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安唯聖和杜小蝶，兩人家世相當，外貌相配，在外人看起來，是相當速配的一對，很標準的金童玉女。
只是最近金童心情似乎不好，除了上課跟必要的社交活動外，老坐在校園的一角發呆，不知在思考啥。
下了課，沒立刻回家的王俊麟看到安唯聖愁眉苦臉坐在餐廳油煙，用手臂拐了拐身旁的許佑隆。
「怎麼啦？」被拐到的人感覺莫名其妙。
王俊麟努努嘴，要他看向坐在餐廳一角抽煙的人。
「嘖！」怎麼啦？都下課了，不回去跟他的親親女友當連體嬰，留在學校幹啥？
肯定有問題！不會是吵架了吧？
許佑隆跟王俊麟互看一眼，很有義氣地到櫃檯點杯飲料，再走到好友佔據的桌位，一屁股坐下。
「別悶啦！」坐在他身旁的許佑隆先開口，「男子漢大丈夫，為心愛的女人能屈能伸，受點委屈算什麼？」
「就是說啊，美人值得更好的待遇。回去哄哄她吧！」王俊麟跟著一搭一唱，要好友把心放寬，他們絕不會趁他心情不好時落井下石的。
「誰說我們吵架了？」安唯聖被兩人的說法搞得啼笑皆非。
還裝沒事？「沒吵架，坐在這裏抽煙幹嘛？回家抱老婆去啊！」王俊麟要死黨別再撐了。他不會笑的。
「哼，沒事不能坐在學校抽煙嗎？」
瞄了兩人一眼，安唯聖抽出放在口袋的手機，把杜小蝶五分鐘前寄來的簡訊跟死黨分享──
早點回來喔！特地易你烤了生日蛋糕。要每秒都想我喔！
你的小粉蝶
「挖靠！有親手做的生日蛋糕可吃呢。」許佑隆齜牙咧嘴，表情怪異。
雖然他跟路嘉儀也很甜蜜，但女友家在南部，學校也在南部，就算她有空時會跑來臺北找他，但他們的親密度跟同居中的情侶比較起來，這是差一大截。
啊，好閃！閃到他的眼睛快瞎了，好想戴墨鏡……
「嘖，叫路嘉儀再辦一次聯誼，我的女友一定要是她們學校的學生！」王俊麟看到好友的簡訊，已經嫉妒到快翻桌了。
會做蛋糕是吧？他馬上去找一個！哼，有啥了不起的？
「你們倆幹嘛？」安唯聖一手撐著下顎，兩眼無神地看著口水快滴下來的好友。
他有很幸福嗎？需要他們這麼羡慕？
「你不要擺出這種欠扁的樣子喔。老子心情不好，想找人練拳頭！」還沒女友的王俊麟磨磨拳頭。
「對啊，這樣太刺激人了……」許佑隆也想叫路嘉儀轉學了。
只要他們住在一起，依路嘉儀那麼愛他，安唯聖從杜小蝶那享受到的待遇，他都可以比照辦理。
「唉……」安唯聖擺擺手，一副不要再提的表情。
「幹嘛？難道她在夢裏叫其他男人的名字？」看安唯聖不是假悶，許佑隆開始揣想杜小蝶的不當紀錄。
「她長得那麼可愛，沒想到……」也會嘴裏吃一個、腦袋想一個……王俊麟感歎好友這麼年輕，就在替別人養老婆。
太早踏進成人世界，跟女友同居，也會有成人世界的辛酸哪……
「不是啦！想到哪裡去了？！」安唯聖沒好氣地看著兩人。
他什麼都還沒有說，他們就開始翻舊帳？基本上，他的愛情沒那麼悲情，也沒那麼狗血，好吧？
「那你就快說重點啦！哀聲歎氣的，擺這個死人臉是擺爽的喔？老子想揍人了！」王俊麟火大了，要安唯聖從實招來。
「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快說！」有啥事可以讓他呆坐在校園餐廳，不回去吃愛情蛋糕？真是讓人太好奇了。
「就是……」安唯聖話還沒說，放在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
他不想接，讓它擱置在桌面，繼續震動。
王俊麟滿臉疑惑的看著好友。他知道是誰打來的？幹嘛不接手機？
「大概是在催我回去吃蛋糕……接了，就得回去了……」安唯聖渾身沒力，坐在位置上不想動。
煩不煩啊？他們整天黏在一起，連在學校都要聽她的聲音，不管她長得多美、多可愛，都讓他感覺好膩，不勝其煩。
「小蝶打來的？那你怎麼不接？跟她說，我們也要去吃！」口水早流一灘的許佑隆頻頻催促。
「對對對，好主意。把我也算進去。」王俊麟贊成。
「兩位先生！你們現在是要聽我的煩惱，還是要去我家吃蛋糕？」安唯聖沒好氣地看著好友。
「不能邊吃邊聽嗎？」許佑隆翻白眼。
厚，好朋友這樣當的喔？去他家吃個蛋糕，還要二選一啊……他真不是普通的小氣。
「這兩件事有衝突嗎？」王俊鱗反問。
看著好友，安唯聖滿臉無奈，說不出話，只有拿起手機回撥。「小蝶，我帶佑隆他們回去吃蛋糕……對，就他們兩個，沒有別人……好，我知道……」
安唯聖簡單交代完畢，收線，旋即起身。
「怎樣？」
許佑隆跟王俊麟看著有點陰陽怪氣的死當，不知他在悶哪一樁，不過肯定跟他們無關。
「不是要吃蛋糕？走啊！」安唯聖一手插在口袋，神情有說不出的無奈。
「我就說你的小蝴蝶不會這麼小氣……」王俊麟一手搭在安唯聖的肩膀，神采飛揚。
「那你在煩什麼？」許佑隆追問。
「不重要了！」看到兩人為了杜小蝶烤的蛋糕那麼興奮，安唯聖懶得再提了。
或許是他最近事情多，才會這麼煩，等過一陣子就沒事了。
「誰說不重要？女孩子總是比較嬌，多哄兩句，把逗她笑，就沒事了。」王俊麟也勸安唯聖放下身段，不要太性格，對洋娃娃似的女友多說一點甜言蜜語，戀情才能甜如蜜。
「你們在說啥啊？」安唯聖揚起眉。
「唉呀，別裝了，在自己兄弟面前幹嘛撐沒事？為心愛的女人鬱悶很正常啊！」許佑隆知道安唯聖很愛面子。
「就是說。」王俊麟拍拍安唯聖的肩，要他看開點。
看到兩位好友啥事也不知，就要他無條件退讓，安唯聖不禁歎口氣。
或許，他人在福中不知福？
或許，再過一陣子，等他不忙了，狀況就會好轉？
＊＊＊＊＊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現在轉入語音信箱，請您在嗶一聲之後──」
杜小蝶聽到機械式的語音，火大地按掉手機。
她不懂安唯聖的手機為何關機，是手機沒電嗎？還是他辦的全校戲劇比賽還沒落幕……
心裏有無數個疑問，所有的揣測都為了男友不接手機；她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先走了，她應該留在學校幫他跑腿的。
但他要她先回家，她怕他生氣，不敢違背他的意思，只有先回來了。
只是回到家，一個人面對這麼大的空間，她就覺得很無聊，開了電視，轉來轉去，也找不到喜歡的節目……
沒有唯聖的屋子，真的很無趣。
她很想念之前兩人黏在一起的生活，尤其安唯聖接了系學會後，他的生活就變得非常忙碌，有時回到家根本就是半夜了，他怕吵醒她，還會體貼地回到自己房間睡覺。
早上起床後，她從他釘在留言版上的小紙條得知他已出門，要她乖乖吃早餐。
這學期，他們七天有五天碰不到面。
她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交男朋友了。
為什麼他會忙成這樣？連接手機的時間都沒有……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在打了十幾通手機都沒接通後，杜小蝶不禁有這樣的疑問。
但找不到人會讓她非常不安，她現在非找到安唯聖不可，如果幫不了他的忙，她在旁邊發呆也可以。反正學校禮堂那麼大，總是有她容身的地方……
在家發呆半天後，杜小蝶決定出門，去學校等男友把事情辦完，兩人再一起回家。
她不要一個人在家裏等他，絕對不要。
＊＊＊＊＊
杜小蝶下了車，才要跨進學校，就被從學校裏頭走出來的路嘉儀攔住。
「妳幹嘛？」杜小蝶一頭霧水地看著好友。
「我才要問妳幹嘛咧。妳晚上有選課嗎？幹嘛來？」路嘉儀不懂好友怎會這時候出現。
「唯聖主辦全校的戲劇比賽，我來看看……」
「不用看了！都走光了，禮堂沒有人了！」路嘉儀攬住她的手臂，想把她帶離。
「可是……」她要找唯聖啊！
「沒有可是啦！他戲劇比賽辦得很成功，一夥人要替他開慶功宴，妳去那裏幹嘛？」路嘉儀把還在做纏綿愛情夢的小笨女人搖醒，要她睜開雙眼面對世界。
「我是他的女朋友，我要叫他回家……」杜小蝶傻傻看著路嘉儀，伸張主權的話也說不完整。
「叫他回家做啥？跟妳一起看電視？烤蛋糕？做愛做的事？」路嘉儀撇撇嘴，對在愛情裏向來呼風喚雨的好友投以憐憫的眼神。
「不行嗎？」接收到路嘉儀的眼神，杜小蝶尖起嗓音，生氣了。
「不是不行，是他玩膩了……而且妳得給男人一點空間發展他的嗜好，不能黏太緊。」
「他是我男朋友，我不能跟著他嗎？」
「妳不過自己的生活，沒有自己的社團、興趣，每天像鼻涕一樣黏得那麼緊，誰受得了啊？」
「這些話是他跟妳講的？」杜小蝶瞪著好友，粉臉緊繃。
「他沒講，是我上次跟佑隆去開會，看他把手機丟在旁邊，轉成震動的，」發現他的手機像跳蛋一樣震了兩三個小時。」路嘉儀覺得她今天不當壞人，可能得眼睜睜看好友分手。
所以為了小蝶好，她還是開口了。
「我……」杜小蝶啞口無言。
「我是為妳好，才開口講。不然安唯聖沒講，我幹嘛多事？妳就好心點，跟我走會怎樣？」勾住好友的手臂，路嘉儀跟她微笑撒嬌。
「那……唯聖他……」
「妳的男人有我的男人看住，保證絕對不會讓其他女人拐走。妳就安心跟我走吧。」路嘉儀笑嘻嘻，還是對杜小蝶說了。
「妳、你們……都知道？！」沒想到自己抓不到男人的心，還讓大家出手幫忙？杜小蝶快哭了。
「只有我知道，佑隆不知道。安啦！」路嘉儀輕拍杜小蝶的肩膀，要她冷靜下來。
事實上，只有她察覺出安唯聖眼底的不耐煩，其他兩個男人跟往常一樣不斷調侃他。
在大家羡慕的眼光裏，安唯聖沒多說話，只是要眾人把焦點集中在活動上，不要討論他的私生活。
「嗚……」好想哭……
她搞不懂自己哪裡做錯了。在愛情裏，她刻意討好、戰戰兢兢，做了很大的犧牲，結果到最後……她的男人竟懶得接她的電話，把它丟在一旁，任它震動到沒電，而且還得由別人來告訴她這個悲慘的事實？！
怎麼會這樣？她到底哪裡做錯了？快點讓她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他人還不錯，沒有劈腿，也沒跟其他女人搞曖昧。或許他自己也很掙扎吧。」路嘉儀拍拍杜小蝶的肩膀，要她安心。
「真的嗎？」杜小蝶眨眼，淚水稍稍歇止。
「嗯。雖然很不耐煩，但他沒跟別人說什麼……」想到安唯聖無可奈何的表情，路嘉儀也很想笑。
「可是……」他不應該露出那個表情啊！她什麼都獻給了他，什麼都配合他，他才一副摸透了、很無聊的表情，這樣很傷她的心。
杜小蝶噘起嘴，心裏有更多的不平衡。
「兩個人住在一起，每天還講十幾通電話，妳不覺得煩嗎？不會有沒話可聊的時候？」路嘉儀好奇反問。
「所以我很細心注意每天發生的事……」好努力製造話題啊。
「真無聊。」路嘉儀瞪著好友。
難怪男人看到手機就皺眉……這樣死纏爛打，誰受得了？即便住在一起，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啊。
不經營自己，只是圍著男人團團轉，會被嫌棄的。
他們只是男女朋友，又不是已婚夫妻……男人對現在的她沒興趣，那還談什麼以後？
看到一臉迷茫的杜小蝶，路嘉儀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頭裝什麼。唉！
「我跟妳說……」摟住杜小蝶纖細的肩膀，路嘉儀決定好好開導她，不能任她一步步錯下去。
畢竟他們還年輕，還沒結婚就開始過老夫老妻的生活，那不是太慘了嗎？
男人膩了，絕對是徵兆。
分手的徵兆！
＊＊＊＊＊
杜小蝶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弄得香噴噴地從洗手間出來，剛好遇到回家拿東西的男人。
看到自己的女人打扮成狐狸精的模樣，安唯聖突然有所警覺，渾身不對勁。
「要去哪裡？」他趕忙拉住她。
「學國標舞啊！」杜小蝶邊回答，邊迅速衝進房間拿包包。
「學國標舞？」就是一堆明星扭腰擺臀，在舞臺上賣弄自己窈窕身材的那種舞蹈嗎？
安唯聖眉頭都皺起來了。
他的洋娃娃怎會適合跳這種風騷的舞蹈？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對啊，我上次有跟你講，你叫我儘管去的，你忘了嗎？」杜小蝶從鞋櫃拿出三吋高的高跟鞋套上。
「妳沒跟我講清楚。我沒印象妳說要學這種舞。」安唯聖慢下腳步，順道勾住行色匆匆的女友。
「我有！我還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學，但你說公司跟系學會的事就讓忙不過來，沒空。」杜小蝶信誓旦旦，對安唯聖當時跟自己說啥都記得一清二楚。
「真的嗎？我那時一定忙昏頭了，現在腦袋一點記憶也沒有。」安唯聖微笑，對於自己犯的錯勇於承認。
「可是我已經報名了，而且很有興趣，不想退出耶。」杜小蝶歪著頭看了男人一眼。
還是好可愛的模樣！安唯聖怦然心動。
不過聽到杜小蝶的話，他心頭有顆大石頭瞬間放下了──小女人還是屬於他的，事事都以他為主。
「我沒要妳別去啊。」安唯聖見風轉舵的功力很高。
「那我……」都打扮好了，她該走了。
「反正都回來了，我就陪妳一起去學舞，順便健身。」丟下裝書的背包，安唯聖不想再忙系學會的事了。
「欸……你還有事吧？」杜小蝶詫異地看著自己好似三頭六臂的男朋友。
星期五是他的大日子耶。之前他忙到沒空接她的電話，現在怎會有空陪她學跳舞？真是愛說笑。
「不是很重要，我讓副會長幫我處理就好。」安唯聖瞬間就判斷出哪件事比較重要，而他又應該參加哪個活動。
「你真的要陪我去嗎？你喜歡跳舞？還是你……」腦袋擠滿問題，杜小蝶只想問個一清二楚。
「國標舞是一定要學的，之前我也學過。」安唯聖說得義正辭嚴，神情非常嚴肅。
他現在就是要跟女友出門學跳舞，誰都攔不了他。
「這樣啊！」杜小蝶點頭表示瞭解。
對於男友鋼鐵般的意志，她早就見識過了，反正誰也沒辦法撼動他的決定，最好是順著他的意思，日子會比較好過。所以她也不想多說，就讓他跟吧。
「可是……我運動細胞不好，怕會丟人。」她對舞蹈是真的很不拿手，也不想在心愛男人面前丟人現眼。
「哪會丟人？到了舞會上不會跳才真是丟臉。」看著懷裏的小人兒，安唯聖開始對他的小美女洗腦。
他絕對不會讓他的小可愛離開他，到外頭讓其他男人獻殷勤呢。
「好啦好啦，知道了……」杜小蝶胡亂揮手，俏臉散發迷人的光芒。
原來嘉儀說的是真的，只要他對她有興趣，不用她追著他，照三餐他，他都會乖乖出現……
萬歲！
她會繼續當個有自信的女人，對他笑一笑，就把她的男人迷倒，整天圍著她團團轉……
「快遲到了！走吧。」安唯聖攬住杜小蝶的細腰，輕啄她紅咚咚的蘋果臉。
他的女友真的超可愛！
他還是要牽著她的小手，認真呵護她，兩人繼續溫馨、快樂、幸福地走下去！
-全書完- |
匿名
發表於 2013-4-17 00:33: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