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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黎瑋]情人的專屬密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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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2 00:22:13 |倒序瀏覽 | x 2
情人的專屬密碼 作者:黎瑋  

他真的忘了她嗎?
虧他倆小時候就跟連體嬰一樣,
她到東,他就跟到東;她到西,他就跟到西,
感情好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還一起做正義使者打擊壞小孩耶!
幾年不見,
他的身分變成堂堂總經理,她則是大學畢業的失業一族,
他竟然就不認得她了?
是她五官位移了,還是他年紀輕輕就得老花眼?
該死的臭傢夥!
人家她……她還默默的愛著他、等著他,
他卻把她忘光光,還雇用她當保鏢來保護他的安全,
難道不怕歹徒還沒上門,她就先斃了他嗎?
也好,就讓她跟在他身邊,
她會想盡辦法、無所不用其極的修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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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2 00:22:26
楔子

  一個鳥語花香的清新早晨,披著淡金色陽光的草皮上,燕織荷飛快的奔跑著,來到一棵古老大樹下。
  她抬起螓首,望向大樹頂端,在濃密交錯的枝葉中找尋某個東西,沒多久她的眼睛一亮,發現一個弱小生物。
  燕織荷隨即身手敏捷的爬上樹,宛如飛燕般穿過錯綜的枝葉,最後一個輕巧的翻身,坐上一根粗壯的樹枝,同時懷裏已經多了一隻顫抖的小貓。
  她神情溫柔,端詳著小貓的害怕模樣,纖手輕拍安撫牠。
  「喵喵是不是不小心爬太高了,才會嚇得不敢動?」
  小貓像是聽懂她的話一樣,喵了一聲回應她,可愛極了。
  「放心,我現在就帶喵喵下去。」燕織荷甜甜笑了開來。
  她正要下去時,眼前忽然垂下一隻毛毛蟲,嚇得她失去平衡,腳一踩空,連人帶貓摔了下去。
  底下雖然是柔軟的草皮,但以樹的高度,她不可能不受傷。
  她緊抱著小貓,雙眸緊閉,還來不及尖叫,已經落在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上。
  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在她的小臉上方響起,「燕織荷,我記得妳是我的保鑣吧?剛才妳看到這只小貓就拋下我沖出來,我可以不跟妳計較,但現在居然還要我出手救妳,請問這是什麼情況?」
  一張美麗得猶如女人的俊秀面孔湊近,帶著質問的目光瞪視她。
  「我下次不敢了,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小女子計較吧!」燕織荷的臉蛋漾起兩片酡紅,不好意思的笑著賠罪。
  「下次不敢了?妳說過多少次下一次了?每次都要我這個雇主追在妳後面跑,妳剛才沒聽見我拚命的叫妳回來嗎?」
  「噫……沒有耶!」
  燕織荷膽怯的回答,模樣像是生怕主人生氣的小貓一樣,而她懷裏的那只小貓也像是在聲援她,喵了一聲。
  「算了,趁我爸還不知道這件事,趕快進屋子裏吧!他應該快到了。」這位身形英挺健碩的年輕男子,說著就將她放回了地面。
  他臉上仍是冷漠,心裏卻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燕織荷彎身將小貓輕輕放在草皮上,恢復牠的自由,小貓要離開時,還頻頻回頭,彷佛在跟她道謝的喵了一聲才跑走。
  「那個,慕容先生──」
  「我說過好幾次了,我的名字前面不要加『那個』,還有從現在起,叫我慕容天作就好。」
  「為什麼?」她揚起秀眉,好奇的問慕容天作。
  「我叫妳燕織荷需要理由嗎?」他反問。
  「當然不需要,這是我的名字嘛!」
  「知道就好,那妳還問我為什麼?」
  「忽然要我改口,我當然會好奇,而且你也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燕織荷噘起小嘴說:「整天小白豬小白豬叫個不停。」
  「我問妳,妳是不是沒事就在睡覺?」
  「我、我是不小心睡著的。」她的臉更紅了。
  「那我再問妳,妳是我的保鑣,還是我是妳的保鑣?」
  「知道了嘛!我下次不敢擅自離開你,不敢打瞌睡了。」
  「下次再犯怎麼辦?」慕容天作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她飄來飄去的水眸。
  「我會引咎辭職。」聲音低到了極點。
  「動不動就說要辭職,妳到底有沒有心要做這份工作啊?」他皺起劍眉。
  「我覺得……你好奇怪。」燕織荷吃吃笑了起來。
  「我奇怪?」
  「對啊!我剛來的時候,你不是很希望我走,所以動不動就趕我嗎?還一直很討厭我的樣子,現在居然關心起我的工作意願來了。」
  慕容天作怔然,然後笑了開來,「那妳誤會我了,我現在還是很討厭妳。」
  燕織荷聽了很生氣,但還是忍了下去,比出個勝利V給他看。
  「那我們平手。」
  「平什麼手?」慕容天作納悶。
  「因為我也很討厭你啊!」她反將一軍。
  「妳!」
  連天塌下來都動搖不了的慕容天作,都被這個剋星弄到氣結了。
  看著他的臉出神,燕織荷心中一直有個疑問。
  這男人真的不認得她了嗎?
  要怎麼問他呢?真難以啟齒,畢竟當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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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2 00:22:41
第一章

  一星期前……
  「哈啾!」
  一個可憐身影,垂頭喪氣的走在街上,手上拿著快翻爛的求職數據。
  「行政助理的工作怎麼那麼難找啊?」
  燕織荷,眾多失意畢業生的其中一個,畢業即失業的魔咒纏繞身上已逾半年,不想再倚賴撫養她長大的親戚,於是一直靠打零工養活自己。
  她的外貌亮眼,皮膚白皙,身材纖瘦姣好,笑容甜甜柔柔的,十分有親和力,明明可以替求職加上不少分數,但偏偏運氣就是差那麼一點,每回面試的結果都是備取。
  「失業又加上感冒,真是倒楣……」
  這時,她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難道是錄用通知嗎?
  她開心的急忙接起電話,結果竟是師父打來的,害她又失望了。
  「原來是師父呀!有什麼事嗎?」
  「為師這麼久沒打給妳,聽到我的聲音,怎麼似乎一點也不高興?妳這徒弟真是不孝。」彼端是故作感慨的聲音。
  「師父還敢講,當初是誰突然消失的?」她對著手機抱怨。
  「這種小事就別計較了,妳現在有工作嗎?」
  「正在努力找,祝福我吧!」
  「不用祝福,我現在就介紹一個適合妳的工作給妳。」
  「真的嗎?什麼工作?」燕織荷驚喜的叫了出來,不小心將求職資料撕成一半。
  「保鑣。」師父愉快的說。
  燕織荷掛斷電話。
  什麼嘛!叫她這個花樣少女去做保鑣,真虧師父說得出來!
  不能因為她會一點拳腳功夫,就覺得她適合啊!她可是連保母都沒做過,怎麼當人家保鑣?
  她正在拼湊撕毀的求職資料時,師父又打來了,「喂喂喂,敢掛妳師父電話,這個工作的薪水多少,妳不想知道嗎?」
  他這麼一說,燕織荷水眸不禁亮了一下,咽咽口水問多少。
  結果師父說出來的數字,足以還清她所有的助學貸款,以及好長一陣子的生活費。
  「雖然沒有休假,但包吃包住,而且等工作一結束,妳就能恢復自由,扛著錢走啦!」師父用像在誘拐少女的語氣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
  她猶豫了一下,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可是保鑣的工作很危險啊!小女子小命一條,可珍惜得很。」
  「妳是師父最滿意的徒弟,怕什麼?」
  「怕死。」她簡潔有力的回答,人之常情嘛!
  「我想,如果妳知道雇主是誰,就會答應了吧!」師父忽然冒出這句話。
  「雇主是誰?」
  這下子燕織荷好奇了,一時之間,腦海裏聯想不到任何人,會是誰呢?
  「呵呵!他是……」師父說出那個久違的記憶。
  此時,在另一片天空下──
  傍晚柔和的彩霞中,一座占地數百坪的氣派別墅,一枝獨秀的聳立在山丘上,宛如城堡般傲視周圍的城鎮屋舍。
  別墅裏寬敞的游泳池畔,一個修長身影悠閒的躺在沙灘椅上,享受涼風的吹拂。
  都市的繁忙和他這副悠哉的度假情景有如天壤之別。
  慕容天作,一個好比天之驕子般的存在。
  令女人嫉妒的無瑕外貌,是上天賜予他的恩寵,一雙澄澈眼神裏炯炯閃露的,是他過人的聰敏表徵。
  在他愜意休息時,一名身穿西裝的壯年男人朝他走來。
  原本佇立一旁的兩排保鑣,一見到壯年男人,立刻必恭必敬的讓開一條路。
  「總裁好!」
  男人神情猶如花崗石般嚴峻,又帶了幾分縱橫商場的霸氣,凸顯出一種不怒而威的態勢。
  慕容靖,坐擁數間大型企業的金皇集團現任總裁,旗下數萬名員工聽候差遣,但是這裏卻有一個人不甩他。
  慕容天作瞥見父親到來,不但沒有半分歡迎之意,反而露出被打擾的神情。
  「天作,你忘了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嗎?」慕容靖在另一張沙灘椅坐下。
  「我知道。」他懶洋洋的回答,語氣透露著不想再多回答一句的訊息,但慕容靖毫不在意的繼續說著。
  「儘量不要待在外面,屋子裏安全多了不是嗎?」
  「沒那個必要。」慕容天作伸了個優雅的懶腰。
  「為什麼沒必要?」
  「這附近就屬這棟房子最高了,哪里來那麼高明的狙擊手?再說,是不是真的有人要殺我,還不能確定呢!」慕容天作輕描淡寫的說著,彷佛他只是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等確定還來得及?在你身上發生的那些意外還不夠明顯嗎?」說到這裏,慕容靖真的忍不住要歎氣,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兒子自從留學回國以後,變得傻氣散漫,不把任何大事當作一回事,好像自己根本不是這個世上的人一樣。
  但又覺得他只是在裝傻,畢竟他出國前處事機靈,反應又快,念書時又總是第一名畢業,不然還真令人懷疑,他是不是腦袋裏哪根筋沒帶回國?
  為何說他變傻?以他發生的意外來說好了,除非是傻子或笨蛋,否則要是一般人遇到那些狀況,早就嚇得躲起來了。
  三個星期前,一顆子彈畫過他的耳際,擊中旁邊的石柱,他那時頭要是再偏一點,現在他人不是躺在沙灘椅上,而是在土堆裏。
  當時附近發生銀行搶案,初步判斷是流彈波及,雖然確定是一場意外,但慕容靖還是要求警方再詳細調查清楚。
  上上星期,他開車經過一個施工路段,正在等紅綠燈時,旁邊工地的怪手突然砸了下來,幸好他反應快,快速倒車,才逃過一劫,定睛看那輛怪手的駕駛座時,竟是空無一人。
  事後追究這件事,那裏的監工說那時是午休時間,沒有人在怪手上面。
  上個星期,他上班走在公司門口,一個戴著安全帽的野狼騎士,冷不防向他沖來,所幸被他碰巧閃過。
  奇怪的是,事發位置的人行道,到處都有欄桿管制,怎可能會有機車「不小心」闖進來?
  除了第一起流彈事件已經確定純屬意外之外,後兩起意外都太詭異了。
  真相還沒確定之前,警方不排除有人預謀對慕容天作下毒手,但問題來了,一個才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仇家?
  慕容天作身為家中長子,也是金皇集團的接班人,一回國就接任總經理的職務,做為適應公司的暖身操,沒想到才剛上班一個月就觸上這種黴頭。
  慕容靖認為,很明顯有人惡意搞鬼,於是在案子查明之前,他才會叫兒子來別墅避難一陣子,並加派一堆保鑣,24小時輪班保護他。
  「親愛的父親大人,整天關在屋子裏遲早會關出神經病,我聽說神經病會做出什麼事都不知道,請問我何時才能離開這座監牢?」慕容天作半試探半威脅的問。
  「在警方還沒查清楚整件事之前,你最好給我乖乖待在這裏,一步也別想給我踏出去。」
  慕容靖才不吃他這一套,這小子從小就是鬼靈精一個,現在表面上裝得傻呼呼的,其實每句話背後都在挖洞給他跳,難道他老子還不瞭解他嗎?
  「那警方一日不查清楚,我不就永遠得關在這裏嗎?我都不必學公司的事了嗎?」慕容天作嘴角淡淡上揚。
  「這──」他老子頓時語塞。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那麼認真了,他居然都不知道?回國後第一次主動提起要學公司的事,之前根本都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覺得爸爸那麼有智慧,一定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讓我能恢復正常上班,又可以安心無虞。」
  兒子嘴甜起來了,必有陰謀!慕容靖雖然清楚這一點,但不知道他心裏正圖著什麼。
  「把保鑣帶在身邊吧!像貼身護衛那樣。」
  「帶一群摔角手在公司進進出出,不嚇死人才怪。」慕容天作想都沒想就否決了。
  「不然你想找什麼樣的保鑣,保鑣不都是這樣嗎?」慕容靖皺起濃眉。
  「保鑣也可以是女人吧!溫柔細心,作為貼身保鑣剛好,其他猩猩負責守門外就好了,也省得人家以為金皇變動物園了。」
  「女保鑣?好,這次就照你的意思,到時可得乖乖上班,知道嗎?」
  結果第一次,慕容靖找來幾個虎背熊腰的……女人?確定是女人?
  「不能太壯,不然會有壓迫感。」媽呀!他連忙補充。
  第二批,身材是好了點,但臉比男人還MAN!
  「天哪!救命啊!你是從哪里物色來的啊?」慕容天作捂起臉。地球是很危險滴,妳們快回去吧!
  「你還真挑,只不過是找個保鑣,哪來那麼多條件?」慕容靖開始不耐煩了。
  「不然那些人當你的保鑣好不好?」他不懷好意的反問父親。
  「是你需要保鑣,還是我需要?」
  慕容靖慌忙撇清立場,無福消受、無福消受,這時他的手機響起,一看號碼急忙接起來。
  慕容天作看父親謹慎應對的模樣,就知道是爺爺打來的。
  「是,爸爸,就這麼決定了。」慕容靖掛斷電話後,擦了擦冷汗。
  「爺爺打來的?你們決定什麼?」他問。
  「他朋友介紹一個身手不錯的女保鑣,他叫我們一定要雇用,一方面是看朋友情面,一方面要我們別再浪費時間找保鑣了。」
  這幾天選保鑣,選到都驚動慕容家的最高長輩了。
  「既然爺爺都這麼說了……那人呢?」慕容天作露出一副勉為其難的表情,心裏卻在竊笑。
  其實,他沒變笨,依舊聰明絕頂。
  呵呵!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對不起,我不小心迷路了。」
  這個名叫燕織荷的女人,還沒開始保護雇主,就要雇主出來救她了。
  也不怪她,這幢別墅本來就有點偏僻,附近城鎮的路又複雜,外來客常會找錯方向。
  半個小時前,燕織荷打來向慕容靖求救,聲音顯得有點著急,似乎迷路在無人跡的地方。
  「我出去找她吧!順便走走,快悶死了。」旁邊的慕容天作一聽聞,就拿起車鑰匙,踩著優雅的步伐朝門口走去,旁邊的彪形大漢立刻跟上。
  「跟跟跟,儘管跟吧!等一下就跟你們說拜拜了。」他碎碎念。
  走到車庫時,慕容天作望了一眼天空,天色灰濛濛的,雲層綿密,雨絲飄零,有一種快下大雨的感覺。
  「希望不是雷雨……」他若有所思的喃喃著。
  積架跑車駛出山丘上的豪宅,後面跟著兩輛猩猩的車。
  車子才下山沒多久,慕容天作只是幾個急轉彎就甩掉那些猩猩,他滿意的瞄了一眼後照鏡,拿起手機撥給那個迷路的可憐兒。
  「妳是燕小姐嗎?」
  「我是,請問你是?」電話那頭是清甜的嗓音。
  「妳好,我是慕容天作、妳的雇主,聽說妳迷路了,現在要去接妳,附近有什麼明顯的地標嗎?」
  另一端的燕織荷望瞭望周圍的環境,附近只有一大片樹林。
  她心裏一邊想著,多年沒見,他的聲音變了,自己的聲音也變了,不知道他還認得出是她嗎?應該認不得了吧……
  「只有樹林──」正要告訴他時,驀地,豆大的雨珠落下,令她措手不及,連忙跑起來要找地方避雨。
  沒多久,雨勢更為滂沱,一陣曲折的光芒畫破灰空,緊接著是一聲巨雷。
  震耳欲聾。
  慕容天作被雷聲震了一下。
  他並不是怕雷聲,而是擔心另一個人。
  「糟,還不知道她的位置就斷訊了。」八成是剛才的雷作怪,手機也無法再撥出去。
  慕容天作皺起劍眉,四處張望,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找去。
  跑車繞過幾條蜿蜒的小道,經過一座沉靜的小教堂,他想起了什麼,將車緩緩停在小教堂前面。
  他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附近只有這座建築物,視線最後停在教堂的屋簷下,那裏的門虛掩著。
  雖然沒有看見任何身影,但在某段記憶驅使下,他下車往教堂奔去。
  慕容天作輕輕推開門,裏面昏昏暗暗,空蕩蕩一片,他輕喚,「燕小姐?妳在這裏嗎?」
  直覺告訴慕容天作,她在這裏,牽引著他一步步前進。
  每當有雷聲,記得她總是會躲在……
  窗外依舊雷聲陣陣,風雨交加,他走過兩旁的大排長椅,來到最前面的講臺旁。
  她恐懼雷聲,只要是這種雷雨交加的日子,她總是會躲到桌子底下。
  心情起起伏伏,久違的倩影即將出現,慕容天作彎身朝講臺下一看。
  「沒有?」
  看來他的直覺錯了,附近只有樹林,所以他以為燕織荷會躲進這座教堂,才停車冒雨進來看看。
  他轉身正要走時,竟看見一個天使般的身影站在門口,她全身濕淋淋的,眼眸猶如澄澈的湖面,飄蕩著晶瑩的光芒,一眨一眨的,似在尋求誰的呵護。
  那張小臉好眼熟,腦海霍然浮現一個小女孩的臉,和她重迭在一起。
  無疑的,就是她。
  「燕小姐嗎?」他嘴唇輕顫,掩不住的激動。
  殷切盼望後的實現,化為一種衝擊的感動,如濃香般充滿他整個心窩,幾乎使他窒息。
  「那個……慕容先生?我在外面等你呢!」女人貝齒間逸出問句後,嬌軀驀然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板上。
  急忙趕過來的慕容天作,看見她臉蛋燒紅,於是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好燙!妳發燒了!」聲音著急。
  燕織荷呻吟一聲,無力回應,雙眸迷離的望了他一眼,就昏迷過去了。
  慕容天作抱起她跑回車上,將她輕輕放進車內,一上駕駛座就踩足油門,往別墅的方向賓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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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2 00:23:01
第二章

  一回到別墅,慕容天作連車子都還來不及熄火,就急著將她抱進屋內,吩咐女侍幫她換掉濕透的衣服,並叫管家找醫生過來。
  從頭到尾,慕容天作心裏雖然非常擔憂,表面上卻很平靜。
  等醫生回去後,他眼神柔和,望著燕織荷兩頰通紅的睡臉。
  「這個笨蛋,這麼久沒見了,還是讓我操心。」
  對不起,我不宜久留……
  慕容天作找來細心一點的女侍,要她照顧好燕織荷,自己就回到大廳看書了。
  他外表若無其事,心思卻還留在燕織荷身上,他無意識的翻著書,一個字也讀下進去。
  「那位燕小姐怎麼了?」慕容靖來到大廳。
  「聽醫生說,她好像本來就感冒了,剛才又淋雨吹風,才會惡化成發燒。」慕容天作輕描淡寫的回答。
  「她是你爺爺的朋友介紹來的,也算是半個客人,可要小心照顧好。」慕容靖用叮囑的口氣說。
  慕容天作噗哧笑了出來,「我照顧她?有沒有搞錯,她是我的保鑣,還是我是她的保母啊?」
  慕容靖皺起濃眉,「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情況不一樣,畢竟她對我們的環境還不熟悉,所以我要你照顧她的,也只是她的日常起居,又不是叫你幫她擋子彈。」
  「我知道了,只要她別給我添麻煩就好了。」雖然她已經添了。
  慕容天作並不介意她再添更多,但這份心思還不能說給人聽……
  「這件事就這樣了——我要跟你談工作的事,過不久你就要接總經理的位子,所以公司的事要趕快上手,弄清楚你的責任是什麼,不要再渾噩過日子了。」
  「是是。」慕容天作目光內斂,還是那副散漫樣。
  他現在就像只停在崖邊休息的飛鷹,整理著羽毛,磨著爪子,靜待他要的時機。
  一切都是為了燕織荷。
  「對了,晶立集團那個合作案,你的看法如何?」慕容靖忽然出考題。
  「晶立?什麼晶立?」他裝傻。
  「等你回公司,我叫秘書拿資料給你看。」慕容靖按著痛起來的太陽穴,「那個案子會交給你處埋,到時拿出一點本事給董事會的人看,不然你總經理的位子也坐不久。」
  「是喔?」慕容天作手撐臉頰,望著窗外漸緩的雨勢,口吻滿不在乎。
  慕容靖歎了口氣,真希望老婆現在在國內,可以替他教教這個不成材的兒子。
  從以前兒子就比較聽舒倩的話,而在兒子出國留學期間,舒倩也和他住在一起,應該比較瞭解兒子腦袋裏到底裝了些什麼。
  這時,侍女前來通報,「老爺、少爺,那位發燒的客人醒了。」
  「是嗎?準備一些餐點給她吧!」慕容天作心裏松了口氣,只暗自高興,表面仍不動聲色。
  客房裏,燕織荷倚在窗邊望著雨景,陌生的屋子,陌生的景致,唯有那個男孩是她曾經熟悉的——不,他現在已經是個男人了……
  門外敲了兩聲,女侍說:「燕小姐,我給你端了點熱粥來了。」
  「謝謝。」
  她心裏著實不好意思,自己原本是來工作的,沒想到反而受到人家的照顧。
  女侍將餐點放在桌上時,燕織荷問她,「請問慕容先生在這裏嗎?」
  「燕小姐要找他嗎?」女侍親切的應對。
  「想要談工作的事情,如果他在忙的話,晚一點沒關係。」
  「我會幫燕小姐轉達的,請你先用餐,慕容少爺交代過,要你今晚好好休息。」
  「這樣嗎……請替我跟他說聲謝謝。」靈眸溢出些許失望。
  她很想早點見到他啊!
  剛才昏迷時,依稀看見他的身影,也有感覺是他將自己抱進這棟屋子,但在半夢半醒間,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雖然兩人同在一個屋簷下,但卻又讓人摸不清楚,好像彼此就在身邊,又好像隔了一片海般。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喝著熱粥時,滿腦子都是想問他的問題,但真的到了見面時,她敢開口嗎?
  「算了,反正精神還沒恢復,氣色也不太好,先好好睡一晚吧……哎,我睡得著嗎?」
  燕織荷話雖然這麼說,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她又作那個噩夢了,母親為了保護她而死去的情景,一幕幕在夢裏殘酷的播放……
  燕織荷渾身冒冷汗的驚醒,喘息不止,等神智慢慢清醒,眼前的景物才漸漸清晰。
  窗外的天色仍是暗的,不過雨聲已經停了,周圍一片寂靜,彷佛屋內都沒人一樣,只除了她。
  地板上映著從窗外透進來的薄薄月光,柔柔的氛圍舒緩她緊繃的情緒。
  「果然失眠了,現在是半夜嗎?」拿起手機看時間,才晚上九點多。
  她披上外套,撓了撓發絲,走下床去開門,想看看走廊上的情況,卻被一個高大影子嚇了一跳。
  「什麼東西啊?」燕織荷退後幾步。
  「我才想問你是什麼東西呢!」門前英挺的身影伸手開燈,偌大的房間登時一一亮。
  慕容天作俊臉上似笑非笑,目光帶著冷峻,姿態有著傭懶,身上那件白色襯衫的胸襟半敞,露出結實的古銅色肌膚,微泛光澤,非常誘人。
  「你……」渴望見到的身影近在眼前,燕織荷卻支支吾吾起來。
  他長得好美型,簡直就像一尊雕塑華麗的藝術品,高貴而不可攀。
  「初次見面,正式自我介紹,我是慕容天作,也就是你要保護的雇主。」他率先一步說。聽他這麼說,燕織荷不禁感到有點失落——他認不出是她。不過也難怪啦!那時候他們年紀都還小,現在彼此外貌都改變很多……貝齒輕咬,她裝作若無其事,「我名叫燕織荷,請慕容先生多多指教,聽說是你把我載回來,還找醫生幫我看病,實在謝謝你,才剛見面就給你添麻煩了。」
  「別介意,醫藥費會從你的薪水扣,啊!對了,還有你這兩天的住宿費、伙食費也一樣。」慕容天作愉快的算了算。
  「等一下、等一下,我師父明明跟慕容總裁說好包吃包住。」談到錢的事,尤其還是自己虧本的時候,燕織荷精神立刻來了,管他認不認得自己。
  「那是我爸訂的條件嗎?好吧!真是可惜。」他曖昧的笑了笑,眼神帶著幾分輕佻。
  可惜你個頭啦!她在心中暗罵,這男人真的是她要找的人嗎?怎麼跟小時候的形象完全不一樣了,雖然人是會變的,但也不至於變那麼多吧?
  燕織荷想起什麼,「對了,你說兩天的住宿費,難道我已經睡了兩天嗎?」
  「沒錯,你這只小白豬還真是會睡,就算是感冒也太誇張了吧!」他滿口嘲諷的意味,毫不留情。
  燕織荷的臉蛋瞬間漲紅,一直蔓延到雪白的頸子,氣到差點忍不住踹他。
  不行、不行!她現在是這個男人的保鑣,何況又關係到師父跟慕容家的交情,無論如何她都要忍住。
  「我們什麼時候簽契約?」她把小臉甩到一旁,不去看他的嘴臉,否則火氣一點也降不了。
  「那麼急著簽賣身契?好吧!」
  慕容天作手伸向背後,拿出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契約,遞到她面前。
  燕織荷接過來,瞄了一遍,大致上沒有問題,直到她看見備註欄那行字,小臉頓時青了一半。
  「『不可以和慕容天作分開』,這是什麼啊?」她纖指顫抖的指著那裏。
  「哦~~那個啊!身為貼身保鑣的妳,當然不可以跟我分開啦!這樣我才有安全感嘛!」他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
  「什麼跟什麼啊!這真的是你爸爸訂的條件嗎?我看根本是你擅自加上去的吧!」她低吼。
  「是我寫上去的沒錯,不同意嗎?不然妳就不要做啊!」慕容天作冷漠的說。
  這男人!真可惡,她偏偏要留下來!就算是為了薪水也好,還有——那件事……
  「我很有心要做這份工作,希望慕容先生能寬容一下。」她很有禮貌,但唇裏是咬牙切齒。
  慕容天作在心裏偷笑,他怎會不知道她的個性,果然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才稍微刺激她一下,馬上就顯露出來了。
  「既然你這麼拜託,好吧!」慕容天作將契約拿回來,將那一行畫掉,重新寫上一條「不可以離開慕容天作半步」。
  「還不是一樣,不能離開你半步,難道要黏在你身上嗎?不行,不能這樣寫。」燕織荷哭笑不得的叱道。
  「真麻煩耶你,到底想不想做?不然這樣好了。」
  他又把那條刪掉,再重新寫一條「不可以離開慕容天作的視線範圍」。
  「這個更不行,難道我洗澡也要讓你看得到嗎?」她簡直要被這個男人弄到崩潰了。
  「那不然要怎麼寫?」慕容天作把筆跟契約丟到她面前。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可以接受。」燕織荷說著就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不可以對慕容天作棄之不顧」一行大字。
  「你當我是小狗啊!還棄之不顧咧!你乾脆寫『不可以把慕容天作丟在路邊』好了。」他為之氣結。
  「我又沒那個意思,為什麼我才剛寫完,你就急著對號入座?」燕織荷蹙起柳眉,裝出一副無辜樣,心裏卻在竊笑。
  「隨你怎麼說,那契約就這麼定案了,可以吧?」
  慕容天作歎了口氣,原以為捉弄得到她,沒想到卻踢到鐵板,但其實燕織荷也是無意的,她只是順其自然,沒想到讓他一點便宜也占不到。
  剛開始,她還為此頑皮的高興著,但後來她察覺胸口悶悶的,心情消沉下去,原因很簡單,因為慕容天作沒有認出她。
  她又不能主動跟他相認,因為某件事使她難以啟齒……
  看著手上塗塗改改變得亂七八糟的契約,她不禁籲了口氣,保鑣生涯就要從此展開,她的小命就賭在這張塗鴉般的紙上嗎?
  「你的身體還好吧?」他淡淡的問,不露情緒。
  縱然他心中有千萬個擔心,也不能在此時表露出來,不然「那個計畫」就功虧一簣了……
  「舒服多了,先談談工作吧!你希望我怎麼做?就照合約上寫的嗎?」燕織荷恢復元氣,將沉悶的心情壓下。
  「雖然你是保鑣,但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就好。」慕容天作輕描淡寫的說,心裏卻喃喃著,要是她受傷了,就如同他受傷一樣啊!
  「為什麼?」燕織荷納悶他的話,怎麼會有這種雇主?
  「我覺得那三起意外真的只是意外,是我家的長輩太緊張了,我根本不需要保鑣,不過既然你來了,就陪我做做樣子吧!反正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平安的來,平安的離開。」
  聽了他的話,燕織荷不禁鬆口氣,她本來是為了來看這個男人還記不記得她,才答應師父接這份工作,但剛來的時候又後侮了,畢競性命是不能開玩笑的,現在知道實際情況後,看來她只要等著領乾薪就好。
  「你那麼確定不會有事?」她心思轉回來。
  慕容天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你傻笑什麼?」燕織荷抬頭盯著他。
  「我哪里傻笑了。」枉費他笑得又酷又性感,結果被這女人當成傻笑?
  他籲了口氣,「算了,那些事都不重要,我想問你一件事,那天你為什麼不在教堂裏躲雨,要在外面等我?」
  「我怕你找不到我啊!沒想到還是錯過了,不過幸好最後我們有遇到。」
  「可是你明明就怕打雷,我以為你會躲在講臺下麵。」
  燕織荷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怕打雷?」
  他怔然,慌忙解釋,「因為我載你回來的路上,雖然你昏迷了,但每次一打雷,你就會像作噩夢一樣,又皺眉又發抖。」
  「是這樣啊!但聽起來好像怪怪的……」燕織荷纖指抵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想著他的話。
  「就這樣,早點睡吧!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沒問題吧?」慕容天作連忙岔開話題,並起身準備離開。
  「當然沒問題——對了,既然你說只是要我陪你做樣子,那為什麼你還要在契約加上一條『不可以跟你分開』?」
  「因為我希望你跟我不分開啊!」慕容天作坦率的說,語氣卻像是在開她玩笑。
  「什、什麼意思啊?」燕織荷雖然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捉弄她,但臉蛋還是誠實的漾出紅暈。
  「你覺得呢?」慕容天作回應她的還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令她即使想要掌握什麼也沒辦法,不過她心頭卻暖了起來。
  看著她發呆可愛的小臉,慕容天作竊笑著說:「沒事了吧?晚安,小白豬。」
  「不要再叫我小白豬了。」她低吼。
  目送他離開,燕織荷不自覺的揚起甜笑。


  金皇集團總公司大樓,雄偉的矗立在市中心一角,像巨人般傲視整個城市。
  今天是慕容天作重回公司的第一天,大排場的車陣一到達大樓廣場前,就有許多職員跑出來圍觀。
  「是慕容王子耶!他終於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他還是那麼俊美,那麼令人傾倒,真想投入他的懷抱啊!」女職員們的驚歎聲此起彼落,意亂情迷的望著慕容天作。
  當她們瞥見跟在他身後的女人,便回過神來,猜測那女人的身分。
  今天的燕織荷盤著頭髮,一身長褲套裝的俐落打扮,與其說是保鑣,不如說更像是秘書。
  她未曾見過這種場面,從乘坐豪華轎車出門開始,就一直感到忐忑不安。
  燕織荷從小就認識他,但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家那麼有錢,不過就是因為當時年紀小,才不會多問他家裏的事。
  所以她昏迷剛醒來時,其實很訝異,為何自己會在那麼大的豪宅裏,還懷疑那房子真的是他家嗎?如今,她已經逐漸體認到他的家境有多富有。
  幾個女人在人群裏惡言惡語起來——
  「那個女人是誰啊?竟敢離慕容王子那麼近,萬一弄髒他的空氣怎麼辦?」
  「對啊!外表還長得那麼抱歉,簡直破壞慕容王子的美麗畫面嘛!」
  那些女人放大嗓門,故意讓燕織荷聽到,燕織荷不禁愕然,心想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這些人了?
  顧及自己的保鑣身分,只好將那些批評當成耳邊風,靜靜走自己的路。
  雖然她不在意,但有個男人臉色可變了。
  慕容天作對圍觀的人群一向視若無睹,不過此時他卻停下優雅的步伐,轉頭對那些女人說:「現在是上班時間,各位留在這裏閒言閒語,是嫌工作量太少,薪水太多嗎?」
  他擺明是在恫嚇這些女人,她們也立刻像雕像一樣呆住,不敢相信她們的王子居然會說出這種可怕的話。
  慕容天作將一抹陽光般的笑容灑向她們,語氣卻冷得可怕,「還愣在這裏是怎樣?」
  那些女人嚇得花容失色,頭也不回的跑回公司,其他職員也跟著落荒而逃。
  這情景看得燕織荷噗哧笑了出來,然後沖著慕容天作笑,感謝他替自己抱不平。
  慕容天作表情依然冷漠,眼裏卻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身子一轉,繼續走向那扇富麗堂皇的大門。
  燕織荷輕步跟上,「那個,慕容先生,謝謝你幫我。」
  「我只是在教訓一些吃飽沒事做的人罷了。」他一貫冷淡的回答。
  「你就大方接受我的感謝嘛!還是說——」燕織荷水眸鬼靈精的盯著他,「其實你也會害羞?」
  慕容天作停下腳步,俊臉撇向她,表情像是聽見全宇宙最冷的笑話那樣僵硬,「我害羞?」
  「哈、哈、哈!」他故意大笑三聲,然後恢復冷漠的面孔,繼續往前走。
  「這傢夥真是壞。」燕織荷咕噥起來,這男人擺明就是在笑她。
  開始對他感到討厭了,就算小時候有什麼好印象,早在簽約時,就應該毀滅得蕩然無存才對。
  踏進公司後,就只剩下她走在慕容天作身邊,於是她強烈的感覺到,周圍好奇的目光越來越濃,害她好想把頭發放下來遮臉,燙燙的小臉也越來越低。
  慕容天作驀然停下腳步,燕織荷因為低著頭,沒看到就撞上去了。
  「哎喲……」她摸摸頭。
  慕容天作瞪她一眼,眼裏寫著「你在幹嘛」。
  四周看到的人都偷笑著走開。
  「我才要問你為什麼忽然停下來。」她紅著鼻子抱怨。
  「等電梯,笨蛋。」他冷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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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門上掛著「總經理室」,這裏是慕容天作的辦公室。
  燕織荷坐在沙發上,姿態端莊,表情微笑的望著窗外。
  「那個……慕容先生,請問我可以抓一下癢嗎?」
  「好。」
  一會兒後,她又問:「請問我可以喝一口水嗎?」
  「好。」
  接著沒過多久,她又開口,「那個……慕容先生——」
  「又怎麼了?小白豬。」慕容天作皺起劍眉盯著她。
  「你顧著畫畫,不工作可以嗎?還叫我充當模特兒,我記得我是來應徵保鑣的吧!」
  剛才一進辦公室,她本來以為慕容天作要開始辦公了,沒想到居然拿出素描畫具,然後叫她在沙發上擺個姿勢,就開始動筆了。
  「你喜歡擋子彈,還是當模特兒?還是乾脆辭職算了,反正我說過,我本來就不需要保鑣。」慕容天作口吻冷峻的說。
  燕織荷勉強捺住性子,要跟這男人朝夕相處,恐怕得在身上裝一個安全開關,否則什麼時候會爆發,連自己都不知道。
  「當然不喜歡擋子彈,而且我的意思是說,你來公司不是為了畫畫吧?」
  慕容天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你知道嗎?畫是一種最能將內心感覺完整表達出來的藝術,譬如畫者自身的渴望,或者是繪畫對象在他心中的模樣。」
  「真的嗎?那你畫完借我看一下,我要看我在你心中是什麼樣子。」
  「你還是不要看比較好。」
  「為什麼?」燕織荷皺起柳眉,還是跑過去看。
  慕容天作立刻把畫藏在背後,「下行,我還沒畫好。」
  「先給我看一下嘛!又沒有關係。」燕織荷伸手搶著要看。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慕容天作站起來將畫舉得高高的,害她一直跳一直跳也拿不到,「小氣鬼!小氣鬼!」
  當他們鬧著玩時,忽然聽見有人乾咳兩聲,他們這才停下來,尷尬的發現門不知何時被打了開來,兩個人正站在那裏。
  進來的是總裁慕容靖和他的秘書,這是燕織荷第一次見到慕容靖,所以還不知道他就是總裁,也就是慕容天作的父親。
  慕容靖瞄了一眼慕容天作手上的畫具,臉色沉了下來,但沒有多說什麼。
  女秘書抱著一疊資料進來,問候了一聲總經理,並將資料遞給慕容天作。
  「這是什麼?」慕容天作問。
  「上次我跟你說過的晶立集團資料,這個合作案交給你處理了,價值五十億的利潤,千萬別搞砸了,不然我對董事會很難交代,還有,別忘了這個案子交給你的最大理由。」慕容靖強調最後一句。
  慕容天作聽完,漫不經心的跟女秘書搖搖手,「放我桌上吧!我現在不想看。」
  「這位陳小姐是公司的總秘書,她會協助你完成這個案子。」
  「嗯。」他隨便應了一聲。
  「天作,這個案子關係到你能不能正式坐上總經理的位子,希望你記住這一點。」
  好像沒聽到父親說話似的,慕容天作自顧自的畫起窗旁的花瓶,慕容靖看見他這副散漫的樣子,臉色不禁變得更加難看,氣氛頓時僵了起來。
  燕織荷替慕容天作揑一把冷汗,兩顆大眼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好怕他們會忽然吵起來。
  「你只聽你媽的話,不聽我的嗎?」慕容靖表情嚴肅。
  慕容天作依舊沒有回答,慕容靖顧及這裏是公司,有很多員工在外面看著,最俊他還是壓下怒氣,轉身帶秘書離開。
  等他們出去,燕織荷輕聲問慕容天作:「剛才那個人是你的爸爸吧?聯絡工作的時候,我在電話裏跟他講過話。」
  「走吧!小白豬。」慕容天作放下畫筆。
  「去哪里?」燕織荷納悶的看著他。
  「我們出去走走。」
  「可是你不是才剛來公司?」
  「你不走,我走羅!」他說著,就拿起西裝外套走出去。
  「等等我!」燕織荷匆忙跟上,結果不小心絆到腳,跌倒在地,「好痛!」
  慕容天作急忙蹲下來看她,「你不用那麼急好不好?」
  「你又不等我……」燕織荷小臉要哭不哭的說。
  「我是在跟你開玩笑,昨天我們不是約好不分開了?」他凝望著她說,眼裏有些隱晦的曖昧。
  「才不是約好不分開,而是不可以對你棄之不顧。」她急忙訂正。
  她總覺得他那句話聽起來怪怪的,害她臉頰微微發燙,心亂了起來。
  「你喔……」慕容天作沒好氣的伸出手臂要拉她起來。
  燕織荷瞧見他掌心的疤,不由得愣了一下,腦海閃過一個記憶中的畫面。
  這疤……
  看她在發呆,慕容天作問:「怎麼了?還不起來?難道要我背你嗎?」
  「才沒有。」燕織荷紅著臉自己爬起來。
  兩人走出辦公室時,被慕容靖瞥見,但他默不作聲,只有無奈的搖搖頭。
  下樓後,慕容天作帶著她走後門,躲開那些黑衣保鑣。
  「我們坐計程車吧!那些大猩猩一定死守我的車不放。」慕容天作在路邊攔車。
  上計程車後,慕容天作問她:「你想去哪里?」
  「我?」燕織荷指著自己的鼻頭,「哪有雇主問保鑣想去哪里的啊?」
  「如果沒有就跟我走吧!」他說完,就開始跟司機報路。
  慕容天作的語氣很奇怪,好像早想好要帶她去哪里一樣,問她也只是順口問問。
  雖然燕織荷隱約有這種感覺,但並沒有特別注意,這時慕容天作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我有事,知道了,知道。」他用不耐的口氣應著電話。
  聽見他這種口氣,燕織荷不難想像打來的是誰,大概是他父親打來質問早退的事。
  掛斷電話後,慕容天作像是看見窗外的什麼,「啊!司機停一下。」
  「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她就逕自下車,然後燕織荷看見——他是為了買雞蛋糕?
  慕容天作一回車上,就塞了滿滿一包給她。
  「謝謝你,我最愛吃雞蛋糕了。」燕織荷好開心,就像女人拿到一包鑽戒一樣。
  「真的那麼愛吃?」慕容天作明知故問,他清楚她從小就愛吃雞蛋糕,所以才特地下車去買。
  「對啊!如果是雞蛋糕,我當三餐吃也沒關係喔!」她才說著,就一次塞兩個進嘴巴,露出滿足的表情。
  「你也喜歡雞蛋糕嗎?」燕織荷眼神閃耀著光芒,像是在期望什麼。
  「我嗎?」抗拒不了她那種眼光,慕容天作不由得說:「算是吧!」
  「真的嗎?你也喜歡這種香香軟軟的口感嗎?」她感到很興奮,不自覺的挨近慕容天作。
  興奮不為別的,自己和他小時候常一起吃雞蛋糕,難道他想起小時候的事了?
  「喂喂,靠太近了你。」慕容天作像握籃球一樣,將她的小臉推回去。
  「噫咿!」燕織荷抱怨的叫了一聲。
  她按摩一下自己的臉,感歎這男人怎麼長大以後,不溫柔就算了,連禮貌都沒有了。
  慕容天作愣愣的盯著她,因為剛才碰觸她臉部的觸感,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妙,仿佛指尖也能汲取味道一樣,覺得她的臉好甜好嫩,從沒碰過這麼迷人的東西,心跳不禁撲通撲通。
  「你在發什麼呆啊?」燕織荷不知好歹,又湊近他。
  「我不是跟你說——」他舉起手掌,想再把她推回去時,不由得又放了下來,因為那種觸感使他害怕,害怕一種叫情不自禁的感覺。
  「有什麼辦法,車子裏就是這麼小啊!」燕織荷嗔睨著他。
  「是喔?我還以為你把膠水當成香水抹了,那麼黏人。」慕容天作不客氣的說。
  燕織荷終於克制不住脾氣了,「為什麼你講話一定要這麼欺負人?」
  「我哪里欺負人了?」慕容天作沒有理會她的情緒,而是拿起一個雞蛋糕,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
  燕織荷的唇馬上忘情的跟著雞蛋糕跑,但他的手一下東一下西,燕織荷禁不住舉起一隻手來抓,兩人的樣子真像極了飼主在逗貓。
  「已經到了喔!」司機說。
  「這裏是……」燕織荷詫異的看著眼前的景色。
  是他們小時候常來的公園呀!
  公園的風貌已經變了許多,不只建築物重建,也汰換了許多遊樂設施,但即使如此,只要闔上眼一回憶,昔日令人懷念的感覺仍舊環繞周身。
  燕織荷長大後依然常來這裏散步,不論開心時、難過時,晴天還是下雨天,這裏仿佛是她的另一個棲息處。
  她望向慕容天作的臉,他的眼神平靜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裏?」燕織荷臉上透著一種莫名的期待。
  「我只是想來這裏走走,看能不能遇到以前的朋友,一位女孩子。」
  燕織荷的心臟怦然跳了一下,感到臉頰迅速又燙了起來。朋友?女孩子?慕容天作指的是她嗎?
  「你常常來這裏找她嗎?」她羞怯的問。
  「我每次回國都會來這裏碰運氣,想說哪天有緣可以再見面。」
  「你為什麼要找她啊?」她進一步問,心跳更快了。
  「因為有很多那時來不及說的話,想對她說。」慕容天作的表情變得很感性。
  「什麼話?可以說給我聽聽看嗎?」  慕容天作忽然將俊臉湊到她眼前,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般盯著她,「燕小姐,你好像很關心我跟她的事喔?」
  「哪、哪有!我只是陪你聊聊罷了。」她慌張的解釋。
  「是嗎?」慕容天作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一下,「我都叫她小燕子,跟你有點像,那我暫且把你當成她來說話好了,好不好?」
  小燕子?果然他說的是她!
  「好啊好啊!」燕織荷還不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就傻傻的急著答應,因為她好想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真的嗎?好,那我要開始說了喔!」
  慕容天作冷不防將她壓在樹幹上,嚇了她一跳。
  「你……」從他皓齒逸出的第一個字,有如一滴燒灼的熱水,滴進她宛若一池清水的心房裏,蕩開一圈圈漣漪。
  他的眼眸裏閃著幾絲波光,仿佛將說出動人的話語一樣,令燕織荷不禁望得入迷。
  「你知道嗎?即使我人在國外,依然每天思念著你,不論清醒還是在夢中,腦海裏總會浮現你的臉孔,每當我孤獨寂寞時,多希望你能夠在我身邊啊……」
  他說得深情款款,燕織荷聽得飄飄欲仙,打從再次相遇的第一眼起,她潛意識裏就感覺到,慕容天作不再是當年那個小男孩,現在的他,雖然有點陌生,有點狂妄,但已經像個穩重英挺的男人了。
  褪去稚氣的俊美臉龐,茁壯高大的結實身材,言行舉止充滿睿智成熟的魅力,使她再也記不起他小時候的孩子氣模樣。
  最後,慕容天作用一種充滿邪氣的曖昧口吻,在她耳畔猶如惡魔呢喃般的說:「你的嘴可以借我享用一下嗎?」
  「這、這……」燕織荷慌了,腦海裏陷入一片迷亂,臉頰燙到好像自己都能看見蒸氣。
  「你不回答,我就當作你同意了。」
  「等一下——」她急忙將手貼在他的胸膛阻止他。
  燕織荷發覺自己在他魅力的籠罩下,竟使不出半分力氣,一顆心劇烈的上上下下跳動。  慕容天作毫不理會她的反抗,俊秀的臉孔逼近她,然後在她的……
  「嗚哇啊……嗚啊……」燕織荷用模糊不清的聲音慘叫起來。
  慕容天作雙手在她臉頰上揑呀揑,用很壞很壞很壞的口吻說:「你當年不告而別,害我在出國前都看不到你,這筆帳我只好放在心裏帶出國,每當我記起這件事,就日日夜夜想欺負你,心想總有一天要揑你的臉來洩憤,這樣我的氣才能消。」
  被耍了!燕織荷把他的手甩開,撫著痛痛的臉蛋,又氣又羞的瞪他,「原來你只是想欺負那個女孩子啊!我還以為你多深情呢!」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深情了,不好意思啊!還讓你代替她讓我欺負。」他口氣裏毫無誠意,將手臂交叉在胸前,一副冷傲的樣子。
  「你真的那麼討厭她嗎?」燕織荷眼神飄到一旁。
  慕容天作再度將臉靠近她,「對啊!如果我有朝一日遇見她,一定要把她OX&%……然後再像剛才對你那樣,狠狠的揑一把。」
  「用不著這樣嘛!人以和為貴,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呢?」她覺得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你不用幫她說話,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這筆帳本來就是一定要算的。」慕容天作嘴邊全是不懷好意的笑。
  「這樣她很可憐耶!搞不好她很期待和你見面,結果被嚇得不敢出來了。」燕織荷急著想替自己開脫,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你又不是她,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心裏竊笑的問。
  「我、我……」她結巴了。
  慕容天作再次將她壓在樹上,「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你好像從剛才就一直在發抖,為什麼?」
  「因為天氣有點——」燕織荷比向天空。
  「天氣又不冷。」
  「冰棒——」她指往旁邊流著鼻涕吃冰棒的小男孩。
  「冰棒又不是你在吃。」
  「哎……」她連硬掰也不行,立時變得像個洩氣的皮球。
  「難道你在害怕什麼嗎?該不會做了什麼對不起誰的事吧?」慕容天作得寸進尺的黠笑,更逼近她一步。
  聽他這麼說,燕織荷老羞成怒,「喂喂喂,別靠我那麼近好嗎?換你把膠水當香水抹了是不是?」
  燕織荷一把推開他,「誰做了對不起人的事啊!你可別亂說話,話說回來,你如果沒有對不起那個女孩子,她又為什麼會不告而別?」
  慕容天作頓時語塞。
  她說的沒錯,那時候好像……
  「你沒想過吧?」燕織荷豎起柳眉,用質問的目光反擊他,嘿嘿!看他多會欺負人,正義是不敗的,她才不怕這個大惡魔。
  慕容天作才沒那麼容易敗下陣來,又揑了她的臉蛋一把,「就算是,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為什麼我不行?我——」她理直氣壯說到一半,看見慕容天作怪怪的眼神,隨即緘口。
  「你怎樣啊?」他叉腰盯著燕織荷,臉上堆滿狡詐的笑意。
  燕織荷快被他氣炸了,要不是有契約在身上,她早就把他甩掉,快步逃離他這個噩夢了。
  當她兀自生著氣時,慕容天作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望了一下四周,看見他走來走去,不知道在找什麼。
  「你在找什麼啊?」
  「找一隻貓,不過它今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貓……」燕織荷怔了一下,「你也在找貓?」
  「也?」慕容天作回頭看她。
  「你記得——下,你知道那個故事嗎?」
  「當然知道,不然我怎麼會找它。」他說著,就又在樹叢裏找起來了。    燕織荷看著他寬闊英挺的背影,不由得發出會心一笑。  他都還記得呀……  當年他瘦小的背影仿佛正浮現在她眼前,雖然瘦小,但在「那時候」的她看來,卻像山一樣巨大雄偉。
  也因為那個背影,她懂了一種感覺,叫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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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2 00:23:44
第四章

  許多年以前,曾有一對情侶常相約在這座公園,女孩總會帶他們一起養的貓過來,早到的時候,她就在翹翹板旁一邊陪著貓玩,一邊等待男孩的出現。
  「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嗎?」遲到的男孩總是一臉歉意,用靦覥的笑容再三向她賠罪,而女孩總是先故意裝作很生氣,但最後總會笑著原諒他。
  這樣子的模式成為他們之問的一種默契,像楓糖般融化在甜蜜的日子裏。
  有一天,女孩一如往常帶著貓,靜靜等著,但男孩卻一直沒有出現,女孩很擔心,打電話去他家裏,他的家人竟說他跟遠房親戚出國了。
  女孩當然不相信,因為男孩從來不曾跟她提過這件事,心裏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於是一再跑去男孩家,追問他的父母,但不只得不到答案,也從未再見到他。
  她感到很傷心難過,終日以淚洗臉,責怪他為什麼不告而別?
  男孩的家人勸她別再等了,說他要很久很久以後才會回來。
  即使他們這麼說,但她依然常帶著貓到公園等男孩,抱著猶如灰燼般的幾絲希望,期待有一天男孩能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可是,並沒有。  直到女孩某天因為傷心恍神,意外出了車禍過世,男孩才終於出現在她的靈堂前,哭著說對不起,說他遲到了。
  男孩坐在母親推的輪椅上,頭頂戴著毛帽,臉孔雙頰凹陷,身體瘦骨嶙峋,渾然是個狀況極差的病人。
  他失蹤那天,醫院檢查出他得了癌症,而且發現時已是末期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承諾女孩一個未來,便要父母騙她說他出國了。
  因為他知道,女孩一定會陪在他身邊,而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讓最愛的女孩看到自己這副病懨懨的模樣,把美好的青春浪費在他身上。
  全然沒想到……最後反而害了她。
  男孩瘋狂的哭泣,瘋狂的說對不起……
  後來,男孩也病死了,兩人所留下來的貓,依然每天跑來這座公園,等著兩個再也不會出現的主人。
  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
  那時候,慕容天作和燕織荷年紀才十歲左右,聽完這個故事,慕容天作哭得很慘,反倒是燕織荷在安慰他。
  「這是一個故事嘛!你哭什麼?害我也想哭了。」畢竟只是小女生,燕織荷說著就哇哇大哭起來。
  他們小時候的個性就是這樣,慕容天作斯斯文文,和現在的冷傲狂妄簡直是天差地別。
  而燕織荷則像個小男生,常一副義不容辭的樣子,挺身而出護著他,她長大後的小貓模樣跟那時比起來,明顯是溫柔太多了。
  時間的確能改變一個人,不過真正改變他們的,不只如此……
  「它長得好可愛喔!」
  兩人常跑來翹翹板旁,找故事裏的那只貓玩,喂它東西吃。
  他們知道,那只貓不論太熱天還是下雨天,總是孤獨的守在那個位置,一直都是這樣。
  但有群壞孩子老愛欺負它,燕織荷每次見到這種情形,總是會跑來趕走他們。
  別懷疑,燕織荷和慕容天作從小就在一家道館學功夫,燕織荷練得又特別勤,所以才能一次打贏那麼多男生。
  她和慕容天作就是在道館認識的,不知為何,每次分組練習時,兩人總是會被師父排在一起,久而久之,這對兩小無猜除了練習,連吃飯和玩樂都在一起。
  「我不想練了啦!真無聊,我根本就不想學什麼功夫。」慕容天作總是這麼抱怨。
  他們今天又來公園找那只貓,邊玩著翹翹板。
  「不然你想學什麼?」燕織荷小腳蹬起翹翹板。
  「我想去法國學畫畫。」他眼裏綻出充滿抱負的光芒。
  她愣愣的停下來,「去法國?那不就要離開這裏了?」
  「對啊!為了夢想,這是當然的啊!」慕容天作燦爛的笑著,沒發現她目光下垂,小臉黯淡下來。
  「可是你不覺得學功夫很好嗎?可以保護女孩子。」燕織荷純真的小腦袋裏,已經懂得自己希望他留下來。
  「我又沒認識什麼女孩子。」
  「我不是嗎?我今天還穿可愛的裙子耶!」她睨著眼瞪他,不高興的鼓起腮。
  「哈哈,你需要人家保護嗎?你不要去欺負人家就不錯了。」
  「胡說,我那麼溫柔。」燕織荷生起悶氣。
  「你在鬧什麼彆扭啊?我開玩笑的啦!」
  「那如果有人欺負我,你會站出來保護我嗎?」
  「我……」
  慕容天作露出靦覥的笑容,樣子十分英俊可愛,看得她差點忘了神,一顆心小鹿亂撞,等著他的回答。
  「我不會,萬一我的手受傷了怎麼辦?我就不能畫畫啦!」他天真的腦袋裏,想到什麼就講什麼,沒考慮到她的心情、
  「你!」燕織荷差點就被他這句話氣哭了。
  「喂,小燕子,你去過海邊看天空嗎?」慕容天作聰明的轉移話題。
  「沒有耶!怎樣?」
  「那以後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天空到哪里不是都一樣嗎?為什麼要特地去海邊看?」
  「海邊的天空不一樣,會讓你心情很好喔——對了,我有個東西要送給你。」慕容天作從口袋裏掏出兩片薄薄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的小手接過來。
  「貝殼,我上次去海邊撿的,你拿著一片,我拿著另一片,當作只有我們才有的寶物,要好好愛惜喔!」
  「嗯嗯。」燕織荷笑容洋溢的點點頭。
  這時那些壞孩子又吵吵鬧鬧的來了,打斷他們的談話。
  「這只笨貓還在等它的主人耶!趕也趕不走,我們拿石頭丟它好了。」
  帶頭的孩子王率先起哄,其他小孩紛紛撿起地上的石頭向貓丟過去。
  一個小影子忽然沖出來擋住石頭,交叉擋架石頭的粉嫩手臂緩緩放下,一雙靈眸凶巴巴的瞪住他們。
  燕織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上面多了好幾道傷口。
  好痛!
  她強忍傷口的痛,眼眶濕潤起來,嘴裏仍舊不饒他們,「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欺負一隻小動物那麼有趣嗎?」
  「你這個恰北北,快滾開,不然連你一起丟!」壞小孩們嬉鬧著。
  「你們敢!」燕織荷擺出功夫架勢。
  壞小孩們看她一副又要打過來的姿態,不禁畏懼的退縮幾分,想扔石頭的手還在發抖。
  其中一位較膽小的,問那個孩子王說:「老、老大,真的要丟嗎?萬一她爸媽來打我們怎麼辦?」
  「怕什麼,有事我負責!」
  「老大你發抖得很厲害耶!真的下怕嗎?」
  「亂講,我哪里有發抖,我丟給你們看!」他怕得緊閉起眼睛,胡亂的向燕織荷丟過去。
  「哇啊!」眾人一陣驚呼,貓也發出可怕的叫聲。
  「怎、怎麼了?」孩子王心慌的張開眼睛。
  鮮血沿著一隻小手緩緩淌下,後面是一雙目光炯炯的眼神。
  燕織荷剛才也嚇得闔上了眼,張開水眸才知道,是慕容天作擋在她面前,用手接住那塊大石頭。
  刹那問,他的背影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山保護著一樣。
  壞孩子們見到他手上的血,不禁嚇得慌了起來。
  「竟然敢丟她?你們做了不該做的事!」
  慕容天作眼裏射出寒光,瞪得那些壞孩子背脊發毛,仿佛只要他再吼一聲,他們就會屁滾尿流。
  旁邊的小貓狂叫著,毛都豎了起來,像是生氣的在替他抱不平一樣。
  「可惡!給我記住!」他們慌慌張張的跑走。
  燕織荷趕緊抓起慕容天作的手,看見掌心滿是混著泥沙的鮮血,不禁一陣暈眩。
  她又怕又擔心,兩行珍珠般的淚珠不停滑落,「你流好多血,一定很痛吧!我們趕快回道館擦藥!」
  慕容天作掌心的疤,就是在這時候留下來的。
  「我不要緊。」他耍帥的說完,就昏倒了。
  「噫!」燕織荷趕緊扶住他,撐好他的身體以後,兩人就搖搖晃晃的朝道館方向走去。
  「貓咪,我們下次再來看你喔!」她回頭對貓說。
  像是在跟他們道別,貓也喵了一聲,目送走他們後,繼續等待它的主人。
  路上,燕織荷看著慕容天作昏迷的臉,焦急的心底有東西滿了出來,是一種像在吃巧克力糖的感覺,唇角不自覺上揚。
  她好感動。
  「你不是不保護我嗎?怎麼還那麼愛充英雄。」她責備似的碎碎念,眼眶卻已蒙上一片水霧。
  那種甜甜暖暖的感覺,好像又昇華了,她發現自己正臉紅心跳著呢!
  不自覺的摸了摸口袋裏的貝殼,卻發現不見了,難道是剛才……
  她心裏雖然急著找到貝殼,不過為了帶慕容天作回去,只好等一下再來找了。
  但後來她怎樣找也找不到,而她也不敢將這件事告訴慕容天作,默默的一個人內疚。
  幾天後,燕織荷從大人那裏聽到一個壞消息,立刻著急的打電話給慕容天作。
  「不好了,那些壞孩子又跑回去欺負小貓,小貓好像生氣了,有人還被它咬了一口,壞孩子就跑回去跟爸媽告狀,結果聽說他們爸媽找壞人要去捉小貓,怎麼辦?」
  「壞人?應該是環保局的人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慕容天作沉思了一下,「我們早一步把小貓帶回來藏起來好了。」
  「它會跟我們走嗎?」燕織荷擔憂的說。
  「不跟我們也得把它抱走啊!」
  「說的也是,那我們現在就去好嗎?」
  「現在快十一點了,我不能出去,我家裏管得很嚴,而且小貓現在又不一定在那裏,環保局的人也下班了啦!」
  「可是搞不好明天……」她聲音低了下來,帶著幾絲哽咽。
  「我們明天一太早就去,你先好好睡一覺,明天才有力氣保護小貓啊!」慕容天作柔聲鼓勵她。
  「嗯。」
  「明天七點,我們約在公園,就這樣吧!晚安羅!」
  「晚安。」掛上電話,她甜甜的笑了笑,慕容天作才幾句話就把她安撫下來了,給她好大的安全感,平常都是自己在護著他,但遇到大事時,反而是他比較鎮定。
  上床睡覺後,她滿腦子都是當時慕容天作保護她的背影,於是忍不住躲進被窩裏偷笑。
  隔天一太早還不到七點,燕織荷咬了塊吐司就出門了,急急忙忙趕到公園,看見小貓還在那裏,才稍微松了口氣。
  「喵——」小貓看見她,像在跟她打招呼似的叫了一聲。
  「吃飯沒?」燕織荷分了點吐司給它。
  燕織荷看著小貓嚼吐司的可愛模樣,心裏擔憂的想著,如果它被環保局的人捉走,一定會被欺負吧……
  「小作怎麼還不來?乾脆抱小貓去找他好了。」她說著就抱起小貓,「喵喵,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喔!」
  燕織荷才抱著小貓離開翹翹板幾步,它就開始掙紮了,迫使燕織荷不得不放下它。
  她皺起柳眉,蹲下去對它說:「不行喔!這裏很危險,你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才伸出手要重新抱小貓,它就敏感的閃開了,然後用驚疑的眼神看燕織荷,似乎對她有了敵意。
  「我不是壞人啦——哎呀!怎麼辦?」她愣愣的看了小貓一會。
  「喵——」
  「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燕織荷匆匆跑到公共電話亭,撥電話要催慕容天作,但他家裏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怎麼回事?我們昨天明明約好了啊!」她胸口涼了一下,隨即焦急起來。
  不,小作一定是在趕來的路上,一定是這樣的。
  她如此安慰自己……
  這時,燕織荷聽見公園裏傳來吵鬧聲,心中溢出不安的預感,趕緊跑回去。
  果然,一群大人正試著圍捕小貓,它在遊樂設施間奔來竄去,幸好貓本來就此狗還要敏捷,一時之間沒那麼容易被捉到。
  但畢竟還是難逃,最後在快要被網住時,燕織荷及時趕過來揮開網子,緊抱住小貓。
  她瞪著那些大人怒吼,「你們要做什麼?這是我家的貓!」
  環保局的人對看一眼,「可是有人申訴,要我們來捉它,看特徵是這只貓沒錯啊!」
  「是不是申訴的人搞錯了啊?」其他人說。
  「她騙人!那才不是她的貓,就是那只貓咬傷我的!」那群壞孩子的孩子王躲在大人後面叫嚷。
  「各位先生,那只瘋野貓咬傷我的孩子,你們不把它捉走,哪天一定也會咬別的孩子,這樣你們負責得起嗎?」孩子王的媽媽氣衝衝的說。
  「這樣的話……小妹妹,是你搞錯了吧?你能找爸媽拿證明來嗎?證明它是你家的貓。」
  一群大人高高在上的圍著她,你一句我一句的逼問,她真的好害怕,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小作!小作!你快點來啊!」她急壞的哭叫著……


  燕織荷回想兒時的記憶,想到這裏,眼神幽幽的望了慕容天作一眼。
  當時他沒有來。
  貝殼也不見了,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讓她領會到一件事——不要輕易放棄約定,不管是為了什麼……
  沒想到多年後的現在,兩人又再次相見了,雖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燕織荷下意識的張望了一下四周,目光搜尋著遺失多年的貝殼,雖然覺得不可能找得到了,但她心裏就是沒辦法不牽掛那片貝殼。
  「你也聽過那只貓的故事嗎?」慕容天作忽然問她。
  她點了點頭,看起來有點無精打采。
  「其實現在在這裏守候的貓,並不是當年故事裏那只貓了,聽說是那只貓長大後,不知從哪里借回來的小貓,由於老足跟在它身旁,久而久之,等它死了以後就繼承了這個位置。」她淡淡的說。
  「不,它繼承的是那對情侶的遺憾。」
  「……造成遺憾的原因,是那男孩的不告而別吧?就像你想遇見的那位女孩一樣,我猜呢!或許就是因為你先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才會離開。」燕織荷用指責的口吻,語帶暗示的對他說。
  「是嗎?」慕容天作當然也聽出來了,「那你再猜猜看,她當初不分青紅皂白,對我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一點都不讓我有解釋的機會,這樣又要怪誰?」
  燕織荷頓時緘口。
  他果然在記恨那件事,哎喲!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好意思和他相認啊!
  等等,他說解釋?他要解釋當年沒來的理由嗎?好想聽啊!但現在又不能……
  「算了,等我遇見她,嘿嘿嘿……就知道了。」慕容天作發出邪惡的笑聲。
  燕織荷打了個寒顫,這男人打算做什麼啊?「冤冤相報何時了,時間都過那麼久了,我猜她一定不怪你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奇怪,是我的錯覺嗎?我真的覺得你在替那個女人講話。」慕容天作將手指點在她精緻的鼻頭上,「難道你——」
  「我不是。」燕織荷連忙說。
  「我什麼都還沒說啊!」慕容天作黠笑一下。
  她臉又紅了,心想自己根本對號入座了嘛!
  慕容天作望瞭望四周,「看來小貓今天不在,我們改天再來吧!」
  「要回公司了嗎?」她問。
  「既然都出來了,幹嘛還要回去?」
  「那要去哪里?」
  「我們騎車去海邊。」
  「什麼?」


  「喂,小燕子,你去過海邊看天空嗎?」
  「沒有耶!怎樣?」
  「那以後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天空到哪里不是都一樣嗎?為什麼要特地去海邊看?」
  「海邊的天空不一樣,會讓你心情很好喔!」
  小時候他們曾經這麼約定過,沒想到等約定實現,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雖然……是在沒相認的情況下。
  一輛重型機車賓士在沿海公路,逐漸遠離市區的喧囂。
  在強烈的逆風中,燕織荷緊貼著慕容天作,仿佛如果不抱緊他,就會被風吹走一樣。
  即使從全罩安全帽的狹小視野,望向公路柵欄外的海與天,海與天依然是那麼的蔚藍遼闊,心情也不自主的跟著飛揚起來。
  「到了。」慕容天作將機車停靠在路旁。
  「好舒服喔!」燕織荷感到好開心。
  「你真像小孩子。」慕容天作笑她。
  「我哪有。」她舉起粉拳。
  「喂喂喂,你幹嘛,想弑主啊?」
  靠近海灘以後,涼涼海風不只拂面,似乎還吹進心裏,那麼的令人舒心。
  他領著她,沿著一條鮮為人知的小石徑下去沙灘。
  「你怎麼知道這條路的啊?你不是剛回國嗎?」
  「我剛回國時就來過這裏了。」
  其實是慕容天作為了實現兒時的約定,特地事先來探路,也就是預先偵查約會路線啦!
  兩人脫掉鞋子,拎在手上,在沙灘留下一步步足印。
  「好久沒來海邊了呢!」燕織荷笑容洋溢,蹦蹦跳眺的走著。
  她高興的不是因為海,而是身旁有個慕容天作。
  是啊!他回來了,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沒想到還能延續小時候的緣。
  現在的他長得又高又帥,有時不經意的高傲笑容裏,又有一種獨有的迷人魅力,身上雖然多了份輕狂,卻隱隱散發著內斂的成熟感,除了嘴巴壞了點,其他都很完美。
  不過這樣的他,還是會令燕織荷懷念起以前那段兩小無猜的日子。
  卷起褲管走在濕軟的泥沙上,燕織荷踢著湧來腳邊的水花,忽然背後一片濕涼,接著是慕容天作邪佞的笑聲,她回頭一看,果然是一副惡魔得逞的笑容。
  「你潑我?」
  她笑著反擊,潑得慕容天作的西裝也都濕了,他的表情立刻變得有點青,「你知道這套西裝有多貴嗎?」
  燕織荷呆了一下,以為他生氣了,沒想到他突然又開始朝她潑水。
  「你又潑我?」她重新發動攻勢。
  「啊哈哈……誰教你在發呆,小白豬。」
  「我哪有發呆!」
  「對啊!你平常就那麼呆了。」
  「你還敢說,看我的厲害!」
  兩人就這麼一吵一鬧,將對方弄得狼狽不堪才罷手,累了就坐在大石頭上,看著海水潮來潮去。
  「呼!好累,都是你愛玩啦!衣服都髒了。」燕織荷噘嘴瞪他,其實心裏很高興,好久沒玩那麼瘋了。
  「少來,你自己也愛玩好不好,還怪我。」慕容天作怎麼會沒看穿青梅竹馬的心思,立刻取笑她。
  「是你先開頭的嘛!」她說著,俏臀離開岩石,蹲在沙灘上摸著什麼。
  「你在找什麼?」慕容天作以為她東西掉了。
  燕織荷卻只是撿起一片不起眼的貝殼。
  「另一片貝殼不知道在哪里……」她眼神幽幽的看苦那片貝殼,語氣裏意味深長。
  「應該是被海水沖走了吧!」
  「那你覺得那片被沖走的貝殼,還有可能會沖回來嗎?」
  「不太可能吧!海那麼大。」
  聽他這麼回答,燕織荷不由得感到有點悵然,不過很快又聽見他說:「但只要它們有緣,一定會在世上的某個地方相遇,這種說法不是浪漫多了嗎?」
  她小臉重新綻出笑容,但一想起慕容天作認下出自己,聲音又低了下去,「可是啊!就算兩片貝殼哪天相遇了,或許會因為認不出對方,然後就這麼擦身而過。」
  「那就算沒有緣分了吧!」慕容天作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嗯……」燕織荷發覺自己心裏,有某種東西在掙紮。
  「我覺得,我跟我想遇見的那女孩一定會有緣的。」
  「為什麼你那麼肯定?」她小臉不自覺泛起紅暈。
  「憑我想扁她的怨念啊!」
  燕織荷差點暈倒,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感性的話,沒想到又是傷人的話,要是讓他知道,那個女孩子現在就在他面前,真不知道他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
  「我不曉得那個女孩做了什麼,但一個大男人這麼會記恨,肚量真是有夠小。」她偷睨著他,看他有什麼反應。
  「竟敢這樣說我?說我肚量小,我就小給你看,我要丟下你,自己一個人回去了。」慕容天作說著,霍地站起來朝機車方向走去。
  「哪有人這樣的,雇主可以這樣對保鑣嗎?」
  燕織荷急忙跟上去,卻不小心絆到腳,「哇哇哇!」
  在慘叫聲中和他跌倒在一起,形成她壓著慕容天作的難堪姿勢,這一刻他們的周圍仿佛靜止了般。
  「呃……」
  他倆就這麼定格似的看苦對方,奸好好好好「危險」的距離呀!竟然聽得見對方的呼吸聲,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
  兩人的臉不禁都紅了起來,心跳劇烈得像是要蹦出來一樣。
  「保鑣可以這樣對雇主嗎?」慕容天作忽然冒出一句。
  「啊?」燕織荷這才驚醒,慌忙從他身上跳開,借著理衣服想要平復情緒。
  「那麼怕我丟下你喔?走吧!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慕容天作爬起來。
  「哎喲!」燕織荷也要拈起來,卻發覺剛才絆倒時,腳被石頭割傷了,於是又跌坐回去。
  「怎麼了?」他面露慌色的回來。
  「腳受傷了……」她的傷口流出鮮血。
  「你流血了,我載你去看醫生。」慕容天作直接抱起她要離開沙灘。
  燕織荷臉蛋燙紅,害羞的情緒蓋過了傷口的疼痛,當年他那雙細小的手臂,現在已經抱得起她了,多麼結實有力啊!  她不知道,其實她發燒那天已經被他抱過了,但這次是在有意識的情況下,感受就如同第一次被抱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相情願的錯覺,此刻總覺得,慕容天作臉上的擔憂表情……
  小時候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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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2 00:24:03
第五章

  慕容天作帶燕織荷去讓醫生擦完藥後,便載她回別墅,這時已經傍晚了。
  本來他還抱著燕織荷,但瞟見門口停了慕容靖的賓士,便對她說:「你可以自己下來走了吧?」
  「我當然可以,只不過是小傷而已。」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其實她還沒被抱過癮呢!這種公主般的禮遇有生以來是第一次,而且物件還是……
  燕織荷被放下來後,走路雖然有點不自然,但還不至於一跛一拐。
  慕容天作打開門,父親慕容靖果然在裏面了,他正坐在沙發上看晚報,臉色不大好看。
  慕容靖臉色不好看也是正常的,兒子重回公司的第一天居然就蹺班了,而且先前還是他主動開口要求回公司上班,枉費自己還找了個貼身保鑣給他。
  「去哪里了?」慕容靖冷冷的問。
  「去散步。」他直言不諱,好像蹺班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而燕織荷再次置身這對父子問的尷尬氣氛,嬌嫩的臉蛋不由得僵硬起來,畢竟她只是個外人,一雙大眼的目光不知該擺哪里。
  「天作,過來這裏坐,我有事情要跟你講。」慕容靖的臉色有點鐵青,明顯在壓抑怒氣。
  「抱歉,我有點累了,明天再講好嗎?」他逕自爬上樓梯,往二樓走去。
  「連晚飯也不吃?」
  餐廳桌上已經擺滿佳餚,慕容靖有心想和兒子好好談談,所以才事先準備的。
  「沒心情吃。」他還是一貫的冷。
  慕容靖瞪著慕容天作的背影,硬生生地將下面的話吞回去,搖頭歎氣。
  燕織荷的目光不小心和他對上,尷尬之下手忙腳亂,只好低著頭追在慕容天作後面。
  慕容靖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們……

  洗完舒服的熱水澡後,燕織荷坐在自己的房問裏,摸著不斷發出咕嚕聲的腹部。
  「好餓喔!」
  因為慕容天作要脾氣的關係,她只好跟著沒吃飯,本來想說忍到明天早上就好了,但準備上床睡覺時,才發現自己根本餓得睡不著。
  「怎麼辦?」
  她想偷偷去廚房翻冰箱時,才打開房門,眼前的黑影便嚇了她一大跳,跌坐在地上,露出睡衣底下的雪白長腿。
  慕容天作做著要敲門的動作,他剛好來找燕織荷,沒想到會嚇到她。
  「你是看到鬼嗎?」他正要取笑她,瞥見她那雙如玉琢般的腿,喉嚨不由得一緊,「喂,你的衣服……」
  燕織荷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窘樣,趕緊爬起來整了整睡衣,小臉紅得跟櫻桃一樣,「你看見了對不對?」
  「我才沒看見什麼草莓內褲呢!」
  「吼!你果然看見了!」這下子她的臉更火紅了。
  「什麼?我亂說的也猜中?你的品味還真……」慕容天作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故作搖頭歎息。
  「原來是騙我的,你好過分!」燕織荷老羞成怒,立刻在他胸前賞下數記粉拳。
  「喂喂喂,我好心來找你吃晚飯,居然還被你打。」慕容天作抓住她的手。
  「吃飯?真的嗎?」燕織荷眼眸發亮。
  兩人摸黑來到廚房,慕容天作在冰箱裏翻起來。
  「那個……慕容先生,是誰要煮啊?」看見他這種舉動,燕織荷不禁好奇的問。
  「當然是我啊!這種時間還把我家的廚師挖起來,不是我這種體貼的好老闆會做的事。」
  燕織荷在心裏吐槽他,那為什麼對她這個員工那麼刻薄?
  「你會煮飯?」
  「義大利面。」
  「你要煮義大利面?」燕織荷挾著狐疑與不安問:「那……那你拿果醬和咖哩粉做什麼?」
  「不對嗎?」
  「這是我要問你才對吧?你真的會煮嗎?」
  「我沒說過我會煮。」慕容天作彆扭的承認。
  「我就覺得奇怪,哪有人用那種食材做義大利面的,你都不怕拉肚子喔?」她好氣又好笑。
  「我是為了跟你賠罪,害你沒吃到晚飯,才自願下廚的,說話客氣一點好不好?」
  燕織荷發現他的俊臉有點紅。哈!原來他也有這種可愛的一面。
  「我來煮吧!我一個人在外面住習慣了,都是自己煮的。」她到冰箱前打量一下,盤算要煮什麼。
  看著她忙著烹調的背影,慕容天作竟覺得內心有種東西在蠢動,不自主的感到熱了起來,趕緊到餐廳打開空調。
  好險好險。
  他坐在餐桌前用手搧風,心想著要是剛才慢一步離開,可能就會忍不住擁住她了。
  不行不行,現在還不行……
  「煮好了,你先吃吧!」
  燕織荷弄了兩盤餐,兩人就開始動起筷子,吃到一半,燕織荷說:「好安靜喔!好像屋子只剩我們兩個一樣,你爸爸也住這裏嗎?」
  「他住別的地方,我就是不想連在家都看到他,所以才搬出來住。」
  「你那麼討厭他?」
  「說來話長,吃你的東西吧!別問那麼多。」
  「我煮的東西好吃嗎?還合您的胃口嗎?大•少•爺。」燕織荷搓了搓手,開玩笑的故作諂媚。
  慕容天作揑住她的臉頰,「好吃啊!害我又想起那個女孩,所以忍不住又想揑你了。」
  燕織荷像拍蒼蠅一樣,拍開他的手,「她也有做東西給你吃過?」
  她自己怎麼忘記了?
  「嗯,味道還一樣呢!」慕容天作不經意的說著,感覺上有點像在自言自語。
  「是嗎?」
  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的確烤過小餅乾給他吃,原來他還記得。
  但就算是同一個人做的,湯麵跟餅乾的味道怎麼會一樣?
  燕織荷苦笑的想著,驀然聯想到什麼,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覺得慕容天作那句「味道還一樣呢」,仔細聽起來語意其實有兩種,「還一樣」就是沒變的意思,難道他早就認出她了?
  算了,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還是……試探他一下好了?不然自己今晚一定睡不著覺。
  「她做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燕織荷故意問他。
  這種問法她一點也不吃虧,因為兩個都是她啊!但是這男人剛才誇獎過她,現在就不好回答了吧?嘻!真想聽聽他的反應。
  其實慕容天作也在後侮,剛剛差點點小心說溜嘴,哎呀呀!沒想到她在采口風了,伹時候還沒到,他還不能表明她想知道的事,所以——
  「都好吃,可以了吧!」
  「是喔……」燕織荷垂下目光,這種敷衍的回答沒有用啦!
  慕容天作站起來到她身旁,用不懷好意的口吻說:「為什麼一臉失望,你在期待什麼答案嗎?」
  「沒有啊!」她偷瞄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盯著空盤子。
  燕織荷其實也松了口氣,她也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她真的很難先開口,當年她……
  「明天幫我準備便當好不好?」慕容天作忽然說。
  「咦?」燕織荷感到有點意外,「為什麼?」
  「吃飯還要為什麼嗎?」因為他想吃,不行嗎?不過這句話,他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口。
  慕容天作感到臉上有點燙,立刻將俊秀的臉龐別到一旁,怕她看見自己臉紅的樣子。
  燕織荷微笑的凝望著他,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這時的她還不明了。
  「你有吃飽嗎?」燕織荷起身收拾餐具。
  「盤子我洗就好,你去睡吧!」
  「你說什麼?」她的反應像聽見LV皮包特價一折一樣,又驚喜又懷疑。
  「別露出那種表情好不好?我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太少爺,而且你是我的保鑣,不是我的保母,沒必要什麼事都攬在身上吧?飯是你煮的,碗我洗很公平啊!」
  慕容天作說著,邊將她手上的碗盤搶過來,走進廚房去了。
  他將餐盤放進水槽時,燕織荷湊了過來,笑著對他說:「那就一起洗吧!」
  一抹沭浴後的發香撲鼻而至,慕容天作的心跳速度瞬間升高,一股熱流隨之湧上胸口。
  燕織荷沒發現他臉上的異樣,轉開水籠頭,就開始洗了起來,—邊問:「明天的便當,你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菜?」
  「沒關係,只要吃得飽就好。」
  「好,那我準備一個又大又營養的便當給你。」她笑著說。
  「啊!對了,下個月是我的生日,要在這裏舉行派對,我媽媽也會從國外回來,所以我會幫你準備一套晚禮服,記得要給我媽媽留下好印象。」慕容天作的口氣,就像要帶女朋友見母親一樣,叮嚀著燕織荷。
  「我是保鑣耶!為什麼要穿晚禮服啊?」她嘴裏雖然這麼說,心裏其實很期待可以穿上漂亮的晚禮服。
  「我的生日派對上只有你一個人沒穿禮服,不是很奇怪嗎?」
  「那又為什麼要給你媽媽留下好印象?」燕織荷感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難道自己在他心裏不只是保鑣嗎?
  但答案卻很現實,「我媽媽對每位員工要求都很嚴格,要是她不滿意你,連我也不一定留得住你。」
  慕容天作說話的神情雖然稱不上嚴肅,但也不像在開玩笑,使得燕織荷有點擔憂那天的到來,剛才期待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別太擔心,只要你別做出什麼笨事就好了。」
  「我哪會做什麼笨事。」她嘟起小嘴。
  「天知道,看來我得救你一下國際禮儀這東西。」慕容天作摩挲著下巴說。
  「什麼?國際禮儀?不會吧?」燕織荷愣住了。
  她看過綜藝節目拿那個當處罰遊戲,也看過偶像劇女主角被整得不成人形,天哪!這麼可怕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的現實生活裏?
  「可不可以不要,我願意那天躲在房裏不出來。」
  「你幹嘛害怕成那樣,我還沒跟你說,你得跟我一起練華爾滋,因為那天要跳第一支舞給大家看。」
  「噫咿咿!在眾目睽睽下跳舞?」她眼眸張得大大的。
  「是啊!金皇集團公子的生日派對,一定會有上百個社會名流來,到時可不能出糗。」
  上、上百個社會名流?在那種情況出糗,真的很糗啊!在她的刻板印象中,那種人嘲笑人都不會掩嘴巴的。
  燕織荷感到眼前一陣暈眩,勉強鎮定下來,「等一下,你這樣違反勞工法吧?怎麼可以叫我做契約以外的事,我只是個保鑣。」
  「不願意?」慕容天作將俊逸的臉龐挨到她面前,「隨便你,那我找別的女孩子跳好了。」
  「等一下。」她連忙說。
  「等什麼?」他目光曖昧的盯著燕織荷,那種目光還帶著犀利,彷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樣。
  「等……等……」燕織荷扭揑小手,她發現自己無法想像慕容天作跟別的女孩子跳舞的情景,一股沒來由的醋意讓她好難受,好難受!
  「你慢慢考慮,我要去睡了。」慕容天作頎長身形優雅的伸了個懶腰。
  其實燕織荷如果真的不願意,他也不可能跟別的女孩子跳第一支舞,如果因此而讓她露出失望的眼神,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知道自己會很心疼。
  「你明天有要上班嗎?」兩人處理好碗盤後,燕織荷忽然問。
  「看我爬不爬得起來吧!」
  「我覺得你還是去上班比較好,這也是一種惜福,畢竟有人想上班還找不到工作呢!現在外面要找工作可不好找……」
  「你怎麼說得好像切身之痛一樣。」
  「在接這份工作前,我畢業半年都找不到工作,其實我比較想當行政助理那方面的職務。」叫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當保鑣,實在太讓她傷心了,嗚嗚!她想要躲去角落以淚洗臉。
  「是嗎?不然從明天開始,你就當我的秘書吧!我會跟人事部講一聲。」
  「真的嗎?可以嗎?」她兩顆大眼裏充滿興奮的喜悅。
  「當我的秘書會很辛苦喔!」
  「我知道、我知道。」燕織荷猛點頭,又不是第一天當他的員工。
  「你幹嘛那麼贊同,漏你老闆的氣那麼開心嗎?」慕容天作輕輕敲了她一下。
  「嗚嗚……」她露出受委屈的眼神,明明就是他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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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2 00:24:30
第六章

  隔天,燕織荷起了個大早,和慕容家的廚師知會過後,就借用廚房做好愛心便當。
  「你起得真早啊!」慕容天作睡眼惺忪,出現在廚房門口。
  「嘻嘻!你看,做好羅!」她得意的提著一籃便當,在他面前晃了晃,「期待今天的午餐約會吧!」
  沒想到慕容天作沒有說謝謝,反而又敲了一下她的頭,「看你一臉鬆懈的樣子,今天可是第一天的秘書生活,別忘記我會好好訓練你的。」
  「知道了。」燕織荷皺起柳眉,摸著疼痛的頭。
  今天上班又是同樣隆重的車陣,數輛戰車般的黑色高級轎車,沿路護衛慕容天作像王座一樣的白色跑車,來到金皇集團總公司大樓。
  他又來公司上班的事,讓慕容靖感到很意外,也感到很高興,雖然不知道兒子忽然冒出來的動力是什麼,但那不重要,總之他人來了最要緊。慕容靖也不會知道,幕後功臣是才來上班沒多久的燕織荷。
  進總經理辦公室後,慕容天作開始翻閱檔,俊臉認真的魅力模樣,讓燕織荷看得心跳亂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她好奇的湊近問。
  「你先別吵我,我在看我要教你什麼。」慕容天作將她的臉推開。
  「嗚嗚……」燕織荷揉揉被推開的臉頰,噘起嘴瞪他。
  然後乖乖到沙發上,安靜的看報紙,但心思卻不在上面,因為她的目光不時會飄到慕容天作臉上。
  他認真工作的表情好帥喔!讓燕織荷想起小時候一起做功課,他教自己功課的情景。
  總覺得今天的慕容天作跟以前不太一樣,有種成熟穩重的魅力,像一雙有魔力的手般緊揪住她的心。
  這時慕容天作和她的目光對上,「你在看什麼?」
  「沒有。」燕織荷倉皇的將小臉埋進報紙裏。
  他看著燕織荷,出了一會神,開口說:「小白豬,過來一下。」
  報紙後面的燕織荷沒有反應。
  該不會睡著了吧?
  慕容天作走過去看,她果然就這麼坐著打瞌睡,他笑了笑,猜想她大概是為了做便當早起,所以現在一無聊就想睡了。
  他忍不住想惡作劇,將唇瓣挨近她耳畔,「你再睡,我就把你吃了。」
  燕織荷霍然清醒,從沙發上跳起來,「什麼?什麼?吃什麼?」
  她依稀聽見慕容天作說了什麼,但由於她剛才在睡夢中,並沒有聽得很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很「可怕」的事情。
  「不愧是小白豬,才剛吃完早餐就又在想吃的了。」慕容天作竊笑著說,並用手臂將惡作劇得逞的笑容藏好。
  「我哪有,你剛才是不是對我講了什麼?」燕織荷豎起蛾眉。
  「過來吧你,要教你工作的事了,還在打瞌睡,小心我扣你薪水。」他戲謔的威脅。
  「我來了、我來了!」她慌張的將手放在茶幾上一撐,嬌軀在空中畫出圓滑的弧線,直接翻筋斗跳到他桌前。
  「你不用急成這樣。」慕容天作嘴角抽搐,有點傻眼。
  「因為你說要扣錢啊!」燕織荷偷偷白了他一眼,覺得他真是個壞心眼的老闆。
  「來,你坐這裏。」慕容天作站起來,讓出他的總經理座位。
  「不好吧!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門口。
  「我們是裸體躺在床上嗎?幹嘛怕被人看到?」他沒好氣的說著,邊將燕織荷推進椅子裏。
  雖然知道他只是在舉例,但燕織荷怎麼聽都覺得怪怪的,臉頰悄悄泛起兩片紼紅,低垂下去。
  慕容天作將公文一份份攤在她面前,先從基本的開始,逐條向她解釋,兩人身體下自覺中越靠越近。
  或許是太專注的緣故,慕容天作並沒意識到這種距離,不過燕織荷卻已經感到背部傳來陣陣灼熱,心亂得像在世界大戰。
  她感覺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氣,宛如劇烈的火焰般包圍著她,讓她有點喘不過氣,內心深處仿佛有種東西被點燃了,呼之欲出,渴望著什麼而失控的翻騰起來,害她腦袋時而發漲的空白,時而像夢境般混亂。
  「小白豬,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該不會又給我睡著了吧?」慕容天作又揑了她嫩白的臉蛋一把。
  「我有在聽啊……」燕織荷撫了撫紅痛的小臉,心虛的回答。
  他歎了口氣,「算了,我再說一遍,這次你可要注意聽。」
  「是。」燕織荷笑著應道。
  小時候他教自己功課,每當像現在這樣的時候,雖然他嘴邊老會抱怨,但最後總會不厭其煩的再教一遍。
  商業性質的工作內容,離不開基本邏輯的瞭解,等她專心聽講以後,很快就吸收慕容天作所說的,這是因為她在這方面特別強的緣故,所以她學生時代的數學是不需要人教的。
  「呵呵!很簡單嘛!」天性使然吧!她被那些滿布數位元表格的公文吸引住了。
  「不要馬上就得意起來,這只是最基礎的,困難在你跟我之間的契合,秘書就是我和部屬、外界之間的聯繫,同時又是我的輔助者,所以我們要開始培養工作上的默契。」
  「怎麼培養?」燕織荷眨了眨美睫。
  「我說什麼你都願意做?」
  她點了點頭,雖然覺得他這句話好像藏著陷阱,但不過就是工作嘛!還能有什麼可怕的事?
  「好。」慕容天作神秘的笑了笑,「可以開始工作了吧?你拿這份公文到秘書科的陳秘書那裏去。」
  「是,總經理。」燕織荷開玩笑的向他行了個舉手禮。
  「我還不是總經理,雖然我已經坐在這個位子,但要等我把晶立集團的案子搞定,我才會是正式的總經理。」
  「你一定可以的。」燕織荷給他一個充滿朝氣的笑容。
  雖然慕容天作收到她的鼓舞,覺得很溫暖高興,不過還是倔得不露聲色,「好了,快去快回——對了,可別在走廊上翻筋斗,以免嚇到人家。」
  「不會啦!」燕織荷一蹦一跳的走到門口,轉門把時愣了一下,回頭問:「秘書科在哪里?」
  他歎了口氣,「沒辦法,我帶你去吧!順便介紹你熟悉一下環境。」
  慕容天作就這麼帶著她,逐樓介紹各科所在的位置,以及各科分別負責的職務,及以後她要怎樣跟他們互動。
  但他也只是帶燕織荷在各科門口晃晃而已,沒有帶她進去介紹給大家,這一點雖然讓她感到有點奇怪,不過燕織荷還是十分興奮,找了半年的內勤工作,現在總算能一圓秘書的夢想了。
  來到秘書科的門口前,慕容天作對她說:「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進去?」
  「我是你的老闆,跟你一起進去送公文,我還有什麼立場?」
  「說得也是,那你要在外面等我,不然我會不知道怎麼回去。」
  「好。」
  「連半步也不可以離開。」
  「好。」
  「要聽我的話喔!」燕織荷再三叮嚀他。
  「還不快進去,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慕容天作快被她弄瘋了,作勢要敲她的頭,嚇得她倉皇跑進去。
  等她消失在門內,慕容天作苦笑了一下。這是什麼對話啊?到底誰是雇主,誰是保鑣?誰是總經理,誰是秘書啊?
  慕容天作為了他的目的,為了兩人的未來,現在能低調就低調,不可以在公司太明顯關照她,以免破壞之前就訂好的計畫。
  這點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燕織荷在內。
  「怎麼進去那麼久?」
  他背靠在門的邊緣,悄悄瞄了一眼裏面,看見一群女秘書將燕織荷團團包圍,這邊一句那邊一句的問她,「你昨天不還是保鑣嗎?怎麼今天就變成總經理的秘書了?你跟總經理是什麼關係呀?你跟他一起上下班嗎?」
  一連串狗仔隊似的問題,問得燕織荷無法招架,原來大家早就對她感到好奇了。
  畢竟慕容天作在公司很受女孩子歡迎,她這個忽然出現在總經理身邊的人,自然引人注目。
  這是燕織荷頭一次落單,總經理沒有在她身邊,大家一逮到機會就不打算輕易放過她,仿佛非要旁出個什麼八卦新聞不可。
  門外,慕容天作隨即明瞭是怎麼回事,揉了揉眉心。哎呀呀!他怎麼沒料到這種情況?他這時候若出面無疑是引火自焚,別人會怎麼想?剛剛他才不斷提醒自己要低調,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嗎?
  他只好暗暗希望,燕織荷能夠機警一點,不要亂回答人家的問題——可以的,他知道燕織荷其實不笨,應該不會說錯話才對。
  「其實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所以才會一起上下班,畢竟我是總經理的貼身保鑣嘛!」燕織荷摸著後腦說,有點不好意思。
  沒有心機的燕織荷只是說出事實,卻不知道這群秘書科的狗仔隊只聽得見第一句,後兩句自動忽略了。
  門外的慕容天作聽見她這麼說,差點暈倒。天哪!她講了最不該講的事,而且還用那麼曖昧的講法!
  他有點想自暴自棄了——算了,沒別的辦法,他終究得親自出面「消毒」一番。
  慕容天作走進秘書科,現場眾女隨即發出驚呼,立刻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偷偷瞄著接下來的發展。
  「你怎麼出來這麼久?原來是在這裏摸魚,東西交了沒?」慕容天作冷峻的對燕織荷說。
  燕織荷怔了一下,「呃……交了。」
  其他人也一樣愕然,總經理怎麼對她那麼凶啊?她們還以為她跟總經理關係特別呢!
  有人開始同情燕織荷,有人暗自竊喜,慶倖她們的王子沒有被人獨佔。
  而燕織荷早就習慣他凶了,只不過她訝異的是,他怎麼會跑進來?
  慕容天作轉頭對陳秘書說:「燕小姐的人事就拜託你了,還有,晶立的案子我要全權處理,你不必分擔了,我有問題會來找你,總裁那邊我會報告。」
  「是。」陳秘書行了個禮。暗自竊喜,員工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燕小姐。」他冷冷的叫她,如果不是有旁人,其實他是想親昵一點的叫她小白豬。
  「有。」燕織荷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
  「回去吧!」慕容天作率先走出秘書科。
  等兩人離開後,秘書科的小姐們嘰嘰喳喳起來——
  「總經理跟她說『回去吧』耶!真想被總經理那麼說……」
  「對啊!如果物件是我就好了,因為有一種很曖昧的美感。」
  「曖昧?對厚,看來總經理跟燕小姐的關係不普通……」
  八卦的人總是能將事情扯成八卦的樣子……

  「對不起。」回到總經理辦公室後,慕容天作對她說。
  燕織荷為這句話感到有點錯愕,也有點高興,明知道他道歉的是什麼,卻還是問:「對不起什麼?」
  「剛才在秘書科說的話,我只是怕她們亂傳八卦而已,沒有惡意。」
  「那件事啊~~也對,你的身分是總經理,不能有緋聞纏身嘛!」
  「才不是因為這樣,我擔心的是你,你是女孩子,怎樣都比較吃虧。」
  「擔心我?」燕織荷愣了一下,嘴角上揚,用一種想要透視他的目光凝視他。
  「我不能擔心你嗎?」
  「我只是有點訝異,總覺得今天的你不太一樣。」她馨甜的笑了起來。
  「幹嘛露出那種受寵若驚的表情,我平常對你不好嗎?」
  慕容天作臉上有淡淡的紅暈,顯然說這些違反他倔強個性的話,費了他很大的勇氣。
  「這個嘛……」燕織荷沉思起來,好像在解一個很難的方程式一樣。
  「你還猶豫?」慕容天作臉有點青了,本來有點生氣,但看到她無辜的小瞼,目光便下意識的放柔,不由得檢討起自己。
  在她心目中,自己已是壞男人的形象了嗎?不體貼,不溫柔,不可靠?
  這樣下去,搞不好他的計畫還來不及實現,小白豬就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他了……
  「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肚子餓了嗎?當當當——」
  燕織荷自己配音,邊從包包裏拿出今早做的便當,「快來吃吧!」
  「現在才十一點,我看根本是你自己想吃吧!」
  慕容天作看著她天使般的天真笑容,不禁覺得剛才的煩惱都是多餘的,雖然隱隱的還是會憂心,不過比較沒有那麼不安了。
  他發覺,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在乎燕織荷。
  但就算他想將全部的寵溺都給她,現在的時機還不對,他只能在旁邊默默的守護她。
  兩人真的吃起便當來了,打開便當盒,慕容天作眼睛為之一亮兄,不太敢相信這是出自燕織荷的手,漂亮的菜肴如花園般排列在盒內,仿佛具有魔性般的勾引著他的食欲。
  為何說不太敢相信?因為從小好武的燕織荷,練的都是剛猛霸道的拳法,做起這種小小便當的手藝,竟能如此細緻精巧,所以他才會感到意外,雖然早就嘗過她煮的東西,但不知道她此自己想像中的還會做菜。
  「如何?我花好大的心思做的,不錯吧?」燕織荷甜甜的笑著。
  他收神,恢復平淡的語氣,「看起來是不錯,不過也要吃吃看才知道味道好不好。」
  「喏。」她將筷子遞到他面前,「你嘗嘗吧!」
  慕容天作接過筷子,夾起裏面的蛋捲吃了一口,不但入口即化,濃鬱的蛋香還在舌問擴散開。
  他情不自禁的一口接一口,渾然忘了要保持冷酷的形象,燕織荷則是開心的看著他品嘗自己的傑作,心中升起一股幸福感。
  「你怎麼不一起吃?」發現她的目光,慕容天作臉紅的停下筷子。
  這樣的他讓燕織荷覺得好可愛,她搖搖頭,「我不餓,而且我怕你不夠吃。」
  「我一個人怎麼吃得了那麼多,兩個大便當欵。」
  「不行,這是我辛苦做的,你要全•部•吃•完。」
  「全部?愛睡懶覺卻起個大早的你,特地做出來的便當,我是該好好捧場一番,但我可不像你是小白豬呀!再多都塞得進肚子裏。」
  「我哪里再多都塞得進肚子啊!人家可是櫻桃小嘴的淑女。」燕織荷故意將唇瓣噘得很小很小。
  「哪里有櫻桃小嘴?我看看、我看看。」慕容天作故意東張西望,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在這裏、在這裏!」燕織荷看他越這樣,就越故意把小嘴逼近他面前。
  就這麼玩鬧起來,只見她的小嘴已快要貼上他的臉,兩人才驚覺不妥。
  「你……那麼希望我看的話,只要再靠近一點,我就拿放大鏡來仔細瞧瞧,順便看清楚你的臉,看有沒有皺紋啊、雀斑的。」
  為了消除尷尬,他又嘴賤了,說完就立刻後悔,他有時候真恨自己這種個性。
  「嘿嘿!本姑娘每天動做保養,一點也不馬虎,才不怕你看,不過我並不想被放大鏡盯著瞧,我可不是細菌昆蟲。」
  還好燕織荷天性大而化之,經得起玩笑,絲毫沒有生氣,慕容天作這才放心。
  「今天午餐那麼早吃,看來晚餐也可以提前吃了。」
  「為什麼晚餐要提前吃?」像一種小動物自衛的本能,燕織荷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要練舞啊!」他輕描淡寫的說,好像這是早就約好的事。
  「我還沒答應啊!」燕織荷連忙說。
  「你不是說為了培養我們的默契,什麼都願意做?不會是敷衍我的吧?」慕容天作露出邪氣的表情,像盯著獵物那樣凝望她的眼眸,仿佛隨時會撲過來壓倒她一樣。
  「中計了……我中你的計了,你真的好壞。」燕織荷咬著筷子,一臉苦惱的樣產    。
  「我才沒那種心機,我可是很誠懇的在邀請你。」他絕對是惡魔。
  「工作上的默契跟跳舞有關嗎?你根本是在強迫我。」
  事實上就像她說的那樣,慕容天作打算軟硬兼施,慢慢「引誘」她掉入「陷阱」,身為壽星的他既然非跳不可,而他又不想跟別的女人跳舞,只好這麼做了。
  「以前在國外,我每年都是跟我媽跳第一支舞,現在在臺灣你就不能陪我一下嗎?」慕容天作的語氣裏有種說不出的誠懇。
  其實這也算是—種變相的舞會邀請,個性有點倔的他,使那種意味平淡得令人難以察覺。
  不過就像心電感應似的,燕織荷的心弦偏偏動了一下,小臉兩邊又是各一團酡紅。
  你就不能陪我一下嗎?
  如美妙歌曲般,這句話旋繞在她心頭,使她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既然你都這樣拜託了,我只好答應。」話雖然這麼說,她還是彆扭的將臉蛋別到一旁去。
  慕容天作面帶笑容的看著她,「你也快吃飯吧!下午還要努力工作。」
  「嗯,我會的,這樣才能累積一點秘書的資歷,以後就算離開這間公司,要找工作也比較輕鬆。」燕織荷將粉臂舉在胸前,鬥志高昂的說。
  慕容天作則是差點從座位滑下去,又好氣又好笑,「你在這裏才剛開始,就在想以後找工作的事了?你都沒有心要留在這裏嗎?」
  「我也會怕萬一哪天被開除了嘛!」她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
  「只要你有心待在這裏,我保證沒人敢開除你。」他站起來斬釘截鐵的說,口吻之堅決,簡直就像在發誓一樣。
  「或許哪天我做錯事,不得不辭職也說不定。」
  「如果你做錯事,更應該留下來繼續努力,而不是用辭職來逃避,我這個上司也一定會幫你到底。」
  「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坐下來好嗎?」燕織荷有點被嚇到,下過還是沒忘記安撫他。
  慕容天作好不容易將她拉回自己身邊,一聽到她說的那些話,難免情緒有點激動。
  為了轉換心情,他夾了口菜到燕織荷面前,「你再不吃,我就開始喂你了。」
  好啊!
  燕織荷很想這麼說,但就算是叫她用開玩笑的口氣,她也沒有那種勇氣,她為這樣的自己感到有點厭惡。
  雖然慕容天作還不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希望現在的時間能夠停住,因為……  她覺得很幸福。

  離慕容天作的生日越來越近,燕織荷每天都過著很忙碌的生活,除了要學習秘書的工作以外,下班還要跟他去練華爾滋,她都快忘記自己是保鑣這回事了,而周圍的人好像也漸漸正式把她當成秘書看待。
  雖說秘書的工作很忙,但她不過就只做兩項工作,而且是讓她覺得奇怪的工作。  第一個是固定每週五那天,陪慕容天作去市區一間電玩遊樂場,慕容天作都在那裏跟一個朋友玩射擊遊戲。  兩個西裝筆挺的大男人,拿著玩具槍對著螢幕玩得很開心,燕織荷一個人悶的時候,就跑去打地鼠,或是丟投籃機。
  她感到奇怪的是,慕容天作說他跟那個朋友並不算熟,只是射擊遊戲的同好,而他之前又說來這裏是為了工作,可又從來沒見過他在這裏做了什麼。
  這項「工作」也持續了一個月,其餘時間她就幫慕容天作做一個企畫案,沒錯,就單單一個企畫案,光這個企畫案就讓她忙得不可開交了,由於她還不是很上手,只懂要怎麼做,卻不知自己做的是什麼樣的內容。
  當她問慕容天作相關的問題時,他總是回答,「到時你就知道了。」所以她也沒再多問。
  至於練舞這方面……
  「哎喲……你又踩到我的腳了,小白豬!」他像獅子一樣怒吼,下一句「小心我把你吃了」倒是沒說出口。
  練舞跟練武是兩回事,燕織荷根本不得竅門,這樣下去好嗎?如果再沒有進步,可真的會在大家面前出糗呀!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就蕩到穀底,才這麼分神,又踩到慕容天作的腳了。
  「我這雙名設計師設計的皮鞋快被你踩爛了,該怎麼辦才好?」他不懷好意的說。
  「對、對不起,拜託不要扣我薪水。」燕織荷臉色發青的乾笑。
  「那你就給我認真跳。」慕容天作揑了揑她的臉頰,這次還加了一點花式技巧。
  「速——」發出模糊的回答,她一邊想著,這種地獄般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這時候她的心境,仿佛四周忽然變暗,一束燈光打在她身上,她像受欺負的灰姑娘一樣,可憐兮兮的坐在地上。
  燕織荷真想逃離這個苦海,偏偏又被契約綁得牢牢的……
  「加油,你一定做得到,我相信你。」慕容天作忽然鼓勵她,使她感到驚喜,光明彷佛又回來了。
  慕容天作苦笑了笑,再不給她打打氣,她這顆洩氣的皮球恐怕就要輕得被風吹走了。
  很快就到了慕容天作的生日當天。
  「怎麼辦?」一整天,燕織荷都在哀聲歎氣。
  今天剛好是假日,所以他們留在別墅練舞。
  她已經踩爛慕容天作三雙鞋了,舞技還是一點進步也沒有,不過慕容天作還是堅持她做自己的舞伴,這讓她感到很困惑。
  「沒想到我的腳底功夫這麼好,好像沒有我踩不壞的皮鞋。」
  當她這麼自嘲時,馬上就被慕容天作敲了,「你還有空開玩笑,還不趕快用心練舞。」
  即使舞技沒有進展,慕容天作的加油聲卻不曾減弱,這一點讓她很欣慰,也感受到他的溫柔,為什麼他能做到這樣?為了—個才剛認識沒多久的女人。
  不過說到這點,對還沒和他相認的她而言,其實多少還是有點醋意,畢竟他展現溫柔的物件是另一個她,吃自己的醋雖然很奇怪,但……
  「你在發什麼呆?」
  燕織荷驀地收神,「沒有。」
  「那個是——」她瞥見什麼,忽然跑到窗口。
  「你在看什麼?」
  慕容天作正要走過去,她就往外面的走廊跑出去了。
  「站住!你要去哪里?」他追在後面。

  燕織荷從視窗看見一隻貓,它爬到樹上下不來,她立刻沖出來救它,結果自己不小心摔下樹,幸好及時趕到的慕容天作接住了她。
  「這只貓不就是公園那只貓嗎?」慕容天作端視著它。
  「喵喵怎麼跑來這裏了?」燕織荷開心的撫著它。
  「那座公園離我的別墅有一段距離,它跑了這麼遠的路?」
  「會不會是不小心溜進人家的貨車,被載來這附近的?」
  「那我們還真有緣,之前去公園找不到它,它倒是自己跑來了。」
  「我們要送它回去公園嗎?還是要……」燕織荷露出楚楚可憐的眼神,一副很想養它的樣子。
  抵抗不了她那種眼神,慕容天作只好說:「讓它自己決定吧!如果它想留在這裏,我們就一起養它吧!」
  「怎麼讓它決定啊?它只會喵喵叫。」
  「放開它以後,看它會不會想跟著我們,不就知道了。」
  「說得也是。」燕織荷將貓輕輕放回地面。
  小貓向他們喵喵叫了幾聲,然後朝別墅外的方向跑走。
  「啊!跑走了……」燕織荷失望的目送小貓。
  「它會回到那座公園吧!」
  「咦?」他們才這麼說著,那只小貓又跑了回來,嘴裏叼著一片東西。
  小貓停在兩人腳邊,放下嘴裏那片東西,朝燕織荷喵喵叫了幾聲,然後這次真的跑離他們了。
  「那是什麼?」
  她蹲下去撿起那東西,一看清楚是什麼,馬上發出驚喜的叫聲。
  「這、這個是……」她纖指顫抖。
  慕容天作也看清楚她手上的是什麼了,表情也同樣訝異,心神一時不注意,竟脫口而出,「這不是我小時候送給你的貝殼嗎?」
  「你說什麼?」燕織荷美眸睜大,深感意外的看著他。
  慕容天作倒抽一口氣,驚覺自己說溜嘴了,「我……」
  「原來你早就認出是我了?」她豎起柳眉,小臉上帶幾分質問,幾分愕然。
  「這個……」慕容天作的俊臉露出慌色,尷尬得不知如何解釋,真恨自己怎麼那麼不小心。
  「你明明知道是我,還故意捉弄我?」燕織荷將貝殼舉在他面前,一步步靠近他,逼得他不得不跟著後退。
  她低下頭,身子因為激動而顫抖,晶瑩的淚珠一滴滴墜落地面。
  「這是有原因的,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慕容天作看見她哭了,心裏縱然萬分捨不得,卻不知道怎麼安撫她。
  「為什麼要瞞著我……」她抽泣的聲音從劉海下傳來。
  「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天作顯得很喪氣,想用力抱住她的嬌軀,卻提不起勇氣。
  「你知道我有多煩惱嗎?自從我見到你以後,每天都在想要怎麼跟你道歉,我很後侮當年對你講的那些話,一個人把這件事悶在心裏覺得好苦好苦,可你卻……」
  「……」慕容天作沉默了,靜靜的睇視著她。
  心中的話一口氣說完,燕織荷的淚像決了堤,哭得更慘了,她不停用粉臂擦拭止不住的淚水。
  她這副難過的模樣看在慕容天作眼裏,猶如萬箭射在他心頭一樣,好痛苦,好難受。
  為什麼他還眼睜睜看著她難過?他應該是給她溫暖的那個人啊!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如此無力?他明明只要再跨上前一步,一切就能政變的啊!
  「天作!」慕容靖不知何時已來到別墅。
  燕織荷慌忙轉過身去,不讓人看見她哭泣的樣子。
  「什麼事?」慕容天作則是體貼的擋在她身前。
  「晚上的事情準備好了嗎?」慕容靖問。
  「只不過是場生日派對,有什麼好準備的?」
  「那麼多政商名流要來,你不用想想怎麼款待人家嗎?尤其最重要的一位來賓,晶立集團的總經理!——也就是你的未婚妻要來,你忘記了嗎?」
  燕織荷心頭震了一下。未婚妻?
  「我的未婚妻?那是你擅自決定的事情。」慕容天作冷漠的看向旁邊。這話有一大半是說給燕織荷聽的。
  燕織荷身子發起顫來,呼吸一瞬間變得好困難,心裏充滿惶惑與不安,急著想問慕容天作怎麼回事,卻只能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什麼也做不了。
  「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這是家族決定的事情,金皇集團和晶立集團的政策婚姻,可以帶給金皇未來更多的榮景,依照現在市場激烈競爭的狀況,你絕對不能推辭,何況這也是為了你的未來。」
  慕容靖強調最後一句,卻不知孩子不管多大,都最討厭聽到這種話,慕容天作當然也不例外。
  他乾笑兩聲,「你不要口口聲聲為了我好,如果你一個人就代表家族的話,的確就算是家族決定的事情,不過我不相信爺爺和媽媽會強迫我,而且我的未來不需要你來操縱,我知道怎樣對我自己最好。」
  慕容靖怔了怔,一把怒火驀地在胸口燃燒,要不是考慮到晚上的派對,不想現在就鬧得不愉快,他可能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再講下去只會讓火藥味越來越重,於是他氣憤地轉身離去。
  等父親走遠後,慕容天作將目光移回燕織荷,她依然背對著他,靜靜的不發一  語。
  「織荷……」他輕輕喚了一聲。
  如水被蕩開了漣漪,她心扉敞開一道隙縫,徐徐開口,「我想跟你說對不起,那時候我再怎樣也不該講出那種話。」
  「那些話我早就沒放在心上了,我知道你是在怪我,約好救小貓的那天,我……沒有遵守約定。」那些話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我那時候年紀太小了,根本就沒聽你解釋,一味的怪你,還說了那種話……」
  「後來我去找你,才知道你父母意外過世的消息,你後來就被遠房的親戚接去撫養了,想聯絡也聯絡不到你,你知道嗎?你的不告而別真的讓我難過好久。」
  「那時候走得很匆忙,而且我很生你的氣,雖然後來很後悔自己那麼幼稚,長大後想去找你,才知道你已經出國一段時間了。」
  「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面了!」
  「是啊……對了,你的那片貝殼呢?」
  慕容天作從口袋裏掏出來,靦覥的說:「我一直帶著。」
  兩人將貝殼合而為一,凝視彼此,發出會心的一笑。
  「外面有點冷了,我們進屋子裏再說。」
  「嗯。」燕織荷嬌怯的點點頭,表情十分惹人疼愛。
  慕容天作壓抑著想抱住她的衝動,要是他在這裏抱住了她,萬一被父親看見,一切就功虧一簣了,再忍耐一下就好,等到晚上……
  他身旁這個「貼身秘密」就要公開了。
  兩人靜靜的走向屋子,風吹過來:心情舒坦好多好多,這麼多年的心結終於得以解開。
  「那個……天作。」她忽然開口。
  「什麼?」
  「你有未婚妻了,還跟我眺第一支舞,這樣不好吧?」她目光下垂,透著黯然。
  現在有機會問他了,燕織荷反而提不起勇氣直接問清楚,只好拐彎抹角一下。
  「我從來不承認這起婚事,更別提有什麼未婚妻了——這樣還有什麼不妥嗎?」
  或許是忽然聽見他有未婚妻,加上知道他本身很排斥這樁婚事,於是她按捺不住一時激動的情緒,開口問他——
  「那你喜歡我嗎?」燕織荷說完便自己害羞起來,將漾紅的小臉別到一旁。
  她感到心跳非常劇烈,意外著自己今天怎麼那麼大膽?
  「笨、笨蛋,這時候問這種問題,我怎麼回答你啊?」
  她突如其來的發言,害慕容天作語無倫次起來,轉過頭去不敢和她目光相對。
  看見他這樣,燕織荷背著他捂嘴竊笑,「雖然你個性變得很壞,但想不到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純情耶!」
  「亂講,我哪里純情了!」慕容天作老羞成怒,從後面揑住她的臉。
  「唉喲喂呀——」燕織荷有時候真恨自己,怎麼老是在他面前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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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2 00:24:52
第七章

  慕容家的別墅正在做最後的籌備,管家和幾十名侍者們忙裏忙外,就是為了讓慕容天作有個氣派的生日宴會,畢竟除了名義上的生日宴會之外,實際上更是政商交流的大好時機。
  燕織荷正待在她的房裏,她化好美麗的妝,穿著一身高貴的晚禮服,卻對著鏡子愁眉不展。
  待會舞會就要開始了,她緊張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尤其……要面對天作的母親,萬一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那自己以後跟天作——
  哎呀!她在亂期待什麼啊?靜下心來想想,她又沒得到慕容天作的答復……
  這點讓她感到坐立難安,枉費她今天出乎意料的大膽,卻造成這種反效果,早知道就不問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在化妝枱前坐下來,「天作,你對我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不就是小白豬?」
  「我如果是小白豬,那他就是可惡的大野狼,哼——」
  誰回答我啊?
  她驚覺後馬上跳起來,緊張的喊道:「誰在那裏?」
  窗簾飄動,落地窗外隱約有什麼人影——有人爬上二樓的陽臺?
  燕織荷抓起桌上的燭臺,小心翼翼的走向那裏,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背脊驟地一涼。
  那人的氣息在屋內,而且就在她的背後!燕織荷急忙轉身,要將燭臺扔過去。
  粉臂的動作在空中停下,她看清楚來者何人了,「師、師父?」
  「我的乖徒弟,好久不見。」
  一位笑容紅通,身體硬朗又高大的老先生站在眼前,他就是燕織荷和慕容天作的師父。
  「師父!」燕織荷跑過去抱住他,像在抱一棵大樹一樣。
  她激動高興的說:「我好想你,沒想到你還活著!」
  「呵呵!後面那一句就免了,我也很想你呀!現在不就來看你了?」師父和藹笑著,撫了撫她的頭。
  她將小臉拾起來,「騙人,你忽然消失那件事怎麼解釋?」
  「師父有事要辦啊!我總是來來去去的,過一陣子又會消失也說不定。」
  「你到底在忙什麼啊?」她皺起蛾眉。
  「哈哈!這是秘密。」師父將食指豎在嘴前。
  「那麼神秘?啊!對了,我去叫天作來。」
  她正要轉身時,卻被師父拉住,「不用了,機會多得是,而且我馬上就要走了,我今天主要是來教你跳舞的。」
  「啊?」燕織荷水眸睜得老大。
  她有沒有聽錯啊?比起師父為何知道這件事,她更訝異師父竟要教她跳舞?
  「織荷,你從小練武就傾向於剛猛的拳法,這跟跳舞截然相反,所以你跳舞的時候動作太僵硬了,試著放軟身體看看,你一定可以跳得很好。」
  「原來如此,難怪我一直跳不好。」她低頭沉思消化。
  他拍拍燕織荷的肩說:「舞會上好好表現吧!師父該走了。」
  「等、等一下。」她跟了上去。
  師父走到陽臺,一躍而下,等燕織荷追到陽臺時,他已經消失在庭園的黑暗中了。
  「咦?師父怎麼知道天作叫我小白豬,還有我在學跳舞的事情……」她滿頭問號。
  房門響起敲門聲,「織荷,是我。」
  是慕容天作的聲音,兩人改口叫對方名字了。
  「要開始了嗎?」她打開門,水眸驀然一亮,唇瓣微微張開。
  慕容天作穿著一身白色禮服,髮型梳理得帥氣隆重,全身散發出高雅出眾的氣質,比平常多了一份成熟的魅力。
  「我還以為你會害怕得逃跑。」
  「我是有想過啦!只是來不及逃而已。」燕織荷別開小臉,不去看他,不然她又要心扉大亂了。
  「你要敢真的給我逃跑,我去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綁回來。」
  「你越這麼說,我越想逃。」她扮了個可愛的鬼臉,惹得慕容天作又好氣又好笑。
  「不說了,我差不多該去招呼來賓了,陪我下樓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晚宴氣氛影響,他今天的嗓音顯得格外優雅穩重,燕織荷不由得望著他出神,臉蛋漾出兩大片紅暈。
  看燕織荷還在發愣,他俊美無瑕的臉龐低下來,盯著她,「怎樣?愛上我了是不是?」
  她將燙紅的小臉轉到一旁,「你少臭美了。」
  「可是我已經愛上你了!」慕容天作目光灼灼的說。
  「什麼?」
  「你好美。」他誠摯的讚美,語氣充滿愛意。
  燕織荷還在恍神,慕容天作已經吻住她,將她的嬌軀推到房門裏,強勢的將她壓在牆壁上,給予一記充滿灼燙、深情的熱吻。
  這個吻來得太突然,她身子先是僵硬抗拒,後來隨著他如侵略般的熱吻,心中某種火花被挑燃了,逐漸酥軟,發出輕微的顫抖,最後甚至不自主的迎合他的征服。
  好熱,快瘋了。
  燕織荷被吻得昏昏沉沉,眼神迷蒙,覺得全身像被火焰包圍了一樣,腦海裏完全無法思考,所有感覺都集中在嬌嫩的唇瓣上,貪婪的接受他的熱情。
  慕容天作的唇緩緩轉移陣地,啃吻她細白的頸間。
  燕織荷貝齒問逸著幾絲嬌吟,感到自己就要失去理智,趕緊捧起他俊美無儔的臉龐,「……為什麼?」
  「我說過,我已經愛上你了。」
  慕容天作沒有理會她的反抗,繼續進攻,吻到了她白嫩而充滿香氣的胸前,眼看就要——
  燕織荷倒抽一口氣,這次幾乎是抓起他的俊臉,「我是問為什麼那麼突然?」
  「還有更突然的,你想知道嗎?」猶如惡魔的低語在她耳畔回蕩。
  她得設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否則再這樣下去的話……
  「你不是該下樓招呼來賓了嗎?」
  她還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就承受他毫無預警的攻勢,不知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既複雜又紊亂,驚喜中帶著甜蜜,她整個人像是融化了一樣,久久還不能回神。
  對慕容天作而言,不過是將積存多年的愛意一次宣洩出來罷了,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突然,從心結解開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瞭自己的內心已經全然打開,防線一破,順從的就是最原始的欲望,想要佔有這個讓他等待多年的女人,再也……
  忍受不了了。
  燕織荷現在嬌滴滴的樣子十分惹人疼愛,讓他胸口的欲火更加旺盛,手指夾起她嫩白的下巴,兩人的唇瓣欲言又止,靜靜的凝望彼此。
  甜蜜後隨之而來的,是在燕織荷心中早有的不安,畢竟天作什麼話都沒跟她說清楚,而且他還有個未婚妻在……
  她想開口問,這個舉動代表他的心意嗎?等到她鼓起勇氣時,慕容天作的手機惱人的響了起來。
  「我知道了。」他接起。
  「在催你了吧?」她的勇氣退了—回去,只好暫時將這個疑慮拋在一旁。
  「嗯。」慕容天作牽起她的小手,但她卻逃開了。
  燕織荷搖了搖頭,慕容天作隨即明白她的意思,她大概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吧!畢竟自己什麼承諾都沒給她,不過……
  就在今晚,一切都要不一樣了。他暗暗如此想著。
  兩人緘默的走在走廊上,心情還沉浸在剛才的氣氛裏,臉頰上的餘溫也還沒消褪。
  燕織荷想轉換這種尷尬的氣氛,剛好想到師父的事,「師父剛才有來找我喔!我想告訴你,但師父說他有急事就先走了。」
  「沒關係,我也有見到他,他送我生日禮物以後,大概就是跑去找你了吧!」
  「原來是這樣,如果他能多留一會就好了,下次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他。」
  聽完她的話,慕容天作神秘的笑了笑。
  他們來到大廳的階梯上,金碧輝煌的宴會現場隨即映人眼簾,令燕織荷水眸為之放大,驚歎不已。
  底下聚滿政商名流,每個人都是盛裝出席,場面隆重而盛大。
  燕織荷雖然也打扮體面,但總覺得自己跟這種場合格格不入,畢竟她從沒參加過這麼正式的宴會。
  兩人一出現,就像歌劇裏男女主角登場,立刻吸引所有人驚豔的目光。
  似乎很習慣這種場面,慕容天作踩著優雅的步伐下樓,顯得大方自若,一身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在這種場合更顯出他的耀眼。
  燕織荷忐忑不安的跟在後面,小手小心翼翼的提著裙擺,深伯一個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摔倒就糗了。
  她現身之後,有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大概是在好奇她的身分,尤其是一些單身女子,視線總帶著幾分異樣。
  畢竟慕容天作是預定好的金皇集團接班人,身價上看百億,外面多少人想要攀親附貴啊!所以除了他本身的一舉一動,連身邊有什麼女人都會受到關注。
  他們下來後,名媛們立刻圍了過來,不但纏住慕容天作,還將燕織荷擠在外面,她只好在圈圈外望著慕容天作。
  這些女人都是大有來頭的貴賓,慕容天作當然要盡地主之誼,應付個她們幾句,雖然心疼燕織荷被排擠在外,一時之間也無法脫離這些女人。
  燕織荷看著他被女人黏住,心裏很不是滋味,於是一個人步出屋外,想要透透氣,順便紆解一下緊張感。
  「還是出來的好,我果然不適合這種宴會,只待一下就覺得累了。」
  她找了個僻靜的臺階,坐下來仰望夜空,「今晚的夜色好晴朗,星星好多,太好了,他的生日能夠擁有這種好天氣。」  燕織荷攤開小手,從剛才她就一直握著一個小禮盒,裏面裝的是她要送給慕容大作的生日禮物。
  「早知道就早點交給他……」她若有所思的望著小禮盒。
  「現在也不遲啊!」  燕織荷聞聲回頭,站在她後面的慕容天作,在月光的沐浴下有著另一種耀眼。
  「你又擅自離開我的身邊了,看來不叫你抄契約抄個十遍不行了。」他坐到燕織荷身邊,不客氣的接過她手上的小禮盒。
  「生日快樂。」她甜甜的微笑,帶著由衷的祝福。
  「謝謝。」慕容天作最想收到的就是她的生日祝福,睽違多年後的今天,終於收到了。
  「不用謝,等我過生日,你也要給我一個祝福。」
  「是是是——跟我一起回屋裏吧!壽星不在的生日派對很奇怪吧!」慕容天作伸出修長的手臂,像邀請公主的王子。
  燕織荷被他逗得笑開來,遞出小手銜住他的大手。

  兩人回到賓客喧嘩的屋內,慕容靖牽著一位美婦人朝他們走過來。
  燕織荷見到那名美婦人,不禁發出讚歎。好美的女人喔!她是誰啊?
  仔細一看,美婦人和慕容天作的面容有幾分神似,會不會是他的媽媽?
  美婦人看起來依然年輕,充滿成熟女性的嫵媚,自然散發出優雅的氣質,如同美神維納斯般的美麗迷人,不過眼神中透著幾絲憔悴,雖然不減她的風采,但給人不是那麼有精神的印象。
  「媽。」慕容天作走過去。
  燕織荷心頭跳了一下。果然是慕容媽媽,好年輕的媽媽。
  自己光是在旁邊望著她,不自覺就緊張起來了,上次聽見總裁說,天作只聽媽媽的話,既然能管得了這個惡少,應該是個很有威嚴的人吧?而且天作上次也說,他母親對每位員工都很嚴格,那她會不會很凶啊?她最怕那種長輩了……
  慕容天作親昵的和母親擁抱在一起,表情顯得很開心,跟面對父親時的態度截然不同。
  他母親臉上洋溢著和藹的笑容,看起來並不像她想像的那樣,燕織荷這才稍微放心。
  慕容媽媽纖手撫著兒子的臉頰,微笑著端詳了一下他,確認自己的孩子有沒有變瘦,仿佛依然把他當成小孩子般,這就是媽媽的心情吧!
  不過慕容天作反倒比較擔心她,因為母親從生下他之後,身體狀況就不是很好。
  「你飛那麼遠,又剛下飛機,很累了吧!要不要先上樓休息一下,客人由我和爸招呼就好。」慕容天作一臉憂色,柔聲的關心母親。
  「舒倩,上去休息吧!」慕容靖也說。
  舒倩搖搖美麗的臉龐,「我不累,這麼久沒見到孩子,想跟孩子聊聊。」
  「爸,讓我們單獨聊聊好嗎?」慕容天作在母親面前,似乎已盡力用最委婉的語氣跟他說話。
  「靖,就這樣吧!」舒倩微笑。
  既然妻兒都這麼說了,慕容靖只好摸摸鼻子離開,去別的地方招呼客人了。
  「呃……那我也……」燕織荷正要識相的也走開時,卻被慕容天作拉住。
  「媽,這是我的秘書兼貼身保鑣,她叫燕織荷,外號小白豬,除了隨時隨地都能睡覺這個特技以外,廚藝不輸給我們家的廚師喔!」
  燕織荷臉色發青的乾笑,他竟然把自己這樣介紹給他母親?這男人對她真「好」啊!上次還叫她要給他媽媽留下好印象,結果自己還這麼做。
  「伯母你好。」燕織荷很有禮貌的鞠了躬。
  她只好盡力表現最好的一面來救自己了。
  「別看她現在好像很乖巧的樣子,平常可活蹦亂跳得很,老是給我添麻煩。」慕容天作持續他的惡行。
  燕織荷快暈倒了。這男人到底是想怎樣啊?雖然他講的都是事實,可也不必一點形象都下幫她留吧?
  「呵呵!聽天作這麼說來,燕小姐是位很有朝氣的女孩呢!慕容媽媽很欣賞這種女孩喔!」舒倩慈祥的笑著說。  好善解人意的長輩喔!燕織荷忽然有股想要抱住她的衝動,然後在她身上磨蹭磨蹭,可惜自己跟她還沒親到可以撒這種嬌。
  「你太誇獎她了,她應該只是精力過剩而已。」慕容天作馬上就潑她冷水,卻不知這冷水可能會引起森林大火般的怒火。
  燕織荷偷偷白了他一眼,心想慕容媽媽人那麼好,怎麼會生出這種兒子?
  這男人一而再的損她,讓她也終於明白,他上次吃宵夜說的那些話,根本是在嚇唬她。
  「對了,燕小姐是秘書也是保鑣?」舒倩眸子中漾出好奇與困惑。
  「當保鑣是因為我小時候學過功夫,至於秘書的職務還在學習,很多地方都還不懂,最近一直在出錯,有點沒信心了呢!」燕織荷摸著後腦勺,自嘲的說。
  「呵呵!兩份工作很辛苦呢!秘書職務的話別擔心,只要好好加油,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至於我兒子的安全就麻煩你羅!」
  「是!我一定會努力的,不管是歹徒還是壞客戶,我都會一拳把他們打跑。」
  「歹徒打跑沒關係,但就算是遇到壞客戶,也不可以動手喔!客戶畢竟還是客戶。」舒倩苦笑著說。
  「對不起……」燕織荷自覺失言,臉紅的吐了吐粉舌。
  「媽,我會保護自己的,要是指望這只小白豬,我幾條命可能都不夠用。」慕容天作不懷好意的瞟著她,暗指她老是擅自離開自己身邊的事。
  「才不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燕織荷老羞成怒之下,忘了舒倩還在旁邊,就大聲起來了。
  但喊完她立刻就捂住唇瓣,兩顆大眼轉來轉去,看著愣了一下的舒倩,還有周圍射來的訝然目光。  她要哭了啦!嗚嗚~~她居然在慕容媽媽面前失控。都怪他啦!怎麼辦?  慕容天作看見她要哭不哭的樣子,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來。  燕織荷瞪著他。把她害成這個樣子,他還有心情笑!
  「這孩子真是有趣。」舒倩輕笑出聲。  她像是為了維持優雅的形象,憋笑得身子輕微發顫,眼角溢出滴淚。
  有趣?慕容媽媽指的是她嗎?燕織荷原本變黑暗的天空又亮了起來。
  「難怪天作跟我說,堅持要某個女孩做他第一支舞的舞伴,把我這個媽媽丟在一旁,原來是為了這麼可愛的女孩呀!」舒倩恢復慈祥的表情。
  「咦?」燕織荷怔了一下,悄悄睨向慕容天作。
  「媽,你在說什麼啊!我哪有那樣說。」他臉上也泛起紅暈。
  「沒有嗎?難道是我老糊塗,記錯了?」舒倩仰起瞼,纖指倚在下巴,似在回憶。
  燕織荷暗自竊喜,堅持要她做他的舞伴?這代表什麼特別的意義嗎?不論如何,她已經感受到那種心意了,想起剛才在房裏那火熱的吻,她小臉又不自主的紅了。
  「是啊是啊!你記錯了。」慕容天作乾笑的對母親說,心想著要趕快蒙混過去。
  「你意思是說螞老糊塗了嗎?」舒倩眼角含淚,可憐汪汪的瞪著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哎呀!這下他百口莫辯了。
  「不然呢?」舒倩繼續質問,其實心裏在竊笑,偶爾捉弄一下自己的孩子,也是一種做媽媽的樂趣。
  「慕容媽媽,你還那麼年輕怎麼會老糊塗,而且他常常在我面前念著慕容媽媽有多好,他就是這麼將孝順放在心裏的人,不可能有那種大逆不道的意思。」燕織荷壓下想看好戲的欲望,決定幫他解圍。
  舒倩神情大悅,然後用責怪的眼神看兒子,「你看看,燕小姐這麼替你說話,反觀你,從剛才就一直在挖苦她,別以為媽媽聽不出來,看來你要多跟她看齊才對。」  有苦難言的慕容天作,只好默默接受母親的「教誨」——竟然要他跟小白豬看齊?要世界末日了嗎?  燕織荷躲到慕容媽媽後面,朝他吐了吐粉舌,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氣得慕穀天作牙癢癢的,卻又不能拿她怎麼樣。
  「待會派對開始,你們就要跳第一支舞了,準備好了嗎?」舒倩關心的問。
  「這個嘛……」
  兩人交換眼神,舒倩真是說到他們的痛處了,直到最後一次練舞,燕織荷還是會踩到慕容天作,甚至跌在一起。
  要硬著頭皮上場嗎?
  燕織荷悄悄在慕容天作耳邊問:「你確定不跟你媽媽跳嗎?萬一我出糗——不,我一定會出糗,到時怎麼辦?」
  「事到如今,你還在猶豫什麼?都辛苦練那麼久了,你就不想好好表現一下嗎?」慕容天作皺起劍眉。
  「這是兩回事……」她苦起臉來。
  「怎麼了嗎?」舒倩納悶的問。
  「沒、沒什麼,我們在討論工作上的事。」慕容天作乾笑著說。
  舒倩總覺得燕織荷好像—直對自己投以求救的眼神,是自己的錯覺嗎?
  她微微皺眉,「現在是你的生日派對,就玩得開心一點,別煩公司的事了。」
  「是是,母親大人,你也要放輕鬆一點,要負責國外的公司很累吧!你回來的這幾天就當作休假吧!我和小白豬會好好陪你的。」
  「國外的公司主要是爸爸——你爺爺在處理,我只是輔助他而已,沒那麼累的,說到你爺爺,你有見到他了嗎?我跟他一起坐飛機回來的,他說見完你一面,就又要去美國了。」
  「有啊!他給我生日禮物以後,人就離開了。」
  一旁的燕織荷聽到,心想他的爺爺跟師父還真像,來無影去無蹤的。
  「嗨!舒倩,你回來了,好久不見了呢!」
  一名裝扮雍容華貴的美婦人,目光傲然自若,臉上堆滿深沉的笑意,朝慕容天作他們走來。  她背後跟了一位年輕女子,面容清麗皎美,氣質優雅迷人,沿路走來吸引眾人的目光,簡直就像童話裏走出來的公主,但是她的神情有點冷漠,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
  「水竹?哎呀!好久不見,真高興見到你。」舒倩驚喜的和她抱在一起。
  慕容天作低頭在燕織荷耳畔說:「她是我媽的老同學,也是晶立集團現任的總裁夫人,叫于水竹。」
  總裁夫人?那她後面的女孩難道是……
  雖然慕容天作沒有介紹那女孩,但燕織荷早已微微猜到女孩的身分,胸口不由得一緊。
  她悄悄望了慕容天作一眼,他將頭別到其他地方,瞼上露出焦躁的神色,好像很想離開這裏一樣。
  「伯母你好。」那女孩極其優雅的向舒倩行了個禮。
  「采萱越長大越美了,一定很多男人追求吧!」舒倩微笑著說。
  「再多男人追也沒用啊!畢竟她已經快是慕容家的人了——對了,聽說以前在國外,每年的第一支舞都是你陪天作跳,今年換我們家采萱陪他跳吧!畢竟都是未婚夫妻了。」
  于水竹說起話來簡直像街頭的三姑六婆,除了那種體貴心驕的架子之外,一點總裁夫人的派頭都沒有。
  聽見于水竹說的話,燕織荷心頭震了一下,果然被她猜中了。
  「這個……」舒倩臉色有點尷尬,目光不知道要擺到哪里。
  老同學兼未來親家提出這種請求,本來是一樁美事,但偏偏她早就答應兒子了,一邊不能失信,一邊盛情難卻,讓她感到不知所措。
  何況她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兒子,既然他會堅持邀燕小姐跳第一支舞,代表這女孩在他心裏有著特殊的地位,甚至可能會影響慕容家和湛家的婚事;早在她接到兒子電話時,就隱隱憂心著,放任事情這樣演變下去的話……
  不過就算她想做些什麼,但考慮到兒子的脾氣硬,感情的事勉強他不來,而她這個做母親的,本來就從不拘束他的情事,於是她選擇做個旁觀者,交由丈夫做
  今晚的第一支舞,希望不會發生什麼事才好……
  她偷偷看一眼兒子的表情,哎喲!真是難看,現在叫他陪湛采萱跳舞,會不會等於按下炸彈開關啊?
  于水竹見舒倩神色有異,感到有點奇怪,轉問慕容天作,「天作,你的意思如何?該不會嫌棄我們家采萱吧?」
  「怎麼會嫌棄她呢?只不過我已經決定跟我的秘書跳第一支舞了,所以請讓我晚點再陪她吧!」慕容天作一貫冷傲的說。
  「你的秘書?」于水竹臉上浮現愕然,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原本表情平靜的湛采萱也動容了,看向慕容天作,眸子裏溢滿了困惑。
  燕織荷看見大家的神情,也察覺氣氛變得很尷尬,以及——她跟慕容天作跳第一支舞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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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2 00:25:13
第八章

  這支舞她不能跳。
  當燕織荷聽見他有未婚妻的消息,那一刻她就在憂慮了,只不過她選擇逃避,加上後來慕容天作那些曖昧的舉動,使她完全把現實拋諸腦後,直到現在,她明白自己不得不面對了。
  先不論自己跟他以後會不會在一起,現在光是眼前婚約的問題,就是個難解的結了,自己跟他的第一支舞無疑是條導火線。  她該怎麼做才好?
  完全沒個頭緒,她甚至弄不清楚自己的角色是什麼?青梅竹馬?他的情人?第三者?
  天作,我究竟是你的誰?
  燕織荷這時才發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令她更加忐忑不安。
  「你的秘書憑什麼跟你跳第一支舞?」于水竹脫口而出,渾然沒顧慮到自己應該莊重的身分。
  「秘書為何不能跟我跳第一支舞?」慕容天作冷笑著反問,帶著嘲諷的意味。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于水竹聲調上揚,挾著些微的激動。
  自己的寶貝女兒就在現場,如果真的讓他跟一個小秘書跳第一支舞,外人會怎麼想?湛家和晶立集團的顏面要掛在何處?難不成兩家的婚約是兒戲嗎?
  舒倩沒料到于水竹的反應會這麼大,跟以往的印象相去甚遠,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撫她,只能暫時在旁邊幹著急。
  這時旁邊的幾名賓客,已經注意到這裏的異狀,正好奇的偷偷豎起耳朵。
  「湛夫人你好,很高興你及千金能大駕光臨。」慕容靖定了過來,正要行紳士禮時,立刻就注意到氣氛不對勁。
  「慕容總裁你來得正好,能不能請你解釋這是怎麼回事?」于水竹用冰冷的目光瞪著他。
  面對她的質問,慕容靖感到一頭霧水,眼神流向自己的妻子,想尋求解答。
  于水竹看他的樣子就了然,他並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便又說:「你家公子的第一支舞竟然要給一個外人,把我們家的采萱當成什麼了?」
  「外人?」
  「他的秘書!」于水竹用著僅存的耐性說。
  慕容靖看向燕織荷,又瞥往慕容天作,頓時明白了。
  他之前早就在懷疑兒子和她的關係了,雖然兒子一直刻意隱藏,但不論公司還是別墅都有他的眼線,這種事怎麼可能瞞得了他?
  本來他還以為,兩人只是因為貼身保鑣這層關係,朝夕相處下變成朋友,所以兒子才對她比一般員工還要親近,後來自己公事一忙,沒有對他們多加留意,沒想到演變成現在這種窘況。
  燕織荷看見連總裁的臉色也逐漸難看,明白此刻就算她放棄第一支舞,也無法輕易圓場了。
  她目光瞟向慕容天作,意外他居然……在笑?
  是的,慕容天作心裏正在歡呼,嘴角露出滿意的弧度,還不及展現他此刻喜悅的萬分之一,他計畫的第二階段就要完成了。
  燕織荷不會讀心術,當然不懂他為何一點也不在意,不僅像個局外人,甚至好像在期待事情陷入更糟糕的泥沼。
  這時不長眼的司儀走近他們,「總裁,總經理,音樂已經準備好了,第一支舞隨時可以——」
  他話講到一半,發現所有人都在瞪他,立即識相的要退下。
  慕容天作卻叫莊司儀,「放音樂,我要跳第—支舞了。」
  他將手優雅的伸到燕織荷面前,要邀她跳舞,但燕織荷一臉還沒回神的樣子,纖手微微發顫,在裙擺旁躊躇著。
  這支舞她能跳嗎?不該跳吧?她不想破壞天作家裏和公司的和氣,這代價太大了,她承擔不起啊!
  「不准跳!」慕容靖忽然喝道:「燕小姐,你被開除了,請你馬上離開這裏。」
  燕織荷嚇了一跳,刹那的怔然後,委屈的感覺使她的胸口灼熱起來,心情隨即轉為沉重,眼眸蒙上一層水霧。
  忽然,她的身子被攬入慕容天作結實的臂膀裏,被他緊緊的擁住,火熱的氣息環繞在她的臉龐,讓她稍稍安下心。
  他的擁抱代替了言語的宣誓,表達了將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現場的人掀起一片暗暗的驚呼。
  于水竹臉色鐵青得像被青竹絲咬到,氣得仿佛連頭髮都在發抖,她覺得湛家的顏面盡失,再多待在這裏一秒,不知道會不會丟更多的臉,於是她牽起女兒的手就要走。
  湛采萱怔然的盯著慕容天作,神情寫著不可置信,她從小就被寵溺所環繞,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忽略她的魅力,所以她一向自視甚高,慕容天作做出這種輕藐她的舉止,教她如何忍受得了?更何況她也是打從心底愛著慕容天作,並不單單是為了政策性婚姻。
  湛采萱和他結識是在留學期間,一直到研究所都在一起念書,雖然慕容天作總是對她很冷漠,但畢竟同處異鄉,少不了最起碼的噓寒問暖,那時愛慕的感覺就悄悄萌芽了。
  慕容天作身邊不乏女人圍繞,直到她發現自己的醋意,不願看見有別的女人在他周圍,她才知道自己愛上他了。
  慕容靖看見于水竹和湛采萱的樣子,臉色也不禁發白,這下他該怎麼跟董事會的人交代晶立的合作案?情況已經住最壞的方向演變,他想用兒子婚事怔促成合作案的念頭,反而弄巧成拙了。
  舒倩雖然憂慮接下來的發展,但這種兩難的境況,真教她不知所措,只能不停的將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打轉。
  「不要怕,有我在這裏,沒人可以趕你走。」慕容天作在燕織荷耳邊低語。
  他的語氣雖然溫柔,卻帶著幾許迫切,他急著想安撫她,怕她還沒穩定下來的心意因此動搖。
  燕織荷的臉頰滑下兩行熱淚,嬌軀止不住的發顫,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不想離開天作,但情勢又逼得她要做出抉擇,不,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為了他好,自己是一定要離開的。
  「對不起。」呻吟般的一聲從她的貝齒間逸出。
  本該因傷心而無力的粉臂,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將慕容天作岩石般的軀體推開,拉起裙擺跑開,眼角的淚水在空中畫出晶瑩的線,可憐身影穿過一個又一個賓客。
  「織荷!」慕容天作著急的喚著,追在她後面。
  這女人是逃離他的慣犯,如果就這麼讓她離開,他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一想到這裏,他的腳步更快了。
  燕織荷心裏翻騰著,呐喊著,拜託他別追過來,這樣只會讓她更難受而已,她現在只想逃離這裏,找個地方一個人靜一靜。
  忽然,蒙朧的視線中,她看見人群裏有一個不協調的身影。
  廚師?
  怎麼會無故跑到外場來了?當腦海閃過這個疑問時,她人已經和那名廚師擦身而過,警覺性瞬間沖散她的遲疑,腳步緊急煞車,猛然轉身回頭。
  「危險!」
  賓客們發出一陣驚呼,只見那名廚師掏出一把罩刀,刀身發出銳利的寒光。
  那廚師打扮得很奇怪,雖然身穿廚師服,臉上卻用口罩遮著,頭髮也遮蔽大半的眼睛,讓人難以辨識他的長相。
  廚師腳步一蹬,朝慕容天作迎面沖過去,刀子的寒光在空中畫出銀線,旁人都為了這個突發狀況感到驚愕,一時沒來得及反應。
  慕容天作也看見了,驚愕中急忙停下腳步,但衝力還是讓他向前滑了幾步。
  「天作!快逃!」舒倩倉皇的尖叫。
  廚師目露凶光,發出詭異的冷笑,刀子向前一挺,飛快朝慕容天作胸口揮去,慕容天作只好將手臂擋在胸前防禦——
  一道鮮血噴出!
  廚師一刀劃過他的手臂,害他重心一個不穩,踉蹌的向後跌倒,廚師獰笑著高舉軍刀,宛若死神般又追了上去。
  這時旁邊的三名警衛已經趕了過來,揮出警棍要攔下廚師,但只聽見「咻咻」的幾聲,警衛們手上的棍子只剩半截不到,全被廚師砍斷了。
  廚師在空中揮舞幾刀,虛張聲勢的逼退警衛後,毫無遲疑的再度刺向還沒站穩的慕容天作。
  廚師正以為要得逞時,驀地驚覺頭上有殺氣來襲,旋身順勢將軍刀往上擋架。
  「鏗鏘」一聲,一把舀湯鍋的大湯匙和軍刀在空中發出激響。
  「別想傷害他!」
  燕織荷拿大湯匙來救慕容天作了,穿著晚禮服的她,使出渾身解數,就這麼和廚師打了起來,清亮的金屬撞擊聲回蕩大廳。
  「可惡!你是誰?」廚師是練家子,看得出她也是有功夫底子,不禁脫口問。
  「我是金皇集團總經理的秘書!」她大聲說,在心裏補了句「雖然剛剛被開除了」。
  「只是秘書?」廚師訝然。
  他受到燕織荷的阻擾,見又有警衛湧來,隨即邊揮罩刀逼開燕織荷,邊朝窗邊逃離,窗邊的貴賓們嚇得往兩旁閃開。
  廚師一個疾奔後,破窗而出,燕織荷也翻窗跟了上去。
  「別追!」慕容天作在後面喊著,卻攔不了她,於是自己也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痛,跳窗追出去。
  「快報警!你們幾個快出去保護總經理!」
  慕容靖指揮完警衛,開始忙著安撫來賓,並疏散要離去的客人;舒倩慌忙跑到窗前時,他們的身影已經跑遠,沒多久就沒入庭園的黑暗中了……

  她不能原諒有人傷害天作。
  那個廚師為什麼忽然攻擊他?天作真的跟誰結了仇嗎?但他明明說……
  微薄的月光下,燕織荷跟著對方的腳步聲,緊追在模糊的身影後面,但追到一半時,對方突然沒了聲息,連影子都消失了?
  她身處別墅的圍牆之外,依白天的印象,這裏該是一條僻靜的小道。
  這時她才警覺,她在不知不覺中陷入黑暗,周圍透著一片詭異的死寂,不安的感覺隨之而來。
  她知道廚師一定還在附近,只是藏身起來,虎視眈眈的在暗處注視她。
  燕織荷壓低呼吸,豎起敏銳的耳朵,全身都緊繃起來,告訴自己絕對要小心。
  猝然,瞳孔收縮,她的背後發出一陣寒光,她倒抽一口氣,急忙轉身,果然迎面砍來一刀,她馬上向後傾。
  空氣中發絲飄揚。
  廚師像鬼魅一樣出現,刀子削斷了她幾根發絲,燕織荷腳跟不幸被石頭絆到,身子朝後摔倒。
  「哎喲!好痛!」她的屁股狠狠撞在地上。
  「小姑娘你死定了,不要怨我啊!誰教你要追過來。」悶在口罩下的聲音極其陰冷獰邪。
  「你是誰?為什麼要傷害慕容天作?」燕織荷感到非常害怕,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質問。
  「因為他看見不該看的東西。」身形可怖的廚師,提刀朝她走近。
  心臟像是要炸開一樣,瀕死的恐懼束縛了她,手腳不聽使喚。
  遠處一道燈光向廚師射來,迫使他遮住眼睛。
  「織荷!」慕容天作高呼。
  「我在這裏!」燕織荷高興的大叫。
  「嘖!」廚師恢復視覺,將刀兇殘地刺向她的心臟。
  燕織荷反應靈敏,抓起手邊的石頭,奮力朝廚師扔出,卻被他用刀擋了下來。
  「哼!要這種小伎倆——」
  廚師正冷嘲時,燕織荷另一手抓了把沙子撒向他的眼睛!
  他慘叫,這才知道中計了,突然,他身側承受一股巨力,整個人向旁邊飛了出去!
  原來,慕容天作騎他的重型機車,抬起前輪沖過來撞飛他——廚師狼狽的摔進草叢裏,昏了過去,慕容天作跳車奔過去,用皮帶把他綁起來。
  他剝下廚師的口罩一看,怔了一下,「果然是當時的銀行搶匪,被我看見了長相,就對我起殺機嗎?」
  燕織荷還沒回神,愣愣地看著慕容天作。
  「你沒事吧?」慕容天作回到她身邊,焦急的察看她,「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追歹徒?」
  面對一連串的苛責,燕織荷只是呆然的望著他,然後唇瓣顫抖,胸口一陣激動,忍不住將小臉埋進他厚實的胸膛,哇哇大哭了起來。
  「嗚嗚……我好怕,剛才我以為自己真的會死掉……」燕織荷抽泣著說。
  「沒事了,我在這裏,我會保護你的。」慕容天作說著,更加緊擁住她。
  「你的手?」她驚訝的發現他的手臂正不斷冒血。
  「大概是剛才騎車時用了力的關係吧!別擔心,小傷而已。」忍著手臂傳來的痛楚,慕容天作擠出生硬的微笑。
  「什麼小傷!」燕織荷馬上撕開禮服,當成繃帶幫他包紮傷口。
  慕容天作靜靜的凝望苦她那替自己擔憂的小臉,等她—包好傷扣,旋即將她按進懷裏。
  「不要再離開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要是你受傷了,我該怎麼辦?」慕容天作好心疼、好心疼。
  燕織荷聽了真的很高興,唇瓣揚起幸福的弧線,這種感覺好甜,像沾了一大罐蜂蜜那樣的甜。
  但她驀然想起什麼,纖手輕輕推開他的胸膛,低垂秀美的小臉。
  「怎麼了?」慕容天作不解的看著她。
  「天作,你還沒回答我——」她的口吻裏挾著躊躇。
  「我喜歡你。」還沒等她說完,他就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麼,她想問的是什麼。
  燕織荷聽了雖然很開心,但她還真不習慣聽他說這種話,總覺得從他那張壞嘴裏說出來格外肉麻。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破涕為笑,「你真不適合講這種話。」
  「什麼?是你問我,我才說的欵。」慕容天作露出委屈的眼神,這女人真不會看氣氛,雖然這就是她啦!
  思及此,慕容天作也笑了,誰教他就是愛她這樣呢?不論是缺點也好,優點也好,他全都喜歡。
  「只是喜歡嗎?」嬌滴滴的聲音訴說著一個小女人的貪心。
  慕容天作把臉湊近她,邪氣的對她笑,「小白豬,你以為我還想吃第二次虧嗎?讓你慢慢猜吧!最好給我胡思亂想到晚上睡不著。」
  「你好壞……」燕織荷蹙眉撇嘴,粉拳輕捶了一下他堅厚的胸。
  「少爺!少爺!」遠處幾束光線在夜色中竄動,想是別墅的警衛提著手電筒來找人了。
  「在這裏。」慕容天作呼喚他們。
  數名警衛聞聲急忙趕來,擔心的問:「少爺,你沒事吧?」
  見到慕容天作沒什麼大恙,他們這才松了口氣,不然他們的飯碗可要丟了。
  「歹徒被我綁在那裏,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回去以後眼我爸爸說我想去散散心,不回宴會了。」
  他說著,就牽著燕織荷坐上機車,油門一催,車子在引擎的咆哮聲中飛馳而出,留下一臉愕然的警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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