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想起來，從認識到現在，他似乎總是追在她的後頭，若他還能磊落大方的說自己一點都不在乎，說他熱愛自由更勝於她，那絕對是連三歲小孩都不相信的自欺欺人。
他擁有處變不驚和令人折服的能力，讓公司的業績扶搖直上，讓眾多女子迷戀他，偏偏面對朱映霏的時候，他卻像個毛躁小子，無法坦白，還很容易惹她生氣。
這不是孽緣，還能是什麼？
儘管她是生來打敗他的，他還是不想讓她離開啊！
「映霏！」關澄峯跟著她，走過好幾條馬路了。
她置若罔聞，當真一副找工作的樣子，嘴裡念念有詞，記下沿路要招兵買馬的店家，至少這樣能暫時不去想那些令人煩憂的事。
但是這樣子看路有個缺點，就是容易撞到人。
說時遲，那時快，她便撞上了人。
「哎喲！好痛喔！你走路不看路的啊！」嬌生慣養的林凱莉大聲嚷嚷，手上的名牌包掉到地上，那可是她昨天才買的，寶貝得很。「你把我的包包弄髒了，我看你怎麼賠我？」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朱映霏鞠躬道歉，然後抬起頭，發現竟然是曾經害她出糗的林凱莉。
老天，她最近是走什麼狗屎運？
「你不是那個什麼……」林凱莉原本還記不起來，但是一見到她身後的關澄峯，新恨舊仇霎時衝上腦門。
他沒說話，表情淡漠，她不禁心生委屈，長髮一甩，立刻走人。
「等一下，你的包包。」朱映霏傻傻的撿起名牌包，追到林凱莉的面前。
林凱莉失去理智，驕蠻的將名牌包扔到更遠的地方。
「你怎麼……」朱映霏露出不解的表情一心想，她都離開半年之久了，和關澄峯也沒有任何關係，林凱莉無需氣她到現在吧？
「你還真是偽善，我不需要你來討好我。」林凱莉雙手交抱胸前，嫵媚的眼睛斜睨著她，「你很驕傲吧？關澄峯拒絕我，讓你很開心吧？」
「我沒有啊！」朱映霏無辜的搖動小手，瞄向關澄峯，他竟然半掩著俊顏，一副想逃又不能逃的困窘模樣。
「少騙人了！我告訴你，我林凱莉沒有關澄峯也不會怎麼樣，後頭還有一大堆男人等著我挑選。」她負氣的抬高下顎，絕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輸家。
「喔。」朱映霏只能附和。
「你明白就好，我告訴你，就算他現在愛著你，並不代表會愛一輩子，等我林凱莉繼承家業，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你們兩個睜大眼睛，好好的看著。」林凱莉火氣十足的宣示，隨即踩著細跟高跟鞋忿忿的離去。
朱映霏和關澄峯隔了一段距離望著對方，他極欲隱藏的困窘此刻在她的眼底卻是如此的清晰。
她想，自己沒有誤會林凱莉話中的含意，他似乎拒絕了林凱莉，而原因是愛她……這又是自己聽錯了嗎？那他又為何糾纏不清？明明每回她都不給好臉色，他卻像打不死的蟑螂，頻頻擾亂她的生活，非得將她拉回他身邊？
其實她可以同他問個仔細，除了欺騙關瀞瑩的假情侶那檔事，他並非愛撒謊的人，真的不想坦承，他多半是緘默以對。
「那個……」她陷入天人交戰的煎熬，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卻又害怕問出口。
看著踟躕不定的她，沒道理兩個人就這樣杵在這裡，於是他振作起來，奔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柔荑。
「跟我走。」這是不容抗拒的命令，他邁開大步。
朱映霏不明所以，小跑步的跟上他。
他要帶她去哪裡？
腦海裡閃過無數疑問，但是十指交拍的緊實感讓她感覺苦澀，鼻頭不自覺的泛紅，唯有迎面拂來的涼風能暫時稀釋酸澀的滋味。
很意外的，關澄峯看到一間花店，直接走進去。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
「把你們店裡最好的玫瑰給我。」他急忙掏出鈔票。
店員眼睛一亮，動作俐落的挑選綻放嬌艷的玫瑰，包成一束，笑容滿面的遞給他。
「先生，若有需要，下次再來喔！」
「嗯。」他瞧了瞧包裝精美的花束，轉身便塞進朱映霏的懷裡。
「這個……」她一臉迷惘，每一次呼吸，都嗅聞到玫瑰香氣。「為什麼要送我？」
「我送的這束玫瑰應該不輸郭立揚送的吧？」
「啊？」她又怔愣住。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他抿了抿因為緊張而乾澀的薄唇，「所以以後不准你接受郭立揚送的任何東西，知道嗎？」
團團疑雲讓她納悶的偏著頭，看見店員在後頭竊笑，再看見他力持鎮定，臉龐卻漲成不明顯的豬肝色，剎那間，某種認知像針一般穿透腦門，許多的不解和迷惑都有了答案。
「關澄峯，你……是在吃醋嗎？」
「我沒有。」
「可是……」
「閉嘴！該走了。」關澄峯不想被笑話，牽著她的手離開。
這次，他掌心的溫度像沸騰的熱水，拆穿了他的偽裝，卻讓她以為已經冷到冰點的心，悄悄的溫暖起來……
※ ※ ※
生平頭一次，關澄峯覺得自己像無頭蒼蠅，現下是坦白心意的好時機，卻發現不曉得該帶她到什麼地方。
不能去高級餐廳，因為他不想被太多人瞧見，而現在太陽還高掛天空，也沒有浪漫的夕陽夜景，人高馬大的他體力充足，但是朱映霏已經開始覺得腿軟，走不下去了。
「等……等等，我們休息一下好嗎？」真是有夠不貼心的，她捧著一大束鮮花，還得注意別摔跤，甚至不明瞭他到底想帶她到哪裡。
「好。」他僵硬的緩下步伐，尋找最近的休憩處。
不一會兒，他們坐在小公園外圍附設的涼椅上，右邊有公車站牌，還有一些穿著運動背心的年輕男孩，要進公園的籃球場打球。
這情景很是微妙，彷彿時光倒流，他們活像一對羞澀的學生，正要初嘗戀愛果實，他的坐姿挺立而不自然，她則抱著一束玫瑰，偶爾偷瞄彼此，卻又很巧的被對方抓個正著，趕緊收回視線，假裝正經。
「我們……就在這裡把話說清楚吧！」再這樣眉來眼去，他真的會忍不住強吻她。
「好。」她把玩著玫瑰花瓣，分散緊張的心情。
「那個你……你……」
雖然她低垂著頭，沒看見他的表情，但是聽他結巴成這樣，也夠好笑了。
「我怎麼了？」
「你……你應該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吧？」對，他作弊，這時候應該要謹慎的告白，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說了很多，是哪一句？」她發誓，絕不是存心刁難他。
「就是……就是……」老天，也太難為情了，他都可以感覺到自己渾身發燙。
繼續這樣子下去，朱映霏敢打包票，即使到太陽西下，也說不出個結果，倒不如她來問還比較快。
「林凱莉剛才看起來很生氣，我離開的半年裡，你們有發生什麼事嗎？」
「她喔！」談到林凱莉，關澄峯的態度愛恨分明。「也沒什麼，她就跟我表白失敗罷了。」
「我可以聽聽她怎麼跟你表白的嗎？」
「我勸你不要知道比較好。」
「我要知道。」他的話只是讓她更好奇。
關澄峯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她把我拐到飯店，脫光衣服誘惑我，結果被我狠狠的摔出去，我還跟她父親告狀，所以她現在恨我恨得要命。」
「怎麼會？你也太……」她驚訝到合不攏嘴，同時又覺得他好狠。
「很多人都說我無情，但是我早在她告白前的幾次糾纏時，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我愛的人是……」他突然尷尬的梗住，真希望兩人心有靈犀，不需要親口說，她也能明白他的苦心，但是看著她期待的張大眼睛，小手微微顫抖，他就該知道有些話無論多麼難為情，多麼抹殺男子氣概，也必須要坦白的說出來。
「你話還沒講完啊！」她輕扯他的袖口，儘管這一切看起來已經有了定案，她仍然膽怯，不敢相信。
「厚！」他崩潰似的低聲吶喊，激動的抱住她，薄唇貼在她的耳邊，「是你！朱映霏，你害我愛上你了！所以不管郭立揚如何的討好你，你都只能看著我一個人。」
嬌小的她偎著他的胸膛，縱然沒能看著彼此，他激昂的愛語仍然撼動她的靈魂，伴隨著他強烈的心跳聲，她知道這不是謊言，因為關澄峯這樣的男人最看淡愛情，更不可能為了留住她而把愛情當作武器。
「你怎麼會愛上我？」得到太多的幸運，她開始懷疑。
「我哪知道？你以為我願意嗎？」還以為會收到她開懷的回應，沒想到她竟然會有這麼奇特的疑問。
「我知道原因。」
啊？他質疑的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不安的盯著她。
「你總是輕鬆的得到想要的東西，也習慣女人對你釋放又愛又恨的訊息，習慣發號施令當大王，也可能很多女人曾經讓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而我卻一聲不吭的說走就走，這讓你的自信受到打擊，你無法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不好的情緒就這樣糾纏著你，久而久之，你便發現自己愛上我了。關澄峯，所以你是標準的得不到總是最好，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唔……」
他猝不及防的強吻她，打斷她的話，確實高招。
儘管如此，半年的沉澱也足夠讓她訓練出比往昔更強的自制力，無論他如何的誘惑、舔舐，她都緊閉小嘴，不讓他的舌頭長驅直入。
「你……」她怎麼會這麼倔強？他都已經表白了，難道還不夠？
「你沒經過同意就吻我，很沒有禮貌。」她甚至還拉長袖子擦拭嘴唇，刻意惹火他。
「我是有多髒？你有需要這個樣子嗎？」她這舉動也太傷人了。
「對不起，又惹你不高興，我走好了。」被他一凶，朱映霏斂眸，起身欲走。
果然，他馬上拉住她……好像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耶！可是她不能表現得太開心，會被發現。
「拜託，你不要這個樣子……」他不行了，真的輸了。
「你也曾經對我很殘忍。」雖然她愛他，但是那些他贈與的傷痕，有時回憶起來，仍然隱隱作痛。
「映霏……」她讓他覺得過去的自己很愚昧，總是在意著自己的外表，要沉穩剛強，要無所不能，那些習慣的虛偽卻徹底的害慘了自己。「原來你已經不希罕我的愛了……」
她鼻子一酸。可惡！她真不是演戲的料，太容易受到影響了。
「我只是不想成為你滿足自尊的犧牲品，因為得不到才愛我．很快的就會失去新鮮感……」
「狗屁！要是那樣，我幹嘛一天到晚跟我姐吵架？也不需要每個月寄一堆東西到你的老家，怕你為難又不敢直接問他們……我每天花多少時間在想你，花費多少力氣找你，你根本毫不知情，我們之間，到底誰才是真的鐵石心腸？」他憤慨的大吼。
「你小聲一點。」每個人都在看，她雖然是存心招惹他，但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失控。
關澄峯不理會她的阻攔，隨手攔下計程車，強迫性的將她塞進車子裡，不知情的人說不定還以為發生綁架案。
「你要帶我去哪裡？」小手一直被他緊握著，她好艱辛的才坐穩。
「找我姐。」
朱映霏嚇到魂都快飛了。「不行，我已經答應過你姐，不再跟你來往。」
「誰理那些陳年往事？」他冷哼一聲，「你不是想結婚了嗎？好，就如你所願，去告知我姐一聲，咱們先去公證結婚，以後再補請婚宴。」
「關澄峯，你太衝動了。」她慌張的望著窗外。
救命啊！誰來讓他冷靜下來？她只不過想刺激他，報復一下，哪曉得他會大爆發，硬是綁著她要去結婚？
「一點都不衝動，我已經考慮半年了。」他的身子緊繃，「除非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那你就趁早說，否則我不會放手。」
他再霸道，也留了一條路給她選擇。
「我……」凝視著他剛稜的側臉，她說不出口。
在他的身上，她嗅到了果斷決絕的意圖，如果她說不愛了，他真的會放手，甚至永遠不會再來找她。
愛得有多深，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衡量的，需要時間來品嘗和感受，才能咀嚼出他蘊藏的真實情感。
而從他僵硬的模樣，她也該了解，仿到這樣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難道她還冀望他為了自己變得委屈卑微，甚至跪著懇求她？
突然，朱映霏覺得自己好卑鄙，好狠心，那緊捏著她的柔荑的力道，其實隱藏著多大的恐懼……
窗外的景色飛快掠過，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回握他寬厚的掌心。
細微的回應讓他怔忡的轉頭，看著她緊繃卻溫柔的般笑，瞬間解救了他不安的靈魂，與她十指緊扣，比起那時候扮演假情人，此刻的他們心貼著心，才深深的感覺到兩人站在同一陣線上，不管前方有任何障礙，他們都要一起突破。
※ ※ ※
回到關家大宅，關澄峯的身份無需費事稟報，帶領朱映霏衝向庭院找人。
這是關瀞瑩的習慣，下午等孩子下課之前，她會在庭院看書，消磨時間，配上一壺香醇的伯爵奶茶，十足的少奶奶生活。
關澄峯算是老管家從小拉拔長大的，老管家一心盼著他回家，如今看到他，發出的驚喜聲早已傳進關瀞瑩的耳裡，卻不動聲色的等他自己靠近。
「老姐。」
看著他旋風似的奔來，她先賞了他一個白眼，「要我說幾次你才懂？我才三十幾歲，不需要加個老字。」
「隨便啦！」關澄峯迫不及待的將朱映霏推到身前，「我們要結婚了。」
這是大事，連躲在落地窗旁的老管家都嚇傻了，關瀞瑩卻慢慢的擱下書本，睇著神情緊張的朱映霏。
「好久不見了，映霏。」
「關小姐。」她謹慎的鞠躬，「真的很久不見了，你過得好嗎？」
「還好，日子很無聊。」關瀞瑩打個呵欠，印證自己所言不假。
「看來你被逮到了。」
「呃……」這麼說好像有點誇張，也顯得關澄峯像個土匪，讓朱映霏點頭或搖頭都不對。「我違背了和你說好的諾言，對不起。」
「什麼諾言？我怎麼都不記得？」關瀞瑩掏了掏耳朵，偏頭看著她，「你幹嘛一副害怕的樣子？我會吃了你嗎？放心吧！我們認識不深，你還懂得問候我的近況，比起某人當了三十年的手足，卻不曾對我關心一句，強多了。」
白痴也聽得出來她在諷刺關澄峯，但是最近他的情緒很不穩定，經常處在失控狀態，朱映霏覺得自己還是少說點話會比較好。
「老姐，我只是回來通知你一聲，我和映霏要結婚了。」關澄峯很不爽老姐一副當他不存在的姿態，不過沒差，反正該說的話說完之後，他就要閃人了。「我先跟你說好，這次就算你又阻止，我還是……」
「好啊！」出乎意料之外，關瀞瑩沒有任何刁難，答應得超爽快。
關澄率不禁愣住，原以為老姐會火冒三丈的大聲漫罵，然後絞盡腦汁，使出詭計，拆散他們，畢竟他會拖了半年才找到朱映霏，都是因為老姐從中作梗，現在她突然變得好說話，讓他感到很心慌，懷疑腹黑的老姐不曉得又在要哪一招？
「還愣在這裡幹什麼？你剛才不是急著要去結婚嗎？快去啊！有人要嫁給你就要偷笑了，你的個性那麼差，顛三倒四，難搞又霸道，如果是我，寧願當你的朋友，也不想當你的姐姐。」關瀞瑩揮舞著手，彷彿他是個燙手山芋，卻一針見血的說中了一點。
關澄峯愛面子，表面穩重好相處，但越是和他親近，越能感覺到他根本是隻笑面狐狸，脾氣糟又多疑，誰要是惹到他，他絕對會報復，難駕馭得很。
「那你當初又何必百般阻撓我？」敢情他是被耍著玩？一股火氣升了上來。
朱映霏好緊張，緊緊拉住他的粗臂。
「你從小就很不尊重我，長大更是目中無人，我受了這麼久的氣，不找機會還你，哪能爽快？」關瀞瑩冷哼。
說到底，關家姐弟其實是一個樣，個性雷同，也同樣堅持以牙還牙，差別只在於性別。
況且她本來就是想要他早點結婚，如今如願了，朱映霏也不是陌生人，她還有什麼好抗拒的？
「關瀞瑩……」
「好了，你是帶我來看吵架的嗎？不可以對長輩沒禮貌。」朱映霏死命的推擋他的胸膛，讓他和關瀞瑩保持距離，他現在看起來像是充滿攻擊性的猛獅，真是駭人。
「我也不願意，你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對付我的，控制欲強，又常管東管西，而且她記得郭立揚的生日，卻不記得我的，這很不公平！」
關瀞瑩挑了挑眉頭。怎麼？他現在算是在跟朱映霏告狀？
「可能是因為太忙了，不小心忘記，她是你姐姐，怎麼可能會對你壞呢？」朱映霏發揮母愛，直接環抱住一臉委屈的他，給予安慰。
「好啊！既然你這麼說，就代替她補償我，不可以再偷偷的離開我。」聰明的關澄峯即使是在盛怒中，也不忘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朱映霏戳他的肩膀，瞪著他。「喂，你當我很好騙嗎？」
「你不願意，我就繼續吵……」
「好好好，拜託你冷靜點，我答應你就是了。」光是忙著擋住他不咬人就夠費力了，她實在沒空再跟他討價還價。
「可是這樣我還不滿足。」薄唇還想沾點豆腐吃。
「有長輩在看，唔……」
小兩口情不自禁的親熱起來，老管家趕緊和關瀞瑩打暗號，孩子的下課時間到了，也該將庭院留給好事多磨的情人們培養感情。
※ ※ ※
又過了半年，這天是朱映霏的生日，她收到了關瀞瑩寄來的掛號，裡頭卻只有一把鑰匙。
關澄峯嘴巴不饒人，嫌棄老姐愛故弄玄虛，心裡卻有點不平衡，連朱映霏的生日都記住了，唯獨遺漏他的。
朱映霏打電話給關瀞瑩，詢問這把鑰匙的用處，她卻不說話就掛斷電話，讓她一頭霧水。
直到後來關澄峯家的鐘點傭人請了長假，朱映霏自告奮勇打掃家務，才愕然發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這天，關澄峯下班回家，連西裝外套都來不及脫，她便強拉著他奔到一間從來沒被打開過的倉庫前。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被她弄糊塗了。
「你都沒來過這間倉庫嗎？」她顯得有點激動。
「我每天上班，下班之後都快累死了，而且又不是我在做家事，看倉庫幹嘛？」他才覺得莫名其妙。
「你真是的！」她忍不住嘆氣，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你還記得這是姐姐在我生日的時候送我的鑰匙吧？看好囉！」
當著他的面，她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轉了兩圈，打開門，應該是陰暗潮濕的空間，卻讓他徹底傻眼。
這裡簡直像個禮物屋！他從不知道有人來過這地方，擺放了這麼多未拆封的禮物。
「我算過了，總共有十五個禮物，上面還有卡片。」朱映霏握住他的大手，走進倉庫，並拿起其中一張黏在禮物上的卡片，輕輕的念著：「阿峯，十八歲生日快樂。姐姐留。」
「我真不敢相信……」關澄峯情緒高昂的看著每張卡片，也還記得自己從叛逆期開始，和老姐的感情就不好，經常發口角，他總是耿耿於懷的生日禮物，原來一直被放在這個倉庫裡。
「我看到這些禮物的時候，感動到都快哭出來了。」她走上前，拍拍他的背部，想必他也和她有著相同的感觸吧！「以後要跟姐姐好好的相處喔！」
「誰要跟她好好的相處？」他冷酷的轉過身子，鼻子微微抽搐。「怎麼會有人這麼彆扭，真是可笑，我要去洗澡了。」
「喂，你……」朱映霏伸出了手，卻喚不回他的腳步，但是想了想，覺得無妨，便將卡片重新黏回去，微微揚起粉嫩的嘴角。
可是，他的臉漲紅成那樣，真的沒關係嗎？
【全書完】 |
匿名
發表於 2013-4-29 00:49: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