……」帝凝月呼吸一窒,咬著下唇。「我是說……有個男人很愛你……他找你找了很久很久……甚至誤將我當成你……現在,他還等在重生塔外面,要見你呢。星兒……你要見見他嗎?」

「他是誰?」她眨了眨眼。

「是無名啊!你記得嗎?那個你奮不顧身跳下馬車去救的少年。」

「無名?」帝晨星糾著眉頭。「好像有點印象。」

「星兒,你要見他嗎?」帝凝月硬擠出微笑,眼中黯然。

「好啊。」帝晨星疲累地打個呵欠,剛醒來的她與月兒才說一會話而已,竟又想睡了。

「可是在你與他見面前,我要先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帝凝月將目光落在她被胎記佔據的右臉頰。

「你有什麼東西在我這裡?」她咦了聲,不解地搔搔頭。

「傻瓜!星兒……我只是想讓所有的事情都回到正軌,你是帝晨星,我是帝凝月;而星兒臉上沒有胎記,月兒臉上有胎記。」帝凝月泛起柔美的笑將左臉貼上她的右臉,一陣金光閃耀之後,烏黑的胎記緩緩爬上她白皙的臉頰,她終究回到了最初的帝凝月。

帝晨星怔然撫著臉蛋,其實她壓根沒想起這回事。「月兒,你這是何必?我根本不介意這胎記……放在我這邊沒關係……」

「胎記又不是東西,還可以寄放的……好了,星兒……你先出去吧,無名他等在塔外,本來……是等我出去,再由他進來看你……可是既然你已經醒了,就出去與他聊聊吧……他看到你肯定會很開心。」她淡笑地搖搖頭,退出她懷中。

「你跟我一起出去。」帝晨星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直覺回道。

「不……星兒,你出去後就先將他帶開吧……我與他有些矛盾……我想偷偷地離開,再也不想見到他了……」帝凝月歎息,避開她的眼神,撫著抽痛的胸口:心從沒停止揪痛過……究竟在痛些什麼,卻說不出來,只知道,這痛,刮心刮肺,深入骨髓,並順著她的血液佈滿全身。

「月兒……你……」帝晨星不解地撫上抽痛的胸口,這疼是月兒的疼,卻從她身上傳到了她身上了。

「星兒,你先聽我說。那年你離去之後,我告訴大家,死的是月兒,不是星兒,所以這些年來,我都是用你的身份活下去,如今你回來了,就是我離去的時候……」

「那我怎麼辦?」帝晨星為難地糾起眉頭,才剛甦醒的她記憶依舊停留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她不想與她分開。

「你不用擔心,你閉上眼將種識探入我的腦海,我會讓你看這些年來我所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這樣你將來回到天宮,就不會感到陌生,因為你扮演的是正是你自己。」帝凝月閉上眼,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她的額頭,打開靈識讓帝晨星觀看一段又一段記憶,卻巧妙地封鎖了在謎誠的那段記憶;因為這是她無法、也不能坦然交給妹妹的一段記憶,將來她更打算帶著這段記憶回到北方生活,然後放在心底珍藏,回味。

「月兒……你離開後打算去哪裡?」帝晨星抽回自己的種識,睜開眼來。「別走不行嗎?」

「我打算回北方別苑,你就像以前那樣,有空再過來看看我就行了……」

「月兒……」她開始撒嬌不依地搖晃著她的手臂。「別丟下我一人……」

「你並不孤單……星兒,你忘了你還有無名啊!他正在外面等著你呢……還不快去……」帝凝月忍住想哭的感覺,深吸口氣。「快出去吧……他等你很久了……」

「無名他是你的貼身護衛……我早就將他送給你了。」比起印象中的小少年,她更依戀自己的孿生姊姊。

「別說了……去吧。」帝凝月將妹妹往出塔方向推去,一股柔和的力量頓時包裹住她,瞬問將她送出重生塔外。

「星兒……他並不是禮物,不是你說送就可以送的東西,他從一開始就表明了愛的是星兒……哪還會記得……月兒啊……」

緩緩睜開迷濛的雙眼,帝凝月靜靜凝望著漫天飛揚的粉紫紗幔,熟悉的景象令她額際微微一抽,頓時感到幾許疼痛襲來,面容不禁呈現出幾分茫鈇i。

「公主,您醒了。」隨著甜美的嬌嗓響起,一張清妍秀麗的面容映入眼簾。

「你是……」她眨了眨大眼,她有些遲疑地糾起眉頭。

「我是雪兒啊!公主,您又忘記了。」俐落地將床柱四周的紗幔繫好,雪兒滿臉漾著甜美的微笑。「小巧跟小妍請了長假,我與雲兒臨時調到別苑來幫忙,都經過三天了,公主您還要每天都問一次!」

「公主,先洗洗臉,清醒一下。我是雲兒,想起來了嗎?」另名站在床側的女子趕緊遞上溫熱的毛巾,也是一臉笑意,那嬌美艷麗的面容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名仙婢。

「我又忘記了?」帝凝月疑惑地看著兩名面熟的女子,被動地讓兩名仙婢帶離床鋪,落坐梳妝台前,凝望著鏡內帶著幾分憔悴的面容,腦中一片混亂。自己回到北方別苑已經過了五天,卻感覺度日如年,渾渾噩噩地想不起所有事情。

「公主,忘記的事就別再想了,免得自己頭疼,反正不重要的事情忘記就算了……」雪兒雙手靈巧地為她梳理一頭長髮,雲兒則拿出她慣穿的素白長袍為她披上。

「公主今兒個行程安排與昨天一樣嗎?」

「嗯……」心不在焉地說著,帝凝月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傭懶沒勁。

「那我們上午就可以自由活動囉!」雪兒與雲兒互相交換了記愉悅的眼神,又可以外出去溜躂了,真好!

瞧著她倆興奮的表情,帝凝月不禁失笑,多少衝淡了幾分惆悵。「你們兩個鬼靈精,整天就想著玩。」

「難得來這……當然得四處走走看看……」雲兒一說完,連忙驚覺失言,趕緊搗住嘴巴暗吐舌頭。

「雲兒,你不是本來就住在天界的?怎麼會說難得來這?」帝凝月眉頭一皺。

「公主,我們的家鄉是在南方,最近才來到北方,難免貪玩了些,請公主多多包涵。」雪兒巧笑倩兮地回道,暗地裡卻給了雲兒一拐子。

瞧著她倆的小動作,帝凝月微微斂下眼簾,不做任何反應地嗯了聲。這兩名仙婢雖然怪異,卻給了她一股熟悉的干覺,打從心裡覺得,無論如何她們都不會害她;這就夠了,其餘的暫且不管了。

「好了,剩餘的我自己來,你們退下吧。」接過玉梳,將一頭濃密黑髮高高束起成一把馬尾,光滑柔順地垂瀉在背後。她站起身來,深吸口氣穩定心中的混亂,總覺得好像睡了好長一覺,做了好長一個夢,醒來,恍若隔世。

乍然感受到臉上的濕意,伸出手指輕輕一刮,怔然凝睇著,那晶瑩剔透的淚珠總是不自覺地就會落下,到底何時才會停止,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頓感失落。

幽幽歎息,懷著惆悵的心情,當帝凝月回過種來,已經來到玄武村郊外的湖畔旁,抑鬱地落坐草地上,茫然地凝望著遍地搖曳綻放的花朵,她卻心頭空洞,根本沒有賞花的興致。緩步來到湖邊,她脫下鞋襪,赤裸著雙足采入冰冷的湖中,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水花,感受著冰寒刺骨的湖水順著腳尖直入心底。

難以言喻的悲傷與孤寂難道是思念?深深思念著夢中的身影;可他有同樣在思念她嗎?還是早摟著朝思暮想的女子,將她忘得一乾二淨?

浸在湖中的粉足沒有預期地被往下一拉,驚得帝凝月猛然回神尖叫出聲,一股熟悉氣息迎面而來,緊接著被摟進一堵溫暖結實的胸膛之中。她瞪大杏眼,仰頭望入一雙深邃的眼中,與之同時撲通一聲,兩人雙雙落入湖底,激起浪高水花。

他週身環繞著一股朦朧的黑色光芒,將湖水阻隔在外,沒有沾濕一丁點衣角。無名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四肢交纏,低頭眷戀地將吻不停地落在她臉上、身上,氣息交錯間,兩人的身軀皆染上了無法聖口喻的渴求與急迫。

「你是真的嗎?」她已分不清此刻是真實抑或是夢境,伸出手來顫抖地撫上他臉上冰冷的銀面具,然後揭下,一張盤踞著三道猙獰暗紅傷疤的面容憲整地呈現眼前,但她卻不感突兀,有的是心酸,是欣喜,及怎麼也說不出口的萬般滋味。

「月兒……月兒……月兒……」瘖啞地在她耳畔呢喃,無名眼中盛滿柔情蜜意。「……我都這樣叫你了,你說我是真的是假的……」

被摟在懷中的感覺是如此真實,傾聽著他渾厚的心跳聲,帝凝月腦中依舊是一片空白。

「假的……你是假的……無名怎麼可能會叫月兒……他只愛星兒……」

「因為無名被騙了……他沒想到自己愛上的竟是……假裝自己是星兒的月兒……」低語呢哺緩緩消失在她唇間。

「月兒……我愛你。我不在乎你到底是星兒還是月兒,就算突然又變了名字我也認了,我只知道我就是愛你……」

曾經,他陷入死胡同裡繞不出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愛的是星兒,也如願從天界擄獲她並得到她,但當事實的真相浮出檯面,他所愛的星兒怎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後來再真正見到當初記憶中的女子,他才發現,自己對星兒所謂的愛,只是對過去美好回憶的一段寄情,讓他真正愛上的是他由天界擄獲至妖魔界的天界公主,無論那位公主是星兒抑或是月兒,真正讓他動心的,是她。

「無名……」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顫抖地伸出手捧著他的面容,近距離瞅著他的俊顏,從他眼中瞧到了自己,這才突然想到自己瞼上的缺陷,猛然一驚便要將他推開。

「不--別看我--」

「月兒……我臉上的疤痕比你臉上的胎記更猙獰,你都不嫌棄我臉上的疤了,我怎麼可能會害怕你臉上的胎記呢?」他眼柔如水,緩緩將吻落在她左臉上。「我們這樣剛好配成一對,誰也不能嫌棄誰。」

「無名……」她顫抖著唇瓣,小心翼翼地伸手撫上他的面容。

倘若這是個夢,她希望這個夢境不要醒來。

帝凝月的身子緊繃得像一把拉滿弦的弓,這擁抱,這親吻,這撫摸,多麼真實!徹底擄獲了她的身體,燃起了她最深沉的慾望;當獲得紆解的美妙滋味在胸口炸開,像佈滿夜空的火花,燦爛而耀眼,剎那間的永恆,深深刻劃進心頭,深入骨血。

「奇怪……公主到底在哪裡……湖裡好像有東西欽……」隨著疑惑的話話傳來,踏入落日湖畔的雪兒在看清眼前這幕後,猛然停下腳步。「唉啊!你怎麼突然停住了……害我撞到鼻子……」雲兒揉著差點撞扁的俏鼻,喃喃抱怨:「怎樣?公主有沒有在這裡?」

「呃……嘿嘿嘿……我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脹紅了俏臉,雪兒一把拉過雲兒,轉身往後衝。

「殷雪,你幹什麼……」尚搞不清楚狀況的赤雲被拖得團團轉,忍不住低咒一聲。

「是少主。趁他還沒發火之前,咱們快走……」

「什麼?我就說吧!他絕對忍不過五天,今天剛好是第五天!」沾沾自喜的口氣好不自豪。「等一下,我先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你不要命了,我們去守著外面吧!」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無名冷哼了聲,泛著黑霧的結界瞬間將整座落日湖畔籠罩住。

「我就覺得眼熟……原來她們兩個是你派來的……」帝凝月難為情地將臉窩進他懷中。「怎麼跟先前長得不太一樣……」

「因為我施了點障眼法,讓你忘記她們倆的長相。」

在她無意間的磨蹭之下,無名再度慾火高漲,他緩緩泛著性感誘惑的笑。

「再來一次,月兒……」雖然才分開五天,感覺卻像是一輩子那麼久,無名輕柔地抬起她柔美的螓首,在唇間呢喃。

她的回答是,毫不保留地投入他的懷中。

悠悠醒來,意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別苑內的寢宮,她眨了眨惺忪的大眼,習慣性地想伸展四肢,卻意外發現全身無法動彈,被緊緊地摟在一個赤裸的胸膛之中。

輕輕地將粉頰靠在他結實黝黑的肩窩上,帝凝月鼻間充斥著純男性的體味,深吸口氣,那好聞的氣息霎時盈滿胸腹,說不出此刻是什麼感覺,只知道這樣依偎在他懷理,竟莫名地感到安心。

雙眼一抬,直直望進早不知在何時睜開的黑眸之中,只見他唇瓣勾著一抹傭懶的笑意,伸出修長手指輕輕刮過她粉嫩的頰邊。「醒了?」

「無名,你知道自己抱的是誰嗎?」沉靜雙眼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他的面容,雖然在兩人皆不著寸縷、相互溫存的情況下問這種問題有點蠢,但帝凝月還是問了出來,並且迫切地想得到答案。

「親愛的公主殿下,你到現在還在問這種問題?你是誰,你自己應該是最明白的不是嗎?」他每說一句話,便吻她一下,吐納在唇問的灼熱氣息令她備感暈眩,身子漸漸不受控制地再度沉溺在他所點燃的熱情當中。

「我想聽你說……」忍不住輕聲嚶嚀喘息,帝凝月極力保持腦中一點清明。

「你是我的月兒,你是……我的女人……」將額頭抵住她的粉額,氣息交錯問,他聲音緊繃瘖啞,充滿渴望。她是他永遠也要不夠的可人兒啊!「我愛你……月兒……我愛你……」

他真誠摯意的告白,眼中溺死人的柔情,深深撼動了她的心,緩緩笑了,她眼中帶淚。「無名……我也是……我愛你。」

「月兒……那你能為我放棄天界公主的頭銜……跟我一起離開,我們回到謎城去好嗎?我們回家。」修長手指緩緩順著她優美的身形描繪游移,那被撫摸過的瞬間,猛然襲上心頭的戰慄令她狼狽地臊紅了臉,不自覺地扭動著飢渴的身軀,輕喘低吟。

「回家……」她糾起眉頭,心中隱約浮起不安。無名是魔族人,就算他倆真心相愛,皇兄也不可能允許她與他在一起。「不……你走吧,趁我皇兄還未發現之前,你趕快離去。我不可能跟你走,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家,我不可能離開。」

「只怕他早就發現了吧。」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將她再度帶走,誰也不能阻止他。「月兒,我再問你一次,跟我走。」

看著他伸出來的大手,帝凝月慌亂地搖頭,腦中思緒更是紛亂無章。「不……我不要……」

「就算你不願,我依舊要帶走你,因為帝凝月注定是屬於我無名的女人。」堅定的眼神令她微怔,無法反應地任由他為她穿戴衣物,待回神時已被緊緊摟進懷中,橫抱起來,帝凝月發現自己雙手竟自動自發地摟住他的頸肩。

「無名……」帝凝月被動地靠在他懷中,一片空白的腦袋令她毫無反抗之力。「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留在這裡嗎?我的朋友都在這裡,我不想離開天界……」

差點成為妖魔腹中食物的帝凝月,太害怕再回到妖魔界,那種恐怖的經歷,一生一次就夠了。

「月兒,只要有我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所以無論在哪裡,我都願意為你留下,可是……前提是要天帝願意讓我留下,但顯然他是不願意的。這陣子他不斷派天兵來追緝我,這也是為什麼我拖了好幾天才到這找你的原因。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帶走你。」無名懷抱著帝凝月,身影瞬間躍出北方別苑。

「唉啊……少主……等等我們倆……」在外頭守了一夜的殷雪與赤雲見無名猛然掠出的身影,兩道倩影瞬間化為流光連忙跟進。

在即將離去的瞬間,突然出現的金色光幕瞬息籠罩上空,阻隔幾條離去的身影。

「無名,你好大的膽子!真以為本帝會讓你再度擄走皇妹嗎?」日曜天帝身影乍現,負手而立,悠然浮踏半空;而天空另一端,手持戰刀的戰飛影黑色身影悄然而現。此次,沒有半名天界宮衛,兩名天界高手對付無名大妖,足矣。

「讓開。」緩緩將懷中女子放下,用左手攬住她纖細的腰間貼緊胸膛,無名頭頂上方謎城乍現,翻湧出滾滾魔霧直衝天際,並右手幻化出一柄泛著濃厚黑暗氣息的魔劍,直指前方嚴陣以待。

成名妖魔界至今,無名尊上從不用劍,那是因為根本沒有任何一隻妖魔夠資格讓他出劍,但如今面對天界兩大高手,他終於破例現出暗魔之劍。

「哼!同樣的伎倆,休想再得逞。」隨著話語落下,一座泛著祥和金光的黃金塔徒然從天而降壓上謎城,在天界聖物與妖界魔城碰撞的瞬間,耀眼的光芒猛地綻放,突破滾滾翻騰黑霧,日曜天帝燦亮的金眸與金黃長髮隨著澎湃力量的釋放逐漸轉黑,最後呈現黑眸黑髮狀態,俊美無儔的面容上更掛著一抹自信的微笑。「放下公主,本帝可以饒恕你擅闖天界之罪。」

「本尊從不受威脅,要留下月兒,除非踏過我的屍體。」無名語氣堅定,加重力道緊緊攬住帝凝月於胸前。

仰起頭來,她清澈的大眼中泛著些微的淚光,雙手更緊揪著他衣襟,語帶顫抖:「無名,放下我吧。我說過,我不可能跟你走的……」

他的回答是將她的臉按入自己懷中,揮舞著暗魔之劍,往前衝去。

一聲歎息,戰飛影手中戰刀直指天際,金色光幕瞬間成圓,將天空戰場包裹起來,以防強大的力量外洩,波及他人,在結界趨於完鏊之際,殷雪眼明手快地將赤雲拉起退出金色結界,爾後一抹額上冷汗,舒了口氣。好加在!差點被困死在絕境中。

「雪兒,我們不留下來幫助少主嗎?」赤雲雙手插腰,觀看天邊戰況,看樣子少主輸定了。唉!同時對上兩名天界高手,就算是名號響噹噹的無名尊上也討不了好處吧。

「雲兒姐姐,這你就不懂了,趁少主引開天帝注意之際,正是我們偷盜暗魔之眼的好時機啊!」這陣子在天界溜躂,多少探聽出了暗魔之眼據傳收藏在天界的盡頭,殷雪深知族內長老們多年來的心願--喚醒禁忌之子,復興暗魔族。心想,去竊取暗魔之眼總好過留在這送死,現在只求少主自求多福囉!

赤雲妖嬌的掩嘴一笑。多年的朋友了,她怎麼會不瞭解殷雪心中所想的。

「說的極是,咱們走吧。」

至於偷不偷得到,那倒也無妨,誰知道天界的盡頭在哪裡?反正她們怎樣也算「盡力」過了吧。

兩條快如流光的身影激烈地碰撞、過招,強勁的力道餘波在金色結界內肆虐亂竄,日曜天帝退至一旁操控黃金塔威壓謎城之能,無名的防禦能力頓減三分,再加上心有所繫,顧及懷中帝凝月安危,能力發揮有限,導致被戰飛影不斷逼退,當戰刀與魔劍交鋒之際,鏗鏘一聲,無名連忙旋身避其鋒芒,就擔憂帝凝月會被犀利劍芒所傷,在種種顧忌之下,無名全身已有多處傷口,不斷泌出的鮮血染紅了身上的黑衣,也染紅了帝凝月素白的衣裳。

「不要……皇兄……你放過他,我並沒有要跟他走啊……」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帝凝月臉色發白,眼中泛淚。「無名……放下我……快走……快走……我不會跟你走的……你不要枉送性命了……」

「放下公主,本帝便放你一條生路。」猛地施壓,黃金塔瞬間拔高再重重落下,狠狠地壓上謎城,重創無名,他悶哼一聲,口吐鮮血,倒退半步,頭頂上重如千斤的壓力幾乎令他跌跪在地,但他仍憑著不服輸的意念伸直了腿站立著,因為他知道,只要一屈膝,他輸的不只是自尊,還有帝凝月。

「月兒,你小看我了,本尊還不一定輸呢!」無名仰天長嘯,眼中無任何懼意,有的是堅走與執著,渾身再度迸發凌厲氣勢,收緊摟住帝凝月的手臂,將她小心地護在自己懷中,舉起暗魔之劍再度衝向前去。

耳畔呼嘯風聲刮得臉頰生痛,帝凝月從他懷中抬起臉來,淚眼朦朧地凝望著他因戴著銀面具而看不清此刻表情的面容,心頭的揪痛酸澀沒有停止過,整個人更被他無畏的眼神、執拗的心意所感動。這樣一個既溫柔又深情的男人,足以在瞬間令她心動,她從沒懷疑過他所說的話,因為這溫暖的懷抱,不正是她尋找已久的胸膛……

別再猶豫了……愛他就跟他走吧……

不行……她不可以走……她必須要留下來……

月兒……我愛你……月兒……跟我走……我們回家……

反正星兒已經回來了……她不需要再扮演星兒了……從今爾後,她是帝凝月……而月公主在大家眼中是早已死去的公主……所以就算她跟他走了……也不會有誰知道……

他說他愛月兒……這是她渴求多久的心願……如今好不容易實現……為什麼她不能跟他走……就跟他走吧……

淚眼婆娑的雙眼,晶瑩的瞳孔驀然放大,一道放大的黑色刀影飛快襲來,在僅差分寸之際,無名一手將她的面容壓進懷中,一手出劍格開這凌厲刀氣,頓時,帝凝月什麼都看不見了,但頭頂上、臉上卻傳來陣陣濕潤的感覺,既濃稠又溫熱的液體……不停地滴落在她身上,顫抖地伸出手指去摸,那緩緩滴落的,是血,是他的血……半闔的雙眼微微地開了,薄如蟬翼的銀面具被劈成兩半在空中飛揚飄落,他的面容再添一道新傷,由額際直接劃下延伸至鼻樑,深可見骨,刺目驚心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眼……

母后,為什麼我與星兒不同?我們明明是雙胞胎,為什麼我的臉上會有胎記?當時疑惑的問句卻換來了母親的淚水,從此她知道對母親來說,這是個禁忌的話題。

父王,為什麼我不能參加百花宴?人家想跟星兒一同去……她帶點哭腔的抱怨卻換來了一句:你難道不怕出去被指指點點?

皇兄……你是將來的天帝,難道不能幫幫我嗎?月兒不喜歡戴面紗……不喜歡別人看月兒的眼光……她所得到的回覆是:無言的歎息。

月兒……我愛你!我不在乎你到底是星兒還是月兒,我只知道我就是愛你……他的告白是她所聽過最美好的話了,至今她仍然深刻記憶著那時的甜美悸動。

……月兒……對不起……我說過……要保護你……卻食言了……與她如出一轍的面容在她懷中哭泣,在她眼前隨風而逝,消散無蹤……

不……星兒……她不要她死……她不要被留下來……她寧願死的是她……星兒……

當所有的過往在腦中流轉之際,她眼中再無任何一絲迷茫,柔順地將臉貼靠在無名的胸口,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與喘息,沉靜地看著在日曜天帝與戰飛影聯手之下,節節敗退的無名幾乎被逼上絕境,眼看著他身上的傷口一道多過一道,終於,帝凝月從他懷中抬起臉來,淡漠的眼輕輕掃過前方的皇兄與戰飛影,清澈大眼除了乞求外竟還有著絲絲憎恨。

是的,她對他們打從心底是埋怨的。為什麼她總是被拋棄的那個?為什麼在利益衝突之下,她總是最先被放棄的那個?就算她強迫自己將那些記憶忘掉,但她的身體仍然記得,那心裡的創傷從來沒有癒合過…一直至遇見無名……

他打從心底寵愛她、疼愛她,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身上,她才深刻地體會到被愛的滋味;相互慰藉的兩人,終究也可以慢慢痊癒心底的傷痛。但眼看著他因為執著於她,而將自己陷入險境之中,在發現自己早已深深地、無法自拔地愛上他之後,她不想要他受傷,她不想要他死,就算要用她的命來換,她也甘願……

「無名……我愛你……」

嘴角驀然綻放開一抹微笑,帝凝月雙手抵住無名的胸膛用力一推,輕盈的身子迴旋來到無名前方張開雙手。猛然掠出的身影快得令剛好出招的戰飛影與無名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色戰刀與暗魔之劍穿過她的身體交會,轟地一聲巨響,戰刀咻地回到戰飛影手中,而暗魔之劍則在無名面色慘白,嘔地一聲吐出大口鮮血時,從劍柄處開始碎裂化為點點黑霧消散。

「不……月兒……」帝凝月染血的身體猶如破布娃娃般墜落,無名沒有喘息的餘地,悲吼著衝向前去接住她滿是鮮血的身軀,渾身顫抖不已。他從來沒有如此驚慌失措過,茫然到不知該如何是好,求救的目光直接落在日曜天帝身上。

眼神一黯,墨黑的眼珠逐漸轉金,緩緩收斂起外放的力量,日曜天帝收起壓制謎城的黃金塔,托塔的大掌一翻,充滿祥和之氣的金光緩緩灑落在帝凝月身上,包裹住她殘破的身軀,耀眼的光芒猛地綻放,只見帝凝月的身軀緩緩漂浮起來,在金光的包圍之下,逐漸縮小,最後更形成一顆光球在空中自轉。

「此黃金塔又名重生塔,它所射出的重生之光會令凝月陷入沉睡,在沉睡中,她將會自動凝聚四溢流散的仙氣,修補破碎的軀體,獲得新生。」

「這一睡……將要多久時間?」無名艱難地開口,渾身顫抖,半跪在地上,仰望著空中散發著耀眼光芒的金球,胸口彷彿像破了個大洞似,失去她的痛令他幾乎無法承受。

「她傷癒之時,便是甦醒之際。但你需有心理準備,醒來的她將是重生後的凝月,有可能不會再記得重生前的一切種種,包括你我。」

「曾經發生過的事怎麼可能會不記得……我相信月兒不會忘記我的……就算經過千萬年的時間,她也絕對不會忘記我的……」他是如此堅信著,因為,唯有如此,他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後,日曜天帝揮袖將漂浮半空的金球掃進無名手中,負手而立,仰望著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清澈湛藍的天際。「你帶走她吧-本帝會當從來沒有過這個妹妹。」

怔然看著飛到掌心上的光球,此刻耀眼的金光已轉為柔和的七彩光芒,隱約可見金球內的月兒全身縮起側躺,沉睡中的容顏安詳美麗。無名吞下喉中硬塊,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日曜天帝的舉動無疑是認可了他,本來他還以為自己會被驅離天界,被迫遠離她身邊,那鬆了口氣的感覺,令他想哭。

「只要有我無名在的一天,本尊允諾絕不讓麾下魔族侵犯天界領域。」小心翼翼地收起掌上金球,無名站起身來,在即將進入謎城之際,身影頓了頓後,又道:「當月兒醒來之際,我會帶她回來見她的大哥。」

從頭至尾不發一語的戰飛影,在目送謎城飛快破開空間離開天界之後,淡然一笑。「恭喜天帝徹底收服了無名大妖,從今爾後,我方邊界再無戰亂之虞。」

「好友,你下手重了。」依舊遙望著藍天,他俊美無儔的面容不興波瀾,看不出深淺。

「這一切不盡在你的掌握之中?」戰飛影斂眼輕笑,黑色身影乍然消失無蹤,彷彿不曾出現過一般。

風,吹散了戰鬥後的餘勁,據傳北方一戰,昔日戰神戰飛影順利救回天界公主帝晨星並打敗無名大妖,從此乏後,天界四方和平升樂,再也沒有妖魔禍亂邊界的戰事發生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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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13 00:35:56
尾聲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轉眼間,三年已過。

在這三年當中,無名沒有再回到幽冥境,他帶著帝凝月隱居於謎城當中,鎮守妖魔界邊境,嚴禁任何妖魔破開空間禁錮離開妖魔界,用著自己的方式以確保天界領域的安全。

他依舊是妖魔界最神秘的無名大妖,但他早已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所以他不再積極地統整妖魔界,從此,沉寂後的無名尊上,更令眾妖難以捉摸,威名更勝以往。

謎城,落日湖畔,夕陽的餘暉灑落整座湖面,水光粼粼,微風輕拂漣漪,波光蕩漾,天成美景,宛若仙境,煞是美麗。

無名傭懶地斜坐在湖畔草地上,左手隨意撐著下顎,右手卻極為珍愛地把玩著一顆泛著柔和彩光的小光球,臉上依舊帶著招牌銀面具,遮掩住神情,唯有那唇畔掛著的一抹微微笑意,顯露他此刻的好心情。

「月兒……斜暉脈脈,湖水悠悠,落日的彩光燦爛而耀眼,果真是百看不膩。你覺得呢?這眼前美景可有輸你天界仙境裡的景致?」半闔的狹長雙眼將目光落於掌心上的光球,沉睡在光球內的帝凝月多年來如一日,沒有任何改變,依舊面帶微笑,睡得香甜。無名充滿憐愛地伸出食指輕點光球,在碰觸的瞬間,點點金芒飛散,繞指而旋,猶如月兒在與他嬉戲一般,調皮可愛,雙眸不禁放柔,盛滿深情。

「你是說天界北方那處我們常去的落日湖畔比較美麗?好吧,只要你睡飽了,醒來,想到哪,我都帶你去,好嗎?月兒……」無名有一下沒一下地逗弄著手上的光球,擾得光球金芒點點飄散,佈滿週遭,隨著夕陽西下,月兒高掛,點點閃爍的金光猶如夜空下的星星,朦朧美麗。

「這幾年來我不斷回想,總算是讓我想起了一些蛛絲馬跡。你總說若沒了胎記,我就分不清楚你與星兒的差別,我想了又想……你和星兒最大的不同應該是,你們笑起來的模樣。你笑時唇畔邊的梨渦較淺,多了幾分嫻靜溫柔;星兒笑時的梨渦較深,顯得俏皮飛揚。你說,我猜對了沒?」

掌上光球猛地微微一顫,彷彿在回應他所說的話般,三年來首次有了回應。無名精神一振,坐起身來,連憶雙手捧起光球細看,難道是月兒聽到他所說的話了?她終於願意醒來了?

「月兒……是你嗎?你聽到我所說的話了?」

從微微的顫動到驀然發出強烈的耀眼光芒,掌上光球咻地飛到半空中急速自轉,隨著七彩光芒逐漸轉為刺目金光,萬丈光芒直衝雲霄。當金光趨於緩和之際,只見一條裊娜身影優雅地從漫天金光中步出,與記憶中如出一轍的甜美笑饜,清新脫俗,絕艷動人。

「月兒?」瞬間紅了眼眶,無名刷地站起,激動地凝望著浮踏半空的可人兒。他望穿秋水等待已久的愛人,可還記得他?

泛著柔和笑意的容顏,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聖潔白皙,渾身更散發著龐大的甜美仙氣,要不是此刻身在謎城,相信這股香甜仙氣必定會引來無數垂涎的妖魔虎視眈眈。

「月兒……我是無名啊!」沒關係……就算她不記得他了也無所謂,他會用他的愛再度喚醒她的記憶,只要他能擁有她就好。緩緩地朝空中張開雙手,展開胸膛,眼中有著迫切的渴望;他闊別已久的愛人,多麼想立刻將她擁進懷中,並且永遠不放手。

粉頰微側,光滑如玉的面容似乎閃過些許疑惑,但在看到他展開的雙手之際,清澈的眼中卻莫名緩緩浮起一層薄霧,晶瑩的淚珠隨著眨眼在空中灑落,帝凝月驀然綻放一抹燦爛飛揚的笑,同樣張開雙手,衣袖飛揚,由上而下地撲進他懷中。

當兩人抱在一起的瞬間,剎那間湧起的滿足感充斥在他們之間,無名空洞許久的胸膛終於再度充實起來。

「月兒……我愛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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