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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鍾琴]搞怪風呂屋(初體驗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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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1 03:05:14 |倒序瀏覽 | x 1
搞怪風呂屋(初體驗系列) 作者:鍾琴

見鬼?!她不只見鬼還跟鬼住在一起咧!
她年紀輕輕卻是個溫泉旅館的老闆娘,
只是──旅館有「那個」也不是她的錯啊!
沒半個客人敢上門就算了,
竟然連自己暗戀三年的學長都被嚇跑,
她該不會因此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吧?
不!嫁不出去她認了,但絕不能當老處女,
既然約會不成,她就找個男人直接盜壘!
沒想到,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看上眼的帥哥,
跟蹤到一半卻先被逮,她是不怕被怎樣啦,
可這傢伙居然對她興致缺缺,
而她也不過說要去找別人試試,
他竟然毫不客氣的就把她給「吃」了!
不過,One-night stand過後呢?
她還是拍拍屁股先「溜」再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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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1 03:06:10
第一章  

  「麥亞保全」是英國國內首屈一指的保全公司,只要是麥亞掛名所保護的,不管是珠寶飾品、達官貴人,還是其餘的任何東西,都不曾受過任何一絲意外。

  倫敦麥亞大樓位於十二樓的VIP休息室裏內,男子正聚精會神的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筆記型電腦上,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飛舞著。

  那是一名身材十分高大的男子,他的面孔輪廓極深,看得出來是個有著外國血統的混血兒。嚴格說起來,那張刀鑿般的臉孔絕對稱得上是英俊,黑髮黑眼、劍眉挺鼻,只可惜神情冷了些,給人猶如冰雕的森冷感覺。

  現在時間二十三點零四分,男子依然完全沉浸於工作之中。

  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另一位金髮碧眼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他一進來,發現男子居然還聚精會神的在電腦前工作,臉上微微一楞,似乎沒料到這麼晚了,居然有人還在工作。

  「我以為你早該休息了才是。」金髮男子洛克喃喃的如此說道。

  「工作沒做完。」嚴昊頭也不回的如此回答。低沉的嗓音緩緩在空氣中散開,手指依舊飛快的在鍵盤上移動,沒有任何一刻停歇。

  很明顯的,他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眼前的工作上。

  「如果真要做,你的工作永遠也做不完的。」洛克搖搖頭歎了口氣,一臉受不了的樣子。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他這種工作狂的性格才可以改一改?看他白天工作,晚上也工作,即使到了深夜的此刻,他依然在工作,就算他現在是受到邀約來到朋友的公司,他也依然隨身帶著工作,在人家為他準備的休息室裏辦公。嚴這傢伙分明是把工作當成唯一,也是最愛的戀人了是不是?

  「我來這裏可不是來聽你說教的。」嚴昊的眉頭皺了下,手上的動作沒停,持續的對著遠端的人員下達指令。

  「我也不是找你來這邊工作給我看的。」

  「你就是找我來說這種廢話?」他頭沒抬起,口氣已開始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室內環繞著鍵盤持續被快速敲響的聲音。「我很忙,沒時間跟你說這些。」

  「好、好,算我認輸了行不行?」看到好友臉上開始浮現出不耐,洛克連忙討饒。畢竟是自己有求於人,這種時候姿態當然得放低一點才行。「嚴,我這一次找你來,其實是想請你幫一個非常微不足道的小忙……」

  嚴昊手上的動作頓了下,只見他終於自電腦中抬起頭來。他知道洛克總算是提到重點了。

  「是什麼『小忙』非要當場說不可?」他甚至把他從十萬八千里遠的西雅圖挖到英國來。

  「嘿嘿,因為若不當場拜託,我想你大概很難會答應。」洛克小聲的說。「是……就是大概一月底的時候,臺灣『珠光寶氣』珠寶公司要舉行珠寶展開幕酒會,由於到時候現場會有許多稀世古董的珠寶在酒會上展示,所以希望你可以過去那邊幫忙支持一下。」

  「臺灣?」嚴昊的表情並沒有因為他刻意討好的表情或語氣有一絲好轉。

  「嘿嘿,關於旅費及生活津貼將全部由公司全額支付,另外這份工作的酬勞是這個月薪水的一倍。」保證絕對是六位數的美金。

  只可惜重金依然換下得嚴昊的好臉色。

  「麥亞是沒人了嗎?我的工作是投資管理顧問而非保全,這件事找我支持,似乎有點奇怪吧?」

  呵呵,誰叫你在「這方面」的功能,遠遠的比另一方面搶眼了許多呢?

  「是老闆指示的。」反正千錯、萬錯全部不是自己的錯,洛克厲害的把過錯全部推到另一個嚴昊也熟識的人身上。「還是,你希望老闆可以親自跟你洽談哩?」

  他一聽當場臉色大變,一提到那個惡魔般的男人,即使是向來冷靜自持的他,也忍受不住從嘴裏吐出了幾句幾不可聞的咒駡。

  若非必要,所有認識皇一至的人都不會想再遇到他。

  而他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好吧。」嚴昊幾近咬牙切齒的應道。

  「那就麻煩你了。嚴,你不會覺得勉強吧?如果覺得任何勉強或不方便的話,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再請老闆親自跟你協商洽談,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麥亞的誠意。」洛克挑眉「好心」的對著嚴昊這麼說。

  如果將來讓他逮到機會,他絕對會把這個傢伙的頭給一把擰下的。看著眼前一臉欠扁的洛克,嚴昊在心中暗暗發誓。



  她,失戀了!

  楚澄空嘟著嬌豔欲滴的粉唇,亮麗的雙眸裏閃著一絲水光,面容哀怨的看著舞池裏雙雙對對的情侶。

  其實她眼底真的只有一絲絲水光而已,而且起因還是因為剛剛進門前有沙子給吹進了她的眼睛裏。

  就理論上來說,失戀的她應該哭得死去活來,以哀悼破碎的芳心,畢竟三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把三年的時間全部放在暗戀一個男生身上,最後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告白卻又慘遭對方的拒絕,不管依照任何的小說還是電影、連續劇的公式,此刻她大小姐應該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才是。

  坦白說,她的心底有一絲絲的疼痛是真的,可是,這就是人家所說那種失戀的椎心之痛嗎?

  見鬼了!根據此刻她本人的實際體驗,那些寫詩、寫小說的傢伙根本只是寫文字騙稿費的嘛!

  嗚……好痛喔!沙子進了她的眼睛,害她痛得一直流眼淚,她的眼睛甚至比她的心痛上N倍……

  在「璀璨珠寶」的珠寶展開幕酒會上,年僅二十歲,卻已經算得上是出落動人的澄空,今天穿著酒紅色的雪紡紗小禮服,本應是給人成熟的感覺才是,偏偏她的臉蛋又帶著點青澀與稚嫩,成熟的禮服搭上稚嫩的臉龐,她身上神奇的混合著青澀和豔麗,酒宴每個見到她的人,無論男女,皆被她所吸引。

  彎彎的柳葉眉、迷人的丹鳳眼、櫻桃般粉嫩的小嘴,再加上不盈一握的細腰和吹彈可破的肌膚,事實上,她一出現在會場時,就已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只可惜她本人對於這種狀況,卻是完全的渾然無所覺,只是默默揉著她很痛的眼睛,然後將目光集中在舞池中的某個身影上。

  「你還好吧?來,這是生理食鹽水。」一隻纖細的小手伸了過來,適時的送來了澄空此刻最需要的東西。

  看到好友紅著眼眶、淚眼迷蒙的樣子,黑雪適時的遞上了隱形眼鏡族必備的生理食鹽水。

  「謝謝你,黑雪,我就知道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了。」澄空接過生理食鹽水,感動得一把抱住她。「嗚嗚,只有你對我最好了,如果你是男的,我一定會當場倒追你,這麼一來,像楊秉搴那種傢伙,我就不會要他了。」

  喔……舒服多了,生理食鹽水滴在眼睛裏涼涼的,將眼睛的雜質除去之後,她感覺好象沒那麼痛了。

  「可惜我是女的不是男的,而且今天被『不要』的人也是妳,不是他。」毒舌派的黑雪冷冷的道出事實。

  一聽到她的話,澄空的小臉當場垮下。

  「這個你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有人像你這樣對待失戀的朋友嗎?」她可憐兮兮的扯了扯黑雪黑色禮服的袖子。

  粉嫩的小臉略微轉了過去,看向酒會裏某個挺拔的身影,也就是剛剛才拒絕她的男人——楊秉搴。

  「他為什麼會拒絕我呢?是不是我不夠好?」澄空喃喃低聲問著,總算開始感覺心應有了一絲刺痛。

  「每個失戀的人都會這麼問。」黑雪冷著一張臉答道。「他是怎麼回答你的?」也難得會有人拒絕這麼美麗可人的澄空。

  「標準的制式回答:你很好,可是我對你沒有心動的感覺。」說到這裏,她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

  真叫人不敢相信,她居然會被拒絕?基本上她會告白,自然是覺得可能會有一點點成功的可能性才會開口的。

  一開始認識,她就感覺得到他對她有明顯的好感,兩個人曖昧了三年多,直到她再也受不了,這才打算開口解決兩人之間的曖昧。

  可是,拒絕……這絕對是她當初所始料未及的答案。

  「是很標準的制式回答。」

  黑雪點點頭,目光也跟著移向酒會裏的那個男子。

  「喂!你都不會安慰一下啊?」看到她冷著一張臉,毫無其他反應的點點頭,

  澄空突然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了起來。「一般人家要是失戀,照理來說,好朋友不都應該要抱著痛哭的對方柔聲安慰,說些是那個傢伙沒眼光、那種沒眼光的傢伙不要也罷之類的話嗎?」

  「你有痛哭嗎?」一向就冷然的黑雪只是輕輕的瞥了她一眼,語中帶著質詢。

  「呃……沒有。」澄空有點慚愧的低下頭。

  「這就對了,你都沒按一般女主角那樣哭天搶地了,我幹麼要按一般好朋友的模式抱著你說那些嗯心的話?」

  完全一針見血。

  雖然她很想反駁些什麼要好友能安慰她幾句,可她卻發現,黑雪說的其實全部都對。

  「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都沒有人家說的那種椎心刺骨的心痛?我也很想像小說中的女主角那樣哭得梨花帶淚,然後藉酒消愁時,卻被某個男人看上,接著一陣翻雲覆雨,那個男人就摟著我到天亮,等著我睜眼醒來。最後我會發現那個男人,其實是個優到不行的常紅績優股或是某某企業的總裁之類的,然後我們就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澄空隨口扯著最標準的小說模式。

  黑雪回以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

  「好好好,你不要再瞪我了啦,就當我沒說好不好?」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這種形式會在現實中發生吧?」挑著眉,她眼中明明白白有著不屑。

  「我沒白癡到這種地步啦!」澄空連忙搖頭澄清。「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心痛的感覺是有,可是,好象沒有我想像中那種天地為之變色的感覺耶。」她實在覺得自己應該抱頭痛哭的才是。

  「也或許你痛的只是自尊。」黑雪冷冷的回道。

  聞言,澄空為之一楞。

  這——可能嗎?她持續了三年的暗戀,居然比不過她的自尊?!

  看到她呆楞的模樣,黑雪依舊維持一貫的冷酷表情。酒宴裏優雅的樂聲依舊持續著,楊稟搴對著身旁不知名的女子談笑風生,那名女子長得沒澄空出色,感覺也沒澄空那種清靈的美感,想來,任何一個有限睛的男人都不應該會舍澄空而去找那樣一個女子才是。

  澄空自然也注意到了,一雙晶亮的大眼慢慢黯淡了下來。

  這就是發現喜歡的人喜歡上另一個女生的感覺嗎?心底像有一股疼痛在發酵,可是經由好友這麼一說,她卻已經分不清那個痛,到底是自尊心受傷的疼痛,還是真的失戀的悲痛?

  「其實,當初你說要告白時,我就猜到他可能會拒絕你了。」不其然的,黑雪在這沈默的當口突然冒出這一句話。

  「為什麼?」澄空訝異的回過頭。

  她挑了挑眉。「因為你帶他去過你家了。」

  澄空的家,是位在陽明山上的「白水小築」,在那附近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溫泉旅館,而想必楊秉搴去她家時,應該也有看到「那個」才對。

  「那又怎麼樣?」別看她年紀輕輕,人家她現在可就是陽明山精華地段一家溫泉旅館的老闆娘,就楊秉搴金牛座愛錢的性格來說,他應該不會排斥她家這種至少「看起來」是挺有錢的人家才是。

  「是不怎麼樣,只是大概沒什麼男人會有興趣,和一個住在『鬼怪山莊』的女孩交往。」尤其那個女孩還是裏面的老闆娘。

  澄空的小臉一沉。

  真是這樣嗎?所以那天學長才會慘白著一張臉,說他不舒服想要先離開?她本來以為他是因為第一次見到她的「家人」所以才會這麼緊張才對,沒想到居然會是因為這樣。

  「可是我覺得還好啊。」澄空撅著小嘴,還是不覺得自己家的溫泉旅館到底有哪裡嚇人了。「而且你去的時候也沒被嚇到不是嗎?」她明明還和家裏的小敷變成了好朋友。

  「那是因為我早就習慣了。」說話的同時,黑雪不動聲色的慢慢往一旁靠去。

  隨後,一名貴婦人正朝著她原來站定的位置走過去,兩人互相擦身而過,而在那名貴婦人身後,還跟著兩個渾身是血的小嬰兒,很明顯的,她是不想跟那兩名小嬰兒也來個擦身而過。

  而這就是她對於白水小築完全沒有任何詫異或害怕的原因了——因為她從小就有陰陽眼,老早就習慣了。

  「是嗎?」澄空忍不住垂下了頭來。現在她仔細想起來,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呢。

  「是的。」黑雪一點也不給面子的當場給予狠狠打擊。

  認真說來,一般人是很難接受有一個住在那種地方仍泰然自若的女朋友,更遑論結婚以後還得在那邊住上一輩子。

  「那我不就一輩子都別想找到人嫁了?」澄空馬上意識到很嚴重的一點。

  「除非你要放棄白水小築?」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的馬上就反駁。

  黑雪挑起眉,聳了聳肩,一臉的愛莫能助。

  「可是我也不想當一輩子的老處女啊……」她懊惱的皺了皺眉,鼓著小嘴的模樣煞是可愛,不少在一旁偷瞄她的男子都看呆了。

  只要你願意,絕對可以很快擺脫處女的身分。黑雪在心中暗自回答,這回她沒把話說出口,理由是……看著好友鼓著臉頰的樣子很可愛。

  這是一向外表冷漠的她,一個小小不為人知的癖好——喜歡逗弄著澄空。

  「黑雪。」

  「嗯?」

  「怎麼辦?我是絕對不可能會放棄白水小築的。」

  她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裏就一直渴望著能夠有個自己的家,好不容易八歲時被楚家老夫婦給收養,帶到白水小築去生活,所以白水小築對於她來說,不只是一個家,更是一個夢想的實現,對她來說,是一個再重要不過的地方。雖然養父母很早就過世了,不過對於他們留給她的這一個家,她是怎麼也不可能捨棄的。

  「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大不了我以後不交男朋友就是了。」貝齒狠狠的咬著下唇,澄空痛下決定。

  「就算是當一輩子的老處女也無所謂嘍?」黑雪眼底帶著笑意,毫不留情的往她的痛處踩下。

  不知道為什麼,澄空對於老處女這三個字就是特別的敏感,或許和當初在孤兒院虐待她的院長也是一個沒有結婚的老處女有關,對於她來說,老處女這個名詞就等於是那個孤兒院院長,而她一點都不想以後變成像院長那樣可怕的老女人。

  「耶……等等。」她的腦袋總算在這時候突然靈光了起來。「老處女和不結婚的女人這兩個名詞之間,並不一定會畫上等號吧?」

  「是沒錯。」不錯嘛,難得這丫頭還挺聰明的,腦筋轉得這麼快。「或許你可以找個看得上眼的男人,把初夜奉送給他就行了。」黑雪半開玩笑的道。

  只可惜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澄空倒是完全把她的這一番話給聽進去了。

  「這樣聽起來似乎就容易多了,不用告白,也不用辛苦的和男生約會什麼的,直接跳到最後一關……」

  看到她一臉認真的樣子,黑雪的臉色微微一變。她剛剛該不會對澄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你別把事情想得太天真,我是——」

  「我知道,該做的防護措施我會做的。」澄空笑開了小臉,一臉很懂的樣子。.

  要命!這傢伙真的把她說的全給聽進去了。

  黑雪的臉色一如她的名字——整個如雪般的慘白。她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好友居然真的會想做這種事情,更要命的是,這件事居然還是她先開口提議的!

  聽澄空說話的語氣,感覺就像是那些成天只想著要如何把女孩子弄上床的男人一樣,唯一的差別僅在她是想要把男人弄上床。

  「澄空,你別亂來,你可不要隨便找一個男人就『上』了人家。」明白她的個性是一旦下定決心就不容改變,黑雪只好採取變相的阻撓手段。

  「放心,那個我知道。」

  她隨意揮了揮手,一雙大眼在此時完全晶亮了起來。剛剛失戀的楚痛很明顯的已經完全遠離,現在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轉移到——要如何把自己獻給一個看得上眼的男人。

  「澄空……你不會真的要這樣做吧?」不管怎麼樣,黑雪還是覺得這樣似乎很不妥。

  澄空完全沒有聽到好友的問話,理由是——她看呆了。

  在酒宴的入口處,一個相當獨特的男子正和警衛在交談,他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搭配黑褲子,雖然他的穿著和會場裏男士們的正式穿著顯得格格不入,但是那份突兀卻又更加顯得吸引人。

  他的五官嚴峻,如刀鑿石刻,劍眉上揚的走進了會場,他的濃眉一擰,讓人感到有些心驚膽戰。男子這樣的容貌,與其說是英俊,不如說是嚴厲,只要女人夠大膽,就會願意承認,這樣的男人其實更迷人——

  至少對她來說,是絕對富有吸引力的。

  男子似乎發現自己走錯了地方,隨即又轉身,往飯店另一個大廳的方向走去。

  雖然只有那麼驚鴻一瞥,可是澄空已經覺得足夠了。她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正因他那個擰眉的動作而急速跳動著。

  這個男人,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與注意力。

  「澄空?」黑雪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澄空在看什麼?她的眼神幾乎可以說是整個呈現呆楞狀態了。

  不知道怎的,她的心底突地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三秒鐘後,澄空突然開了口。

  「黑雪。」

  「怎麼了?」

  「我決定了,我想我已經找到那個我要的男人了。」她粉嫩的小臉閃著誓在必得的光彩。

  「什麼?」黑雪無法理解的問了聲。

  「我說我決定了,就是剛剛那個男人,我就是要他,而且就、在、今、晚!」

  「嗄?!」難得表現出冷然以外表情的黑雪,不禁也感到驚訝。

  不是有人今晚才剛剛失戀的嗎?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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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1 03:06:51
第二章  

  黑暗的室內,因為門被打開,而有了一線光明。

  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短暫的光明讓他的一頭金髮在黑暗中閃爍。

  「我剛剛聽門口的警衛說,你終於來了。老天!你整整晚了二十分鐘,你知不知道?我簡直就快擔心死了。」金髮男子喃喃的抱怨。

  「只是二十分鐘而已,我相信即使沒有我,你也可以把整個場子的安全給看顧好的。」既已掛上麥亞保全的名號,相信沒有多少閒雜人等敢在這邊亂來。「況且你也沒有事先跟我說,這間飯店同時還有另一個公司的珠寶展,舉行開幕酒會。」

  黑暗中傳來的回應,沒有任何情緒,那聲音冷得像是冰錐,一字一句都刺得人頭皮發麻。

  聽到男子的話,洛克乾笑了兩聲,憑著記憶摸黑找了張椅子坐下。

  「所以你是跑到另一個場子去嘍?嘿嘿,抱歉、抱歉,我也是到了這裏才發現居然有另一個開幕酒會。」誰會想到臺灣才這麼丁點大的小島,居然一連可以有兩個大型珠寶展在同地同期舉行開幕酒會。

  「是這樣嗎?」對方淡淡的問道。

  「呵呵,當然是這樣。」洛克又乾笑了幾聲。在黑暗中久了,他的眼睛也總算可以在黑暗中視物。此時他突然發現,高大男子的目光似乎被角落唯一光亮的監視螢幕給吸引了去。

  螢幕上顯示的畫面是宴會入口處的一舉一動,此時守在宴會入口處的警衛似乎正和一名小姐發生爭執,洛克的一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賓果!沒想到這個小島不僅有實力可以同時舉辦兩個大型的珠寶展,也可以出現叫人看了眼睛為之一亮的美女。

  美女身著酒紅色的禮服,其東方人特有的細緻五官,則是讓他這來自西方的男人徹底驚豔,她貼身的禮服更是勾勒出完美的曲線,外露的香肩跟裸臂,看來細緻而滑嫩。

  這樣的一個可人兒,怎麼可以被擋在會場門口呢?她適合在宴會裏,依偎在他寬大的胸膛中,兩個人一起隨著音樂起舞才是。天啊!光是這樣想像,他全身上下的血液就不禁整個沸騰了起來。

  「我有事先離開一下。」洛克向來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尤其對於這種可以親近美女的好機會,更是不可能錯過。

  「你要去做什麼?」冰冷的聲音對著滿腔火熱的洛克當頭澆下。

  「嘿嘿,當然是去拯救美女嘍!」他乾笑了兩聲。

  「今晚的安全由我負責,如果沒有請帖,就不能放行。」黑暗中的聲音,依然冷硬。

  洛克趁著他的目光還全部集中在監視螢幕上,偷偷的扮了一個鬼臉。唉,這傢伙怎麼還是又臭又硬,一點也不知道變通呢?

  今晚這場酒會,光是聽到麥亞保全四個字就已經夠嚇人了,更何況這一次公司還特地派了他出來,那些宵小惡賊就算是不買麥亞的帳,光是聽說安全負責人的名字,也夠他們嚇得逃之夭夭了,哪還有狗膽敢出來搗亂啊?

  而且,他洛克可捨不得這樣的美人兒被抓啊!

  「你認識她?」

  「不認識,可是我可以負責監視她。」他自告奮勇的提議。打從見到那名美女起,他心裏就一直打著這個歪主意。

  「不行。」

  「為什麼?」

  「我不信任你。」冷酷的回答,完全不給他半點面子。

  黑暗中,洛克的臉抽搐了下。

  這個該死的傢伙!好歹也十幾年的朋友了,居然不給他這點面子。

  「那你要拿那個美女怎麼辦?該不會就這樣任由安全警衛像是拎小雞一樣,拎著那個美女吧?」這傢伙怎麼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

  「不會,」依然是冰冷的語氣。

  「那你打算要怎麼辦?」洛克挑起眉頭。

  回應他的是一片沈默。

  隨即,洛克發現對方的注意力似乎全都集中在螢幕上了。他轉過頭看了過去,發現螢幕上的美人兒正被安全警衛抓了住,而她正奮力的抵抗,不過看來情況並不樂觀。

  「你打算要麼辦?」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也不敢擔保美人能平安了。唉,這個可人兒幹麼那麼沒耐心的要硬闖呢?她只要再等一下下,他就能馬上去接她進來了說。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耶?」

  沈默。

  等不到回答,洛克有些不耐煩,對著黑暗處再次嚷嚷,「你倒是說話啊!」

  沈默。

  黑暗中寂靜無聲,早已經沒有聲息,甚至連呼吸都聽不見。

  幾秒鐘後,洛克猛地從椅子上驚跳起。在他前方兩公尺處,那個本來應該會在那邊的高大人影,竟然神奇的完全融入黑暗,不知道何時消失無蹤。

  混蛋!

  那傢伙根本不理會他,早已逕自離開了暗室,放他一個人像傻瓜似的,對著空氣嚷叫。

  洛克頓時覺得一陣怒意湧上心頭,氣急敗壞的大吼了聲,在黑暗中猛跺著腳。

  「嚴昊,你這個混蛋!居然敢把我丟在這裏,像個笨蛋一樣自言自語——」



  追!追!追!

  澄空拉著黑雪急忙的離開「璀璨珠寶」的酒會,往那名男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白色的羅馬宮殿設計,在特殊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金碧輝煌。巨幅的壁畫、精緻的石雕、五彩繽紛的噴水池,都讓人目不暇給。

  在飯店大廳的另一端,鮮花擺滿了兩排走道,穿著華麗的男女,魚貫走入另一個會場內。

  「原來這個飯店的另一邊也在辦酒宴喔。」看著打扮雍容華貴的賓客將邀請函交給接待的守衛,一個個從容不迫的走入會場,澄空訝異的眨了眨漂亮的大眼。

  「珠光寶氣珠寶展?看來這是另一個珠寶展的開幕酒會了。」黑雪看著會場入口處佇立著紅底黑字的牌子如此說道。

  「又是珠寶展?黑雪,那你有沒有這個珠寶展的邀請函啊?」她的背景平平,連璀璨珠寶那邊也是靠黑雪才得以進入的,這回想要進去「珠光寶氣」的會場裏面找帥哥,當然還是得靠好友嘍!

  「我沒有。」黑雪冷冷的回答道。

  「嗄?那怎麼辦?」看著一個個男男女女走進會場,澄空美麗的小臉失望的垮下。

  「那就不要去了。」她壓根沒贊成過好友那個瘋狂的打算。

  「可是……可是……」一想到酷哥俊帥的臉,怎麼樣也無法說服自己放棄。

  「就算你真的進到裏面去,有沒有可能和對方有交集都還是個未知數呢。」黑雪冷冷的說,試圖要她冷靜些。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他!」澄空的眼中閃著誓在必得的光彩。不知道為什麼,在她心中竟會對他有著這樣的執著?

  「那你要怎麼進去?」

  她的小臉呆了下,隨即慢慢的回過神,唇角揚起了一抹美麗的微笑。

  「沒關係,我有辦法。」為了那名酷哥,她決定拚了。

  於是她拉著黑雪的手,大膽的排隊跟著入場。

  對於澄空這種瘋狂的行為,黑雪冰冷的臉上明顯寫著不贊同。她沒有想到好友居然可以為了那個帥哥,連邀請函都沒有就想厚著臉皮入場。

  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黑雪,你的手機在響耶。」

  臉色微微一沉,她接起了自己的手機。「喂?」

  接著她陷入一片沈默,鐵青著臉色聽著電話彼端的人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才終於把手機掛掉。

  「怎麼了嗎?」澄空注意到好友難看的臉色。

  「組裏發生了點事,我得馬上趕回去,恐怕不能陪你進去把你的帥哥了。」黑雪一臉抱歉的說。

  「嗯,沒關係,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可以搞定的。」她給了她一個的笑容。

  黑雪沈默了下,對澄空仍不是很放心,她突然脫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塞到她手中。「打開戒台裏面有哥蘿芳,我以前有教你怎麼用過的,另外裏面也有發訊器,

  萬一你發生什麼危險,我還能按著發訊器上的顯示去找你。」

  「放心,我沒事的,你趕快去忙你的。」澄空拚命催促著她,叫她先走。

  黑雪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最後才總算轉身離開。

  呼!看著好友的背影,她輕輕的吐了口氣。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因為自己小小的任性而拖累了朋友,畢竟黑雪要去辦的是正事,而陪她只是一點點的私事。

  好了,接下來她就得靠自己的努力了。澄空重新將注意力放回隊伍上面。

  前方的賓客一個個將邀請函交給了入口的侍者,順利入了場,等輪到了她時,她朝著兩名侍者禮貌性的點點頭,露出美麗的一笑。

  「小姐,妳——」

  澄空睜著美麗的雙眸等著對方把話說完,只見兩個侍者嘴半開、眼發直,失神的看著她。

  「有事嗎?」為了親愛的帥哥,她只好先犧牲點色相了。

  「邀……邀請函。」兩個男人看著她嬌美的笑容幾乎看呆了。

  「喔!真抱歉,我忘了帶了,不過我的男伴就在裏面,可以通融一下嗎?」澄空試圖以著最無辜的語氣這麼說道。她可是急著要溜進會場。

  美人當前,就算她並不是美若天仙,可相信只要能佯裝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激起男人們的保護欲應該就不會被刁難了吧?

  聽到她的話,兩名侍者像是被雷擊中了般,迅速的回過神相互對看了眼。

  「很抱歉,如果沒有邀請函的話,我們不能放行。」兩人隨即擋在她身前,好臉色早已消失不見。

  「可……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嗎?」她力持鎮定,表情顯得有些僵硬。吸了一口氣之後,她便邁開腳步往前走,打算要硬闖進去。

  「小姐,請你遵守會場的規定。」一名侍者的臉色沉了下來,遂一把揪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前進。

  另一名侍者揮了揮手,兩名人高馬大的警衛馬上出現,並一左一右的分別將她挾持住。

  感覺到兩隻手臂被強健的力道扯住,兩隻腳尖懸空,輕輕的在半空中晃了晃。

  「喔,原來有規定啊!」她尷尬的笑了笑,試圖想要和緩一下氣氛。

  不就是張邀請函嗎?反正進去的人那麼多,他們就算偷放她進去,也不會怎麼樣,犯得著這麼嚴苛的遵守規定嗎?

  這下出師未捷先被逮,難不成她跟那個酷哥真的無緣?

  探頭向裏看去,澄空吞著口水,哀怨的歎息。

  「如果你無法出示邀請函,我們只好請你到飯店的安全部門去——」話還沒說完,另一名警衛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話。「你確定嗎?」他一臉訝異的問著。

  他們守衛不嚴,差點讓一個女人跑進會場的事,沒想到嚴先生居然也知道了。想到那雙銳利的眼睛,警衛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剛剛嚴先生已用無線電下達指令,要我們把人帶去飯店的508房。」另一位剛剛放下無線電的安全警衛沈著臉說道。

  他們現在是在討論要帶她到哪裡嗎?

  聽到他們的對話,澄空眼中閃過驚慌。她不過是想把自己獻給一個她看得順眼的男人,事情怎麼會變得這麼的複雜了?

  下意識的,她把黑雪臨走前交給她的戒指握在手中,隨後,在警衛的帶領下,步向了未知的境況。



  被領著來到大飯店五樓的豪華客房門口,澄空有著一瞬間的呆楞。

  「為什麼把我帶來這裏?」如果真的要帶,不也應該把她送去警局才是,怎會把她帶到飯店房間來呢?

  「我們也不清楚,這是嚴先生交代的。」安全警衛面有難色的回答。

  澄空訝異的睜大眼,本想再對他們說些什麼,沒想到回答她問題的安全警衛,禮貌性的敲了下房門後,逕自把房門打開,並二話不說的把她整個人往裏面推去。

  「你們搞什麼——」

  突然被推進房的澄空,不滿的回過頭想怒駡那些警衛,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張惶恐害怕的臉龐,只見他們「砰」的一聲迅速關上了門,像是房間裏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搞什麼?他們居然就這樣隨便推她進來房間裏面!雖然她理虧在先,可是他們也沒有那權力可以把她關到這麼一個房間來啊?這樣算是妨礙自由吧!

  「喂!你們怎麼可以把一個女孩子隨便關到房間裏面,你們難道就不怕我發生什麼事了嗎?」澄空敲打著緊閉的房門,試圖要扳開門板。

  「不用問了,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而你也不用擔心會發生什麼事。」角落突地響起低沉的男聲,那聲音清冷,聽起來完全不帶一絲的感情。

  嬌小的身軀竄過一陣顫抖,她很明白,那並不是因為寒冷。偌大的房間裏有著強烈的壓迫感,簡直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轉過頭,朝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是他!

  訝異的睜大眼,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竟然會這麼好,眼前出現的面孔,居然就是她極欲找尋的男人。這下她不用擔心莫名其妙被人家帶進房間裏會被人家怎樣了,畢竟現在是她想把人家「怎樣」的那一個人。

  在她還處於呆楞狀態的當口,一股強大的力量陡然扣住她的下顎,讓她感到疼痛。隨即一個強大的力道把她整個人往一旁推去,最後她感覺自己壓到了某個柔軟而舒適的東西,。

  「好痛!」她低呼一聲。雖然她的屁股底下很軟、很舒服,不過她的下巴被人扣得很痛。

  接著那股強勁的力道硬抬起她的下巴,澄空睜大了眼,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好看的男性臉龐,他的五官有如鬼斧神工,線條深刻完美,又透著絕對的嚴峻,讓人有絲膽怯,一雙劍眉斜揚,襯托著那雙黑眸,顯得更加銳利。

  這個男人,近看比遠看更加使人怦然心動。

  只是現在這叫她怦然心動的酷臉正逼近她的臉龐,充滿威脅的瞪著她。

  「你是誰?」嚴昊冰冷的問了聲。

  「嗚……」好痛!

  「說。」他平淡的詢問,更加強了令人疼到想哭的手勁。

  「放手,好痛、好痛。」她小腦袋左搖右晃,卻還是逃不過他的掌握。

  滾燙的氣息拂過耳邊,輕掠過她的髮,為澄空帶來一股酥麻的感覺,這股酥麻感和冷酷拷問所帶來的疼痛恰成反比。

  「說了,就不用疼了。」

  嚴昊低下頭,雙眼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目光從她勻稱的腿,一路沿著纖細的腰、豐潤的胸,以及美豔的小臉蛋看上去。

  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女人千方百計的想溜進宴會,鐵定別有用心。

  像這樣一個危險的小女人,若依他以往的個性,必定是直接送到安全警衛室嚴加拷問,但,從第一眼看到她起,他的目光便無法從她身上移開,這甜美的臉蛋、絕佳的身段,讓他做出了前所未有的破例舉動——

  叫人把她帶到飯店的客房「審問」,而不是有著許多人的安全警衛室。光是想到洛克那傢伙對她興趣盎然的眼神,他就不可能把她帶到那裏去。打從在監視螢幕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只想把她藏起來,不與任何人分享她的甜美。

  理智。他的腦海中不斷迴旋著這兩個字,在在提醒著自己千萬不可以因為一時的感官欲望而誤了正事,不管如何,他都要把該問的事情給問出來,即使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這小女人給吸引了住。

  「你要我說什麼?」她剛剛痛到沒仔細聽他問了什麼。

  「妳的名字。」他的口氣依舊冰冷。

  「澄空,楚澄空。」她吸吸鼻子,疼到幾乎快要掉下淚來。

  強大的手勁總算鬆開,不過他還是抓著她,只是把牽制的地方改成她的纖腰,依舊讓她沒有任何一絲逃竄的可能。

  嗚嗚,這個男人真是超過分的,用這種爛方法逼問她的名宇,而且她都已回答了,他還是抓著她不放!

  「你極力想混進會場,有什麼目的?」嚴昊沉聲問,語調平穩,沒有起伏。

  「目的?」澄空愣了下。過了一會兒,她才意會他所問的到底是什麼。

  但是,目的……

  看著眼前這個沈著一張臉的男人,她瞬間羞紅了小臉,一時半刻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這個男人她的「目的」是什麼。

  然而,她沒發現,現在兩人這種曖昧的姿勢已經為她暴露不少春光,柔膩的酥胸、修長勻稱的腿,全溜出來跟他打招呼了。

  嚴昊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我……我……」她總不可能跟他說,她是看上他的男色,想把自己的初夜獻給他的吧?

  「說!」

  「好……好嘛。」她委屈的說道,粉嫩的紅唇微嘟,在誘人的嬌媚中添了幾許稚氣。「要我說可以,可是你不要嚇到喔?」她想她還是先做聲明好了。

  嚴昊看了她一眼。認真的說起來,他實在不相信,眼前的小女人能說出什麼讓他嚇到的事。

  「嘿!我可是不會說謊的。」她強調,並睜大無辜的雙眼伸出右手食指,左搖搖、右晃晃。

  他挑挑眉。

  唉,這個男人似乎還是不太相信她的話呢!

  澄空扁扁嘴,表情顯得有些不滿。「我是說真的!我……我……我拚命想闖進這個宴會,主要是要來找你的!」她羞紅著臉,總算把所有的話都說出口了。

  「來找我?」他再度挑眉。

  澄空點點頭。

  「有什麼事?」

  一聽到他的追問,她整個小臉當場紅得快燒起來了。

  「來……來……」楚澄空,冷靜啊,你費了那麼多功夫來找他,就是為了這一件事情啊!「來……把『上』你的。」她暗示性的特地強調「上」這個字。

  嚴昊看著眼前的小女人,濃眉緊蹙,冷酷的面容上,有著懷疑。

  他無法相信這樣一個甜美可人,看來稚嫩天真的女孩,居然會開口對他說出如此大膽挑逗的話。

  這是她試圖脫罪的方式嗎?

  「你不相信?」她可憐兮兮的問,不敢相信自己鼓起所有勇氣的告白,居然得不到人家的信任。

  嚴昊搖了搖頭,當作回答。

  果然,果然他不相信。

  澄空輕歎了口氣,偏著頭想了下,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突然整個身子湊向前,顫抖的紅唇貼上他,笨拙的吻著他,只為了證明她沒有說謊。

  只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澄空睜大無辜的雙眼對上嚴昊的眼,試圖想得到一點提示。

  對了!小說裏的男主角通常這時候就會有反應了,接下來應該就全部交由男生來主導就可以了,可是……他怎麼會沒反應?

  她再次看向他的眼,得到的還是冷靜自持的眼神。

  小說裏會發生這種情況,通常只有一個,那就是男主角對她沒興趣。

  一個女孩做到這種地步,也真的是夠了,至少對她來說,已經是鼓起所有的勇氣了。

  澄空的小臉頓時黯淡了下來,她輕輕的向後退開身子,打算結束這個投懷送抱的計策。

  「算了!既然這樣,我再去找別人試試好了。」她一臉惋惜的說。既然人家對她沒興趣,她也不需要那麼厚臉皮的硬要勉強人家接受,反正她絕對不要當個老處女,只是可惜她跟這等帥哥無緣。

  咱!

  她的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某個卡住的環節。

  嚴昊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即,一雙大手猛然拉回澄空欲轉身離開的身子。

  「啊!」她發出一聲低呼,眼睛陡然睜得老大。

  他的唇毫無預警的覆蓋下,火燙的舌探入她口中,盡情享用她的嫩唇柔舌,接手了主動權,阻止她的退卻,圈住她纖細的身子,狂烈的吻著她。

  這代表他也要她嘍!只是這個男人先前不是還酷著臉拒絕她的,這會兒怎麼突然興致勃勃了?

  軟弱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揪緊男性的衣物。

  話說雖然是她自己主動來招惹他的,可是熱辣的感官饗宴,對她來說實在太過陌生刺激,在他如此熱烈激情的吮吻下,她全無招架之力,腦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他的手不斷在她身上探撫,轉眼間她已被剝個精光,當炙熱的胸膛貼上她裸露的酥胸摩擦挑情時,她早已昏了頭,暈暈的任憑擺佈。

  就在這晚,澄空終於如願的把自己的初夜獻給了她想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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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六年後

  強烈的冷氣團南下,氣溫一下子掉了至少十度,這種十度以下的氣候對於習慣冬季氣溫動輒零下好幾度的溫帶、寒帶地區的人來說,當然只是小Case?不過對於身處在副熱帶季風型氣候的臺灣人來說,這種天氣簡直就是種酷刑。

  難得的週末假期,偏偏天氣又冷到不行,想出門去溜溜,又不想吹冷風的臺北人,不免會想到北投、陽明山一帶去泡泡溫泉兼吃野味,既溫暖又可飽餐一頓。

  所以想當然耳,這個周休二日的陽明山及北投溫泉,幾乎可以說是擠滿了人。

  「阿宏,你看都是你的錯啦!我早就跟你說今天不要到陽明山來,人一定會很多的,早知道我那時候就堅持說要去淡水就好了……」坐在野狼一二五機車後座的小女生,委屈的向騎車的男友抱怨著。

  「你瘋了是不是?!氣象局說全台創最低溫的地方就是在淡水,你不會是嫌現在不夠冷,還想去那裏吹風吧?」騎機車的男生皺起眉頭的說。「況且都來到這了,我們還是看看有哪間溫泉旅館人比較少好了。」說完,目光便開始往道路四周經過的溫泉店探詢。

  只見每一家店前的停車場都停滿了轎車和機車,更誇張的還有前面停遊覽車。看這樣子,他怎麼可能跟小女友在此共渡悠閒的週末呢?

  「我才不怕冷咧,天氣越冷,我們就越可以抱在一起取暖啊。而每次窩在你的懷裏,我都有好溫暖的感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怎麼樣的寒冷,我都不會害怕的。」小美說著,手更加圈緊前面的男友。

  「小美!」阿宏感動的喚了女友一聲。

  「阿宏!」

  正當這對小情侶濃情蜜意的同時,阿宏一個不注意,將車騎進了一條小小的產業道路,車子才騎進小路沒多久,緊接著一塊鬥大的白底紅字的廣告招牌「白水小築」就這樣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招牌的下方,畫了一個小小的箭頭標明方向,上面並以藍色的小字寫著:白水小築就在前方五十公尺處。純日式泡湯,個人池、露天皆有,並有山產野味,物美價廉,歡迎光臨!

  「阿宏你看,我們的愛果然感動了山神,這裏居然還有一間溫泉旅館耶!」小美一臉感動的這麼說。

  「嗯,對啊……」他遲疑了一下,對於自己的好運氣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奇怪,之前怎麼沒聽小四他們提過這邊還有一間溫泉旅館?不過也無所謂,搞不好是家新開的店,先去看看再說好了。

  很快的,在穿過一片茂密榕樹林中的柏油路後,這對小情侶的車已經騎到了白水小築的停車場。說是停車場,其實只是一塊小小沒有長草的泥土地,面積不大,只停了一台破破的黑色吉普車。

  「沒搞錯吧!就是這裏?」小美的口氣顯得不太好。虧外面的招牌還那麼大、那麼氣派,沒想到真的來到這裏,居然是這種破爛模樣。

  轉頭看向一旁的白水小築,是一棟小小的日本式平房,重點是它的建築居然還是由木頭和竹子搭造而成的,說得好聽是古色古香、很有歷史的味道,但說的白話一點,就是很破舊。

  「沒關係,我們先進去看看好了,搞不好裏面其實很不錯。」已經騎了兩個小時車的阿宏已經有些無力,只好如此安慰女友。

  「對啊、對啊,裏面很好的喔!」冷不防的,一道稚嫩的童聲突然插入。

  聞言,小情侶皆不約而同的低下頭,猛然發現在他們旁邊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約五歲左右,粉雕玉琢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粉嫩嫩的蘋果臉蛋,看了讓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她身著淺藍色的連身洋裝,系著淺綠色的幼稚園圍兜兜,烏黑的長髮綁成兩條漂亮的小辮子垂在肩膀的兩旁。

  「好可愛的小孩喔!」一看到小女孩,小美一雙眼忍不住發亮了起來。

  「姊姊好,哥哥好。」聽到有人在稱讚她可愛,小女孩高興的抬起頭,粉嫩臉上的紅唇微揚,給了兩人一個驅逐寒冷的溫暖笑容。

  「這個小孩真是懂禮貌。」饒是平常不太喜歡小鬼頭的阿宏,也忍不住對這小女孩道出真心的稱證。

  「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會在這裏呢?」小美忍不住戳了戳小女孩粉嫩的臉頰。

  奇怪!怎麼突然好象有一陣冷風吹過?

  手指才碰到小女孩觸感極佳的臉頰沒有多久,她突然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阿宏,你有沒覺得好象突然變冷了?」

  「沒有啊,你想太多了吧!」

  「我叫小晚。哥哥、姊姊,外面冷冷你們趕快進來,白水小築裏面有舒服的溫泉可以泡泡喔!」很明顯的,才五歲的小女孩已經懂得如何為自家拉生意。

  「妹妹,那是你家開的喔?」雖然覺得有股莫名的寒氣,不過看到小女孩可愛的笑容,小美還是忍不住又多摸了她兩把。

  「嗯,對啊。」她很用力的點了兩下頭,隨即跑向前去,對著兩人招手。「哥哥、姊姊,你們趕快進來啊!」

  嘻嘻,小晚好聰明,有幫媽咪拉到客人咧,等一下媽咪一定會好好謝謝她的。

  才進到白水小築,小情侶的臉色感到不安的微微一變,明明是正午時分,整個建築物裏卻是昏暗不明,感覺像是傍晚時才會有的幽暗。陰暗的門廊並未開燈,兩人舉步踏上木質臺階,腳底板踩到一個凸起物,輕輕傳來「吱吱」聲響。

  「媽咪!我帶人來了,有客人喔!」小晚對著屋子裏面大喊。

  「喔——小晚,那你先幫媽咪把客人帶到大廳去,媽咪等一下就過去招呼。」遠遠的,屋子的另一端傳來女子清脆悅耳的回應聲。

  他們聽那個聲音似乎很有活力,也許是生意不好,為了節省開銷才沒有在室內開燈,只是……為什麼這屋子裏反而比室外冷呢?

  「好。」小晚很認真的點點頭,可愛的小臉再次轉過來,對著兩人說:「哥哥、姊姊,請跟小晚走。」接著她就領著他們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幽暗中,一個屬於稚齡小孩的童音輕亮叫著,「咦!小晚,有客人喔?」

  「誰?!」聽到那聲音,小情侶明顯的嚇了一跳。剛才明明沒看見周圍有任何人存在,然而,這聲輕喚卻又出自他們的身畔。

  轉過頭去,他們的身後居然站著一個身穿華麗和服的小女孩,灼灼的雙目在幽暗中分外明亮。

  這怎麼可能?難不成小女孩是平空出現的?他們敢發誓,剛才一路行來絕對未曾看見任何「可疑」的人影。

  「小晚,他們是誰?」小女孩睜著炯亮如星的眼眸問道。她一頭黑髮齊耳,白晰的臉蛋搭配上粉嫩的紅唇,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尊日本娃娃。

  「是客人。」小晚認真的向她解釋。「是小晚發現到的喔!」

  「喔。」聽到小晚的回答,和服女孩僅點點頭,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由於和服小女孩給人的感覺實在太特別了,所以情侶兩人的目光便不自主的跟隨著她。看著小女孩踏著小碎步慢慢的離去,慢慢的拉開走廊的拉門步下臺階,走向庭院,然後——

  消失了?!

  兩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到的,雙手用力的揉了揉。

  小女孩既沒有轉彎,也沒有飛天遁地,怎可能突然消失?甚至從小女孩拉開走廊拉門後,室內的光線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的昏暗,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哥哥、姊姊,你們怎麼不走了?」已經又走了一段路的小晚發現他們沒跟上,於是回過頭鼓起粉嫩嫩的蘋果小臉,不太高興的喚了聲。

  「不……我、我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一時半刻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僅默契十足的對看了一眼,以眼神詢問著對方剛剛是否也看到了什麼。

  「為什麼不走了?」小晚不滿意的又問了一次。

  「我們……」

  「小晚,他們只是被小敷嚇到了而已。」冷不防的,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又自他們的身後響起。

  赫?!

  兩人當場又被嚇到,直覺性的猛回頭,赫然發現他們後方不知道何時竟又多了一個白髮蒼蒼,看起來至少有八十多歲的老人家。

  「老爺爺,你幹麼一直對著我的脖子吹氣啊?」小美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瞪著後方又突地出現的老人,並顫抖的問著他不尋常的舉動。

  「誰叫你剛剛碰我們家的小晚,我當然對著你的脖子吹風嘍!」只見身材福態的老人家,邪惡的眯起眼,不斷的對著小美的脖子吹著陣陣冷風。

  他一身藏青色的長袍馬掛,手持拐杖,口中不知為何可以吹出陣陣冰冷的寒風,而最不可思議的是,老人家的兩腳居然是懸空的——

  「哇啊!」鬼啊!小美立即爆出一聲尖叫,躲進了身旁男友的懷裏。

  「小美,你是怎麼了?」

  「吵死人了!大白天的,人家睡得正好呢!阿政,這人是誰,怎麼這麼吵啊?」

  另一幽幽的女聲突然響起,緊接著一男一女的身影就這麼平空出現在小情侶眼前。

  男的身穿白襯衫,不過整件襯衫皆被鮮血染紅,臉部毀了一半,鮮血還不停的一滴滴直冒出,女的倚靠在男的身邊,整個頸子呈現不自然的角度彎曲,模樣好一點,卻也全身是血,右小腿的地方呈顯透明,並不斷的滴著血——

  「他們是我帶來的客人喔!」小晚驕傲的抬起頭想要邀功。對於眼前這對血淋淋的人似乎完全不會感到害怕。

  「哇啊,鬼啊——」

  「有鬼!」

  兩聲尖叫不約而同在此時爆出,只見那對小情侶臉色發白的大聲尖叫,然後飛也似的迅速轉身往門外奔去。

  白水小築,陽明山一帶最出名的溫泉旅館——

  是鬧鬼鬧得最出名的旅館。



  房間內的氣氛,有點尷尬。

  不過澄空承認,她會把會議地點選在前一任白水小築擁有者的房間,也就是她養父母的房間,其實她是故意的。

  目前這幢大宅裏,她和小晚是僅存的「人煙」,而她更是名正言順的白水小築繼承者,簡稱叫老闆,也可以叫屋主或主人。

  合白水二字,即為泉。白水小築的名字裏就已點明這裏是個溫泉勝地,坐落在陽明山間美麗的山頭,風景秀麗超群,加上這裏還有一座天然湧出的溫泉,就先天地理環境來說,這裏實在是得天獨厚。

  白水小築剛開幕時,也曾有過一段生意興隆的風光歲月,但就真的只有一小小段的時間而已,原因是這裏不只是地理景致超優,更重要的是,它在風水上也是塊獨特的寶地——千古難尋的極陰之地。

  在此,鬼怪的力量可以加強,連白天都可以現身,且由於磁場的特殊,就算是一般沒有陰陽眼的人,只要到了這裏,保證所有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全都看得到。

  「哼!」冷笑聲嗤出鼻尖,在偌大的室內迴響,效果比核子彈爆炸還要驚人。

  她肅殺的眼光往四周掃去,當場令在座的一隻座敷童子外加兩隻殉情的鬼以及一隻守護靈,立即心虛的低下頭,沉悶的氣氛連一向神經最大條的小晚也感到奇怪的睜大眼,不明白大家怎麼突然都不說話了。

  很好!這幾個傢伙還算有點羞恥心,知道自己做錯了些什麼,尚且知道無臉可以面對她。澄空又冷冷的輕哼了兩聲。

  「爺爺,媽咪在生氣嗎?為什麼媽咪只看著你們都不說話啊?」小晚一臉疑惑的轉頭看向一旁的爺爺,事實上也就是她隨身不離的守護靈。

  「噓,小孩子不要多說話。」向爺爺對著心愛的小孫女擠眉弄眼,暗示小孩子在這個節骨眼最好乖一些。

  「不錯嘛,這種時候還知道要護著你的寶貝孫女。」澄空一記回眸利刀掃過,老人家當場噤聲。

  室內又是一片沈默。

  澄空板著張臉,揚了揚手上的財務報表,「這是我請的會計師幫我整理出的財務報表,上面那堆坑坑巴巴的數字你們可以先不要管,各位大人們不妨看看下面最後的總數,三萬五千七百四十八元,這是目前白水小築的所有資產。」股票:零;有價債券:零;信託基金:零,而就連這幢房子還向銀行貸款了兩百多萬。「白水小築再這樣下去,到時候就只好等銀行查封房子,大家一起喝西北風好了。」

  「西北風是什麼?是糖糖還是飯飯?」小晚很有求知精神的看著一旁的鬼情侶。

  小倆口對著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其中男鬼還因為動作太大,一隻原本就粘得不是很緊的手指就這樣掉落,當場鮮血直落。

  「那就是什麼都沒有得吃的意思。」澄空板起臉的回答。

  真是氣死她了!她犧牲了愛情、犧牲了青春活力留在這裏,本來是想將養父母遺留下來的產業好好照顧,才可以不負先人所托,可是現在,托眼前這幾隻「東西」的福,白水小築是聲名遠播了沒錯,卻是因為鬧鬼而聲名遠播,就連鬼屋的探險節目都不敢踏進這裏。

  「我們是鬼,可以不用吃飯的……」懸浮在半空中的向爺爺看到孫女一聽到沒飯吃,就立刻紅了眼眶,老人家不禁感到心疼了起來。

  其他幾隻東西,不知死活的立刻點頭附和。

  「是嗎?」殺人……不,是殺鬼的淩厲目光馬上掃過。澄空冷哼一聲,目標先鎖定那對血淋淋的情侶。「那麼原本要給小紅和阿政的紙錢和超渡法會的錢,我就可以先省下,讓他們每天在懸崖那邊流連、受重複自殺之苦嘍?」

  鬼情侶倆立刻停止點頭的動作,可憐兮兮的低下頭。

  目光再往旁微微偏三十度角。「老房子整修的錢我也可以省下了,反正沒客人上門,房子再破爛一點我也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靠房子延續靈魂的座敷童子。」

  臉色原本就很白晰的小敷,這下更慘白了。

  視線再栘三十度,看向那個漂浮在半空中的老人。「那麼小晚的糖果、飯錢我都可以省下了,等她那對沒有責任心的父母哪天良心發現的彙錢來,我再給她飯吃嘍?」

  聞言,疼孫女如命的向爺爺立即閉了嘴。

  「沒話好說了嗎?」她鐵青的臉色顯得相當無情。「剛剛,你們又不小心的嚇跑了這五個月來唯一的兩個客人,我好不容易才花大錢換招牌吸引到的客人,居然就這樣跑了,你們說,沒有收入要怎麼辦?」

  當場所有的「非人哉」哼也不敢哼一聲。

  「媽咪……」在一旁的小晚突然拿出了一張今天的報紙給澄空。「大班的嚴哥哥說,他有一個叔叔好厲害,可以幫人家賺好多錢,哥哥還說,這張報紙上都是在講他叔叔公司的事……」那張報紙是嚴哥哥在幼稚園給她的,雖然她看不懂,不過爺爺說那上面是在講一個很會幫人家賺錢的公司。

  投資管理顧問公司?

  看到報紙上那鬥大的幾個字,澄空的一雙眼狐疑的半眯了起來。關於這個來自西雅圖到臺灣發展的明星級管理顧問公司,她是有在電視上聽過,他們甚至可以針對任何企業體或是公司行號,量身規劃精確的投資理財企劃和管理模式,聽說很厲害,可是——

  「那要很多錢吧?」要負責養活一家大小的澄空,馬上想到最現實的問題。

  「不需要,那個不要臉的小兔崽子說,那間公司的老闆欠他爸爸一個人情,只要他叫他爸爸開口,對方應該不會索取太多的費用。」身為孫女的守護靈,向爺爺理所當然得隨時待在她的身邊保護,並監視是不是有不肖歹徒膽敢親近他可愛的孫女,所以孫女一提起,他就知道是什麼事了。

  「是這樣喔……」聽到向爺爺的話,澄空陷入一片沉思。雖然靠一個小女孩的人脈去找人幫忙有點丟臉,不過事情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

  「向老爺,你確定這個消息可靠?」

  「應該沒問題,那個小兔崽子聽說家裏頗有來頭。」能在陽明山念幼稚園的小朋友,家裏會有多差?

  澄空又思索了下。最後,她緊皺著眉頭,下定決心的說道:「小晚,那你星期一就去拜託你那個小仰慕者看看。」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靠小女孩的美人計來拯救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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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1 03:07:44
第四章  

  「怎麼樣?」嚴碩宏一臉討好的問。

  「那天我休息,沒空。」嚴昊的回答,再冷淡不過了。

  「沒空?!可是你的行程表已經排到三個月後了,我沒那麼多時間可以等著排預約。」聽到他的回答,嚴碩宏的臉色頓時大變。

  「難不成你的公司快倒了?」語氣是百分之百的嘲諷。

  「呸!呸!呸!我的公司好得很!我……我可是受人之托才來拜託你的。」至於讓他難以啟齒的是那個人,就是他們家的「小人」,也就是他的寶貝兒子。

  「我沒空。」嚴昊還是那句老話。

  「只不過花你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而已,不會太久的。」兒子哭天搶地的說,那是他這一輩子對爸爸唯一的請求,無論如何一定要他達成任務不可,如此一來,兒子才可以跟暗戀已久的小班妹妹約會。

  「我沒空。」他依然是這個不變的回答。

  「你是有什麼事嗎?不會……不會又是要去找人吧?」嚴碩宏忍不住的問。業界盛傳,他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淨是在世界各地搜尋,只為了尋找一個女人。照這麼看起來,傳言是真的嘍?

  「不關你的事!」他這回的回答倒是又急又猛,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味。

  「好。這事我可以不提,但……你還記得你欠我一份人情吧?而且,我相信麥亞的負責人皇一至先生,應該會對我們剛剛談的事情很有興趣吧?」軟的不行,非要達成目的不可的嚴碩巨集,這次決定來硬的。



  沒想到憑一個五歲小女孩的姿色,居然會這麼好用。

  來此之前,她曾到處去打聽過,想知道那個投資理財顧問,是否真如傳言中厲害,免得家裏已所剩無幾的錢還被坑,那就虧大了。結果沒想到她那些念企管系的朋友,一聽到那位顧問的大名,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淨說他是投資理財之神,只差沒拿他當偶像膜拜。

  「他是屬於相當頂尖型的人物,他的名氣不僅止於亞洲地區,甚至橫跨歐美澳等,他擁有世界級的知名度,像是『宏棋』、『台塑』那種臺灣的大公司幾乎都和他有所往來,聽說『英岱爾』也有找他諮詢過。

  「簡單的說,他是投資界名牌中的名牌,他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東方之光哩!普通的小公司就算是捧著錢去見他,也不一定見得到的。」在投資公司工作,追了好友黑雪快一年,急於想拍她馬屁的男子熱情告知。

  經種種的評估與詢問,一面倒的評價不由得讓澄空對於自己要去見的這位「投資之神」感到疑惑。小晚的魅力真那麼好用,讓她可以用「最低消費」一個小時一百五的超低價見到他?

  「小姐你好,我是楚澄空,白水小築的負責人,我和你們顧問約好了今天一點半見的。」她有禮的開口。

  「楚小姐是嗎?」守在櫃檯的小姐查詢了預約紀錄,隨即以訝異的目光多看了她一眼。

  她就是讓老闆破例在休假日接見的客戶,楚小姐?

  櫃檯小姐將她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掃視了一次。是美女,但不算是頂尖美女,頂多稱得上是中上級美女,臉蛋美麗且細緻,但是這個小姐最吸引人注意的,是她一頭過腰的長髮,烏黑閃亮如最上等的綢緞。

  感覺到櫃檯小姐注視的目光,澄空覺得有些不自在,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她走進這間金碧輝煌的顧問公司時,她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好象有什麼事要發生了般。

  或許是她太敏感了,畢竟她只是來詢問專家意見,請求一些專業的協助罷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

  「是的。」她點點頭回應,並開口問:「小姐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沒事、沒事,相當抱歉。」櫃檯小姐連忙搖頭道歉,擺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澄空疑惑在心裏,不過這次就沒有再白目的問出口了。

  該死的,感覺就是怪怪的,而且她的心跳得好快。

  也許是在所謂的「鬼屋」住久了,連帶使得她的第六感也比一般人敏感,但要她為了第六感這種微不足道的理由,去推掉這可能挽救白水小築的機會?開玩笑!銀行貸款的繳款日期已經近了,她急需改善旅館目前的生意,不然再這樣下去,白水小築或許真的只能被法院拍賣,然後被「那些人」如願買走了……

  「請往前直走,左邊第二間辦公室就是了。」櫃檯小姐交代道。

  「謝謝。」澄空點點頭,便順著她所說的方向走去。

  走到櫃檯小姐所指的房間,她抬頭看了一下,發現辦公室的門板上只有簡單的掛了「嚴昊」兩個字,沒有職稱,沒有任何綴訶,感覺不像是那些大老闆會有的作風。一般人不是都很喜歡加些氣派的職稱還是什麼的,來增加自己的身價嗎?怎麼像他這麼出名的人,反而對自己的頭銜如此的不在乎呢?

  嗯,這個叫嚴昊的,感覺起來似乎挺酷的。

  澄空挑了挑眉,便伸手敲了門。

  「請進。」門裏傳來低沉好聽的男聲。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並順手把門關上。

  「你好,我是楚澄空,是和您預約好的那位『白水小築』的老闆。」

  眼前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整個人正埋首在文件中,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長相,但即使對方坐在椅子上,澄空依然可以感覺到這個高大男子,全身上下所蘊含的能量及氣勢。

  嚴昊聽到她的名字,明顯的僵了下,不過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反應。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之多,世界不可能會這麼小的。

  「請你先在旁邊的沙發坐一下,我們隨後就開始討論關於溫泉旅館的事。」他低沉的男性嗓音,顯得冰冷且沒有情緒。

  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就讓整間屋子的氣氛降至冰點,讓人懷疑室內是否突然刮起了瑟瑟寒風,否則為何他一開口,就能讓人不寒而慄?

  感覺起來他是個狠角色。

  澄空好奇的轉動一雙骨碌碌的大眼,再次往男子的方向打量,想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到底是如何,僅一句話,就令人產生無限的壓迫感,這等能耐可不是尋常人做得到的。

  「嚴先生,你——」她開口試圖引對方抬起頭,想看看酷哥的真面目。

  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她對於酷哥始終情有獨鍾,不過真正能讓她欣賞的極品酷哥,只有在六年前她碰到的那一個,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她紅唇才輕吐了幾個字,卻隨即訝異的睜大了眼,因為對方終於如她所願的抬起頭來了。

  他的長相完全符合他聲音給人的感覺,是個超級絕頂的酷哥,劍眉斜揚、黑眸陰鷙,輪廓五宮深如刀鑿,可是重點不在於這個男人長得好看與否,而是——

  這個人長得好眼熟。

  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裏轉了轉,她皺起彎月般的眉,偏頭思索著,卻想不起來曾在哪裡看過這張臉。

  不對啊,如此符合她標準的超級帥哥,照理說她一定會記得很清楚才對,怎麼可能僅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而已?

  酷哥那雙黑色的眸子端詳著她,先是緊眯,接著陡然睜開,精光四處進射。他所散發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慄,就算不用語言,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

  一時半刻,她仍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看過他,但,突如其來的對上他打量似的利眸,澄空下意識的直覺想轉身逃跑。

  不知為什麼?她老是覺得對他的目光感到熟悉,甚至恐怖,淩厲到讓人心驚,卻也是讓人不由自主的受到吸引。

  等等,受到吸引?!

  「有事嗎?」薄唇再次吐出低沉卻不再冰冷的聲音,嚴昊看著她,一臉的高深莫測。

  他低沉的聲音加上那雙陰鷙的黑眸,意外的竄進澄空回憶的最底層,讓她奇跡似的倏然想起——

  是他!

  他不是飯店的保全人員嗎?什麼時候成了投資顧問?!

  她的臉色猛然變得慘白,差點沒有嚇得跪倒在地。

  死、定、了!

  澄空看著那雙像是要穿透她似的銳利視線,心中清晰的浮現出這三個大字,且隨著他緩慢而堅決的逼近,那張冷戾嚇人,卻仍不失英俊的臉龐在眼前越變越大,那三個字也逐漸放大,阻斷了她正常的思路。

  這個時候小說通常都是怎麼寫的?

  女主角會轉身奪門而出,然後男主角卻大步追上,並一把擁住女主角,此時,男主角的俊臉含著怒氣,接著狠狠的吻上女主角。

  可是——

  光第一個條件就已經不符了,她一看見他就心虛得幾乎腿軟,根本跑不動,而且……嗚嗚,小說裏面沒有說過男主角的臉色,會難看到要殺人般的地步。

  她……她真的什麼也沒做,人不是她殺的。人家她一沒霸王硬上弓,二沒要偷精子生小孩,她只是很單純要找個看得順眼的男人,擺脫處女的身分罷了。

  嗯……她承認那天早上她是做了一點點,真的只有一小點的「虧心事」,可、可是那個——

  一陣心虛,令她不自主的吞了口口水,腳軟的她只能慢慢蹲低身子,搖搖晃晃的就要往門口栘去。

  「楚小姐,你怎麼了?」

  他投來一句關心的問話,而方才那張冷戾嚇人的俊臉在一瞬間突然消失無蹤,他臉上依舊是酷酷的,卻少了之前那種危險的感覺,好似剛剛她所看到那張殺人般的臉,簡直就像是她的幻覺一般,完全在他臉上找不出任何一絲痕跡。

  是她心虛才產生的錯覺嗎?

  「我……我……」

  「我們之前見過嗎?不然我不認為自己的長相有恐怖到叫你想奪門而出。」嚴昊冷然的調侃著,精光四射的眼睛,掃過她的粉臉。

  他沒認出她?!澄空訝異的睜大了眼,一顆心臟幾乎快跳了出來,不敢相信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

  沒有怒駡、沒有擁抱,當然更沒有親吻,很明顯小說的劇情當然是只會在小說中發生,那些作者寫的東西只是拿來騙錢用的。

  這個男人根本不認得她,那些追趕、擁抱、強吻什麼的,自然也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認知到這樣的事實,澄空楞了下,她的心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照理說,她應該要感到很開心才是,但她卻感到心裏突然像被掏空了一塊,感覺怪怪的,有點……心痛的感覺。

  「楚小姐?」嚴昊起身,走至她身邊,並且伸出手,紳士有禮的想將她自地上拉起。

  「啊!沒事,我沒事。」直到他的手碰觸到她,澄空才整個人回過神來。「對不起,我想我……呃……我是壓力太大,所以有點失控。」

  失控到想奪門而出?嚴昊挑了挑眉,不過他聰明的沒有提出任何質疑,就這樣輕易的放過眼前明顯想掩蓋事實的女人。

  「沒關係。」

  「謝……謝。」她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慢慢的起身站定。

  他不記得她了,這樣其實是最好的。澄空試圖這樣脫服自己。

  就現實面來看,今天的諮詢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白水小築的問題還得仰賴他這位有口皆碑的投資顧問來解決,一旦等事情解決以後,他跟她各走各的路,從此之後不會有任何交集,就跟這六年來一樣。

  楚澄空你要冷靜,這種一臉做了虧心事的心虛樣很容易讓人起疑的,到時候讓他起疑豈不糟糕了嗎?

  「你不會再想跑了吧?」他狀似不經意的問,眼中卻閃過一抹陰鷙,但由於速度過快,來不及令人捕捉。

  「呵呵,這當然,我還必須拜託嚴先生幫我解決問題呢。」澄空尷尬的笑了兩聲,「嚴先生你長得這麼帥,我著迷都快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想要跑。」她沒發現自己畫蛇添足的三句話,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嚴昊的薄唇輕輕勾起了一個弧度。

  「是嗎?那所有的一切接下來就讓我們好好『談談』讓我瞭解關於你店裏的背景及情況。」還有關於你所有的一切。

  他已經受夠了找人的日子,所以,再見到她的首要工作,就是要先瞭解她這小女人的窩到底在哪裡,以防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聽完她的話,男人的臉上毫不令人意外的出現了不信任的表情。

  即使早有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嚴昊臉上的懷疑時,澄空還是有些不太高興。

  「你是不是不曾去陽明山附近一帶泡過溫泉?」所以才會沒有聽過關於白水小築的驚人傳說。

  嚴昊點點頭,目光緊盯著她憤然不平的小臉,只見她氣惱的嘟起小嘴,喃喃自語的不知在咒駡些什麼,表情煞是可愛。

  他幽深的黑眸閃過一絲光彩。

  「你不相信我的話?」她看向嚴昊。

  而他並沒有回答。

  看他的樣子一定是不相信!澄空翻了個白眼,在心中暗暗咒駡了好幾聲。真的是氣死人了,她和他說了這麼久,認真的討論著關於白水小築的難處,這個嚴昊居然還是一臉不信她的樣子。

  不過也難怪啦!這傢伙一臉「生鬼莫近」的酷樣,在她看來,鬼都不敢靠近他了。

  「你不相信我?」她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

  嚴昊還是沒有回話。

  澄空咬著下唇思索著,一股氣惱頓地湧上心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是討厭他不相信她的感覺。假設今天換作是其他人不相信她的話,她或許只會一笑置之,可是今天對象是他,她就是覺得難以接受。

  歪著小腦袋,她努力的想著。自個兒到底是要怎麼樣才能博得他的信任,不管怎麼樣,她就是要讓他相信她的話。

  關於白水小築是因為有鬼才會生意不好,這件事不是傳說,而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她想啊想啊,結果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電腦。

  「那台電腦可以上網吧?」

  「可以。」

  「那可不可以借我一下?」她期待的目光可憐兮兮的看了他一眼。

  嚴昊神色平靜,喉頭一緊,眼神半斂。「可以。」

  一得到許可,澄空高興的歡呼一聲,隨即溜到大大的辦公桌前,將整個身子縮在偌大的皮椅上,準備開機上網。

  他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高大的身子像守護神似的護在她身後,雙手環胸準備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電腦快速的開機,澄空纖纖小手動作迅速的操作滑鼠,聯機上國內某知名大學的BBS站。

  嚴昊的眉頭挑了挑,不知道她現在葫蘆裏到底是在賣什麼藥。

  而答案很快便揭曉了,只見她把畫面跳到鬼故事版,只見一篇標題為「陽明山的鬧鬼溫泉——白水小築」的文章赫然出現在眼前,內容不外乎是在說這間鬧鬼的旅館如何恐怖又如何嚇人。

  澄空轉頭對他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

  她將畫面又跳了出來。如果一篇文章可能會有做假的可能,那麼下面洋洋灑灑至少一百多篇的回應文章,可性度至少高了點吧?

  「怎麼樣,現在你相信了吧?」她指著電腦螢幕上的畫面問。

  嚴昊看著她,黑色的瞳眸裏總算有著幾分相信。

  「就算我相信了又如何呢?」他為她的孩子心性感到有些好笑。

  「你相信當然是很重要的,這樣你才可以幫我規劃,到底要怎麼讓白水小築重生啊。」不管如何,她都要保住重要的白水小築才可以。

  「那走吧。」他突然一把拉起坐在椅子上的她。

  「嗄?」

  「帶我去那間白水小築實際體驗,我才知道要怎麼替你做規劃。」他一臉平靜的說道,只有黑眸一閃而逝的精光略微漏了底。

  聽到他的話,澄空明顯的一楞。這個男人和報章雜誌上寫的實在差很多耶,他們說他從來都只有負責在辦公室的內部諮詢,從不出門實地探勘,卻總是能精准的預測且完整規劃。

  看來,那些媒體果然是誇大騙人的。

  澄空點點頭,拿起包包跟著他一起走出辦公室。

  而由於她太沉溺於自己的心思上頭,以至於沒有注意到,當櫃檯小姐看到她和嚴昊一起相偕走出辦公室時,臉上那副像是見鬼似的驚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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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車子穿過重重山路,經過了許許多多的溫泉旅館,然後轉進一旁不起眼的山間小路,過了一會兒,一幢雅致的日式平房就這樣出現在眼前。

  「到了。」

  「你就住在這裏?」嚴昊看著那幢房子,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嗯,對啊。我住在這裏,也是在這裏工作。」澄空將車子熄火,一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她。

  嚴昊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平靜的打開車門,才一下車,一陣冷風隨之襲來,他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山裏的空氣雖然清新,卻似乎有點冷。

  「是不是開始覺得陰風陣陣了?」看吧、看吧!相信她的話了沒有?澄空轉頭看了他一下,給了他一個挑釁的微笑。

  嚴昊挑起眉頭,仍是一副八風吹不動的冷靜臉色。

  看到他依舊是那副冷酷的表情,她有點受不了的搖了搖頭。「我之前跟你說的全都是真的,麻煩你『認真的』看待我跟你說的事。」

  她真的是挺喜歡他的,但她可不希望他會跟當年她暗戀的那個學長一樣,看到屋裏的「家人」以後,白著一張臉說有事就急忙離開,那樣可就會徹底破壞他在她心底的形象了。

  他沒有回話,只是以精銳的目光上下的打量著眼前這幢看起來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築,似乎已經在思考著如何規劃這幢破爛的溫泉旅館成為炙手可熱的觀光景點。

  算了、算了,看來現在跟他說再多,他也不會相信的,像這種鐵齒的人,還是得讓他親眼看看什麼叫真的鬼才可以。

  「走吧!我帶你進去裏面看看。」她拉起他的大手,試圖叫他回過神來。

  嚴昊回過頭,一臉嚴肅的看著那只拉著他的小手。

  感覺到那道注視的目光,澄空呆了下,這才頓時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慘了!一看到他,她就忍不住的逾矩起來,畢竟兩人當初都已經「那樣」了,所以她對他自然是很習慣的親近了起來。

  小手迅速的放開。

  「呃……我們走吧。」她擠出一個勉強的笑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自然。

  幽黑的雙眸再看了她一眼,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被她拉過的右手忽然整個緊握起來,像是極力在克制些什麼。

  然後,他點點頭,跟著她走進了日式平房。

  標準的日式建築,雖然年代久遠,但由於建材用的是檜木,這房子老歸老,應該還是相當堅固,看來首先要先找些工匠來幫這屋子稍稍整修一下外貌,相信必定可以散發出難以預料的風采。嚴昊在心中盤算著。

  推開古老的拉門,一踏進屋內,他的眉頭馬上皺起。

  這裏,很昏暗。

  玄關的部分只有一盞小小的黃色燈泡亮著,燈泡甚至還忽明忽滅,看起來似乎是即將要壽終正寢。古老的屋內陳設加上忽隱忽現的昏黃燈光,使得整間屋子增添了幾許詭異的感覺。

  一間溫泉旅館的燈光充足、乾淨清潔是最基本的條件,這樣才可以給客人舒適的感受。

  接收到他質疑的目光,澄空尷尬的乾笑了兩聲。「我……我們要省電嘛!」想想白水小築一家老小全靠一本所剩無幾的存摺在負擔,加上店裏一直沒有客人,她少開點燈以節省電費也是必然的。

  「什麼東西要省電?」一聲屬於稚齡小孩的童音響起,緊接著一個穿著傳統日式和服的小女孩就忽然出現在兩人身邊。

  這個小女是平空出現的。

  嚴昊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不過他還算是冷靜,一向就酷酷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小女孩的皮膚很白,臉蛋精細到簡直不像是人類該有的美麗,甚至可以說她全身上下有著一種不屬於人類的氣質,那種感覺很難形容,應該說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會覺得這個小女孩有點怪怪的。

  而此刻,她也正一臉好奇的仰起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嚴昊。

  真是難得,從上次那對小情侶被嚇跑後,他們白水小築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造訪了。

  「小敷,他是嚴昊,投資顧問公司的人。我請他來看看白水小築,經過實際觀察後,他們才可以建議我們以後更正的方針,看看店裏的生意可不可以好一點。」

  穿著和服的小敷點點頭,似乎對於澄空的話有所理解了。

  「她是誰?」他的眼睛盯著小敷,黑眸只有驚訝與疑惑,不見任何一絲害怕。

  「座敷童子,」小敷自己出聲回答關於自己的身分,並發現難得有人第一次見到她而不怕她,漂亮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這個男人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類都還要大膽。

  下一刻,她的身子突然急速懸空往後栘,因為嚴昊正試圖要伸手碰她。

  「旅館生意要好的第一步,就是請你家的座敷童子不要沒事就玩突然現身這一套,還有,腳不可以懸空。」試圖碰小敷的手落了空,他的臉沉了下來。

  咦?他看起來似乎並沒被嚇到?!

  看到他依然是那副一百零一號的撲克牌臉,澄空臉上的表情有幾分訝異。這個男人似乎比她想像的還要厲害。

  「你沒有嚇到?」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問著。

  「在你心中,我就那麼沒用嗎?」他睨了她一眼。

  這個男人是真的不怕!

  澄空暗暗咋舌,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居然能冷靜到這種地步,就連她第一次從孤兒院來到這裏時,都被「他們」嚇了好久才適應的。

  「你不要過來。」小敷皺著眉頭,又連連退了好幾步,像是非常不喜歡他的接近。

  「小敷,怎麼了嗎?」

  「咦!有新來的人。」

  先是一道陌生且幽然的男聲與女聲出現在空氣之中,隨後,兩道血淋淋的身影平空現身。

  看到這兩道鬼影,嚴昊的眉頭再次皺起。

  「這……也是這裏的『住客』?」他的口氣沒有驚駭,倒像是覺得十分困惑與苦惱。

  「據說他們是二十年前跳崖殉情的情侶,自此之後,就常在這裏出現。」澄空點點頭解釋著。連血淋淋的小紅和阿政都不能讓他臉色稍變,嚴昊的膽識簡直大到出乎她的意料。

  聽到澄空提到他們,小紅和阿政便轉過頭來對著來訪客人禮貌性的笑了笑。阿政才要張口,當初因跳崖而摔得慘不忍睹的牙齒便完全顯現,一顆和著血的牙就這當場滾了下來。

  小紅還好一點,只是舉起來和嚴昊打招呼的手,以著詭異的角度半垂了下來,就這樣在他的面前晃呀晃的,鮮血也跟著一滴滴的落下。

  一……二……三……

  兩個鬼楞了一下。

  沒有,什麼也沒有!

  他們預期中應該會有的尖叫聲完全不曾發生,那一臉嚴肅的男人依然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們,好象會看到兩個血淋淋、半漂浮在空中的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等待了許久之後,終於見到他的眉頭略微的皺了一下,只是沒想到他下一刻的動作,居然是伸出手,企圖想要扶正小紅那只角度不正常彎曲的右手。

  小紅迅速窩進阿政的懷裏,兩隻鬼迅速的退到了一邊去。

  這……

  看到了阿政和小紅的反應,澄空不禁看傻了眼。一向只有人躲他們的份,什麼時候他們也這麼怕人來著?

  嚴昊清了清喉嚨,隨即低沉好聽的聲音回蕩在古老的日式平房中。「還有,這兩位『儀容不整』的情侶,不宜出現在公共區域,地上滴著太多血跡也容易嚇到客人。」他意味深長的再看了眼角落的兩個鬼魂。

  「我……我們的血不會留在三度空間,那……那個等我們離開這個區域時,自……自然會消……消失的。」抱著小紅縮到一旁的阿政連忙解釋道。

  這個男人有著很驚人……不,是驚「鬼」的氣勢,澄空是去哪找來這個人的?

  「小數、小紅、阿政,你們怎麼了?」她難得看到自己家的鬼會這麼乖乖的縮在一旁,像是被什麼嚇到似的。

  「他們就是常出現在這裏的鬼?」嚴昊低沉的嗓音突然出現在她耳邊,溫熱的鼻息吹拂著她的耳朵,澄空驚得當場也跟著退了好幾步。

  赫!他幹麼突然靠得這麼近?!

  「小心,當心撞到牆壁了。」他皺著眉拉回她的身子,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

  「嚴先生——」意識到自己似乎靠著一堵溫暖的胸膛,澄空紅著臉立即反應的迅速推開他。

  這一推,他高大的身子不受任何影響的動也沒動,反倒是她受反作用力影響的彈到牆壁,「砰」的發出一聲巨響。

  嗚……好痛喔!

  在一旁的三隻「非人哉」都以著同情的眼光看著澄空,卻又沒人敢靠過去。

  嚴昊沈著一張臉,拉過她的身子,巨大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輕撫著她剛剛受到撞擊的地方。

  「還痛嗎?」

  感覺他的手像是會灼人似的,他的碰觸在她的背上發揮了驚人的熱度。

  「你……不應該這麼近的。」她紅著小臉提醒他。

  突然發現這男人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應該要像小敷他們那樣離他遠遠的才是。

  「為什麼我不該靠這麼近?比起那一晚,我想這點碰觸應該算不了什麼吧?」他看著她,意味深長的問著。

  他……他在說什麼?!

  聽到他的話,澄空驚得當場睜大了眼。

  他……他為什麼突然這樣說?聽他的話,根本就還記得兩人發生過的事,沒想到他居然還認得她?!

  澄空以著見鬼的表情盯著嚴昊看。

  「你還記得?」她伸出食指不可置信的指著他。

  嚴昊幽深的黑眸看著她,悠悠的回道:「應該說,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完蛋了!

  看著眼前那張曾經叫她迷傾的酷臉,澄空在心中暗自叫慘。事情的演變比她所能想像的還要糟上幾千倍,她本來以為他不記得了,才敢大膽的拜託他幫忙的,沒想到他居然什麼都記得。

  「你、你、你不要過來……」她臉色發白,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腦中的警鈴大響,不好的預感在心中不斷擴大。「我……我話說在前頭,你……你認錯人了,我六年前沒跟你上過床喔!」她做賊心虛,說出來的話無疑是不打自招。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小紅小小聲的說道,惋惜的搖搖頭,窩在阿政的懷裏,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的互動。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居然可以把澄空嚇成這樣,他們之間一定曾經發生過什麼才對。

  「你還不打算承認?」嚴昊半眯起眼,對她的回答很是不滿。承認和他發生過關係有這麼困難嗎?

  「我們什麼也沒做過!」她加重了語氣回答,每說一個字,就用力點一下頭,只差沒扭到纖細的頸子。

  怎麼能夠承認呢?不行、不行,打死她她都不會承認的。

  慌亂的情緒洶湧而來,她這才赫然發現,自己並沒有遺忘他,對於當年的事,她一直都緊緊的牢記在心底。

  那雙在黑暗中閃爍的眼,在白水小築昏暗的燈光下,看來更是懾人,簡直讓她手腳發軟、冷汗直流。天啊!六年前,她為何會挑上這麼可怕的男人?

  「如果真的什麼都沒做過?你剛剛又為什麼會問:『你還記得』?」嚴昊再度逼近,沉穩的步伐觸地無聲。

  一句話堵得澄空當場啞口無言。

  良久,她勉強的吞了口口水,「既然你早就認出來了,那在你辦公室時,為什麼不直接說你認出我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認了!可是,不管如何,這一件事她一定要問清楚才行。

  「我必須知道你住在哪裡才可以,畢竟我並不希望又讓你給跑了,再次讓我找不到人。」他的薄唇微微往上挑,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暗示著,關於她那天早上對他做過的「好事」。

  「你……」原來這個男人是預謀好的!

  澄空忍不住的倒抽了口氣。

  她斜眼往旁邊瞄了下,發現小敷、阿政、小紅都還在旁邊,小晚去了幼稚園,所以屋子裏只剩下這幾個「非人哉」在這兒。

  「小敷你們幾個,快點幫我擋著!」澄空突地喊道。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腦子裏唯一想到的主意就是逃。

  小敷他們再怎麼說,好歹也都是鬼怪,應該會比人好用些吧!至少,他們可以先幫她擋上一陣子。

  「什麼?!」

  「嗄?!」

  不理會他們所發出的不平哀叫,她轉過身,打算趁著第一時間開溜。

  她急忙邁開逃亡的第一腳,然後,腳丫子居然就這麼不偏不倚、好死不死的就踩在阿政、小紅剛剛滴在地上的血攤……

  「砰!」

  驚人的巨響再次響起,緊接著在這幢古老的日式平房裏,傳出澄空哀嚎的聲音來。

  好痛!

  先是感覺到右腳上傳來的一陣劇痛,緊接著耳邊傳來自己身體碰到地板時所發出的劇烈聲響,而嚴昊由於剛剛被小敷他們擋著,所以來不及過來搭救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整個人摔在地上。

  「嗚……好痛、好痛……」

  澄空皺著眉頭,感覺到自己右腳踝傳來被硬生生折到所發出的抗議劇痛。

  她的腳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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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1 03:08:41
第六章  

  「所以呢?」電話彼端傳來黑雪冷冷的詢問聲。

  「所以我就被他抓到,自此再也逃不了。」唉!她再怎麼會跑,右腳扭到,一時半刻她也逃不了、哪也去不成,只好乖乖就擒了……

  「那他人呢?」

  「他……現在下山去幫我買點外食,我腳扭傷了,不方便煮飯。」澄空可憐兮兮的回答道。

  「那麼,你算是屈服了?」黑雪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不屈服也不行啊,我現在腳受傷,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什麼事都不能做。家裏除了我和小晚,其他的人都不是『實體』,什麼忙也不能幫,而小晚才五歲,你說她能幫我什麼?」連扶她去洗手間都還沒辦法呢!

  電話裏傳來黑雪的清笑聲。

  「喂!你這麼人到底有沒有所謂的同胞愛啊?好友有難,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快點幫我想想有什麼辦法啦!」澄空生氣的直嘟嚷著。

  「幫你想什麼辦法?」

  「我不想再碰到他、不想讓他照顧我,可是,我現在又需要他的幫忙。」她說出自己的為難處。

  「所以……」

  「所以你上山來白水小築住一陣子,這樣我就有理由可以趕他走了。」自從那一天之後,那個男人就厚臉皮的住了下來,偏偏她又需要他的幫忙而趕他不得。

  努力的捱了幾天,好不容易等到黑雪今天回國,她當然得馬上打電話向她求援啦!

  「我不要。」黑雪斷然的拒絕。

  「為什麼?」澄空幾乎是當場哀嚎了。

  「我討厭任何關於靈異的事。」她斬釘截鐵的回答,毫無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知道,可是……」

  「沒有可是,反正有小敷他們在,我想那個男人應該住不了太久的。」一般正常人沒人受得了那群「非人哉」的,以往也曾經有幾個因為想追求澄空,而硬著去住白水小築的男子,最後都被小敷他們給嚇跑了。

  「問題是,他……他根本不怕小敷他們,相反的,是小敷他們比較怕他。」提到這點,她的眉頭更是皺起。

  「為什麼?」黑雪的好奇心倒是被勾了起來。

  「他們說嚴昊身上的氣很嚇人,說他身上有股肅殺之氣,一般鬼神是不太敢靠近的……」

  「什麼東西是鬼神不敢靠近的?」冷不防一道低沉的男聲插入。

  「赫?!」聽到那聲音,澄空嚇得連忙回過頭,發現居然是他回來了。「黑雪,不跟你說了,我們下次再聊,拜拜!」接著她便急忙的掛上了電話。

  「你在跟誰講電話?」拎著便當和糖果還有一袋冥紙進屋來的嚴昊,一臉質疑的看著跪坐在玄關打電話的女人。

  「我知道,媽咪是在和黑雪姨講電話。」坐在櫃檯的小晚采出頭來,並給了他一個好可愛的微笑。

  這個小報馬仔!

  看到小晚對著嚴昊那種討好的可愛笑容,澄空心中覺得十分不是滋味。明明就是她收留這長期被爸媽遺忘在家裏的鑰匙兒童,讓她有吃、有住、有玩的,自己也不過最近這兩天沒法送她去幼稚園,讓他當了兩天的司機,居然就已經讓她可愛的小晚當場倒戈。

  「糖糖。」小晚跳下櫃檯,興奮的往嚴昊跑去。

  「不可以吃太多,還有吃完要記得要刷牙。」他蹲低身子,自袋中取出一顆糖果,並溫柔的拍了拍她可愛的包包頭交代著。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還有,向老爺呢?那個戀孫女情節超重的老人家,看到有人在碰小晚,怎麼沒有出來賞他一、兩頓冷風?

  看到這足以令老人家醋勁大發的一幕,澄空奇怪的轉過頭搜尋著那個總是守在小晚身旁,寸步不離的守護靈。

  隨後她在玄關的角落,發現了正窩在那研究著一本古老棋譜的向老爺。

  她疑問的目光飄向嚴昊。

  「我朋友那正好有一本據說是失傳已久的棋譜,我看向爺爺似乎很喜歡下棋,所以就影印了一本燒給他。」他一臉平淡的說道。

  見鬼的,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四周除了小晚咬著糖果喀嚓喀嚓的聲響以外,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平常這時候白水小築應該都會很熱鬧的才是,除了小晚和向老爺,其他的傢伙也不應該會那麼安靜才對。

  狐疑的目光飛快的往四處掃過,她發現不管是阿政、小紅甚至是小敷手上,或多或少也都多出了一些新鮮的玩意或是好玩的東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很明顯的,才沒來多久,這個外表冷漠的男人居然已經全部收服了他們。

  「真是一群單純容易被收買的傢伙,等哪天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鈔票!」澄空嘴裏不滿的嘀咕著。

  一陣濃郁的食物香氣襲來,她眯起眼搜尋,發現自己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熱騰騰的香雞排,外加一大杯的檸檬愛玉。

  「吃。」嚴昊簡潔有力的說。

  「哇!謝謝!」她驚喜的說道,捧著雞排就開始啃,方才滿腹的不悅,突然一下子全被她丟到腦後。

  算這個男人夠上道,完全摸透了她的脾胃,知道她最愛吃的就是士林夜市的雞排,而且還要外加一杯冰冰涼涼的檸檬愛玉。

  嗯,留著他似乎也沒什麼壞處,至少他還知道要上哪買她最愛吃的東西,這樣她在最近這段腳扭傷的日子,就可以靠他來解「思排之苦」了。

  等、等一下!

  他又是怎麼知道她喜歡吃什麼的?

  疑惑的眼神瞥了一旁看著她的男人。

  「問小晚就知道了。」嚴昊沉聲說道,視線挪栘到澄空的臉上。為了要得到那些關於她的大小事情,他才會特地費心對那些「人」那麼好的。

  那專注的目光讓澄空尷尬的轉過頭,原本啃著雞排的動作也突然慢了下來。聽到他這麼說,她突然覺得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上哪裡怪,總覺得心頭暖暖的、熱熱的,像在冬天裏喝了一口熱奶茶,有著說不上的甜意……

  真是要命,她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感覺了?

  「呃……喔。」除了這個,她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了。

  為了要跳脫此刻尷尬的對話,她只得努力的低頭猛啃她心愛的雞排,沒一會兒工夫,手上的雞排就已經被她啃個精光,啃下最後一口雞肉,她伸出粉紅色小舌,習慣性的舔著紅唇。

  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她疑惑的轉頭看去,卻只看見嚴昊深沉的黑眸。

  那是什麼聲音?像是男人抽氣的聲音,會是他嗎?

  澄空眨眨眼,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吃完了嗎?」嚴昊此刻的聲音顯得比平時更加低沉沙啞。

  「嗯。」她點點頭。

  「那……我想,有些事我們是不是該談談了,關於我們今後的事。」幽深的黑眸裏,有著再清楚不過的認真與堅決。

  他覺得他已經給了她許多時間去考慮了,現在,他已經不打算再等了。

  「呃……」澄空瞪大眼楞了下,沒想到他會開門見山的直接想找她說話。

  那……現在到底該麼辦?他才剛闖進她的生活而已,現在又想要再談些什麼?

  望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她心中的警鈴大響。不管如何,她十分確定自己潛意識中,還是存在著想逃離的念頭,不管他想說什麼,她都不想面對。

  「呃……我突然覺得我的身體好癢喔,我這幾天因為腳受傷都沒好好洗個澡,我現在好想洗澡喔,而且我還要順便泡泡小築裏的溫泉,看看對腳傷會不會有點幫助。」她天外飛來一筆的扯道,打算藉此來逃避和他談話的機會。

  嚴昊沈著臉,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拜託啦!你抱我去浴池那。」她無辜的眨眨眼。

  雖然這樣很明顯的就是想要逃避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那個把握,覺得嚴昊不可能拒絕她的任何請求,沒有任何原因,就是直覺。

  黑眸閃了下,隨即他不發一語的突然站起,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

  這兩天,他都是這樣幫助行動不便的她移動的。

  「好吧。」一切果然如澄空的直覺所預料,嚴昊並沒有拒絕她的請求。

  而事實上,不管是六年前還是現在,他也沒有拒絕過她任何的請求。



  嚴昊在白水小築的公共浴池門口放下澄空,她就自己勉強的跳進小間的女更衣室,脫去了全身的衣服,解開腳上味道噁心的中藥繃帶,然後一拐一拐的朝半露天式溫泉走去。

  白水小築的溫泉分為大眾池與個人池,個人池範圍狹小,是僅能供一人泡湯的木制浴缸,但隱密性十足,而大眾池是露天的天然溫泉窟,周圍用了些石頭補足庭園擺飾,想當然耳,大眾池的空間開闊,夜晚的時候仰起頭,就可以看見一整片的星空。

  礙於它的「盛名」,目前店裏連一個客人都沒有,所以在這種時刻,當然要選寬大的大眾池來泡個過癮。

  讓溫熱的泉水鬆弛緊繃的肩背,泉水滑過肌膚,像是溫柔的撫弄,澄空徐緩的靠在石頭池邊,將頭枕在冰涼的靠背上,源源不絕的溫水讓她昏昏然,泡久了竟不知不覺的昏昏欲睡起來。

  呼,真的是好舒服喔!泡溫泉果然是消除疲勞的好方式,似乎連腳也沒那麼痛了。

  她閉著眼睛,修長的腿在水中滑動,滿足的歎息著。

  「舒服嗎?」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臉龐幾公分處響起,灼熱的男性呼吸噴灑在她臉上,比溫泉的水更熱上幾分。

  澄空震驚的睜開眼,竟看見嚴昊站在池邊,刀鑿般的面容以及高大身軀,看來簡直像是完美的神祉,而讓她嚇得幾乎要溺水的是,他竟然全身赤裸,高挺健碩的體格宛如雕像般完美。

  雖然六年前就已經看過他赤裸了,可事隔六年,沒想到他還是一樣那麼的……呃……那麼的有看頭。

  「現在是我在泡耶!」她指控道,連忙沉入水裏,用淡白色的溫泉水遮蔽自己一絲不掛的嬌軀。

  「我知道。」嚴昊的薄唇略往上挑,心情看起來似乎挺不錯的。他緩慢的踏入池中,慢慢的走向她。

  澄空嚇得連退了好幾步。她的心跳得好急,當他也進入溫泉池中,她幾乎難以呼吸,雖然溫泉池夠大,不至於碰觸到彼此,但是兩人共同沐浴在同一個水池中,經過他身軀的水,會撫過她的肌膚……她腦中奇異的聯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個夜晚。

  「知道還不走!」什麼時候她印象中的酷哥,居然變成這麼一個無賴的人?

  「我記得外面明明寫著,這是男女共浴的大眾浴池,不是嗎?」他平淡的說。

  澄空無法反駁。

  因為他說的沒錯,可她就是以為不會有人進來了,才敢放膽脫光衣服在這裏泡澡的,沒想到……

  「你到底要幹麼?!我拜託你不要再一直靠過來好不好?」她被他逼近的身軀感到惶恐不安,羞紅的小臉低吼著。

  嚴昊挑了挑眉,幽深的黑眸閃過一絲光亮。看樣子時候到了。

  「你那夜之後,到底是怎麼離開的?」他記得那天他整夜都是醒的,即使是激情過後,他的手也不曾離開過她的身子。

  隨後她曾經試圖要穿衣服離開,卻又被他拉回來狠狠的要了一次,然後,第二次時,他就莫名的昏過去了。

  「我的戒指裏藏有哥蘿芳,我是用那個迷昏你的。」當時,她看天快亮了,怕黑雪等不到她的消息,會藉由發訊器的線索來救她,而他又偏偏死抓著不放她走,於是她只好對他下狠招。

  只見嚴昊的臉色越來越陰沈,緊接著是一連串的沈默。

  「呃,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翼的問,聲音顯得忐忑。

  他瞄了她一眼,仍是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那夜之後,他試盡所有的管道,還是找不到她的蹤跡,加上那天她並不是「珠光寶氣」的受邀賓客,名單上自然也就查不到她的任何蹤跡。

  看到他難看得要命的臉色,澄空摸了摸鼻子,直覺告訴她這時候最好保持「沈默是金」的美德。

  「小晚叫你媽咪?」他突然發問。見過小晚後,這個疑問始終盤旋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小晚今年正好五歲,該不會是……

  「她不是你的小孩!」聽到他的問話,她連忙否認。

  「不是我的?那是哪個男人的?」小晚和他長得並不像,所以她很可能是其他男人的。這個想法讓他格外的不悅,眼裏燃起跳躍的火花。

  澄空自空氣中嗅出一絲不對勁的味道,「我高中死黨的老公……」

  「你幫人家的老公生小孩?!」嚴昊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裏進出來的。

  總算聽出話裏的重點,她急忙搖頭,趕快撇清一切關係。「小晚是我死黨生的小孩,只是他們夫婦都太忙於工作,老是把小孩丟在家裏,我看不過去,就把她接過來照顧,而她會叫我媽咪,那是因為我是她乾媽。」

  「不是妳的小孩?」他的黑眸緊眯。

  澄空死命的搖頭,只差沒扭斷脖子。

  「當然不是我的!你看我的肚子上面有任何一點生過小孩的妊娠紋嗎?」情急之下,她突然站起身子,試圖讓他看清楚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黑眸中的火焰再次被燃起,只是,這一次燃燒的是不同的火花。

  感覺到火熱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

  「啊!你不要看啦!」她驚叫出聲,整個人從粉頰到腳底全部燙紅。

  這種話他怎麼可能會聽?

  嚴昊滿意的直盯著眼前羞得雙頰嫣紅的她,眼底閃著欲望,雙手因為想碰觸那光滑潔潤的肌膚而刺癢著。到現在他還記得,當初在他身下顫抖的小身子是多麼的嬌柔美麗,多麼的令人瘋狂……

  驀地,他以著極快的速度逼近,轉眼健碩的雙臂已經緊緊摟住她的身子,用灼熱的雙唇封住她那吸引他許久的紅唇,他將她的身軀納入懷中,用赤裸的胸膛貼合她發燙的嬌軀。

  「嚴……」他的舌描繪著她的唇形,趁著她的驚呼,遂探入她口中吸吮甜蜜。

  雙手覆蓋上想念許久的嬌軀,嚴昊探索著,為那一如記憶中滑潤的觸感而驚歎著,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手則覆蓋上她胸前的柔嫩,他陽剛的身軀與她的嬌柔恰成反比。

  澄空訝異的睜大眼,不敢相信才一瞬間她就已經在他的懷中,兩個人竟如此親密的接觸著。

  這樣是不對的,他們怎麼可以在這裏就這樣!

  些微的理智在喊叫著要她掙扎,於是她握起粉拳撾打著他肩頭結實的肌肉,但他不但沒有任何反應,疼的反而是她的手。

  下一刻,她感覺到水面之下兩人親密的貼近,他的欲望抵著她,讓她不自覺的輕顫,六年前那一夜的激烈,頓時湧現在她的眼前。

  終於他離開了她的紅唇,卻又開始轉移目標,改將火力集中在她白晰的頸項,在那輕輕的啃咬。

  「嚴昊,住手。」她喘息著。

  聽到她喚著他的名,他突然停下一切動作,目光緊緊注視著她。「只有我跟你這麼做過吧?」他靠得好近,逼問著她。

  澄空的臉整個紅到幾乎快燒起來,她不知所措的用小手摀住自己發燙的小臉,嬌羞的反應早已經給了他答案。

  這個霸道到無可救藥的男人,非要證實她只屬於他。

  「這個不關你的事!」她紅著臉,忍受不住的低吼了一聲,這一次總算將他推離了幾公分。「你來這裏是要幹麼?要泡澡就安分的泡,要談話的話,我想我們剛剛也已經談完了。」受不了太多刺激的她,決定要趕快把他趕出浴池。

  「我只是來確定,你不會再跑了。」他勾起她的粉頰,幽深的黑眸再次緊盯著她不放,眼中的欲望顯而易見。

  「我跑又怎麼樣?不跑又怎麼樣?」心中的好奇因數促使她小聲的問道。

  「你跑,我們就先繼續剛剛的事情,也許讓你的肚子多幾條紋,你就不會跑了……」聽到他的話,澄空的頭立即搖得像博浪鼓似的。

  「我不會跑的!」反正他也知道她的老窩在哪裡了,她是不可能丟下白水小築跑的。

  「很好。」他總算滿意的點頭。「這樣我就當你答應了。」

  「答應什麼?」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小晚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打斷了大眾浴池裏曖昧的春色與談話。

  「媽咪、媽咪,不好了,那、那個……來了好多的壞叔叔喔……」小晚急喘的喊道。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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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1 03:09:14
第七章  

  當穿好衣服的澄空讓嚴昊抱著,並尾隨小晚匆匆趕到白水小築門口時,正好看到幾個地痞流氓,外加三個穿著道袍看起來一樣猥瑣的道士站在門口,正在和小紅他們對峙。

  該死!這些傢伙這個月已經來第三次了,這次的道士也增加了兩名。

  「呦!難得這間店終於有生意了,來這麼多次,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客人出現耶。」帶頭的那個傢伙,走到櫃檯邊,不懷好意的伸手靠在上頭。

  他所指的客人,自然是指剛剛跟著澄空出來的嚴昊。

  「你們又來幹麼?」已被放下站定的澄空板起臉問。

  「來這裏住宿泡溫泉啊!你會不會做生意啊?我們可是客人欸!」

  「對啊,我們是客人,小姐要出來接客啊!」其他的跟班在一旁擠眉弄眼,嘻嘻哈哈的起哄。

  澄空咬起牙,粉拳緊握,在她身邊的小敷、阿政、小紅以及向老爺也都是一臉憤慨,阿政和小紅甚至連最標準的「鬼臉」也全部擺出來了。

  「我們這裏不歡迎你們這種客人。」

  「對啊、對啊。」一旁的小晚跟著幫腔。

  「你們還不走嗎?」小紅突然飄向前,忠實呈現她死時的樣子。墜崖的死狀可是很恐怖的,皮膚因為被石頭、樹枝刮到而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身上的多個部位不是分離,就是呈現詭異的角度,由於是夜晚,陣陣的陰風吹來,感覺更是詭異得嚇人。

  那些小混混看到這些狀況,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兄弟們之前來這裏,都有被這裏的鬼怪們給整過,這裏鬧鬼鬧得可凶了。

  「你們不用怕,這回有我們給你們靠!」

  看到那些小流氓個個害怕得往後退,一旁的牛鼻子道士突然「刷」的一聲,抽出一把金錢劍指著小紅,她見狀立即臉色大變的往後退。

  「卑鄙!」小紅氣不過的大罵。修道之人居然也做這種壞事!

  「嘿嘿!我們這次可是有備而來的,上次帶了一個道士還是被你們給趕了出去,這次我們可是請了三個,沒那麼好對付啦!」一見到那個女鬼會怕道士手上的金錢劍,流氓頭頭突然又囂張了起來。

  「你們快離開,我的店不歡迎你們!」澄空板起臉再次重複喊道。該死的,看來這一次小紅他們恐怕沒辦法趕走這些人了。

  「媽的,你這家店開門做生意,難不成還不准客人上門?」流氓用力的拍著櫃檯,擺明是要來鬧的。前幾次來此,都被這裏的鬼給嚇退了回去,這回帶了厲害的師父來,他們兄弟勢必要把之前受的窩囊氣全給討回。

  「就是不准!你們想怎樣?」這回是已經氣不過的向老爺應嘴。

  於是兩派人馬開始叫囂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一旁始終沈默的嚴昊低頭問著澄空。

  「他們威脅我不准再繳房子的貸款,想讓白水小築變成法拍屋,再由他們便宜的標回。」她咬牙回答。

  嚴昊挑挑眉,沒想到這種房子也有人要。

  他的質疑是有根據的,不是他太看不起這間旅館,而是經這幾天住下來,根據他專業的評估,這間屋子真的鬧鬼鬧得太凶了,不僅當旅館不適合,連帶其他的行業也都不行。

  實在很難想像,這幢又老、又舊、又鬧鬼的房子,除了唯一可取的是在陽明山的精華地段上以外,還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他們說,以這間房子的地理位置拿來當神壇超好的。」看出他的疑問,澄空解釋著。就是被某個有黑道背景的道士相中了,才會惹來這一群兇神惡煞。

  「喂喂!你們在那邊給我說什麼鬼話。」流氓頭頭又繼續叫囂。

  「他們高興說話就說話,關你什麼事?」向老爺不滿意的雙手環胸,飄到說話的流氓頭頭面前開始用力吹著寒氣。

  「大師!」感到一陣寒氣迎面而來,流氓頭頭連忙向一旁的大師求救。

  「老鬼,看招!」只見那個道士拿起桃木劍開始和向老爺過招。

  「向老爺,我來幫你!」阿政見到向老爺受到攻擊,趕忙過去幫忙。

  於是乎,不過才瞬間,現場已然變成了人鬼混戰的現場,有的流氓被鬼魂纏著哇哇叫,同一時間也有道士正在和這裏的鬼魂惡鬥。

  「哇嗚……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其中小紅的情況最慘,一連被著一個道士和兩個流氓圍著欺負。

  「小紅!」看到這種情況,還沒被攪入混戰的澄空連忙想要過去幫忙。

  嚴昊卻在此時拉住了她。

  「你幹麼?」她要趕去救人啦!

  他沒有回答,僅以下巴指了指不遠處。

  澄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的停車場有一輛藍色的轎車停下,緊接著一個金髮男子下了車,一看到這邊的混戰,以及數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的畫面,連忙衝上前來。

  金髮男子先是十分勇猛的一腳踹開拿著金錢劍的道士,接著一個個解決掉他周遭的那些流氓,處理完小紅那邊,緊接著又往阿政他們那邊跑去。

  沒一會兒的時間,情勢突然大逆轉,完全呈現一面倒的情況。

  「他好帥喔!」被人英雄救美的小紅以血淋淋的手捧著雙頰,一臉陶醉不已的樣子。

  「那個人是誰啊?」澄空疑惑的看向嚴昊。

  「你們這些人在囂張個什麼勁,竟然還敢叫幫手來!」兩個漏網的小混混手持著球棒,竟從他們的後面襲擊而來。

  「哇——」躲在嚴昊腳邊的小晚看到這一幕,當場嚇得尖叫出聲。

  他眉頭也沒皺一下,冷不防伸出一隻大手接住了朝他揮來的球棒。

  空氣像是在瞬間凍結,接下來的幾秒內,澄空和小晚兩個人看得瞠目結舌,只見嚴昊像是武俠片裏的大俠,先是一拳解決一個,拳拳扎實,非但精准迅速,且十分有效率。

  兩個小混混一下子就全被解決了。

  抱起行動不便的澄空,身後跟著小晚,嚴昊帶著她們走近了人群之中,而剛剛那個金髮男子也已經解決了其他的流氓以及道士,只剩下帶頭的那個橫眉豎眼的道士。

  「你……你……是混哪個道上的,竟然敢這樣壞我的好事!告訴你……你們不要亂……亂……打,我可是會下咒的!」

  「滾。」嚴昊陰鷙的黑眸睨了對方一眼。

  他冷聲吐出一字,所有倒在地上哀嚎的流氓、道士們,紛紛扶著同伴連滾帶爬的逃離。

  閒雜人等終於全部離開了白水小築的範圍,就在這個時刻,一道幽幽的女聲讚歎的響起。「好帥喔!真的是太帥、太英勇了……」

  「赫!」金髮男子,也就是得到消息正好要來找人的洛克,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嚇了一跳,同時他突然感覺自己的手,似乎碰到什麼比冰還寒冷的東西。

  「真的好帥喔!我想、我就要愛上你了……」

  「小姐,你流了這麼多血就先別動,我馬上幫你叫救護車。」洛克發現自己剛剛救的那個女人,竟然全身都是怵目驚心的血跡,連忙想要掏出手機撥打一一九。

  「不用了……」幽幽的女聲再次響起,接著他看到自己拿手機的手被一隻半透明且冰冷的手覆上。

  那只手的溫度以及所呈現的顏色,完全不像是一般人。

  目光再往下栘一點……沒有腳。

  洛克感到一陣寒顫,接著一張血肉模糊的女子瞼孔映入他的眼簾。

  「哇——嗚……」



  曙光乍現,鳥兒飛過窗外。

  洛克睜大眼有些呆楞的坐在餐桌前面,即使經過了一晚,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

  陽光灑落屋內,證明現在的的確確是有著陽光的大白天,而在他的面前,正漂浮著好幾隻鬼怪,在為他準備早餐,其中,經他昨天搭救的小紅就這樣抱著他的大腿,死也不肯放手,而在他的身旁,還站了一個瞪大眼且鮮血淋漓的阿政……

  「小紅,你怎麼可以移情別戀?」阿政一臉怨恨的質問著。

  「我……我就是愛上他了嘛!他昨天救我的樣子,就好象是童話故事裏的白馬王子,我想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愛上他了。」說話的同時,小紅更加抱緊洛克的腳,而她近身的寒氣,卻叫洛克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都怪當時太昏暗,他一時沒看清楚,以為是有一群人在欺負一個女孩子家。如果早知道昨天他們是在圍攻一個女鬼,而且救了女鬼以後還會被纏著要以身相許這一套,打死他他都不敢插手。

  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

  「小……小姐……」洛克有點為難的想撥開那只纏在他腿上的纖手,只是手一碰,他就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穿了過去,留在手上的只有冰到嚇死人的觸感。

  「討厭!你居然碰不到我,早知道我以後會碰到這麼一個大帥哥,當初我就不要傻傻的跟阿政殉情,害我們現在必須人鬼殊途。」又是一個千金難買早知道,小紅一臉無限惋惜的搖了搖頭。

  洛克僵直著身子白著一張臉,看得出他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坐在餐桌另一端的澄空,看到這一幕簡直只差沒笑死。那個金髮男人苦著一張臉,身體還不停的打著哆嗦,很明顯的,對於這種美人恩他完全無法消受。

  「先生,昨天真是謝謝你的幫忙了。」澄空開口,試圖幫他一把。

  她站起身,親切的拿起咖啡壺為他倒滿咖啡,並給了他一抹甜到不行的微笑。

  「呵……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罷了,能夠為你這樣的美女服務,這是我的榮幸。」看到當年看上的美女對他展露的微笑,洛克的心情頓時撥雲見日。

  嚴昊冷冷的目光突然掃過來,並不滿意兩人太過親昵的互動。

  「對了,嚴昊,他昨天來這裏的資料你替他填了吧?」澄空突然回過頭,也給了他一抹甜甜的微笑。

  資料?聽到她的話,洛克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昨天嚴帶他去房間休息,並沒有要他填什麼資料啊!再說他來這裏,也只是來找嚴而已,有需要留什麼資料嗎?

  嚴昊薄唇上揚,做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但這並未軟化他的冷酷,反而更加懾人。

  「填了。」他言簡意賅的回答。

  填什麼?洛克疑惑的眼神飄向好友。

  「那這位先生是要在白水小築住上幾天呢?」澄空當場眼睛發亮,漂亮的黑眸裏閃著期待。

  「洛克,你這次來臺灣打算待幾天?」嚴昊轉頭看向好友,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道。

  「呃,大概十天吧!」他問這個幹麼?

  嚴昊遂轉回頭,一臉正經的看向澄空。「他說他要住十天,蘭居的上等房。」

  等等等等,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好友的話,洛克的臉上一陣慘白,不祥的預感在心中逐漸擴大,他看著澄空接過小晚遞給她的電子計算器,開始在一旁愉快的算錢記帳。

  他輕輕吞了口口水。

  「小姐?」他低頭看向還抱著他的大腿不放的小紅。

  「什麼事?」她一臉愛慕的抬起頭。好帥喔……他由上俯視她的這個角度,看起來也好帥。

  「請問,這裏是做什麼的?」他小心的問道。

  「這裏是溫泉旅館啊!」小紅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

  旅館?!聞言,洛克的臉上一陣鐵青,感覺就像是瞬間被人判下了死刑。

  不……不要!打死他,他也不要住在這間鬧鬼的溫泉旅館。



  周日午後,和風徐徐。

  白水小築前的梅樹,隨著風吹搖曳,地上的林蔭光影隨之搖動,如萬花筒般變幻萬千。

  被寒風吹落的片片梅瓣,在紅磚道上堆積。

  澄空水桶裏盛了半滿稀釋過的清潔用消毒水,手抓著菜瓜布,奮力刷著浴缸邊緣的殘垢。

  住了三天,洛克就提早先走了,雖然如此,他還是付齊了十天的住宿費用,外加為數不少的小費,讓旅館增加了一筆不小的收入。

  拿到錢,讓澄空的心情大大的好轉,連帶著她也更加努力的做著清掃工作,滿心希冀的等著下一個客人上門。

  嚴昊走進浴室,看到這種情形皺了下眉頭,隨即自水桶裏拿出另一塊菜瓜布,也幫忙刷著。

  「為什麼你每天都在做這些事?」他不喜歡看她像個清潔婦似的,每天在這邊打掃,他是她的女人,應該是被捧在手心珍寵的。

  「溫泉旅館的清潔工作是很重要的,一定要相當注重衛生清潔,這樣客人才會願意上門,而且溫泉含有硫磺,很容易有污垢會殘留在浴室的小角落,所以要更加努力每天清掃才可以。」她一邊努力刷著小污垢一邊解釋。

  就算掃得再怎麼乾淨,這裏也很難會有客人的。嚴昊在心裏暗暗回道,卻聰明的沒有說出口,免得她聽了會傷心。

  「你不用去上班嗎?」她努力和髒汙對抗,一邊這麼問著他,「你老是待在這裏,那工作要怎麼辦?」

  「我的工作即使不用進公司也可以處理。」他輕輕的推開她的手,幫她刷著那塊她怎麼也無法刷掉的髒汙。

  結果那塊不管她怎麼刷都刷不掉的污垢,竟被他輕輕刷個兩下就掉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不過輕輕刷個兩下就輕鬆刷掉了?」她嘟著小嘴,不滿意自己這個清潔浴室多年的老手,會比嚴昊這個半途出家的清潔工還要差勁。

  「那是因為你受傷沒力氣。」他的眼底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並突然放下手中的菜瓜布,一把將蹲在地上的她抱起,走出浴室放在蘭居房間的床上。

  他抽掉她手上的菜瓜布,甚至連頭都沒轉的就往後一丟,菜瓜布竟神准的投進了浴室的水桶中。

  哇,好准喔!澄空的眼中閃著崇拜的光芒。

  「我是腳扭傷又不是手扭傷。」她耍賴的突然撲向前,使壞的把濕濕的手往他的襯衫擦去,沒一會兒就把手給擦乾了。

  嚴昊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輕輕的撥開她在他胸前胡亂擦著的手。這個單純的小女人,不知道她這樣的舉動,會對一個男人有多大的影響。

  「那樣蹲著對你的腳不好。」他的口氣雖輕,卻完全沒得商量。隨即他伸出大手,輕輕的在她受傷的腳踝上輕揉著。

  這個男人,其實對她挺不錯的!

  澄空挑了挑眉,笑意點燃了小臉。

  「喂,嚴昊。」

  「嗯?」

  「你來這邊視察白水小築這麼久,根據你專業投資人的眼光,覺得這間旅館還有什麼需要加強的嗎?」繞來繞去,她最終的心思還是在白水小築上。

  他僵硬半晌,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才好。

  這間溫泉旅館再怎麼規劃管理,仍是無法吸引客人的,除非她要找個道士把這裏的大鬼、小鬼們全部抓光光再說。

  「大致上還可以。」思考了下,他有點僵硬的回答。

  「可是,為什麼還是沒有客人來呢?」

  「溫泉旅館的經營恐怕和其他一般行業不同,也許你可以去其他有名的溫泉旅館觀摩一下,看看對方是怎麼經營的,這樣也是一種尋求改進的途徑。」

  「是這樣喔……」不愧是專家的建議,聽起來真有幾分道理耶!澄空認真的點點頭,開始思考著其中的可行性。「可是……這附近的同行都認識我了耶,看到我上門光臨,人家一定馬上就發現我是來探勘敵情的。」怪來怪去,都怪白水小築在這附近太出名了。

  「你可以去日本看看,那邊也有很多著名的溫泉,如果你怕日本你不熟,我有幾個朋友就住在那邊,可以帶你過去。」

  真的是個好方法耶!

  澄空感動的睜大眼兒看著他,心裏又暖又燙的,她不自禁的靠向前,攬著他的手,心滿意足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你居然都幫我想得這麼周到了,你真是個好人。」她歎息道,小腦袋忍不住在他身上磨蹭著。

  活到這麼大,嚴昊首度覺得尷尬。

  他向來以冷酷無情聞名,從來沒有人會說他是個好人,她卻不經思索的就說了出來,仿佛他真的是如此般的好。

  靠著他的澄空打了個呵欠。呼,冬天總是會讓人覺得昏昏欲睡。

  「你雖然成天都緊繃著臉,但其實是面噁心善的呢!當然你一點也不醜,不然我當初也不會挑上你。只不過你老是板著臉瞪人,不知情的人看了,可是會覺得你像個壞人呢!」

  他直視著前方,眼角開始抽動。

  澄空又打了一個呵欠,覺得自己的眼皮似乎越來越重了。都怪天氣太冷,他的胸膛令人覺得太舒服才會這樣。

  「可是我知道,你其實一點也不壞喔!白水小築的鬼怪們都很會看人的,什麼樣的人是好人、什麼樣的人是壞人,他們一看就知道,而且小晚一天到晚粘著你,也不見向老爺給你好看,可見連見過無數世面的老人家都認同你,知道你是個很好的人,才任由小晚和你親近……」

  她的聲音慢慢變小,取而代之的是她均勻的呼吸聲,讓他感覺到尷尬的對話,終於在此時宣告結束。

  嚴昊側過頭,看著她睡得香甜的小臉。懷中的小女人全然依賴的依偎著他,這種被信賴的感覺,使他覺得胸口充斥著無法言喻的溫暖以及滿足。

  幸好他還是找到她了……

  始終懾人的銳眼中,不經意的露出滿足與幸福的光芒,他低著頭幫她調整了較舒服的睡姿,並幫她拉上被子,讓她睡得更舒服溫暖些。未了,他克制不住的在她的唇上偷了一個吻。

  在睡夢中的澄空喃喃囈語著,唇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嚴昊不自禁放柔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久久無法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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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好冷!

  拉高衣服的領子,終於來到日本的澄空,正小鳥依人的縮在嚴昊的身邊,極力尋求一點暖和的體溫。

  「嗚,這裏怎麼會這麼冷。」她吸了吸已經通紅的鼻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噴嚏。

  「忍著點,我先帶你去飯店。」嚴昊皺了下眉頭,放下手上的行李,然後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並將之小心翼翼的改圍在澄空的脖子上。

  過長的圍巾足足繞了好幾圈,幾乎擋住她的半個小臉。

  「這樣我怎麼說話?」她的聲音悶在圍巾中。

  「那就先不要說。」他安撫的拍了拍她的頭,並重新拿起行李,然後牽著她的小手,走向機場外的計程車載客處。

  這個傢伙還真是霸道!澄空睨了他一眼,但唇角卻也在同時漾起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上了一輛計程車。

  「到希爾頓飯店。」嚴昊以著日文對司機說。

  「你會說日文喔?」計程車開動,澄空訝異的轉頭看向他。

  「我的祖母是日本人。」他輕描淡寫的帶過。冷淡的態度說明了他並不想多說此事。

  只可惜單純的澄空,這時還沒看出來。

  「那你之前為什麼都沒有跟我說過?」哼!他們都熟到這種地步了,他居然都沒跟她提過,不過現在仔細想想,關於他的事,除了知道他叫嚴昊、是個投資顧問外,其他的她還真是不太清楚耶。

  「你沒問。」他簡扼的用這三個字回答一切。

  這回她倒是聽出他話裏的冷酷與不想多談了。

  好吧、好吧!既然他不想說那就算了。澄空扁了扁嘴,決定不再搭理他,便把目光調向窗外。

  隨後,嚴昊拿起了手機,撥下一組號碼,緊接著脫口而出的,便是一大串她聽不懂的日文。

  夜晚的東京,極為漂亮繁榮……

  耳邊響著嚴昊講電話的聲音,澄空則將臉貼著車窗,好奇的看著窗外的東京街頭。街景在車子的行駛下一一掠過,對於她來說,一切都是新奇的。

  自從養父母死後,她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如何去經營白水小築,從來也沒有機會到國外走走,這一次正好把小晚帶回去給她那對忙碌的父母,把白水小築托給了小敷他們,她史無前例的丟下了旅館的重擔,跟著嚴昊跑來日本考察。

  說真的,這種感覺還真的挺不錯的。人啊!果然多多少少都需要偶爾來一次長途旅行,來調劑一下身心的。

  視線繼續在車窗外流連,不其然的,好幾家精緻的禮品店映入了她的眼簾,其中還有一家是連臺灣也極少看得到的加菲貓專賣店,那是小晚的最愛。店的門口,甚至還有人穿著加菲貓的大布偶裝在發宣傳單。

  「嚴昊!嚴昊!你看那個好可……」她興高采烈的轉過頭,猛然對上的卻是嚴昊沈著的臉,並極為嚴肅的在用日語講電話的表情。

  那張酷臉,就像是在臉上對人寫著「請勿打擾」四個大字。

  澄空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澆了桶冷水,把原本即將出口的話全部吞了回去,她乖乖的轉頭繼續看向車窗外。

  心頭像是突然湧上了一股酸澀。她扁了扁嘴,為了強迫自己不再多想,決定要轉移掉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再讓他影響自己的心情。

  她努力將心思放在窗外,多注意一下有什麼好店,想想等一下要去逛哪幾家店好呢?家裏的那幾隻,可都在翹首盼望著她帶禮物回去耶!



  「為什麼我不能出去?」鼓著一張小臉,澄空不滿意的看向嚴昊。

  好不容易到了飯店房間,等她洗完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整裝好準備要出門時,居然被人硬生生的阻止了。

  「第一,外面天氣很冷,第二,你的腳有傷,不適合走太遠的路。」他一臉沒得商量的說道。

  天氣冷,多穿個兩件衣服就好了,至於腳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身為腳主人的她都不覺得痛了,只有他還在那邊一直記著她的腳有傷,不可以走路。

  「哪有人出國卻不逛街買東西的?」她嘟起小嘴不滿的抗議著,幾乎氣得快跳腳了。

  「那是因為那些人的腳都沒扭傷。」他仍是沒得商量的語氣。

  「連個街我都沒逛過,我這樣大老遠從臺灣跑來這多沒意義啊!」明天他們就要去山區的溫泉旅館了,到時候遠離城市,就沒機會逛街了。澄空決定要為自己的權益而戰。

  不管怎麼樣,她就是想要出門去逛街,況且,她也必須買點紀念品帶回去給大家才可以。

  「你來這裏最重要的,就是要來考察日本當地的溫泉旅館,不是嗎?」他的話雖然不多,卻總是一針見血。

  空氣沉靜了下。

  「我要逛!」過了一會兒,澄空突然再次開口堅持著。

  她決定豁出去了,不管如何,她就是要逛街!

  「不可以。」嚴昊沉聲的反對,雙眸黝黯深沉。

  「我要!」

  「不可以!」

  就在兩人爭論不休的同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兩人的你來我往。

  嚴昊皺了下眉頭,隨即接起手機,劈頭又是一陣嘰哩呱啦的日文。

  澄空無奈的扁扁嘴,心裏覺得老大不爽。

  隨後他略微頓了一下,突然放下手機沈著臉交代。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乖乖的待在飯店裏看電視。」

  什麼跟什麼嘛!

  聽到他的話,她又覺得自己像是再次被人澆了一桶冷水,感覺真是差到不行。

  她沒有回話,只是悶悶的點了點頭,目送他匆匆拿起隨身物離開房門的身影。

  她,有一種被丟下的感覺。

  澄空扁扁嘴,覺得有一種熟悉的酸澀感在心中發酵。

  房間恢復了沉寂。

  過了一會兒,她猛地甩了甩頭,試圖將心頭那種不好的感覺全部甩開、甩掉。

  算了!不想、不想了!想那麼多幹麼呢?他出去了正好,這樣就沒有人會阻止她去逛街了,她應該趁現在留一張字條給他,告知她去逛街了,然後就出門去吧!省得他等一下回來了,又霸道的不准她出門。

  嗯,去血拚吧!



  有太多的選擇,有時候也是一種煩惱呢!

  看著眼前五花八門的精美禮品,澄空不由得有點遲疑了。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崇日的心態,她總覺得眼前的每一個東西都好可愛、好好看、好特別,讓人想全部都買走,可是偏偏荷包有限,預算實在不多,不可能搬太多回家的。

  親切的日本店員靠了過來,對她說了幾句她聽不懂的日語。

  「你說什麼?」她回應著轉過頭去,看到店員一臉茫然的表情。

  啊!糟糕。她忘了自己現在人在日本,中文是行不通的。

  「Hello!Can you speak English?」她這一次改采國際語言。

  這回換女店員回以一個驚恐的表情。

  看到這種情況,澄空在心中暗暗搖頭歎息。早聽說有很多日本人的英文很菜,很怕講英文,照這種情形看來,似乎是真的。

  唉……語言不通,這樣買東西難免會有點小麻煩,至少買衣服時就特別討厭,因為不能問Size和顏色。

  這個時候,如果嚴昊在她身邊就好了,至少他會說日文。

  一想起他,澄空整個小臉不由得沉了下來。

  自從來到了日本,他就好象變得好忙、好忙,忙到都沒有時間理她,只是一直在那邊用她聽不懂的語言講著電話。

  不知道他現在回到旅館了沒有?

  他發現她的字條了嗎?、

  一瞬間,澄空突然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直到耳邊傳來了女店員的聲音,她

  這才回過神,給了店員一個甜甜的微笑。

  既然英文這國際語言在日本或許不是很行得通,那微笑這個肢體語言總行了吧?

  果然,這回店員也回給了她一個同等的微笑。

  得到友善的回應後,她對於逛街、買東西總算又重新燃起了興趣。

  哼哼,不想那個不准她出門的傢伙了。他不讓她逛街,她就偏要拚命的逛、死命的逛,逛到兩腳發麻、四肢無力為止,反正在不認識他之前,她不也都是靠自己一個人就可以過得好好的嗎?所以,有他沒他也都無所謂的。

  嗯,就是這樣。



  一個人獨自逛了三個小時的街,手上提滿了大包小包的戰利品,澄空的眉頭反倒又全皺了起來。

  嗚嗚,夜已經深了,東京街頭慢慢暗了起來,店家紛紛打烊休息,要命的是她原本扭傷的腳卻在這時隱隱作痛了起來,她本來以為她的腳傷早就應該已經好了才是,可是照這種情況看來,似乎不如她所預料。

  而且更糟的是,她興奮的走了太遠的路又東繞西繞的,等她買完東西回過頭想回飯店時,這才發現自己迷路了。

  福無雙全猶未信,禍不單行卻是真。

  還有更慘的——她甚至忘了把手機帶出門。

  小臉閃過一絲慘白,她面如死灰的垂著頭,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比較對。

  她知道現在她應該是要找路人間警察局在哪裡比較對,可是重點是她不知道日文的警察局怎麼說,雖然剛剛她也嘗試著用英文問路人。一連問了好幾個,總算碰到一個會說英文的,偏偏對方的日文腔超重,害她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而且剛剛她沿路逛來,似乎也都沒有看到任何警察局的影子,看來日本的警局和她是毫無緣分。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呢?

  低頭看了下手上的表,已經十一點半了,嚴昊應該發現她不在旅館了吧?知道她沒有乖乖聽話的待在那裏,他一定會很生氣的,不知道他在生氣之餘,有沒有發現不對勁,趕快跑出來找她咧?

  一陣冷風迎面襲來,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隨即她回過頭,看向已經逐漸顯得人煙稀少的東京街頭,一股熟悉的心酸湧上了她的心頭。

  早知道會這樣,她就該乖乖聽嚴昊的話,不要離開旅館才是,其實她最討厭、最害怕的,就是像這樣冷清無人的街頭,尤其是在冬天。六歲那年,媽媽就是這樣把她丟在這樣的街頭裏……

  街上原本還很熱鬧、很多人的,她乖乖聽了媽媽的話在街角處等著,那時候路上的人本來還很多,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天氣好冷、好冷,最後就只剩她一個人瑟縮在街角等著媽媽……

  「真是討厭,就說我不喜歡冬天嘛!」她略帶鼻音的自言自語著。

  澄空扁了扁嘴,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蹲坐在街角的某個小樓梯,就像當年在臺北街頭的那個小女孩一樣,瑟縮在街角,輕輕的低著頭。

  然後,任憑時間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音。

  她抬起頭,發現馬路上突然多了好多的人與車,感覺就像是在找尋些什麼。

  緊接著,好幾名大漢發現了她,興奮的跑了過來,對著她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堆日文。

  「我、不、會、說、日、文!」澄空鼓起小嘴,有點賭氣的對著那幾個日本大漢大喊著。

  雖然聽到她這麼說,日本大漢還是回給了她一大串聽不懂的日本話。

  隨即她注意到其中已經有人拿起手機興奮的撥著號碼,然後對著電話彼端說出一串日文,感覺像是在報告什麼。

  然後,那夥人像是大功告成了般的鬆了口氣,她本來以為他們應該要走了,卻沒想到幾個大漢依然圍著她,似乎沒有任何要離開的跡象。

  礙於語言不通,路也不是她家開的,她沒權管人家要站哪邊,只好跟那些大漢大眼瞪小眼,心裏並開始猜想著這些人到底是要幹麼?

  在這樣的深夜裏,被一群語言不通的大漢圍著,照理說應該會很害怕才是,可奇異的,澄空的心中並沒有任何懼怕的感覺。

  圍著她的這幾個人身上穿著西裝,每個都是衣冠楚楚、給人相當正派的感覺,也沒有對她有任何不安分的舉動,所以對於他們,她並不覺得害怕。

  只是叫她好奇的是,這些人到底圍著她幹麼?

  又過一陣子,圍著她的人越來越多,就在她覺得情況變得越來越詭異的同時,一輛BMW就停在她附近的馬路,隨即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自車裏衝了出來。

  是他!

  「楚澄空!」驚人的吼聲在看到她時隨即響起。

  在看見嚴昊的那一瞬間,澄空的雙腿一軟,鬆懈的跪坐在地上。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緊張、無助與害怕,在她的心底多麼渴望見到他呀!

  嚴昊大步走了過來,陰沈的臉色猶如死神般,此時圍在她身邊的大漢們不約而同的全部散開,各自做鳥獸散去。

  「你這個笨女人!」他壓抑著滿腔怒氣,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好不容易找著她的喜悅,讓他將她抱得更緊。

  先前發現她留在飯店的那張字條,他氣得幾乎要當場抓狂,打她的手機才發現這個女人居然聯手機都沒有帶出門,勉強在旅館等她到十點,發現她仍舊遲遲未歸時,焦急與擔憂幾乎快逼瘋了他。

  他本來是打算等找到她時要狠狠打她一頓屁股的,可現在真的找到了她,他卻只想將她狠狠的摟在懷裏,再也不想放手了。

  「嚴昊……」

  感覺到自己被他溫暖的胸膛緊緊抱著,澄空不知怎麼的,頓時感到一陣鼻酸,嬌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直到如今,她才完全能夠確定,自己有多麼的依戀他、多麼的眷戀這溫暖的懷抱。

  這一次,她沒有像以前那樣等不到人來接她,嚴昊找到她了,他來接她了。

  「不要怕,我找到妳了。」他有點笨拙的安慰著在他懷裏發著抖的澄空。

  「我不怕。」她搖搖頭。「只是半夜的東京,真的好冷、好冷。」

  末了,她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他氣到一張臉幾乎快變黑了。

  隨即他拉開自己大衣的拉煉,將她塞進自己的懷裏,再將大衣包裹著她。

  「嘻嘻,這樣好溫暖喔!」她貪心的汲取著他所給予的溫暖。

  「楚澄空,我發誓我回去會好好打你一頓屁股,」他嘴巴吐出兇惡的威脅,手臂卻將懷裏的人兒摟得更緊一點。

  「喂,不要這樣嘛!人家今天逛街的時候,可是幫你買了很多禮物的。」她試圖採取禮物攻勢討饒。

  「咳咳!不好意思,我可以打擾一下嗎?」一道陌生的男聲突地傳入澄空的耳裏。

  感覺嚴昊的身體僵了一下,她好奇的抬起頭,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聲音的主人有著俊俏的臉龐、挺拔健碩的體格,以及神秘高貴的氣質,讓周圍所有男人為之失色,他的薄唇上始終噙著笑,但是那雙眼睛卻冰冷得像是無生命的水晶,被他盯著,不禁會讓人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嚴昊給人的感覺是外表冷酷,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是熱情溫暖,而這個男人,優雅親切的外表下,不知道會是擁有什麼樣的心?

  「在下皇一至。」男人優雅親切的介紹著自己。「楚小姐,久仰大名。實在很感謝你今晚發生這個迷路事件,不然,我恐怕到現在都還沒機會見到你呢!」

  看著澄空,皇一至的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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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1 03:10:12
第九章

  嚴昊的臉色,難看到簡直可以把人活活嚇死。

  車子裏頭,一片沉寂。

  坐在駕駛座旁的澄空,有點擔心的看著正在開車的男人一眼。不知道為什麼?自今天早上開始,嚴昊的臉色就難看到足以嚇死人,活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幾千萬似的。

  「楚小姐,你不用擔心,這傢伙不過就是天生臉臭而已,久了就會習慣的。」一聲優雅的男聲在此時響起。

  聞言澄空回過頭,看向說話的男人一眼。

  今天是他們來到日本的第二天,這位自稱是嚴昊的朋友,皇一至,在知道他們要去志賀高原泡溫泉之後,便自動自發的跟著粘了上來,而他一來,隨後也跟著多了三車的人馬,全部穿著黑衣黑褲,不難看出是保鏢的身分,也因此讓她懷疑的猜想,那個叫皇一至的男人一定有著不凡的身分。

  她也曾問過嚴昊關於皇一至的事情,不過他只回給她一個冷冷的眼神,如果不是那個叫皇一至的人堅稱他們是朋友,她想她大概會猜他們的關係是仇人。

  畢竟感覺起來,嚴昊真的很不喜歡他。

  「嚴,我們好朋友可是難得見面,你的臉色用不著這麼臭吧?」看到他難看的臉色,皇一至的表情倒是樂得很。

  嚴昊的回答是自後照鏡睨了他一眼,然後狠狠的踩下油門。

  自從知道他來到日本,皇一至這惡魔就拚命的狂打電話,非要他跟他見個面不可,如果不是因為澄空失蹤不得不需要他調動人馬幫忙找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主動和他見面的。

  「嚴昊?」澄空不安的再看了他一眼。

  他則一手緊握著拳,以單手開著車,始終不發一語。

  剛在後照鏡與皇一至短暫的四目交接,瞧見那傢伙眼中一閃即逝的狡詐眸光,叫他感到極度的不安。

  這傢伙上次出現這種眼神時,是把他拐去阿拉伯幫他護送一批恐怖組織訂購的軍火,在把軍火運抵目的地之後,那批軍火便離奇的爆炸,當場毀了那個恐怖組織的巢穴。

  後來,他被恐怖份子懷疑是他在之中動了手腳,足足追殺了他三年才罷手。

  如果不是看在日本是這傢伙勢力的大本營,而他又急著要找澄空,他是絕對不會想再跟這個人有所往來的。

  「那個……對不起喔!我想嚴昊可能是太專心在開車了,所以才沒注意到你在說什麼。」他不禮貌的態度讓澄空覺得有些看不過去,只好代替他向皇一至道歉。

  只是……這男人明明看起來溫文儒雅、個性溫和,為什麼嚴昊對他有敵意呢?

  「沒關係,我早就習慣了,嚴如果不冷不酷,那就不像他了。」皇一至抿唇一笑,優雅的坐在汽車後座。

  而三人就坐著這台氣氛詭異的車,繼續前往目的地開去。



  冬天的志賀高原,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哇嗚,這裏真的是好漂亮喔!」澄空興奮的四處張望,對於這片在臺灣很難見到的銀白世界,顯得十分的興致濃厚。

  嚴昊面無表情的站在她身邊,看著她像只快樂的小袋鼠在那邊跳來跳去,臉上的表情雖然依舊冷酷,但那雙緊盯著她不放的黑眸,卻已經偷偷洩漏了他對她的熾熱情感。

  在一旁的皇一至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嘴角若有似無的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嚴昊你快看,是雪耶!」她開心的蹲在地上,小心的掬起冰冰涼涼的雪,再跑到嚴昊身邊獻寶。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看到了,隨即便伸手將她手上的雪全給撥掉。

  「妳的手已經夠冰了。」說話的同時,他把她那已經冷冰冰的小手整個納入自己的掌中,試圖溫熱她的。

  「你的手好暖和喔!」澄空仰起臉,給了他一抹好甜的微笑。

  嚴昊總是不喜歡多話,臉上的表情也都是冷冰冰的,但在他的一舉一動中,卻總是透露出對她的珍惜,那樣的舉止,總會讓她的心頭暖烘烘的。

  比起許多男人隨便就開口的甜言蜜語,說著愛你來、愛你去的,嚴昊雖然從沒對她說過這些話,但這個男人卻也用著屬於他自己的特殊方式在呵護著她、疼愛著她,如果這不是愛情,那麼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了。

  「你想,如果小晚他們也能來這邊,那樣該有多好啊!」看到這一片美麗的雪景,澄空腦子裏突然想起了還在白水小築等著她回去的大夥們。

  讓那群大鬼、小鬼來這裏?

  想到那幾隻「非人哉」來到這裏,陪著澄空一起泡溫泉的景象,嚴昊的唇角下自覺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若真讓他們跟來了,旅館敢不敢收恐怕都還是一個大問題。不過關於這些話,他當然還是沒說出口,免得她聽了會傷心。

  一陣寒風襲來,嚴昊收緊了手臂,生怕寒風凍著了懷裏的可人兒。

  「該進去了。要看的話,你這幾天可以慢慢的看個夠。」

  喔!也對喔,她來這裏可不是來看雪的,而是身負重任要來這裏考察人家是怎麼經營旅館的。

  「嗯。」澄空乖乖的點點頭,跟著嚴昊走進旅館大門。

  這是一間傳統的日式建築旅館,雖然白水小築也一樣是日式建築,不過就整體上來說,兩間旅館給人的感覺就是差很多,人家是古樸溫馨的日本建築,而白水小築卻是古老陰森的日本建築。

  真的是奇怪啊!一樣都是傳統的日式建築,怎麼感覺會差這麼多呢?

  澄空嘟起小嘴,左右張望的打量著人家的旅館到底是怎樣的佈置裝潢。這間旅館的大廳人來人往的穿流不息,甚至還有許多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看得出來生意超好的。

  「這間旅館不僅是在日本,就連在國外都是十分有名的,如果不是嚴憑著和老闆的關係,恐怕一般人想來還訂不到房間呢。」皇一至雙手插在口袋,多事的在一旁補充說明。

  嚴昊睨了他一眼,似乎十分不滿意他這麼多嘴。

  澄空則訝異的抬頭看了嚴昊一眼。

  「你跟老闆認識喔?」她一雙大眼頓時發亮了起來。

  嘿嘿,這樣真是太好了,如此一來,她就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觀察刺探,可以直接開口問人家老闆的治店之道,同樣都是開設溫泉旅館,相信對方會有很多秘訣可以教她。

  嚴昊的身體僵了一下,勉強的點了點頭。

  「那你可以引薦我去認識這位元老闆嘍?」澄空興奮的問著。

  「等你真的見到她,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皇一至搖搖頭,在一旁揚風點火的說著。

  「皇、一、至!」嚴昊突然低吼了一聲。

  見狀,澄空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不知道皇一至說的話到底是哪裡不對,竟然可以惹得嚴昊如此的生氣。

  「嚴昊?」她怯懦儒的扯著他的衣袖,試圖要引起他的注意,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了。

  嚴昊沈著一張臉,低頭的看她擔憂的小臉。

  「沒事。」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抑著怒氣,以著低沉的嗓音回答道。

  真的沒事嗎?

  她仍感到擔憂的看了嚴昊難看的臉色一眼,再轉頭往皇一至的方向看去,卻發現站在一旁的他笑得好奸、好得意,事情到底是怎麼了呢?

  秀眉微顰,這種明明有事她卻不知道的感覺,實在很不好。

  「走吧!我們去Check in。」嚴昊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小手,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往櫃檯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體顯得僵硬,臉色也很不好,拉著她走了一會兒,突然停下了腳步,而走在他身後的澄空一個煞車不及,便整個人往他的後背撞去。

  嗚……好痛喔!他幹麼沒事突然停下來啊?她錯愕的揉了揉有些撞疼的鼻子。

  「澄空。」他突然開口。

  「嗯?」是怎麼了嗎?

  嚴昊又頓了一下,末了,他低沉的聲音緩緩的在空氣中漾開。

  「你最好離皇一至那傢伙遠一點。」



  為什麼要她離皇一至遠一點呢?

  一個人坐在房間裏,澄空整個晚上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接了通電話以後,嚴昊就又出去了。雖然能來日本玩她是挺高興的,可是她對於他這種一到日本就有接不完的電話這件事,就是覺得有點不太舒服,也許是因為他往往說的都是她所不熟悉的語言,所以她才會覺得這麼的反感,總覺得說著日文的嚴昊好象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尤其他又不肯告訴她是誰打來的電話。

  一個人呆呆的悶坐在房間裏,雖然這房間很漂亮也很舒適,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好悶。

  「叩、叩」敲門聲在此時響起。

  「進來。」澄空抱著枕頭,有點悶悶的開口喊道。

  門被人打了開,進來的是滿臉笑意的皇一至。

  「晚安。」他身上穿著浴衣,一臉輕鬆愉悅的走了進來。

  「晚安。」她意思意思的點點頭,算是對他打招呼。「嚴昊他出去了喔!」扁了扁小嘴,她並沒有發現,自己在說嚴昊出去時,那口氣和臉色有多麼難看。

  「我知道,而且我不是來找他的。」他依然是笑嘻嘻的面對著她。「我是來找你這位大美女的。」

  他說話的同時,漂亮的眼睛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凡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看到他這種眼神,最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只可惜澄空並不知道。

  「找我有事嗎?」看他一臉笑得很燦爛的模樣,澄空突然想起嚴昊叫她要離他遠一點的話。

  「我想找你一起去泡外面的大眾池,『雪屋』這裏最出名的,就是它的露天大眾池了。」

  「可是,嚴昊叫我離你遠一點耶!」她一臉遲疑的看著他。

  「我的名聲有這麼的糟嗎?」皇一至劍眉微挑、眼角上揚,沒有半分反省的意味。

  跟在他身後的隨身保鏢聽到他這麼說,竟然有志一同的紛紛點頭贊同。

  看到這種景象,澄空覺得有幾分好笑。這個男人背對著那些保鏢,所以沒看到他們已經在他背後偷偷出賣他了。

  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於是她自床上站起身。「好吧,那我們就去泡泡溫泉,奸好享受一下!」

  「耶?!」聽到她這麼說,那些保鏢皆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大家都已經暗示她皇一至是很可怕的,她居然還敢答應他的邀約出去!

  「呵呵,不傀是嚴看上的女人,我喜歡。」皇一至明顯被她的反應給逗樂了。

  「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趁機問你。」這才是澄空心裏真正打的主意。她想問他嚴昊到底是在日本忙些什麼,還有一些他冷著臉不肯回答她的事。

  「當然沒問題。」他滿臉笑容的回答道。



  望著雪地裏的露天溫泉,澄空終於瞭解為什麼這間旅館會這麼出名了。

  由於外面的溫度實在太冷了,所以一到溫泉邊,澄空便連忙的褪去了外衣跳進溫泉池裏,享受著在雪地裏泡溫泉的感覺。

  呵呵,真的好棒喔!觸目所即的全是一片銀白色的世界,雪地裏本應該是冰冷的,卻因為這幾窟露天溫泉,給人十足的溫暖。在夜裏的雪地泡著溫泉,一抬起頭就可以看到滿天的星斗,還有白猴子在一旁陪你……

  白色的猴子?!

  澄空頓時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看著雪地裏一隻只白色的猴子也跟著跳進溫泉裏泡溫泉,甚至還有大猴子帶著小猴子,形成了一幅人和猴子一起享受溫泉的奇異景致,不少在泡溫泉的外國人還拚命的按下快門,捕捉這神奇的一幕。

  「這裏很好玩吧?」皇一至也跟著泡進這一池溫泉。

  「嗯。」澄空點點頭,一臉興奮不已的表情。

  這裏真是棒透了,有這群雪猴一起「陪泡」,難怪這裏的生意會好得不得了,要是他們白水小築也派小敷他們陪泡大眾池,不知道會不會也有這種效果?澄空有些異想天開的想著。

  整個身體浸在乳白色的池中,澄空享受的眯起了眼,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舒暢,這種感覺實在幸福得可以,不知嚴昊怎麼會找到這麼好的地方,難怪他堅持開那麼久的車帶她到這裏來。

  唉……說到嚴昊,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做些什麼?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希望在這雪地裏陪著她泡溫泉的,是他而不是皇一至,這樣一來,他們兩個還可以一邊泡著人家的溫泉,一邊討論著白水小築到底應該怎麼改進比較好。

  「在想他啦?」皇一至笑嘻嘻的看著她。

  澄空呆了一下,隨即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看到她毫不掩飾的承認,他的臉上掛滿了愉悅的笑容。

  「其實你也用不著太想念他的,你看!嚴不就在那裏嗎?」他伸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嚴昊!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她果然看見了嚴昊。只是,她不只看到了他,還在他身邊看到一個身穿著傳統日式和服的女子,見那女子面容豔麗、風情無限,手上拿著一個小杓子不停的自桶子裏舀著東西灑在雪地裏喂猴子吃東西,而幫她拿著桶子的人……正是嚴昊!

  看到這一幕,澄空當場覺得心頭像是被人用刀狠狠的刺下。嚴昊跟她說他有事要出去,原來就是指這個。

  貝齒無意識的虐咬著紅唇,小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美加以前曾和嚴在一起過,也就是因為這樣,嚴這一次才有辦法『透過關係』訂到這裏的房間,知道嚴來到日本,美加也一直很積極的打電話,要把他約出去,照這樣看來,美加是成功了……」皇一至一臉抱歉的搖了搖頭,唇角卻在此時很不協調的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是這樣嗎?」眼睛盯著不遠處的一對男女,澄空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你都親眼看到了,不是嗎?」皇一至「很不小心」的忘記補充嚴昊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為了要替她訂到一間這裏的房間,想讓她實地來雪屋看看。

  至於他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當然是為了要看好戲嘍!

  皇一至輕輕的一個彈指,向在池邊的保鏢招了招手,保鏢連忙將手上的拖盤,往兩人所處的方向送去。

  「這是參茶,女孩家在雪地裏泡溫泉,還是喝點暖和的東西比較好。」他「很好心」的招呼著她喝茶。

  「謝謝。」這個人對她挺好的,居然還準備了茶給她喝,看來嚴昊是誤會他這個朋友了。

  澄空點點頭,總算把目光自嚴昊的方向栘回了參茶上,忍住眼眶那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咕嚕咕嚕的一口氣便喝掉了參茶。

  把空的杯子放回託盤上,隨即她二話不說的便突然站起身。

  「我要走了。」她才不要再待在這個地方,看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

  「好,慢走。」奇異的,皇一至居然也很阿莎力的揮了揮手。

  只是,澄空走沒兩步,突然又回過頭。「皇先生,可以請你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他笑得相當和藹可親。

  「我想明天回臺灣,可不可以請你送我去機場。」她在日本人生地不熟的,只好厚著臉皮的請他幫忙了。

  不管這裏的風景再美、溫泉再棒,她都不要再看到嚴昊跟另一個女人如此親昵的在一起,她受不了這個!



  接到皇一至手下護衛好心的提醒,嚴昊這才知道澄空居然沒聽他的話,晚上和皇一至外出。

  該死的!他不都告訴過她,要離那個傢伙遠一點了嗎?怎麼這個單純的小女人還是不聽勸,硬要和他接觸呢!

  難怪剛剛在大廳碰面時,皇一至那傢伙還一臉神秘的對著他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我準備了個好禮物要給你」,如果不是他和皇一至的那些手下有些交情,恐怕他還不知道要被瞞多久呢。

  「澄空!」嚴昊沈著張臉,輕輕的敲了敲她房間的門。

  沒有反應。

  「楚澄空!」他又敲了一次,這回敲得急了些。

  還是沒有反應。

  今晚被美加纏了一晚,情緒本來就有些不好的他,此刻真的覺得受夠了。只見他的臉色又沉了幾分,索性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硬是把門給打開。

  門一拉開,他訝異的發現房內居然是一片暈黃幽暗。他帶上房門,並不打算開大燈,一雙陰鷙的黑眸半眯了起來,直到眼睛慢慢適應了室內昏暗的狀態,他才在床上看到一處詭異的隆起。

  這個小丫頭以為這樣,他就不會發現她了嗎?

  嚴昊走近床邊,掀起了棉被,一張帶著淚痕的小臉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看到澄空哭紅著雙眼、小臉粉紅的模樣,他下顎的肌肉,不禁抽搐了下。

  「你哭什麼?皇一至那個傢伙欺負你了是不是?」他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欺負?人家沒有欺負我,欺負我的人是你!你騙我,你明明就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澄空吸了吸鼻子,哭得實在很淒慘。

  女朋友?

  聽到她抽抽噎噎的指控,嚴昊當下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皇一至這個奸詐的傢伙,一定又是他搞的鬼!

  「美加不是我的女朋友。」他恨恨的咒駡著,黑眸中迸出殺意。留那個狡詐的男人活著,絕對會是個禍害。

  「可是……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幫她提水桶,兩個人在外邊喂雪猴。」一想到那個景象,她的眼眶又紅了,淚珠也瞬間滴落下來。

  「那是我和美加當初說好的條件,我陪她喂一次猴子,她幫我弄到旅館房間。不然你以為在這種旺季,我怎麼可能那麼厲害可以幫你弄到房間?」

  「真的?」她總算肯抬起頭看他了。

  「我有騙過你嗎?」他不高興的睨了她一眼。

  聽到他這麼說,她突然覺得心頭上插著的那把刀被人拔了下來,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她的心,似乎一點也不痛了,剛才那種像是心頭破了個大洞好痛、好痛的感覺,也神奇的消失不見了。

  雖然她還是覺得有點頭昏就是了。

  「你的臉有點紅。」嚴昊注意到她的異狀,想要把她自床上拉起來看仔細。

  但澄空腿軟,根本站不起來,只能軟趴趴的賴在他身上。

  「你不能好好的坐起來嗎?」他皺眉的問。

  然而,她卻將雙手勾在他頸上,粉唇在他耳邊磨蹭,吐氣如蘭。「我坐不起來……好熱……我好熱……」

  他眉一挑,看著她黑瞳氤氳、小臉泛紅、櫻唇微張,一副媚態橫生的模樣。平常的澄空,不應該會這樣子才對。

  「皇一至給你吃了什麼?」他托起她的下顎,注視那雙迷蒙的雙眼。

  「沒……沒有。」她搖頭晃腦的回答。

  他濃眉擰起又問:「喝了什麼?」

  「參……參茶。」她困難的在記憶庫裏搜尋著。

  嚴昊眯起黑眸,迅速猜出,這沒心機的小女人,大概是被皇一至下了藥物。這就是他說要給他的好禮物?

  「我好……難受……」澄空貼著他的薄唇,嚶嚀一聲,下意識的扭動著身子。

  嗚嗚,她雖然心不再痛了,可是卻覺得整個身體都很不舒服,且莫名的發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因為剛在雪地裏泡了會兒溫泉,所以感冒了呢?

  「好熱喔,嚴昊,我好熱……」她嬌喘著,全身放軟,靠在他懷裏,嬌聲低喃,一隻小手無意識的扯著他的衣服,將他的上衣拉開,露出底下精壯的胸膛。

  嚴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動作,只有那雙黑眸,比平常任何時候都明亮。

  「嘿,酷哥你不要老沈著一張臉嘛!偶爾也對我笑一個啊——」她突然整個人撲到他身上,一雙雪白的腿兒,在他的下半身磨來磨去。

  他一臉酷樣,沒有制止她的動作。

  過了會兒,光是磨蹭碰觸已經不能滿足她了,只見她突地俯下臉,眯著眼睛,伸出嫩嫩小舌,在他黝黑的肌膚上舔了下。

  嚴昊高大健壯的身軀,因為這輕微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震動。

  他沈著一張臉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抓住她纖細的肩膀。

  「澄空,是誰先主動的?」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微笑。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耶!他平常總是冷著臉,她從來沒想到他笑起來會是這樣的迷人——

  澄空歪著頭,露出了一抹呆呆的笑容。

  「澄空。」他抓開她拚命在他身上撫摸的小手,非要她先回答他的問題不可。

  澄空懊惱的嗚咽了聲,似乎很不滿意自己的探索之旅被打斷。

  「是我。」發現不回答他的問題似乎就不給摸,她只好乖乖的回答了。

  「我是誰?」他又再追問他的問題,目光如炬,呼吸已經濃濁。

  「嚴……嚴昊——」她話才說完,嬌嫩的粉唇馬上被人給封住。

  燙熱的唇激烈的索吻,他靈活的舌探入她口中,他的吻和他的人完全相反,火熱到叫人覺得難以招架。她喘息著,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已經被他壓上床。

  此情此景,有點兒熟悉,雖然事隔了好久,不過澄空對於這讓她身體整個燃燒起來的火熱觸感,從不曾忘懷。

  六年前的那一夜,也是這般的火熱,這般的叫人臉紅心跳。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異國異地,和同一個人重溫當年的同一場戲。

  尤其是,這次居然也是她先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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