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精靈】魔界的女婿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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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傑蘭特的決勝計畫

儘管已經達到了s+級的精神力，能夠有效地延長禦星變的時效，但依然無法避免結束後的疲勞期，陳睿此時無論精神或身體已經是極度疲倦，最想做的就是睡一覺，但他還不能睡，不僅因為深淵世界外的西卡裡，更因為撒旦提出了這樣一個承諾。

一個半神的承諾。

撒旦城府極深，對自己這個當初闖入瑟科瑞德山的不速之客一直不懷好意，但再怎麼樣，半神級強者手中握有的力量是絕對強大的，足以影響一場戰爭甚至是一個帝國的結局，那麼……

陳睿深吸一口氣，強行運用精神力將倦意壓制了下去：“我還是先向大人解釋一下吧，我之所以這麼快吸收大人賜予的力量，只是某種巧合而已，和一個叫赫拉之輪的東西有關……”

他簡要地說出了西卡裡利用赫拉之輪騙取信仰之力和血腥祭壇的事情，只不過把自己的力量增長歸結於意外的吞噬了赫拉之輪的力量。至於躲開深淵領主的兩記攻擊……也和體內吞噬的信仰之力有關，可惜為了防禦兩劍用盡了吸收的力量，還受了重傷，如果不是撒旦及時趕到，已經被殺死了。

這段話半真半假，撒旦不動聲色地聽著，沒有表達出任何意見，等到他說完了，方才開口道：“竟是赫拉之輪！原來深淵一族費盡心機物色到這樣一個僕從，想要利用所竊取的信仰之力一步步減弱通道的封印。最低限度也能將真身逐漸投影過來，可惜，碰到你這個運氣好的傢伙……”

撒旦說的只是深淵一族和赫拉之輪。絲毫不提陳睿剛才“解釋”的真假，陳睿苦笑道：“這還算運氣好？我差一點就沒命了，對了，大人，深淵一族到底是……”

“它們是真正的惡魔。”撒旦含有深意地看了陳睿一眼，“一旦重新回歸，所有的一切都將被湮滅……包括地面的世界。”

真正的惡魔？毀滅一切？從傳承中的記憶來看。煉金文明確實是被深淵一族毀滅的，這話應該不是危言聳聽。陳睿注意到撒旦用了“回歸”這個詞，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過，要想打開通道封印在現階段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般來說，深淵一族會拼命通過封印釋放出某種投影的空間入口，引誘一些合適的人成為被奴役的僕從。你眼前的這個深淵，算是深淵一族苦心經營才形成的一個投影空間，至少已經存在了上萬年……”

撒旦沒有繼續解釋下去。陳睿就覺得手中多了一個東西。正是那種召喚撒旦的蛇紋徽章：“你的幸運出乎我的意料，希望下一次召喚，能夠帶來更多的驚喜。好了。現在說出你的願望。”

陳睿莫名地想到了某個用靈魂和惡魔交易的故事，尤其眼前的這位還有一個魔鬼的名字，遲疑著開口道：“撒旦大人。如果我想請大人出手，改變一場戰局……”

有半神級強者出手的話，要抹殺黑曜或幫助暗月戰勝帝都大軍沒有任何懸念。撒旦並沒有介面，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反問了一句：“你認為我會出手嗎？”

撒旦曾經說過不會理睬魔界帝國的任何事務甚至是興衰存亡，陳睿本來是抱著試探的心理提問。一看到對方如此態度，雖然在意料之中。難免也有點失望。

提什麼條件好？

再送一絲那啥帶著險惡居心的精華之力？呸！一聽這名字就噁心！

陳睿正是身心極度疲憊之際，大腦漸漸沉重，即將陷入沉睡，哪還有精力細想：“這個條件是否可以留待以後兌現？”

“不行。”撒旦眼中露出一絲寒意：“我不喜歡欠人情，你必須現在說出來。”

這意思很明顯，今天必須說一個條件出來，否則就是讓我不高興。

此時深淵空間已經被瑟科瑞德山的虛影吞噬一空，陳睿又回到了那個充滿血腥的祭壇洞窟，幾近斷臂的西卡裡依然倒在地下昏迷不醒。

“那麼，請大人將我和這個俘虜帶到馬西莫鎮最南面的那座白山上面吧。”

陳睿說完這一句，神智開始模糊，接下來只感覺到地動山搖和空間變幻，幾個眨眼的工夫便身在白山之上，一旁是昏迷的西卡裡，撒旦則不見蹤影。

在用羅拉特製的枷鎖控制住西卡裡後，陳睿用最後的力氣發出了某種召集信號，然後倒在地上沉睡了過去。

暗月領地，迪科鎮。

軍營到處都在傳揚今天的捷報。

“傑蘭特將軍親自率軍在曠野擊潰亡靈三十萬大軍！”

“傑蘭特將軍好樣的！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下一戰一定要徹底擊敗暗月的主力！”

“……”

帝都聯軍指揮大帳。

聽到外面士兵們的振奮歡呼，黑曜臉上一直的陰鬱總算是驅散了不少，那些將軍和領主們也紛紛露出笑容。

黑曜讚賞地說道：“傑蘭特，你為我們奪得了一場急需的勝利，是名副其實的首功！只要能你能率軍取得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帝國將會產生一位史上最年輕的公爵。”

爵位是身份和權利的象徵，不同的爵位擁有相應的權利，比如封地的大小，封地內軍隊的編制等等。魔界帝國的爵位由高到低分為親王（限王族）、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四大領主中希亞是白夜大帝嫡脈，擁有公主封號，卓切、西卡裡只是侯爵，只有幾個元老家族和帝國第一將軍喬治才擁有公爵的爵位。

如今黑曜分明是對傑蘭特許下了公爵的承諾。還隱隱透出了一層意思：如果傑蘭特放棄兵權，就能得到超過卓切、西卡裡的領地，符合這種要求的領地。目前只有一個，暗月。

黑曜這話一出，不少羨慕、妒忌的眼光都投向了傑蘭特，暗月如今已經是墮天使帝國最繁華的商業中心，就算是這次戰爭被掠奪一空，依然是一塊令人垂涎的肥肉，想不到傑蘭特竟然有這個機會得到成為暗月的新領主。

作為當事人的傑蘭特倒是顯出了超乎尋常的冷靜：“多謝殿下讚賞！今天勝利的主要原因是抓住了亡靈軍隊的一些弱點。暗月的亡靈軍隊雖然數目眾多。還擁有出乎意料的精良裝備，但缺點也很明顯，亡靈士兵本身並沒有相應的智慧，只會一些本能簡單動作，因此，在這種平原的正面作戰中，只要利用好陣型和兵種，就能有效地消滅掉大量的亡靈。這次只算是小勝而已，據情報顯示暗月的三大軍團已經在雷斯鎮集結。似乎要和我們在原野正面決戰。所以現在決不能懈怠。”

傑蘭特就是利用了這個軟肋，率領騎兵將亡靈大軍的陣型割裂分裂，再以重步兵碾壓。有效地擊退了古拉丹姆。不過損失的大都是炮灰級的骷髏，在阿西娜的示意下，即便是敗退。古拉丹姆也沒有使用諸如骷髏法師這樣真正的底牌。

黑曜頷首道：“來得好！看來敵人明白底細已經被我方洞悉，再用那些詭計是無法奏效的，而正面作戰是我們的強項，就算暗月有亡靈軍隊的協助，我們的勝率也要遠遠高於對方。”

傑蘭特略一沉吟：“殿下，我有一個作戰計畫。想要單獨報告，對了。卓切大人也請留下來，這個計畫需要你的説明。”

聽到這種不信任的語氣，四周原本就飽含妒忌的目光變得更加不善起來，連帶卓切也成為了妒恨的目標。

黑曜將領主們和將軍們的不滿看在眼中，點點頭：“傑蘭特和卓切留下，其餘的人先去休息吧。”

旁人盡數退下後，卓切對傑蘭特露出苦笑：“將軍，這下倒好，我跟著你‘沾光’了。”

傑蘭特微微一笑：“很抱歉，卓切大人。”

黑曜開口道：“你可以說了，傑蘭特，究竟是什麼作戰計畫？”

“殿下，從內斯塔當初突襲月光要塞開始到帕洛特迪科鎮中伏，我們一直都處於被動狀態，仿佛被牽著鼻子走。”傑蘭特一臉凝重地說道：“我懷疑，聯軍的高層中有暗月的奸細！”

卓切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但他也是老奸巨猾之輩，驟然想到如果傑蘭特發現他是奸細，應該會設計試探和揭露他，而不是在這種場合和語氣。

“沒錯！一定有問題！”卓切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否則卡尼塔怎麼可能冤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卓切的長子喬瑟夫被暗月所“殺”，後來起兵攻打暗月又損兵折將，慘敗而歸，連繼承人卡尼塔也死在了暗月的詭計下，是名符其實的最大“受害者”，這番急智之下表現出的義憤填膺並沒有引起傑蘭特和卓切的懷疑。

“正因為這樣，所以這個計畫我需要單獨向攝政王殿下稟告，以免洩密，”傑蘭特說道：“殿下，我的想法是從赤幽領地經陰影帝國的萊亞鎮，奇襲暗月西部，直插暗月城！”

黑曜目光一亮，卓切的眼中也閃動著奇異的神彩。

“目前暗月的主力已經集中在正面戰場，與我們對峙，原本防禦西部的月影軍團肯定是精銳盡出，防禦薄弱，我們的兵力要優於暗月，完全可以分出一支奇兵，從赤幽領地的西部通過萊亞鎮奇襲瓦藍要塞，從暗月城的後方一舉攻破！”

黑曜仔細思考了一陣，說道：“我們和陰影帝國有協定，這支奇兵要想通過萊亞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無法斷定瓦藍要塞的真正兵力情況。”

卓切開口了：“自從上一次紅魔事件後，為了修復與萊亞鎮的關係，我曾多次贈送過厚禮給鎮長雷蒙特，算是有些交情。這次我可以再施以重賄，並將這支奇兵化整為零，應該能夠通過萊亞鎮，但人數不能太多。”

傑蘭特點了點頭，卓切是赤幽領主，對於領地的環境和人物關係極其熟悉，奇襲計畫肯定離不開這位“地頭蛇”的建議，這正是傑蘭特請卓切留下的真正原因。

“我們可以兩路齊頭並進，暗月的西面自瓦藍要塞後並沒有多餘的屏障，如果希亞的兵力都集中在正面，那麼西面這路奇兵只要突破瓦藍要塞，就能從背面一舉拿下暗月城。萬一月影軍團的主力精銳並沒有轉移，那麼只要拖住這股兵力，光靠兩個軍團和亡靈軍，就算加上藍熔那點可憐的兵力，又怎麼抗衡我們的正面進攻？”

黑曜大喜：“不錯！這個計畫絕對可行！你認為這支奇兵由誰擔任統帥最合適？”

傑蘭特看了看目光有些熱切的卓切，開口道：“這支隊伍很可能是擊潰暗月的關鍵，我想率本部精銳前往，請殿下准許。”

黑曜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

卓切眼珠一轉，開口道：“為了配合將軍剛才的計畫，我們的正面進攻要稍微緩一緩了。但是，傑蘭特將軍是聯軍的副統帥，如果這樣憑空消失，只怕會引起某些內奸的懷疑，讓暗月有所防備。”

“你有什麼辦法？”

“辦法有一個，只不過要委屈傑蘭特將軍了，”卓切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同時，我們還可以借這個機會揪出暗月的內奸……”

“卓切，盤查奸細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了，我給你最大的許可權。”

“遵命！殿下，我一定不負所托，將暗月安插在聯軍內部的奸細全部清除！”卓切信誓旦旦的堅決態度讓黑曜非常滿意，渾然不知這簡直是教科書一般的賊喊捉賊。

接下來的幾天裡，聯軍都在對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議論紛紛。聯軍副統帥傑蘭特提出停止戰爭，與暗月和談的妥協建議觸怒了攝政王殿下，被再次撤銷了副統帥一職。緊接著，那些原本就有妒恨之心的領主趁機落盡下石，在某些有心人的縱容下，揭發傑蘭特貪墨軍需，冒領功勞、甚至是私通敵軍將領等劣跡。

憤怒的黑曜將傑蘭特囚禁了起來，並派人押送往赤幽領地，委任赤幽領主卓切為監察官，嚴查傑蘭特通敵的同謀，同時命令聯軍秣兵厲馬，做好隨時與暗月決戰的準備。

少數幾個知情人都明白，傑蘭特正是趁著這個機會帶著本部精銳返回了赤幽領地，準備開始西路的奇襲計畫，決戰的大幕逐漸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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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贏家

朦朧中，陳睿的眼睛終於睜開了。

落入眼簾的是一個整潔的房間，最吸引人的要數床邊坐著的動人的女子，淡藍色的皮膚，金色的眼睛，性感的身軀，臉上還蒙著面紗，透出神秘的風韻。

“主人，你醒了。”

陳睿揉了揉朦朧的睡眼：“金莎，那個俘虜呢？”

“就在地窖裡，有白娜和白琳在看守。”

“我睡了多久？”

“主人，你睡了整整兩天。”

陳睿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渾身光溜溜的，戰鬥時破損的衣服已經被盡數脫掉，趕緊又鑽回了被子裡。

“主人，需要金莎服侍嗎？”金莎的面紗後線出嫵媚的笑容，非常自然地問了一句，在燈靈意識裡，用身體伺候主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陳睿腦中浮現出幻境中的某個荒唐場景，某個部位頓時產生了自然反應，慌忙搖頭道：“不用了。”

這次他來馬西莫鎮並非一個人，還帶上了燈靈和暗魔的人，在接到訊號後，燈靈們迅速找到了昏睡的陳睿，將他和俘虜轉移到了新鎮的一個臨時住所中。

陳睿穿好衣服，剛吃了點東西，就看到暗魔的頭目貝內特匆匆走了進來。

“大人醒了？正好有一件事要請大人決斷。從昨天開始，有不少陌生人出現在鎮上，四處打聽兩天前大荒山爆炸的事情。據偵查。為首的是一個面生男子，還帶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似乎是領主西卡裡的妹妹帕蘭朵喬裝的。我們新來到這個鎮不久。很可能已經被對方盯上了，現在是否要轉移？”

所謂的大荒山爆炸其實就是撒旦毀掉那個地下基地，西卡裡的魔皇巔峰分身曾說過，赫拉之輪一旦毀滅，真身和分身雖然不會死，但會同時遭到重創。因此西卡裡兩個分身肯定已經知道了赫拉之輪的毀滅，也猜到基地發生了巨大的變故。那麼帶著帕蘭朵前來馬西莫鎮的陌生男子。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喜歡玩sm的分身。

陳睿沉吟片刻，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吩咐了貝內特幾句。

不久後，一夥人出現在屋子的大廳裡。

陳睿坐在了椅子上，精神顯得十分萎靡，臉上和手上依稀可見未消除的傷痕，身邊是幾個穿著斗篷的高挑女子。

“領主大人，請坐。”

那個陌生男子果然是魔皇初段的西卡裡分身，原本正打探相關消息。意外地遇到了貝內特的派去的連絡人。一路來到了這裡。

“法科閣下！”西卡裡臉上恢復了本來面貌，面色有點蒼白，“我正在找你。”

“很慚愧。你的委託我只完成了一半。”陳睿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那個赫爾之輪居然自己爆炸了。”

西卡裡微微一震，眼睛卻亮了。完成了一半？

“‘那個人’呢？”

“人已經得手了，只不過……”陳睿苦笑著指著自己的臉上的傷痕，“你也看到了，這一次的難度比我想像中的要大得多，至少要休養半年才能恢復。”

聽到已經得手，西卡裡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眼中掠過狂喜之色：“在哪裡？”

“別急，領主大人。”陳睿搖了搖頭：“我們是否應該先談一談合作的某些相關事項？”

“沒問題，雖然法科閣下沒有完美地完成委託，但也算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西卡裡深吸一口氣，壓下激動的情緒，但那種那種如釋重負的波動瞞不過陳睿的精神力感應。原本這個分身即將被真身吞噬，走投無路之下碰到陳睿，完全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想不到居然能奇跡般地翻盤，怎能不欣喜若狂。

陳睿正要開口，西卡裡身後站著的女子開口了：“等一等！先不說只完成了一半的委託，最少你們也得證明已經抓到了某個人吧，否則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陳睿皺了皺眉，西卡裡連忙解釋道：“這是我的妹妹帕蘭朵，年少無知，有失禮的地方還請閣下不要見怪。”

“原來是帕蘭朵小姐，小姐說的也有道理，那麼……”陳睿對一旁的燈靈使了個眼色，燈靈會意，走了下去，不久，西卡裡真身出現在了大廳，狀貌淒慘，而且手腳都被魔法鐐銬禁錮，整個人昏迷不醒。

西卡裡分身的心神再次激蕩起來，他與真身之間有一種特殊的靈魂感應，可以斷定，眼前這個昏迷不醒的人就是“真正”的西卡裡！

帕蘭朵也有點激動，紫眸中閃耀著奇異的神彩。

“領主大人，是這個人吧？”陳睿微笑道：“我不管這個人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他有什麼特殊的變形能力，我只知道，我的合作者是領主大人你，這樣足夠代表我的誠意了吧。”

西卡裡分身明白對方肯定察覺到了什麼內幕，儘管赫拉之輪的毀滅有些可惜，但只要他吞噬了這個真身的靈魂之力，就等於擺脫了分身的命運，成為真正的西卡裡。屆時可以再利用“法科”的力量再滅掉另外一個分身，一勞永逸。

“請原諒，為了保險起見，我想還是檢驗一下為好。”帕蘭朵走上前去，燈靈們得到了陳睿的示意，並沒有阻攔。帕蘭朵仔細地在真身面前觀察著，用手摸了摸，甚至拔下頭髮用火點燃嗅了嗅，好半天終於點點頭。

西卡裡的分身心中對此不以為然，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夠表現得太過心急，帕蘭朵的做作其實是一種提醒，正好起到緩衝的作用，當下沉住氣，開口道：“法科大人，看來我們的合作已經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既然你幫我解決了難題，我也不會吝嗇應該付出的代價，說吧。你想要什麼？”

“西卡裡大人果然是個痛快人！”陳睿點頭道：“我的條件與領主大人簽訂一個契約，讓大人能夠幫助我背後勢力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這件事需要動用整個白翎領地的力量……”

西卡裡分身一早就認定陳睿是血湮的人，只道那個是平等契約，所謂的“需要動用整個領地力量”的重要事情肯定與血湮的野心有關，只是當著帕蘭朵和護衛們的面不便說明，當即點點頭：“這個好商量。具體的內容我們可以單獨談一談。”

陳睿見他如此“上道”，倒省了許多喉舌，正要開口，卻聽帕蘭朵森然道：“是嗎？你們最好現在就商量，讓我也聽一聽。”

西卡裡分身吃了一驚，看到帕蘭朵神色有異，心中一動，對護衛喝道：“小姐有些累了，先帶她下去休息！”

幾個護衛應了一聲。卻沒有動帕蘭朵。而是撲向了西卡裡分身，還有幾個直奔昏迷的真身。西卡裡分身原本一直沒有放鬆對陳睿的提防，卻沒想到問題出在自己這邊。

分身正要阻止。後背驟然一痛，腹部突出一截帶血的尖刃來，他難以置信地猛然回頭。就看到帕蘭朵飛快地朝後一躍，手中多了一把被鮮血染紅的藍色匕首。另一邊，陳睿和燈靈似乎狀態有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真身被護衛搶走。

西卡裡分身踉蹌了幾步，捂住了血流不止的腹部，怒喝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不呢？”帕蘭朵的俏臉上盡是不屑之色。“你以為我告訴你那麼多秘密的原因是什麼，真的被你‘征服’了？在某種遊戲的時候。你或許能勉強扮演一個給我愉悅的角色，可惜的是，你始終不是真正的他。這次本想送他一些祭品，想不到居然讓他陷入了這樣的危險……你們都要付出代價！現在外面都是死士，這裡已經被完全控制，不要試圖掙扎了，或許我會讓你們死得痛快一些。”

“你……”西卡裡分身憤怒不已，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已經吃定了這個有被虐狂的女人，如今才知道，原來自己是被對方玩弄于股掌之上。

帕蘭朵冷笑中多了幾分怨毒：“你只是個仿製的玩具罷了，我已經厭煩了，是時候丟棄了……告訴你吧，剛才我在‘檢驗’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毒，兩個小時內你們的力量會被壓制到最低點。至於你，可憐的玩具，在進行遊戲的時候，身上早就被我下了一種慢性毒素，剛才那一刀徹底引發了這種毒素，沒有解藥的話會全身腐爛而死！”

護衛們撲向了西卡裡分身和陳睿，這些護衛們實際上是真身的死士，戰鬥力強悍，相當難纏。西卡裡分身中毒很深，無法發揮實力，被死士們團團包圍難以脫身，而“傷勢沉重”的陳睿則完全沒有戰鬥力，只能靠著幾個燈靈的保護才勉強擋住了攻擊，但燈靈也中了毒，時間一長，劣勢越來越明顯，陳睿的身上又新添了幾道傷口。

帕蘭朵來到昏迷的真身面前，想要幫他鬆開鐐銬，但那鐐銬是羅拉所制，如果沒有特殊的手法，就算是魔帝巔峰也無法強行掙脫，帕蘭朵擺弄了半天，依然無法成功。

就在這個時候，屋頂驟然破開，昏迷的真身旁多出一個人來：又一個西卡裡。

魔皇巔峰的西卡裡分身，終於出現了。

帕蘭朵吃了一驚，剛要施毒，脖子已經鐵鉗一般的手掐住，同時外面響起了廝殺聲，似乎被另一股人包圍了。

這個分身看了看昏迷的真身，目光掃過屋內，點了點頭：“很好，都到齊了。”

帕蘭朵沒想到黃雀在後，拼命扭動著身體掙扎，只聽那分身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的死士快完了，你也沒用了。”

帕蘭朵眼中露出驚恐之色，身上驀地被黑色火焰包裹來，喉中傳來沙啞的慘叫，很快的，整個人就被化為灰燼。

死士齊齊沖來，那魔皇巔峰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所到之處，盡是被黑炎湮滅的屍體，眨眼間，屋內的死士已經被屠戮一空。

魔皇初段的分身劇毒已經發作，搖搖晃晃地幾乎站立不穩，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分身慢慢走了過來，眼中露出祈求之色。那魔皇巔峰的分身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停下腳步，朝陳睿走去，就在那魔皇初段分身神色稍霽時，忽然一返身，整個屋子都劇烈的震盪了一下。

魔皇初段的分身呆呆地看著胸口的大洞，“砰”一聲，摔倒在地，沒了生息，後面是坍塌的牆壁和一大片被強力衝擊波摧毀的殘垣。

“沒用的人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不是嗎？法科閣下？”魔皇巔峰的分身對陳睿露出一個篤定的笑容，仿佛老朋友一樣親切，“這裡有必要解釋一下，我是跟著這些人來的，還使用了一件隱藏氣息的傳奇級道具，就算閣下沒受傷，也難以察覺。我觀察了很久，在確定閣下已經失去戰鬥力的情況下，才敢出現的。這一趟對付那個真身，真是辛苦閣下了。”

“想不到最後的贏家居然是你……”陳睿非常感慨地搖了搖頭，反問道：“那麼，在領主大人的眼中，我是否還有價值？”

“那就要看閣下的表現了。”魔皇巔峰分身微笑道：“我還是非常看好我們的合作前景的，只不過關係可能要變一變了，如果閣下同意，我希望能簽訂一個更適合我們現狀的契約。”

“現狀？”陳睿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被死士造成的傷痕，又看了看搖搖欲墜的幾個燈靈，默然不語。

這分身的眼中泛著淡淡的殺機：“以目前的形勢，閣下似乎沒有多餘的選擇，我不希望看到令人遺憾的事情發生，但更不容許某種威脅的存在。”

“選擇……”陳睿喟歎著搖搖頭，驟然消失不見。

魔皇巔峰的分身一驚，有所感應地一抬頭，就看到屋頂巨大的窟窿外似乎有星光閃耀，心頭頓時湧起不妙的感覺。

他趕緊來到西卡裡的真身前，正要帶著真身逃離，感覺到速度驟然慢了下來，就看到“法科”身邊的斗篷侍女多了一個金眸的女人，對他連番揮手，光芒閃動間，遲緩、虛弱、混亂等各種負面感覺齊齊湧了上來，這女人釋放和切換魔法的時間極快，而且效力很強，就連魔帝級的魔法師都未必比得上。

沒等魔皇巔峰的分身做出應對，屋內星光大盛，無數星辰影像中，一個璀璨的身影出現在側面，帶著可怕銳氣的掌刀閃電般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從那股壓倒性的氣息來看，只要輕輕一抹，頭顱就會掉了下去。

這剎那間，這個分身已經明白了許多事——原來最沉得住氣的是這個“法科”，一直都在詐傷，為了誘他出來，甚至故意讓實力微薄的死士擊傷。或者說，從一開始，他的行蹤就已經被對方察覺了。

“還是那個選擇的問題，”“法科”的聲音響了起來，“白翎領地真正的領主只有一個，是你？還是他？”

魔皇巔峰的分身頹然地歎了一口氣，他還有選擇的餘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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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目標

數天后，陰影帝國萊亞鎮上陸續出現了大量的商人，還有一些大型的商隊。

儘管暗月領地的北部正在發生大戰，但西部和暗月城暫時還是安全的，商業體系基本維持正常。只不過，商人的數量因為戰爭的原因大大減少，如眼前這樣大規模的商隊很少見了，尤其還是從赤幽領地出來的，值得深思。對此萊亞鎮的鎮長雷蒙特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墮天使帝國現在正是內戰時期，而一直風傳暗中支持暗月的女皇陛下態度並不明朗，並沒有相關的嚴令，況且自己新近又接受了赤幽領地送來的一筆重賄，所謂吃人家的嘴軟，索性也就裝糊塗了。

傑蘭特就混在其中一個“商隊”裡，算起來，零零散散進入萊亞鎮的隊伍已經有兩千多人了，但還是不夠，暫時只能居住在鎮上的旅店裡繼續等待。

卓切告訴傑蘭特的人數上限是五千人，如果太多的話，可能無法通過萊亞鎮這一關。

傑蘭特挑選的這五千人都是從特庫拉要塞帶出的本部精銳，裝備精良，戰力強大。兵貴精不貴多，傑蘭特有足夠的信心完成這次的突襲作戰，給那位長公主希亞一個措手不及。

事實上，傑蘭特離開前線迪科鎮轉戰西部，也有暫避風頭的意圖。卓切說的沒錯，攝政王殿下有用人之明，卻無容人之量。傑蘭特自忖之前自己不該求勝心切。直言進諫，犯了攝政王的忌諱，後來雖然小勝一場。但攝政王那個公爵的許諾（暗指暗月領地之主）實際上是把他這個副統帥推到了風口浪尖，使他遭到了大多數領主和將軍們的妒忌和排擠。如果他最終統禦大軍戰勝暗月，只怕會引起更多的猜忌，就算真能得到公爵的封號，也不可能成為暗月的領主。退一步說，萬一統戰失敗，則毋庸置疑的會成為替死鬼。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傑蘭特自認為是一個純粹的軍人，在他的內心中，寧願去面對暗月大軍，也不願意和那些勾心鬥角的“自己人”呆在一起，最起碼，在戰場上知道誰是敵人。

前面已經到達旅店了，傑蘭特沒有再思考多餘的事情，立刻安排喬裝的士兵住下，並派人接應後面陸續到來的同伴。

暗月西面的月影軍團主力極有可能已經離開瓦藍要塞。但防備肯定會更加森嚴。所以必須集合力量，一舉奏功。即便消耗過大的兵力，不足以再東進暗月城。也能給暗月造成巨大的壓力，極大地打擊目前集結在雷斯鎮的暗月主力軍的士氣。因此，這一戰的目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拿下瓦藍要塞！

在迪科鎮，得到了黑曜任命的監察官卓切同樣明確的目標：剷除內奸！

帝都聯軍目前正是整軍磨刀，迎接大戰的前夕，而手持著某種刀把子的卓切第一刀就斬向了“自己人”。

聯軍的高層中已經有數人落馬，包括與“叛逆”傑蘭特關係密的撒特倫將軍。還有暗中與暗月有來往的三個領主，怒不可遏的攝政王黑曜不由分說地將這些人全部關押。一時間，人人自危。在肅清了“內奸”之後，黑曜立刻利用演說和物資發放安撫軍心，將之前敗仗的責任全推卸在了這些通敵者的身上，一時間，不明真相的士兵們都變得振奮起來。

亡靈軍小敗後，雷斯鎮的暗月大軍同樣在緊急地集結和調度，長公主希亞已經親臨雷斯鎮，雙方的正面決戰一觸即發。

與傑蘭特和卓切相比，陳睿此時則顯得漫無目的，他正在帝都大街上悠閒地遊蕩著，逛逛店鋪，在小攤上淘點東西，和酒館門口的魅魔勾搭幾句，好不逍遙。

白翎領地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魔皇巔峰的西卡裡分身成為了陳睿的僕人，吞噬了真身的靈魂後實力大增，從魔皇巔峰提升到了魔帝初段，成為了真正的、也是唯一的白翎領主西卡裡。

這個西卡裡心機深沉、有野心有手段，猶勝赤幽領主卓切，但在他看來，陳睿深入地下基地，在諸多強悍死士的保護下摧毀赫拉之輪、擒拿魔帝級的真身、徹底毀滅基地，又設下圈套引兩個分身和帕蘭朵上鉤，最終一網成擒——無論是實力和心計，自己都要遠遜。

魔界的規則是強者為尊，所以選擇了臣服的西卡裡心中並非完全不甘，加上主僕契約的限制，至少在現階段不敢有多餘的心思。

陳睿很明白這一點，要想真正懾服和駕馭包括卓切、古拉丹姆在內的人物，光靠主僕契約還不夠，更需要力量和智慧，只要他的實力越來越強大，這些人哪怕是再桀驁不馴，也只能老老實實地俯首稱臣。

簽訂主僕契約後，陳睿對這個新僕人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立刻從伊斯塔北三鎮撤回所有的軍隊，將這些精銳的軍力向南轉移，集結的地點在南部最靠近帝都克頓諾鎮。同時全力支援瓦洛克要塞需要的一切後勤物資，並選拔最優秀的工匠按照某種圖紙製造軍械提供給瓦洛克要塞。

西卡裡終於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直都料錯了，“法科”的背後並不是血湮，而是暗月！

好一個暗月！

好大的一盤棋！

陳睿在帝都的閒逛看似悠閒散漫，實際上將帝都的佈防等情形盡收眼底，與暗魔提供的情報一一對照，不斷在心中調整和修正某個即將發動的計畫。

正如同傑蘭特想要從西面奇襲暗月城一樣，陳睿的策劃，就是從背後突襲黑曜的老巢——帝都！

陳睿從暗月出來的時候，手頭沒有一兵一卒，但現在。他已經擁有整個白翎領地的軍隊加上喬治將軍派遣的精銳軍團，只等一聲令下，就從克頓諾鎮以最快的速度直襲帝都。

帝都主力雖然大多都被調往暗月的戰場。但第二將軍多倫.魯斯和麾下的赤魔軍團依然不可小覷，帝都內還有元老家族和各大家族的力量，加上堅固的城牆和防備，如果強攻的話，就算拿下，損失的兵力和時間也會相當巨大。

對付堅固的堡壘，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內部開始攻破。目前帝都的暗魔已經全部準備就緒，敵明我暗，正是從內部破壞的最大優勢。

不過，在發動前夕，陳睿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目標。

入夜。

內城，皇宮秘庫。

“特莫大人。”秘庫前的守衛對一位面色冷峻的大惡魔低頭行禮。

大惡魔點點頭，並沒有開口，徑直走了進去。

守衛們沒有絲毫質疑，因為大家都知道統領特莫大人的脾性。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統領大人一臉冷漠的走進大門後，面部表情雖然僵硬，眼珠子卻開始靈活地亂轉起來。飛快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與心中獲得的資料相對照。

“特莫”自然是就是陳睿，陳睿並不是第一次來墮天使帝國的皇宮秘庫。當初黑曜曾帶著他一路直入暢通無阻，而今天他是要獨自潛入秘庫。

皇宮秘庫的機關重重，而且守備極其森嚴，光靠變形術之類的偽裝要想混進來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陳睿策劃這一刻卻已經很久了，早在當初第一次進入秘庫時，他就開始了某個盤算。隨後的時間裡，暗月的密探一直進行相關的準備。尤其在伊莎貝拉接手暗魔後，秘庫更成為一個主要的研究目標，最後將重點的突破口定在了這位統領大人的身上。

以無心算有心，陳睿成功地“取代”了特莫，順利地進入了秘庫。

出現在陳睿眼前的是一個通道，就相當於一道關隘，關隘後就是最隱秘的內庫，屬於絕密的存在，即便是身為守衛最高統領的特莫，也沒有許可權越過這道關隘。同樣，暗魔對內庫的情報掌握得極少，只是到可能有更強大的守衛或機關。

陳睿既然來到這裡，自然有相應的心理準備，在仔細感應了一陣通道的情形後，“特莫”果斷地走了進去。

內庫空空的沒有守衛，但遍佈的魔法陣比外面要繁複和厲害數倍，只是對於陳睿來說，反而是一件相對輕鬆的事情。

陳睿在魔法陣方面原本就已經是大行家，加上煉金文明傳承獲得的記憶知識，在深度解析技能的幫助下，某些方面的造詣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對付一些魔法陣甚至不用破解，而是用特殊的手法遮罩，可以在不驚動防護的情況下迅速通過，上次潛入馬西莫鎮地底基地就是用的這種方法。

陳睿憑著記憶一路摸索，終於來到了一間秘庫的前面，是的，應該就是這間紅色的秘庫，耐心地解開秘庫大門的魔法陣後，順利地推開了門。

門的裡面沒有魔法機關，也沒有多餘的寶物，只有一張石台，石臺上，懸浮著一把劍。

細密精緻的劍柄尾部鑲嵌著一顆瑰麗的紫寶石，劍鍔是兩個背靠背的暗金色天使，劍身通體雪白，鐫刻著兩路奇異的印記，散發著古樸而神秘的氣息。

魔界七神器之一、路西法王族至高神器——墮天使之劍！

也就是陳睿這一次潛入秘庫的目標！

陳睿仔細地觀察了一陣，正要上前，眼中驀地掠過一絲精光，改變了主意，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道：“可惜了一把好劍！”

“不是嗎？”

他的聲音像是在詢問某個人。

“可惜在哪裡？”

終於，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房間裡響了起來，聲音似乎回蕩在各處，不知道具體的來源。

“好劍最怕是碰不到真正的主人。”陳睿慢慢、慢慢地回過頭來，這個過程猶如一把藏入鞘的劍，始終保持著最大程度的冷靜，“一個帝國同樣是如此，二位，不是嗎？”

相同的兩句詢問，讓背後的空間一陣扭動起來，兩個透明的虛影漸漸變得清晰。

種族：大惡魔（變異）。綜合實力評定：s+。分析：火屬性。（非常危險）

種族：傲慢王族。綜合實力評定：s+。分析：暗屬性。（非常危險）

陳睿臉上依然保持著淡定，心中劇烈地翻騰了起來：巔峰魔帝，還是兩個！你妹的今天正是黃道吉日，撞大運了！

怪不得進入內庫以來一路都沒有碰到什麼守衛，原來竟是有這種強者在鎮守！

極有可能從他化身特莫進入內庫的第一步開始，就被對方盯上了。

一個帝國的底蘊是相當雄厚的，哪怕目前墮天使帝國是三大帝國之末，從七王族割據一直屹立至今絕不是僥倖。表面上來看各國的高層強者都不是很多，三將軍基本都是魔皇級。雖說帝國將軍首重的是統兵才能，而不是個人戰力，但是那大帝國真正令人忌憚的是那些沒有擺上檯面的強者，比如元老家族中的元老，王族中的隱藏強者等，又比如，眼前的這兩位巔峰魔帝。

正是因為有這些力量的存在，所以哪怕是血湮這樣野心勃勃的龐大組織，擁有數名強大魔帝，依然只能在暗中活動，無法正面應對。

陳睿剛在魔界重生的時候，一個中階惡魔就能將他輕易捏碎，後來眼界逐漸變得開闊起來，高階惡魔、魔王、大魔王……

儘管由於當時暗月領地四百年來的衰敗落魄，就算是魔皇強者都基本難以見到，但隨著陳睿實力和閱歷增長，在輾轉三大帝國之間，不僅接觸的魔皇、魔帝越來越多，連傳說中半神也有交集。

當初只能夠仰望的魔皇，現在已經淪為陳睿的踏腳石，即便是魔帝級初段和中段的強者，憑著禦星變的力量和各種手段，陳睿也有信心與之一戰甚至是將其斬落馬下，但依然無法匹敵巔峰魔帝。

這個巔峰魔帝指的是普通範疇內的。如果對上雷禪、凱薩琳、羅拉那種超級實力，不算化蠅和移星技能的話，基本上是被秒殺的下場。

眼前兩個巔峰魔帝的鎮守者，陳睿連一個都打不過，再加上一個，勝負更加沒有任何懸念，即便是有星空之門這種跑路技能，只怕不一定能逃脫。

這次來盜取墮天使之劍，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打硬仗的心理準備，卻想不到難度還是超乎了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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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神器真正的主人？

兩個巔峰魔帝並沒有出手，但兩道可怕的氣息已經將陳睿完全鎖定，陳睿毫不懷疑，只要自己有所異動，必然會遭到雷霆般的攻擊而灰飛煙滅。

“你是血湮的人？還是暗月的人？”

率先開口的是左邊那個大惡魔一族的魔帝，相貌蒼老，鬚髮皆白，看起來似乎弱不禁風，只是一雙手顯得十分白淨，與外表的年齡不相符，陳睿心中最警惕的就是這個對手，甚至還要超過那個外表只是中年的王族魔帝。

由於天賦所限，普通魔族很難突破自身瓶頸，越到上層實力王族佔有的比例越多，陳睿還是第一次見到巔峰魔帝級的非王族強者，這類強者並沒有王族的天賦力量，但都是大毅力、大智慧之輩，戰鬥技能和經驗絕對是相當的恐怖。

果然，這老人一開口，就切中了關鍵所在。

“暗月赤血軍團副軍團長，阿古烈。”陳睿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不卑不亢地對兩人微微躬身。

“原來是暗月的人。”老人點點頭，紅眸中血光掠過，中指驟然一彈，一縷強勁的銳氣淩空襲向了陳睿，這銳氣的速度十分可怕，在到達身前的的時候方才傳來尖銳的破空之聲。

這個魔帝巔峰的老人竟然趁陳睿行禮之時，毫無風度地痛下殺手！

陳睿注意力一直保持高度的集中，在老人的力量凝聚在手指之時，精神力就已經捕捉到了可能的出手軌跡，一個瞬間移動，避開了這記偷襲。

“閣下的實力遠勝於我，這麼著急出手，究竟在擔心什麼？”

那王族魔帝接口道：“知道你是暗月的人就夠了，我們有必要和一個快死的螻蟻廢話麼？”

在陳睿瞬移剛完成之時，那老人的淩厲彈指再次高速襲來，陳睿早有防備。口中說話的同時，雙手泛出淡淡的光芒，劃出如一道道柔和的波紋，迎了上去。

高速銳勁仿佛陷入了泥潭，頓時變慢了下來。

老人和王族魔帝齊齊動容，因為那個只有魔皇級氣息的敵人不僅硬接了下來這道魔帝巔峰的彈指之力，還以一種玄妙的方式將銳勁“反射”到了王族魔帝的面前。

如果離開暗月之前，以陳睿的反應速度。就算有禦星變加上移星的技能，也難以跟上這種程度的高速攻擊。然而在這段時間裡，他不僅得到了半神級的靈魂之力，使精神力質變到s層次，更擁有了與深淵領主交手的寶貴經驗——雖然僅僅是兩劍，但有過那種生死經歷後。再面對魔帝巔峰的敵人時，無論是身體或心神，陳睿都顯出了以前所沒有的冷靜與沉穩。

如今的“移星”中，糅合了那種自凱薩琳身上領悟的柔水之力，威力更大，控制也更加精准。

眼看銳氣就要擊中王族魔帝的咽喉，一隻冒著淡淡黑光的手掌擋在了前面，銳氣擊中掌心，竟然發出金鐵一般的聲音。王族魔帝感覺到掌心的疼痛。眉頭微皺，手掌一翻，一個虛印的巨掌淩空出現，如如山一般朝陳睿壓去。

然而與彈指的銳勁一樣，那巨掌剛碰到敵人，又詭異地飛向了老人，老人感覺到巨掌上傳來的強大壓力，雙指連彈，無數破空銳氣將巨掌分割成碎片消散。

電光石火的工夫。三人已經交換了無數次攻防。秘庫中眼花繚亂的光焰飛快閃動，夾雜著不絕於耳的尖銳聲和震盪聲。好在這個放置神器的房間堅固異常，即便是魔帝巔峰的力量，也只能造成一點小裂縫而已。

勢均力敵的局面讓王族魔帝和老人動容，陳睿卻是心知肚明，“移星”的時效只有十秒鐘，馬上就要失效，紙老虎也會現出原形，所以他立刻開口說話。

“等一等！我並不畏懼戰鬥或生死，只希望在這之前能先說幾句話，因為關係到這件神器的命運……甚至還關係到整個帝國的命運！”

如果是幾秒種之前，兩個巔峰魔帝根本不屑與這種弱者廢話，就好像剛才老人猝然出手那樣，然而如今陳睿表現出的實力大大超乎兩人的預料——這種實力、這種沉穩，還有先前察覺兩人存在的感應力，怎麼可能是區區魔皇級的實力？

兩人認定眼前這個敵人絕對是扮豬吃老虎的強者，在對視一眼後，終於停下手來。

“一分鐘。”老人開口了。

此時“移星”剛好到時間，陳睿暗道好險，搖搖頭：“一分鐘太少，說不完，五分鐘吧。”

兩個魔帝已經隱隱把他視為勁敵，一聽這句掉身份的討價還價，不由露出古怪之色，終是沒有異議。

“暗月赤血軍團副軍團長，阿古烈。”

一句同樣的自我介紹，這回兩個魔帝並沒有再妄動，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算是給這個對手一定的敬意。

“皇室元老，奧利弗.路西法。”

“元老家族，考恩.托羅。”

陳睿才知道這個白髮老人竟然是元老家族最強幾個元老之一，托羅家族的老考恩。

托羅家族另一位中段魔帝瓦烏姆曾經在拍賣會上刺殺訪問暗月的陰影第三將軍卡福，後來被羅拉的魔法生擒後，歸降了暗月，可以說讓托羅家族大大蒙羞，所以老頭之前在聽到陳睿來自暗月後，毫不猶豫地下了殺手。

黑曜這一次帶走了不少實力強悍的元老，奧利弗和卡恩是元老家族中留守帝都主力。

“二位，我這次來到秘庫，為的就是墮天使之劍。”

這幾乎是一句廢話，但接下來的話卻讓奧利弗和考恩大吃一驚。

“我是受墮天使之劍主人的託付，來帶走本應屬於她的神器。”

奧利弗和考恩的驚訝只是稍縱即逝，隨即換成了不屑——墮天使之劍是什麼？路西法王族的至高神器，魔界七神器之一！自三百年前白夜大帝身隕之後，包括攝政王黑曜在內，再也沒有王族能得到神器的認可，如今“阿古烈”竟然大言不慚地說是受墮天使之劍的主人委託前來，這種謊言的拙劣程度，就算是孩童都不會相信！

“這確實是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包括我自己在剛接到委託時也有這種疑問，不過，答案很快就會揭曉了。”陳睿慢慢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一樣東西，這件東西一出現之時，一直懸浮在空中毫無反應的墮天使之劍居然開始發出淡淡的光芒！

奧利弗和考恩不約而同地一震，他們鎮守秘庫多年，自然知道攝政王黑曜進行過多少次嘗試，想要得到墮天使之劍的認可。但墮天使之劍始終如沉睡一般沒有絲毫動靜，甚至還排斥接近的任何人，然而今天奇跡忽然出現了，而且就在自己的親眼注視之下！

兩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在了陳睿手中的那件事物上，一個小瓶子，瓶子裡裝盛著一些紅色的液體。似乎是血液。

當陳睿拿著小瓶子進一步接近墮天使之劍的時候，墮天使之劍已經不僅是閃光了，還發出了嗡嗡的鳴聲，劍身都開始顫動起來，似乎非常“激動”。

墮天使之劍是無法收入儲物倉庫的，儘管陳睿很想卷了這把劍跑路，但同樣明白凡事都有度，如果再靠近的話，難保這兩個守護者會不顧一切地出手。所以他停下了腳步，塞住了瓶子。

墮天使之劍的轟鳴果然停止了下來，又恢復了先前的沉寂。

奧利弗和考恩死死地盯住了那個盛著血液的小瓶子上，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半晌，老卡恩終於開口了：“這個瓶子……”

陳睿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顯然是魔法瓶，能夠保持盛放血液的新鮮……”

誰問瓶子了！就連素來沉得住氣的皇族元老奧利弗都忍不住喝了一句：“這瓶子裡的血液到底是誰的！”

陳睿的臉上頓時換成了凝重，說出了答案：“白夜大帝的嫡親孫女、帝國的長公主、暗月領地的領主，同時也是我的未婚妻——希亞.路西法！”

儘管已經隱隱猜到這個答案。在得到親口證實後。兩位巔峰魔帝依舊露出了震撼之色。

三百年來，攝政王黑曜費盡心機地想要嘗試喚醒墮天使之劍。始終無法成功，如今長公主希亞的一小瓶血就能引起墮天使之劍這麼強烈的反應，神器的選擇已經顯而易見，換做是誰，都無法否認這個事實！

只是奧利弗和考恩怎麼都想不到，這血液根本就不是長公主希亞的，而是陳睿自己“新鮮”放出來的！

他放點血，然後通過儲物倉庫的“障眼法”拿出來，也就是說，血液認可什麼的根本就騙人的玩意兒，事實上墮天使之劍一直被強力的上古符語所封印，就算希亞真的來到這裡，也無法得到承認。

當初陳睿以“查理斯”的身份跟著黑曜來到這個秘庫時，曾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心力“幫助”黑曜“破解”墮天使之劍，當時陳睿就有盜走墮天使之劍的念頭，可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始終沒有機會，最後選擇了騙走那一大筆集資鉅款。

在給可憐的攝政王殿下畫出一張充滿希望的大餅後，“查理斯”因為不願意接受血湮組織的招攬而在同白洛的戰鬥中“英勇犧牲”了，對神器的覬覦當時被迫告一段落，直到今天再次來到這裡。

真正讓墮天使之劍發生異變的原因，實際上就是陳睿利用當初布下的伏筆，觸動上古符語的封印誘發某種反應而已。

對於三百年來毫無動靜的墮天使之劍來說，這種強烈的反應已經足夠證明，神器認可了血液的“主人”，長公主希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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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嘴炮王

看到兩位巔峰魔帝守護者的驚駭，陳睿靈機一動，又加了一句：“現在兩位應該明白，為什麼攝政王黑曜要將白夜大帝一脈逼到暗月了吧！”

這句話無異再次爆出猛料，奧利弗和考恩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

“攝政王黑曜將白夜大帝之子格林放逐到暗月”與“黑曜明知白夜一脈能夠得到墮天使之劍的認可故意將太子放逐”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這裡面最關鍵的一點是，黑曜自己無法得到墮天使之劍的認可。

王族內部權位的爭奪和交替對於一個帝國來說從來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許多勢力都會預設這種興替，但神器認可的繼承者意義則完全不同。

神器是帝國的象徵，同是也是守護帝國的鎮國之寶，神器的意志代表了整個帝國的興衰，帝國的王者必須得到神器的認可。這不僅是魔界的傳統，也是帝國王者之間抗衡的必備條件，黑曜無法匹敵凱薩琳和雷禪兩位大帝，除了實力外，神器也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

正因為這樣，黑曜才一直頂著個攝政王的名頭，無法名正言順地登上帝位，喬治將軍等人才有足夠的理由公開質疑和反對黑曜。

如今聽“阿古烈”的說法，竟是黑曜自己無法獲得神器認可，為了奪取權力置神器的意志於不顧，將格林太子一脈放逐並嚴加打壓，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權力交替的問題，而是關係到整個帝國的未來，等於黑曜欺騙了整個帝國。

“帝國元老，意味著無上的榮耀，但同時也有比榮耀更加重要的責任，那就是用自己的一切守護神器！守護帝國！不知道……如今還有多少元老家族，還有多少元老，記得當初這個曾以生命為誓言的初衷？”

陳睿早已不是對三大帝國一無所知的菜鳥了。看出兩個元老心中的猶豫，打蛇隨棍上地噴出了一句站在道德制高點的話。

奧利弗和考恩同時沉默了，這時早已過了五分鐘，但兩人似乎忘記了這個限定，都沒有動手的意圖。事實上，在看到神器的反應後，作為守護者的他們戰意和殺意都已經被震得煙消雲散了，現在唯一要思考的就是怎麼消化和處理這件事情。這不僅關係到神器，更關係到整個家族、王族和帝國的命運。

他們本來可以質疑神器認可的人不止一個，但事實是，自三百年前白夜大帝隕落後，希亞是第一個引起墮天使之劍異動的人，也是唯一的一個。毫無疑問地證明了神器真正的歸屬，實際上也等於證明了誰才是墮天使帝國的“真命天子”。

“我們就權當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劍吧，或許一把劍的認可說明不了什麼。我明白元老家族有自己的利益，但是，這個利益的前提是整個墮天使帝國的利益！兩位都是閱歷豐富的前輩強者，應該很清楚，如今的墮天使帝國經濟衰退，軍事羸弱，攝政王黑曜只顧自己的私欲。對內瘋狂斂財，打壓異己，不惜違背神器的意志。對外奴顏婢膝，用大量的供奉換取所謂的和平，把生死交到別人的手中！這還是三百年前魔界最強的墮天使帝國麼？再這樣下去，覆滅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假設整個帝國都被滅了，王族也好，元老家族也好，還能保留所謂的榮譽和利益嗎？”

奧利弗和考恩面面相覷。這個問題閉著眼睛也能回答。但偏偏在這個時候不能回答。那些滅亡的帝國就是最好的例子，曾經榮耀一時的王族或家族。結局無非是被趕盡殺絕、銷聲匿跡或者淪為寄人籬下的附庸，哪還有什麼利益和尊嚴可言？

好半天，考恩才擠出一句：“如果出於大局考慮，希亞殿下為什麼不答應攝政王的求婚……”

“笑話！當初陰影帝國動亂時，凱薩琳女皇為什麼不‘顧全大局’ 歸附那些叛逆的王族陣營？那樣的話，還會有今天的陰影帝國嗎？”陳睿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冷笑道：“被神器認可的王者，是真正的王者，絕不是擺設或附庸！真正的王者又怎麼會向可恥的叛逆者屈服？黑曜為什麼要用那種下流無恥的的理由攻打暗月？因為希亞殿下才是神器的真正認可者！才是整個墮天使帝國興旺的真正希望！”

不等兩人反駁，陳睿立刻舉出了事實：“她帶領暗月的人民，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就將衰敗了四百年的暗月經營成了整個魔界最強大最繁華的領地！這還是在黑曜各種手段的制裁之下！黑曜做得到嗎？他統治了帝國三百年，做的都是什麼？用所謂的集資騙取領主們的金錢？對兩大帝國朝貢換取苟延殘喘的和平？違背神器的意志欺騙整個帝國？用可恥的藉口去扼殺神器和帝國的真正主人？”

兩個巔峰魔帝元老實力卓絕，但面對著接二連三、措辭激烈的嘴炮，簡直是無以應對，奧利弗勉強抵抗了一句“閣下的口才遠比實力要犀利”，就再也不吭聲了。

對這句“讚譽”陳睿毫不客氣地欣然受之，作為一個縱橫bbs和論壇，浸淫acg十數年的技術宅，體力活不行，嘴炮難道還能不逆天嗎？

好半天，考恩緩過勁來，說道：“我無法否認你所說的事實，但是，一個帝國並不像一個領地那麼簡單。”

“我明白，而且我更明白即便兩位心中已經贊同，但出於帝國或自身家族的利益，都不能表示什麼，畢竟，這是一個用拳頭來講道理的世界。我不需要兩位元表示什麼，甚至今天也可以不帶走墮天使之劍……”

奧利弗眉頭一皺：“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只是由衷地希望，王族和元老家族保存元氣，不要為黑曜的私利而白白犧牲，不僅是為了帝國的利益，也為了自己。”

這句話說得很誠懇，奧利弗和考恩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口道：“你先如實回答一個問題，如果我們兩個現在再聯手發動攻擊，你是否能夠逃走？”

陳睿沉吟片刻。篤定地點點頭。

這倒不是吹牛，禦星變加化蠅加星空之門再加魔盾，運氣爆棚的話，甚至還能帶走墮天使之劍，不過對方有兩個巔峰魔帝，後者的希望微乎其微，而且那樣一來，暴露的噬神面具和魔盾還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奧利弗看出陳睿不是誇口。微微頷首：“既然是這樣，你走吧。只不過，不要再打墮天使之劍的主意，無論如何我們都是秘庫的守護者，下一次絕不會再留手。”

“多謝，我承兩位的情。我知道兩位是給神器的主人長公主面子。只不過，我不會放棄墮天使之劍。”陳睿眼珠一轉，“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十天之內我會用盡一切手段得到這把劍，如果失敗，我就回到暗月帶希亞殿下本人來到這裡，怎麼樣？”

奧利弗和考恩聽到最後一句，眼睛都亮了，老考恩警惕地問了一句：“如果你贏了呢？”

“考恩大人真是謹慎，居然這麼看得起我。”陳睿微微一笑。“這樣吧，要是我僥倖贏了，只需要大人幫助我實現先前的那個希望就夠了。”

“希望？”

“我不奢求守護者履行生命的誓言，也不強求你們對付黑曜，只希望在這場鬥爭中，兩位能盡力保存好王族和元老家族的力量。僅此而已。”

兩人原本以為對方會以墮天使之劍為賭注，想不到卻是這個不算要求的要求，眼中不由露出複雜的神色。

陳睿很無良地用神器的名義發了個誓言，偷偷在超級系統的儲物倉庫裡搗鼓了片刻。手一揮。一塊留音石懸浮在空中。

“我先告辭了，有些話不方便是。一會請二位聽聽這個吧。”

說著，陳睿走向了大門，迅速離開了內庫的範圍。

奧利弗看出那塊留影石沒什麼問題，手一招，留影石出現在手中：“原來是定時的留言，一個小時？好吧，到時候看看這個傢伙究竟玩的什麼花樣。”

“奧利弗，長公主殿下和墮天使之劍……”

“我是王族，也是皇室成員，如果只是簡單的一個人和一把劍的問題，我會毫不猶豫地履行曾經發下的守護誓言，但我們要守護的不僅是一件神器，更重要的是整個帝國。”

老考恩長歎了一聲：“沒錯，只不過，就好像剛才那個傢伙說的那樣，黑曜這種人是否能代表整個帝國？”

“力量。”奧利弗沉默了半晌，給出了答案：“這一次討伐暗月的戰爭，或許是決定整個帝國命運的一戰，如果長公主真的代表了神器的意志，那麼……”

“聽你這樣說，我忽然覺得……家族的瓦烏姆投效暗月並非是一個恥辱了。魔界有句古語，雞蛋，不應該全放在一個籃子裡。”

“老朋友，你就不怕我把這句話傳出去？”奧利弗微微一笑，“事實上，我現在也有種預感，這次看似沒有懸念的討伐戰，會帶來很多的懸念，或許……還會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就好像，剛才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奇跡那樣……”

八分，回到旅店的陳睿給自己今天的表現一個評分，儘管墮天使之劍沒有倒手，但運氣好的話，連本帶利地回來並不是妄想。

起到關鍵作用的超級系統確實是逆天的寶貝，光是那個儲物倉庫功能就方便得離譜。可惜一直都沒空，否則要好好靜下來深層體悟一下超級系統的奧妙，不要再出現那種因為精神力被切斷而引起失效的情況了。

“就快開始了，帝都的夜宴……”閉目養神的陳睿睜開了眼睛，拿出一個魔法計時器看了看，抬頭看了看窗外夜空的星辰，心中浮現出一個金髮白裙的美麗身影，“你看得見嗎？我的公主殿下。”

暗月領地的雷斯鎮，軍營中央大帳外。

金髮女子仰望著璀璨的星空，平日冷漠的紫眸中現出淡淡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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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曲子

“希亞殿下。”

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出現在希亞的身邊，儘管裹著一件披風，但火爆的身材依然在不經意間顯露。

“你來了。”希亞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黑曜派人下戰書，約我三天后在曠野決戰，你怎麼看？”

“他在等。”面紗女子的語氣很篤定，“敵軍的綜合實力依然在我們之上，但由於之前我們表現出超乎敵人預料的戰鬥力，讓黑曜的某種心理產生了動搖，所以他要等，等內部肅清，等西部奇襲，或者還有別的什麼，總之，是等一個最佳的時機發動總攻。”

希亞點了點頭：“我們也在等。”

“不錯，我們的等的不僅是西面，還有北面。我剛得到從白翎發過來的消息，白翎領地已經完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了。按照行程，計畫已經進行到了帝都這一步。”

“很好，這樣我們又多了幾分希望，”希亞精神一振，紫眸中驚喜一掠而過，又恢復了冷靜：“不管怎麼樣，三天后的決戰才是真正決定勝負的關鍵，敵軍勢大，不容得有絲毫閃失。”

“是嗎？”面紗女子露出奇怪的眼神：“公主殿下還真讓人不省心，明明很興奮，卻露出一副天塌不驚的模樣，明明很想聽到那個人的消息，卻又裝作若無其事……”

希亞沒想到女子會毫無徵兆地說出這麼大膽的話來，面色驟然變得冰寒起來，毫不掩飾地透出森然的殺氣。

面紗女子若無其事地撫了撫額前一縷棕黃色的髮絲：“本來尊貴的公主殿下的私事我這個小頭目可不敢管，只不過，殿下對這一戰明明沒有絲毫把握，心裡明明亂七八糟，卻偏偏裝成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女軍神模樣。這種口是心非的指揮官，只怕會害了那些愚忠的追隨者。”

如果說先前的殺氣還只是一絲清風，如今已經暴漲成恐怖的颶風。牢牢地鎖定著面紗女子，那冰寒徹骨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面紗女子的氣勢忽然一變，毫不示弱迎上了殺氣：“這種表面上的鎮定給那些將軍和士兵們看看倒是可以，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看到了什麼？緊張？彷徨？惶恐？擔憂？唯獨沒有必勝的信念！我們的實力原本就處於下風，如果三天后是這樣一個統帥去指揮作戰，結果只能是必敗無疑。我有沒有說錯？長公主殿下？”

希亞的殺氣漸漸收斂了起來，沒有與面紗女子對視。而是將目光移開來。

“我並沒有領民和士兵們想像中那麼優秀，從臨終的父親手中接過領主的位置只有七年，既沒有強大的實力，也沒有卓越的指揮才能和作戰經驗，如果沒有他，暗月現在還是搖搖欲墜的局面。正因為有今天的繁榮和強大來之不易。所以我緊張、擔心，害怕會失敗。但這是必須要面對的一戰，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逃避或放棄。”

“僅僅是不會放棄就行了麼？記得當初殿下曾經率軍決戰赤幽和藍熔的聯軍也是在這個戰場吧。”面紗女子輕輕一笑，“那時候害怕嗎？”

“那時候……”希亞看著面紗女子清澈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麼。

那時候，她為愛麗絲安排了後路，又用計氣走了那個男人，完全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戰鬥的，似乎沒有“害怕”這個概念。

後來是他出現。奇跡般地扭轉了戰局，她永遠都忘不了，那一騎獨自沖向赤幽大軍的身影。

“為了長公主。”

希亞的眼睛忽然有些朦朧。

“我的蠢女人。”

“因為我知道，我要去做。”

“我們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就如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那樣，只要我們有這個執著。你有嗎？”

過去和現在開始重疊，心中隱藏的一點火焰開始漸漸燃燒擴大成燎原之勢，直至將紫眸中湧起淡淡的水霧蒸發一空，冷豔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對著莫須有的那個影子輕輕地說了一句：“有。”

說完這一個字。希亞的眼神變得愈發清晰起來，毫不避讓地迎向了那個面紗女子的目光。然而面紗女子卻沒有再注視她，而是拿出了一樣東西。

一件樂器，佢琴。

“似乎殿下顯得精神一點了，那麼我這個下屬就再辛苦辛苦，吹首小曲子給我們的長公主提提神吧。”面紗女子碧綠的動人眼眸中多了一絲似乎是挑釁的神色：“他教的曲子。”

聽到最後那一句，希亞堅定的目光驀地射出淩厲之氣，不是殺氣，而是女人之間一種獨有的……敵意。

該死的花心男人！

“哈楸！”遠在帝都的某個傢伙一臉肅然地對周圍的幾個人說著計畫，忽然那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凝重的氣氛頓時被破壞無疑。

誰想哥了？陳睿很沒面子地揉了揉鼻子，又吩咐了幾句，看了看計時器：“現在立刻開始行動！”

周圍的黑影齊齊應了一聲，迅速四散開來。

與此同時，帝都的巡邏衛隊在北部城郊意外地發現了大量的軍隊，從旗幟和鎧甲的標誌來看竟然是白翎領地的大軍。白翎領主西卡裡本人也在軍中，正是大軍的統帥。

據說西卡裡的說法，他有緊急軍務需要進入帝都。

這個消息讓巡邏衛隊感到驚訝，事關軍務，不敢怠慢，立刻帶著西卡裡和一支約五百人的親衛騎兵率先朝北門而去。

遠遠地看到一隊黑壓壓的騎兵逼近城牆，北門的守衛軍紛紛如臨大敵，守衛統領西芒急忙命令士兵開啟緊急魔法防禦陣，打開夜間戰爭照明設備，做好臨時迎敵的準備。

巡邏衛隊的隊長趕緊上前去，隔著防護陣地對西芒說明了情況。

白翎領地的大軍？西芒吃了一驚，目光落在了燈光下騎兵簇擁的西卡裡的臉上，面色稍霽。

“西芒將軍，還認得我吧？我們曾在悠月館一起喝過酒。”西卡裡駕馭著坐騎走上前。

“果然是白翎領主西卡裡大人。”西芒微微躬身，卻沒有立刻打開防禦陣。

“我很想和將軍再敘友情，但現在軍務緊急無法耽擱，請西芒將軍打開城門，讓我的大軍通過。”

西芒皺了皺眉，說道：“西卡裡大人，到底是什麼軍務，需要白翎領地的大軍出動……我怎麼沒有接到軍務部的命令？很抱歉，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必須要問清楚。”

西卡裡躍下馬來，獨自一人走了上去，說道：“事關機密，這說不太方面，先打開防護魔法陣吧。”

西芒想了想，命令士兵打開了防護魔法，西卡裡命令親衛原地待命，自己一路來到西芒的面前，熟稔地攬住了他的肩膀來到一個角落，運出力量，隔絕了與外面的聲音。

“西芒將軍，我們也算老朋友了，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攝政王聯軍討伐暗月的消息？”

西芒略一猶豫，點頭道：“聽說了一些。”

“先是內斯塔將軍和魔影軍團被迫投敵，薩莫埃爾將軍和冥蛇軍團戰死，然後聯軍攻打月光要塞損兵折將，隨後迪科鎮遭到伏擊，三大精英軍團損失慘重，飛雲軍團全軍覆沒……這一次聯軍可以說是啃到了硬骨頭。”

內斯塔和薩莫埃爾的事情西芒是很清楚的，月光要塞的戰鬥也知道一些，至於迪克鎮之戰還是首次聽聞，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今這個戰況讓攝政王殿下顏面盡失，我接到密令，這一次率軍南下通過赤幽領地，然後繞道陰影帝國的萊亞鎮，突襲暗月的西部。”西卡裡神秘兮兮地說道，“這個秘密計畫對於整個暗月討伐戰都十分關鍵，攝政王殿下對元老家族一直有戒心，這個計畫不希望讓元老家族的這些勢力洞悉。”

西芒知道軍務大臣是元老家族中人，而元老家族和攝政王之間的關係正是十分緊張的狀況，露出恍然之色。

“我知道將軍是多倫將軍的嫡系，並非是元老家族一派，所以才透露了這麼多，將軍一定要保密，否而這個秘密計畫要是有差池，將軍也會受到牽連，明白嗎？”

西芒露出被拖上賊船的苦笑，點了點頭：“這樣吧，我去報告軍營多倫將軍一聲，拿到他的手令後，再放大人的軍隊入城，這是定下規矩，請大人不要為難我。”

西卡裡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散去隔音力量：“沒關係，有勞將軍親自走這一趟，我在這裡等你。”

西芒剛離開城門不久，就聽到城內忽然傳來大片的嘈雜聲，攔住一個巡邏士兵才知道，酒館一帶忽然起火，連著的幾片房屋都被燒著了。

才走了一陣子，陸續傳來起火和爆炸的消息，不僅是外城，還有內城，連多倫將軍府邸也沒能倖免。

如果只是酒館倒還罷了，如今這麼多地方同時起火，肯定是有人蓄意縱火！不知怎麼的，西芒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時感覺到從地面傳來一陣陣震顫，似乎有千軍萬馬奔行一般，在這夜間顯得格外清晰，西芒猛的一回頭，發下聲音來源正是他駐守的北門方向，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

北門，一隊隊騎兵正飛快地越過守軍的屍體，飛快地朝城內沖去，後面跟著黑壓壓的一大片軍隊，也不知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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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樂章

月光下。

暗月領地雷斯鎮。

金髮白裙的女子靜靜地聆聽著那位蒙著面紗的女子吹奏出的悠揚曲調，夜風拂過，吹動著面紗女子身上的披風，顯出內中的婀娜身材，與金髮女子相得益彰，仿佛一副美麗的畫卷。

同樣是月光下的帝都，也在演奏這一曲樂章，主題是血與火。

沖入帝都的白翎領地大軍迅速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控制守衛軍；另一部分控制城門及重要通道，還有一部分以最快速度沖向了內城。

內城處於一片混亂的狀態，起火的地方並不是很多，也不是什麼要地，但那爆炸卻是太要命了，而且是從帝都的核心——皇宮裡面蔓延開的，威力十分恐怖，就連皇宮的防護魔法陣都難以抵禦，緊接著，內城的政務廳、赤魔軍團的軍營同樣遭到了爆炸襲擊。

鎮守帝都的第二將軍多倫.魯斯可謂焦頭爛額，自家府邸起火不說，皇宮居然發生了爆炸，緊接著各處的爆炸接連發生，看那路線，仿佛有一個危險的“恐怖分子”沿途亂扔“炸彈”一般。

爆炸和起火的混亂還沒平息，再次傳來告急，內城被大批不知名軍隊包圍，城門已經岌岌可危。

哪裡來的大批軍隊？多倫心中驚疑，立刻率領赤魔軍團前往迎敵，快趕到城門一帶時，又接到到負責城門防禦的副統領丹茲爾斬殺統領維吉爾、放敵軍入城的噩耗。

此時大批敵軍已經湧入了內城。多倫看到最前面的丹茲爾，不由大怒。丹茲爾是第一將軍喬治.威爾斯的舊部，就在喬治公然反對攝政王黑曜之時。丹茲爾毫不猶豫地倒向了他這個第二將軍，這些年來，雖然沒有進入紅魔軍團的嫡系，也算是得到了重用，想不到居然在又叛變了！

多倫一催魔馬，手中巨劍“碎魂”劃出紅色的弧光，地面上出現了一道驚人的裂痕。裂痕中冒著熊熊的火焰，朝丹茲爾迅疾延伸而去。

丹茲爾的實力只是高段大魔王，如何抵擋得住魔皇級的含怒一劍，眼看就要被斬殺當場，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前忽然出現了一把劍。

劍鍔是一頭魔獅，口中咬出鐫刻花紋的劍身，發出幽藍的光芒。

這把劍是後發先至地插在了地面上，裂痕的火焰還沒碰到這把劍。就倒卷而回。多倫一驚，連忙勒馬，手中巨劍一指。一道劍氣擋住了裂縫中迸射出的沖天火柱，卻是連人帶馬地被強烈的波動推得踉蹌後退。

“獅牙劍！”多倫看著那把劍前面漸漸清晰的一個熟悉人影，心頭劇震。

正是有這個人在。攝政王黑曜這些年來一直不敢對暗月下死手；正是有這個人在，毗鄰血煞帝國的瓦洛克要塞始終固若金湯；正是有這個人在，無論他這個第二將軍如何閃耀，都只能屈居三大將軍的次席。

剎那間，多倫終於明白為什麼丹茲爾會背叛了，或者說。丹茲爾一開始就是這個人埋在他身邊的棋子！

皇宮秘庫，老考恩和奧利弗都是一臉凝重。最初還以為那塊延時的留音石所說的“帝都夜宴”只是一個騙他們離開而借機盜取墮天使之劍的小把戲，然而在遠處宮中發出巨響後，就漸漸意識到不對勁了。

隨後一個接一個的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來，四處爆炸起火，至少有數萬大軍攻入了帝都！

奧利弗和老考恩簡直無法相信，這數萬大軍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血煞帝國撕毀同盟進攻墮天使帝國了？瓦洛克要塞和白翎領地都失陷了？為什麼沒有半點相關的情報傳來？

對了，那個“夜宴”的留音石……難道是暗月的軍隊？

太荒謬了！

暗月才多少兵力，而且如今正在與攝政王親率的聯軍戰鬥，怎麼可能將這麼多軍隊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到帝都來？

據最新得到的消息，敵軍已經攻破了內城的城門，目前正在和多倫將軍的赤魔軍團展開激戰。這下老考恩和奧利弗都坐不住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赤魔軍團被擊潰，無論是皇宮或元老家族都會受到致命性的打擊。

兩人當機立斷，動用了緊急許可權，將整個秘庫完全封閉，這種封閉必須由兩位守護者同時施展，即便再次開啟後，也要半個月才能進入。

封閉不僅是為了防止有趁虛而入嫌疑的某人，更是為了提防入侵的軍隊，便於兩人放開手腳分頭行事。奧利弗鎮守皇宮，組織禁衛們滅火、保護宮眷、並加強皇宮防衛，老考恩前往內城集合元老家族的力量，協助赤魔軍團消滅敵軍。

老考恩出了皇宮後一路疾行，沿途看到火光沖天，爆炸聲不斷響起，眉頭不由皺得更緊，再次加快了速度。

視線中，一個人影忽然出現，攔在了前方，這個人穿著一身斗篷，遮住了頭和身體，在紫色的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老考恩感覺到人影只不過是大魔王級實力，前沖的速度並沒有減弱，中指暗暗屈起，三縷強勁的銳氣破空而出，成品字形朝斗篷人呼嘯而去。

老考恩自忖這一擊必殺對手，根本懶得理這種小嘍囉，身形如風般掠過斗篷人，就在他的身體越過斗篷人之時，驀地生出強烈的警兆，就感覺到一縷銳勁高速朝背後襲來，倉促間一扭身，那銳勁在肋下掠出一條血口來。

音爆之聲隨即響起，從後方瞬間到達了前方的空中，飛行速度之快，就連魔帝巔峰的老凱恩都自愧不如。

老考恩反應極快，不等敵人落穩身形，雙指連彈。無數的銳氣將那斗篷人包圍而去。只見斗篷人雙手現出淡淡的光芒，在空中劃出如水一般的軌跡，漫天的銳氣明明速度極快。但碰到這種後發的“緩慢”力量時，竟然詭異地變慢了下來，隨即驟然加快，朝四周激射開來。附近的房屋、地面塵土飛濺，“嗤嗤”的破壞之聲不斷，紛紛出現了眾多細小的坑洞，坑洞周圍是蜘蛛網一般的大片龜裂紋。

這熟悉的玄奧手法讓老考恩一怔。驚怒交加地喝道：“原來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那些軍隊是哪裡來的！”

“長公主與黑曜的戰場並不只是暗月。”陳睿淡淡地答了一句，“有了帝都這一塊重量級的砝碼，戰爭的天平會倒向帝國的真正的主人。”

老考恩目中閃過精光：“帝國真正的主人不會毀滅掉整個帝都！”

“舊的毀滅意味著新的開始，要想打破原本腐朽的格局，毀滅一些東西是在所難免的。還記得我在秘庫中所說過的希望麼？元老家族，應該置身事外，為真正帝王、為整個帝國保存元氣，不要白白犧牲在這種內鬥中！”

“我和奧利弗原本對你的感觀原本還算不錯，但現在我已經不想再聽這種花言巧語了！今天我們之間只能有一個活著回去。就讓我看看你的真正力量吧！”一股恐怖無比的殺氣從老考恩散發了出來。膨脹的氣息中狂風暴雨般的力量一觸即發，與現在相比，先前在皇宮秘庫只能算是清風細雨。

“那麼最後問一句。還記得我們之間的賭約嗎？”

“當然！”老考恩冷笑道：“但是你並沒有……”

話還沒說完，冷笑就凝固在老考恩的臉上，就看到那個斗篷人從背後拿出一個長包裹來。然後將一個瓶子的血倒在自己手上，從那包裹中抽出一把劍，高舉著，在月光下發出輕微的鳴聲，竟然蓋過了遠處的廝殺和爆炸聲。

老考恩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對於守護了這把劍數百年的他來說。第一時間就能感覺得出來，這絕對是真正的墮天使之劍！

這太不可思議了。就在他從皇宮出來之前，還啟動緊急機關，和奧利弗聯手封閉了秘庫，要想強行破壞完全封閉的秘庫，就算有十個巔峰魔帝聯手也無法得逞，這個“阿古烈”究竟是怎麼得到墮天使之劍的！

陳睿將老考恩的驚駭盡收眼底，歎了一口氣：“還不明白嗎？這是神器自己的意志！”

老考恩一震：神器能夠選擇自己認可的主人，這確有其事，只是神器自動穿過秘庫……簡直匪夷所思，但目前只有這個解釋能說得過去。要不然，是這個阿古烈在有奧利弗鎮守的皇宮中，用了十幾分鐘破開封閉的秘庫盜走了神器？這更說不通！

“作為守護者，難道你真要違背神器的意志，違背帝國的意志嗎？”陳睿搖了搖頭：“或者說你想把整個元老家族和帝國的未來都押在那個即將被神器意志湮滅的篡國者身上？大人應該聽說帝都聯軍在暗月頻頻受挫吧，那麼請大人繼續拭目以待，看看暗月是怎樣創造奇跡的，帝國新王者會用叛逆者的鮮血來加冕！”

老考恩的殺氣已經漸漸熄滅，陳睿趁機又加了一句：“我並不要求元老家族出手對付赤魔軍團，只需要置身事外就行了。只要元老家族今晚保持沉默，我可以保證，絕不傷害元老家族的一草一木。”

老考恩臉色變幻不定，顯然在猶豫，賭約什麼的其實只是個托詞罷了，但現在的情形確實讓他難以抉擇。

“考恩大人放心，我可以當著至高的神器發誓，如果元老家族能堅持守護神器守護帝國的立場不變，即便是將來新秩序建立之後，地位和利益都會得到保留！這話不是我憑空捏造，而是希亞殿下……或者很快就會稱之為希亞陛下的承諾！”

老考恩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口道：“好吧，作為守護者，我無法違逆神器的意志，我現在立刻回去緊急召集所有元老家族按兵不動，甚至，我還可以幫你去勸說那位鎮守皇宮的老朋友。但是，請希亞殿下一定要記得面對神器的承諾！”

陳睿眼睛一亮，鄭重地點了點頭，老考恩答應不僅按兵不動，而且還能勸說奧利弗，絕對意外的收穫了，至於神器的意志神馬的……陳睿還真的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說來簡單，星空之門的兩個星點，墮天使之劍的秘庫一個，內城某個隱蔽的地方一個，然後等兩個守護者被引出後，開個門拿走墮天使之劍，然後又開個門回到內城的隱蔽地點。

至於白翎領地和暗月的星點已經被取消了，在西卡裡的命令下，領地北部伊斯塔鎮的兵力已經迅速調度到了南部克頓諾鎮，同時來到南部的還有由喬治將軍親自率領的瓦洛克要塞的一支精銳。

原本因為掠奪引發的衝突早已解決，在西卡裡率軍到達克頓諾鎮開始向帝都進軍之時，領主府向各鎮發佈了由西卡裡親筆簽署的通告。經查明，伊斯塔三鎮所受的重大侵害並非瓦洛克要塞喬治將軍麾下的事情所為，而是帝都的攝政王黑曜挑撥瓦洛克要塞與白翎領地敵對的無恥詭計。

在舉出黑曜的一系列罪狀後，西卡裡聲明如今白翎領地將響應暗月長公主的號召，堅決推翻以黑曜為首的罪惡勢力。如果換做是另外一個領地，哪怕是暗月，要對付帝都，也不可能就是一紙通告就可以辦到，必須千方百計地動員和號召。然而白翎領地卻不同，為了通過赫拉之輪獲得信仰之力，那位“前任”西卡裡可是不遺餘力地用盡各種手段騙取領民們的信任和虔誠，愣是把白翎領地的人民變成了一個個狂信徒，只要西卡裡一句話，就算是帝都，也會成為千夫所指的存在。

西卡裡讓陳睿想到了東漢末年那位“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天公將軍，不過這個位面的大賢良師顯然被他奪取了勞動果實，原本黑曜的爪牙之一白翎領地成為了捅向舊主背後的致命尖刀。

“將軍，敵人太多，士兵們已經開始頂不住了！”

“達耶魯將軍陣亡！”

“席文將軍陣亡！”

這些壞消息讓多倫忍不住吐出一口血，身上的幾處重創開始劇痛起來，只是用碎魂巨劍勉強駐地支撐著，如果不是親衛拼死救回，他已經死在了喬治的獅牙劍下。

本以為自己前陣子跨越一個小境界達到魔皇巔峰，已經能與這個始終排名在自己之上的第一將軍一決高下，想不到……喬治.威爾斯居然早就突破到了魔帝！

自己始終是比不上他麼……多倫露出慘笑，讓他更絕望的是，他已經派出數十人突圍而出向禁衛軍與各大家族求援，但皇宮和元老家族仿佛蒸發了一般，到現在還沒有絲毫動靜，難道……

“死戰！”多倫高舉碎魂吼道，與元老家族不同，從他當年選擇黑曜開始，就沒有後路可走，一個反復的小人是會被所有人鄙視的。

唯有，死戰而已。

暗月的軍帳前，佢琴的樂聲愈發清亮悠揚，幾乎是同步般的，另一部激蕩的樂章中，火光映照下前仆後繼的士卒，遍佈地面的猩紅映襯出的血色雙月，與獅牙劍交擊中幾欲折裂的巨劍悲鳴……儼然化作一個個跳動的音符，將血與火的主題推向了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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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第三支夜曲

月光下，樂聲漸漸細不可聞。

希亞緩緩睜開了紫眸，深吸了一口氣：“伊莎貝拉，曲子很好聽。”

伊莎貝拉從面紗中輕輕放下了佢琴：“曲子的名字叫做《世界末日》，有個男人在教給我的時候曾說過，就算是世界末日的降臨，也會陪在我的身邊。”

“是嗎？”金髮公主冷冷一笑，眸中才被樂聲驅散的冰冷又開始迅速凝固，“那麼你也應該知道，他每次對你甜言蜜語之前，都在我的懷抱裡說過同樣的話。”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吃的只不過是殘羹剩湯而已，伊莎貝拉好看的秀眉忍不住挑了挑，看來這位長公主殿下並不是糊塗人，相反，比想像中要明白得多。

情報頭子小姐碧眸一轉，歎了一口氣：“我怎麼能與尊貴的公主殿下比？公主殿下無論勝敗都是贏家，最起碼還能撈個皇后殿下的位置呢。”

“只有戰死的公主，沒有苟活的皇后。”希亞紫眸掠過一絲決然，卻毫不退讓地對情敵反擊了一句：“說到死去活來……曼陀羅之花的死而復生對於帝都那些狂蜂浪蝶來說，才是真正的好消息吧。”

你來我往，針尖對麥芒的言談中，兩個女人都顯得鬥志昂揚起來，紫眸和碧眸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電花在“滋滋”作響。

“已經這麼晚了啊，再不去睡覺的話會有黑眼圈的，還怎麼去勾引那個男人？”伊莎貝拉打了個哈欠，微微躬了躬：“那麼我先告退了，精神抖擻的公主殿下。”

說罷，沒有再理睬希亞，轉頭就走。

“伊莎貝拉。”

裹著披風的腳步頓住了。

“曲子很好聽。”

不過公主殿下很要強地又加了一句：“我會讓那個傢伙每天演奏幾十遍給我聽的。”

面紗後，紫色的唇角翹出一個微微的弧度，並沒有回頭，邁著蓮步朝前走去。

軍帳前的琴聲結束了。帝都的樂章已經接近尾聲，而在暗月的西部，另一支夜曲正悄悄拉開序幕。

對於一個廣闊的領地來說，“十裡不同天”的現象並不少見，西琅山脈上空此時並沒有月光，而是密佈的烏雲。

密雲中隱隱透出閃動的雷光，偶爾劃破深夜的漆黑，冰冷的汗風中有雨絲瀝瀝而下。

五千人的軍隊在傑蘭特的帶領下。借著黑夜和雨點的掩護，進入了暗月的境內。

這支軍隊是傑蘭特從特庫拉要塞劍齒虎軍團中帶來的本部精銳，除了傑出的戰鬥力外，更重要的是令行禁止，完全服從傑蘭特的指揮，第二將軍多倫.魯斯之子謝爾蓋也在其中。

謝爾蓋本來在赤魔軍團任要職。年紀輕輕就達到了高階惡魔，因為阿西娜的關係，“錯手”殺死了爭風吃醋的財政大臣之子艾倫，被解除職務派往特庫拉要塞，成為傑蘭特麾下的一名親衛。謝爾蓋來到特庫拉要塞後，從頭做起，在刻苦修行之下，已經達到了高階惡魔的中段。這次隨隊出征暗月，也是抱了建功立業。打翻身仗的決心來的，之前一直沒有出戰，如今終於有機會表現，自然是精神煥發。

雨點愈發變大了，魔界的雨大多都帶著一點酸性，哪怕是魔族的身體強於人類，也不宜長時間淋雨，但眼前的大雨對於奇襲的劍齒虎軍團來說，卻成了最佳的掩護。

“過了這個山坡。前面就是瓦藍要塞了！”傑蘭特收起了發著光的魔法地圖。握著冥血槍的手緊了緊，“劍齒虎的勇士們。擊潰暗月的奇功就在我們的眼前！給那些還在睡夢中的敵人一場真正的噩夢吧！在黎明之前，劍齒虎的軍旗要插在瓦藍要塞的城頭！”

瓦藍要塞是一座倚山修建的中型要塞，屹立在進入暗月大道的必進之路上，前方是一片由寬變窄的空地，地形仿佛漸漸收縮的口袋一般。這座建成的時間並不長，要塞的後方是同樣新建的瓦藍鎮，鑒於暗月北部正在開戰，而且敵人是強大的帝都聯軍，所以許多暗月城的商人都撤了出來，但並沒有完全離開暗月，而是持觀望的態度移到了瓦藍鎮，這反而加快了瓦藍鎮的發展和建設步伐，已經成為西部通商來往的一個最重要的樞紐。

越過山坡，傑蘭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遙望著前面那座亮著柔和燈光的要塞，這一次真是魔神庇佑，暴雨的天氣不僅很好地掩護了行蹤，而且暗月那種恐怖的魔晶炮無論是準頭或威力都會大大減弱。

傑蘭特冥血槍一指，三千五百名步兵儘量收斂聲息，朝要塞潛行而去，騎兵們則小心地保持距離跟在了後面。傑蘭特一直都在警惕對方是否設伏，默默計算著距離，直到軍隊安然無恙的通過了魔晶炮的有效範圍，心中方才一寬，下令士兵加快速度，準備突擊登城。

就在這個時候，傑蘭特的耳中忽然聽到暴雨中多了一種“奪奪奪”的奇異聲音，心頭驟然湧起不妙的感覺，大喝道：“防禦！”

可惜已經晚了，未知的殺機在傑蘭特反應過來之時，已經穿越黑暗降臨到了劍齒虎軍團的步兵身上，從慘叫聲來看，至少折損了三百人。

緊接著，一顆顆照明光球被某種機簧拋射了出來，散落開來，將要塞前方的整個戰場頓時照了個通明。這是一種夜戰慣用的魔法道具，光源能夠停留一段時間。

傑蘭特心一緊，敵人竟然是有備而戰！

剛才殺死己方士兵的似乎是某種強力的箭矢，但這種距離，就算是地面世界最強大的精靈射手也無法做到。答案馬上就揭曉了，瓦藍要塞的第二輪發射已經開始，這一次，傑蘭特清楚地看到了那種可怕武器的真面目。

這是一種如同長矛一般的巨“箭”，無論是射程、力量或速度都極其驚人，步兵們的盾牌在這種恐怖的“箭矢”面前簡直如紙糊般脆弱。一個士兵被連人帶盾洞穿，釘在了地上，隨即，長矛猛地炸裂開來。爆出無數細小的箭矢，附近的士兵紛紛發出慘叫，不少倒地身亡，似乎爆裂的箭矢上還帶著劇毒。

這是什麼武器！威力竟然恐怖如斯！傑蘭特大為震驚，弩車？不，絕不是普通的弩車！

由於填裝複雜、速度慢等緣故，弩車已經漸漸淡出戰場，被魔晶炮所取代。而今天出現在瓦藍要塞的疑似弩車的武器，發揮出了遠遠超過想像的殺傷力，幾乎顛覆了現今魔界的軍械常識！

傑蘭特的臉上已經盡是水珠，不僅有雨水，更多的是冷汗：這種可怕的弩車，竟然沒有在之前與帝都聯軍的戰鬥中使用過！暗月究竟還有多少底牌沒有亮出來？

“步兵散開！騎兵跟我上！”

弩車雖然厲害。但並不足以影響傑蘭特拿下瓦藍要塞的決心，立刻發出了命令。騎兵們迅速朝要塞沖去，又一輪呼嘯聲響起，重弩調整和發射的時間相當快，不過這一次造成的傷亡要小一些，直接命中的並不多，但那種爆裂開來的毒箭依然威力驚人，許多士兵相繼倒下。

距離漸漸拉近，要塞中漫天箭矢飛出。混在大雨中瓢潑而下，不時有騎兵和馬匹倒下，血水混在雨水中被踐踏，騎兵們手中挽著弓弩回射，吸引了一批火力，後面的步兵緊隨而上。

傑蘭特身邊的副將，沖在最前面的拉卡托斯手中長劍燃起強烈的藍色光焰，高聲念誦著咒語，一團團旋風湧向要塞。被旋風帶來的雨水變得冰寒無比。許多被吹歪的箭矢在飛出的半空就凝結成冰，紛紛墜地。

一輪旋風過後。要塞的城牆竟然被凍上了一層厚厚的冰，不少守軍也變成了冰雕。如果換做是另外一個世界，冰城對攻方會更加困難，但這裡是擁有魔法的世界，風暴過後，城牆前竟然出現了一道道由冰凝固成的雲梯。

拉克托斯是兼修武技和魔法的變異血脈暗精靈，精通水、風雙系魔法，擁有魔皇初段的強勁實力，眼前的這種驚人效果主要借助了暴雨的天氣優勢。劍齒虎的步兵都戴著特製的手套，靴底也有釘齒一樣的輔助設施，正是為了登城事先預備好的。

可惜的是，沒等劍齒虎的步兵靠近，那些冰梯就開始迅速融化，變成了一股股水柱噴射開來，水柱似乎被附加了毒素，被潑中的士兵身上冒出綠煙，慘叫連連。

拉克托斯皺了皺眉，這個將冰梯化解為毒液的敵人魔法力運用其實很拙劣，但對水元素的掌控能力還在他之上，有這樣的敵人，要想靠魔法登城只怕是很難了。

重弩車的機簧聲又開始響了起來，劍齒虎軍團的士兵陸續倒下，這種放射形的地形越靠近要塞空間越窄，相當不利於進攻方。

傑蘭特心中猛的閃過一個念頭，敵軍防備極其森嚴，而且針對性極強，仿佛對劍齒虎軍團奇襲計畫、人員配備和兵力等情況一清二楚，難道說……

內奸！一定有人把奇襲的所有資訊透露給了敵軍！

這根本就是個預先設下的陷阱！等待著劍齒虎軍團一頭紮進去的圈套！

包括傑蘭特自己在內，瞭解全盤計畫的只有三個人知道，一個是攝政王黑曜，另一個……

傑蘭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再也沒有攻下瓦藍要塞的奢望，現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逃！即便是受到戰敗的降罪，也要將那個最可怕的內奸揭露出來！

“撤！立刻撤回萊亞鎮！”

就在傑蘭特帶著殘餘的部隊火速回撤時，一群黑壓壓的身影突然出現，擋住了去路。從照明光球的光芒看到，這些敵人身形高大強壯，身穿鏈甲，手中拿著斧頭、錘子、連枷等重型武器，腦袋最為奇特，是牛頭。

“牛頭人！”傑蘭特一驚，這些牛頭人至少有兩千的數目，相當於一個大族群，絕不是偶然出現在這裡的，難道暗月除了美杜莎和雙足飛龍軍團外，還有牛頭人軍團？

牛頭人和美杜莎都是高智慧的魔獸，根本無法如雙足飛龍那樣馴服，就算是整個墮天使帝國，也沒有這樣的特殊兵種，想不到暗月竟然有！

此時瓦藍要塞大門打開，一大隊人馬高喊著沖了出來，顯然是要兩面合圍，將劍齒虎軍團全殲在這裡。

傑蘭特的心沉了下去，知道陷入絕境，冥血槍一舉，渾身浴火，化成大惡魔的戰鬥形態，大喝道：“全力突圍！”

騎兵們舉起長矛，奮勇地朝擋住去路的牛頭人沖去，牛頭人們齊齊捶胸大喝，腳下多了一種奇異的紅色光暈，邁著懾人的腳步迎向了騎兵。

沖在最前面的騎兵正要用長矛突刺敵人，忽然一個偌大的狼牙錘出現在頭頂，“轟”一聲，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整個人連同戰馬就被砸成一灘爛肉，相似的一幕在接下來的剎那間上演著，這些牛頭人的戰鬥力驚人的強悍，而他們的裝備精良得讓人難以置信，騎兵們借著馬力刺出長矛竟然無法穿透牛頭人身上銀光閃閃的鏈甲。

“拉克托斯！你儘量打開突破口！我來拖住後面的敵人！”傑蘭特喝了一聲，一抖韁繩，帶著親衛騎兵們朝後方沖去。

“明白！”拉克托斯從坐騎上一躍而起，漂浮在空中，手中長劍一指傾斜著暴雨的天空，空中頓時落下數道閃電，被奇異的力量吸附在劍上，拉克托斯高舉纏繞著閃電的長劍，朝牛頭人群裡飛去，淩空一劍斬下。

約莫二十米範圍內所有的牛頭人們只看到藍色的電光閃爍，根本來不及抵擋就被高壓電流齊齊擊飛，防禦力超強的鏈甲在雷電面前成了極佳的導體，被閃電震飛的牛頭人們跌落在地下，渾身顫抖，失去了戰鬥力。這還是牛頭人們擁有抗魔體質的緣故，要是換作是普通的魔族，已經化為焦炭了。

拉克托斯一擊得手，落下地來，正要再次施展魔法，驀地生出危險的感應，返身橫劍一擋，火星四濺，踉蹌地退了幾步。背後是一個比普通牛頭人更高大的牛頭人，手中拿著一把大斧和一面巨盾，從氣息來看，似乎是魔皇初段的變異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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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曲終

拉克托斯有心以最快速度斬殺這個牛頭人首領，帶領士兵突圍，當即默念咒語，八個雷球出現在身周，在空中劃出交錯的軌跡，飛向對方。

牛頭人首領不避不讓，手中的巨盾舞成了一陣狂風，這巨盾似乎能隔絕和瓦解魔法，雷球在盾牌的撞擊下化作“滋滋”的電花消散無蹤，眨眼間八個雷球就在乾淨俐落的盾擊下盡數消失。

然而這只是拉克托斯吸引敵人的表面攻擊而已，在牛頭人首領擊潰雷球之時，一處瓦解的電花在右側凝聚成暗精靈魔皇鬼魅般的身影，那支狹長的細劍泛著藍光無聲無息地撩向了牛頭人的咽喉。

暗精靈速度和刺殺之術冠絕魔界，這一劍將力量聚集在一點山，威力驚人，而且時機掌握得相當精微，正是牛頭人首領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的難受時期，眼看已經避無可避。

危機關頭，牛頭人首領忽然做了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一張嘴，居然大膽地用牙齒咬住了這一劍，儘管牛頭人並非以咬合力見長的“魔獸”，但這一記卻是牢牢地咬住了奪命的一劍。

拉克托斯的詫異只是瞬間即逝，渾身領域之力迅速爆發，正要再下殺手，驀地與牛頭人額頭上的一件東西對了一眼。那東西約莫寶石大小，閃動著淡淡的紅光，似乎是某種瞳孔。

在這對視的一剎那，“瞳孔”驟然亮出了灼灼的金光，拉克托斯只感覺到天旋地轉，靈魂有種衝破軀殼而出的強烈衝動，仿佛受到了死神的召喚。

拉克托斯混混沌沌，本能地察覺不妙，竭力在意識中催促自己快點清醒，然而就在快要恢復神智的一剎那，一把帶著可怕風壓的大斧已經當頭斬下。

後面的士兵就看到拉克托斯將軍的劍被一個牛頭人咬住，然後仿佛喝醉酒似的站立不穩。下一秒，暗精靈整個人被斧頭劈開，兩片屍體倒在了血泊中。

牛頭人首領吐出口中的長劍，連帶兩顆脫落的牙齒，對著拉克托斯的屍體嚎了一聲，又撲向了下一個目標。

如果陳睿在這裡，就能聽懂德隆這句嚎聲的意思——倒楣鬼！

拉克托斯確實倒楣，德隆額頭上的第三隻眼是當初陳睿賜予的索倫之瞳異變而成。能夠大大加強德隆的防禦力，剛才關鍵時刻能咬住劍也是這個原因，否則就不是掉兩顆牙這麼輕鬆了。除此之外，索倫之瞳還使德隆得到了一種特殊的技能，叫做“死亡凝視”，有幾率發動詛咒。使敵人立刻死亡。

死亡凝視發動的幾率非常小，偏偏讓拉克托斯很倒楣地碰上了，原本以拉克托斯的實力，也不至於立即死亡，只是靈魂陷入暫時的混亂而已，但在這種戰鬥中，這種“暫時”足以決定生死。

傑蘭特還不知道得力助手拉克托斯已經身死，他面對的是從瓦藍要塞沖出的眾多敵人，後面的步兵有不少已經倒在了追軍的弓箭下。前面又受到牛頭人的阻攔，硬拼下去只會全軍覆沒，必須設法突圍。

傑蘭特將目光落在了瓦藍守軍那個為首的騎士身上，心念一動，命令親衛隊朝那騎士沖去。傑蘭特的騎兵都配備了長短兩種長矛，長矛用來衝鋒，短矛用來投擲。謝爾蓋等親衛訓練有素，齊齊對敵人擲出短矛，瓦藍守軍猝不及防之下數十人中矛倒地或墜馬。那為首的騎士立刻縱馬上前。手中巨劍揮動。附近射來的長矛齊齊斷作數截。

紅光驟閃，傑蘭特的身影出現在騎士的上空。這一瞬間，天空瓢潑的雨水忽然詭異地倒卷而回，形成一個由領域之力製造出的真空力場，力場中央的傑蘭特手中射出無數道奔騰的血紅色光蛇，朝那騎士籠罩而來。

然而無數光蛇莫名地震了震，還沒碰到騎士就停了下來，血紅的色澤迅速被染成了藍色，靈動蜿蜒的身軀也變得凝滯而緩慢。

緊接著那真空力場仿佛玻璃碎裂開來，血紅的光蛇盡數消失，變回傑蘭特的冥血長槍，槍尖被一個人影抓在了掌心。

這個擋在騎士首領前面的人影身材魁梧，穿著一身黑色的半身金屬鎧甲，雙手帶著奇異的拳套，散發著迫人的寒氣，徒手就抓住了傑蘭特的冥血槍，將這一擊突襲徹底瓦解。

傑蘭特手腕一抖，震開拳套，對方的反攻如影附身地發了過來，這個敵人的實力還要超過傑蘭特一個小境界，而且戰鬥力極其強悍，頓時使他陷入了被動。

看到傑蘭特被己方強者壓制，先前的巨劍騎士一把摘下頭盔，露出紫色的秀髮來，那英姿颯爽的美麗面貌令前方眼尖的謝爾蓋大震，阿西娜！

那個第一將軍的女兒、那個曾經在少年劍術大賽上挫敗他的冠軍、那個在暗月軍營再次擊敗他並當眾拒絕他的求婚的美麗女子，如今已經成為了暗月一顆閃耀的將星，率軍在月光要塞擋住了一次又一次帝都聯軍的猛攻，而他這個第二將軍之子還只是劍齒虎軍團的一個小小親衛。

這樣一個優秀無比的女子，看不上他謝爾蓋也就罷了，憑什麼會對那個懦弱無能的人類死心塌地！

就在謝爾蓋怨念滿腔之時，阿西娜已經開啟了戰鬥變身，熾熱的火焰包裹住身體，頭上延伸出長長的彎角，頭髮和皮膚都變成了赤紅，雨點還沒落到身上就已經被蒸發一空，那種可怕的氣息，即便是謝爾蓋這種距離都有顫慄的悸動。

這絕不是高階惡魔！甚至也不僅是魔王！

大魔王？

怎麼可能！謝爾蓋感覺到汗毛都豎了起來，那火焰般的身影瞬間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也就是劍齒虎親衛最密集的地帶，然後就看到巨劍冒出火紅的光焰，重重地朝這邊斬下。

粉碎！湮滅！

這是謝爾蓋生命中最後的意識，然後整個肢體隨著這種感覺粉碎湮滅開來。

一個數十米的扇形面積中，在仿佛熔漿一般的火紅力量下，無論是親衛或是馬匹都遭到了恐怖力量的碾壓，血肉翻飛間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阿西娜並不知道劍下的亡魂中有一個滿懷羨慕嫉妒恨的“舊識”， 剛才她這一記“裁決”是准神器本身的技能。還融合了本身的空間變異特性，威力巨大，沒有一個敵人能夠倖免。

這一斬，幾乎將劍齒虎軍團的士氣壓制到了最低點，一時間沒有人再敢主動攻擊。

傑蘭特餘光瞥見這一幕，正心悸分神間，又中了對方兩拳，拳勁中帶著詭異的水系力量。滲入體內時整個身體都無法運轉靈動。傑蘭特不敢戀戰，虛晃一槍，發動了瞬移天賦，剛拉開距離，腳下就莫名其妙地一緊，被地底突然出現的一雙大手抓住了兩隻腳踝。竟然動彈不得。

傑蘭特大驚，冥血槍朝下方猛地一刺，只覺刺中什麼金屬一般，火花四濺，雙腳依然無法掙脫。此時那個戴著拳套的敵人迅速出現在身後，燃燒著強烈藍色氤氳的一拳狠狠地擊中了傑蘭特的背部，那背甲頓時凹了進去，胸口的甲胄“嘭”凸出一個拳印，伴隨著骨碎的聲音響起。

傑蘭特“哇”地一聲。口中噴出大量的帶著冰渣的鮮血，這一拳極其兇悍，造成了嚴重的內創。對方接下來又是兩擊，將傑蘭特胸部以下的身體冰凍了起來，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劍齒虎的親衛和士兵們看到傑蘭特被制住，都紅了眼，顧不得突圍，奮不顧身地朝這邊沖來，被牛頭人和瓦藍守軍包了餃子。團團圍住。

此時那個在地面抓住傑蘭特腳踝的“東西”慢慢“浮”了出來。這是一個奇異的人形，身體由岩石一般的物質構成。五官和肌肉相對朦朧，眼中冒出淡淡的青光，剛才冥血槍的一擊只是在它的肩部留下一道輕微的劃痕而已。

“土元素人！”傑蘭特幾乎是呻吟出來的聲音，土元素人的防禦是最強的，怪不得冥血槍都無法穿透，問題是，暗月哪裡來的這麼多異族的援軍？連元素人都有！而且還是魔皇級的精英頭目！

這個魔皇級的土元素人正是陶格，在沃元之壤的神奇力量下，陶格成功地突破到了魔皇級。為了説明陳睿，土元素君王摩爾將陶格派往瓦藍要塞以防萬一，其餘的土元素人則繼續在大地之域吸取沃元之壤的力量，三個月後才能完成，屆時將誕生更多更強大的精英土元素人。

陶格對走過來的阿西娜施了一禮，又漸漸沉入地下消失不見，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通過瓦藍要塞的傳送陣回到大地之域繼續吸收沃元之壤了。

傑蘭特自恃必死，倒也無所畏懼，只是陶格對阿西娜的恭敬引起了心頭的駭異，牛頭人、土元素人、美杜莎、雙足飛龍、亡靈大軍……

這一次攝政王以可笑理由征討暗月可算是歪打正著了，不打不知道，一打嚇一跳，暗月領地隱藏的力量太可怕了。如果任由這樣發展下去，暗月的實力會膨脹到一個恐怖的程度，屆時只怕帝都想討伐暗月都沒這個能力了，反過來會被暗月吞掉。

面對這位英姿颯爽的敵軍統帥，也是帝國第一將軍之女，傑蘭特咳了一口血，並沒有什麼硬氣或者求饒的表現，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輸了，輸給喬治將軍並不冤。”

阿西娜收起戰鬥形態，搖了搖頭：“你錯了，擊敗你的是白夜大帝的赤血焰光軍。”

傑蘭特看了看那面曾經威震整個魔界的軍旗，表情有些複雜，歎了一口氣：“放過我的士兵吧。”

阿西娜點點頭，喝了一聲，牛頭人和瓦藍守軍的包圍圈立刻停了下來，此時劍齒虎軍團已經傷亡過半，只剩下兩千人左右了。

“放下兵器投降！否則就殺了他！”

看到被阿西娜控制的傑蘭特，劍齒虎的士兵們沒有猶豫，武器扔了一地。

“傑蘭特將軍，為了這些忠心的士兵們，請不要有多餘的念頭。”

言下之意是，你要是敢逃跑或自殺什麼的，所有被俘的士兵就會陪葬。

“明白了。”傑蘭特露出苦笑，不愧是喬治將軍的女兒，風格都一模一樣。

暴雨依舊傾盆，天空開始露出灰濛濛的色澤，瓦藍要塞前已經完全歸複了安靜，唯有雨水無法沖刷乾淨的鮮血，似乎在哭訴著之前的數千生命的流逝。

與西琅山脈的暴雨不同，帝都的天空晴朗一片，清晨的白色雙月還帶著幾分晚間猶未抹去的幽冷。

對於帝都的絕大多數人來說，昨晚是一個心驚肉跳的不眠之夜。

所幸的是，激烈的廝殺終於結束了，爆炸聲不再響起，火光也盡數熄滅。

引人矚目的是如山的屍體，無法就地掩埋，只能拖到城外去焚燒，那一車車屍體沿途帶出了無數驚懼的眼神。

這一役，赤魔軍團全軍覆沒，軍團長、帝國第二將軍多倫.魯斯身死，還有一些死忠於黑曜的家族勢力也被毫不留情地連根拔除，整個帝都已經盡在那支入侵大軍的掌控之下。

奇怪的是，這支大軍沒有進攻皇宮，也沒有什麼燒殺擄掠的暴行，只是駐紮在帝都軍營，仿佛僅僅就是取代了原本帝都軍團的職責而已。與之前稍有不同的是，內城和外城的守衛和巡邏軍增加了數倍。

無論皇宮或者是元老家族，都沒有對此發表任何聲明，而帝都內的一些以元老家族勢力為主的“行政部門”居然和平日一樣正常運轉，不僅與大軍沒有任何衝突，反而表現出了一種耐人尋味的默契。

隨後有消息傳出，這支大軍的統帥是瓦洛克要塞的帝國第一將軍喬治.威爾斯，麾下除了瓦洛克要塞的精銳外，還有由白翎領主西卡裡率領的白翎領地大軍。

與此同時，之前一直被捂著的前線戰況也如雪片般亂飛起來——帝都魔影軍團突襲失敗，內斯塔將軍降敵；冥蛇軍團被暗月軍全殲，薩莫埃爾將軍身死；帝都軍在月光要塞受阻，傷亡無數，費了半天力氣才打下一座被放棄的空要塞；副統帥帕洛特率三大軍團和空中軍團的飛雲軍團在迪科鎮遭到暗月亡靈大軍伏擊，幾乎全軍覆沒……

暗月手頭的力量遠遠超出了想像，之前“百萬對十萬”毫無懸念的討伐戰變成了勢均力敵的拉鋸戰，加上這次佔領帝都的兵力，四大領地已經有三大領地站在了黑曜的敵對面（其實是四大）。從各方面表現出情況來看，墮天使帝國恐怕要變天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暗月的某個戰場上，這將是一場決定整個帝國命運的真正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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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前夜

暗月，迪科鎮的上空，紫色的月光被遍佈的烏雲遮蔽。天空厚積的陰霾一如下方軍帳中某人那陰沉的臉色。

明天就是決戰的日期了，但帝都聯軍統帥、墮天使帝國攝政王黑曜.路西法的臉上卻是烏雲密佈，並非是因為緊張，而是這幾天陸續發生的巨大變故。

等於決鬥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被對手連敲了幾記悶棍。

首先在兩天前，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給了滿懷信心征服暗月的黑曜殿下當頭一棒。

墮天使帝都，被第一將軍喬治.威爾斯所率領的瓦洛克要塞和白翎領地的聯合大軍攻佔！

元老家族和留守王族投敵！第二將軍多倫.魯斯陣亡，赤魔軍團全軍覆沒！所有親信家族被連根拔起！

剎那間，黑曜幾乎以為自己的判斷能力出了問題，直到確認了一遍又一遍後，手中那份情報已經被壓抑不住的黑炎燒成了灰燼。

喬治！西卡裡！元老家族！留守王族！黑曜咬牙切齒地詛咒著每一個背叛者的名字，整個指揮中心幾乎被憤怒的力量化作齏粉。

相比與一貫站在敵對面的喬治將軍來說，黑曜更痛恨那個白翎領地的無恥小人西卡裡，表面上討好帝都，用計對付瓦洛克要塞，暗地裡卻倒向了喬治將軍，合謀攻佔帝都。還有那些留守在帝都的王族和元老家族，竟然聯合外人一起，在背後捅了他最致命的一刀！

暗月再富饒、威脅再大也只是一個領地而已，帝都卻是整個帝國最重要的根基！

然而目前的形勢已經是騎虎難下，無論是按兵不動或者貿然撤軍回攻帝都，都會遭到暗月和帝都的兩面夾擊。唯今之計，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先滅掉暗月，再殺回去給帝都那些叛逆們雷霆一擊。

當時帝都淪陷的消息傳來之時，只有黑曜、卓切、極少數幾個領主和將軍獲悉。卓切立刻提出，在決戰之前嚴密封鎖這個消息。以免軍心動搖。

卓切的反應和忠誠讓黑曜心頭略寬，這個建議正合心意，他當即命令卓切親自帶隊監察，在各領地巡查，防止奸細散佈流言。

帝都與迪科鎮的距離相當遙遠，情報傳過來的管道都是通過專屬的傳訊台，普通人無法得知。在各種手段的封鎖下，蒙在鼓裡的士兵們並不知道帝都已經被攻佔。依然摩拳擦掌地準備著決戰的到來。

然而就在攝政王殿下的心還沒有完全放下來之時，臉上又挨了一記耳光——就在今天下午，帝都被叛軍陷落的消息忽然迅速傳遍了整個聯軍上下！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明天就是決戰了，在這種要命的時候出了大岔子，連緩衝或安撫的時間都沒有！

黑曜氣急敗壞，將負責監察的卓切一腳踹到地上。痛責其失職，要用軍法嚴懲。

卓切連忙解釋，這兩天自己一直率領監察隊親自在軍營查探，而且還在每一片軍營中都安插了耳目，事前並沒有發現風吹草動。據調查，今天下午消息傳播的來源有兩處，分別是阿姆斯蒂將軍的黑魘騎兵團和元老家族魔帝拉格拉羅斯麾下的人馬，而這兩人恰恰就是之前黑曜焚毀情報時的在場者。

卓切緊接著又特別說明，並沒有確鑿證據顯示消息洩露是出於阿姆斯蒂和拉格拉羅斯的授意。這很可能是敵人的詭計。

黑曜原本就生性多疑，在帝都淪陷後就對身邊所有的人產生了懷疑，最怕就是聯軍中的元老家族和王族如同帝都那些傢夥一樣背叛他，如今消息洩露事件如同導火索一般，點燃了黑曜一直壓抑的暴怒，不顧眾人求情，直接將阿姆斯蒂和拉格拉羅斯拿下並斬首示眾。

決戰前斬殺大將本是相當不利的做法，然而在這種敏感的非常時期，黑曜已經抱定了寧枉勿縱的決心——目前帝都被攻陷的真相已經無法掩蓋。士氣遭到了眼中的打擊。尋常的方法難以奏效，只能用最快最有效的血腥手段才能鎮住人心和軍心。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兩人就是拿來儆猴的雞，不管是否無辜者，都必須要死。

阿姆斯蒂和拉格拉羅斯的處決引起了相當的躁動，黑曜趕緊又對所有士兵做出擊敗暗月後任由搶掠等許諾，勉強穩住了局面。

黑曜心中明白，這種安穩只是表面上的，只有用一場大勝才能真正穩住軍心。無論如何，明天一戰許勝不許敗，一定要擊潰暗月的主力。否則再拖延下去的話，一旦喬治率軍南下，聯軍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

另一方面，奇襲暗月西部的傑蘭特至今仍然沒有消息，有時候，沒有消息也是一種消息，事到如今，黑曜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裡準備。不過即便傑蘭特全軍覆沒，也能說明暗月西面有相當一部分防備兵力，那麼迪科鎮暗月軍的主力應該有所殘缺，明天的決戰又會多一分勝算。

攝政王殿下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當初自以為是毫無懸念的一場戰爭，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需要這樣一分一厘來謹慎計算了？

在迪科鎮南面的雷斯鎮，暗月軍的中央軍帳中，希亞靜靜地獨自站立在懸掛的軍事地圖前，心緒起伏，到如今這種時候，再臨時抱佛腳地研究什麼戰略戰術已經是畫蛇添足，是龍是蛇，就看明天的戰鬥了。

喬治將軍攻下帝都的消息早已在暗月軍中傳揚開來，士兵們無不振奮，就好像白天希亞在決戰前的動員大會上說的那樣，明天的戰鬥將是重拾赤血焰光旗的榮光，改寫墮天使帝國歷史的一戰。

除了帝都的好消息外，西面也傳來捷報，雅典娜在瓦藍要塞成功地瓦解了帝國第三將軍傑蘭特的奇襲，傑蘭特本人被生擒，麾下劍齒虎軍團兩千士兵成了俘虜。如今能夠利用的有利因素已經基本全部發揮了作用，關鍵就看明天一戰了。

如果能在這一戰擊潰黑曜，那麼父親多年的夢想，她一直背負的沉重使命，都將實現；如果失敗。不僅損兵折將，元氣大傷，而且帝都及各地一直觀望的勢力都有可能抬頭，前面的策劃會毀於一旦，暗月也將在步步緊逼下陷入絕境。無論對於她，對於黑曜，對於整個墮天使帝國來說，都是真正意義上的決戰。

這一戰。從她的父親、帝國前太子格林.路西法開始，就一直在等待著。她接任領主以後，儘管暗月一直出於被黑曜制裁和壓制的艱難階段，但依然沒有放棄過這個信念。

曾經無數次想像這一戰的到來，而如今當奢望奇跡般地變成現實之時，心中卻有一種夢境般的感覺。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那個奇跡創造者。

如果沒有那個男人，暗月絕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或許她還是那個苦苦掙紮的落魄公主。如果沒有暗月，以那個男人的卓絕能力，同樣能在另一個舞臺上締造出耀眼的輝煌。

以往的種種如畫卷一般在眼前浮現，希亞起伏的思潮漸漸變得平息下來，只有那種淡淡的溫馨縈繞在心間，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

與之前伊莎貝拉故意刺激她鬥志時所產生的振奮不同，這一種真正的寧靜。

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論明日之戰的結果怎麼樣，她都不會後悔，就好像那個男人當初喊著“為了長公主”，獨騎沖向赤幽十萬大軍的時候；就好像在密室中，一個“蠢女人”第一次對他敞開心扉的時候。

很想你。

只是很想你。

希亞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在暗月城北部，一匹黑馬披著夜色越過了巨摩鎮，朝雷斯鎮的方向趕去。

黑馬的速度極其驚人，甚至還要超過空中魔獸飛行的速度。馬背上正伏著一個黑影。仿佛是睡著了一般，這黑馬神異無比。速度雖然快，卻比一般坐騎要平穩得多，無論地勢如何險峻都只是讓背後的主人輕輕搖動，不會跌落馬下。

這一人一騎正是陳睿和小黑馬，陳睿在平定帝都之後，得知了暗月與聯軍定下決戰的消息，由於在盜取墮天使之劍時，星空之門的兩個星點都設在了帝都，已經直接趕回暗月，但他還有一條捷徑，那就是帝都城郊的彩虹山谷。

陳睿現在是彩虹山谷名符其實的男主人，閉著眼睛都能進入山谷和避開那些魔法陣，此時羅拉已經不在彩虹山谷，顯然是前往雷斯鎮參加決戰了，陳睿利用彩虹山谷的空間通道，迅速回到了暗月住宅的花園。

這時暗月城的雙足飛龍和飛行魔獸基本上全調往了前線，好在陳睿還有一直養在院子裡的小黑馬，雖然地面比空中要多繞許多路，但小黑馬的速度應該能儘量彌補這個不足。

陳睿現在並不是因為疲累而在馬背上陷入沉睡，而是進入了超級系統的訓練場，在這種狀態中進入訓練場其實並不安全，但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唯有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一直以來，超級系統在陳睿的認知裡，都只是一部類似智慧電腦的存在，這部“電腦”能升級，能功能具現化，而他只是一個擁有這種獨一無二福利的使用者而已。罡境、煞境……一直到現在的化境，隨著等級的提高，開發出更多的功能。

自從經歷過上古煉金文明的“傳承”，在半神級靈魂力量衝擊下，對超級系統的感悟有了一種新的變化，與“功能”無關，而是超級系統本身。

從混沌空間到恒星再到星系的形成，整個過程就是一個宇宙生命演化的歷程，尤其是那些星球上的動物、植物乃至人類，給他的感覺都是活生生的存在，而不是數位化的虛擬之物。

換句話說，超級系統就是生命，正在不斷進化不斷孕育的生命體。

生命究竟是什麼？僅僅是宇宙中一種“存在”的意義？

這是個很大的話題，也是個沒有標準答案的話題。

宇宙中，生命誕生的瞬間，就意味著死亡的開始。能活幾萬年幾十萬年的龍族也好、號稱不死的屍巫也好，哪怕是傳說中的諸神，在浩瀚的宇宙真理面前，終究只不過是剎那芳華而已。任何不朽的生命都有腐朽的一刻，包括宇宙本身。

陳睿沒有去想太多這種廣義上的東西，作為一個人類，他想的就是簡單意義的生命，比如自己。人的生命可以通過血脈一代代延續下去，即便無法延續，死後化作大地的土壤或塵埃，又將孕育盛放出花草，以一種新的生命存在。生與死，毀滅與誕生，迴圈不斷，這是生命的真諦，也是宇宙的至理。

活著，就是存在。在滅亡之前，一直都是存在。

存在即理由，存在及意義。

不要輕易放棄生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擁有，珍惜所存在的一切，就是他所理解的生命的意義。

有了這種概念性的轉變後，陳睿仿佛找到了某種瓶頸的突破口，進入了一種“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比如同樣的星辰運行軌跡，不把它看過“開機畫面”，不把它看過“程式和公式”，而是真正去體悟其中蘊含的至理和奧妙。

當陳睿用自己所理解的生命意義去感悟和觸及超級系統的生命體時，發生了無法相容的衝突，也發生了微妙的融合，在這種矛盾而統一的過程中，一絲絲以前所無法觸摸的感悟在加深，與超級系統的契合程度也在一點點增加。

訓練場中的一天相當於一百天，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狀態列中一直艱澀不動的化境經驗值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開始跳動起來。但陳睿並不知道這些，他已經忘卻了時間，忘卻了自己，完全沉浸在這種融合的玄妙境界之中。

不僅如此，陳睿背後一個裹著黑布的長形包袱中，一把無法收入儲物倉庫的劍，也在某種技能的解析之下，飛快地變幻著未知的光芒。

在小黑馬如風的奔行中，晨曦已經披著薄霧緩緩變得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