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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韓媛]命中注定賴著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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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3 01:06:20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3-5-13 01:10 編輯

命中注定賴著妳 作者:韓媛

可惡!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明明還是個黃花閨女,居然背上拋夫棄子的罪名
毫不講理的小男孩死纏爛打,害她引起公憤
熱情如火的大男人完全不受控制,嚇得她花容失色
臉皮厚到子彈穿不透的地步,無所不用其極的玩弄心機
讓她不僅精神飽受折磨,就連名譽也受到嚴重損傷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陷入水深火熱的境界……
老天!他心懷不軌的意圖簡直是昭然若揭
不惜扮豬吃老虎,將她耍得團團轉
展露出他所有的優點,期望打動她冷硬的心
偏偏她笨得可以,理智和情感一點一滴的淪陷
為了他敏感的體質,也為了他對她的認定和執著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躊躇猶豫了,得要毅然的挺身而出
看是勇往直前的爭取未來的幸福,還是果斷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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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3 01:06:44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3-5-13 01:11 編輯

  楔子

  正午十二點整,百貨公司前的廣場,牆上聞名的圓鍾正發出悠揚的音樂,大批人群停下腳步,欣賞可愛的玩偶從小門內跑出來,又敲又打的賣力演出。

  人滿為患的熱鬧場面,每個人都露出愉快的神情,捨不得轉移視線。

  突然,哀怨的哭泣聲響起,在這歡喜的氛圍中,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媽咪,不要走。」小男孩有著一張深邃的異國臉孔,骨碌碌的大眼冒出淚水,緊緊拉著一旁的女人。

  「死小鬼,滾。」季薇咬牙切齒,幾乎喪失理智,忍不住想要猛踹這個天使臉孔、惡魔心腸的小混蛋。

  「媽咪,求求你,我一定會乖乖的,不再頑皮,你不要丟下衛禮寶貝。」小男孩的雙手抱緊她的腿,痛哭流涕,只差沒跪在地上給她磕頭,外加鼻涕抹在她的白色長褲上。

  「小鬼,我不是你媽咪,我沒這麼老。」再一次深呼吸,季薇臉色猙獰的低聲說道。

  隨著小男孩的哭聲愈來愈大,圍觀的人群開始不斷的對他們指指點點。

  「發生什麼事了?」有人好奇的問。

  「那個媽媽好狠心,想要把孩子丟棄。」某人鄙視的瞪著季薇。

  「我不是他的媽媽。」季薇大吼,低下頭,惡狠狠的瞪著小男孩,從他那楚楚可憐的哀傷神情,她輕易的發現幾不可察的奸詐和得意。

  「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女人在想些什麼,辛苦懷胎十個月,好不容易生下孩子,竟然可以殘忍的說拋棄就拋棄。」有人有感而發,猛搖頭。

  「是啊!要是以前的女人敢拋夫棄子,早就被浸豬籠了。」有人認為這個狠心的母親沒救了,眼中流露出對她的深惡痛絕。

  「我說了,我不是他媽,只是剛才看到他一個人走在馬路上很危險,順手牽他過馬路,誰知道他就這麼纏著我不放!」她季薇是倒了八輩子的楣,吃飽沒事幹嗎?為什麼會替自己惹來這個大麻煩?

  還有,哪個王八蛋規定拋夫棄子的女人要被浸豬籠?給她滾過來。

  「看看那個年輕媽媽,竟然為了甩開孩子而說謊,真是可惡,良心被狗吃了。」

  三姑六婆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忍耐、忍耐……季薇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在心中默念:一、二、三……

  「媽媽,衛禮寶貝愛你,不要走。」小男孩又放聲大叫。

  理智瞬間消失殆盡,季薇氣沖沖的蹲下身子,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小鬼,你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送下地獄?」

  天!她這輩子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孩子,當街亂認娘也就算了,竟然想害她引起公憤。

  「媽媽,你打我沒關係,衛禮寶貝還是最愛你,只要你不要離開我。」小男孩哭得很淒慘,一副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放她走的堅持模樣。

  一旁的人們看了,不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心酸得不得了。

  「那個沒良心的母親要打小孩了,真是有夠壞,她的小孩真可憐,都這麼求她了,她還想拋棄他。」有人擤鼻涕,淚水流個不停。

  「是啊!要不要報警?」終於有人提議了。

  「不對,要打電話給家暴防治中心。」

  「對對對,快撥113請求幫助,我來打電話給新聞媒體。」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議論紛紛。

  終於忍無可忍,季薇睜著銳利的雙眼,抓起抱住她的大腿的小鬼頭,以狂飆的速度遠離現場。

  這到底是哪家的可惡小鬼?他的家長最好盡快給她死出來認領。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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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3 01:11:30
第一章

  失人招領

  姓名:衛禮,自稱衛禮寶貝。

  性別:男。

  特徵:藍眼,棕髮,身高約一百二十公分,十歲左右,喜愛裝無辜,兩秒可以使出痛哭流涕的絕技。

  拾獲地點:GOGO百貨公司前廣場。

  招領地點:錢萬能事務所,地址是台北市……

  如果真要談到十年前的季家,那只能以愁雲慘霧來形容。

  原因不外乎就是季家父母在經濟不景氣的時候創立公司,導致營運不善而倒閉,隨之而來的是大筆的員工資遣費及廠商的合作款項,再加上季家大家長因為誤信友人,改投資其他事業,對方卷款潛逃,又在為了湊錢時,帶著妻子出門,不幸遇上車禍,最後雙雙過世。

  時間經過數十年,季家僅存的雙胞胎姊妹為了賺錢,做過無數種兼職工作,像是建地粗工、路邊叫賣、服飾店員、便利商店工讀、發海報傳單、照顧小寵物等,應有盡有。

  最後季家大姊季薔有感而發,深深覺得這種兼職性的工作就算做一輩子,父母親遺留下來的債務怎麼也還不清,因此決定開設一間事務所,取名為錢萬能事務所,顧名思義,只要有錢,什麼事都將萬能。

  因為任務完成度極高,錢萬能事務所的名氣愈來愈響亮,賺取的錢當然也愈來愈多,不過開業至今整整兩年,她們仍然為上一代親人所遺留下來的債務而努力。

  目前的錢萬能事務所總共有七名員工,除了老闆季薔,加上季薇,另外五名員工皆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這也是季家姊妹貼心的地方,因為某一日聽聞某間孤兒院生活困頓,為了幫助它,季薔和季薇特地僱用這些成年而找工作不易的孩子,好讓他們能有謀生的能力。

  「媽咪,我肚子餓了。」可愛的小男孩露出天真無邪的表情,拉了拉一旁的季薇。

  「沒空,自己去吃。」季薇坐在辦公桌後,手指快速敲著鍵盤,懶得理會他。

  「好餓喔!快餓死了,媽咪……」小男孩流露出無辜的眼神,使出所向無敵的撒嬌攻勢,拉著她的衣袖,搖啊搖,晃啊晃。

  「小衛禮,阿姨這裡有一個蛋塔,給你吃好不好?」季薔很有母愛的從抽屜裡拿出一塊私藏的美食,打算巴結眼前這個天真可愛的小男孩。

  衛禮睜大眼眸,天真純稚的望著和季薇有著雷同臉孔的季薔。

  「這個給你吃,你能不能也叫我一聲媽?」季薔殷殷期盼,笑容和藹可親。

  「不要。」他很有個性的直接拒絕接受遞到眼前的美味蛋塔,然後轉頭,眼巴巴的望著無視他的存在的季薇,和她手上的食物。「媽咪……我真的好餓,可不可以吃你現在在吃的那個三明治?」

  「耶?」被拒絕了,季薔的笑容僵住,臉頰緩緩抽動。

  這個小鬼是怎麼樣?別說拒絕她的善意了,明明她和小薇長得十分雷同,他卻愛理不理,連根手指頭都不給碰,就算是食物,他也寧可吃小薇咬過的,也不願意接受她的愛心。

  聽到小男孩的肚子發出咕嚕聲,季薇停下咬三明治的動作,冷冷的瞄他一眼。「你想吃?」

  衛禮像隻飢餓的哈巴狗,張大快流出口水的嘴巴,同時猛點頭。

  「喏。」季薇勉強將手上的三明治遞給他。

  「謝謝媽咪,我最愛你了。」衛禮興奮的接過咬了幾口的三明治,在季薇的臉頰印下一個超濕熱的感恩之吻。

  「我已經講過很多次,我不是你媽,你為什麼就是不懂?」季薇很無奈的瞪著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從裡到外,怎麼看都是個百分之百的外國人,到底他是根據哪一點認為她是他的媽媽?

  「媽咪?」衛禮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樣子,微微偏著頭,用力咀嚼口中的食物。

  用力抹去臉頰上的口水,季薇覺得自己快被打敗了。

  要是失主再不來把這個小男孩帶走,她敢以性命掛保證,一定會把他掐死。

  二十二歲的女人,哪來一個這麼大的孩子?這個小男孩該不會是智力有點問題吧?

  不過,瞧他除了老是把她當媽媽之外,其他地方都很正常,而且算是個聰明的小鬼頭,雖然年紀小,但是能和一名大學生員工討論微積分研究報告,甚至討論得有聲有色。

  「媽咪,我可以喝你的『奶』嗎?」

  正在喝奶茶的季薇被嗆著了,猛烈咳嗽,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

  「小鬼,是奶茶,不是我的奶。」語氣雖然很不滿又生氣,她還是把手上的奶茶遞給他。

  「謝謝媽咪,我愛你。」一口三明治、一口奶茶,衛禮露出甜甜的笑容,連臉頰上的酒窩都浮現出來。

  「我說了,我不是……」季薇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無力再辯解任何問題。

  這個小孩,閉上眼叫她媽咪,睜開眼也叫她媽咪,怎麼教都教不會,她還是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被他誤認為是媽咪?

  「很幸福耶!」坐在一旁的季薔吃味的乾瞪眼。

  「幸福?」季薇搖搖頭,決定不再理會小鬼,繼續工作。

  「他叫你媽咪。」被這麼可愛的小男孩叫媽,多棒啊!

  「讓給你。」季薇懶得和她抬槓。

  「他不要啊!不但不吃我的東西,連碰都不給我碰一下。」如果可以,季薔願意做出任何事,得到小男孩的注意。

  瞧瞧他,濃眉大眼,白淨的面容,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好想疼愛的甜蜜氣息,說出來的話又像喝了蜂蜜一樣甜得不得了,是女人都會很喜歡他。

  「那是你做人太失敗了。」明明兩姊妹長得雷同,只有髮色不同,為何小鬼頭只愛她?說來說去,還不是季薔平時做人太失敗,導致連小孩子看到她都討厭。

  怪得了誰?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個人造業個人擔。

  「喂,幹嘛說得這麼難聽?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姊姊、還是這間公司的老闆,你就不能對我尊敬一點嗎?」季薔不滿的擰起眉頭。

  「是啊!真是姊姊又是總裁呢!」季薇翻個白眼,諷刺道。

  說什麼總裁,不過就是一間小小公司的老闆,而且是經過兩人猜拳,贏的人當老闆,需要如此得意嗎?

  再來是姊姊這個稱呼,她和季薔也不過差了幾分鐘出生,哪有什麼正確的誰是姊姊、誰是妹妹之分?

  「季薇,你真的很不討人喜歡。」季薔的個性比較衝動,被嘲笑後又開始發飆。

  「至少比你好,現在小鬼頭喜歡的人是我,不是你。」好吧!由這個方向來思考的話,季薇還頗滿意的,而且有點得意。

  「你……」

  「請問……」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打斷季薔的話。

  雖然爭吵的話題還沒結束,但是錢萬能事務所一向以顧客至上,表情猙獰的季薔瞬間變得清純可人、慈眉善目,笑著迎上前。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不看還好,這一看,她在心中對他吹起欣賞的口哨。

  極品!這個阿度仔真是帥得沒話說,好看又賞心悅目。

  一頭凌亂帶著狂野氣息的棕色短鬈髮,一張古銅色、好膚質的臉龐,將近一九○的修長身材,可惜雙眼被墨鏡遮掩住,不過瞧他濃眉、五官似乎極為深邃,嗯,她敢打包票,他肯定有一雙電死人不償命的迷人眼眸。

  「咦?等等,先生,你有點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雖然知道這種說法像極了半路上亂搭訕,心懷不軌的獵艷爛招數,但是季薔的表情很認真,望著他的雙眼也非常專注,慢慢的靠近他。

  男人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一大步,「抱歉,我……」透過墨鏡,他眼尖的看見一旁那一大一小。

  「笨小鬼,吃個東西也會弄得滿嘴都是,滾過來。」忙碌之餘,季薇瞄了眼乖乖的坐在她身旁的小男孩,瞧他滿嘴油膩膩的,迅速抽了張衛生紙,粗魯的幫他擦拭嘴巴。「這麼大一個人了,要懂得照顧好自己,連吃東西也要人家教,怎麼?你該不會是哪個國家的王子,只懂得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等著人服侍吧?」

  「謝謝媽咪,我愛你。」衛禮一臉靦腆,臉色漲紅,笑得好害羞。

  她毫不留情的一拳揮向小男孩的臉,不過力道不重。「死小鬼,看就看,不要動不動就臉紅,我沒有老牛吃嫩草的習慣。還有,叫你不准再叫我媽媽,你是聽不懂嗎?愛不愛這種話也不可以老是掛在嘴邊。」

  「媽咪……」小男孩還是有聽沒有懂。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季薇揉了揉額頭,有點受不了。

  「我愛你。」他偏著頭,一副得寸進尺的模樣。

  季薇深深的、長長的嘆了口氣,心想,她是拿他沒轍了。

  「算了,隨便你怎麼叫、怎麼說,反正有人來認領你時,你就快點滾。」

  她終於被打敗了,衛禮興奮的大叫,衝上前,對她又摟又抱又是撒嬌,還在她的臉頰印下好幾個濕熱的吻。

  過了將近兩分鐘,季薇再也受不了,又狠狠的敲了下小男孩的頭,然後用力推開他,不讓他靠近自己。

  看著眼前這一幕,男人既吃驚又震撼,難以置信的快速摘下墨鏡,藍寶石般的深邃眼眸閃著無人能懂的耀眼光芒。

  「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季薔一臉不解,伸出手,打算輕碰眼前的男人。

  男人沒有回答,反射動作的閃了開來。

  季薔的嘴角微微抽搐。現在是怎樣?怎麼連這個男人也不屑讓她碰一下?她是得了傳染病還是長得太過兇惡,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不受歡迎?

  男人越過她,筆直的走向季薇,同時在心中呼喚著,轉過頭……

  看著季薇的背影,瞧小男孩不亦樂乎的緊纏著她,他緊張的吞了口唾沫,腳步也隨之加快。

  像是察覺有人靠近,季薇轉頭,冰冷的眼眸直看向男人。

  兩人四目相接的剎那,男人停下腳步,狠狠的倒抽一口氣,大掌摀著胸口,神情激動,古銅色的臉龐漲紅,氣息變得急促。

  季薇不明就裡的蹙起眉頭。這個男人為何一見到她便如此激動,好像……終於讓他找到寶?

  「咦?」

  她又發現一件很詭異的事,轉過頭,仔細瞧著緊纏著她不放的小男孩,又抬頭審視男人好一會兒。

  這一大一小的男人,除了膚色有些微的差距外,其他的特徵幾乎相同,她好像看到了兩隻對她流口水的哈巴狗。

  「你是他的父親。」她伸手指著小男孩,十分肯定的說。

  男人的情緒依然激動,久久無法自己,只能無意識的點頭。

  「你是他的兒子。」她看著八爪章魚一般又黏到她身上的小男孩。

  衛禮點點頭,露出可愛到令人難以抗拒的笑容。

  「很好。」季薇滿意的點頭,從一旁拿出三張紙,上面記錄了密密麻麻的資料。「你兒子在這裡受我的照顧整整一個星期,包吃包住包睡包管教,一天以六千元計算,七天是四萬兩千元。他每天在我的耳邊吵吵鬧鬧、胡亂叫媽,這期間的精神損害、名譽傷害,你必須支付我精神補助金七萬元。他老是拉著我又親又抱,還要我陪睡,你同樣必須支付我身子傷害賠償金二十一萬元。再加上在各大報刊登尋人廣告的費用,五萬七千元。別說我坑你,全部的金額給你打個九折,一共是三十四萬一千一百元,零錢也別找了,就算你三十四萬兩千元,拿來。」她伸出手,冷傲的臉上有著不容商議的強勢和果決。

  「兒子?」男人疑惑的以眼神詢問纏在她腿邊的兒子,同時隱隱約約流露出對兒子行為的羨慕。

  衛禮抬起無辜的大眼,眼中浮現清晰可見的狡黠和肯定。

  「爸爸,這是媽媽喔!」

  「你確定?」男人不敢相信。

  「真的,你看。」衛禮伸出雙手,拉下衣領,像是在展示什麼。

  男人一臉興奮,眼中迸射出激動的火花。

  季薇瞇起眼,冷冷的盯著他們,聽著他們說著無人能懂的話語。

  「媽咪……」衛禮看向她,漾起甜蜜的笑靨。

  「我不是你媽咪。」第一百零一次,季薇慎重的解釋,然後看著男人,「這位先生,請你回家之後好好的教育孩子,跟他解釋清楚什麼叫做母親,不是路上見到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叫媽咪。」

  男人若有所思,凝望著她那張一點也不慈眉善目的冷冽臉孔。

  一分鐘後,確定自己的心跳頻率不再不受控制後,他咧嘴大笑,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上前,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老婆……」

  「媽咪……」衛禮也不甘示弱,緊緊抱住她的大腿,堅持不放手。

  一旁看戲的季薔張大嘴巴,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驚訝得雙眼微凸。

  可憐的季薇,耳中發出鳴叫聲,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的火山,瞬間爆發開來。

  「我沒有結婚,誰是你的老婆?誰又是你的媽咪?啊……」

  說時遲,那時快,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擺脫身上所有的束縛。

  一大一小的男人,毫無防備的被用力推開,一起倒在地上。

    ☆  ☆

  「梁小姐,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被你美麗的外表深深吸引,你身上散發出高雅端莊的氣質,純潔又無瑕,像人家常常說的……什麼不染。」

  「出淤泥而不染?楊先生,你太誇獎我了。」季薇露出靦腆的微笑,輕輕扶了扶眼鏡,銳利的雙眸此刻變得柔情,像個賢淑溫柔的小女人。

  「嗯,確實是有點誇獎。」算陌生卻又不太陌生的低沉嗓音悠悠的自鄰桌傳來。

  「爸爸,什麼是染不染?」兒童故作無知的提問。

  「回家自己查書。」

  「喔!」

  季薇低下頭,翻了翻白眼,笑容僵住,擺放在腿上的雙手一再重複握拳、放鬆的動作。

  一會兒,她又抬起頭,睜著明亮的眼睛,嗓音輕柔的問:「楊先生,你平時的興趣是什麼?」

  「只要是有趣的事,我都很喜歡。梁小姐呢?你喜歡做什麼事?」楊先生坐在她的對面,短髮油亮又服貼,像是倒了一瓶沙拉油,在室內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刺眼。

  「我平時喜歡待在家中,也沒做什麼事情,就是看看書、聽聽音樂之類。」季薇羞澀的開口,揚起美麗的笑容。

  「爸爸,媽咪說謊,我從沒看過她看書或聽音樂,而且她不是這麼安靜的人,每次只會對我大吼大叫,有的時候還會揍我。老師說過,做人不能說謊,媽咪這樣做是不對的。」小男孩的中文不算純正,音量特別大,好像故意想讓人聽見。

  「兒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媽咪也是為了賺錢才會說謊,這是情有可原的事,我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她一次。」男人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

  「是喔!原來是為了賺錢,不過這次媽咪的酬勞是多少?」小男孩天真無邪的大聲詢問。

  「聽說是五萬元,原本要來相親的女主角不願意和這種豬頭見面,只好請你媽咪代打。」

  「喔!媽咪好可憐,為了賺錢,連這種血汗錢也得賺。」

  季薇咬著牙,笑容僵到極點。

  楊先生一臉狐疑,轉頭看著鄰桌那一大一小的男人,只見他們正以同情的目光凝望著他。

  「咳,我說……梁小姐,你認識他們嗎?」如果他沒猜錯,他們說的那個豬頭……是他?!

  季薇皮笑肉不笑的揚起嘴角,連看也不看那礙眼的一大一小男人,連忙搖頭,「我不認識他們。」

  「是嗎?不認識啊……」但是他總覺得他們的視線緊緊纏在他身上,難道是他想太多?

  「爸爸,媽咪竟然說不認識我們,衛禮不是媽咪的寶貝嗎?」小男孩睜著晶燦的藍眸,可憐哀傷的扁嘴。

  「兒子,媽咪為了賺錢,只能說謊,咱們再忍耐一下,等把這隻豬頭……呃,不,等應付完這位先生後,媽咪馬上就回來了。」男人也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只差沒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深邃的藍眼浮現無限哀戚。

  這兩個死傢伙!季薇緩緩的閉上眼,怒火在胸口竄燒。

  「梁小姐,你確定真的不認識他們嗎?」楊先生的表情很難看,不是他沒品德,試想哪個正經的人可以毫不在意的任由人罵豬頭來著?

  「我不……」季薇急於撇清。

  「如果不認識,那兩個人為何猛點頭?」楊先生再也受不了,比了比鄰桌的一大一小男人。

  季薇面容結霜,緩緩的轉頭,看著他們像哈巴狗一般張大嘴,猛點頭,突然有股想殺人的衝動,幾乎要抓狂的站起身,怒吼幾聲。

  「媽咪……」衛禮眼角含著淚水,無辜的走到她的身旁。

  「梁小姐,原來你早就已經結婚了,而且你也不是原本要和我相親的對象,竟然為了賺錢,想要騙婚再騙錢?」楊先生目光鄙夷的上下打量著她。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怎麼會有這種女人?丈夫和孩子都追到這裡來了,她還打死不承認。

  「楊先生,你誤會了。」季薇急著想解釋。

  他很乾脆的伸出手,打斷她的話,「你不用多說了,明天我就打電話去婚姻介紹所抗議,竟然為了賺錢,連這種缺德事都幹得出來。」

  鄰桌的男人像是中了大獎,笑容滿面,快速坐到季薇的身旁,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十分享受這種親密的舉動。

  「老婆,我們可以回家了。」

  楊先生看著眼前這一幕,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大步離開。

  「楊先生,等一下,請你聽我解釋。」甩開巴在她身上的大小牛皮糖,季薇著急的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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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3 01:11:55
第二章

  咖啡廳裡,大男人和小男孩互相看著對方。

  「怎麼樣?老爸。」可愛無敵的衛禮此刻的模樣一點也不可愛,反倒奸詐得像小惡魔,晶亮的大眼充滿了算計,天真無邪的小臉蛋顯得過度成熟。

  「太棒了,你看,沒事,竟然沒事。」男人看起來比小男孩還要像個孩子,激動的摸摸自己的手、臉,連衣領都被他拉開,仔細的檢查一遍。

  「我也是啊!第一次被小薇媽媽牽的時候,嚇得差點大叫,雖然第一眼看到她就好喜歡她,但是……結果我發現竟然沒事。」

  「喜歡她?不可以,我可是要娶她做老婆、妻子,你喜歡她做什麼?不准和我搶。」男人緊張得不得了,如果不是他的塊頭比兒子大,說不定旁人會認定他才是該被喚為兒子的那一個。

  「我的喜歡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拜託,我現在才十歲耶,小薇的年紀這麼大,等到我可以結婚的時候,她早就變成老太婆了,我幹嘛跟你搶?」眼看他搞不清楚狀況,衛禮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聽見兒子的保證,男人鬆了一口氣,迷人的雙眸各流下一滴感動的淚水,仰頭對著窗口低聲訴說,「上帝,活到這把年紀,禰終於知道善待我了。」

  「滋味如何?」衛禮的笑容既迷人又無害,看起來又像天使了。

  「棒透了。」男人毫不猶豫的大笑。

  「現在怎麼辦?」衛禮一臉期待的看著興奮不已的父親,骨碌碌的大眼充滿有趣的心機。

  「當然是要她做我的老婆。」開玩笑,好不容易找到真命天女,他怎麼可以放手?

  「可是她好像很討厭我們。」說到這點,衛禮有些失落和受傷。

  「沒關係,相信你老爸我的能耐。」像個大男孩的男人瞬間變得好成熟,那種志在必得、無人能阻擋的決心,連一旁的兒子看了都覺得很可怕。

  「那……」衛禮還想說些什麼。

  「你們兩個……」女人可怕的爆吼聲突然響起。

  咖啡廳內有不少客人,都轉頭看向他們。

  她毫不客氣的用力敲了下桌子,發出巨響,氣得雙眼冒火,臉蛋紅通通的。

  「老婆?」

  「媽咪?」

  他們明明心機超重,這會兒又轉換成無害、無辜的模樣。

  「我不是你媽媽,也不是你老婆,怎麼我說了這麼多次,你們全聽不懂?」季薇深吸一口氣,直覺又要被打敗了。

    ☆  ☆

  整整三個星期,她一直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因為這兩個人一直纏著她,害她快要精神錯亂,很多簡單又容易解決的工作也因為他們的搗亂而失敗,害她少賺了好多錢,她……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一時的好心卻得到這樣的回報,她好想要跳樓喔!

  拉開椅子,季薇一屁股坐下,很努力的提醒自己要冷靜,要平心靜氣。

  過了一會兒,她慢慢的平息怒氣,語氣盡量保持鎮定,「說吧!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要如何才願意從我的世界消失?」

  只要可以趕走他們,要她跳大腿舞,她都二話不說,馬上接受。

  「當我的媽咪。」衛禮笑嘻嘻,一臉期待。

  「嫁給我,做我的妻子。」男人也是笑咪咪,只不過他的雙眼充滿想馬上將她撲倒的野性衝動。

  「你們忘了吃藥嗎?」季薇咬牙,狠狠的瞪著他們。

  她實在搞不懂,這世上怎麼會有人隨口就要人家當他的妻子,當他的媽?她和他們真的一點也不熟。

  再次壓抑高張的火氣,季薇用力吐出一口氣,「算了,我換個問題問你們好了。這位先生……」

  「歐雅各,我叫歐雅各。」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季薇低聲吼道:「歐雅各先生,請問一下,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做你的老婆?又為什麼放任自己的兒子對著不認識的女人胡亂叫媽咪?」

  如果現在馬上發生瘋狂的追殺事件,她非常肯定,那名殺人兇手毫無疑問的非她莫屬。

  「因為我們可以摸你。」歐雅各非常誠實的招認,一雙迷人的電眼佈滿喜悅,望著季薇的眼神除了含情脈脈外,還藏有更多深沉濃烈的情感。

  「什麼?」季薇皺起眉頭。

  「因為我們可以摸你。」

  「什麼?」她實在很不想像一隻可笑的鸚鵡不斷說著重複的話,但是他這種回答方式讓她摸不著頭緒。

  「因為你可以讓我們摸……」歐雅各低下頭,和兒子對視,接著讓人搞不懂的開始大笑。

  可以摸她?可以讓他們摸?怎麼?他們是鬼嗎?伸出手無法碰到任何東西?

  「你當我是什麼?三歲兒童?還是智力不足的笨蛋?」

  發現季薇的臉色愈來愈猙獰,歐雅各識時務的收斂笑容,優雅的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緩緩的啜飲一口。

  「那是我的咖啡。」她表情難看的警告。

  歐雅各吃驚的睜大眼,看看已經碰觸過的杯緣,又低下頭,以疑問的目光看向兒子。

  衛禮與他很有默契,輕輕搖頭。

  歐雅各心喜的摸摸自己的臉,然後又是一副快爽死的得意模樣。「就說你是我的老婆,還不信?!」

  「我沒有喪失記憶力,也很肯定自己沒有結過婚,更沒有一個十歲的孩子。」季薇幾乎是從緊抿、發顫的嘴唇擠出話語,臉色快要變成豬肝色,怒火在眼底跳躍。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抓起眼前的男人去撞牆,看能不能讓他的精神疾病瞬間痊癒。

  「你確實沒有結婚。」歐雅各毫無疑問的附和。

  「本來就沒有。」很好,這個男人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一點。

  「你也確實沒有生過我。」衛禮也跟著大方的附和。

  「很好,原來你這小子也不是精神有問題。」

  「但是……你是我的老婆。」

  「但是……你是我的媽咪。」

  兩個男人突然異口同聲。

  季薇怔了怔,有種正在對兩隻牛彈琴的無力感。

  到底是哪個環節不對?她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他媽,卻又是他老婆,也是他媽?

  「請問,你們到底是從哪一點看出我是你們的妻子和母親?」季薇撫著額頭,搖搖頭,語氣十分虛弱。

  歐雅各和衛禮相視一笑,同時開口,「你能讓我們摸。」

  兩個該死的混蛋!他們說的話雖然非常明確,但她還是完全不懂。

  「可以讓你們摸?可以讓你們摸又如何?難道這世上只有我可以讓你們摸嗎?你們是什麼?鬼?除了我這個女人之外,誰都不能摸你們嗎?還是你們有什麼精神疾病?如果有的話,我非常不介意幫你們打電話叫救護車。」

  「沒錯。」一大一小的男人再次異口同聲。

  「沒錯?沒錯什麼?」他們是鬼?光天化日之下能見光而不魂飛魄散的鬼?還是他們的腦袋有問題?

  「只有你能摸我們。事實上,這世上沒有半個女人能碰我們,除了你。」歐雅各不忘歡呼一聲。

  「沒有半個女人?」季薇放下手,匪夷所思的瞪著他們。

  「我和爸爸一樣,從小時候開始,只要碰到女人,就會全身起紅疹,癢到想一頭撞死。」衛禮偏著頭,笑咪咪的說。

  她瞇起眼睛,打死不相信他說的話。

  「不只是我的母親,只要碰到任何女人,就算是女人曾經用過的東西,我都會渾身不舒服,全身上下長滿紅疹,臉上也不能倖免……而你是唯一的例外。」歐雅各又亮出完好無缺的雙手和臉蛋。

  「我的情況比較特別,雖然媽咪你不是我的命定女人,但是我可以對你免疫,就連生我的那個女人,只要她一碰到我和爸爸,我們也一樣得送醫院。有好幾次爸爸閃躲不及,被幾個女人摸了一把,差點休克。」衛禮又浮現那種和天真無邪完全不相關的嘲弄表情。

  「還敢說我!上次有個女人見你很可愛,吻了下你的臉頰,你還不是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歐雅各不甘示弱,大聲嘲笑兒子。

  要舉辦虧人大賽是吧!衛禮冷笑一聲。

  「總比你好,被那個邪惡的巫婆下藥,丟臉的被強暴,也不知道是誰躺在病床上整整一個月?」

  「是啊!還倒楣的蹦出你這個大麻煩,害我年紀輕輕就成為爸爸。」歐雅各不爽的瞪了兒子一眼。

  「還敢說!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遺傳到這種毛病,見女人像見鬼。」別說媽了,任何一個異性碰到他,他只覺得頭皮發麻,呼吸急促,快要窒息。

  「你可以滾回那個女人的肚子裡,重新投胎。」

  「白癡!你是我爸爸,還是我兒子?年紀一大把,卻說出這種幼稚的話,要是滾得回去,我也想啊!」衛禮輕蔑的瞪著父親,當他無可救藥似的,搖頭兼嘆氣。

  「喂,別忽視我的存在,逕自吵起來好不好?」季薇敲敲桌面,本來就很頭大,現在聽他們這麼講,頭大到快爆炸了。

  他們立刻縮了縮脖子,裝出無辜又可愛的表情。

  「所以你是我的媽咪。」

  「所以你是我的老婆。」

  季薇瞪著他們,臉上的表情透露出對他們說的話完全不信。

  「我碰你們沒事?」

  一大一小的男人用力點頭,眼中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你們碰我也沒事?」

  仔細想了想,這三個星期她好像打過他們無數次,真的沒見過他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

  一大一小的男人再次點頭,眼中的光芒變得很刺眼。

  季薇陷入沉思,過了許久才開口,「抱歉,我不相信。」

  這世上哪有這種事?對女人過敏嗎?好像沒見過這種報導。

  想來想去,她只能把他們說的話當成鬼扯蛋。

  一大一小的男人低下頭,十分失望的嘆了口氣。

  「老爸,你就證明給媽咪看吧!」衛禮伸手,頂了頂一旁的父親。

  「為什麼是我?不是該由你來做嗎?」歐雅各一臉驚恐,彷彿兒子要他去自殺。

  「她是你老婆耶!」為什麼他這個兒子要犧牲?

  「她是你媽咪。」別怪他膽小,而是他已經受夠全身長紅疹,癢到想死的痛苦。

  「嘿,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季薇忍不住提醒,面對他們,真是有理說不清。

  「請問……」女侍拿著水瓶,來到他們的桌子旁邊。

  一大一小的男人臉上同時浮現驚駭和恐懼,身子還不斷的往後退。

  「請問需要加水嗎?」女侍羞紅了臉,著迷的盯著迷人又性感的歐雅各,彷彿想把他一口吞下肚。

  「不……不用了。」歐雅各結巴的說,搖手兼搖頭。

  「那需要其他的服務嗎?」女侍再接再厲。

  其實不只是女侍像只飢餓的野獸,其他桌位的女人也都緊瞅著歐雅各,好像他是一道美味又可口的菜餚,想要親自品嚐看看。

  「別……別……」歐雅各很想保持紳士禮儀,但是眼前的女人看起來太像豺狼虎豹了,嚇得他渾身發抖。

  躲在季薇身旁的衛禮突然露出邪惡的笑容,瞇起雙眼,伸出手,用力推了下歐雅各。

  他來不及防備,狠狠的撞向女侍,當他的雙手一碰觸到女侍時,原本就在發抖的身子,這下更是抖得快要散了。

  「先生,你還好嗎?」女侍很好心,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摔到地上。

  歐雅各瞪大雙眼,渾身僵硬如一顆大石頭,靜止將近五秒,勉強擠出笑容,「謝……謝謝,我……我沒事。」

  他快速收回手,整個人像是被電到,迅速靠向季薇。

  季薇睜大眼,看著縮成一團的歐雅各,又轉頭看向靠在她身上笑得像個瘋子的衛禮,忍不住皺起眉頭。

  女侍嘆了口氣,無奈的離開。

  「怎麼了?」季薇不明就裡,看著低垂著頭,一語不發的歐雅各。

  他搖搖頭,更加偎近她。

  「你到底怎麼了?」

  衛禮仍然大笑不止。

  「閉嘴。」季薇轉頭,大吼一聲。

  衛禮乖乖的閉上嘴巴,只是嘴角不時的抖動。

  季薇又望向渾身散發出消沉氣息的歐雅各,「抬頭。」

  他的身子僵了僵,用力搖頭。

  「抬頭。」這個男人在扭捏什麼?幹嘛一副絕望的模樣?

  衛禮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放聲大笑。

  「歐雅各,你不抬頭,我走羅!」季薇瞇起眼,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現在的她和他們相處得十分融洽。

  歐雅各可憐兮兮的說著。「你不能笑我。」

  「我保證不笑。」到底有什麼好笑的?不過是一個女人摸了他的手而已。

  衛禮不時發出噗噗的笑聲,看來忍得很痛苦。

  歐雅各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抬起頭。

  季薇霎時看呆了,嚇得張大嘴巴,怎麼也合不攏。

  衛禮一見到父親的慘樣,終於再也憋不住,摔到地上大笑。

  「你……你的臉是怎麼搞的?」季薇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就說我不能被女人碰,也不能碰女人,你還不信!」歐雅各的表情十分難看。

  「麻子臉……」衛禮很缺德,還在大笑。

  原本帥氣又迷死人的俊美男子,如今臉上長出一顆顆像是被蚊子叮過的紅疹,就連身上也沒有一處倖免。

  「哥哥……」一名連路都走不穩的小女娃來到衛禮的身旁,伸出手一根小指頭,碰了碰衛禮的臉頰。

  驀地,慘絕人寰的尖叫聲自衛禮的口中發出。

  不到兩分鐘,一個本來笑到倒地、天真邪惡的小男孩,終於得到報應,趴在地上痛哭失聲。

  「你……你們……真的不能碰女人?」季薇的額頭冒出三條黑線。

  眼前那一大一小的男人,明明上一刻是帥到讓人噴鼻血的大小帥哥,這一會兒卻變成麻子臉兩人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哭,還是應該笑,她碰他們都沒事,怎麼其他女人一碰就變成這樣?

  「我要看醫生啦!我全身上下好癢。」衛禮哭得好不淒慘。

  「我……我……」歐雅各說不出話,臉頰不停的抽動。

  季薇的嘴角微微抽搐。這下她想不相信,也不行了……

    ☆  ☆

  度過優閒安逸的兩個星期,季薇自以為是的認為終於擺脫了那一大一小的男人,他們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某天午後,錢萬能事務所的大門發出清脆的鈴聲。

  「歡迎光臨……啊?你們怎麼又來了?」季薔的笑容馬上垮了下來,語氣有一絲絲不悅。

  雖然這間事務所向來待客親切,但所謂的客,是指願意付錢的人。凡是與錢無關的客,她一律不給好臉色,再加上這兩名客人還害小薇少賺了不少。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她的語氣清楚的表達對他們的不滿和不歡迎。

  想想也對,她何必歡迎破壞她賺錢大計的兇手?再加上這一大一小的男人連碰都不給她碰一下,長得好看也沒用,她看得到,吃不到,新仇加上舊恨,他們已被她列為拒絕往來戶。

  度過兩個星期寂寞孤獨的日子,歐雅各和衛禮一走進事務所,心情顯得很好。

  走到哪都只有男人的陪伴,這種痛不欲生的日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終於遇上一個特別的女人,他們怎麼能不想盡辦法賴在她的身旁?

  「我老婆呢?」歐雅各厚臉皮的開口,逕自環顧辦公室,一心渴望找到想念了兩個星期的女人。

  「你老婆?請問,我妹妹何時變成你老婆?怎麼我這個做姐姐的一點也不清楚?」季薔已經從小薇的口中得知眼前這兩個人的實際情況了,所以心情更加不爽。

  明明是雙胞胎姐妹,她和小薇同樣血緣、同樣血型,連長相都十分雷同,這兩個人竟然會因為她的碰觸而長紅疹,對小薇卻不會……這個事實讓她非常不悅。

  「小薔姨,我媽咪呢?」確定季薇不在辦公室內,衛禮和父親一樣,有一絲失望。

  他好喜歡小薇媽咪身上那股香香甜甜的味道,也好喜歡抱著她時,那種女性才有的柔軟觸感,原本以為只要身上的紅疹全消失了,就可以再次賴在小薇媽咪的身上,誰知道竟然落空了。

  「請注意一下好不好?她不是你媽,而且她也得工作,哪可能每天都待在公司裡?也不想想先前誰破壞了她不少工作,少賺了這麼多錢,她當然得更拚命才行。」季薔冷冷的瞄著距離她五步遠的兩個男人,語帶諷刺的說。

  歐雅各皺起眉頭,露出困擾的表情。

  「可是我已經兩個星期沒見到媽咪了,好想念她喔!」嗚……他軟綿綿、熱呼呼的擁抱。

  雖然從頭到尾都是這兩個男人死纏著季薇,讓她困擾到快要跳樓自殺,但是看來他們似乎不太懂得何謂自知之明,只能說他們太過熱情,熱情到讓人無法認同,甚至……也許這是阿度仔特有的熱情作風,打不死的蟑螂絕招。

  歐雅各沉思了許久,緩緩抬起頭,「季小姐。」

  季薔一瞧見他那流露出算計光芒的幽眸,不禁打了個冷顫。

  「貴公司叫做錢萬能事務所,是不是什麼任務都接?」歐雅各意有所指的問。

  「是啊!只要有錢,不可能的任務都可以成為可能的任務。」季薔沒聽出他話中有話,逕自拍胸膛掛保證,公司營業至今,還沒有不能解決的事。

  想她季薔也真是個難能可貴的人才,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錢也賺了不少,雖然仍然不到超富有的程度,但是能力已經愈來愈好。

  「所謂不可能的任務……包括自己的妹妹嗎?」歐雅各的眼中閃過鋒銳的光芒。

  「你當我季薔是什麼?賣妹求榮的現實傢伙嗎?」季薔和他大眼瞪小眼。

  危險的氣息瀰漫在他們的周圍,一觸即發。

  「賣?不,小薇是無價之寶,要說賣,恐怕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到她的真心,我只是希望姐姐你能幫我一個小小的忙。」歐雅各笑咪咪的說,態度十分誠懇。

  「小忙?什麼忙?」

  「我希望小薇能待在我的身邊,但是她好像非常排斥我。」歐雅各說得有點可憐。

  衛禮站在一旁,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有什麼能耐讓我願意幫你?」季薔雙手交抱胸前,好整以暇的冷笑。

  開什麼玩笑?憑小薇那精明的頭腦,要是她敢和這一大一小的男人合作,把她賣了,她這個做姐姐的不被砍頭才有鬼!就算對方付出再多的錢,這件不可能的任務也不可能成功,她還想看到明天的日出呢!

  「我願意接受任何條件,無論金錢、財富或地位,只要你提出要求,我絕對做得到。」歐雅各毫不猶豫的丟出籌碼。

  「任何要求?如果我說沒有天價的財富,沒有強可敵國的地位,就別想我幫你,你也做得到?」這男人也太會說大話了吧!季薔刻意刁難。

  憑他這個小小的阿度仔?他該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身上有個幾千萬、幾億,就能解決任何事吧?

  「我想想我有多少……大概這些吧!」歐雅各伸出手,比了五。「我沒有仔細算過,不過一定不只這些。」

  「五千萬?」季薔現實的用鼻子噴氣。嘖!果然是個自以為是的狂妄傢伙。

  歐雅各搖搖頭,「再多一點。」

  「五……億?」她皺起眉頭,瞇起雙眼。

  「小薔姨,再多、多、多一點啦!」衛禮沒耐心的催促。

  「五……五……你說謊不打草稿嗎?」季薔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

  「我可以馬上證明給你看,只要讓我打一通電話。」歐雅各從容不迫的聳聳肩,微笑的說。

  看來這個男人只有在面對季薇時才會像個瘋子。

  季薔看著歐雅各,突然有了這種領悟。

  現在的他渾身散發出貴族般的霸道氣質,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氣勢凌人,儘管含笑有禮,態度和緩又親切。

  但是那種本質上所具備的氣質和架式……直到這時,季薔又有所發現,眼前這一大一小的男人與一般人有些不同。

  「你真的愛小薇,不是因為她能阻抗你長紅疹的體質?」她再一次質疑。

  「是的,打從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是我要的女人。」他歐雅各這輩子不曾愛過任何人,更沒有嚐過那種心臟被人緊揪,幾乎忘了呼吸的窒息滋味。

  但是當他見到小薇時,卻深受震撼,動彈不得,有一種無論如何也要得到她的渴望與衝動。

  他的雙眼堅定,態度認真,讓她無法忽視,心思開始動搖。

  「小薇的個性太冷了,你不一定有辦法征服她。」冷漠得令人感到心寒,這個男人承受得了嗎?

  「沒關係,我有足夠的熱情可以包容她的冰冷。」歐雅各自信滿滿的笑說。

  「你……你會很愛她?」季薔很痛苦,只要一想到身後有個女人拿把鐮刀指向自己,就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被小薇發現她出賣了她,她的頭很有可能會被砍下來,但是這個男人的態度和認真讓她猶豫了。

  誰不希望重視的親人得到幸福?如果這個男人是真心對待小薇……她怎麼可能會阻止,不願意幫忙呢?再加上……

  「是的,我愛她。」

  「你真的……很有錢?」再加上這個男人很有錢……季家姐妹愛錢的程度,絕對是為了金錢故,凡事皆可拋。

  歐雅各毫不猶豫的點頭,衛禮也在一旁附和。

  季薔再也說不出話,她的理智徘徊在親情與利益上,兩者不斷的拉扯,無論選擇哪一種,她的良心都會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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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3 01:12:16
第三章

  「四十一號……四十一號……」手上拿著便條紙,季薇看著每家的門牌號碼,尋找目的地。

  艷陽高照,寬敞的街道上,放眼望去,兩旁矗立著一棟棟雄偉又壯麗的高級豪宅,教她感嘆有錢人的生活真的非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奢侈。

  每棟豪宅都有獨立的庭院和花園,人工打造的噴水池也是一定要有的,還有游泳池、戶外溫泉池,私人保全更是不可或缺的。

  太好了,她季薇該不會是誤闖了世界頂級富豪的世界吧!

  「四十一號……在這裡。」看著門牌號碼,她再也發不出聲音。

  如果說前頭那幾間算是豪宅,那麼眼前這棟房子大概就是耗資上億所打造的宮廷,單單站在門口,她便有種進入歐洲皇室的不切實感。

  比起前面幾家被稱為華麗的庭院還要更寬敞的大庭院……不,眼前這根本不算是庭院,而是大型花園,美麗又壯觀,除了樹木林立在周圍,一座座小天使造型的噴水池佇立於兩旁,形成一條寬闊的人行道。

  花園裡種植了無數爭奇鬥艷的美麗花朵,更誇張的是,她竟然還看到有一座大型的人工湖。

  單看那場景,季薇的腦海自然浮現一個可笑的畫面,不禁喃喃自語,「也許在湖旁邊野餐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甩了甩頭,她把這些有的沒有的想法全都摒除。

  「我發誓,總有一天一定也要蓋一棟這種房子。」她看得好心動,總覺得心癢癢的,渴望有一天也能擁有這種頂級豪宅。

  「小姐,你不能待在這裡,請離開。」門內的保全人員擋住她的視線,語氣嚴肅,面色不善。

  季薇從背包裡抽出一張合約,「我是來這裡工作的職員。」

  門內的三名保全人員看著合約,臉上浮現詭異又驚愕的表情。

  「奧狄爾先生請我來的。」她邊說邊指著簽名處。

  三名保全人員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又瞧見了上頭有著專屬的私人印監,當下驚悚的愣住。

  「現在請你們開門。」滿意又得意的瞧著嚇傻的三個男人,季薇微笑的說。

  一名保全人員回過神來,趕緊必恭必敬的打開大門。

  驕傲又優雅的挺直身子走進庭院,季薇覺得自己像是高不可攀的公主。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過這種生活。她在心中立下重誓,並不斷替自己打氣加油。

  從小為了還債,每天忙碌的工作,沒有自己的時間,除了必須看別人的臉色,為了賺一點點的錢而吃盡苦頭,她深知也體驗到了窮人的可悲,被迫在年紀極小的時候就必須獨立,賺錢成為生活中唯一的目標。

  為了錢,她可以不擇手段,不管多麼危險的工作,都願意接下,當然,她這麼拚命不只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她的另一名親人季薔。

  雖然是雙胞胎,姐妹的個性卻截然不同,季薔身為姐姐,不過個性很衝動,脾氣一上來,比她還要幼稚。

  有感於姐姐靠不住,她這個晚幾分鐘出生的妹妹只好多擔待些,除了強迫自己更加精明外,有時候還必須成為兩姐妹中的主要支柱。

  她理智、聰明、沒脾氣,卻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負,同時也讓人覺得可怕冷血。

  別人如何看待她都無所謂,反正人生苦短,如果凡事只懂得替別人著想,那就是笨蛋。

  屬於她的人生,她要自己創造,別人家的死活,跟她毫無關係,就算大家說她冷血無情又如何?她是季薇,不是其他人,想自己的人生就已經夠累了,不需要同情別人。

  就像那一大一小的笨蛋……想到這裡,她揚起得意的微笑。

  從今天開始她將不限期的長時間待在這裡工作,要是那一大一小的笨男人到事務所找她,想必也會落空吧!

  被纏了這麼久,老實講,她真的怕到了。

  從沒想過這世上有如此可怕的男人,比打不死的蟑螂更可怕。

  她的靠近不會引發他們兩人長紅疹又如何?是誰規定她因此必須待在他們身旁?又是誰規定她必須成為他們的妻子和媽咪?

  也只有那兩個傢伙會這麼厚臉皮,死纏爛打。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真的被嚇到了,被他們的怪體質,也被自己近一個星期脫序的行為,嚇得不知所措。

  曾幾何時,思緒和行動最冷靜的她也會變得如此火爆,動不動就生氣、就打人,還對人家大吼大叫?

  沒有,回首過去的二十二個年頭,她的臉上從來不曾流露出真正的心思,除了利益外,其他皆入不了她的眼睛,進不了她的心房。

  然而那對父子不同,才短短幾個星期,不但令她情緒失控,更令她無法輕易的忽視他們的存在,別說其他人驚訝,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也因此,當他們為了上次的事而待在家中休養時,她才會想辦法躲避他們。

  除了不待在辦公室裡,讓他們找到她外,當季薔說有一份工作指名要她做,價錢可觀,任務期間長久,最重要的是,她必須居住在僱主家中,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待命時,她當下毫不考慮的答應。

  因為居住在僱主家中,代表她將不用再怕那兩個傢伙的騷擾,多好!

  再者,看看眼前這座高級皇宮,季薇覺得當初沒有問清楚工作內容,衝動的答應這份工作,是正確的決定。

  就算是幫傭,只要讓她住進這裡,保證一定連作夢都會笑。

  更重要的是,聽說奧狄爾先生可是奧狄爾集團的總裁,大名鼎鼎,事業領域遍及全世界,又長年居住在歐洲,家族也是知名的貴族世家,想必一定擁有成熟高尚的氣質風範,待在這種地方工作也是一種享受。

  站在大門口,季薇仔細的檢查自己全身上下的打扮,確定模樣十分合宜後,伸出手,拉起門外的大銅環,用力敲了三下。

  一分鐘後,銅門被緩緩的開啟。

  驚見眼前的大陣仗,她受寵若驚。

  屋裡少說有二十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排成兩條直線,不苟言笑又必恭必敬,全都彎下身子朝她敬禮。

  這是怎麼一回事?

  季薇僵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請問……」她吐出不算正統的英文,揚起硬邦邦的專業笑容。

  「我是這裡的管家,你可以說中文。」為首的老人面容十分嚴謹,瞧著季薇一會兒,隱約散發出對她敬佩又感激的崇拜眼神。

  「呃……」

  她想逃!

  是的,季薇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頸子後面突如其來的豎起寒毛,有種誤入賊窟的不安感。

  「我……」用力吸了一口氣,她鼓足勇氣再次開口,「我是季薇,從今天開始在這……」

  「歡迎你的到來,夫人。」所有的男人異口同聲。

  「啊?」耳朵傳來嗡嗡響,季薇懷疑自己的聽覺似乎不太正常,轉過頭,確定身後沒有其他人出現,也確定自己莫名其妙的成為這些人口中的夫人。

  頭搖得像波浪鼓,她的兩隻手在半空中揮舞,從沒像這一刻這般驚駭、失態。

  「我……我不是夫人,我是從今天開始受雇來這裡工作的員工,你們搞錯了。」

  「我們並沒有搞錯,先生已經事先告知,你將會來到這裡,大家都很期待。」管家揚起溫文有禮的微笑,順手提起她腳邊的行李。

  「我……我……」季薇惶恐的發現,自己不得不跟著一塊走進大廳。

  銅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她受到驚嚇,脆弱的心臟狂跳一下,怯懦的環顧在場的男人們。

  老天!就算沒什麼意思好了,但是一個女人被二十幾個男人團團圍繞,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害怕又不安。

  「請問……」

  「是。」走在前方的管家轉身,有禮又恭敬的凝望她。

  「呃……」她無法釐清現在的情況,但是隱約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我……請問……」她連開口後要說什麼都想不起來。

  事實上,她太緊張了,一切超脫她想像的範圍,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應該跟季薔問清楚,這份工作是什麼樣的職務?

  「媽咪!」小小的、清脆的、響亮的、興奮的、可愛的嗓音響起。

  季薇驚詫不已,緩緩的抬起頭,望向二樓。

  一個可愛、天真、邪惡,被喚為惡魔化身的小男孩,映入她愈睜愈大的眼中。

  「衛……衛禮?」

  他怎麼在這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怎麼會出現在奧狄爾先生的家?

  等等!

  季薇皺起眉頭,體內冒出小火焰,火焰週遭冒出可怕的岩漿,那是她發火的前兆。

  確定出現在家中的第一名,同時也將是唯一的女性季薇後,衛禮興奮的衝下樓梯,撞入她溫暖的懷抱。

  「媽咪,我好想你,吃飯也想,洗澡也想,睡覺也想,醒來又想,每天一直想、一直想,想得都快瘋了。」

  翻了翻白眼,季薇在心中猛嘀咕。

  很好,她大概、也許、可能有一些些瞭解了。

  她被出賣了,被那個腦袋裡裝滿菜渣,沒有半點智商可言的季薔出賣了。

  「快瘋了?我怎麼沒看見你有什麼不對勁?」別怪她殘忍,而是這個小男孩正是她極欲逃離,卻又不幸遇上的始作俑者之一。

  「嘿嘿,媽咪,人家是很想你嘛!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了。」衛禮又變成哈巴狗,除了緊緊摟著她的腰外,小小的頭顱還不忘在她身上磨蹭來磨蹭去。

  「滾開!小鬼,我已經說過無數次,我不是……」搖搖頭,再深深的嘆口氣,季薇決定暫時認命,等她找人好好的算帳之後再說。推了推他的頭,她沒好氣的問:「你爸呢?」

  「工作啊!」衛禮很不識相的又黏向她。

  「你怎麼沒上學?」等等,衛禮在台灣讀書嗎?雖然他的中文頗溜的,但是……季薇覺得有些不對勁。

  「學校還在放假,再兩個星期才要回英國。」

  「英國……」原來他真的不住在台灣。季薇終於又發現某種詭異的事,「等一下,你住這裡?」

  衛禮笑咪咪,用力點頭。

  「奧狄爾是……」

  「奧狄爾?那是我們的家族。」

  「那……那個傢伙呢?」季薇的眉頭緊蹙,心跳加快。

  「爸爸嗎?他是新一代奧狄爾家族的繼承人。」衛禮還是那副單純天真可愛,讓人看了想痛宰一頓的模樣。

  「歐雅各是奧狄爾家族的繼承人?奧狄爾集團的總裁?」她瞇起危險的銳眼,牙齒發出咯咯的可怕聲響。

  「是啊!」

  小火苗瞬間變成大火,危險的烈焰在她的體內不斷竄燒,愈來愈可怕,也愈來愈激烈。

  氣氛變得詭譎又駭人,週遭的眾人都感覺到了。

  「很好……」季薇不怒反笑。

    ☆  ☆

  晚間八點,管家站在大門口,等車子一停下來,立刻上前,恭敬的迎接。

  「歡迎你回來,先生。」

  管家接下歐雅各的公事包,順道接過他的黑色大衣。

  歐雅各面露疲倦,一手插進褲子口袋,另一手撥動額前的頭髮,嘴角微揚,筆直的走進大廳。

  不如面對季薇時的痞樣,他的面容嚴謹剛毅,流露出強勢的氣息,令人有種他原本就該屬於強者的霸道氣勢。

  如果不是先前有過交集,任何人瞧見他此刻的模樣,必定無法想像他也有無賴般性格的一面。

  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名男秘書,事實上,長時間跟在他身邊工作的高階職員幾乎都知道他害怕女性親近的體質。

  小至剛出生的嬰兒,大至七老八十的婆婆,只要是母的與雌的,他一律敬而遠之。

  也因此,能夠跟在他身邊工作的主管全都是男性,沒有女人能輕易的靠近他。

  只是有時候他在明,「敵人」在暗,難以提防有人偷襲,導致他三不五時得送醫就診。

  當然,關於歐雅各畏懼女人這件事,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清楚明瞭,只有高層人員瞭解,而且每個人的口風都很緊,直到現在,連媒體記者都未能挖出這項大秘密。

  就算記者知道這個秘密,也未必有能耐將這件可笑的醜聞刊登在媒體版面上,要知道,奧狄爾集團的勢力不容小覷,一旦不小心得罪,下場除了一個慘字外,再也沒有其他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衛禮呢?」在沙發上坐下,歐雅各揉著額頭,習慣性的問。

  「小少爺在房間。」管家端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又悄悄的退至他的身後。

  「房間?」往常兒子知道他回到家,總是纏在他的身邊,今天卻一反常態,連個聲音也沒有。

  「小少爺和夫人在房裡……玩得不亦樂乎。」管家得意的發現自己竟然懂得運用學過的成語。

  「嗯,和夫人……」歐雅各瞬間睜大眼睛,原本冷漠的態度和疲倦的神情消失無蹤。

  「是的,夫人。」發現主子莫名的不正常,管家無需詢問,就知道為什麼,畢竟這件事對奧狄爾家族而言,實在是莫大的好消息。

  「小薇來了。」歐雅各連忙站起身,逕自衝到樓上。

  管家面無表情的看著主子的背影,然後緩慢的收起那杯未動過的茶。

  「糟糕!忘了提醒先生,夫人現在很生氣。」

  他抬起頭,望著無人的樓梯口,隨即搖搖頭,決定一切都不關他的事。

  反正等一下先生就會知道夫人很生氣了……從今天早上看到夫人凶悍的對待小少爺的情況,等一下有人也要開始哭天喊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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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嘛!我睡覺。這幾天沒有媽咪的陪伴,我都失眠。」衛禮纏人的聲音不斷的重複響起。

  「為什麼我要和你睡?你失眠關我什麼事?」季薇冷冷的說,卻揚起淡淡的笑,看著那一大櫃的各國語言書本。

  「媽咪。」衛禮扁嘴咬唇,一副受盡欺負的模樣。

  她不說話,冷眼忽略他所有的舉動和行為。

  這一家兩個男人都一樣,總愛用盡各種手段和方法對付她,要是她太容易心軟,說不定哪天被賣了,還會笨得替人數鈔票。

  「拜託,我保證……」

  房門被用力的打開,打斷衛禮的話,然後一道身影快速衝向季薇。

  來不及防備,她發現自己落入溫暖發燙的胸懷,還被人緊緊的束縛,動彈不得。

  「老婆,我好想你,吃飯也想,洗澡也想,睡覺也想,醒來又想,每天一直想、一直想,想得都快瘋了。」

  好耳熟的一句話……季薇冷冷的瞥向站在一旁偷笑,等著看好戲的衛禮。

  「你終於來了,終於又回到我的身邊。」輕輕喟嘆,歐雅各滿足的收緊雙手,像是要將她捏碎,又像是害怕她下一秒會消失。

  原來抱著心愛女人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尋找到和父親相同的珍愛另一半,沒想到上天沒有將他遺忘,讓他嚐到幸福的滋味。

  奧狄爾家族的男性幾乎都有這種缺陷,除了命定的女人,其他異性的碰觸都會發生和他相同的情況,也因此,嫁進奧狄爾家族的女人很幸福,這一生幾乎不需要擔心自己的丈夫出軌,或擁有第二個女人。

  冷漠的性情感受到他熱力十足的擁抱,季薇冷硬的心口冒出陌生的異樣感和不自在,臉龐逐漸發燙,不曾有過的悸動在她的體內發酵,形成某種緊張和慌亂。

  「說話就說話,不……不要動手動腳。」她使盡全力推開他,快速恢復鎮定。

  老天!她是怎麼一回事?儘管外表表現得文風不動,心跳卻亂了節奏,微熱的酥麻感在胸口擴散。

  拜託!這一家的人能不能別老是這麼熱情?她很難招架得住,被人重視和在乎,深怕失去重要另一半的強烈情緒,在她的心口挑起濃烈的波動,那種被人在意、受人關心、小心翼翼呵護的感覺,蕩漾在她冰封的心口,既陌生又火熱,宛如一個不小心,心中築起的堅固堡壘將瞬間崩塌。

  她是獨立的,從小被迫自我保護,她有多久不曾感受到其他人的關心和呵護?而現在,這個男人一個簡單的擁抱,卻讓她輕易的感受到他強烈的重視。

  這些日子以來,被他們這一家的兩個男人糾纏的結果,是連她自己都快被改變了,變得有些溫度,性子不再冷漠,甚至她似乎有一點點開始覺得這樣被人擁抱的感覺挺不錯的。

  用力甩頭,季薇命令自己摒除這異常的感覺,這樣的疼惜只會讓她變得脆弱,變得更沒用,渴望依賴。

  才剛閃躲開來,原本她以為已經安撫心靈,卻在下一秒又亂了心跳。

  歐雅各的眼神溫柔,又伸出手,輕易的將逃離他懷抱的女人再次拉了回來。

  「我就是喜歡抱著你,感受你在我的懷中,在我的身邊。」

  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卻逸出滿足的嘆息。

  他的女人,這個女人是逃不掉的,好不容易找到命定的女人,要他如何輕易的放手?

  如果可以,他願意化身成為擁有巨翼的大鵬,盡可能的伸展寬大的羽翼,讓她無處可躲,無路可逃,只能安然待在他的身邊,依賴他的懷抱,從此無法脫離。

  掙扎,逃脫,季薇的心跳不正常,臉蛋浮現異樣的色彩,閉上眼,努力要自己堅固的心房別輕易的毀壞。

  「放開我,否則我馬上離開。」明明是個討人厭的男人,同樣是男人,為何衛禮抱著她的時候,她沒有如此強烈的悸動?

  一聽到她說要離開,歐雅各輕嘆一口氣,不禁有些惆悵,不捨又勉強的放開擁緊她的雙手,緩緩的向後退一步。

  季薇有如躲避蛇蠍,快速閃到門邊。

  室內恢復靜謐,經過將近三分鐘。

  當她再次抬起頭時,雙眼又是冰冷的,淡漠的說:「說吧!為什麼設計我?」

  她該生氣、憤怒的質問他,原本想好一百零八種整死他的方法,卻因為他方才的舉動而讓她亂了方寸,連想譴責他不應該的口吻都顯得有點弱勢。

  「我設計你?」他故作無知。

  季薇一對上他晶亮得刺眼的藍眼,又狼狽的垂下眼,「奧狄爾集團不是你的?你以奧狄爾的名義僱用我,這不是欺騙,是什麼?」

  歐雅各挑了挑眉頭,緩緩的移動身軀,坐到床上,與兒子肩並著肩。

  「我沒有把我的身份告訴你嗎?」他無辜的說,一副太不小心、不應該的內疚神情。

  她的心頭霎時燃燒一簇小火苗,「再裝嘛!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一大一小的男人相視一眼,接著低聲笑了起來。

  就知道騙不過她,不過這可愛的小女人也真是怪,既然已經知道他擁有奧狄爾集團,為何不像其他飢渴的女人一樣撲向他,反倒不滿的質問,把他當成做壞事的犯人?

  「我是奧狄爾集團的總裁又如何?這和我僱用你是兩碼子的事。」歐雅各還是露出沒有做錯事的善良表情。

  「堂堂一個大總裁,需要僱用我這小女人做什麼事?」不是她自傲,這個男人打從第一次見到她,臉上就清楚的寫著:對季薇心懷不軌。要是她接下這份工作,就等著被他吃乾抹淨吧!

  「僱用你,當然是需要你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歐雅各說得一點也不心虛。

  沒錯,他是對她心懷不軌,當然得用最理所當然的方式誘她進網。

  「重要的事?」季薇雙手交抱胸前,等待他說出合理的解釋。

  「當我的隨身保鏢,二十四小時跟隨。」

  衛禮聽了,揚起迷人又奸詐的笑容。

  她心知肚明,冷笑的說:「關於這件事,恐怕要讓奧狄爾總裁失望了,我無法接受。」

  「為什麼?」

  「身為大老闆的保鏢需要哪些才能,你不會不懂,看看我,既不會武功,也不懂得自我防禦,要是真的發生什麼事,請問我能保護你嗎?」說不定她會先逃跑,哪有空閒顧及他的安全。

  歐雅各伸手撫摸下巴,沉思了一會兒,頗為認同的附和道:「嗯,說得也是,憑你冷血的個性,出事的時候,肯定棄我於不顧,逕自逃跑。」

  冷冷的瞪他一眼,季薇拿出合約,「所以這份合約不算數。」

  「等一下。」他制止她打算撕毀合約的動作。「事實上,我之所以僱用你,不是為了發生危險時需要你的保護。」

  她不解的看著他,「那是為了什麼?」

  「其實這份工作也非你莫屬,這世上只有你能勝任。」歐雅各再次展露迷人性感的微笑,站起身,走向她,在她的面前站定。

  驀地,氣氛變得奇異又危險。

  季薇吞了口唾沫。為何自己的心中浮現莫名的緊張?

  「你必須待在我的身邊,替我解決其他女人的偷襲,還有充當我的女人,讓眾人認定我名草有主,不得親近。」

  「偷襲?」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知道這個男人長得不錯,但是被女人偷襲?可能嗎?

  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歐雅各微微一笑,向她保證,「相信我,我已經被偷襲到怕了,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需要一個女人幫助我。」

  有這麼誇張嗎?季薇質疑。

    ☆  ☆

  季薇上工第一天。

  奧狄爾集團大樓的門口。

  「奧狄爾總裁……」女聲響起。

  男保鏢們嚴陣以待,擋在歐雅各的面前。

  數十名女性從四面八方出現,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我愛你,奧狄爾。」一個身材火辣的西方美人突破重圍,勾住歐雅各的脖子,親吻他的唇。

  「快!叫救護車。」一名保鏢急忙大吼。

  門口瞬間慌亂、嘈雜,眾人不明就裡,開始交頭接耳。

  很快的,救護車出現,全身僵硬的歐雅各被抬上救護車,前往醫院。

  季薇站在原地,茫然的望著眼前這可笑的一幕。

  「我愛你……歐雅各……」那些女人像瘋子一般,儘管被架在一旁,依然高調示愛。

  翻個白眼,季薇無語問蒼天。

  季薇上工第四天。

  她一下車,耳聽四方,眼觀八方,尋找可疑的豺狼身影。

  確定安全無虞,她對著車內的人示意,「可以出來了。」

  歐雅各遮住臉上的紅疹,神經兮兮的走出車子。

  「叔叔……」一個小女孩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不小心,捏了下他的俏臀。

  他又變成木頭人,露出僵硬的笑容,開始翻白眼。

  「快叫救護車。」司機大吼。

  救護車很敬業,三分鐘內出現。

  他又被送上救護車,疾速駛向醫院。

  季薇抬起頭,無言的看著天空。

  季薇上工第七天。

  「我保證,這次真的沒有女人。」連隻母狗也沒有。

  「你確定嗎?」歐雅各可憐兮兮的問,不時抓著發癢的臉孔。

  「嗯……」她神經兮兮的點頭。

  歐雅各才打算踏出車子,駕駛座上的司機冷不防的伸出手,一把將他勾進車內。

  「奧狄爾總裁,娶我吧!」

  司機不知何時換成女的,飢渴的吻住他的耳朵。

  「叫救護車……」季薇對著車外的保鏢大吼。

  三分鐘後,救護車載著一根大木頭離去。

  季薇傻眼。有沒有這麼誇張?

  季薇上工一個星期又兩天。

  「出來,快,我們速戰速決。」

  打開車門,她拉著男人的手,拚命衝向電梯。

  「快,剩一點點。」很好,今天可以順利到達。

  電梯門打開,她拉著他衝進去,快速按下關門鈕。

  「很好,明天就繼續這麼……你是誰?」她牽的竟然是個陌生男人。

  「我……我是保鏢。」男人無辜的聳聳肩,一臉不好意思。

  「歐雅各呢?」季薇瞪大眼,猛按開門鈕。

  終於,電梯門打開了。

  「快叫救護車。」有人大喊。

  三分鐘後,季薇的臉黑了一半,另一半白到變成透明的。

  太誇張……

    ☆  ☆

  季薇上工一個星期又五天。

  清晨一點十三分,她莫名的清醒,躺在大床上,凝望著天花板,老是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隔壁房間突然傳來猛烈的撞擊聲,以及男子悲慘的呼救聲。

  「該死!」

  她跳下床,毫不考慮的衝出房間,打開隔壁房間的門。

  「救護車……」衛禮一臉驚悚,對著門口的季薇大叫。

  她看見躲在角落的歐雅各渾身僵硬,呈現翻白眼的狀態。

  一個身材窈窕,全身上下只穿著一襲黑色透明薄紗睡衣的金髮女人正流著口水,虎視眈眈的逼近歐雅各。

  季薇不敢相信的咬著牙,低聲咒罵出難聽的話語。

  她受夠了,這實在是太誇張了,真的很想砍人。

  「我這樣做未免太犧牲了。」躺在床上,歐雅各不滿的抱怨。

  「就是要犧牲得徹底,才能博取同情嘛!」衛禮坐在書桌上,雙腳在半空中晃啊晃,一臉得意。

  「可是……我的臉好癢。」歐雅各一臉悲慘,就知道不該找兒子充當狗頭軍師。

  「哎喲,要不是我幫你想辦法,你以為她會答應繼續待在這裡工作?你有多餘的時間和她相處?我要開學了耶!整整四個月的住校生活,你又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誰能給你提供意見?」想想他這做兒子的也很辛苦,還得操煩父親的終身大事。

  衛禮有感而發的嘆氣搖頭,突然覺得自己超偉大。

  換個角度想,其實也對,從小到大怕死女人的靠近,歐雅各確實不曾有過追求異性的經驗,而且以他的個性,絕對不可能為了設計季薇留下來,使出這些卑鄙手段。

  這幾天發生的突發狀況,老實講,在一般時候都不可能發生,除了有精銳的保鏢保護外,這棟房子裡少說有三、四十名員工,怎麼可能讓陌生女人隨意出入?

  這些意外當然全是衛禮這天才兒童的計劃,親手執導,故意放水讓那些早就妄想得到歐雅各注意的女人輕鬆的靠近他,好讓季薇相信他真的時時面臨危險。

  「剛才小薇媽咪說願意接下這份工作了,我的責任也算結束,接下來就靠你自己的努力了。」衛禮打個呵欠,有些疲憊。

  「我知道,謝了,兒子。」歐雅各瞧他小不隆咚的,卻又想起他古靈精怪的個性,有些沒轍的連連搖頭。

  誰想得到他這個年紀才十歲的兒子會有如此沉重的心機?雖然年紀小,但是他智商一百六,算是小神童吧!

  想想,等衛禮長大,大概也算是個可怕的男人。

  真不知道有一天當他也遇上命定的女人時,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好了,我要去睡了,爸爸,你可得加油,別把我的媽咪搞丟羅!我聽奶奶說過,女人最愛紳士了,你一定要以這招俘虜媽咪的心喔!」衛禮不放心的耳提面命,像個小大人。

  他很希望下一次的暑假來臨時,能夠衷心的喊小薇一聲媽咪,而且得到一個真正的媽。

  「我知道。」歐雅各噙著笑意。

  想起心愛的女人和他共處在一個屋簷下,他心中充滿暖意和幸福感。

  也許……未來他將和父母一樣,能夠得到屬於自己的愛情,建立美好的婚姻。

  幻想著無數幸福的畫面,他的面容愈來愈溫柔。

  倏地,他的臉色變得猙獰又難看。

  該死!他的身子好癢。

    ☆  ☆

  要開學了,衛禮抱著季薇哭了許久,順便偷了幾個香吻,才依依不捨的帶著行李回英國。

  然後,奧狄爾豪宅再次恢復以往的平靜生活……表面上是這樣,其實不然。

  「你在做什麼?」忍著發火的衝動,季薇咬牙詢問。

  「沒做什麼,抱抱你嘛!」嘿嘿,少了兒子從中作梗,歐雅各一臉滿足的對她又是抱又是搖,一雙手還不安分的摸摸她的小手、碰碰她的臉蛋,然後不斷逸出得意的呵呵笑聲。

  翻了翻白眼,她有些受不了。

  這個男人為什麼老是喜歡把她當成洋娃娃,成日對她抱來抱去,又摟又親?明明被她揍了無數次,仍然無法記取教訓,寧可討皮疼,也不願意改掉這個壞習慣。

  被吃豆腐吃到有些無力,快變成習以為常的事了,她連拳頭都懶得出。

  反正再怎麼打他,他還是樂在其中,然後情況一再重複,搞到最後,疼痛的是她的手,他卻不痛不癢。

  算了,隨便他吧!要抱就抱,反正她也不會少一塊肉。

  「抱完了沒?」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枝筆,季薇難得捺住性子,一面看著寫好的計劃表,一面承受男人的騷擾。

  「還沒,我想就算抱你一輩子,我都覺得不夠。」歐雅各的額頭抵著她的肩膀,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感覺她柔軟的身軀,還有那溫暖的體溫……啊,這真是太幸福了。

  「因為我不會讓你全身發癢,所以你才會喜歡摟著我,如果今天我和其他女人一樣,也許你就避我如避蛇蠍了。」這種認知與感受倒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糟。

  「不。」他難得在不被人拒絕的情況下放開她,目光專注,毫不隱藏眼中的深情。「從我第一次看到你開始,就覺得自己糟了。」

  「糟了?」這是什麼形容詞?

  「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女人,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產生「天啊!就是她,我愛上這個女人,對她一見鍾情,無論她是否會讓我的身子痛苦,我就是要她」的衝動,除了你。」

  「我?」揚起眉頭,季薇冷冷瞄著他,一點也不相信他的甜言蜜語。

  歐雅各迷戀的伸出手,輕撫她的臉蛋,對她嘲笑、質疑的目光不以為意,堅定的點頭,「當我第一次看到你時,雖然有察覺衛禮為何能和你如此接近,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眼睛對上我的眼睛的瞬間,我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猛烈撞擊我的心口,腦海裡出現一道聲音,告訴我,無論你是否為我的命定妻子,我一定要得到你的愛。」

  「好肉麻的說詞,英國男人都喜歡花言巧語嗎?」季薇淡淡的笑說,雖然仍舊質疑他話中的可信度,但是至少他取悅了她身為女人的虛榮心。

  「不,英國男人不喜歡花言巧語,而是愛上了絕對大方承認,就算有對手,也一定傾盡全力,公平競爭。」他不懂得如何追求女人,但是如他所說的,身為正統的英國人,關於愛情一事,絕對沒有不戰即退的道理。

  「可是你並沒有顧慮我的意願。」她埋怨的瞪著他,原本冷漠的臉孔,這下更像是結了一層霜,冷得不得了。

  「你的顧慮……」歐雅各沉思在她話中的不滿與抱怨。

  他認真又從容的神情,季薇瞧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說話的他很嚴肅,具有危險性,尤其是他的雙眼,深沉的目光彷彿只需要注視她,便能看透她的心靈,讓人不由自主的想移開視線。

  「你……討厭我?」歐雅各問得很小心,語氣柔軟得令人憎恨。

  討厭?

  季薇的神情有些詭異,將注意力轉移到放在她肩膀上的那隻大掌。

  「不討厭。」如果討厭的話,當他的手靠過來時,肯定被她打得滿地找牙。

  「你不喜歡我?」

  不喜歡?

  「喜歡或不喜歡,老實講,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實話實說,依然拒絕看他深邃的眼眸,因為無力招架。

  奇怪了,是她真如想過的確實在改變,還是太適應他這種習慣成自然的舉動,否則當他開口詢問喜不喜歡時,她的心中為何馬上浮現否定的答案?

  這個男人,稱不上喜歡,卻也稱不上不喜歡,僅僅單純的……習慣?

  季薇的臉上有些微變化,似乎被自己所想的答案嚇著了。

  習慣一個男人?老天,這是多麼可怕的認知,連從小和她一塊長大的季薔,兩人相處數十年,她也未曾對她的任何行為舉止和生活方式感到適應,卻對他變成了一種習慣?

  這個男人……怎麼講呢?他的一切行為全是針對她、配合她,雖然老是做出那種讓人想要狠劈一頓的無賴行為,但是她並非真的十分厭惡,反倒由先前的排斥到現在的習慣……

  適應他,總共花了多久的時間?她怎麼會轉變這麼大?

  「老婆?」她的沉默令歐雅各憂心,伸出手,輕輕碰觸她光滑柔嫩的臉蛋。

  原來這就是女人的身子,全身上下的觸感像極了奶油,綿綿膩膩,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迷戀上癮一般,他的手背輕觸她的臉蛋,然後失去控制,愛戀不已的撫上她的頭髮、頸子,再慢慢的往下移動……

  「豬頭,你在摸哪裡?」季薇回過神來,毫不客氣的賞他一巴掌。

  歐雅各毫無防備,整個人向後倒,接著順便躺到地上。

  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怒氣衝天的站起身,一手緊抓著胸口,「衛禮不在,你馬上變成惡狼,竟然敢對我動手動腳,信不信我會打得你一輩子再也下不了床?」

  這個男人,這個可惡的男人,剛才她才在為他的真心告白感到微微的感動,沒想到竟然伸出鹹豬手!

  臭男人!她……她就知道男人沒一個是好的。

  「這份合約,你給我仔細的看清楚,要是違背哪一條,小心賠死你。」她真是瞎了眼,莫名的為他的深情悸動,結果天下烏鴉一般黑,他也是個大色豬。

  怒火中燒,季薇再次惡狠狠的瞪了躺在地上裝可憐的男人一眼,快速衝向二樓。

  一臉無辜、可憐兮兮的歐雅各,仍然搞不清楚狀況。

  「為什麼要打人呢?我只是想摸一下嘛!這輩子沒摸過女人,難得可以碰,當然有點情不自禁……嘿嘿,剛才好像不小心碰到軟綿綿的物體。」他愛死了她摸起來的感覺。

  笑得正得意,他眼尖的瞧見桌上那張她寫好的合約。

  「這是什麼?」

  緩緩坐回沙發,他拿起合約,低頭看著。

  ……額外已付,抱一次以一分鐘為限,一分鐘要價一千元,抱滿十分鐘打九折。親一下兩千元,但不准把口水沾在我的臉上。需要冒充女友,在肢體上有任何接觸,一個小時五千元……一個月算一次,以上同意,請簽名。

  歐雅各的眼角忍不住抽動。

  季薔和季薇都一個樣,對錢的執著真是徹底得令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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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3 01:13:03
第五章

  晚間十二點,眾人早已就寢,季薇剛從浴室內走出來。

  她身穿小可愛,外加一條極短的熱褲,渾身散發出沐浴後的慵懶氣息,手上拿著浴巾,舒服的撥動略濕的長髮。

  扭了扭酸痛的頸子,隨手將浴巾丟掛在一旁的椅背上,她坐在床邊,再伸個懶腰,身子往後倒在軟綿綿的大床上。

  滿足的嘆了一口氣,她拉起蓬鬆柔軟的被子,蓋在身上。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奢侈,連睡的床鋪都比一般人還要舒服。」輕聲低喃,她愛不釋手的抱著被子,臉頰盡情的磨蹭。

  「很舒服喔!」低沉的男聲在她的耳邊響起。

  「是啊!一躺就知道是高檔貨,真希望可以睡一輩子。」無意識的開口,她揚起笑靨。

  「可以睡一輩子喔!這張床永遠歡迎你。老實說,隔壁房間的那張床更大、更棒,不但冬暖夏涼,還可以在上頭滾來滾去,看你是要正躺、側躺、橫躺,保證不會掉下床。」

  「嗯,是嗎?那我改天一定要去試試……」季薇驚愕的睜大眼,轉身,「你這傢伙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想也不想的跳下床,伸手指著不該出現在她房內,卻正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嘖!這張床的確很舒服,可惜不夠大,只能容納一個人,不過我們兩個人緊貼著睡在一塊也足夠了。」歐雅各好整以暇的說,一手撐著額頭,身子側臥,睡袍微微敞開,露出半片性感的胸膛。

  「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得不到解釋,她重複問題,瞌睡蟲全被他嚇跑了。

  「我來幫你暖床啊!瞧,你剛才躺下來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很舒服?這可是愛的溫度,全是我的功勞。」他嘻皮笑臉,沒半點正經。

  「我不需要你在大半夜裡幫我暖床。」

  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出現在她的週遭,也已經習慣他不太正常的作風和行為,但是連偷跑到女人閨房的行為也幹得出來,他就真的有點過分了。

  真不知道這個輕佻的男人到底如何經營奧狄爾這樣的大集團?

  「來嘛!快來睡。」假裝沒聽到她拒絕的話語,歐雅各伸手拍了拍一旁的床鋪,邀請意味十分濃厚。

  雙手擦腰,季薇瞇起連火都懶得冒出來的雙眼,狠狠的白了他一記。

  「來嘛!上等的胸膛等你來靠。」他拍了拍胸口,用最性感的笑容誘惑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這個男人,她只能說,真的沒轍了,她被他那臉皮厚得宛如一道鋼牆的特質打敗。

  無論她生氣、發火、抓狂、爆怒,他依然像只打不死的蟑螂,愈挫愈勇,趕也趕不走,比牛皮糖還要可怕。

  「想怎麼樣?就睡覺嘛!這麼晚了,你還想站在床邊和我大眼瞪小眼嗎?」歐雅各一點也沒有他才是害得她不能安眠的始作俑者的自覺。

  「是誰躺在我的床上,逼我和他大眼瞪小眼?這裡是我的房間,你的……」季薇指著隔壁的方向。

  「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嗎?」他的表情很無辜。

  「你說呢?」廢話!哪個正常的女人會隨便和男人躺在床上?

  「那我縮在一角不打擾你,可以嗎?」他流露出祈求的目光。

  「不可以。」

  「我保證不碰你,只是躺在這裡睡覺,連動都不動,可以嗎?」

  「當然不行。」老天!他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關係的男女怎麼可以一起躺在一張床上?是她所處的世界太過保守,還是他的國家太過開放?怎麼她老是覺得兩人之間有一條深長的代溝,有理說不清?

  大眼瞪小眼,沉默相視……

  「我怕又有女人來偷襲我。」

  「什麼?」季薇愣住。

  「我怕又有女人突然跑進我的房間。」

  明知他說的是藉口,但是只要一想到先前發生的那些駭人的偷襲情況,她強硬的態度不禁稍稍軟化。

  「你沒有在一旁保護我,我會怕。」

  事實上,當他發生那些事時,她還不是站在一旁,無語問蒼天。

  「就算那些人出現,我也無法保護你。想想你一個大男人卻怕女人怕成這樣,還真是有點孬。」雖然那是他體質的問題,不得不避女人如避蛇蠍,但換作是她,一定會做得更絕,讓那些妄想她的女人吃盡苦頭,再也不敢來招惹自己。

  季薇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雖然他顯得弱勢又膽小,但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這種行為與她的感覺認知有些不搭嘎,反倒像是在扮豬吃老虎。

  孬?歐雅各在心中冷笑,要是她知道先前他是如何對待那些老愛偷襲他的女人,不知道會不會嚇死?

  這個女人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他是為了誰才把自己搞成這副怕死的德行?

  要是不裝可憐一點,怎麼可能鬆懈她對他的防心?

  因為認定了她,連他一向最鄙視厭惡的行為都做出來,他還有必要為了小小的面子而有所顧忌嗎?

  不過這些都還不能讓她發現,否則他和兒子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就是要利用這一點換取她隨時跟在他身邊的機會,他才好對她下手嘛!

  不過看她現在的表情,換個角度想,是不是他的手段太柔軟了,所以讓她無法重視他,無法吸引她對他的注意?

  「如果你曾經被女人強暴,就會知道我為何如此害怕女人偷襲。」歐雅各嘲諷的說,裝模作樣,讓輕浮的臉孔顯得無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季薇總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不一樣。

  「你相信人的一輩子掌握在另一半的手上嗎?」他坐起身,深幽的雙眸凝望著她的臉龐。

  她搖搖頭,事實上,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得面對男人、愛情、婚姻、丈夫或孩子。

  「我相信,尤其是看到我父親遇見我母親後所有的一切,我更加相信這個事實。」歐雅各下床,拉好身上的睡袍,輕輕撥動額前的頭髮,笑容更加擴大。「我父親的體質和我一樣,無法碰觸女人,但是在遇上我母親後,他的情況和我遇上你的情況相同。一輩子只有一個女人是他命定的另一半,一旦遇上後,怎麼能不好好的把握機會?如何能不盡全力得到她的芳心?命定的妻子代表的不只是意義,還包括未來的幸福和快樂,如果不懂得竭盡所能的爭取,難道應該因為小小的阻礙、挫折便輕言放棄?」

  所以為了得到她的情感,也為了讓自己這一生唯一一次一眼就愛上的女人成為個人所有,他願意放下身段,用盡心機得到她。

  這輩子他只會愛上一個人,那就是她,如果錯過了,代表這一生的幸福將離他遠去,他絕對不要。

  這樣的說法,聽在季薇的耳中,也許是一種強勢又霸道的大男人主觀意識,卻是他最真誠、最真心的想法。

  不擇手段得到心愛的女人,這樣的想法有錯嗎?

  有些男人也許在遭遇她這些對待後會打退堂鼓,可惜他歐雅各不會,一旦愛上了,他就要完全擁有,即便她看輕他的行為也無所謂,重點不在過程,而是結果。

  望著他,季薇泛起複雜又強烈的異樣情緒。

  他的語氣、他的目光、他現在所有的行為和舉動,隱約讓她察覺他所有的行為全是對她有著無法言語的堅持。

  也只有堅持,才能讓他毫不猶豫,不受任何阻礙,擁有志在必得的決心。

  受寵若驚的震撼在心底發酵,這個男人,雖然平時輕浮了點,但是其中的含意深遠得讓她有些動容。

  她,是被極受重視的;她,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無法確認正在發燙著火的心是否是為了他,但可以確認的是,她對他的看法已經有些改變了。

  她真的相信,他對她的重視遠遠超過她的想像。

  「晚了,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歐雅各難得正經,難得像個成熟的大人。

  他這句簡單的話語,很正常的行為,季薇反倒變得不習慣。

  他……不再纏人,不再像個孩子,要求要陪她一塊睡?

  「等……等一下。」明明人家已經順了她的心意,她反倒出聲喚住他。

  歐雅各站在打開的大門口,不解的轉身,凝望欲言又止的季薇。

  「你……回房了?」老天!她在說什麼?季薇不自在的撇開視線。

  他點頭,微笑的說:「不然睡這裡?」

  「不是怕有人……有人打擾你嗎?」

  好吧!算了,其實跟他一塊睡也無所謂,以她對他的瞭解和信任,他只會出一張嘴,根本沒膽做任何事。而且……而且她是拿他的錢替他做事,既然決定接下保護他不受女人打擾的工作,當然得盡忠職守,否則怎麼對得起錢萬能事務所的名譽?季薇不斷替自己異常的行為和決定找正當的理由。

  揚起眉頭,歐雅各驚訝的來到她的眼前,「你願意讓我睡這裡?」

  掙扎了好一會兒,季薇輕輕點頭,臉蛋不斷發燙。

  突如其來的大擁抱,打亂了她故作鎮定的所有思緒。

  暖呼呼的胸膛緊緊貼著她,聆聽屬於他的強力心跳聲,她覺得連自己的心跳彷彿也跟著受到干擾,紊亂不已。

  「老婆,晚安。」他用力吻了下她的臉頰,正經八百的男人又不見了,長不大的孩子再次冒出頭,興奮的拉開被子,躺到床上,又熱心的拍了拍床的另一邊。「來,好冷,快點上床睡覺。」

  看他笑開懷,一副中大獎的模樣,季薇輕抿的唇無奈的揚起笑意。

  算了,隨他喊吧!反正……她也不會少一塊肉。

  搖搖頭,她有些拘束和不自在,小心翼翼的躺到床上,拉起被子。

  熱呼呼的胸膛順勢靠過來,讓她貼著他的身子,然後……

  「該死!你這隻豬,讓你睡這兒就給我好好的睡,你在摸哪裡?」她狠狠一踢,將男人用力踹下床。

  歐雅各躺在地上,一臉無辜,像是受到極大的傷害,流露出楚楚可憐的含怨眼神。

  「就……順手摸一下嘛!幹嘛又打人?」嗚……這個女人真可怕,他不過是偷偷抱一下,不小心摸到她軟綿綿的胸口而已,幹嘛這麼小氣?

  他揉了揉發疼的屁股,再次乖乖的爬上床。

  好,決定了,等她睡著之後,再乘機吃足她的嫩豆腐。

    ☆  ☆

  總裁辦公室內,數名主管聚集在桌前,每個人手上都有一份資料,專屬秘書立在他們的身後,也拿著資料,認真的記錄正在討論的事項。

  清一色的男主管,清一色的男秘書,不多不少,辦公室內聚集了十三名男性。

  「雷諾總裁決定今晚訪台,希望你能抽空和他會面,商談合作計劃。」主管之一的男人語氣嚴正的說,卻有意無意的分心瞧向沙發。

  「晚上六點的用餐時間,他有一個小時說服我接受合作提案。」歐雅各從容不迫的開口,手也沒閒著,忙著處理桌上的數十份文件。

  「總裁,希爾絲總裁打了好幾次電話,希望能和你碰面。」另一名主管開口,眼睛卻看著沙發上的女人。

  「希爾絲?告訴他,如果真的有誠意和奧狄爾集團合作,請他拿出最優惠的條件來和我談判,我不想浪費時間。」抬起頭,歐雅各的目光變得銳利,下一秒,當他轉頭望向沙發上的女人時,眼眸散發出柔柔的光芒。

  「總裁,關於分公司的開發……」另一名主管出聲。

  歐雅各收回凝望的視線,溫和的雙眸瞬間恢復犀利。

  將近兩個小時的會議,季薇無趣的坐在一旁的大型沙發上。

  她放下手上那一本看到都能倒背如流的雜誌,慵懶的打個呵欠,眨去眼中浮現的淚水,看向歐雅各。

  鏗鏘有力、沉穩有條理的語調緩緩傳入她的耳中,映入眼簾的歐雅各,和平時面對她時的模樣,呈現完全不同的一面。

  單單望著他幾乎不苟言笑的嚴肅面容,她無法轉移視線。

  沒有像面對她時的輕佻,也沒有時時刻刻裝痞流氣的神態,更沒有那種佯裝無辜、可憐兮兮得像只哈巴狗、對她飢渴的大喘的輕浮姿態,現在的歐雅各是一名完完全全正經,渾身散發出強勢、不容人輕忽、高高在上的霸氣王者。

  如此的自信,擁有完美的上位者風範,連一絲絲的和善都不存於他的四周。

  這個男人真的是平時面對她時的無賴男嗎?為何差如此多?

  愈是瞧他,季薇腦中的疑問愈多,他的身影完全佔據她的腦海和眼睛。

  他就像一團怎麼也看不清的迷霧,對她是一個樣,面對其他人卻又是另一個樣,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察覺她的注視,歐雅各冷不防的轉頭。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他那強烈又自信的笑容,那近似慵懶又好整以暇的柔情目光,教季薇心一驚,有種做壞事被人發現的心虛,趕緊撇開頭。

  「總裁?」認真簡報的主管出聲,等著得到指示。

  回過神來,斂起笑意,歐雅各將思緒放到眼前的工作上。

  直到討論聲再次迴盪偌大的辦公室,季薇才悄悄的轉頭。

  當她的視線再次停留在歐雅各的身上時,突然浮現某種領悟和想法。

  這下她真的確定了,這個男人先前所有的輕佻、散漫舉動,都是為了博取她的注意,吸引她的視線。

  真正的歐雅各,應該是眼前這樣不苟言笑,性情應該也不像她所認定的雅痞,而是沉著穩重,無論出現在何處,永遠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數分鐘後,主管們一一離去,寬敞的辦公室內只剩下季薇和歐雅各。

  神色嚴肅的處理桌上數不清的文件資料,歐雅各一身合身高檔的西裝,一絲不苟的打扮,醒目的棕髮有條理的梳至後頭,愛笑的臉孔這會兒除了冷漠外,深邃的藍眼少了玩笑的意味,那麼的深不可測,無法讓人輕易的從他的眼中窺見他此刻的心情和想法。

  季薇看著他,沒有發覺自己竟看得有些癡了,心跳狂亂,陌生的熱火在她的胸口流竄,銳利的冷眸散發出柔和淡淡的溫度。

  她可以這麼一直望著他,毫不厭倦吧!

  心中如是想,白皙的臉蛋開始暈紅,嘴角染上笑意,她甚至沒有發現自己正不斷的改變……對他的感覺及好奇。

  審閱文件告一個段落,歐雅各收回心神,看向沙發上從頭到尾靜默不語,像是不存在這個空間的女人。

  兩人再一次的視線交會,彷彿迸射出強烈激昂的火花,帶著令人戰慄的電流,緩緩的竄過彼此的身心,動彈不得。

  「是不是覺得這個男人該死的迷人極了?」雖然是問句,但是歐雅各的語氣堅定,有著不容否認的自信,慵懶的笑容隱含著致命的魅力,藍眸像兩顆價值昂貴的璀璨藍寶石,不需要黑暗的襯托,更不需要星光的照耀,便能輕易的勾引女人的心魂。

  他的視線是如此的火熱,季薇的氣力彷彿瞬間被抽光,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顫動。

  老天……

  「其實這個男人也不錯,你是不是這麼覺得?」

  他低沉帶笑的沙啞聲音在她的耳中不斷的迴響,強勢又霸道的烙進她的心裡,再也無法拔離。

  「我知道你又想說什麼。」看著她迷惘、朦朧的雙眼,看著她充滿迷惑的臉孔,歐雅各緩緩的站起身。

  他像個危險的侵略者,一步又一步堅定的走向她,嘴角的笑容、眼中散發的熱度,愈來愈濃烈,愈來愈強勢。

  「什麼?」當他佇立在眼前時,季薇無神的與他的視線交纏,再緩緩的看向他緊抿帶笑的薄唇。

  蹲下身子,他伸手撫摸著她略微冰冷卻暈紅的臉蛋,拂過她柔軟的唇瓣,語氣輕柔的低喃:「你想說,這個男人可口得讓人忍不住想將他壓在床上。」

  無庸置疑的,這句話破壞了此刻的美好氣氛。

  一道冷風瞬間拂過季薇的心頭,迷濛的神智完全清醒,身子除了冷,還是冷。

  不一會兒,她伸出手,毫不留情的拍打他古銅色的臉頰,猙獰的笑容比撒旦還要可怕。

  「把你壓在床上?下輩子吧!」

  甩甩頭,她站起身,驕傲得像個女王,身子挺直的走到門邊。

  歐雅各先是愣住,隨即無奈的露出苦笑,「到哪裡?」

  打開門,季薇轉頭,冷冷的瞪他一眼,「到沒有你存在的地方。」她不再留戀,甩上門離去。

  這個討人厭的男人,不開口時迷人得讓人理智全失,一開口卻讓人氣得牙癢癢的,難道他就不能正經的面對她?

  好好的瞬間印象全被他破壞了……這個臭男人。

  歐雅各看著關上的門,別具深意的笑了,藍眸此刻顯現著無法克制的壓抑,並鬆了一口氣。

  老天!他可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啊!難道她不知道在一個深受她吸引的男人面前露出那種毫無防備的誘人神韻,會讓人衝動到失去理智?

  唉!他真是個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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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3 01:13:23
第六章

  飛機的頭等艙內,一男一女受到嚴密的保護,除了特定的空服人員,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生平頭一次搭飛機,也是頭一次坐頭等艙,季薇舒服的躺臥在椅子上,一想到白雲正在她的腳底下,彷彿世界也在腳下,讓她有一絲錯覺、一絲恐懼、一絲興奮,更有一絲不真實的虛幻感。

  「怎麼了?為何不說話?嚇著了嗎?」歐雅各關心的問,畢竟這是長途飛行,不知道她能否適應?

  轉頭看著身旁的男人,季薇輕咬唇瓣,露出稚氣的微笑,然後搖搖頭。

  歐雅各揚起懾人的笑容,深邃的雙眼難以掩飾其中顯露的寵溺,覺得她好可愛,直想用力抱進懷中。

  原來她也有這樣的天真模樣,這真是他印象中的季薇嗎?

  一向冷冰冰的女人,神色總是不溫帶冷,當她綻放燦爛純真的笑靨時,他感覺有力的心跳似乎瞬間又開始狂熱,無法壓抑的強烈律動。

  「好好玩,第一次坐飛機,剛才要上飛機前我好緊張,飛機起飛時,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那時她臉色慘白,卻故作鎮定,指關節泛白的緊抓著椅子扶手。

  歐雅各不需要她開口,便能感覺到她的不安和緊張,當下伸出大掌,覆在她逐漸泛冷的手背上,溫暖的熱度瞬間安撫她不安的心靈,平息她的恐懼。

  直到飛機呈現穩定狀態後,她才像個初次踏入新世界的大女孩,對於眼前的每個景象充滿了好奇。

  「覺得很好玩嗎?」他含笑的問。

  季薇連忙點頭,笑容更加燦爛。

  「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可以常帶你搭乘飛機。」拍拍她的手,他討好的提議。

  以後?聽出他的語病,季薇緩緩收斂笑容,忍不住咕噥,「還有以後?你難道想要我替你工作一輩子?」會不會太自大了?

  「工作?誰說要你替我工作一輩子來著?換另一種身份不是更好?」歐雅各別具深意的凝望她。

  「另一種身份?」她有聽沒有懂,一臉疑惑。

  低下頭,他貼近她的耳朵,「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

  心臟強烈顫動,季薇驚訝的張大嘴,不敢相信的抬起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霸道又強勢的對她說出成為他妻子的要求呢!雖然他平時總是稱呼她老婆,但是嚴格說起來,他從來沒有主動提過要她與他結婚之類的話。

  看著他那讓人無法反駁的霸道雙眸,季薇發現自己說不出挑釁的話語,半晌,她才虛弱的開口,「你……可真霸道,我沒有答應。」

  真是糟啊!她有些懊惱。這個男人的存在,確實一點一滴侵蝕她的理智和心境。

  「你也沒有拒絕。」他厚顏無恥,露出耍賴的笑容。

  慵懶的帶笑神韻,別有風味的性感迷人,現在他似乎非常懂得在適當時刻對她散發個人魅力,有意無意的要逼她淪陷。

  「我否定過好多次了,你有選擇性遺忘症嗎?」略過他深情款款的目光,季薇反駁。

  「從你成為我命定的女人開始,你和我就已經被宣告擁有彼此。」

  「擁有彼此?也許有一天你會再遇上一個對她免疫的女人。」她實在無法相信這種所謂的命定傳說。

  「真可惜,我十分崇信奧狄爾家族的傳說。」畢竟他是受害者,要他不相信,真的很難。

  「那是你,我相信醫學發達,只要經過治療,會有更好的結果。」以會不會長紅疹來選擇妻子,這種理論……她還是鐵齒,拒絕投降。

  但不能否認的,只要一想到歐雅各將她認定為命定的妻子,未來她將成為他唯一的女人……她愈來愈覺得這是一種成就感。

  不過這些話她不會說出來,否則有人肯定會得意很久,甚至每晚連睡覺都會笑。

  「有一天你一定會相信我說的話,也會相信我們奧狄爾家族的傳說。」歐雅各決定不和這鐵齒的女人爭辯,畢竟連他這個當事人在小的時候一得知這種事,也是嗤之以鼻,完全不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現在就算他說破嘴,她也是不會接受的,一切只能用時間來解決,這才是最快的方法。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無論食衣住行育樂,一切都是如此的奢華,除了讓人看了既羨慕又嫉妒外,也只能獨自縮在一角,哀怨的捶胸嘆氣。

    ☆  ☆

  走出車子後,季薇始終露出眼紅兼不滿的慍怒神色。

  該怎麼形容眼前這像座大花園,卻見不到房子的景致呢?

  原以為歐雅各在台灣的豪宅已經夠華麗了,沒想到遠在英國的住所更是宏偉得嚇人。

  聽他說,這裡是奧狄爾家族的主屋,同時也是他父母親居住的莊園。

  「滿意我的家嗎?」牽起季薇的手,歐雅各為了讓她好好的欣賞他從小居住的環境,十分體貼的在莊園外就下車。

  「家?你是說從小到大你就住在這座大花園裡?」別怪她話說得如此尖銳又諷刺,而是這個男人居住的地方未免大得太不正常。

  他低笑出聲,神情包含無數的疼寵。「這裡是庭院,我從小就在這裡玩,除了有真正的湖泊外,過去一點還有茂密的林子,林子裡養了不少動物,那是幾年前一間知名的動物園發生資金不足的問題,即將要關閉,我父親和母親擔心那些動物沒有地方可去,會被撲殺,所以將它們全部買下來,如果你有興趣,待在英國的這段日子,我可以抽空帶你去看看。」

  他家有一座動物園?

  季薇冷笑,悶到極點,火氣在體內竄燒。

  看看這佔地廣闊的庭院,再聽他說有林子、動物園,她這下百分之百的肯定某件事。

  這個傢伙在與她相遇、相處的那段日子,千真萬確是在扮豬吃老虎。

  明明有錢得讓人想吐血,明明是高高在上,擁有極高知名度和崇高地位的貴族,卻在面對她時,總是表現得像個無知的死老百姓,做出一些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鳥事,誤以為他是個可以任人揉捏、欺負到死的傢伙。

  結果呢?從他一下飛機出關時,媒體記者、眾多人民竟然聚在外頭,列隊歡迎他。

  只有她這個大笨蛋不知道,也只有她這個大白癡被人耍得團團轉。

  當她發現有一堆人在迎接他時,還像個傻瓜一樣呆愣原地,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而他居然沒有好心的適時提醒她,又或者給她一點心理準備,讓她丟臉丟得徹底,放任她在一旁耍白癡到自生自滅……真是好樣啊!歐雅各。

  若說她季薇是個冷血無情的女人,那麼眼前這個男人半斤八兩,也是隸屬殘忍類的,害她糗得差點裝昏。

  好啦!現在被人騙來這裡,還像個傻子自得其樂,以為自己是來遊玩,偶爾工作。

  事實上呢?她很肯定,待在他的身邊,肯定別想有正常生活。

  「怎麼了?為何不說話?」歐雅各邊關心她,邊對著從機場追到他家門口的熱情民眾露出有禮溫和的親切微笑。

  「你說的家到底在哪裡?」季薇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察覺到她的怒氣,然而他對她為何生氣卻沒有半點頭緒。「你在生氣嗎?我又做了什麼事惹你不快?」

  「這裡除了一堆花花草草外,我根本沒瞧見任何房子,更找不到有人居住的跡象。」

  是啦!她是無理取鬧,為他的太有錢而生氣。

  好吧!她是在嫉妒,嫉妒這世上貧富差距竟然如此大。

  歐雅各深深的看她一眼,隱隱約約瞭解她在氣什麼了。「要再往前走一點,才能看到屋子。」

  「要走多久?」以她目前眼力所及的景象來推測,就算走半個小時,也看不到半間屋子。

  「一個小時。」

  「嗯,一個……一個小時?」太好了,這個男人愈來愈讓她火大了,竟然有錢到這個地步。

  「你不想走走逛逛嗎?」她瞪大眼、合不攏嘴的吃驚模樣,歐雅各覺得實在可愛極了。

  季薇聽著他說的話,自動轉變為:你想摧殘自己的雙腿嗎?

  「不想。」等她逛完這裡,這雙腿大概也要報廢了。

  「好吧!」知道她心情欠佳,他聳聳肩,尊重她的決定,伸出手,對身後未離去的車子招了招。

  她隨著他一塊坐進車裡,沒好氣的開口,「歐雅各。」

  「嗯?」

  「我突然覺得先前和你簽訂的那份合約實在太便宜你了。」她抱怨。

  「合約?」

  「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所有合約上的金額增加為原來的三倍。」這樣她才不會吃虧,反正他有錢得很。

  瞪著她,歐雅各頭一次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苦笑還是發火。

  這個女人啊!逕自氣憤他的富裕,對他的有錢到爆感到不爽,卻沒有想過,只要得到他,擁有他的心,成為他的妻子,他的財富也將是她的財富。

  這真是太可愛又令人生氣了,不是嗎?她雖然愛錢,但是不會為了富裕勉強屈就自己,就算他是眾人眼中的黃金貴族,就算他錢多到十輩子不工作都花不完,就算他有極佳的才能、迷人帥氣的氣質與臉孔、高貴的地位,這些都不足以吸引她,她完全不受利益誘惑。

  這也真是有點可悲……對他而言。

  所有得到他將擁有的好處,他都捧放在她的眼前了,她還是不為所動,那……他到底應該如何是好呢?

    ☆  ☆

  季薇即將陪同歐雅各回家的消息傳回莊園後,情況變得混亂又驚人。

  在奧狄爾家族中,男人對女性有著無法抵抗的恐懼和排斥,這已經不是什麼大秘密,幾乎人盡皆知。

  只要是這個家族僱用的員工,全都是男性,除了同為奧狄爾家族誕生的女性外,成為奧狄爾家族夫人身份的女人,擁有比女王更崇高的地位,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被男性團團包圍的生活就不必多說了,眾人幾乎把能成為奧狄爾家族夫人的女人寵上天,如果有人膽敢害她們掉一滴淚,就好像價值億萬的天珍世寶受到傷害,心疼得會讓人捶心肝,只差沒以死謝罪。

  只是能進入奧狄爾莊園的女性實在太少,上一任族長是個獨子,沒有兄弟姐妹,連表堂字輩的手足也沒半個,因為上上一代的族長同樣也是獨子,連他命定的妻子也是獨生女,雖然旁親眾多,卻不代表奧狄爾家族。

  然後,上上一代的男女主人,也就是歐雅各的父親與母親也只生下一個兒子……原本眾人希望歐雅各的父親能夠在婚後多生幾個孩子,無論男女都好,只要讓家族充滿生氣與活力,多些孩子的歡笑聲出現在莊園內。

  可惜歐雅各的父親傑森,在看過妻子完整的生產過程後,嚇得未經家族成員允許,逕自偷偷跑去結紮。

  當旁親成員發現這項悲慘到極點的恐怖事實後,只能抱頭痛哭,每每午夜夢迴,一想到這個殘忍的事實,仍忍不住心酸兼流鼻涕眼淚。

  再然後,大家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新一代主人歐雅各的身上。

  每次看到歐雅各、每當他出現在一年一度的家族宴會上時,他就像一隻肥魚。眾人總是渴望又眼巴巴的追隨他的身影,彷彿認定只要這麼看著他,從他身後就會蹦出幾個小毛頭。

  當然,事與願違,歐雅各同樣擁有畏懼女人親近的問題。

  衛禮的誕生是一個不能算是奇跡的悲劇,因為這對歐雅各和衛禮而言,是一個永遠不能再提的傷害。

  所以別說從歐雅各的身後再蹦出幾個小毛頭,就算現今的他好比一隻健壯無比的大公牛,精力充沛到無人能及的地步,但是在被女人一碰即口吐白沫,甚至昏倒的情況下,再多的精力也無濟於事,只能讓家族成員乾瞪眼。

  但是,今天發生一樁驚人的好消息。

  有精無力,避女人如避蛇蠍的歐雅各竟然要帶一個女人回來。

  聖母瑪利亞!女人?是個女人?他真的帶回來的是女人嗎?有一對軟綿綿的胸部,少了一根棍子,嗓音溫柔甜美的女人嗎?

  耶穌基督!聽說他們兩人從頭到尾手牽著手,快快樂樂的走出機場,甜甜蜜蜜的進入車裡,正一路往莊園奔來……這是多麼值得令人慶祝、大聲歡呼的好消息啊!

  「人到了嗎?」第兩百二十六次,奧狄爾老夫人領著成群僕役站在大門口,來來回回的走著,都快把地板磨出一條長溝。

  「老夫人,聽門口警衛說,少爺的車才剛駛向這裡,你要不要進去休息一會兒?從早上你就一直站在這裡,太陽大,容易讓人昏眩,我領你進去吧!」

  數十個男人心疼不捨的將女人團團圍繞,拿傘的拿傘,揮扇的揮扇,捧飲料的捧飲料,還有幾名醫護人員站在一旁,隨時保持警戒,深怕這唯一的偉大女性出半點差錯。

  「免了,我要站在這裡等雅各。」事實上,她等待的是那名和兒子同行的女性。

  「你要不要坐下來?要不要喝口茶?這是前天老爺從法國帶回來的頂級香茗。」僕人捧著茶杯,擔心的詢問。

  「不了,我不想坐、不想喝,只是想要……來了。」老夫人瞧見一輛黑色車子朝這裡駛了過來,高興的提起裙擺,忘了該有的形象和禮儀,連忙奔上前。

  眾僕役嚇壞了,擔憂的追上去,緊跟在她身後。

  「老夫人,小心啊!」

  一群人異口同聲,額頭冒出無數冷汗。

  終於,車子停了下來。

  歐雅各才下車,便瞧見直朝他奔來的身影。

  「雅各。」老夫人按照慣例,在距離他約一公尺的地方停下腳步。

  「母親,我回來了。」歐雅各揚起嘴角,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路上辛苦了,兒子。」雖然愉悅又安心,但是老夫人無法如願給兒子一個熱情的擁抱,僅能以晶亮的眼眸凝望著他。

  儘管彼此無法接觸,沒有任何肢體動作,然而母子間深厚的情感卻不容質疑。

  「我聽說你帶了一個女人回來,是嗎?」她心急的問出心中的疑問,好奇的瞧著他身後的車子。

  季薇緩緩的走出車子,臉上幾乎沒有表情。

  「母親,這位是季薇。小薇,她是我母親。」歐雅各轉身,摟住季薇的腰肢,含帶深濃柔情的雙眼已經明白的宣告一切。

  「你……」老夫人看見兒子伸手碰觸女人,身上卻沒有發生任何異狀,激動的摀住嘴唇。

  歐雅各別具深意的對母親點點頭,嘴巴卻說著和行為相反的解釋,「她是我的員工,目前我僱用她替我做事。」

  「員工?」老夫人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她不是你命定的妻子?可是……你碰觸她,似乎沒有發生異狀。」

  這樣怎麼能夠只是員工?她應該是兒子的妻子才對。

  她打量著季薇,從身材、臉蛋,再移至冷漠的雙眼……好一會兒,她露出滿意至極、高深莫測的笑容,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看來是個好女孩呢!

  「老夫人,你好,我是季薇。」季薇說著蹩腳的英語,被數十雙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

  老夫人立刻衝上前,熱情的抱住季薇,又是滿意,又是安心,又是大笑,完全不顧及自身高貴的形象。

  「終於又來了一個女人,終於這個家不再只有我一個女人,終於不用寂寞,終於不用成日被一堆男人包圍,歡迎你來到這個家,什麼時候成為雅各的妻子?明天好不好?我保證在這裡生活,你將得到比女皇還要崇高的地位,這裡的男人都很疼愛女人,因為只有我一個,我快窒息了,現在多了你,我也能輕鬆一些。這些男人真的很囉唆又很煩人,整日憂心東、擔心西,我都快覺得自己比玻璃還要脆弱了。」她脫口說出累積了數十年的鬱悶心事,也不管季薇到底聽不聽得懂,不斷的訴說,不停的抱怨。

  「老……老夫人?」季薇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憑著不算優秀的語言能力,稍微瞭解老夫人所說的話。

  但是,比女皇還要崇高的地位……這是什麼意思?

  抬起頭,她對著歐雅各發出求救訊息。

  他刻意視而不見,因為太生氣了,氣她一點都不貪心,不懂得把握機會抓住他的心,一點都不想救她……請原諒他小小的任性吧!

  得不到救援,季薇只能任由眼前這個身形嬌小的老夫人像抱浮木一般緊緊纏著她。

  「老夫人,大太陽底下,氣候炎熱,還是進屋吧!我們已經準備好花果茶,夫人剛下飛機,一定很累。」一名僕人溫和的開口。

  其他僕人的眼中含著感動的淚水,注視著季薇的模樣,比對女神還要敬重。

  季薇感覺毛骨悚然,一股寒氣竄過背脊,有一種進入賊窟的不安全感。

  「走吧!」歐雅各笑得很優雅,但是眼神有點壞壞的,伸出手,霸道的摟住她的腰。

  抬起頭,凝望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季薇突然看到他的頭頂長出一對可怕的角,那是傳說中的惡魔之角,駭人又邪惡,充滿算計象徵的危險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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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3 01:13:48
第七章

  身邊從來不帶女人的歐雅各破天荒的領著一名東方女人出現在宴會會場,無疑是讓人跌破眼鏡,驚訝到嚇死的一件事。

  受邀出席宴會的男男女女,全都是上流社會的知名人士。

  不過名聲最響亮的,莫過於奧狄爾家族現任家長歐雅各。

  他一現身,成群的男人立刻恭維、討好的聚集在他的身旁,女人們只能對他行注目禮,沒人敢靠近他。

  為什麼?老實講,有些女人知道,有些女人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有哪個天真得自以為有魅力的女人靠近他,下場肯是被維護宴會安全的保全人員禮貌的帶離會場。

  雖然無法靠近他,但是所有的女人,無論已婚或未婚,全都以癡迷、渴望的目光緊盯著他,不曾轉移。

  這一次讓人驚訝的是,他竟然和一個女人同時出現,這項舉動不知引起多少女人的嫉妒和羨慕。

  熟知奧狄爾家族內情的人士們,一瞧見歐雅各身旁的季薇,無不以恭敬的態度對待她。

  可惜季薇是宴會中唯一處於狀況外的人,當男人頻頻以尊敬的目光對她示意時,她的注意力從頭到尾都在各方女人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注視她們的一舉一動,深怕又有個萬一,再次上演豺狼飛撲的緊急事件。

  她神情嚴肅,完全不敢鬆懈,像個跟屁蟲,無論歐雅各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連一秒鐘都拒絕和他分開。

  歐雅各的心情很好,低下頭,目光鎖定身旁的小女人,問:「會累嗎?」

  在他強勢的要求下,她穿上了他特地挑選的禮服。

  禮服本身沒有太多華麗的物品點綴,亮黑色合身禮服長至腳踝,裙擺邊緣滾著艷紅的奧大利鑽石,裙面同樣以紅色水鑽縫製一朵綻放的豔麗玫瑰,隨著她緩慢的步伐,玫瑰生動的搖擺。

  無袖高領的上半身,領間由柔軟細膩的雪紡紗所製成,亮黑材質將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包裹得纖細動人,黑色的長髮刻意以凌亂的方式盤起。

  她全身上下最值錢的裝飾品恐怕就是她頭上為了襯托黑髮而扎進發內、不時若隱若現的鑽鏈,它由七十多顆鑽石製作而成,其中一顆鑽石最為突出,足足有十克拉。

  這條鑽鏈價值不菲,更重要的是它是奧狄爾家族代代相傳的寶物,凡是擁有它的女人,便是奧狄爾的女主人。

  眾人見到那條應該戴在頸子上的鑽鏈竟然出現在季薇的頭上,也瞭解這是歐雅各變相昭告她的身份地位的方式,以及兩人關係匪淺的證明。

  只是有人不知道,正確的說法是,她根本沒發現,更不知道自己在一夜之間成為眾人好奇的討論的對象。

  因為她的英文沒有好到瞭解這些說話快速的阿度仔到底在說些什麼,而且也沒心情去注意大家在說什麼,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的女人們身上。

  「還好,不如我想像中的無聊。」和歐雅各悄悄的閃到角落,季薇非常不客氣的拿起盤子,替自己夾了一堆美味又可口,如果現在不吃,這輩子恐怕再也沒機會享受的頂級佳餚。

  嘴巴忙著吃東西,她還不忘冷眼看著在場的眾人。

  「有這麼多好吃的東西,為什麼大家只顧著嚼舌根?」瞧瞧這美味至極的鵝肝,如果她沒記錯,在台灣得花上昂貴的費用才能品嚐到這麼美味的鵝肝。

  「大家聚在一塊的機會很少,再加上參加宴會能結交更多對生意有利的客戶,能賺更多錢,誰還有心思享受美食?」歐雅各早就知道她對他說的話肯定是不予置評,仍然老實的解釋。

  「可惜,真是浪費食物……也許等會兒可以請服務人員幫我打包。」畢竟身處的環境不同,季薇想到以往有一餐、沒一餐的辛苦日子,一點也不想浪費這些美味的食物。

  「你是認真的?」他迷人的笑顏歪了一邊。真要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幫她做這種事?

  「你說呢?東西吃不完,真的很浪費。」如果把這些東西拿去給沒有食物吃的窮苦人家,他們一定很高興。

  當兩人正因為是否要打包食物而僵持不下時,眾人發出不敢置信的驚呼聲,他們隨即轉頭。

  不知何故,前方的人們自動分為兩排,從大門方向直到兩人所站的位置,呈現空無一人的走道。

  歐雅各看著站在門口的人,溫和帶笑的雙眼霎時變得冷冽酷寒,好心情消失無蹤,渾身散發出難以親近的冰冷氣息。

  身旁男人的改變,季薇察覺到了,好奇的跟著看向大門口。

  一個外表甜美,全身漾著公主般高貴氣息的女人就站在那裡,她有一頭蓬鬆的鬈發,白皙的臉龐帶著淡淡的靦腆,純淨無比的大眼睛一閃一閃,一身純潔的白色衣裳,洋娃娃一般完美無瑕。

  她絕對是眾人看一眼後,便想擁在懷中,小心呵護的甜美女人,可是歐雅各凝望著她時,神情充滿了憤怒。

  單單如此看著他,季薇清楚的感受到悶在他體內的烈焰正熊熊燃燒,充滿危險,彷彿他看到這輩子最厭惡的生物,最令人嫌棄的垃圾。另一方面,她也感受到他深埋在體內,那無法輕易察覺的受傷靈魂。

  她是誰?

  沒來由的,季薇的心裡湧現陌生的酸刺感。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落入歐雅各的眼底,只有她;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夠輕易的影響歐雅各的心情,也只有她。

  然而眼前這個甜美的洋娃娃卻嚴重的吸引了他的思緒,更挑起他的怒火。

  如果不是太在意,他對任何女人都是無動於衷的……心中如是想,季薇感覺不舒服的滋味在體內發酵,愈來愈濃烈,對於他隱藏的受傷靈魂,她更是無法忽略的為他感到心疼。

  放下手上的餐盤,她緩緩伸出手,牽起他緊握的拳頭。

  看似不在乎的平淡神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其實心中的疼痛正不斷的擴散、蔓延。

  溫暖的小掌輕輕包覆他的手的瞬間,歐雅各驚異的回過神來,疑惑的低下頭,凜洌的雙眼對上季薇毫無表情卻堅定的臉龐,她冷淡的眼眸中隱約流露出對他的安撫和鼓勵。

  胸口流竄著暖熱的氣息,他埋藏在體內的傷痛、停留在胸口的壓抑怒氣,不知何故,瞬間被撫平。

  她感覺到他的傷痕了嗎?她輕易的發現他心中一角的痛楚嗎?

  真是……她啊!真是他的季薇啊!她果真是屬於他的命定妻子。

  從那件事發生到現在,每個人都以為他毫無感覺,像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像個沒有半點感受的堅強者,事實上,那個可惡的女人曾經對他做過的事,一直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小的陰影。

  因為那個女人,原本畏懼女人的心態更加強烈,讓他對女人更加視而不見,而兒子衛禮也遭受不小的傷害,雖然他們兩人從來不說,但他們是父子,所以能夠感同身受。

  深深的凝望身旁的季薇,歐雅各用力吐出憋住的一口氣,暖熱的氣息依然不斷加深,愈來愈濃烈,激烈得彷彿要從口中衝出來。

  「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懂嗎?我會保護你。」季薇毫無隱藏的直視他的雙眼,揚起難得溫柔的笑容。

  僅僅一句話,他感覺身心瞬間受到洗禮,連最後一點痛苦都消失無蹤。

  她會保護他?呵,這個女人啊……竟然這麼對他說,她到底要讓他迷戀她到什麼樣瘋狂的程度才肯罷休?

  甜美的洋娃娃不理會旁人驚愕、看好戲、充滿鄙夷的目光,含情脈脈的望著歐雅各,可憐兮兮的咬著唇,緩緩朝他的方向前進。

  站在他的面前,她露出深情迷戀的神情,「歐雅各。」

  兩人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顯然她知道自己無法碰觸他。

  方才冷列的氣息自歐雅各的身上消失,他的大掌緊緊握住季薇的小手,似乎從她的身上得到凝聚的勇氣。

  「艾菲兒。」

  「你回來了?」聽到他呼喚自己的名字,艾菲兒漾起熱情的笑靨。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不是嗎?」歐雅各的嗓音不冷不熱,冷淡得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心情。

  看戲的人一堆,大廳內連音樂都停止了,眾人屏氣凝神,緊盯著他們三人。

  「我找了你好久,但是母親不願意讓我見你,更不肯跟我透露你的行蹤。」艾菲兒咬著唇,眼中透露出對他的不滿和責備。

  「母親?」勾起諷刺的笑容,歐雅各不苟同的瞇起眼。

  「我是奧狄爾家族新一代的女主人,奧狄爾老夫人是你的母親,同時也是我的母親,不是嗎?」艾菲兒面露羞色。

  「新一代的女主人?你何時有資格成為奧狄爾家族的女主人?」歐雅各譏嘲的說,聲音不大,剛好讓周圍的人全都聽見。

  「衛禮啊,我們的孩子,你忘了嗎?我替你生了一個兒子。」艾菲兒得意的嬌笑。

  冷眸瞅著她自信滿滿的臉龐,歐雅各無情的開口,「我並沒有承認你,就算你生了衛禮,又如何?你根本不是我命定的妻子,你的所作所為跟強暴沒兩樣,沒有讓人接受的權利。」

  「命定?那不是重要的事,這世上,目前只有我有資格成為你的妻子,就算不是命定,就算你不承認我,憑我替你生了一個繼承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命定?呵,她從不相信這世上有哪個女人能夠成為他命定的妻子。

  全世界有多少女人?想在幾千萬人之中找到一個碰了他,他沒事的女人,根本是難上加難。

  「是啊!你是生了我的兒子,但那是你不擇手段做出來的無恥行為。」他永遠記得自己被下藥後,被一個女人強暴的事實,無法忘懷她害他面臨生命危機,更無法忘記她曾對兒子做出的傷害。

  這個女人擁有一張能夠騙人的美麗臉孔,但她的心思邪惡如撒旦。

  無法否認,他被下藥一事是自己太輕忽那個被她收買的男人,同時也是他曾經最要好的朋友,更無法否認,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雖然無法碰女人,但是仍然擁有慾望,被女人挑逗、碰觸後,理所當然會有渴望和情慾,所以……

  在痛苦又昏迷不醒的情況下,他被強暴了,被一個女人強暴,同時還送醫急救,差點永遠無法醒來。

  從那次之後,他再也不相信女人。

  即便是女性朋友,以往他能毫無顧忌的和她們交談,以及保持距離的相處,只要沒有碰觸,他和女性之間的相處還算正常。

  但是自從艾菲兒事件之後,他恐懼女人的心態再也無法恢復,就連同性,他都無法輕易的信任。

  「你說了這麼多,有什麼意義呢?我擁有的權利和身份是不爭的事實,眾人都知道我是衛禮的母親,而你的繼承人只有他一個。」艾菲兒說得理所當然,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

  她是愛歐雅各的,雖然無法碰觸他,但不能抹殺她想得到他的決心。

  只要成為他的妻子,成為奧狄爾夫人,名聲、地位、財富也將接踵而來,為了這些東西,她可以使出任何手段,就算被輕視也無所謂。

  當然,這一切的後果她都想過了,就算他拒絕娶她也不行,孩子需要母親,而她是唯一替奧狄爾家族生下新一任後代的女人,沒有人可以否決她的存在。

  「強暴?」季薇不解的抬起頭,望著歐雅各,「你說的『強暴』……中文是強暴嗎?」

  艾菲兒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不禁皺起眉頭,「這個女人是……」然後她發現了什麼,表情變得猙獰、錯愕,驚聲尖叫,「你……你竟然牽著歐雅各的手……不!」

  這個陌生的女人牽著他的手,而他看起來安然無恙?

  「她是誰?這個女人是誰?」艾菲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你就是被她強暴了?」季薇揚起眉頭,他們方才的談話,她略懂一二。

  歐雅各神情僵硬,勉為其難的點頭。

  「衛禮是她的兒子?」季薇瞭然的點點頭,難怪他一看到這洋娃娃般的女人,臉色變得這麼難看。「你很喜歡她?」她平穩的心跳在這一刻莫名的加速,全是因為緊張不安。

  歐雅各見鬼一般瞪著季薇,認定她在開玩笑,不予置評。

  不用他回答,單單看他的表情,季薇便瞭解了,其實她早就知道答案,只是……她想確認。

  鬆了一口氣,感覺舒坦多了,下一秒,她的臉龐又變得僵硬。

  她為什麼覺得安心?歐雅各喜不喜歡這個女人,關她什麼事?她為什麼鬆一口氣?

  「不准說我聽不懂的話,歐雅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艾菲兒全身發顫,大聲尖叫。

  「她是我命定的妻子。」他柔聲笑說,深情的凝視季薇。

  「不……不可能。」艾菲兒不相信,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女人可以讓他免疫?就算有,為何世界如此大,卻讓他碰著?

  「她是我深愛的女人,我的妻子,奧狄爾夫人。」他繼續在她的心口撒鹽。

  「不……不可能,奧狄爾夫人是我,我才是你的妻子。」艾菲兒的頭搖得有如波浪鼓,眼眶泛紅,唸唸有詞,完全失去理智。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衛禮對小薇也免疫,他可以盡情的在她身上得到你未曾給予他的溫暖,屬於母親才有的慈愛與關懷。」歐雅各殘忍的笑了笑。

  想到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曾經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差點弄死衛禮,他實在無法對她太善良。

  「不可能,衛禮怎麼可能對不相干的女人……你說謊。」艾菲兒突然恢復理智,開始自以為是的笑了。「其實你的病已經好了,對吧?所以你才可以隨隨便便和其他女人親近。想騙我?我不會相信你的謊言。」

  「隨隨便便?」季薇反問。

  拜託,她的英文是不太好,但也不代表有爛到連人家在侮辱她,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更何況待在英國也好些日子了,英語自然進步不少。

  眼前的女子看似柔情的臉龐,卻在注視她時,流露出濃濃的鄙夷眼神,好像她有多麼低下無恥。

  哼!她季薇什麼都能忍,就是被人輕視、被人批評這種事不能忍。

  「親愛的,她就是那個強暴犯?」季薇笑得甜蜜又可人,親密的勾著歐雅各的手,大聲的問。

  「什麼?」歐雅各神色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想到一向冷漠的季薇竟然主動勾著他的手,還叫他……親愛的?

  「天啊!這裡不是高級宴會會場嗎?為何強暴犯可以自由出入?」不等他回過神來,季薇逕自又說,同時輕視的睥睨艾菲兒。

  這個女人很可惡,她不是不清楚當女人碰到歐雅各時,他的情況有多糟,竟然還對他用強暴的,這無疑是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

  「小薇?」「親愛的」三個字還在他的腦海裡迴盪,然後他的嘴角突然揚起,興奮不已。

  「為什麼沒把強暴犯關進牢裡,還讓她大搖大擺的在這裡展現自己的無恥事跡?」這種女人才該被浸豬籠。

  「你說什麼?你是誰?憑什麼批評我?我可是……」

  「你什麼也不是。」季薇打斷艾菲兒的話,挑釁的冷笑,「事實上,我才是他的女人。瞧,我們手牽著手呢!你能碰他嗎?」

  「我……我當然可以。」艾菲兒朝歐雅各伸出手。

  還在恍神的男人突然變得警覺,自動閃到一邊。

  艾菲兒瞧他的舉動,臉色更加難看。

  季薇發出驕傲又得意的笑聲,一副壞女人的樣子,睨視著艾菲兒,「瞧,我能碰他的臉蛋,勾他的脖子,還能親吻他,你能嗎?」

  這個女人太討人厭了,她想起第一天到奧狄爾家中工作,遇上衛禮時,那小子曾經很難過的告訴她,他的母親曾經為了氣他不願意讓她碰,而把他打個半死,如果不是歐雅各發現,強行將他接回奧狄爾家,衛禮肯定早就沒命了。

  這種狠心的女人,為了身份、地位和財富,寧可拿親生兒子當籌碼,卻拒絕給他一點關愛,讓她活在世上到底有何用?

  季薇毫不猶豫的拉下身旁男人的頭,在他的臉頰印下一吻,還順便留下唇印。

  「喔!抱歉,沾到了口紅,我替你擦乾淨。」

  聽著這迷人、性感又曖昧的音調,歐雅各忍不住笑了,笑容充滿溫度,感覺胸口燙燙熱熱的。

  他知道季薇是在替他出口氣,是在為了他曾經受過的委屈,對艾菲兒進行報復。

  「你這個低下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女人,你以為憑你的身份,可以得到奧狄爾家族的認可?我才是名副其實的奧狄爾新任夫人,我已經替歐雅各生一個兒……」

  「兒子?你是說衛禮?」季薇再次發出尖銳又得意的笑聲,驕傲又勢利的瞪著艾菲兒,「衛禮總是呼喚我親愛的媽咪,不但時常說愛我,平時還要求和我一塊睡,這樣甜蜜的小寶貝,你認為他還會記得自己有一個糟糕的母親嗎?」

  「你說謊!衛禮才不可能愛你這種低下的女人。」艾菲兒臉色漲紅,雙手握拳,高雅的氣質早就消失無蹤。

  「你錯了,不只衛禮愛我,連歐雅各都說我是他心愛的女人。是不是?親愛的。」季薇深情的望著歐雅各。

  「是,親愛的,我愛你,這輩子除了你,再也沒有人能得到我的心。」他毫不猶豫的向她告白。

  本來只是一種出口氣的行為,他深情款款的模樣卻讓季薇屏住呼吸,臉色不正常的發紅。

  這……這個該死的男人,幹嘛這麼溫柔的望著她?害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所……所以啦,強暴犯,別在這裡丟人現眼,快滾吧!我不會讓你再傷害歐雅各和衛禮。」

  「你說什麼?強暴犯?你這個無禮的女人,有什麼資格批評我?」艾菲兒伸出手,打算賞她一巴掌。

  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反應,季薇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歐雅各當然不可能放任艾菲兒為所欲為,立刻用力抓住她的手,像是要把它硬生生的折斷,神色嚴厲,惡狠狠的瞪著她。

  艾菲兒痛得發出慘叫聲,眼睛飆出淚水。

  「她是我的女人,是奧狄爾家族的新任夫人,你有什麼資格對她動手?你以為憑你的身份和地位,有能力和我對抗嗎?小薇說得對,像你這種不知羞恥的強暴犯應該關進牢裡,我不該看在衛禮是你的兒子的份上,仁慈的放過你。我告訴你,這一次你完了,敢動我的女人,我不會讓你好過。」

  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如果不是他適時的反應,他的女人就要被打了,而且還是被一個毫不相干,沒有半點身份地位的女人欺負,這教他如何能接受?

  「放……放手。」艾菲兒尖叫,因為太痛了,她懷疑他再不放手,她的手腕真的要斷了。

  季薇的表情有點詭異,想笑又不敢笑。老實說,她早就做好被打一巴掌的心理準備,沒想到他竟然會出手救她。

  但是,這可不代表她很感激他。

  好吧!她承認有一股暖流在心裡蔓延,而且還覺得很得意,不過現在可不是思考為何要高興的時候。

  「放手,親愛的。」季薇輕聲安撫。

  歐雅各太生氣了,充耳不聞。

  「親愛的,再不放手,這隻豬要死在這裡了。」她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懂的國語跟他說話,好氣又好笑。

  他一臉殺氣騰騰,模樣好不可怕,讓在場的眾人全嚇著了,誰也沒想到一向溫和的歐雅各會如此憤怒,看來他是真的在意這名東方女子。

  「親……唉,算了。」再如何勸阻也沒用,季薇很有自知之明,於是伸出手,捧起他的臉,踮起腳尖,紅著臉,仰起頭,吻住他的唇。

  驚訝的抽氣聲自四面八方響起,有人嚇傻了,一動也不動;有人瞠目結舌,眼珠子凸出來。

  強大的手勁無力的松落,艾菲兒跌坐地上,嚶嚶哭泣。

  原本氣呼呼的歐雅各突然變得溫馴,任由懷中的女人奪走他的初吻,整個人飄飄然,兩隻大手順勢緊緊抱住她,幾乎想將她融入骨血,和她成為一體。

  彷彿過了一世紀,難分難捨的一男一女才終於回過神來,慢慢分開。

  睜著迷濛的雙眼,季薇心跳如擂鼓,唇色嬌豔欲滴,有一絲害羞、一絲不自在、一絲尷尬,還有一絲……

  「噗!」她大笑出聲,破壞這浪漫唯美的時刻。

  沉浸在曖昧氛圍中的歐雅各也突然覺醒,帥氣的臉龐又佈滿紅疹。

  「該死!我的臉好癢。」

  「誰教你愛逞強,亂碰其他女人。」她嬌嗔的說,笑容迷人,這一刻充滿得意。

  這個男人為了救她,寧可當著眾人的面出糗,而且……他的吻讓她深深的悸動,有了迷戀。

  眾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偷笑。

  「去醫院吧!我可不想你又突然休克。」勾住他的手,季薇甜甜的笑說。

  「不需要打包食物了?」歐雅各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損她。

  「不了,看病重要。」她可不是這麼無情又壞心的女人。

  「算你有點良……」

  「不過……」

  「嗯?」

  季薇抬起頭,衝著他微笑,「剛才那一吻,代價十萬元,別忘囉!」她可真有良心,初吻只要價十萬。

  「吻一次十萬?」歐雅各忍不住邊抓癢邊苦笑。

  這個愛錢的女人,連這都要算,嘖!

  他們迅速離開會場,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看到了嗎?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奧狄爾家族的男性發生那種情況。」某個男人沉不住氣的開口。

  「是啊!真的一碰到女人就起紅疹,然後開始發癢。」另一個男人也驚訝不已。

  「一定要是他命定的女人才能碰他。」一名女人羨慕的喃喃自語。

  「那代表上帝的決定,一生一個女人,唯一愛人……」另一名女人點頭附和,多麼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唯一。

  「不能碰女人?命定?上帝的決定?」宴會會場的角落有個女人,她有一張嫵媚嬌豔的臉蛋,紅唇輕揚,顯得格外性感,舉起手中的酒杯,「唯一的愛人嗎?」

  露出自信的笑容,深邃的雙眸閃動耀眼的光芒,她似乎正在算計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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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3 01:14:11
第八章

  參加過一場又一場的宴會,一個月後,眾人對季薇的名字不再陌生,除了來自東方外,奧狄爾夫人的稱呼也冠在她的頭上,雖然當事人完全沒有進入狀況,但是這已成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消息。

  有人傳聞,幾個月內,她將正式成為奧狄爾家族的新一代夫人;也有人傳聞,事實上,在歐雅各帶著她回國前,他們已經先行舉辦過婚禮,而且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她完全在狀況外,過到好久才知道這件天大的消息。

  「奧狄爾夫人,請問你還滿意這份甜點嗎?它是經由天然橘子釀製而成的甜點,其中的橘釀來自奧大利著名的果莊,既甘甜美味又可口,不知道你……」侍者彎下身子,有條有理的解釋。

  「等一下,你剛才叫我什麼?」咬了一口甜點,季薇怔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剛才叫她……奧狄爾夫人?

  她露出詭異的表情。見鬼了,她何時成為奧狄爾夫人?怎麼她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坐在對面的歐雅各如臨大敵,驚悚的瞪大眼,拚命對侍者打暗號。

  「不是嗎?不過大家都說你是奧狄爾家族命定的女人,同時也已經悄悄和奧狄爾先生成親,只是你生性非常害羞,不希望成為眾人談論的對象,所以從來不承認。」侍者也是一臉疑惑,深怕自己說錯話,得罪大人物。

  揚起眉頭,季薇看向歐雅各,以眼神審問他。

  歐雅各收斂緊張的神色,斯文含蓄的品嚐甜點,假裝沒聽到兩人的對話。

  「難道我說錯了?」侍者緊張的問。

  瞧著年輕小伙子不安的神色,她嘆了口氣,親切的搖搖頭,對他露出安撫的笑容,「沒有,你沒有說錯,是我的英文有待加強,搞錯了你的意思,這橘釀的甜點真的非常美味,謝謝你的推薦。」沒事一般,她低下頭繼續吃。

  侍者鬆了一口氣,隨即離去。

  直到整間餐廳只剩下季薇和歐雅各,氣氛從和平安逸轉變成詭異。

  她學他,優雅的吃完餐盤內的美食,揚起隱含著可怕意味的笑容,凝視著他,「是你的主意吧?」

  「什麼?」他打算來個打死不承認。

  「我現在才突然想到一件事,為什麼你要帶我來英國?這是你早就計劃好的鬼主意,對吧?這裡是你的地盤,你的地位又崇高,再加上如果奧狄爾家族發現我是唯一讓你免疫的女人,他們一定會認為我就是你命定的妻子。現在仔細想想,我又突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在莊園內,我們兩人同睡一間房,但是大家好像都默認我們這種不正確的行為……該不會你們所有的人都認可這些計謀吧?」

  歐雅各繼續裝傻,其實他沒打算這麼早讓她察覺這件事,但是……有眼睛、有知覺的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用意,當然包括季薇。

  「歐雅各,老實說,我不喜歡被人算計。」斂下眼眸,她面無表情的低語。

  察覺她身上散發出不同的氣息,不像生氣,也不像高興,他緩緩的解釋,「我沒有算計你。」

  「那現在的情形算什麼?你是在欺負我英文不夠好,所以聽不懂別人怎麼談論我嗎?還是又想說其他話敷衍我?連剛才那名侍者都把我當成奧狄爾夫人了,你想其他人會怎麼想?再加上我總是和你同進同出,這不是加深誤會嗎?」

  看著她平靜的模樣,歐雅各實在很難理解她此刻到底在想什麼,但是不希望她對他的做法有誤解。

  「我只是希望和你有更多的相處時間,讓你有一天能真正的愛上我,接受我的感情。是,我是用了一些計謀,但絕不是為了讓你覺得受欺負或難過。」

  首先,他從來不隱藏愛上她的事實。接著,他希望借由兩人的相處,她能愛上他……好吧!他承認自己在愛情方面很笨,笨到不知道如何得到她的感情。

  任何可以用的方法他都試過了,知道她愛錢,於是他想盡辦法讓她知道他富有得讓人吐血,但是她不懂得把握他這個優質男人。衛禮說女人喜愛紳士,儘管他已經夠紳士了,她卻一點也沒有受到吸引。他裝輕佻,任何讓人吐血的痞態都做了,只是讓她氣得無力。而母親和父親呢……竟然提議要他先下手為強,這種傷害她的事,他怎麼可能做得出來?要他嚴肅,但是每次見到她,他故作剛毅的表情隨即變得溫柔……唉,他如何是好?

  該做的都做了,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再如何做了。

  有人說過,愛人是辛苦的,被愛是幸福的,他已經確實感受過,也深刻的體會了。

  每見到她一次,他的心就會不斷的柔軟,那種一顆心只為某人而跳動的悸動,讓他貪心的希望自己也能被愛,不單單只會愛人。

  可是他太愚笨了,無法知道她的想法。

  兩人相處這麼久,她有沒有一絲絲戀上他?她的心中是否有他的存在?她對他有感情嗎?

  這些問題時常在他的腦海中打轉,卻沒勇氣開口問,深怕她的答案讓他受傷,所以只要保持現況就好,她在他的身旁,只要持續待在他的身邊,無論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他相信總有一天他對她的情意能感動她,讓她瞭解奧狄爾家族的傳說是真實的。

  他願意盡最大的努力得到她的心,也願意花無數的時間等她相信他,將屬於她的一顆真心交給他,不過前提是,她不能離開他。

  所以他用這種方式留她。

  接受他?愛上他?

  季薇低下頭,沉默不語,不讓他看清楚她此刻的模樣。

  這個男人有沒有搞錯?他在說哪一國語言?土著話嗎?還是外星語?

  哪一種女人可以承受討厭的男人三不五時來個貼身擁抱?哪一個女人可以接受和討厭的男人睡在一塊?好吧!先前因為工作的關係,她可以勉強接受,但是現在……還有,哪一個女人可以當著眾人的面前親討人厭的男人的唇?好吧!也許當時她有些衝動,沒有細想自己對他有什麼感覺。

  但是他對她所有的疼惜舉動,難道他真的把她當成笨蛋,以為她都沒有感覺?以為她有這麼冷血?

  每次被他又親又抱又吻的,到目前為止,她到底哪一次真正以工作的理由向他伸手拿錢?沒有吧?每次都只是說說而已,他現在還在說希望她接受他的感情?

  哼哼!不知道,沒感覺,不瞭解,沒發現,是吧?那她就繼續這麼玩他好了……玩死他。

  思緒快速的轉啊轉,季薇抬起清澈分明的雙眸,含笑的凝望他,「歐雅各。」

  「嗯?」他深深的注視她,看著她對他展露甜美的笑顏,他的心又跟著柔軟。

  「你真的很笨,奧狄爾集團一定會敗在你的手裡。」再難聽的話,她也沒力氣說了,更別想她再對他承認任何事。

  「會嗎?」基本上,奧狄爾集團的各大事業仍然如日中天,也有愈來愈好的跡象,怎麼可能會敗在他的手中?

  歐雅各不懂,理不清她話中有話的含意。

  季薇懶得再講,也別想她解釋,反正……再聰明、再厲害的人,也有笨的一面。

  像他就是一個例子,像她也是一個例子,聰明又笨的女人愛上又笨又聰明的男人。

    ☆  ☆

  一大清早,奧狄爾家出現一名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極盡性感豔麗又嬌媚的女人。

  當她瞧見歐雅各時,隨即飛撲到他的身上,眾人嚇得無法發出聲,就連歐雅各的父親傑森都驚訝得瞠目結舌。

  「這是怎麼一回事?」歐雅各氣急敗壞的推開她,環顧在場的每個人,「我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雅各?」老夫人也是錯愕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是誰讓這個傢伙出現在這裡?」歐雅各雙手握拳,站在大廳中央,發出可怕的咆哮聲。

  「她說是夫人的朋友,我們想她也同樣來自東方,所以……」一名男僕不安的解釋。

  自從季薇來到莊園後,眾人高興得連紀律都鬆散了,所以當這個東方女人一早提著行李出現在莊園外,又很清楚的表示自己是季薇的好姐妹時,大家也就不疑有他……

  「就算是小薇的朋友,但對我們來說,同樣也是陌生人,不是嗎?現在立刻把這傢伙轟出去。」歐雅各大聲命令。

  「不行,我不能走。」女人說了一口純正無誤的英文,一臉得意。

  「什麼?」歐雅各瞇起眼睛,體內的怒火愈來愈狂猛。

  「我不能走。」女人的手輕輕柔柔的撫摸他的臉龐,「我是你命定的妻子。」

  倏地,兩簇火焰在歐雅各的眼底跳動,眾人緊張又害怕的紛紛低下頭,傑森的臉色也很難看。

  除了季薇之外,被任何女人碰觸到都會起紅疹、全身發癢的歐雅各,此刻身上沒有半絲變化,也沒有任何不對勁,連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也就是說……

  艷魅的女人得意的嬌聲大笑,「我也是奧狄爾夫人。」

  這個奧狄爾家族的男性傳說已經改變了,不是唯一,再也沒有唯一的命定妻子,而是……兩位。

  「媽咪,你在等衛禮嗎?」

  可愛甜蜜的嗓音打破沉默的氣氛,循著聲音的來源,眾人有志一同的望向大廳門口。

  看見季薇受到打擊的震驚神情,歐雅各微瞇起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大廳為什麼這麼吵?

  這是季薇走下樓時,腦中唯一的想法。

  而且這種吵法好像不是很愉快,火爆得讓人感覺不安。

  好奇的躲在大廳門口旁,她刻意沒有走進去,想聽聽大家在吵什麼。

  然後,歐雅各突然發出前所未有的可怕吼聲,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在發火。

  她好奇的探出頭,想要知道他為何如此憤怒。

  就在她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時,不安的發現有個陌生的女人正朝他伸出手。

  「糟糕。」

  心一凝,她急忙想要衝出去保護他,下一瞬間,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她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的大口喘氣,耳邊傳來可怕的轟轟聲,某種東西重重的自心頭落下,發出破裂聲。

  她全身僵硬,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心頭卻不斷的發冷顫寒,連呼吸都忘了。

  那個女人……可以碰觸歐雅各,而他安然無恙?

  這代表什麼?代表什麼意思?為何當那女人碰觸他的剎那,她的心頭如此疼痛?

  緊緊摀住胸口,季薇有種眼前變得黑暗的幽悶絕望。

  「我也是奧狄爾夫人。」

  女人囂張得意的大笑,笑聲充滿挑釁和自信,卻震碎了季薇不安的心靈。

  也是?這是什麼意思?

  猛地抬起頭,她的眼眶泛紅,身子不斷的顫動。

  有兩個命定的女人?

  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打擊了季薇,黑眸不確定的游移,混沌的腦袋無法思考任何問題,只是不斷重複方才的答案。

  兩個?兩個?兩……個?她不是唯一……不是唯一的……

  有一天你會相信奧狄爾家族的這個傳說……

  這算什麼?她才剛決定相信他,才剛承認對他有了感情,才剛打算找機會告訴他,她也為他心動,願意成為他唯一的命定妻子,為何又冒出另一位?

  是不是代表歐雅各將有兩個命定的妻子?兩個妻子?

  手腳開始發冷,季薇全身發抖。

  想逃,她想逃,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腦中不斷的發出逃離的警訊,她卻動彈不得,連抬起腳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不是唯一,如果不是命定,如果必須兩個女人共同擁有一個男人……

  她不要!

  但是……她對歐雅各有了感情,她愛上這個男人了,她……她要如何幹脆的說放手就拋下?

  「媽咪,你在等衛禮嗎?」好不容易遇到連假而從寄宿學校回來的衛禮,才剛踏進家門口,就發現躲在大廳口的季薇,興奮的大叫。

  他的聲音像是在大湖內投下一個巨彈,炸得水花濺起,顫冷了每個人的心。

  歐雅各驚愕的轉頭,所有的話語都梗在喉嚨,無法出聲。

  季薇的眼眸發紅,與他四目相接。

  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挑揚眼眸,帶著戰勝的得意,揚高的嘴角有著不容置疑的喜悅,似乎在對季薇下戰帖,也像是在宣示自己將在這個家中擁有的身份及地位。

  好久以前,如果有人問季薇:你懂什麼叫心碎絕望的滋味嗎?

  也許當時的她只會冷笑,嗤之以鼻,可以毫不猶豫、沒有顧忌的嘲笑詢問者:這世上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讓我感到心碎絕望。

  但是,現在如果有人這麼問她……她不確定了。

  胸口浮現的苦澀是心碎嗎?帶著冷冷寒意,無論暖陽如何的高照,也只讓人感到更加寒冷,這是絕望?如果是的話,那麼……她輸了,輸給一種喚為愛上一個人卻得到受傷和痛苦的心碎絕望。

  兩個女人?一個男人如何得到兩個女人?自古以來,一對一不是守則嗎?

  是她太自信滿滿、太驕傲,自以為是的認定歐雅各對她的深濃情感足以讓她任性妄為,任由自己刻意無視他的深情,所以老天在懲罰她,罰她這不懂得珍惜的笨女人?

  兩個女人?兩個女人如何分一個男人?

  所謂的命定,難道就是如此?

  那麼她能不能放手,乾脆灑脫些,放開想抓住他的雙手,讓他擁有一個命定的妻子就好?

  季薇凝望著歐雅各,梗在喉嚨的扎刺讓她怎樣也無法發聲,彷彿只要出了聲,便無法遏止女人脆弱的哭泣聲。

  閉上發燙的眼眸,她拒絕在人前表現自己的脆弱,努力命令自己隱忍住湧現的淚水。

  她是季薇,那個無論任何事都表現堅強、不容人擊碎的勇敢女人。

  她的心是冷的,性情是無情的,除了自己,誰也不相信,只有自己才能幫自己,任何人都不能輕易的進駐她的心靈,只有靠自己才不會受傷,只有一個人……才不會心痛。

  咬著牙,確定逼止眼中最後一滴渴望衝出來的淚水,季薇緩緩睜開眼眸。

  冷冷的微笑,眼底毫無溫度,她再一次凝望歐雅各。

  她的神情不帶任何溫度,失了熱火的面孔宛如覆上一道厚實的屏障,將她整個人完全保護其中,無人能穿透,無人能碰觸她冰封冷硬的心靈。

  季薇偽裝冷靜,沉默、絕情的踏上二樓。

  「小薇。」心房逐漸寒冷,不安的恐慌來自於她最後的那抹眼神,歐雅各丟下眾人,急急忙忙的追上去。

  靜悄悄的室內,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沒人知道此刻到底該說些什麼。

  「奶奶,發生什麼事?」衛禮疑惑的來到大廳。

  「衛禮……」老夫人有口難言,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

  奧狄爾家族的傳說,只要家族內的男人遇上命定的女人,就必須和她結婚,因為命定的妻子將為奧狄爾家族帶來幸福繁榮與富裕生活,任何人都不能抵抗這個傳說。

  但是,這會兒竟然有兩個女人同為命定的妻子,這……難道上天注定歐雅各該有兩個妻子?

  被丟在一旁的女人冷眼看著眾人莫可奈何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的神態,冷冷一笑,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http://books.funbbs.me/

  「現在替我把這些行李搬上去,以我定命的資格,有權利住在這裡。」不等眾人反應,女人驕傲的逕自朝樓上移動。

  無人能反對她的決定,畢竟對奧狄爾家族來說,命定的妻子是極為高貴的身份代表,他們受到這項魔咒禁錮、催化太久,久得將它認定為理所當然、不得反抗的神之決定。

  衛禮看著陌生的女人,似乎搞不太清楚此刻到底是什麼狀況。

  「奶奶,到底是怎麼了?」

  那個人是誰?竟然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家中,又大搖大擺的命令眾人,他可不記得家族內有這一號成員。

  「爺爺?」他還是不停的追問。

  頭髮斑白,有著和歐雅各相似臉孔的老人,以深沉又匪夷所思的眼神冷冷的盯著朝樓上走去的女人。

  想了好一會兒,傑森低下頭,望著孫子,「她是你父親命定的妻子,第二位命定的妻子。」他的口吻沒有多大的起伏,像是在思考某些事。

  「那個人?」彷彿聽到詭異的故事,衛禮瞪大雙眼,表情有些古怪。

  那個人?命定的妻子?

  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眼睛都有問題嗎?還是全瞎了?

  瞧了瞧神色凝重的眾人,衛禮忍不住嘆了口氣,接著無奈的搖搖頭。

  他很難過,原來奧狄爾家族的成員,包括他的父親,全都是大笨蛋。

  真可悲,因為這些人的關係,就算他不是笨蛋,也間接因為他們而被標上「笨」字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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