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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糖果盒子]噴火辣妹搞曖昧(小姐搞什麼鬼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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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0 00:17:57
第九章

  透明的角杯裡浮著幾枚冰塊,在琥珀色的威士忌裡輕輕的搖晃著,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白戴維隔著杯子看著好友,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文司寒拿著手機愣愣的發呆,臉上的表情有點迷茫,酒未沾唇就好像已經醉了。

  「在等誰的電話?」

  他恍若未聞,抓起八分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凱爾,要不是我很清楚你絕對沒有戀物癖的話,我真要以為那支衛星電話是你的情人了。」

  文司寒苦澀的一笑,「我只是奇怪它為什麼不響。」

  在白天,他可以利用忙碌且壓力大的工作來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但一空下來就生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愛凱絲,用他的生命和靈魂去愛她,可是為什麼沒有勇氣告訴她?

  他甚至連表現出來的勇氣都沒有,他到底害怕什麼,曾幾何時自己變得如此的陝嚅?

  「所以我問你等誰呀。」

  他苦笑著,「誰都沒等。」

  「老兄,我瞭解你,你這樣失魂落魄可是前所未有的,絕對不是展覽讓你精疲力盡,我看得出來,你的心讓某個可愛的女人偷了是不?」

  文司寒聳聳肩,「也許。」

  「什麼也許?我肯定你是跌入愛河,給你一個忠告,告訴她,讓你快樂也讓她開心,我呀,是已經失去這種機會,再也不可能告訴朱迪我愛她,勸你別這麼傻,說出來吧。」

  想到美麗的妻子,他依然還會心痛,但是他努力的帶著有她的美好記憶活下去,他知道這是她要的。如果換成是他永遠的離開朱迪,他也不會希望她永遠沉浸在失去自己的悲傷裡。

  文司寒看著好友,低啞的說:「你還想著她嗎?」

  他們從來不談這件事,因為他始終認為這是戴維難以碰觸的禁區,但他卻沒想到他能如此坦然的面對這件悲劇。

  白戴維斂起笑容,臉色一黯,「無時無刻。」

  「那麼你後悔嗎?」

  當朱迪冷冰冰的躺在他懷裡時,他是否後悔對她的愛?

  「你說這話對我是很嚴重的侮辱!我當然不後悔,我愛她,愛到你難以想像,我怎麼會後悔愛上那麼美好的一個女人。」

  文司寒沉默不語,白戴維則心酸的笑起來。

  「我懂你的意思了,凱爾,我說你啊,真是個王八蛋,你知道嗎?你認為如果我不愛她,她就不會死是嗎?」

  他歎口長氣,「剛開始我也這麼想,我真恨我對她的愛殺了她。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時間重新再來,我依然要大聲的說我愛她,我一樣要當個熱愛她、崇拜她的丈夫,看見她因為我的愛感到幸福、感到快樂,這是我最大的驕傲,就算我們只有一年的時間,我也要盡力愛她每一天,我對她的愛並不會因為她死亡而消失。」

  白戴維溫柔的說:「她雖然離開,但並沒有遺憾,她帶著我對她所有的感情,她知道我愛她,她不會後悔,我也不會後悔。」

  「我一直知道你是個優秀的情報人員,卻不知道你這麼勇敢。」文司寒感歎著,「比我勇敢得多。」

  「你愛那個女孩,愛到失去告訴她的勇氣嗎?」白戴維笑一笑,說道:「我一直沒有問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離開。嘿,失去老婆的人可是我耶,我都堅守崗位了你跟人家辭什麼職?」傷心遠走的人應該是他嘛,結果卻是凱爾走人說不幹。

  「你要聽實話嗎?」

  「當然嘍。」他半開玩笑的說:「你該不會某一天早上起來,突然覺得生活空虛,人生沒有目標,當下就決定不干吧。」

  「差不多就是這樣。」

  葬禮結束之後,他看白戴維一個人站在墓地裡,突然有一種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麼的空虛感。

  他就這樣臥底、暗殺、竊取情資過一輩子嗎?

  他成功圓滿的達成各種任務,為什麼一點也不開心、一點也不滿足?他的人生就這樣,直到老得無法執行任務時,再被一腳踢開,然後發現除了榮譽之外他一無所有嗎?

  白戴維傻眼,大呼,「開玩笑吧?」

  「是真的。」

  他笑著鼓掌。「到東埔寨搞地雷你會比較有成就感?人生就不空虛嗎?我說問題的癥結不在你的工作,而是你的感情沒有寄托,無論做什麼都會感到空虛。」

  「不,不單純是這樣。」文司寒笑著說:「我們從前所受的訓練,大部份都是為了取走生命,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的槍械炮彈知識可以救人?

  「信不信由你,我很高興我離開了,去到那個地方,我才知道我可以做的事情有那麼多。你到那裡去過一天試試看,你會更加珍惜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哇!我好像看到你頭上長出光環,好偉大喔。」白戴維打趣的說。

  文司寒搖著頭:心情頓感輕鬆,「這沒有那麼偉大。」

  「來吧。」他舉起酒杯,笑著說:「乾杯,好久沒有喝醉,我們一起喝醉吧。」

  「你在重要任務之前喝醉?葛瑞森會怎麼說?」

  明天可是有一場硬戰要打,多日的佈置可不能夠毀在宿醉未醒上。

  「他會說幹得好。」雖然這麼說,但白戴維還是沒那個膽子喝醉誤事。

  國際刑警和反恐小組菁英盡出,明天要轟轟烈烈的幹一場,要是他喝得醉醺醺的帶隊,頭可能會被頂頭上司扭下來。

 

  康凱絲有點緊張的站在門外,正舉起手要按電鈴時門突然打開,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驚訝的看著她。

  而她也愕然的回望著。

  怎麼回事?文司寒的公寓突然住了個外國人引麻煩大了,她的英文很爛耶,怎麼辦?

  「喔,漂亮的小姑娘。」看著手足無措的她,白戴維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原來就是你,進去吧,他在等你。」

  看來這女孩就是讓凱爾神魂顛倒的俏佳人了。

  「等我?」沒想到這個外國人會說中文,還一點腔調都沒有呢。

  他說文司寒在等她是什麼意思?

  白戴維笑著走出來,反手將她推進去順便把門關上,「以後有機會再多認識認識,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去聽聽他要對你說什麼吧。」

  康凱絲莫名其妙的走進去,看見文司寒背著她坐在客廳沙發上。

  「看什麼東西嗎?」他還以為是白戴維回來,於是自然的回頭發問。

  「凱絲?」

  陡然看到他,她心中湧起一股疼惜的憤怒,她快速上前舉手甩了他一個清脆的巴掌。

  「你為什麼做那種事?」

  他站起來,手中的酒杯跌到地上摔個粉碎。

  他不明白挨這個耳光的原因,只是心疼她那不斷落下的眼淚。

  「你這個大笨蛋!在我心中,你的安危比那個人渣有沒有受到制裁還重要!你以為台灣是沒有法治的地方嗎?你恐嚇人家、毆打人家沒犯法呀!你要是因為那個王八蛋被關,叫我怎麼辦!」

  文司寒凝望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康凱絲,再也藏不住心中那份熱愛,陡然將她擁入懷中。

  「凱絲!你在擔心我嗎?」天,這是真的嗎?

  她的眼淚、她的委屈、她的憤怒和不捨,通通都是為了他,不是假裝、不是虛偽,她用最充沛的感情告訴他,她有多麼的在乎他。

  「我當然擔心你!我為什麼不擔心你!嗚嗚……」她一哭就無法收拾,哽咽的說:「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家裡胡思亂想!」

  「對不起!」他緊緊抱著她,「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沒有保護好你,我讓你遇到那種事,我想我是在氣我自己。」

  「你幹麼因為我的大意責怪自己?是我自己不夠小心,怎麼會是你的錯?」康凱絲抬起頭來,「你來找我,我真的好開心。你不知道,在那個時候,我好想好想告訴你,我愛你,你會相信我嗎?」

  文司寒呆愣著,「你說什麼?」

  她說她愛他,是真的嗎?

  這跟以前纏著他吵著要交往、要結婚的神情完全不同。

  他突然發現她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成熟了。

  「我說我愛你,大傻瓜。你知道當你把我扔給丁醫生時,我有多傷心嗎?你知不知道當你答應假扮浣淇的未婚夫時,我的心都碎了!當你吻我的時候,我才重新活了過來,當我不斷的呼喊你的名字,而你真的出現時,我才知道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她迭聲說著,他卻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用憂傷的眼神看著她。

  那一瞬間,康凱絲感到無比的寒冷,難道她又要再度面對被拒絕的痛苦嗎?

  「你不相信我對不對?」她心痛的說著,「因為你看不到我對你的愛,所以你不相信我,對不對?」

  「不!不是這樣的,你怎麼會這麼想?」他捧住她佈滿淚痕的臉,柔聲道:「我只是害怕。」

  「你怕什麼。」

  「怕這一切不是真的。」文司寒親吻著她的額頭,這個他深深愛著的女孩終於來到他的懷裡,為什麼他要感到害怕?

  他怎麼能夠膽怯呢?

  「我怕我會傷害你。」他用最深的感情說著,「我沒有勇氣看著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真的害怕。」

  「那就唱歌呀。」她認真的說:「你教我的,當你感到害怕時,你就唱歌,然後你就會有勇氣了。」

  「喔!凱絲。」文司寒再也忍耐不住,終於讓他深埋的深情流露出來,「為什麼你這麼的令人難以抗拒?」

  康凱絲睜大眼睛,驚喜的口吻中還帶著點不信,「你、你的意思是說……」

  他的意思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要對你說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他輕輕拂開貼在她頰邊的發,「尤其是當我如此深愛著你的時候。」

  她搗住嘴,卻忍不住哭出聲,「騙、騙人!」

  他深愛著她,是真的嗎?

  他對她的愛其實有跡可循,是她一直沒看見而已,不是嗎?

  「如果我不告訴你我的感覺,難道你就不打算告訴我你偷偷的愛著我?」這真是太下公平了,她很誠實的面對自己,而他卻是從一開始就在說謊。

  「我想我是希望你發現,又怕被你看穿,凱絲,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矛盾。」

  「噓。」她將手指放在他唇上,「別說,讓我感覺你的感覺。」

  她踮起腳尖,輕輕的在他唇上一吻。

  起先是輕柔的、試探性的輕吻,緊接著變成熱情、濃烈的難分難捨,已經燃起的愛苗火速的燃燒著他們。

  康凱絲緊緊的攀著他,像是要在他懷裡燃燒殆盡似的。

  她要永遠這樣被他愛著。

  

  這個清晨和過去每一個清晨幾乎可以說是一樣,但卻又有點不一樣。

  微風輕輕吹動著水藍色的窗簾,暖暖的太陽溫柔的曬在康凱絲身上,她帶著微笑睜開眼睛,從來沒有在一起床時就有這麼幸福的感覺。

  想到昨晚的熱情,她忍不住羞紅了臉,抓起棉被蓋住自己的臉,眼光小心而仔細的在房裡尋找著文司寒的蹤跡。

  沒有見到他讓她鬆了一口氣,雖然深愛著他,但經過如此親密的一晚,她還是感到害羞、尷尬。

  她用棉被包住自己走下床,發現床頭櫃上貼著一張紙條。

  早安,睡美人,你睡得很甜不忍心吵你,早餐在桌上,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回來,要乖。

  康凱絲扯下紙條,嘟起小嘴,「什麼要乖,我又不是小孩子,字寫得這麼醜真難看耶。」活像剛開始學寫字的小學生似的。

  突然發現他的一個缺點,讓她忍不住甜甜的笑了起來。

  深深愛著一個人,感覺真好,昨晚當他溫柔的抱著她時,她甚王感動得哭了。

  她拿件文司寒的T恤穿上,簡單的梳洗過後就到餐廳去。

  看見桌上放著一個巧克力蛋糕,康凱絲非常驚訝的瞪大眼睛,那真是她看過最醜的一個蛋糕。

  凹凸不平就算了,顏色還挺可怕的,但滿心的喜悅讓她自動忽略這些下完美,「哇!一定很好吃。」

  她用湯匙挖一口,味道還挺不錯的,不會太甜,「思,不錯。」

  想到文司寒不知道幾點爬起來做蛋糕,她忍不住甜甜的笑開懷。

  拿著蛋糕,倒了一大杯牛奶,她直接走到客廳窩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本來想挑一部電影來看,但怎麼每台都有跑馬燈不斷的顯示著--

  跨國合作大追緝!槍擊現場特別報導!

  她聳聳肩,轉到新聞台,「看看也好。」

  記者正在做SZQ聯機直播,背景是知名的五星級飯店,畫面中有許多警察、消防車、救護車不斷的跑來跑去,似乎很忙碌。

  就在兩個小時之前,記者身後的飯店發生史上規模最大的逮捕行動,根據瞭解,國際刑警與反恐小組和台灣警方三方密切合作,終於利用珠寶展將涉及多起恐怖行動的軍事強人雷森將軍逮捕……

  「真無聊。」康凱絲將頻道轉走,她對這種血腥的逮捕行動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找了一部愛情喜劇,邊吃蛋糕邊笑,似乎完全拋去前幾天的陰霾。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她放下蛋糕,「來了!」

  康凱絲蹦蹦跳跳,滿臉笑容的跑去開門,還以為是文司寒回來了。

  門一打開,白浣淇愕然的看著她,而她也傻眼了。

  「浣淇!你怎麼會來這裡?」

  看見她穿著寬大的男性T恤,白浣淇上前一步猛然甩她一個耳光,「你這個大騙子!」

  康凱絲被她打得撞到牆上,碰掉對講機的話筒,搗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為什麼?!」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是真心的,你不能這樣對他,也不能這樣對我!」

  康凱絲喊道:「浣淇!你到底怎麼了?」

  「我本來……是要來向他說聲抱歉的,但沒想到你已經爬上他的床了,你對他說了什麼謊?你讓他相信你了,是不是?」

  她鼓起勇氣來找文司寒,想就那天差勁的表現向他道歉,卻沒想到會看見衣衫不整、脖子帶有吻痕的康凱絲!

  嫉護和不平、憤怒,徹底的摧毀了她的理智。

  「你明明討厭文司寒,居然可以為了錢做到這種地步?凱絲,我看不起你,我真看不起你!」

  「你誤會我了!浣淇請你聽我說!」為什麼她要這麼的生氣?難道浣淇不願意看見她真心愛上文司寒嗎?

  為什麼要冤枉她的愛是假的?就為了她以前說的那些幼稚的話嗎?

  「你應該解釋的對象不是我,而是文司寒!你為了繼承遺產去欺騙他的感情,他知道了會有多傷心?康凱絲,你好卑鄙!」

  「我沒有騙他!你為什麼要冤枉我?浣淇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大聲的責罵我?」

  「你還要睜著一雙大眼睛說自己無辜?凱絲,你明明就不愛他,你討厭他,為什麼不把機會給真正愛他的人?沒錯,我是沒有你年輕,沒有你漂亮性感,可是我的感情是真的!當你拚命的嫌棄文司寒、詛咒他、毀詆他時,我跟你說過什麼?

  「我說你不要沒關係,可以讓給我,但是你不肯,為了要繼承你舅舅的遺產,你跟我說不行!我本想放棄,但是我不甘心,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真正對他好、在乎他的人是我,不是只看到錢的你!」

  「不是這樣的!」康凱絲哭著說:「你存心冤枉我!你明明知道我若是不嫁給他,我跟姊姊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怎麼能把他讓給你?是你自己不好,你幹麼要愛上他,世界上有那麼多男人,你誰都可以選,為什麼偏偏要是他?」

  「因為你是個大騙子,我不忍心看見他活在你的謊言裡!」白浣淇大聲的喊著,「你說了什麼讓他抱你?你說你愛他嗎?恭喜你,你成功了,我相信他很快會帶著大鑽戒來跟你求婚,你好棒,你終於達成任務了。」

  「你幹麼要這樣說話酸人?我並沒有對不起你,你差點害我被人家欺負,我有苛責過你一句話嗎?」

  白浣淇又氣又傷心,口不擇言的說:「你要苛責我什麼?想進演藝圈的人是你,想當紅歌星的是你,不是嗎?你都可以為了錢爬上文司寒的床,為了要成名難道會拒絕讓庹導演上嗎!」

  康凱絲憤怒已極,揚手就打,但是白浣淇比她更快,她抓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推到牆上。

  「你太過份了!你是我的朋友呀,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過份的人是你,我希望文司寒有一天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跟他揭穿你的秘密,我不會說的,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我不怕他知道!我真心愛他!就算你不說,我自己也會告訴他!」她哭得眼睛都睜不開,差點無法喘氣。

  「我不會相信你的,你省省吧。」

  白浣淇憤怒的離開,康凱絲傷心的搭另一台電梯追出去,來到大門口時,她已經開車走了。

  她失去了一個朋友,是她的錯嗎?她只是真的愛上文司寒而已,為什麼不可以呢?

  她的感隋是真的,沒有說謊。

  康凱絲哭得無法自己痛苦難過的走回大廳,突然看見對講機下有一束花掉在那裡。

  那是一束海芋,不知道是什麼人將它扔在那裡。

  康凱絲將花撿起來,哭著說:「你也被人家丟掉啦?」

  她拿著花走回文司寒的公寓,不斷的流著眼淚,很傷心白浣淇對她的誤會和責備。她完全沒想到,她和白浣淇的爭吵從掉在地上的話筒,清清楚楚的傳到樓下的對講機。

  讓聽見的人,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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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高森輕鬆的吹著口哨,站在電梯前伸個懶腰。「呼!好累,我這麼拚,老闆應該給我加薪才對。」

  空無一人的公司還真有點陰森森的,他甩甩僵硬的脖子,決定回家先洗個舒服的熱水澡,順便輕鬆的喝上一杯。

  叮,電梯門打開,他愉快的走進去,扯松領帶坐到地下停車場,找到車後將公文包扔進去,一屁股坐上駕駛座,輕鬆愉快到此為止。

  「嘿、嘿!別動、別動。」

  後座突然冒出一個帶笑的聲音,跟著一個東西抵著他的後腦勺。

  「小心槍走火呀。」

  高森冒出一身冷汗,結結巴巴的說:「你、你要什麼都拿去,我絕對不會報警,別傷害我!」

  他偷偷往後照鏡一瞄,看見後座似乎有兩個人影,但因為背光,無法看清他們的面貌。

  「別亂看。」白戴維用力敲了他一記,「我們對你的錢沒興趣,只不過要你幾句話。」

  文司寒冷冷的開口,「你是康永達的遺囑執行律師?」

  「沒錯,我是。」真倒霉,這兩個煞星是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會來問他這些事?

  「他遺囑的內容是什麼?」文司寒不願相信他所聽到的一切。

  凱絲不能這樣對他,她不能只是為了龐大的遺產而開口說愛他。

  「我必須為客戶保密。」

  「省省吧你,我要是你就會仔細斟酌一下,到底是我的性命重要,還是客戶的隱私重要。」

  高森沒有想太久,「好吧,我說,但是你們為什麼要問?這又不關你們的事!」

  「有槍的人才能發問,你有嗎?」

  「好好好,我回答!」高森連忙說:「康先生他並沒有立遺囑。」

  文司寒冷酷的說:「說謊。」

  「沒辦法了,這律師嘴巴這麼緊,我看是問不出來的,不如把他殺了,我們直接去翻文件好了。」

  「不要不要,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不說,我說的是真的啊!」事到如今,還是性命重要,康老闆的重謝只能先放到一旁了。

  「我說,我都說。其實康永達的專機並沒有失蹤,他們安全的降落在太平洋的一個小國,那個國家的國王跟他是好朋友,為了幫他就假造飛機失事的事件,對外宣稱他死了。」

  文司寒一愣,隨即喝道:「胡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怪他出資聘請的搜救隊在那個小國處處遇到刁難和阻止,原來是有內情的。

  出事後三個月他才停止搜救行動,並且相信母親和繼父已經罹難,沒想到是個騙局?

  「為了讓他的外甥女自立呀!出事之後,他的遺產全部由繼子文司寒繼承,除非他的外甥女能在期限內嫁給他所指定的人,才能拿回繼承權,否則將變得一文不值。」高森非常滿意的說:「為了要搶回繼承權,三位小姐都非常的努力,也做得很好。」

  老二已經在準備婚禮,老大跟方尹也是前景看俏,而老三呢……根據線報,她昨晚在文司寒的公寓過夜呢。

  「這太荒謬了吧?」白戴維忍不住說道:「如果她們辦不到呢?」哇,那文司寒不就發了!

  「那不可能的!我們都會適時給予幫助,確保她們能達到目標。」

  文司寒咬牙切齒的說:「讓自己的外甥女為了錢這麼做,那愛算什麼?」

  「婚後再培養嘛!康先生挑選的,怎麼可能不是優秀的人才?」高森勉強笑著,「有那麼多錢可以繼承,不愛有什麼關係呀。」

  白戴維大叫不可思議,真心為他的朋友感到憤怒,「這算什麼!太過份了,完全沒有替對方著想!」

  「怎麼沒有呀?三個小姐又漂亮又乖巧,能娶到她們是他們的福氣耶,而且康先生不是小氣的人,他一定會好好的資助他們,讓他們起碼少奮鬥三十年,簡直就是太幸運了。被欽點當駙馬是他們祖上積德,前世有燒香念佛的福報耶。」

  文司寒憤怒已極,原來康凱絲處心積慮的接近他,為的都是繼承遺產。

  她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他呢?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的話,怎麼忍心讓他的心碎成千片、萬片?

  他被徹底的打擊到了,失望、難過、痛苦、絕望,交織成一張帶著尖勾利刺的網,將他死死的纏住,傷得血肉模糊。

  「夠了,沒問你的話就不用說了!」

  白戴維看好友面如死灰,知道他失去信念,所有的感覺全都毀了。

  「凱爾,你沒事吧。」

  唉,好不容易逮捕雷森將軍、格魯賓和一堆爪牙,正是要開心慶功的時候,沒想到卻讓他遭遇最沉重的打擊。

  如果不是他也在場,親耳聽見那兩個女孩的對話,還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白戴維知道為了愛她,文司寒鼓起多大的勇氣、拋開許多的顧慮,義無反顧的去愛她。

  沒想到卻是騙局一場。

  「我沒事。走吧,我已經得到答案了。」

  文司寒打開車門離開時,連背影看來都很淒慘。

  這個答案也許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願去證實而已。

  難怪他對遺產的事一無所知,她大概怕他知道之後選擇錢,而強硬的不讓她達成任務吧,還有她說什麼他趕她們定的事,應該也是高森律師為了激勵她們的「士氣」做的吧。

  「喔,好。」白戴維拍拍高森的肩膀,「謝謝你的合作,這送你。」

  他不敢伸手來接,「不、不用客氣了!我很膽小的,不敢接。」

  送他什麼東西呀?該不會是手榴彈吧?

  「收下吧你,算幫我膽小的朋友壓壓驚,呵呵。」白戴維哈哈大笑,用雪茄敲敲他的頭,扔到他腿上,然後下車跟上文司寒。

  高森不解的撿起雪茄,恍然大悟,原來他剛剛被一根雪茄嚇得差點尿褲子啦!

  只不過那兩個人是誰?為什麼會特地來問這件事情?

  「呼,嚇死我了,這件事可不能說出去,不然我的獎金就飛了。」

  不能保守客戶秘密的律師跟廢五金沒兩樣,他可不能讓人家知道這件事。

  

  康凱絲哭到在沙發上睡著,醒過來的時候夕陽已經射進落地窗裡。

  沒關的電視正在播報警政署長的記者會,正說著什麼靠著國際刑警和反恐小組喬裝成保全和參展貴賓,趁著珠寶展開幕時一舉擒獲以雷森將軍為首的恐怖組織。

  他大大的稱讚一個叫做凱爾文的前情報人員,因為有他才能成功誘捕到頭號要犯。

  她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疑惑的看著時鐘,「這麼晚了,為什麼他還沒回來?」

  康凱絲覺得奇怪,再次撥打他的電話,依然是沒有開機的狀態。

  她開始感到擔心了,「我是不是該去找他?可要到哪裡去找?」

  他一大早就出門,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如果有事耽擱了,也該打個電話土口訴她。

  「會不會出意外了?」她猛然搖頭,「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

  她擔心得不得了,不斷的在屋裡走來走去,一陣開門的聲音讓她露出笑容。

  「回來啦!」

  她衝到門口,開門進來的卻是程嬌嬌。

  「咦?你怎麼會來?今天又不是假日。」怎麼回事呀?今天連續來了兩個人,還都是情敵。

  「哼!走開啦,我要工作!」程嬌嬌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了。

  看她今天打扮得倒是比較規矩,牛仔褲加圓領T恤,不知道是終於放棄勾引文司寒,還是找不到比上一套更加暴露的衣服。  .

  「今天又不是禮拜天,你不是一個禮拜來一次嗎?」

  「是文先生特地拜託我的啦。」程嬌嬌瞪她一眼,走到儲藏室搬出許多攤平的紙箱,找到膠帶開始黏紙箱。

  康凱絲越看越覺得奇怪,蹲在旁邊看,「你到底在幹麼呀?」

  「我在黏紙箱你沒看見喔?」

  「我知道呀,但是黏紙箱幹麼?」

  「幫文先生收拾東西呀。」她忍不住難過,哭著說:「他要回去了啦,我以後看不到他了啦。」

  文司寒請她幫忙將東西打包,晚一點會有人開車來載。

  她覺得很難過,文司寒是她最喜歡的僱主,沒想到才短短幾個月就要離開了,她都還沒告訴他,她很喜歡他呢。

  康凱絲眨眨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掌打在她的肩頭,「別開玩笑了好不好!你真寶耶,幹麼說這種謊話呀!」

  他要離開,她這個親密愛人會不知道?他如果真的要收拾東西,又何必拜託程嬌嬌,她就在他的公寓,只要打個電話給她就行啦。

  「我才沒有說謊勒,是真的啦!」程嬌嬌哀怨的看著她,「文先生是真的要走了,你是他的表妹你不知道喔。」

  「怎麼可能呀。」她勉強自己笑,強逼自己相信這是個惡劣的玩笑。

  他不會在這時候離開她的,他不是那種男人,他說過愛她的!

  「信不信隨便你,快走開,我很忙的!等一下就會有人來載東西了。」

  「會有人來載?」

  「定是把東西載到文司寒在的地方,她要去找他,當面問問他這樣避不見面是什麼意思?

  在經過昨夜之後,他今天的行為讓她又痛心又失望。

  為什麼他急著要離開她?

  康凱絲強忍難過,努力說服自己一定是誤會他了,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眼光落在那束撿回來的海芋上,突然有種強烈的不安和恐懼感。

  海芋,為什麼是海芋呢?

  

  「你不覺得你該跟她好好談談嗎?」

  白戴維不想看見好友帶著無限傷心離開這裡,至少該向深愛的她告別才對。

  如果真的沒有受傷,只想結束的話,不會像這樣落荒而逃。

  「沒什麼好談的吧?」文司寒拍拍他的肩,「結束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我走了。」

  白戴維看著他踏人海關,完全留下在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將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和感情,以及他的真心全都留下。

  他只帶走傷痕纍纍的軀體,胸腔裡沒有心臟跳動,那還能算是活著嗎?

  白戴維並不認識康凱絲,他只知道她徹底的傷害了好友的心,她是個殘忍的劊子手。

  要不是為了完成文司寒交代的事,他真的不願意再見到那個狠心殘忍的女孩。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也只能招輛出租車去把事情做個了結。

  當他來到文司寒的公寓時,看見康凱絲正在跟貨車司機爭執。

  「小姐,你講點道理,我們真的不能載你去,我剛剛不是說了,東西我們是送到倉儲,明天裝櫃後要海運離開的。」

  「我明白,我只是想去跟貨主說幾句話,他會在那邊等他的東西不是嗎?」

  「那邊除了工作人員之外沒有別人,手續都已經辦好、錢也付清了,說不定貨主早就出國了。」

  「那麼你告訴我東西要運到哪一國去!」她著急的說著,真的哭了出來。

  她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他丟下她,一聲不吭的走了,為什麼??

  「小姐,你別為難我們嘛!」

  康凱絲不肯放棄,這也許是找到文司寒的最後機會,她不能退步。

  「你不告訴我,我就擋住車道不讓你們過去!」

  「康小姐。」白戴維從暗處現身,「凱爾,喔不,文司寒托我帶幾句話來給你。」

  「什麼?」她看著他,記起他就是昨晚替她開門的外國人,「你是文司寒的朋友?他在哪裡!快告訴我!為什麼他不回來了,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沒事,他只是回到他的工作崗位去而已。」他搖搖頭,沉重的說:「康小姐,也許我不應該這麼說,不過你真的太狠心了,你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傷人嗎?」

  「我……」她不明白,「你說什麼?我、我傷害他?」

  「所有的事都在你的一念之間。」白戴維將一個牛皮紙袋給她,「這是文司寒給你的,他要我告訴你,這是他所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康凱絲接過來,裡面是一份文件,載明他放棄繼承權的法律文件。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怎麼……」

  為什麼給她這份文件?她感到全身發冷,終於明白對於那束海芋的恐懼是真的。

  他聽到了,他認為她的愛是假的,他以為她騙了他,不!不會是那樣的,他不能這樣誤會她呀!

  「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總之他什麼都知道了,這份文件你留著,你不需要再為了遺產而說謊。」

  他原本想說出康永達沒死的事,但轉念一想,他又何必做這個好人?她傷文司寒這麼重,他幹麼帶好消息給她?

  「我沒有說謊!為什麼大家都說我說謊?我就不能真心的去愛上一個人嗎?」

  想到文司寒對她的誤會,她心碎難當,終於崩潰大哭。

  她並不是為自己的委屈感到痛苦,而是想到他會有多麼難受、多麼絕望,她就心痛欲裂。

  「我就不能有感情嗎?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你們都要冤枉我是為了錢!」她激動的將那份文件撕碎,「為什麼沒有人要相信我?我做了什麼壞事,讓大家都不相信我有真感情?我也是會愛人的啊!」

  她用力將撕得粉碎的文件往天上拋,落下來的紙絮彷彿下雪似的,帶著濃濃的悲傷。

  「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愛,才會沒有瑕疵?人家才會接受?」眼淚瘋狂的在她絕望而慘白的臉上流竄,「對,我的愛有缺點,因為我一開始的確動機不純。就因為有這種缺點,所以我的愛就不算愛,我的感情就不是真的,我的真心就是虛假嗎?」

  康凱絲痛苦的坐倒在地,揪著自己的心口,「為什麼沒人相信我?全世界都不相信我,連他也不相信我了。」  .

  她的心好痛,為什麼會這麼痛呢?她的心明明是因為好愛他、好愛他而感到隱隱作痛,這樣甜蜜的疼痛讓她好幸福、好滿足,為什麼現在卻會變得如此痛不欲生,痛得她完全無法忍耐呢?

  白戴維感動的看著她,「我相信你。」

  那是深愛一個人的眼神,他曾經看過,那樣熱愛執著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你不能怪文司寒,他沒有勇氣來面對你,他愛你太深太重,不能接受這全是謊言的可能。」

  「我、我沒說謊,這也不是騙局。」她含淚看著他,「我很確定我自己的感情,我愛他,這不是假的,感情是騙不了人的。」

  凱爾為什麼不來呢?

  只要看看她的眼淚、她的痛苦和絕望,就會知道失去他是她最恐懼的惡夢,他就不會那麼殘忍的棄她而去。

  「我知道。」白戴維柔聲安慰她,「我都知道。」

  為了凱爾,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在兩層樓的白色建築裡,一名被地雷炸斷腿的村民正不斷的哀嚎著,醫護人員將他送入開刀房做緊急的搶救。

  文司寒身上沾著鮮血站在外面,既自責又擔心的守著。

  「凱爾,這不是你的錯。」

  「那塊地我們昨天才掃過,怎麼會漏了一個?」以至於村民誤觸而受傷,這怎麼能說不是他的錯?

  「你別這麼想,大家都知道要發現一個地雷比移除一個地雷還難,這也是我們進度這麼緩慢的原因,我們已經盡力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不用勸他。」白戴維笑嘻嘻的聲音響起,「他就喜歡玩這種『都是我的錯的遊戲。」

  「戴維?」他驚喜的握住他肩頭,露出大大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看到好友,他不自覺的想到重創他的凱絲,當她得到她所要的一切之後,是否露出與往常一樣的美麗笑容?

  「我給你送東西來了。」

  文司寒臉色一變,眼光不自覺的往後看。

  「是東西,不是人。」他拿出一個白色信封,「我幫你送信,老兄,我想我們那天都太衝動,犯了一點錯,但也許還能夠挽救。」

  白戴維將之後發生的事告訴他,最後長歎一口氣,「這是她給你的,我很希望你能夠讀一讀,也許你會好過點。」

  文司寒接過信:心中五味雜陳。

  凱絲要跟他說些什麼呢?說她有多抱歉、多愧疚?說她也不想這樣傷害他,一切都是不得已的?

  他走到安靜的角落裡,將那封信放在鼻端一嗅,依稀有她那熟悉的香味。

  再忙碌的行程、再艱困的工作,都無法使她的影子在他腦海裡變淡,他原以為瘋狂的消耗體力讓自己累得無法動彈可以減少對她的思念,但他錯了。

  不管如何辛苦、努力,他就是無法不想起她。

  他咬咬牙,就算這封信會將他推落絕望的地獄,他也要讀她傳來的訊息。

  司寒:

  那天我們在海邊,你說不相信世界上有魔法,太陽不會聽我的話慢慢走,你說你從來不相信任何你看不見的東西。

  我的心裡很難過,那表示你不會相信我的愛,因為你見不到它。

  你告訴我,愛是有形狀的、有味道的、有聲音的嗎?要怎麼樣才能讓人家知道它真的存在,不是騙人的呢?

  我清楚我愛你,因為我的心一直為你痛著,從來沒有停過,但是你卻不知道,就算我說了一百遍,你也不會相信我。

  所以我要走了。

  我要去一個充滿魔法的地方,那裡的太陽會聽我的話慢慢走,我要證明給你看這個世界有魔法,然後你才會相信那是真的,我對你的愛也是真的。

  凱絲

  「凱絲!」他痛苦的將信貼在胸口,眼眶已經開始濕熱。

  為什麼他要在離開這麼久、這麼遠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個大傻瓜。

  她的愛有什麼好懷疑的呢?

  他對她的不信任把她遠遠推開,狠狠的傷了她的心。

  喔,老天!我到底做了什麼?

  「那份文件已經不存在了。」白戴維走過來,低聲歎息,「她把它給撕了,她要的是你,一直是你,從來就不是遺產。」

  「她在哪裡?」他苦澀的問,「凱絲去了哪裡?」

  「你不能去找她。」白戴維搖頭說道:「是你離開她的,所以你沒資格去找她,你只能在這裡等,等她也許有一天會記起你,然後來找你。」

  文司寒難以置信。「你要我在讀了這封信之後什麼都不做,留在這裡等她有一天想起我?」

  「我不知道信裡寫什麼,我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在三個月後把信送來給你。」白戴維認真的說:「我只是告訴你,這是凱絲所要的。」

  其實他大可不必親自來的,只是他無法停止對他們的擔心。

  彼此深愛對方的情人不應該因為誤會而分開。

  那天他和康凱絲徹夜長談,他將自己所知道的文司寒全都告訴她,也包括朱迪被殺所帶給他的陰霾。

  於是康凱絲決定要做一些事,但她需要他和其它人的幫忙。

  「她要我在這裡等她?」他怎麼能在那樣誤會她之後還留在這裡,而不去向她解釋?

  「這是凱絲所希望的,你也不願意讓她失望吧。」

  文司寒無奈的苦笑,自己的離開真的深深傷了她的心,所以她要他抱著希望苦等:水遠都活在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起自己的煎熬裡。

  此時,一個組員走過來說:「凱爾,無國界醫療團的卡車到了,他們帶了補給品過來,我想需要你處理。」

  「看來你還真是忙碌呀。」忙碌是好事,比較不會胡思亂想。

  他將康凱絲的信折好,仔細放在胸前的口袋。「好,我馬上過去。」

  四輛大卡車就停在臨時醫療站前面,他走過去跟醫療團的主任握手、寒宣。

  突然之間,他看見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子,跟其它人排著隊接力將車上的物資運下來。

  他眨眨眼睛,又揉揉眼睛。

  是錯覺還是幻覺?他眼花了嗎?為什麼會看到凱絲?

  康凱絲抬頭看見他,對他露出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嗨!你要來幫忙嗎?」

  文司寒扔下喋喋不休的主任,像機器人般僵硬的定過去,喃喃的說:「為什麼?」

  這不是真的,她不可能出現在這個貧病交加又充滿地雷的窮困地方。

  「凱絲?」他無法克制微微發顫的手,當他終於真實的碰觸到她時,忍不住吐出了一口大氣,「天,是你,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你以為是誰呢?手伸出來。」她俏皮的一笑,催促他,「快呀。」

  他愣愣的看著她,把手伸出去,她將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放在他手上,「這個給你。」

  文司寒一看,裡面裝著的似乎是泥土,「這是?」

  「是土呀,是冰島的上,我不是告訴你會拿證據來嗎?」她雖然笑著,但眼裡卻充滿淚水,「那裡的太陽公公出來一趟要半年,夠下夠慢?我沒辦法把你拉到那邊去看看,只好帶這些泥上回來給你。這世界上有很多就算看不見,但也真實存在的東西。」眼淚從她眼裡滑落,「包括我的愛。」

  「喔!凱絲。」他再也忍耐不住,用力擁她入懷,激動的說:「我是個大笨蛋!看看我做了什麼?我……我居然這樣傷害你。你不需要去證明你有多麼的愛找,我幗信你、我相信你!」

  「不,我想讓你知道,我的愛不是說說而已。」她淚汪汪的倚在他懷裡,「我愛你,是因為你讓我長大,你讓我找到我從來不知道的自己。」

  她不再是那個因為被批評五音不全,而一心想當歌星證明自己有料的幼稚女孩。

  她在花田的那一夜長大,並且知道愛的感覺。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一個人到冰島去旅行?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去請丁醫生幫我忙,讓我加入無國界醫療團到這來。如果不是你,我依然找不到我的人生目標,依然沒有方向。」她抬眼看他,伸手貼住他的臉,「現在,我知道我要做些什麼了。」

  「我要在你身邊守護你、幫助你。」她帶著淚痕笑了,「丁醫生幫我補習,讓我考上了護理系,我要去唸書,等我畢業之後,不管你是要到哪個需要救援的國家,我都跟你去,我會成為你最得力的助手。

  「我不是溫室裡的小花,也不是城市的嬌嬌女,我要做你身邊的守護者,用我所有的勇氣保護你。」

  文司寒深受感動,低喊著,「我怎麼值得你這麼做?你太珍貴、太耀眼,我幾乎要自慚形穢了。」

  「不!是你讓我發光、發亮,真正珍貴的人是你!」

  「凱絲!我的愛!」

  他們緊緊的相擁著,在眾人的大聲叫好和鼓掌下,這一對久別的戀人親吻著彼此,很久、很久。

  康凱絲開始想著她的婚禮,也許不會有珠寶首飾、沒有蕾絲禮服,也沒有豪華宴會,但只要有他們對彼此永不熄滅的愛火,那就夠了。

  白戴維看著這感人的真情告白,也跟著紅了眼眶。

  能愛真好,不管時間長短,只有真正愛過了,才知道人生沒有缺憾,活過愛著的每一天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他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露出幸福的微笑,他慶幸自己曾真真正正的和那個已經長眠在地下的女孩生活過,擁有回憶過,這樣就夠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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