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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為君癡狂(獄天檔案之藍色傳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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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0 00:20:13 |倒序瀏覽 | x 1
為君癡狂【獄天檔案之藍色傳奇】作者:艾佟

哇!他是煞到「鬼」了嗎?
她不是已作古14年了?
害他的心情「Blue」了那麼久,
好佳在,這漂亮美眉只是雙胞胎妹妹,
這群傢伙湊什麼熱鬧,
凡事都不看場合,連要度個假也不放過他,
送作堆也不是如此,
他的愧疚感還沒消失呢,
人家姊姊因他而死,他可不能染指妹妹,
可是愈接近她,這心怎麼不Blue了,
反而愈跳愈H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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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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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0 00:20:34
楔子

    二十五年前的一個夜晚,台灣黑道兩大勢力——「獄天盟」與「青焰盟」,因為地盤之爭,兩方盟主相約在台中一處偏僻的海邊舉行了一場高峰會議,最後雙方取得共識,以台中為界,北「獄天」南「青焰」,從此各自為天,井水不犯河水。

    而就在立下了這個口頭之約的晚上,「獄天盟」的盟主雷孟天在這個海邊救了六個正準備被偷渡到國外的小男孩,最大的是七歲,最小的是四歲,他們全是一出生就無父無母的孤兒,且來自同一個孤兒院,就因為孤兒院院長一時的貪婪,才會落入人口販子的手中。

    因為妻子的不孕,雷孟天留了一個孩子在自己的身邊,其他五個全透過私交,幫他們找了家,讓他們也能像一般的孩子快樂的長大,不過,為了感謝雷孟天的恩情,其他五個孩子還是認了他當乾爹,也因此六個孩子雖然有自己的家,並在往後各自走入不同的領域,卻依然情同手足,緊密聯繫。

    有感於六個孩子在個性、氣質上的不同,雷孟天的妻子戚湘寧以顏色分別為他們取了一個暱稱——

    黑,是陰暗,是莫測高深,它透著一股邪惡與神秘,這就是雷昊,一個完全屬於黑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Black」。

    白,像是純真,像是真摯,事實上,它是冷漠而高不可攀,這就是習曜尹,一個充滿白色情調的男人,所以稱他為「White」。

    紅,是耀眼,是火熱,是生動,它有著不招而搖的光彩,這就是齊邗星,一個跟紅色並駕齊驅的男人,所以稱他為「red」。

    紫,是鮮艷,是高貴,是一種深深的自我迷戀,這就是辛幀,一個被紫色包圍的男人,所以稱他為「Purple」。

    黃,是溫柔,是典雅,教人忍不住為它怦然心動,這就是談琰文,一個感覺像極了黃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Yellow」。

    藍,是憂慮,更是深情,這就是孟瑋覺,一個沉陷在藍色色彩當中的男人,所以稱他為「Blue」。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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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0 00:21:03
第一章

    「秦語茉!」驚慌的尖叫充滿恐懼的劃過暗暗長夜,震醒了正在跟惡夢交戰的「Blue」孟瑋覺。

    滿頭大汗的坐起身,孟瑋覺大口的喘著氣,感覺眼角還沁著悲傷的淚水,淚水難以抑制的順著雙頰滑落,墜入痛苦的過往。

    事情過多久了?大概有十四年了吧!可是午夜夢迴,他還是沒辦法徹底的擺脫它的糾纏,他依然強烈的感受到那一刻的震撼,深深的領悟到生命是那麼脆弱的不堪一擊。

    記得,那年他十八歲,那是一個初春的黃昏,天空顯得有些陰沉,彷彿有一場大雨即將來襲,隔壁學校幾個老愛找他麻煩的小混混又守在門口等他,不過,他們不再像以往只是安於挑釁,這一次玩笑鬧大了,他們企圖用機車撞他,想嚇他好逼他求饒,誰會知道狀況失了控,誰又會知道……

    秦語茉竟衝過來推開他的身體、秦語茉替他承受機車的撞擊、秦語茉當著他的面前像個破碎娃娃倒進血泊中……那每一個畫面恍若一根根的針扎進他的肉裡,痛得教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想到一條才十四歲的生命,因為他而化成一縷輕煙,他的心就無法原諒自己,他沒辦法不自責,她是何其的無辜!

    如果他肯在一開始就動用「獄天盟」的力量,告誡那些小混混不要招惹他,或者乾脆跟他們打上一架,讓他們明白他的身手有多好,而不是採用消極的態度,以為不理不睬就可以讓他們自討沒趣的打退堂鼓,也許……任何的也許都已經無濟於事,秦語茉死了,帶著遺憾走了十四年,而他雖然活著,卻帶著愧疚過了十四年。

    時至今日,他都還很難理解她對他的仰慕之情為何如此深切?她義無反顧的為他擋去危險,這樣的勇氣並不是一般人會有的,何況,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她愛的表白,總是讓她盛滿期待的臉孔轉成令人不捨的失望。

    他無法讓時光重新倒流,也無法讓悲劇改寫,但是此生此世,他永遠不會忘了這個為他香消玉殞的女孩子。

    破曉的陽光穿過落地窗直射而入,庭院裡樹梢上的鳥兒啾啾的報著早安,充滿記憶的夜晚終於得以甦醒,只是傷痕依然悲痛的刻在心裡,不是時間的齒輪可以輕易輾平。

    下了床,孟瑋覺走向陽台,讓晨風輕拂疲憊的臉,迎接這一天的到來。

    ☆☆☆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接下來的幾天,孟瑋覺天天夢到秦語茉,天天被自己的驚叫聲嚇醒,時光彷彿又回到十四年前初發生事情的那幾個月,他的心情一直無法平靜下來,於是這天,他來到「Yellow」談琰文的住處。

    「我們兩個真有默契,我正想打電話給你,你人就來了。」倒了一杯果汁給孟瑋覺,談琰文跟著他在沙發坐下。

    輕輕一笑,孟瑋覺像是陷入沉思的喝著果汁。

    細膩的感覺到孟瑋覺的心神不寧,談琰文默默的打量了一下他,心裡有所明白,卻不願直接戳破的問:「Blue,你怎麼了,氣色看起來不太好?」

    半晌,孟瑋覺幽幽的道:「這幾天,我每天都夢到秦語茉。」

    果然如他所料,談琰文輕歎了口氣,心疼極了,「Blue,你這是何苦呢,事情都已經過十幾年了,就是夢裡尋她千百回也喚不回來了,不是嗎?」

    「我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夢,我對她的虧欠那麼多,就是想還,也無處可還。」

    「Blue,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你並不欠她什麼,只能怪她太癡情了。」

    「癡情也是一種錯嗎?」孟瑋覺忍不住為秦語茉叫屈。

    「癡情沒錯,但也絕不是你的錯。」談琰文平心而論的說道,「當初秦語茉如果沒衝出來,她不會死,你也不會死,以你的身手,就是機車衝撞的前一秒也逃得了;再說,那幾個小混混也不是真要撞你,只是她出現的太突然了,他們跟你一樣被嚇到,機車才會失去控制,鑄成了悲劇。」

    這是事實,但是秦語茉的死,卻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他就算有幾千幾萬個理由,也無法推脫心裡的自責。

    「Blue,往事已矣,你別再難為自己了,我相信秦語茉捨命救你,並不是為了讓你痛苦,你何必讓她死不瞑目呢?」談琰文開導著他。

    幽然的歎了聲氣,孟瑋覺愁悵的說:「Yellow,我很想到秦語茉的墳上見她一面,跟她說幾句話。」

    「這個念頭你還是打消吧!你忘了嗎?當初你也試著搶救秦語茉,可是秦家的人從頭到尾都不諒解你,他們把你趕出醫院,不讓你陪在急診室外頭,不讓你見秦語茉最後一面,甚至連喪禮也不讓你參加,最後還搬了家,你想,現在就算讓你找到他們,他們有可能告訴你秦語茉埋在哪裡嗎?」

    「他們也許不會告訴我,可是這十幾年來,我一次也沒到過她的墓地,心裡總覺得愧疚。」

    「真讓你到了秦語茉的墳墓見她一面,你的愧疚就會消失嗎?」談琰文一針見血的說。

    「我……」

    「Blue,不要自欺欺人,你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鎖太大,這個結並不是到秦語茉的墳上說幾句話就可以解得開,說不定反而加深你心裡的歉疚。」頓了頓,談琰文接著道:「Blue,你為了秦語茉封閉自己的感情,她的死,已經讓你付出很大的代價,就算你欠她一份情,也早該還清了吧!」

    孟瑋覺久久不能言語,秦語茉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讓他不由得關上自己的心扉,拒絕他人感情的侵入。

    「如果秦語茉沒死,那該有多好。」孟瑋覺忍不住感慨的說。

    「不要淨說些讓自己難過的話,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很多的無奈,不是你我可以控制得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談琰文語氣轉為輕鬆,「你啊,該度個假,把自己的心情調整一下。你是醫生,手裡掌握無數的生命,沒把自己照顧好,怎麼幫助那些病人?」

    「我知道。」孟瑋覺點點頭。

    「不要只是知道,你也要做到,否則秦語茉的死,就更不值得了。」燦爛一笑,談琰文熱切的表示道:「red早上打電話告訴我,說『諦亞集團』在墾丁的休閒度假俱樂部這個禮拜五正式啟用,他說White已經幫我們預留房間,讓我們下南台灣度假,你就趁這個機會好好的放鬆自己。」

    「Yellow,我……」

    「這是White的好意,你不可以拒絕,而且除了Black人在美國,我們大夥兒都到齊了,這可是很難得,至於你的工作,你就更不用擔心,醫院是自家的,有孟伯伯和你那幾個哥哥在,你放一個禮拜的假絕對不成問題。」

    笑得很無奈,孟瑋覺也沒有理由堅持,「你都幫我盤算好了,我不去好像也不行。」

    「Blue,你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好好去度個假就對了。」

    ☆☆☆

    置身墾丁的熱情下,又在「Purple」辛幀、「Yellow」談琰文、「Red」齊邗星和他老婆林言希,還有「White」習曜尹和他未過門的新娘子林晨歡的包圍下,孟瑋覺終於擺脫掉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盤踞心頭的陰霾。

    「Red,你可不可以把自己弄得像樣一點,要不然離我們遠一點也行!」看到齊邗星那身從頭到腳的「醜女」裝扮——一層厚厚的胭脂、一頂像是被閃電打到的長卷髮、一件萬紫千紅的歐巴桑洋裝……辛幀忍不住猛皺眉頭。

    他可以接受Red身為偶像巨星,出門必須稍做偽裝,以免成為眾人追逐的焦點,好圖個清靜,但是這個傢伙實在是太沒有審美觀念了,老喜歡把自己弄得有礙觀瞻,連帶的害他們一桌子的俊男美女因為「他」而失去了光彩。

    齊邗星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覺得我這樣子很好啊,別有一番風情!」

    「別有一番風情?」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辛幀不想讓自己高貴優雅的形象毀於一旦,他真想尖叫,這傢伙眼睛是脫窗,還是鬥雞眼,「他」這副德行叫別有一番風情?

    「Blue,你覺得呢?」輕撞了一下坐在左手邊的孟瑋覺,齊邗星故作姿態的站起身,風情萬種的轉了一圈,眼睛還眨啊眨的朝孟瑋覺放電。

    煞是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齊邗星,孟瑋覺含糊其詞的笑道:「很特別。」

    「聽到了吧!」睨了辛幀一眼,齊邗星挑釁的把下巴一抬。

    「聽到了,是很特別,特別的『丑』!」辛幀依樣畫葫蘆的撞了一下坐在右手邊的談琰文,問道:「Yellow,我說的對不對?」

    「我說啊,你們兩個是來這裡度假,不是來鬥嘴的。」談琰文傷腦筋的搖搖頭,還在孤兒院的時候,Red和Purple就特別愛鬥,這會兒都過了三十大關了,還是一點改變也沒有。

    「辛哥,」林晨歡也忍不住發表自己的意見,「不是我想偏袒自己的姊夫,你也真是奇怪,這裡美女如雲,一個身材比一個身材還火辣,你不好好欣賞,卻盯著我姊夫看,你這不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嗎?」

    「我……」辛幀覺得自己好無辜,從他們進到俱樂部的花園餐廳喝下午茶開始,他連一個美女都沒瞧見,哪來的美女如雲?

    用力的拍手鼓掌,齊邗星笑得很得意,「說的好,說的妙!」

    「不過姊夫,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醜。」林晨歡又補了一句。

    這下子換辛幀得意了起來,「說的真是對極了!」

    「好了啦!」習曜尹冷冷的掃了齊邗星和辛幀一眼,「你們兩個鬧夠了沒,都這麼大的人,還老是像小孩子一樣。」

    說著,一道玻璃杯落地的破碎聲清脆的躍進耳中,一聲聲輕柔而優美的「對不起」把眾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時間在那一剎那彷彿被催眠似的,失去了運轉的原動力,望著那位頻頻跟服務生道歉的女郎,孟瑋覺震驚的發不出聲音。

    「漂亮!」辛幀驚為天人的發出讚歎。

    「不簡單哦,我們Purple被電到了耶!」齊邗星取笑的睨了辛幀一眼,Purple的自戀可是出了名,想搏取他這個曠世紀美男子稱讚的女人,萬個裡頭能找到那麼一個,就很了不起了。

    難得見到如此動人的美女,辛幀也懶得跟齊邗星耍嘴皮子辯駁什麼,只顧著欣賞。

    「沒見過這麼有氣質,又漂亮的女人。」始終安靜的坐在齊邗星右手邊的林言希,也情不自禁的讚賞道。

    「誰說的,我老婆比她還有氣質,還漂亮。」齊邗星撒嬌的圈住她的腰。

    不好意思的拉開他的手,林言希輕斥道:「你正經一點!」

    「不要!」齊邗星耍賴的在她嫣紅的頰上吻了一下。

    「Red,你不要那麼噁心好不好?你不要臉,我們還要面子,看看你自己現在打扮成什麼德行,女人吻女人,像話嗎?」辛幀沒好氣的瞪著齊邗星。

    「你不是忙著看女人,怎麼有閒工夫管我啊?」齊邗星有些不情願的放開林言希。

    「人走掉了。」談琰文笑著幫辛幀回道。

    「怪不得!」齊邗星一副恍然大悟的叫道。

    孟瑋覺突然站起身,在大夥兒還來不及反應之際,朝著那位撞到服務生的小姐追了過去。

    「怎麼了?」辛幀莫名其妙的看著在座的其他人。

    「難不成……連我們Blue也被電到了?」雖然這不太可能,齊邗星卻忍不住抱著浪漫的心情期待,Blue的生命充滿了太多的憂愁,他需要愛情來點亮他的人生。

    「White,你怎麼說?」對孟瑋覺迥異於平日的行徑,談琰文隱隱約約的嗅到一絲詭異的訊息。

    一臉的若有所思,習曜尹結論道:「等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

    孟瑋覺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追過來,一個死掉的人是絕不可能活過來,但是實在是太像了!十四年的時間不算短,人不可能毫無改變,但如果十四年前的秦語茉沒死,她大概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模樣。

    望著眼前陌生的背影,她正渾然忘我的仰著頭,呼吸著花園新鮮的空氣,他想出聲呼喚,可是聲音卻卡在喉嚨裡面,莫名的發不出來。

    像是感覺到孟瑋覺的凝視,女郎緩緩的回過身,她靜靜的看了他半晌,臉上綻放出柔情似水的笑靨,「孟瑋覺。」

    這一刻,孟瑋覺只能傻傻的看著她,她叫著他的名字,她有著秦語茉的笑容,有著秦語茉的聲音,她……直到風兒吹起,他才顫抖的問道:「你是秦語茉?」

    輕盈悅耳的笑聲撒向風中,女郎好笑的搖著頭,「一個死了十四年的人,怎麼可能站在這個地方跟你說話呢?」

    許久,孟瑋覺都說不出話來,等到心湖稍微平靜下來,他才落寞的問道:「你不是秦語茉?」

    「我當然不是語茉,我叫秦語霓,我是語茉的雙胞胎妹妹。」

    「雙胞胎妹妹?」

    「是啊!語茉沒告訴你嗎?」見孟瑋覺搖搖頭,秦語霓笑盈盈的又道:「語茉沒跟你提到我,倒是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情,我還看過你的照片,語茉一直很寶貝的把你藏在她的皮夾裡,你一點改變也沒有。」

    抑制不了心裡冒出來的失望,孟瑋覺輕歎了聲氣,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滿懷希望。

    「你希望我是語茉?」秦語霓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緊緊的瞅著孟瑋覺,像是在盼著什麼。

    「我希望秦語茉還好好的活著。」孟瑋覺由衷的說。

    眼神暗了下來,秦語霓幽幽的說:「我也希望語茉還活得好好的。」

    「你……父母他們還好嗎?」

    「他們很好,多謝你的關心。」

    「我……」欲言又止,這一時之間,孟瑋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似乎明白他的心情,秦語霓誠摯而體貼的道:「語茉的事,是她自己的選擇,並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這件事擱在心裡,否則她會很難過的。」

    那一剎那,孟瑋覺的內心盛滿了感動,秦語霓竟然一點責怪他的意思也沒有。

    「謝謝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我向你父母說聲『對不起』。」

    「我可以幫你跟他們說,不過,你並不欠我爸媽什麼,如果當初我爸媽對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都只是一時心急,他們不是有意的,請你不要介意。」她的目光充滿著歉意。

    凝視著眼前的她,她的眼神好溫柔,他覺得彷彿看到十四年前的秦語茉,柔美得教人捨不得去傷害她,可是他……甩去心裡的悵然,孟瑋覺誠然的說:「你父母很好,他們沒有說什麼,是我……」

    「姊!」一道遠遠的呼喚聲焦急的打斷孟瑋覺的話。

    看到自己的妹妹像救火隊的朝她飛奔而來,秦語霓擔心的喊道:「語娟,你不要跑得那麼快?」

    不到十秒鐘的工夫,秦語娟已經衝到秦語霓的面前,她氣喘如牛的叫道:「我到處都找不到你的人,急死了!」

    「我只是到處走走看看,又不是消失不見。」細膩的撥了撥她被風吹亂的髮絲,秦語霓拉起她的手,輕柔的表示,「我來幫你介紹一個人,這位就是孟瑋覺。」

    兩顆眼珠子好奇的盯著孟瑋覺打轉,秦語娟像是想看出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她是我妹妹,秦語娟。」秦語霓接著幫孟瑋覺介紹。

    「你好。」孟瑋覺坦然的接受秦語娟的審視,他很清楚自己的名字對秦家的人來說一點也不陌生,秦語茉是他間接害死的,秦家的人怎麼可能忘記他這號人物?

    「你好。」秦語娟笑著對孟瑋覺點點頭。

    秦語娟和氣的態度讓孟瑋覺再度一震,秦家的人真的都不怨他了嗎?

    「孟瑋覺,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請不要讓語茉的深情變成你的痛苦,她會很傷心的。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秦語霓拉著秦語娟轉身離開。

    目送著離去的倩影,孟瑋覺心裡交織著錯綜複雜的情緒,經過那麼多年,沒想到再次見到的秦家人,竟會是秦語茉的雙胞胎妹妹秦語霓,她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可是彷彿之間,又有一股莫名的熟悉。她們兩個的感覺是那麼的相似,柔得像春天的和風,笑得像冬天的暖陽,只是秦語茉散發的是純真而靦腆的氣質,秦語霓飄逸的卻是女人的成熟與嫵媚。

    當初秦語茉的母親對他又哭又罵,怎麼也不肯接受他的道歉,讓他以為這輩子都得不到秦家的原諒,沒想到時至今日,秦語霓卻寬容的表達了他們的諒解,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也不知道怎麼了,他並沒有覺得比較輕鬆,他的愧疚依然存在,看著秦語霓,再想想年紀輕輕就死掉的秦語茉,他的心裡有說不出的痛,如果可以的話,他渴望彌補對她的虧欠,只是……

    ☆☆☆

    孟瑋覺心神不寧的折回花園餐廳,大夥兒見狀也只能按捺住心裡的好奇,暫時把事情擱置下來,直到夜深人靜。

    「好啦,言希和晨歡都去休息了,這裡只有我們五個人,你可以解釋今天下午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沖的那麼急,是想對人家做什麼?」第一個等不及想知道真相的人是齊邗星。

    看了大夥兒一眼,孟瑋覺頓了一下,說道:「她跟秦語茉好像。」

    「就因為她跟秦語茉長得像,你就追過去?」辛幀不可思議的瞪著孟瑋覺,這傢伙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只要扯上秦語茉,他的腦筋就會跟著秀逗!太可笑了,他竟然會以為一個死掉的人可能從墳墓裡頭跳出來。

    「你不懂,當一個被你認定死掉的人,卻又突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你的眼前時,你的心一刻也沒辦法靜下來,就算明知道她不是,你也會想親耳聽到她的否認。」他們沒有一個人見過秦語茉,當然不能體會到他那一剎那的震撼。

    「結果你親耳證實了,她並不是秦語茉,對吧?」其實習曜尹早就料到了,會讓Blue失控的人也只有「她」。

    點點頭,孟瑋覺掩不住內心的失望,「她是秦語茉的雙胞胎妹妹秦語霓。」

    「秦語茉有個雙胞胎妹妹?」談琰文訝異的問道:「怎麼沒聽你說過?」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怪不得你會說她跟秦語茉很相像。」辛幀終於瞭解孟瑋覺的反應為什麼那麼激動。

    「Blue,她知道你是誰嗎?」談琰文關心的問道。

    「知道,秦語茉跟她提過我。」很清楚大夥兒接下來會問什麼,孟瑋覺緊接著又道:「秦語霓並沒有為難我,她很和氣,教我不要對秦語茉的死耿耿於懷,我還遇到她妹妹秦語娟,她的態度也很好。」

    談琰文這下算是安心了,「現在,你心裡是不是比較好過了?」

    緩緩的歎了口氣,孟瑋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齊邗星生氣的皺起眉頭,「Blue,到現在你還不肯放過自己嗎?」

    孟瑋覺無言以對。

    「我真的會被你氣死,你把自己當成什麼,癡情種子嗎?」冷哼一聲,齊邗星實在不忍心他如此折磨自己,「如果秦語茉今天還活著,你會接受她的感情,不讓她傷心嗎?」

    孟瑋覺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當孟家接納他,讓他成為孟家的一分子後,他就一心一意的只想讀好書,將來可以跟隨養父的腳步當個醫生,回報養父母對他的養育之恩,這是他整個人生的目標,感情的問題他從來沒放在心上。秦語茉當初苦苦追著他的時候,他是這麼想,等她死了之後,他更是封閉自己的感情,他沒想過他對她除了歉疚,還有著什麼樣的情感?

    「Blue,秦家的人都願意放開自己的心,你又何必執迷不悟?」談琰文不厭其煩的勸道。

    沉吟了半晌,孟瑋覺幽幽的說:「人情債好還,感情債難了。」

    輕歎了口氣,談琰文既無奈又心疼的道:「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Blue就是這麼一個重感情的人,雖然他和秦語茉之間沒有男女之情,但秦語茉為他付出了生命,她的情就注定要糾纏他一輩子,教他無法忘懷。

    「Blue,沒有人要你忘了秦語茉,只是希望你能試著打開自己的心,尋找你的幸福。」拍了拍孟瑋覺的肩膀,習曜尹傳達他的支持,也傳遞他的關懷。

    「White,我明白。」

    「很晚了,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下了命令,習曜尹帶頭走了出去,把寧靜的夜還給孟瑋覺,讓他一個人靜靜的思考。

    ☆☆☆

    秦語霓就是秦語茉,十四年前她並沒有死,當她在死亡邊緣徘徊了好幾遍,最後安然的折返人世間時,她的父母已經在醫生朋友的協助下,對孟瑋覺謊稱她撒手人寰的訊息。在面對父母的苦苦哀求及眼淚攻勢,她也只能沉默的繼續讓孟瑋覺以為她真的死了。

    為了讓她重新開始,她的父母幫她改了名字,她從秦語茉變成了秦語霓,沒多久,她就在父母的安排下,被送到了加拿大寄住在一位親戚家,一年之後,她的家人也跟著移民到加拿大,這一過,就是十四個年頭。

    這十四年來,她過得很不快樂,她的人雖然在加拿大,心卻還落在台灣,「孟瑋覺」這三個字始終如影隨形的跟著她,她不知道他是否對她的死耿耿於懷,她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她想知道……太多太多了,她真的沒有辦法忘記他。她的父母捨不得她如此折磨自己,決定給她一次機會,她必須在三個月內讓孟瑋覺愛上秦語霓,並向她求婚,否則她就得死心,徹底的忘掉孟瑋覺這號人物。

    她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三個月的時間也不算長,可是,這盤棋她是非走不可,這是她惟一可以爭取幸福的機會。

    「姊,你怎麼還沒睡呢?」半夜醒來,卻發現秦語霓呆呆的坐在陽台邊,任由海風吹拂,秦語娟擔心的爬下床,拿了件薄外套披在她身上。

    溫柔的朝秦語娟笑了笑,秦語霓把外套穿上,「我睡不著。」

    看著秦語霓,秦語娟好心疼,她忍不住的責備道:「沒見到的時候,你晚上經常睡不著覺,現在讓你見到了,你還是睡不著覺,你就那麼喜歡折騰自己嗎?」

    「對不起,我情不自禁,十四年了,我今天終於見到他,心裡好激動哦!」

    面對柔情似水的秦語霓,秦語娟實在氣不起來,「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我沒想到愛一個人可以愛得這麼癡,這個孟瑋覺到底對你下了什麼魔咒,讓你對他如此癡心不忘?」這十四年來,他們全家一直避開這個問題,就是不想勾起姊姊對孟瑋覺的記憶,然而,不說並不代表遺忘,當某些記憶在心裡頭生了根後,絕不是他們旁人所能左右。

    回想她初次見到孟瑋覺的經過,秦語霓眷戀的娓娓道出,「那天,我原本是要送筆記給一個生病的同學,正巧路過孟瑋覺他們學校,當時,我看到幾個混混在調戲一個女孩子,忍不住上前想幫那個女孩子解圍,誰知道忙沒幫上,自己也困在裡頭,就在那個時候,孟瑋覺出現了,他不像其他路過的人一樣視而不見,他對我們伸出援手,幫我擺脫那幾個小混混。第一眼看到他,我的心就毫無理智的陷下去,他憂鬱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深情,他的態度是那麼的從容、沉穩,他好像一塊磁鐵,把我整個人吸了過去。」

    「我看,是你把他美化了,因為他適時救了你們,所以你很自然的把他當成偶像在崇拜。」秦語娟不以為然的說道。

    輕輕的搖搖頭,秦語霓逕自又道:「那之後,幾個好同學不停的幫我搜集他的資料,漸漸的,我更加認識他這個人,也明白自己的感情是非常認真。我經常跑到他們學校找他,勇敢的跟他表白,而他總是充滿歉意的拒絕我,我知道他不忍心傷害我,可是他又不想敷衍我、欺騙我。

    「他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固然讓我難過,但他的真誠卻又讓我無怨無悔,我想,他一定是我的宿命,就算他不愛我,我也會毫無怨尤的選擇愛他。」

    對秦語霓如此深刻的感情,秦語娟心裡很震撼,可是她還是無法理解,最後她只能道:「媽咪老是說你是個死心眼的人,一旦認定的事,就固執到底,現在我算是領教到了。」

    拂過耳際的髮絲,秦語霓縹緲而感慨的說:「也許媽咪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麼死心眼的一個人,對感情尤其如此,所以才會癡癡纏纏的糾結在裡頭,怎麼也放不開。」

    「就不知道孟瑋覺能不能感受到你的癡情?」秦語霓的執迷讓秦語娟不能不擔心,姊姊外表雖柔柔弱弱,性情也溫和順從,可是她的內在是非常剛強,當她堅持起來,任誰也奈何不了她。

    「語娟,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我不想預設結果,只想努力追求。」

    「姊,我真的搞不懂你,明明愛得半死,卻又不想強迫他回報你的愛,你這不是很矛盾嗎?」

    秦語霓笑笑的說:「有時候我自己也不懂,不過我在想,真要愛一個人,最大的盼望莫過於他能夠幸福、快樂,而我只能深深的祈求,我就是孟瑋覺的幸福和快樂。」

    無奈的歎了口氣,對秦語霓的堅持,秦語娟可謂是束手無策。

    「姊,你該休息了,你可別忘了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今天雖然如你所料,在這裡遇到了孟瑋覺,可是接下來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點了點頭,秦語霓柔順的聽從她的意思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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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0 00:21:30
第二章

    這一夜輾轉反側,眼睛幾乎沒有合上,孟瑋覺乾脆起了個大早。

    披上睡袍,他轉身步向陽台,海風迎面吹來,空氣裡夾帶著一股鹹鹹的味道,把微溫的臉龐刺得發冷,卻教人忍不住想呼吸一口大地精華。

    在這般寧靜的清晨,紛亂的心情頓時有一種海闊天空的祥和感,孟瑋覺卸下心頭的陰霾,心曠神怡的放眼欣賞俱樂部的一景一物,整個俱樂部結合了現代化的設備和歐洲優雅浪漫的氣質,感覺新穎卻優閒。

    看著看著,他的視線最後落在俱樂部的室外游泳池,刺激生動的水上遊樂設施此時不再熱鬧滾滾,它清靜的置身在天地之間。

    原本他一直有晨泳的習慣,後來發生秦語茉的事情,這個習慣也跟著消失,只有想到的時候,才會偶爾為之。從美國留學回來之後,他擔心父母知道他還在為秦語茉的死自責,怕他的惡夢驚擾到家裡的人,便一個人搬到外頭住,因為居住的花園洋房設有游泳池,也讓他更沒有機會晨泳。

    來俱樂部度假的人這會兒大概都還在睡夢中,游泳池裡現在一個人也沒有,他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下水游個幾圈,鬆弛緊繃的思緒。

    念頭一起,孟瑋覺轉身準備回房更衣,眼角餘光卻在此時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回過身,他定睛一瞧,竟然是秦語霓。

    遙望著秦語霓,孟瑋覺不自覺的又想起了秦語茉,如果秦語茉沒死,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跟秦語霓長得一模一樣嗎?也許是一樣,也許是不一樣,然而這一切都已不得而知了。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剎那之間可以從燦爛歸於塵埃,化為烏有,感覺上好像走得很瀟灑,可是留給活著的人,卻是道不盡的遺憾與傷痛,即使隨著歲月飛逝,也很難完全撫平。

    似乎感覺到孟瑋覺的凝視,秦語霓突然回過頭,遠遠的跟他四目相接。

    雖然隔了一小段距離,孟瑋覺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眼神帶有一股異樣的專注,還有她身上散發的那股柔情似水,這一刻,他忘了秦語茉,忘了一直像烏雲一樣籠罩著他心頭的影子,他的目光只為秦語霓駐足。

    兩道目光不知癡纏了多久,突然,兩人同時清醒過來,彼此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隨後,秦語霓專心的做著下水前的暖身運動。

    踟躕了起來,孟瑋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依著先前的計劃下去晨泳,接著有個念頭閃過腦海,他毫不遲疑的返回房內換衣,走下樓去。

    看著秦語霓優遊自在的在游泳池裡來回游著,那姿態實在優美極了,孟瑋覺難以自主的為眼前的美景發起呆。

    一種奇特的感覺在心裡散了開來,這一次,他完全沒想到拿秦語霓和秦語茉比較,他不再從秦語霓的身上尋找秦語茉的影子,只是單純的欣賞眼前的女人,她全身飄逸著無法抗拒的溫柔,那股纖細猶如香氣,惑人心弦。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語霓在孟瑋覺前方的水面冒了出來,她輕輕的甩了甩頭,笑盈盈的看著孟瑋覺,「你怎麼不下來游?」

    孟瑋覺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道:「你游得很好。」

    爬出遊泳池,秦語霓走回涼傘下,拿起自己的海灘袍穿上,步向他。

    「我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從小我就盡可能培養一些運動嗜好,調養自己的身體,游泳是我最熱愛的運動之一。」

    「怪不得你游得那麼好,好像魚兒在水裡一樣。」孟瑋覺誇道。

    「謝謝你的讚美,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游得那麼好。」望著孟瑋覺,他俊逸的臉龐柔和著一股淡淡的憂慮,讓他溫文的氣質添加了一份藝術家的氣息,秦語霓不覺癡傻了起來。

    被她如癡如醉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有些不知所措,他清了清喉嚨,故作沉著的問道:「我哪裡不對嗎?」

    笑著搖搖頭,秦語霓又真又誠的說:「請原諒我的失態,你是那麼的出色,看著你,情不自禁的就會讓人失了神。」

    沒想到她把話說的那麼坦白,孟瑋覺這會兒更是手足無措。

    「對不起,我一向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如果說錯了話,請見諒。」

    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孟瑋覺連忙轉移話題,「有一件想請你幫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什麼事?」秦語霓問道。

    「能不能告訴我秦語茉的墓地在什麼地方,讓我見她一面?」孟瑋覺期望的說。

    沉默了下來,秦語霓將目光轉向不知名的遠方。

    「不能告訴我嗎?」孟瑋覺不禁鎖起眉頭。

    「過去的事情何必去追究呢?就是見了,又能說什麼?」秦語霓淡淡的說道。

    輕歎了口氣,他感傷的說:「我也知道對一個死去的人,我除了道歉,什麼都不能說,但是如果我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說,我良心怎麼過得去?」

    「你到現在還不懂嗎?你不欠語茉什麼,語茉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柔情萬千的瞅著他,秦語霓真希望自己可以坦白所有的一切,解除他內心所受的煎熬,但是她不能說。

    因為他若是知道她就是秦語茉,以他的個性,他可能會因為虧欠而接受她的感情,這不是她樂意見到的,也不是她的家人所要的結果。勉強來的幸福並非真正的幸福,強求的愛情對她、對他都是不公平的,她要的是一份真心誠意的愛,而他更沒有義務為她的癡心而愛她。

    是這樣子嗎?苦苦一笑,孟瑋覺不想爭辯什麼,堅持道:「可以告訴我嗎?」

    「我很想告訴你,可是說了對你並沒有意義,語茉曾說過這麼一句話——她從來不後悔她的選擇,請你不要讓她的『不後悔』留下遺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孟瑋覺不解。

    「有一天你會明白。」

    原以為秦語霓會告訴他,如果她是真的不怨他的話。可是事實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這教孟瑋覺不禁心生疑惑,「你不告訴我秦語茉安葬在什麼地方,是因為你的家人還對我不諒解,你不方便讓我知道嗎?」

    「你誤會了,」為了減輕他心裡的負擔,她只好解釋,「其實語茉的墓地並不在台灣,你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什麼意義。」

    「不在台灣?」

    「嗯,我們全家移民到加拿大,當然不能把她獨自留在台灣。」

    感覺上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就在這個時候,游泳池也開始擁進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潮,嘈雜的人聲介入了孟瑋覺和秦語霓之間。

    「不好意思,我不能再跟你聊了,語娟這會兒大概起床了,我如果再不回房,她又要擔心得四處找人,我得走了,再見。」眷戀的看了他一眼,秦語霓依依不捨的離開游泳池。

    終於知道秦語茉葬在什麼地方,可是卻遠在加拿大,想看也不是馬上就可以看得到,孟瑋覺不由得歎了口氣,心想這件事也只能暫時擱著了。

    ☆☆☆

    還沒折回房間,孟瑋覺就被俱樂部的工作人員給攔了下來,得知談琰文他們正在花園餐廳等他,他只好半途改道,來到花園餐廳。

    「好傢伙,一大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你幹麼,去泡妞啊!」一臉曖昧的瞅著孟瑋覺,齊邗星逗道。

    什麼話也沒說,孟瑋覺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向服務生點了一份早餐。

    「老實招來,你剛剛跑去跟哪個美女培養感情?」齊邗星不死心的追問道。

    笑著搖搖頭,孟瑋覺還是什麼也不說。

    辛幀冷哼一聲,「你當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啊,一見到美女,就色性大發。」

    臉一紅,齊祁星不安的看了林言希一眼,急忙罵道:「Purple,我可沒得罪你,你少挑撥離間!」不可否認,在沒遇見言希之前,他是很花心,不過認識言希之後,他可沒碰過任何一個女人。

    「我說的都是實話,大家都可以證明,Blue,我有冤枉Red嗎?」

    舉起雙手,孟瑋覺表示投降,「不要把我拖進你們之間的戰爭。」

    「沒用的傢伙!」辛幀不以為然的睨了孟瑋覺一眼,接著把目光轉向談琰文,不過他什麼話都還沒說,談琰文就學著孟瑋覺雙手一舉,示意他也不想介入戰場。

    「你當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惟恐天下不亂啊!」齊邗星沒好氣的瞪辛幀一眼。

    「你不要自個兒心虛,就給我亂按罪名。」就是事實,辛幀死也不會承認。

    「我有什麼好心虛?我的事我老婆最清楚了,在她的面前,我可是一點秘密也沒有。」雖然如此,對自己曾經有過的風流歷史,齊邗星還是不想多說,這倒不是因為言希會跟他計較,只是希望能夠跟以前的自己劃清界線。

    「是嗎?」辛幀一臉的懷疑,目光轉向林言希,想跟她求證。

    只見林言希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說。

    「Purple,你不要嫉妒我跟言希感情好,就想搞破壞,有本事的話,自己去找一個啊!」

    「早知道你們兩個這麼愛吵,就不要讓你們兩個跟來。」再也看不下去了,談琰文傷腦筋的說。

    「他們兩個如果哪天不鬥嘴了,那才奇怪!」習曜尹冷冷的掃了齊邗星和辛幀一眼,隨即轉向若有所思的孟瑋覺,敏銳的問道:「Blue,你有事?」

    「我?沒事啊!」孟瑋覺直覺的回應。

    「怎麼會沒事?」齊邗星一隻眼睛直勾勾的瞅著他,「你跟人家聊了那麼久,就算沒聊出火花,也該說了點什麼吧!」說起來真巧,稍早在房間的時候,他因為等候言希梳妝打扮,於是閒來沒事的跑到陽台眺望四周的景觀,沒想到竟讓他看到Blue跟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聊得渾然忘我,雖然他只瞧見那個女人的背面,不過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那個女人應該是秦語霓。

    「誰啊?」辛幀興致勃勃的看著孟瑋覺。

    原本是不希望大夥兒再為他操心、生氣,把好好的一個假期搞得不愉快,才決定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裡,不過事與願違,孟瑋覺只好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看到秦語霓在晨泳,跑去找她問了點事情。」

    「你跑去問她秦語茉葬在什麼地方?」孟瑋覺心裡在想什麼,談琰文再清楚不過了。

    孟瑋覺默默的點了點頭。

    「可是她不肯告訴你?」習曜尹猜道。

    「不,她跟我說了,不過秦語茉的墓地不在台灣,在加拿大。」

    好笑的揚起眉,齊祁星鬼叫道:「有沒有搞錯?她的家鄉又不在加拿大,秦家的人幹麼把她的墳墓弄到加拿大去?」

    「秦家移民到加拿大,秦語茉的墳墓當然也跟著遷到加拿大。」雖然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但他卻沒有理由懷疑秦語霓。

    「這個秦家的人也太好玩了,人移民,墳墓就跟著移民,那他們秦家的祖先有沒有跟著一起移民啊?」林晨歡覺得很新鮮的問道。

    習曜尹寵愛的摸了摸林晨歡的頭,教她不要調皮的攪和。

    「Blue,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你也不要固執的非到秦語茉的墳上看她一眼不可,你已經向秦語霓表達你的誠意,秦語茉既然沒有安葬在台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要一直耿耿於懷。」談琰文藉此勸道。

    「現在也只能這樣。」孟瑋覺說的有些無奈。

    「不這樣子,你還想怎樣子,特地跑一趟加拿大嗎?」齊邗星實在看不慣他這麼自虐,什麼事都放不開,結果只是苦了自己,一點意義也沒有。

    孟瑋覺靜靜的不發一語,暗忖著加拿大他是非去不可,只是遲早的問題。

    「Blue,放輕鬆一點,你可是來這裡度假的,就是天塌下來了,也等回台北以後再說。」辛幀說道。

    「對不起,為了我的事,讓大夥兒一點玩的興致也沒有。」孟瑋覺抱歉的看著大家。

    「不要這麼說,我們是好兄弟。」習曜尹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啦!我們來討論今天的計劃,看是要開車出去,還是留在俱樂部。」談琰文輕巧的淡化原本沉重的氣氛。

    「去佳樂水好了,去看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頭。」辛幀提議道。

    「不要把我和言希算進去,」親密的圈住林言希的腰,齊邗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林言希的唇上偷了一吻,「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和我老婆留在房間恩愛。」

    林言希聞言雙頰迅速染紅,連忙拉開齊邗星的手,瞪了他一眼,結巴的說道:「你們……你們不要聽他亂說!」

    「色鬼!」辛幀一副很優雅的啐道。

    「你不用笑我,哪天你被愛神的箭給射中了,你就知道自己跟我沒兩樣。」

    辛幀自戀的撥了撥垂落額頭的髮絲,很不以為然的說:「是嗎?」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聽你們兩個沒完沒了的你一句、我一句,」習曜尹果斷的指示道,「今天是週末,到處都是人,Red現在的樣子也不適合在外頭閒晃,我們就留在俱樂部打高爾夫球。」

    齊邗星一副不男不女的打扮,放他出去外頭嚇人,實在很不道德,於是大家沒有意見的通過習曜尹的決定。

    ☆☆☆

    看著太陽漸漸西沉,一天逼近了尾聲,秦語霓卻依然提不起勁的窩在陽台邊。

    費了好大的心思,她才說動哥哥幫她打聽孟瑋覺的動向,得知「諦亞集團」在墾丁的休閒度假俱樂部即將啟用,她猜想他可能會因為習曜尹的關係,出現在這裡,於是在俱樂部預訂了房間,耐心的等待時間的到來,接著又在昨天飛抵台灣,住進了俱樂部。

    這一路上,她像是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一切都很順利,首先是趕在俱樂部的房間客滿之前訂到房間,跟著如她所願的見到孟瑋覺,然而,現在他們雖然近在咫尺,感覺卻猶如遠在天涯。

    她一心一意的只想見到他,卻忽略他的心裡長久以來留著一道陰影,「秦語茉」的「死」還深深的刻在他的心版上,所以「秦語茉」雖然促成她和他的接觸,但也變成她和他之間的障礙。

    她騙孟瑋覺她和「秦語茉」是雙胞胎,他在看到她的同時,自然會想到「秦語茉」,她的存在不斷的提醒他對「秦語茉」的虧欠,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愛上她?

    才兩天而已,她卻已經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這場幸福之爭,她究竟有多少的勝算?

    「姊,我們下樓用餐好不好?」在秦語霓的身旁蹲了下來,秦語娟心疼的用手梳理她被風吹亂的秀髮,「你已經在房裡悶了一天,再不下去透透氣,會悶出病來。」

    「語娟,我……」

    「不要跟我說你不餓,」秦語娟很瞭解的打斷她到了嘴邊的話,「你早餐沒吃,中餐只吃了幾口,你又不是神仙,現在哪有不餓的道理?」

    做姊姊的沒能照顧妹妹,卻反過來讓妹妹操心自己,秦語霓實在很愧疚,「語娟,對不起,還讓你為我擔心。」

    「姊,你可是花了十四年的時間感動了爸媽,才能夠飛回台灣,你現在應該好好的把握分分秒秒,不是坐在這裡想東想西,那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

    「我知道,只是……」帶著那麼深的期盼,時間卻那麼短暫,她內心所承受的壓力實在很大,這會兒看到孟瑋覺固執的為「秦語茉」的事情敞不開心,她真的沒辦法不著急。

    「姊,我是不懂你心裡在煩惱什麼,但是我必須很現實的提醒你一件事情,你的時間有限,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把她從沙發椅拉了起來,秦語娟接著又道:「我記得昨天晚上你還充滿著鬥志,就是沒有結果,也要為自己努力,你現在什麼都還沒努力到,就這麼沮喪,那你又何必苦苦的飛回台灣?」

    振作起自己,秦語霓打起精神道:「我先去梳洗一下,我們再下樓吃飯。」

    見到她又找回活力,秦語娟快樂的幫她挑著待會穿的衣裳,如果幸運的話,今晚說不定可以遇到孟瑋覺。

    ☆☆☆

    俱樂部設有三個餐廳,一個中式,一個西式,一個歐式自助,除了西式餐廳位在花園,其他兩個全在室內,但不管室外也好,室內也罷,今晚是座無虛席。

    「糟糕!我們來得太晚了,都客滿了。」秦語娟傷腦筋的皺起眉頭,左看看,右看看,怎麼也瞧不到空位子。

    「對不起,都怪我。」秦語霓自責的說。

    一直期待能夠坐在星空下吃飯,這會兒希望落空,秦語娟心裡難過,卻也不忍苛責她,「姊,沒關係啦!今天晚上我們就在房裡吃好了,明天再下來吃。」

    秦語霓點了點頭,滿是愧疚的準備同秦語娟回房,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服務生走了過來,恭敬的詢問道:「秦小姐,你們要用餐嗎?」

    很驚訝服務生竟然知道她姓「秦」,秦語霓不解的跟秦語娟互看一眼,回道:「是啊!」

    「那麼請秦小姐跟我過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服務生帶頭往前走去。

    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不過秦語霓和秦語娟還是依照服務生的意思,沒一會見,她看到了孟瑋覺,心裡有點明白了。

    其實提議邀請秦語霓她們一起用餐的人是齊邗星,不是孟瑋覺,不過看到秦語霓她們來到桌邊,孟瑋覺還是代表大夥兒起身迎接,「秦小姐,我們看到你們找不到座位,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請跟我們一起用餐。」

    看了大家一眼,他們臉上皆表達了歡迎之意,秦語霓也就大方的接受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不會、不會,人多比較熱鬧啊!」林晨歡熱情的站起身,拉著秦語霓和秦語娟坐了下來。

    跟服務生點完餐,孟瑋覺一一的向秦語霓和秦語娟介紹,「談琰文、齊邗星、林言希、林晨歡、習曜尹、辛幀。」說完,轉而幫大夥兒介紹,「這位是秦語霓,這位她妹妹秦語娟。」

    秦語霓和秦語娟朝大家笑了笑,點了點頭,「你們好。」

    「秦小姐,聽說你們全家已經移民到加拿大?」齊邗星一臉熱絡的問道。

    點點頭,秦語霓笑盈盈的道:「如果各位不嫌棄的話,請直接叫我語霓,叫我妹妹語娟。」

    欣然接受秦語霓的提議,齊邗星親熱的追著又問:「語霓,那你們這次回台灣是來度假,還是來探親?」

    「我們在台灣已經沒什麼親戚,這一趟主要的目的是回來度假。」

    「那你們打算在台灣待多久?」

    目光不自覺的飄向孟瑋覺,秦語霓說道:「語娟再過一個多禮拜就回去了,我要看情況而定,也許長,也許短。」

    對上秦語霓柔情似水的眼睛,它們好似有千言萬語想向他傾訴,孟瑋覺不禁為之怦然,內心泛起一股從來沒有過的騷亂,莫名的,他想逃得遠遠,躲開這種教他陌生的感覺,於是頭一偏,扯斷秦語霓帶給他衝擊。

    雖然孟瑋覺和秦語霓的眼波交會只是幾秒鐘的插曲,齊邗星還是清楚的捕捉,不過他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繼續問:「你一個人待在台灣,你的家人放心嗎?」

    「我都那麼大了,台灣又是我的故鄉,我爸媽他們也沒什麼好放心不下。」

    「在台灣的這段期間,你計劃到哪些地方?」

    「我沒做任何計劃,心繫何處,就去何處,一切隨心所欲。」秦語霓淡淡的說道。

    像是得到第一等獎,齊祁星整張臉亮了起來,「如果你來台北的話,歡迎你來我家作客……」

    「Red」,」一股莫名的衝動讓孟瑋覺忍不住打斷道,「你也讓人家喘口氣,不要一直追著問個不停,會把人家嚇壞。」

    秦語霓笑得好溫柔,好脾氣的說:「沒關係,在台灣我沒什麼朋友,難得有這個機會認識大家,我真的很高興。」

    挑釁的瞥了孟瑋覺一眼,齊邗星熱切的接著道:「語霓,如果你想知道我們什麼事情,你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答。」

    秦語霓只是微微笑著,什麼話也不說,秦語娟卻充滿疑惑的開口問道:「對不起,我可不可以請問你,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聽他的聲音是男人,看他的裝扮卻像女人,這可把她給看糊塗了。

    噗嗤一聲,辛幀再也顧不了他一向引以自豪的優雅形象,忍俊不住的笑出來。

    「這有什麼好笑?」齊祁星沒好氣的白了辛幀一眼。

    「他是我姊夫,你說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林晨歡也忍不住的笑道。

    目光轉向恬靜的倚坐在齊邗星身旁的林言希,秦語娟有些明白,不過有件事她還是看得胡裡糊塗,「那他為什麼穿女人的衣服,還學女人化妝?」

    「這傢伙腦筋有點故障,你不要理他!」辛幀藉機批評道。

    「你不要聽辛哥亂說,他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姊夫是公眾人物,所以出門會稍微偽裝一下。」林晨歡急忙的幫齊祁星辯道。

    秦語娟聞言恍然大悟,這下終於搞清楚了。

    「大家先吃東西,等一下再聊,否則食物冷了就不好吃。」談琰文提醒道。

    這一說,把大夥兒的注意力給拉到晚餐上,一下子,每個人都意識到肚子已經大唱空城計,於是毫無異議的大快朵頤。

    ☆☆☆

    「你們三個想幹麼?」瞪著眼前這三個把他從床上挖起來,害他不能跟老婆恩愛的罪魁禍首——談琰文、辛幀、習曜尹,齊邗星慾求不滿的吼道。

    「Red,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你才對吧!」彷彿齊邗星是個白癡,辛幀沒好氣睨了他一眼。晚餐的時候,這個臭小子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一直纏著語霓問個不停,表現得好像對人家有興趣的樣子。

    這在過去,他們會毫不懷疑的認為Red想追求語霓,可是現在,他婚也結了,還那麼死心塌地的愛著言希,怎麼可能對語霓有不良的企圖?而且,他還當著言希的面,堂而皇之的對語霓熱絡得不得了,言希竟也悠哉的不當一回事,這實在令人費解!

    比了比自己,齊邗星好無辜的貶了眨眼睛,「我想跟我老婆親熱不行嗎?」

    白眼一翻,辛幀一臉不屑的說:「你腦子就不能一刻是乾淨的嗎?」

    「有啊!睡覺的時候。」齊邗星說的理直氣壯。

    「無藥可救!」辛幀受不了的搖搖頭。

    輕輕撞了一下辛幀的肩膀,齊邗星得意洋洋的說:「Purple,其實你心裡很嫉妒我,對不對?」

    冷哼一聲,辛幀自戀的說:「笑話!論長相、論氣質、論風度,我辛幀都在你之上,你這個好色之徒有什麼可以讓我嫉妒?」

    「你們兩個斗不累嗎?」習曜尹有些不耐煩的蹙起眉頭,「Red,你不打算告訴我們你在玩什麼把戲嗎?」

    「你們實在有夠笨,我老婆都看得出來我在幹麼,你們竟然搞不清狀況?」

    「說重點。」辛幀沒耐心的催促道。

    收起玩笑的心情,齊邗星神情轉為認真,「你們難道沒注意到,Blue對語霓的態度跟對其他的女人不太一樣,他不再像以前總是敬而遠之。」

    談琰文同意的點點頭,不過他自有一套見解,「這也沒什麼好奇怪,語霓的身上有秦語茉的影子,Blue對她自然會少了一份防衛心,不會拒她於千里之外。」

    「沒錯,不過正因為如此,Blue的心房才有打開的機會啊!」齊邗星樂觀的表示道,「你們覺得像語霓這麼溫柔又漂亮的女人,Blue會動心嗎?」

    「你想撮合Blue和語霓?」習曜尹沒答反問。

    「撮合是不敢說啦,只是盡量讓他們有相處、接觸的機會。」齊邗星有感而發的歎了口氣,「我不同意Blue繼續沉溺在過去,這對他太殘忍了,也不公平,他有權利擁有幸福、擁有快樂。」

    「我贊成,」辛幀總算跟齊邗星有志一同,「Blue這個人太重感情了,就是過了二十年,秦語茉在他的心裡還是一道抹不去的陰影,而惟一可以幫他走出陰影,就是另一份更深刻的愛。」

    齊邗星不可思議的瞅著辛幀,真是難得,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感性?

    「這樣好嗎?」談琰文不確定的道,「我們很擔心Blue,可是語霓她心裡怎麼想?」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我敢跟你打包票,語霓對Blue並不是沒有感覺。」齊邢星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道。

    「你怎麼知道?」

    「看了就知道啊!」齊邗星想當然的說,不過談琰文還是半信半疑。

    「Yellow,你放心,Red不是隨口說說,我也相信語霓對Black有情,人的眼睛是會洩露感情的。」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逃得了習昭尹敏銳的雙眼。

    「你們都這麼說,我當然也樂觀其成,只是,我們該怎麼做?」

    「現在什麼都不要做,一切順其自然。」齊邗星說出自己的看法,「我們如果表現得太過積極,Blue一定看得出來我們在打什麼主意,這一來也許會弄巧成拙,倒不如先在一旁靜觀其變,在適當的時機推他們一把,等回台北之前再打算。」

    說的一點也沒錯,於是大夥兒一致同意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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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姊,今天怎麼突然想要打網球,我記得你已經好久沒打了?」看到秦語霓臉色紅潤,精神抖擻,秦語娟的心情也自然的輕鬆了起來。

    「就是因為很久沒打,現在有這麼好的場地,才要好好的練習啊!」

    「是嗎?」秦語娟鬼靈精的瞅著秦語霓,她才不相信,姊姊一顆心全繫在孟瑋覺的身上,而所做的一切事情,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衝著孟瑋覺。

    記得初到俱樂部那天,她一把行李送進房間之後,馬上像只無頭蒼蠅的在整個俱樂部亂闖,原因無他,就是為了找出孟瑋覺,確定他是否也來到這裡;接著隔天一早她五點就起床晨泳,當然,這還是為了孟瑋覺,因為他有晨泳的習慣,她希望能夠來個巧遇。所以,這會見她突然說要打網球,可能跟孟瑋覺脫得了關係嗎?

    「難道還有其他的原因嗎?」秦語霓笑盈盈的反問道。

    嘴一撇,秦語娟消譴的取笑這:「這可難說,誰知道我們這會兒到了網球場會遇到什麼人?」

    搖了搖頭,秦語霓好笑的道:「你當我是未卜先知啊!」不可否認,為了接近孟瑋覺,她必須想辦法和他不期而遇,替自己製造機會,可是她畢竟不是他,她不可能時時預料得到他的行蹤。

    像是發現什麼,秦語娟突然拉住她的手,興奮的道:「姊,你有沒有覺得你和孟瑋覺很有默契、很有緣分,只要你想到要做什麼事情,你就會遇見他。」

    是啊!說起來她也滿幸運,總會讓她如願的撞見孟瑋覺,不過,就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永遠都這麼眷顧她,也讓他愛上她……

    「姊,你怎麼了?」看到秦語霓突然不言不語的發著呆,秦語娟擔心的推了一下她。

    「沒什麼。」秦語霓連忙搖了搖頭。

    「姊,你不要動不動就神遊太虛,我的心臟會吃不消的。」秦語娟忍不住抱怨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語霓歉然的看著秦語娟,自從十四年前她死裡逃生後,家裡每個人待她,就好像她是個價值連城的古董,既讓他們寶貝得不得了,又教他們膽戰心驚,生怕一個沒注意,她就會粉身碎骨,常常她一個皺眉、一個歎息,或一個沉思,都會讓他們緊張得不得了,這教她好愧疚,也好無奈。

    甩了甩手,秦語娟很傷腦筋的說:「算了,你常常這個樣子,我習慣了。」

    話畢,耳邊緊跟著傳來林晨歡的呼叫聲,「語霓、語娟!」

    秦語霓和秦語娟這才發現她們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來到了網球場,而且幸運之神果然沒有離棄秦語霓,她又遇到孟瑋覺了。

    朝秦語霓眨了眨眼睛,秦語娟低聲道:「姊,被我說中了吧,又見面了!」

    迎上前去,秦語霓的眼睛情不自禁的鎖在孟瑋覺的身上,「早安。」

    一對上秦語霓的目光,孟瑋覺的心莫名的就被網住了,下意識裡,他又起了逃避的念頭,可是她的柔情似水把他深深困住,教他掙脫不開,整個人恍恍惚惚的陷入其中。

    「語霓,你們來得正好,我們剛剛還在說,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打網球,想找你們一起過來打幾局。」林晨歡熱情的拉住秦語霓的手,打斷秦語霓和孟瑋璋覺之間渾然忘我的凝視。

    「我們決定兩個人一組,最后冠軍的那一組可以對其他的人要求獎賞,不管是什麼獎賞,輸的人都不可以『NO』。」齊邗星興致勃勃的說。

    「太好了,我好久沒有大展伸手了。」秦語娟躍躍欲試的摩拳擦掌。

    「聽你這麼說,我們好像遇到高手了哦!」

    「那還用……高手是不敢當,只是還可以啦!」收到秦語霓傳遞給她的眼神,秦語娟只好收起她的自大,轉為謙虛。

    「好啦,我們要再浪費時間了,趕緊分組比賽吧!」林晨歡朝著大夥兒左看右看,像是在思考該怎麼分組才好,半晌,她笑嘻嘻的朝齊邗星道:「姊夫,你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加入我們的戰局比較好,萬一太激動了,頭上的假髮掉下來,會嚇死人的!」

    「說的好極了!」辛幀幸災樂禍的拍手附和。

    瞪了辛幀一眼,齊邗星恨恨的對著林晨歡咬牙切齒,「小妹,你真是體貼,還幫我考慮那麼多!」

    回給齊邗星一個鬼臉,林晨歡逕自分配道:「瑋哥和語霓一組,琰文哥哥和語娟一組,辛哥和言希一組,我和曜尹一組。」

    「那我怎麼辦?」齊邗星一副可憐兮兮的問道。

    「你就當裁判啊!」林晨歡非常理所當然的說。

    「不好吧!」孟瑋覺忍不住幫齊邗星說話,「Red網球打得那麼好,不讓他下場好好表現一下,豈不是太可惜了!」

    充滿感激的看著孟瑋覺,齊邗星拚命的點頭,「Blue說的一點也沒錯,你們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Blue,我們可是替Red著想,你要知道,他可是靠他那一張臉吃飯,形象沒了,他在歌壇還混得下去嗎?」辛幀很感冒的朝齊邗星上上下下瞄了一次。

    什麼鬼話,他齊邗星哪裡是靠臉蛋吃飯,他是以實力贏得掌聲,成為偶像。

    「我……」

    「不要再爭了,就這麼決定。」不給齊邗星反抗的機會,林晨歡一聲令下,強迫齊邗星接受她的安排。

    誰也沒料到,一場比賽下來,最後的贏家竟然是孟瑋覺和秦語霓。孟瑋覺網球打得好並不足以為奇,因為從國中開始,他就接觸網球了,不過看似柔弱嬌嫩的秦語霓卻可以打得那麼好,不免教人感到意外。

    「你們兩個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竟然可以搭配得如此有默契!」一邊享用遲來的午餐,齊邗星一邊嘖嘖稱奇。

    秦語霓含蓄的微微一笑,目光飄向孟瑋覺,她知道自己帶給別人很大的驚奇,但是他們沒有人想像得到,她之所以會打網球,全是因為孟瑋覺,自從知道他喜歡打網球,她就一直期盼有一天可以和他一起揮動球拍,而這個盼望不停的驅策著她,也因此今天她方可以如願以償,這樣的感覺好美、好幸福。

    孟瑋覺清楚得感受到秦語霓的注視,可是他一點迎接的勇氣也沒有,她的眼睛透著濃濃的情懷,把他的心緊緊的揪住,也教他茫然了。他不知道他和她發生什麼事,存在他們之間的那股吸引力究竟從何而來,她的溫柔為什麼絆住他的心……他糊塗了!

    「語霓,你很不夠意思,你那麼會打網球也不先跟我們打一聲招呼,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林晨歡充滿抱怨的抗議道。

    收回自己遺落在孟瑋覺身上的注意力,秦語霓充滿歉意的說:「對不起,我已經好久沒有打網球了,也不清楚自己現在打得怎麼樣,如果跟你們說我打得好,萬一惹來笑話,就不好意思了。」

    「語霓,你不要管她,打得好就是打得好,不好就是不好,有沒有心理準備都無濟於事。」對林晨歡奇爛無比的球技,辛幀可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當裁判的人應該是她,不是Red。

    嘟起了嘴巴,林晨歡不高興的反咬一口,「你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啊!」

    「比起你,我好太多了!」如果不是因為他討厭把自己弄得滿身大汗,破壞他高貴優雅的形象,他的水準足以跟Blue並駕齊驅。

    林晨歡很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有本事的話跟其他的人比,不要跟我比,我對網球本來就沒什麼興趣,你拿自己跟我比較,有什麼了不起?」

    「是啊!跟你比實在太貶低我自己了,改明兒我跟Blue打幾局,你再來見識一下。」

    「好啊、好啊!到時候我一定會叫瑋哥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那可難說哦!」鹿死誰手都還是個大問號,想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談何容易?

    懶得再跟辛幀爭論不休,林晨歡孩子氣的朝辛幀做了個鬼臉,把心思轉向秦語霓的身上,「語霓,你說吧,你打算跟我們要什麼獎賞?」

    輕輕的搖搖頭,秦語霓充滿感激的看著大家,柔柔的說:「能夠跟你們一起打網球,就已經是我最大的獎賞。」

    「語霓,你幹麼跟我們客氣?這可是大家一開始就說好的,輸的人必須無條件提供獎賞給贏的人,你儘管開口吧!」

    「真的,我什麼都不要。」她惟一想要的是孟瑋覺的愛,然而感情無法強求,現在她能夠這麼近的看著他,她已經很滿足了。

    「你真的不要?」

    「不行!」齊邗星不肯善罷甘休的搶著嚷道,「語霓,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便宜他們幾個?」

    皺起眉頭,林晨歡沒好氣的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想了想,齊邗星轉向孟瑋覺,「Blue,你怎麼說?」

    似乎覺得齊邗星他們太大驚小怪了,孟瑋覺好笑的搖搖頭,「不用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哈!你們兩個還真的是最佳拍檔,連這麼一點小事都一個樣!」齊邗星故作驚奇的鬼叫道。

    不自覺的,孟瑋覺望向秦語霓,和她的目光纏個正著。

    時間不再前進,地球不再轉動,孟瑋覺難以自拔的陷進那雙醉人的溫柔裡,內心顫起了不知名的悸動。秦語茉的影像在他的心裡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語霓的一顰一笑,雖然他不斷的想抗拒,但她的柔情款款卻教他無法自拔的沉溺。

    「我想到了!」林晨歡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把孟瑋覺和秦語霓之間的糾纏給震斷了。

    「你叫那麼大聲幹麼?」齊邗星充滿責備的瞪了林晨歡一眼。

    根本不知道自己破壞了什麼,林晨歡朝齊邗星皺了皺鼻子,興高采烈的說道:「語霓,不如這樣子好了,接下來的這個禮拜,你想去什麼地方,想做什麼,我們大夥兒全部奉陪,你覺得怎麼樣?」

    這不正意味她可以……秦語霓高興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孟瑋覺,終於她不再覺得他遙不可及。

    「好啊、好啊!就這麼決定。」秦語娟連忙幫秦語霓應允了下來。

    ☆☆☆

    沖了一個舒服的澡,秦語霓懶懶的倚坐在沙發上,臉上洋溢著如夢似幻的笑容。

    「姊,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這麼一點小事,你就高興成這個樣子?」雖然是姊妹,秦語娟卻永遠搞不懂秦語霓的想法,她的喜怒哀樂說起來很簡單,卻完全繫在一個人的身上,這麼專注的情感,癡傻的教人費解,教人心疼。

    笑得好天真,秦語霓輕柔的說:「將來有一天,你也會跟我一樣。」

    搖了搖頭,秦語娟一臉恐懼的道:「我才不要跟你一樣,多沒自由啊!」癡癡的愛著一個人,卻得不到對方的回報,這樣的愛,緊緊的綁住自己的心,實在是太辛苦了,她可不想讓自己陷入那種痛苦的深淵。

    「語娟,感情的事,不是人的理智可以左右的。」在語娟的眼中,她對感情的執著也許有點愚蠢,但是她無怨無悔。

    「哦?」秦語娟一副很不以為然的表情。

    微微蹙起眉頭,秦語霓擔心的看著秦語娟,一直以來,她總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也沒想過自己帶給周圍的人什麼樣的影響,她實在是太自私了。

    「姊,你看著我幹麼?」

    蹲到秦語娟的面前,秦語霓握住她的手,神情凝重的道:「語娟,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關係,就把愛情排斥在外,這是不對的。」

    「我沒有把愛情排斥在外啊!」秦語娟說的十足光明正大。

    「這些年來,追求你的男孩子不計其數,再好的條件,也沒見過你給人家一次機會,你如果不是心存排斥,還會有什麼原因?」

    「這……哎呀!那是因為我的緣分還沒到嘛!」她倒也不是心存排斥,只是看到姊姊為情所困,心裡其實很苦,卻毫無怨言,讓她對感情不免有所保留,那種認命的人生根本是一種自我折磨,生命不過短短幾十年,何必如此為難自己?

    「我希望真的是你的緣分還沒到。」

    把秦語霓拉到自己的身旁,秦語娟反過來訓道:「姊,你不要替我操心,倒是你,千里迢迢的回來台灣,你要積極一點。」

    「我還不積極嗎?」她歎道。

    「如果我是你,我不只是想辦法接近他,我還會直截了當的跑去告訴他我對他的感情,讓他明白我的心意。」

    恬靜的笑了笑,秦語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眼睛望著遠方,「『秦語茉』做過了,她曾是那麼坦率而勇敢的表達她的愛慕,可是她被拒絕了。」

    「秦語茉是秦語茉,你是你,不應該混為一談。」

    「就是因為不能混為一談,我才不會像以前一樣直接向孟瑋覺表白。」有時候她會想,孟瑋覺當初為什麼要拒絕她,是因為她不夠好嗎?她不知道原因何在,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她明白一件事,對他來說,她或許只是眾多的仰慕者之一,他的拒絕沒有任何含意;而今的她,不要再像「秦語茉」一樣,只是孟瑋覺的眾多仰慕者之一,她是獨一無二的,她是真心在愛著他。

    「姊,我不懂你的意思。」

    「這並不重要。」

    「可是我好替你著急,你只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看姊姊這一路走過來,她一顆心已經毫無保留的放進去,那樣全心全意的愛,真教人害怕她如果沒有贏得孟瑋覺的愛,她是不是會崩潰?

    「有時間就有希望,多久都已經是其次的問題。」秦語霓樂觀的說。

    「你……算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偏著頭,秦語霓笑著反問道:「語娟,你就對我這麼沒信心嗎?」

    秦語娟連忙搖搖頭,「不是啦,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在,你都是這麼的好,如果孟瑋覺還不懂得珍措,他一定是個大笨蛋!」

    「語娟,你把我都捧上天了。」

    「我是說真的,孟瑋覺如果再拒絕你,他就太傻了。」

    心裡好感動,秦語霓緊緊的抱住秦語娟,「不管結果如何,有你們這麼愛護我的家人,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你真的是我所見過最容易知足的人!」秦語娟無奈的歎道。

    放開秦語娟,她輕歎了口氣,幽幽的道:「不,其實我很貪心,否則我不會到今天還不肯死心。」

    這一刻,秦語娟突然有一種領悟,雖然秦語霓嘴上說不在乎結果,但是事實上,她的心裡每一刻都在承受等待的煎熬,她只是不想讓周圍的人替她擔心,所以表面故作認命。

    「姊……」

    拍了拍秦語娟的肩膀,秦語霓笑盈盈的道:「什麼都不要說了,你趕快去洗個澡準備休息,我要下去走一走。」

    「現在?」見到秦語霓點了點頭,秦語娟不放心的說:「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下樓不太好吧!」

    「你不要緊張,我只是在大廳外頭的噴水池吹吹風,不會跑到多遠的地方。」

    「這……那我洗完澡之後下樓找你。」她實在不想讓自己像個管家婆一樣,可是爸媽的耳提面命,教她不能不小心翼翼。

    為了讓她安心,秦語霓只好道:「好,如果你洗完澡,我還沒上來的話,你就下樓找我。」以語娟的洗澡速度,少說也要一個小時以上,她相信自己吹個風不會那麼久的時間。

    ☆☆☆

    他到底是怎麼了,心情一直沒辦法平靜下來,一個影像在腦海裡飄來飄去,他知道影像的主人是語霓,卻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是不是因為她的身上可以看到秦語茉的影子,他才會不由自主的把她擱在腦海?對,一定是這樣子,其實看著她,他心裡想的人是秦語茉,所以困住他的人自始至終都是秦語茉,不是語霓,沒錯,就是這樣……

    仰望著幽靜的星空,孟瑋覺不斷的這麼告訴自己,可是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他卻愈來愈茫然,愈來愈不確定。

    歎了口氣,孟瑋覺結束他在夜空下的徘徊,轉身準備回房,卻看到秦語霓正推開俱樂部大廳的玻璃旋轉門,走了出來。

    看到他,秦語霓又驚又喜,傻呼呼的盯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秦語霓溫柔的目光下,孟瑋覺忘了秦語茉,也忘了先前他是怎麼努力的在告訴自己,他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攪亂他試圖平撫的情緒。

    正了正自己,孟瑋覺出聲招呼:「下來散步?」

    點點頭,秦語霓輕柔的反問道:「你呢?」

    「房裡頭太悶了,所以下來吹吹風,這裡的海風吹起來很舒服。」

    走到孟瑋覺的身旁,感覺那風兒拂身而過的暢然,秦語霓滿足的歎了口氣,凝視著滿天星斗道:「還是台灣的夜色比較美!」曾經,她有過這樣的夢想,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和孟瑋覺一起細數天上的點點繁星,不過,她始終不敢心存奢望,沒想到,這個夢想竟也有成形的一天。

    「你不喜歡加拿大?」

    「不,加拿大很好,只是台灣更令我眷戀。」把視線移到孟瑋覺的身上,秦語霓深情的看著他,眼中訴說著千言萬語。

    被她看得心兒慌亂,孟瑋覺急忙的撇開頭。

    依依不捨的把焦點移向深邃的夜空,秦語霓不再言語,讓寧靜迴盪在空氣裡。

    這一刻的靜默是那麼的自然,兩個人不需要任何話語,卻強烈的感覺到對方的存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一顆流星劃過天際,秦語霓驚呼一聲,這才打破原有的安靜。

    不自覺的,孟瑋覺把目光移向秦語霓,她輕閉著雙扉許願,那模樣有說不出的嬌柔美麗,有說不出的扣人心弦。

    等到她睜開雙眼,他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許了什麼願?」

    偏著頭,她活潑的道:「你猜呢?」

    「女人心海底針,這個太難猜了。」

    「女人有這麼難懂?」秦語霓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孟瑋覺笑著反問道:「你自己覺得呢?」

    「一點也不難,女人只是比較感性,她會因為開心、快樂而笑,會因為感動、悲傷而哭泣,她的表情看似多變,道理卻是非常的簡單。」

    「聽你這麼一說,女人其實很好懂,只是男人太笨了,才摸不透女人的心。」

    銀鈴的笑聲在風中揚起,秦語霓調皮的道:「你這是在告訴我你太笨了,所以才會猜不出我許了什麼願嗎?」

    「我是不太聰明。」不知道怎麼了,他很喜歡她的笑聲,聽起來好舒服。

    「連你這個台灣數一數二外科醫生都說自己不聰明,那其他的人怎麼辦?」

    孟瑋覺怔住了,他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如果他沒得失憶症的話,他記得他並沒有向語霓提過自己是個醫生,她怎麼會知道呢?

    「怎麼不說話了?」

    甩開心裡的疑惑,孟瑋覺輕聲笑,說道:「你把我捧得那麼高,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是你太謙虛了。」

    「你再繼續灌我迷湯的話,我真的會忘了自己是誰了。」

    看著孟瑋覺,此刻的他離她好近好近,這樣的親近好像作夢一樣,秦語霓禁不住的問道:「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對語茉從來沒有過一絲絲的感覺嗎?」這問題在她心裡放了很久,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在他心裡是否有過那麼一點點的意義。

    一說到秦語茉,孟瑋覺心裡的愧疚感又冒了出來。上了國中之後,就經常有女孩子倒追他,對她們他一向不予理會,當然也沒有特別注意過誰。

    一開始,秦語茉跟那些女孩子並沒有兩樣,可是當他一次次的拒絕她,她在掩不住失望之餘,卻又總是笑得好溫柔,他不由得記住她這個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經對她心動過,當時的他,心裡只容得下對養父母的報恩,哪裡想過感情這一回事。

    等不到他的答覆,秦語霓擔心的問道:「對不起,我的問題讓你覺得很為難是不是?」

    「不,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想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明白的點點頭,秦語霓有些感傷的說:「我懂,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她很好,她純真、柔美,是個很容易讓人心動的女孩子,只是,她出現的並不是時候。」孟瑋覺解釋道。

    似懂非懂,秦語霓忍不住追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她再晚一點出現的話,你可能會接受她?」

    他沉聲的說:「也許吧!我不知道,她人已經走了,接不接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她並沒有死,她還活得好好的,就在你的面前……秦語霓壓抑住心裡想衝口而出的吶喊,幽幽的歎了口氣,心想就算有什麼意義那又怎樣?「秦語茉」已經是過去式,而「秦語霓」才是現在式。

    就在這個時候,秦語娟冒冒失失的衝了出來,「姊,你……孟大哥,你也在這裡啊!」一看到孟瑋覺,秦語娟真懊惱自己的莽撞,她實在來的不是時候。

    孟瑋覺笑著對秦語娟點了點頭。

    秦語娟吶吶的想補救,「我先上去,你們繼續聊……」

    「不用了,時間很晚了,我也該上樓休息,你們也早一點睡覺,晚安。」欠了欠身,孟瑋覺率先走了進去。

    一個九十度鞠躬,秦語娟很抱歉的說:「姊,不好意思,打斷你們。」

    「沒關係,我也正想上樓休息。」秦語霓不以為意的笑笑。

    「姊,你們聊了什麼?」秦語娟好奇的問道。

    「也沒什麼,都是一些很瑣碎的事情。走吧!明天一早還要出去玩,再不休息的話,會沒精神。」

    也不想勉強秦語霓,秦語娟順從的點了點頭,勾住她的手,一起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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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0 00:22:40
第四章

    接下來的幾天,秦語霓和秦語娟跟著孟瑋覺他們一群人,幾乎把整個南台灣都遊遍了,然而,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的快,一個轉眼,孟瑋覺他們的假期已經接近了尾聲,明天一早他們就要整裝折返台北。

    「我敬你們一杯,謝謝你們多日來對我們兩姊妹的照顧。」充滿感激的看了大家一眼,秦語霓舉起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這些天,也不知道是刻意的,還是無心的,大家逮著機會,就會把她和孟瑋覺湊在一起,像他們去租借腳踏車,打算沿著海岸線乘騎,他們會安排她跟孟瑋覺共騎一輛,迎著風,那種感覺幸福得像是在作夢,但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很感謝他們。

    「語霓,應該是我們謝謝你們兩姊妹才對,這次的假期多了你們兩個,變得有趣多了。」林晨歡拿起香檳吆喝道:「我們大家敬語霓和語娟一杯。」

    「乾杯!」

    雖然這並非她的結束,她只是暫時和他們分離,此時此刻,秦語霓仍感到離情依依。她不知道自己和孟瑋覺會不會有結果,但是她相信,她絕不會忘了這裡的每個人,他們帶給她的快樂實在是太多了。

    「語霓,如果你決定上台北的話,一定要來找我們,你可以住我家,怎麼說家裡還是比飯店方便多了。」林言希親切的邀請道。

    聞言,秦語霓再也壓抑不了心裡的熱切,真摯的說:「對你們大家,我心裡有太多的感謝,這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有一句話——謝謝你們,真的很謝謝你們。」

    看著秦語霓,孟瑋覺心裡竟有許多的不捨,愈跟她相處,愈不由自主的受她牽引,她的美麗像一首雋永的詩詞,她的一顰一笑柔得像春風、像流水,不需要任何矯揉造作,她自然的吸引眾多讚賞的目光。

    「有了!」林晨歡突然發出一聲驚叫。

    「晨歡,你幹麼老是突然大叫一聲?想嚇死人啊!」齊邗星沒好氣的瞪了林晨歡一眼。

    好無辜的撇撇嘴,林晨歡反告了齊邗星一狀,「是你自己太膽小了吧!」

    「就是啊!除了你,我們可沒有半個人被嚇到。」辛幀點頭附和道。

    恨恨的賞了辛幀一個白眼,齊邗星故意扭曲道:「有了就有了,有必要叫得全世界都知道嗎?也不想想看你婚都還沒結,『有了』可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

    臉紅得像只炸蝦子,林晨歡困窘的叫道:「姊夫,你不要亂說話,我哪裡是有了。」

    「是你自己剛剛說『有了』。」齊邗星一副很好心的提醒道。

    「我……」

    「Red」!」看到未來老婆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習曜尹充滿警告的喚道。

    「好、好、好,沒有就沒有!」齊邗星心不甘情不願的讓步。

    看到齊邗星孩子氣的模樣,孟瑋覺好笑的搖搖頭,說道:「晨歡,你要體諒一下Red,Red一直希望言希趕快懷孕,所以動不動就想到孩子,他不是有意誤解你的意思。」

    「我就知道。」林晨歡沒好氣的白了齊邗星一眼。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不是有那麼多人在護著林晨歡,齊邗星真不想就此善罷甘休,不過男人嘛,度量要大一點。

    「說吧!『有了』叫得那麼大聲,你是有什麼事情?」

    先前的羞赧完全一掃而空,林晨歡興致勃勃的道:「我是想,如果語霓真想謝謝我們,不如送我們每個人一句話。」

    「嘿!這個挺有意思的哦!」齊邗星饒富興味的說。

    「喂,你們不要沒事找事做好不好?這根本是在刁難語霓嘛!」談琰文體貼的反對道。

    「語霓跟我們相處也有一個禮拜了,大家從早到晚都在一起,對我們多多少少也瞭解一些,送我們幾個字應該不會太難吧!」林晨歡說的好像很簡單,心想反正傷腦筋的人又不是她,說起來自然很容易。

    辛幀同意的點點頭,「我也挺想知道語霓對我們每一個人的評語。」

    「你們不要鬧了,語霓會被你們嚇到。」孟瑋覺擔心的看了秦語霓一眼。

    「沒關係,」秦語霓笑容可掬的搖了搖頭,「我可以試試看,用很簡短的幾個字,表達我對你們每個人的感覺。」

    林晨歡連忙鼓掌叫好,「我看……就先從曜尹開始好了。」

    毫不考慮,秦語霓直覺的道:「冷傲精明,縱橫天下。」

    秦語霓把習曜尹說得那麼有氣勢,林晨歡簡直是樂翻天了,她的眼光果然是一流的,她得意洋洋的朝著秦語霓豎起大拇指,接著指向齊邗星。

    「熱情耀眼,奪目叩人。」在林晨歡的驚呼聲中,秦語霓繼續順著林晨歡的手勢看向談琰文,「溫文儒雅,如沐春風。」接著,她又跟著林晨歡轉向辛幀,「高貴優雅,艷蓋群雄。」

    每個都說的那麼好,林晨歡等不及的想聽聽自己的評語,「換我、換我,我怎麼樣?」

    微微一笑,秦語霓說道:「率性聰穎,糊塗才女。」

    習曜尹一聽,也忍不住一笑,「晨歡確實挺糊塗的。」

    抗議的瞥了習曜尹一眼,林晨歡不是很滿意,卻又不能不承認自己就是那個樣子,接著,她把矛頭指向林言希,「言希呢?」

    「沉靜自在,空谷幽蘭。」

    「怎麼每個人都比我好?」林晨歡像個小可憐的噘起嘴巴。

    「說你聰穎,說你是才女,你還嫌啊!」齊邗星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朝齊邗星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林晨歡不甘心的在心裡坦承秦語霓已經把她說太好了,忽然,她像是又想到什麼,叫道:「瑋哥還沒說。」

    目光轉向孟瑋覺,秦語霓凝視了半晌,才溫柔繾綣的說:「深情幽幽,執迷不悔。」

    心跳亂了一拍,孟瑋覺突然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秦語霓正在跟他傾訴心底的綿綿情意,那是她對他的情,執著而無怨無悔。

    「好奇怪哦,解釋不通嘛!」林晨歡百思不得其解的皺起眉頭。

    「感覺這玩意兒,本來就很難解釋得通。」秦語娟趕緊幫秦語霓推托道。

    「是這樣子嗎?」

    「晨歡,感覺是一種意境,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剛剛語霓說你聰穎,你一定可以瞭解。」林言希巧妙的把林晨歡的追問打住。

    「好了啦!」輕拍著林晨歡的肩膀,習曜尹以不容反駁的口吻結論道,「趕快把晚餐吃掉,大夥兒好回房整理行李。」

    就這樣子,大夥兒安靜了下來,專心享用今晚的告別宴。

    結束晚餐,齊邗星、習曜尹、談琰文、辛幀像是取得某種協定,四個人默契十足的跟著孟瑋覺進了他的房間。

    「實在很捨不得回台北!」齊邗星歎了口氣,玩得興致正高昂,假期就要結束了,真是太沒意思了!

    睨了齊邗星一眼,辛幀諷刺道:「你又不是Blue,你跟人家捨不得什麼?」

    孟瑋覺不解的看著辛幀,好笑的問道:「我應該捨不得嗎?」

    「你不會捨不得嗎?」辛幀沒答反問。

    「我……」他怔了一下。

    「你怎樣?捨不得對不對?」辛幀一副瞭然的瞅著孟瑋覺。

    「難得有這個機會放鬆自己,當然捨不得結束。」

    眉一揚,辛幀似笑非笑的說:「是這樣子嗎?」

    微蹙著眉頭,孟瑋覺問道:「Purple,你究竟想說什麼?」Purple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說話喜歡拐彎抹角,他自己稱這為「說話的藝術」,旁人都老是被他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Purple的意思是說,你是真捨不得假期,還是捨不得某個人啊!」懶得再聽辛幀繞圈子,齊邗星直接挑明了問。

    怔了怔,孟瑋覺故作漫不經心的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難道是他太沉溺於語霓帶給他的困擾,所以沒發現大家已經看出他的心思、他的茫然?

    「你難道看不出來語霓對你有意思嗎?」齊邗星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孟瑋覺。

    「你在胡說什麼?」盂球覺逃避的撇開頭,他早就看出來語霓對他有情,可是他一直像只駝鳥,不肯去面對,他不能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秦語茉因他而死,語霓怎麼可能像她那麼傻,也把感情放在他的身上?

    雖然語霓喚起他內心的某種知覺,但他仍不斷的想否認、躲避,因為她是秦語茉的妹妹,他萬萬不能愛上她,他對秦語茉的虧欠,讓他早就下了決定,今生今世,他孟瑋覺不對任何女孩子動情,這是他惟一可以為秦語茉做的事。

    「Blue,你如果不是睜眼瞎子,鐵定是一隻把頭埋進沙堆裡的鴕鳥。」齊邗星才不相信他看不出來。

    孟瑋覺默默的不發一語,當睜眼瞎子也好,當鴕鳥也罷,結果都是一個樣,他作了他應該作的選擇。

    「Blue,我們看得出來,你當然也看得出來。」談琰文太瞭解孟瑋覺心裡在想什麼,「語霓是個非常特別的女孩子,如果你只是為了秦語茉而錯過她,那是你的損失。」

    「Blue,Yellow說的一點也沒錯,千萬不要因為你對秦語茉的愧疚,就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齊邗星急切的附和道。

    沉吟了半晌,孟瑋覺嚴肅的看著大家,「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希望我能夠從秦語茉的死亡解脫,我答應你們,我會試著去做,但不是現在。」

    「Blue,這不是你心裡的話,其實你要說的是,那個人絕不能是語霓,對不對?」習曜尹犀利的指道。

    頓了一下,孟瑋覺沉默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能是語霓?」辛幀大惑不解。

    孟瑋覺什麼也不肯說,習曜尹只好幫他說:「因為語霓是秦語茉的雙胞胎妹妹,他如果接受語霓的感情,會讓他更覺得對不起秦語茉。」

    輕蹙著眉,辛幀充滿疑惑的看著大家,「這是什麼怪論調啊!」

    「我也不懂啊!」齊邗星有點失去耐性的聳聳肩。這幾天,他們看到Blue和語霓相處得那麼好,兩人之間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股電流傳遞著,他們深信Blue已經對語霓動了心,既然如此,這會兒再來計較她是秦語茉的雙胞胎妹妹,那不是為時已晚嗎?

    「Blue,我們大家都不明白你在顧忌什麼,其實,語霓是不是秦語茉的妹妹根本不是重點,你真正的病結還是在於你的愧疚感,即使今天你碰到的人跟秦語茉沒有關係,你還是有藉口拒絕。」談琰文不能不說些公道話。

    孟瑋覺還是靜靜的不做任何表示,他無話可說,他們並沒說錯,即使不是語霓,也改變不了什麼,除非秦語茉沒死。

    「算了,大家都不用說了,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冷冷的丟下他的決定,習躍尹轉身離開房間。

    該說的都說了,也沒什麼好說了,辛幀和齊邗星於是也跟著習躍尹身後離開。

    大家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想盡辦法促成孟瑋覺和秦語霓,結果卻敵不過孟瑋覺自己的心魔,談琰文難過極了,他不能不說:「Blue,我們的感情比一般的親兄弟還親,因為我們一起苦過,一起遇難過,你不能擺脫心裡的夢魘,我們的心比任何人都來得痛,我們希望你快樂起來,我們想幫助你,但是如果你執意不放過自己,任誰也救不了你。」把心裡的話統統說完,談琰文才跟著離開房間。

    談琰文離開不到一分鐘,孟瑋覺還來不及靜下心思考,房間的電話就跟著響起,是秦語霓打來的,她要求見他一面。想拒絕,又拗不過心裡的掙扎,孟瑋覺最後答應了,於是,他再度離開房間,轉往樓下。

    ☆☆☆

    看到秦語霓沐浴在夜色裡,置身在幽靜的花園中,那種感覺好融合,孟瑋覺實在捨不得破壞眼前的寧靜之美,不過這樣的夜,他已經被打亂的心怎麼也不容許他繼續沉溺,踟躕了半晌,他還是出聲喚道:「語霓。」

    回過身,秦語霓迎上前去,「對不起,這麼晚了還請你下來。」

    「沒關係,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謝謝你,因為你的關係,這幾天我過得特別快樂。」秦語霓的臉上掛著微笑。

    「你不必謝我,大家能聚在一起,是種緣分,再說不久之前,你還送了我兩句話,你已經謝過我了。」

    抿了抿唇,秦語霓試探性的問道:「我可以再見到你嗎?」

    孟瑋覺當然聽得出來她的語意,他也知道,他應該要趁著現在斬斷她對他的情意,可是看著她,她是那麼的纖細,那麼的柔美,他實在不忍心直截了當的傷害她,於是,他避重就輕的回道:「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有一天我會去加拿大,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帶我到秦語茉的墓園。」

    清澈的眼眸黯了下來,秦語霓苦澀的道:「為什麼到現在,你還是堅持非見語茉不可呢?」她以為把他的目標轉到加拿大,他就會放棄,沒想到……

    「如果是你,你不也會這麼做嗎?」不知道怎麼的,他相信她會跟他做同樣的堅持。

    沒錯,今天他們角色若是對調的話,她一定也會像他一樣堅持,就好像她一直固執的愛著他,那道理其實是相同的。

    「我希望你拋棄過去,放開你自己,人生如果每次經歷的痛苦都要鎖在心上,他就永遠尋不到快樂的生命。」這是她現在惟一能說的話。

    「你的話我會記在心裡。」仰望著深沉的夜空,孟瑋覺輕吐了一口氣,說道:「該休息了。」深深的看了秦語霓一眼,孟瑋覺拾起腳步,往裡頭走去。

    「等一下!」看到孟瑋覺停下腳步回過身,秦語霓提出勇氣的說:「我可不可以要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吞了吞口水,秦語霓顫抖著聲音說:「給我一個吻。」

    不行,他不可以這麼做,然而看著她,他卻情不自禁的渴望著,他的心在掙扎,一邊在壓抑,一邊在吶喊,他踟躕、猶豫。

    正當孟瑋覺心裡在天人交戰時,秦語霓已經來到他的面前,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唇,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她生澀的吻著,輕輕的嘗著,這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可是因為有愛,她的唇是熱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不知如何繼續下去的時候,他接過了主導權,他的舌輕柔的撬開她的嘴,探進她的口中,細膩的挑逗著、吸吮著,他的手將她的嬌軀緊緊貼向自己,熱切的觸摸她柔軟的曲線。他不想再抗拒了,今晚,就讓他放縱自己一次吧!

    ☆☆☆

    在依依不捨的道別聲中,秦語霓和秦語娟送走了孟瑋覺他們,不過孟瑋覺他們一行人才離開墾丁不到一個鐘頭,秦語霓和秦語娟就跟著搭機來到台北,並找了一家飯店暫時安頓下來。

    「姊,我還是覺得你去找言希比較好,不要住飯店。」雖然秦語霓挑選的這家飯店是三星級的,裝潢、設備都還不錯,但秦語娟還是不太滿意。

    「現在還不行,等過幾天,我真的無計可施,再去也不遲。」

    「你打算怎麼做?」

    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景有點像她現在的心情,忙碌卻毫無頭緒,秦語霓搖搖頭,歎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確定瑋覺的住處再盤算了。」

    原先,秦語娟為了自己明天要返回加拿大一事,心裡就一直有種不踏實的感覺,這會兒聽秦語霓這麼一說,她心裡的不安都冒了出來。

    「姊,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台灣,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打起精神,秦語霓柔聲安撫道:「語娟,你不要擔心我,我不是小孩子,我會照顧我自己。」

    「爸媽也真是奇怪,我們出門的時候,他們還千叮嚀萬囑咐,教我一定要把你顧好,怎麼還會答應你來到台北之後,讓你一個人單獨行動?」秦語娟不明白的皺了皺眉頭,抱怨道。

    靜靜的笑了笑,秦語霓把放在床上的行李箱打了開來,將衣物一件件的吊進衣櫃。爸媽既然給她三個月的時間,原本就應該讓她自己去努力,可是,他們又不放心她一個人飛到台灣,討價還價之後,最後他們取得協定,等她到達最後的目的地台北以後,她就一個人單獨留在台灣。

    「姊,讓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秦語娟不死心的說。

    搖了搖頭,秦語霓堅持道:「我的幸福我要自己去爭取。」

    「姊……」

    「語娟,我們不要說這些了好不好?」調皮的揉了揉秦語娟緊皺的眉頭,秦語霓好脾氣的接著說:「你明天就要回家了,今天有沒有什麼地方特別想去看看,我陪你去。」

    「我什麼地方都不想去。」秦語娟一臉的無精打采。

    「語娟,你不要這樣子嘛,你只顧著擔心我,你有沒有想到你還有工作等著你回去?」勾住秦語娟的手,秦語霓像個小女孩撒嬌道,「好了啦!我跟你保證,我每天都會打電話回家報平安,這樣可以嗎?」

    「我可以說不行嗎?」說的好委屈,秦語娟沒辦法不妥協,她可不像姊姊為了來台灣,很乾脆的把工作給辭掉,她的假期已經結束了,她必須回去工作。

    知道秦語娟不會再吵著留下來,秦語霓也鬆了口氣,她笑瞇瞇的問道:「想不想去逛銜,買些禮物回去送人?」

    「不用了,我們親戚那麼多,每個人要一份禮物,我兩隻手怎麼拿得了?」她才沒有那麼勤勞,還特地從台灣帶禮物回加拿大,再說,台灣有的東西,加拿大也買得到,她幹麼那麼自虐的帶著大包小包回去?

    「好,不買禮物,那純逛街可以嗎?」

    「不要啦!我們兩姊妹接下來至少要分開兩個多月,我想跟你多聊聊。」自從搬到加拿大,她們兩姊妹就黏得很緊,幾乎沒分開過。

    「你想聊什麼?」

    咬著下唇,秦語娟想了想,說道:「什麼都可以啊!天南地北,想到什麼就聊什麼。」

    「這個我不行,我天生就不是聊天的高手。」

    「那麼……就聊孟瑋覺好了。」秦語娟轉了轉眼珠,調皮的建議。

    好笑的搖搖頭,秦語霓問道:「每次都聊他,你不覺得很無聊嗎?」

    「那你每天都想著他,你不覺得很無聊嗎?」秦語娟反問道。

    點了點她的鼻子,秦語霓傷腦筋的笑道:「你就知道怎麼堵我的嘴。」想一個人稱不上無聊,卻是一件很苦的事,不過再苦,也抗拒不了思念的糾纏,於是只能任著自己苦著、想著。

    「姊,說實在話,他真的很出色,怪不得你會愛得這麼死心塌地。」秦語娟終於承認孟瑋覺確實有讓秦語霓眷戀的道理,不過,像秦語霓這麼執迷不悟的癡心到底,她還是很難接受。

    「他一直都是那麼出色。」秦語霓忍不住甜甜一笑。

    「你啊,真的是無藥可救!」秦語娟無奈的搖搖頭,她投降了,「算了,我們還是出去逛街、喝咖啡好了,一直窩在這裡聊孟瑋覺,真的很無聊。」

    「好,先讓我把行李整理一下。」

    ☆☆☆

    「秦語茉……秦語茉……語霓,不要!」孟瑋覺驚叫的坐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伸手拭去額上的汗珠,眼睛朝昏暗的臥房張望了一圈。

    在墾丁待了那麼多天,除了第一天晚上睡得不甚安穩,他每天都睡得很沉,沒想到回台北的第一個夜晚,他又作惡夢了。這次的夢境更可怕,秦語茉後來竟然變成語霓,當看到語霓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像被抽空似的,他想叫住她,卻又發不出聲音,他想衝過去阻止,腳卻好像有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那種感覺彷彿瀕臨崩潰邊緣,充滿著恐懼,讓他身體不斷的顫抖著。

    為什麼他會作這種夢?這個夢有什麼意義嗎?

    將臉埋進手掌中,孟瑋覺腦海不停的重複心裡的疑惑和不安,終於,他受不了得像爆炸似的咆哮了一聲,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

    拿起床上的電話,他按捺不住的撥了習曜尹的大哥大,過了一會兒,習曜尹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

    「White,可不可以幫我打電話到墾丁給俱樂部的經理,請他幫我查一下語霓離開了沒?」孟瑋覺直截了當的說。

    「Blue,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從來沒見過孟瑋覺做出這麼衝動的事,習曜尹擔心的問道。

    吐了一口氣,孟瑋覺試著讓自己冷靜一點,「我夢到語霓像秦語茉一樣,當著我的面倒進血泊裡。」

    「Blue,你給自己的包袱太大了,那只是夢,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那種感覺好像一個預言,一個不祥的預兆。」

    「好吧!你等我,我現在就幫你打電話過去。」

    切掉電話,孟瑋覺靜靜的坐在床沿,聽著時鐘的秒針滴答的走著。

    感覺像是過了有一世紀之長,電話聲刺耳的響起,孟瑋覺連忙按下電話,接了起來,「White,怎麼樣?,

    「我們離開沒多久,她們也跟著退房離開。」

    「知道她們去哪裡嗎?」孟瑋覺急切的問。

    「不清楚,不過我想,應該是到了台北。」頓了一下,習曜尹冷靜的接著道:「Blue,你別想太多了,也許是我們大家一直在逼你,讓你把語霓壓在心頭,你才會在夢裡把語霓的影像投射在秦語茉的身上。」

    也許吧!現在的語霓和十四歲的秦語茉雖然不完全相像,但是兩個人身上的感覺是那麼的類似,他會將她們的影像重疊也是人之常情。

    「White,謝謝你。」

    「該休息了,一早還得上班,你是醫生,總不能自己病懨懨的。」

    「我知道,晚安。」

    掛上電話,孟瑋覺再度躺回床上,他是想太多了,語霓出現的那麼突然,她又帶給他那麼大的衝擊、那麼複雜的感覺,她的影像在無形之中模糊了秦語茉的身影,夢境也不知不覺的變了樣。

    這麼一想,孟瑋覺的心情輕鬆了許多,終於,他敵不過身心的疲憊,閉上眼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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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0 00:23:09
第五章

    對照著手中的地址,秦語霓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尋著每一棟房子,終於,在最邊間的門牌上見到了筆記本上頭記載的地址。

    一找到孟瑋覺的住所,秦語霓連忙退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朝房子和四周的環境打量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已經暗沉的關係,她感覺到這裡的居家環境相當清幽,每棟房子都有自己的花園、車庫,房子有大有小,不過規劃的相當整齊。

    愈看,愈有一股想進去的衝動,可是出現的那麼突然,怎麼跟瑋覺解釋?莫可奈何,秦語霓只能按捺下來,今天就到這裡,接下來的再慢慢計劃了。

    打定主意正想離開之際,突然有一道強光直射而來,秦語霓趕緊往後一縮。

    沒一會兒,她見到一輛車子停在孟瑋覺住處的前方,車庫的鐵門緩緩捲起。雖然看不清楚車子裡面的人,不過秦語霓就是知道那個人是孟瑋覺,因為孟瑋覺一個人住在這裡,這個人當然是他。念頭一轉,她像是已經看到孟瑋覺似的,心跳不自覺的加速。

    在黑暗中,她默默的看著車子駛進車庫,直到鐵門緩緩下降,再度關上,秦語霓才依依不捨的從角落走了出來,她真想不顧一切的跑去按他的電鈴……

    歎了口氣,她無奈的循著先前的路徑往回走去。

    走了大約七分鐘的腳程,就差一段路可以抵達公車站牌的時候,她忽然看到一個大男人正壓著一個女孩,想強行把她塞進一輛賓士轎車,那女孩拚命的踢著腳、扯著手,企圖擺脫那個大漢的鉗制。

    再仔細一瞧,秦語霓發現那個女孩的嘴已被摀住,她的嘴巴發出咿咿唔唔的聲音,應該是在喊救命,於是不再遲疑,她在地上撿了幾顆石頭,不動聲色的靠了過去。

    當剩下幾步距離的時候,她精準的將石頭往對方的頭上用力砸了過去。

    被秦語霓這麼一攪和,那個大漢閃了閃神,女孩聰明的逮著機會,毫不留情的往他的手臂一咬。

    「臭娘們!」大漢驚叫了一聲,不自覺的鬆開手,卻也同時驚動了車子裡面的其他同伴。

    這個時候,秦語霓衝上前助陣,用自己的皮包使命的砸對方的頭,打得正覺得過癮,女孩卻拉起她的手叫道:「趕快逃命!」

    不過正想落跑,另一個趕下來幫忙的大漢手握著一把刀,直衝著她們而來,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胡亂的往前一砍,頓時,秦語霓肩膀血流如注。

    「阿仔,不能殺她!」被秦語霓砸得頭昏腦脹的大漢根本沒時間仔細瞧清楚被刺傷的人是誰,他只顧著出聲提醒另一位夥伴,就怕他出了差錯。

    兩個大漢因為這一時的擔憂,分了心,女孩趁機拉著秦語霓死命的往巷道跑去。

    「慘了!給她溜走了,趕快追!」被稱呼為阿仔的大漢發現女孩和秦語霓跑掉了,連忙招呼夥伴追過去。

    秦語霓受了傷,後頭又有追兵,再這樣子跑下去,她們一定逃不掉。女孩敏銳的看清她們的處境,於是拉著秦語霓轉進一條暗巷,躲在一間平房的後頭。

    「你忍著點,」女孩壓著嗓門道,「天色這麼暗,他們沒發現到我們的足跡,就會走人。」

    忍著肩上的痛,秦語霓點了點頭。

    不到一分鐘,兩個大漢台灣國語的說話聲傳進她們的耳中。

    「怎麼那麼奇怪,人不見了?」

    「跑掉了當然不見,不要說話,趕快追!」

    「你沒看到哦!後面那麼多條岔路,我怎麼知道往哪一條追?」

    停了大約三秒鐘,聲音又傳了過來,「那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慘啊!我車子還沒熄火,你去追,我去顧車!」

    「算了,不用追了,我就不相信一個小女孩能逃得了多久?走吧!回去了。」

    「可以嗎?回去怎麼跟老大交代?」

    「老實說啊,要不然能夠怎麼辦?這個臭娘們,下次讓我遇到,我非把她的嘴巴打爛,竟然敢咬我?」

    「我早就跟你說了,把她的嘴巴塞住,你就說不會有事,現在知道女人的嘴巴很厲害了吧……」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漸漸的聲音沒了,女孩才小心翼翼的拉著有些恍惚的秦語霓走了出來。

    「你還好嗎?」終於看清楚秦語霓身上的血跡,女孩連忙扯下脖子上的絲巾,幫她裹住傷口,「傷口好像很深,我得趕快送你去醫院,不過這裡不好叫車,你稍微忍耐一下……」

    「不……不用去醫院,我有朋友……在這附近,他是……醫生。」

    「太好了,你撐著點,告訴我怎麼走,最好可以告訴我地址,這附近的路我還有一點概念,萬一你昏倒了,我才可以找到你的朋友。」

    翻出皮包的筆記本,秦語霓打開寫在第一頁的地址。

    接過筆記本,女孩點了點頭,「走吧!」

    扶著步履蹣跚的秦語霓,女孩順著她的指示,一步步往孟瑋覺他家走去。

    ☆☆☆

    昏昏沉沉之間,秦語霓感覺到孟瑋覺抱著她的身子衝進屋內,他的神情充滿焦慮,他輕輕的幫她處理傷口,生怕弄疼了,他還細心的用毛巾幫她擦臉,這種感覺好美,她好想醒過來,親眼看著這一切,不過,就是使不上力來,但是她不放棄,拚命想睜開眼睛,終於,在幾番的努力之下,她如願的張開眼睛。

    「瑋覺……」秦語霓掙扎的想坐起身。

    「不要動,乖乖的躺著,小心傷口裂開。」按住秦語霓,孟瑋覺關心的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很好,只是肩膀很痛。」秦語霓皺起眉的說。

    「傷口很深,痛是一定的,待會我拿藥給你吃,你會舒服一點。」

    點了點頭,秦語霓問道:「那個女孩呢?」

    瞥向一旁的沙發,孟瑋覺笑道:「睡著了,好像很累的樣子。」

    「跟那兩個壞人耗了那麼久,又要帶著我逃跑,當然會累。」秦語霓心疼的望著睡得正香甜的女孩。

    看著柔情似水的秦語霓,孟瑋覺才真的為她心疼。那女孩明明告訴他,是她為了救女孩才受了傷,可是這會兒她卻說得好像自己是人家的累贅。想到稍早出去開門的時候,她身染鮮血的倒進他的懷裡,他真的嚇到了,沒想到才分開兩天,原本好好的一個人就變成這個樣子,他看了怎麼不會難過?雖然這不像他的夢境那麼可怕,卻也教他膽戰心驚,索性沒什麼大礙。

    「語霓,我去倒杯果汁給你,你流了很多血,需要多喝一點液體補充。」

    趁孟瑋覺去拿果汁的時候,秦語霓隨意的把房間打量了一下,這應該是一間客房,房裡除了基本的傢俱,並沒有多餘的裝飾,可見平日沒人在使用。沒想到她真的進到這裡,感覺上,好像在作夢一樣,不太真實。

    此時孟瑋覺端了兩杯果汁走了進來,他把果汁放在床邊的化妝台上,小心翼翼的把秦語霓扶了起來,再端了一杯果汁給她。

    「她有沒有說那兩個壞人為什麼抓她?」邊喝著果汁,秦語霓邊問道。

    「沒有,只說你看到她被壞人欺負,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因此挨了一刀。」

    「剛才真的好驚險,我們差一點被那兩個壞人逮到。」現在回想起來,秦語霓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量。

    聞言,孟瑋覺忍不住責備道:「你太冒險了,只顧著救人,也不衡量自己的能力有多少,還好只挨了一刀,也還好我住在這裡,人又在家。」

    就是因為他住在這裡,她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也才能適時的伸出援手。

    收走她手上的空杯子,孟瑋覺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哦……幫我父親來這附近探望一位朋友,不過,他已經搬家了。」她又被迫說謊了,雖然不是有意的,心裡還是很愧疚。

    孟瑋覺還來不及心生疑惑,女孩已經蹦蹦跳跳走了過來,「你醒了啊!」

    秦語霓笑著點點頭,這句話好像應該是他們來說才對!

    「哎呀!我還沒介紹我自己,我叫何珞。」

    「我叫秦語霓,他叫孟瑋覺。」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見義勇為,我已經被他們抓走了,真是有驚無險。」何珞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

    「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咬了咬下唇,何珞可憐兮兮的說:「我爸賭博欠人家很多錢,只好把我賣給酒家籌錢還債,沒想到我進酒家第一天就碰到警察臨檢,趁著混亂我便逃了出來。我不敢回去找我爸爸,怕他又把我送回酒家,只好跑去找朋友,誰知道,在朋友那裡住不到三天,他們就找到我,我只好又逃,不過,我不敢再去找其他朋友,怕他們被我牽連,沒辦法,我只好走到哪裡,躲到哪裡,過一天算一天了。」

    「怎麼會有那麼狠心的父親?」秦語霓實在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種父親,從小到大,她都是父親捧在手心,小心呵護長大的,在父親的心目中,她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別說是打她,就是連罵她都捨不得,她實在很難理解,竟會有做父親賣自己的女兒!

    「我爸也是逼不得已,對方揚言他如果不拿錢還債,要把他的手剁了,我是他的女兒,我總不能不管他的死活。」何珞很無奈的說。

    「你真是善良。」

    搖了搖頭,何珞充滿感激的看著她,「真正善良的人是你,其實你可以不管我,我只是個陌生人,你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這要是一般人,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可是你沒有,你為了幫我還受了傷,你真是個好人。」

    「同是女孩子,我怎麼可以看著你任人家欺負,不過,以後你怎麼辦?」秦語霓忍不住為何珞擔心,一個女孩子要面對惡勢力,還沒有人可以倚靠,她就算能躲過這一劫,也逃不了下一次。

    「我不知道,走到哪裡躲到哪裡,要不然我還能怎麼樣?」何珞認命的歎了口氣。

    「這……不如,你跟著我,不管怎麼說,我們兩個人總比你一個人好,況且,我現在住在飯店,他們不至於敢明目張膽的進飯店抓人。」

    實在是太感動了,何珞眼眶盈滿淚水,「你……是我所見過最好的人!」

    「不行!」聽到這裡,孟瑋覺不能不開口說話了,「這樣子太危險了,萬一再碰到今天這種狀況怎麼辦?」

    「可是除了這樣,還有什麼方法?」要她不管何珞,她實在辦不到。

    靜靜思考了一分鐘,孟瑋覺決定道:「你們兩個住我這裡好了,再怎麼說,我這裡都比飯店那種公共場所安全。」

    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那麼大的轉折,不久之前,她還在傷著腦筋,不知道怎麼接近他,誰知道一個意外,情勢改觀,她也住進這裡。秦語霓不可思議的想。

    「語霓,你現在住哪個飯店,我請人去把你的行李拿過來。」

    「我皮包裡面有名片。」接過何珞遞過的皮包,秦語霓慢慢的翻出裡頭的皮夾,找出飯店的名片交給孟瑋覺。

    把名片收進口袋,孟瑋覺說道:「你看是想休息一下,還是跟何小姐聊聊,我去安排一下,順便幫你們弄點吃的。」

    「不要叫我何小姐,直接喊我何珞就好了。」何珞忍不住插嘴糾正。

    孟瑋覺明白的點頭示意,仔細的叮嚀道:「不要亂動,有什麼事直接喊我。」

    「瑋覺,謝謝你。」

    充滿憐惜的看了秦語霓一眼,孟瑋覺起身離開房間。

    「何珞,你可以幫我一下嗎?我有點累,我想躺下來。」

    「好。」輕輕的扶著秦語霓躺下來,何珞幫秦語霓把被子拉好。

    沒一會兒的工夫,秦語霓已經睡著了,何珞見狀也跑回沙發繼續大夢周公,等孟瑋覺折回房間,看到的就是這副兩人沉睡的景象。

    他坐在床沿看了秦語霓好半晌,她蒼白的臉色、脆弱的模樣令他好心疼,孟瑋覺忍不住伸手輕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好久好久,他才起身拿了一件被子蓋在何珞的身上,並再一次幫秦語霓拉好被子,才悄悄的退出房間。

    ☆☆☆

    經過幾天的休養,秦語霓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一可以下床自由行動,她馬上就進了廚房報到。

    當孟瑋覺一早起床看到竟有色香味俱全的早餐等在那裡時,驚訝的說不出話。

    「早安。」秦語霓體貼的幫他把椅子拉開,「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去敲你的房門。」

    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孟瑋覺擔心的說:「你的傷口還沒痊癒,不要做這些事情。」

    「我好得不得了,而且再不活動筋骨的話,就真的要生銹了。」幫他倒了一杯鮮奶,秦語霓笑盈盈的又道:「嘗嘗看我做的早餐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早餐吃得很簡單,一杯鮮奶和兩片土司就可以解決了。」

    「這樣營養怎麼夠呢?你自己是個醫生,難道不知道早餐很重要嗎?」

    微微一笑,孟瑋覺開始動手吃起早餐。他不該陷進這樣的溫柔裡面,可是這種被照顧的感覺好得讓人眷戀,教他一點清醒的慾望都沒有。

    「我去叫小珞起床……」

    「哇,今天的早餐好豐富哦!」秦語霓還來不及叫,何珞已經聞香而來。

    「小珞早。」經過這幾天的朝夕相處,秦語霓和何珞已經成了一對好姊妹。

    「霓姊姊早,瑋哥哥早。」甜甜的一笑,何珞嘴饞的趕緊拉了張椅子坐下,並接過秦語霓倒給她的鮮奶大快朵頤。

    「瑋覺,我想到這附近走走,買點東西回來。」

    他搖搖頭說:「不行,我一直沒告訴你們,這幾天我在這附近看到幾個生面孔,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是來找何珞。那天晚上他們就算沒看清楚你的臉,現在你肩上有傷,目標這麼明顯,他們一定會猜到幫何珞的人是你。」

    一聽到要抓她的人就在這附近,何珞不安了起來,「萬一他們我到這裡,我們怎麼辦?」

    「不用太緊張,他們是在這裡把你弄丟,當然會想確定你還在不在這附近,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這裡的機會是大有可能,不過只要一直沒發現你的行蹤,他們就會放棄這個想法,到其他的地方去找。」

    「看樣子,我們只能待在這棟屋子嘍!」秦語霓困擾的歎了聲氣。

    「怎麼了?」一聽到她的歎息,孟瑋覺不自覺得緊張了起來。

    「沒事。」秦語霓搖搖頭。

    睜著靈活的大眼睛,何珞猜道:「霓姊姊,你是不是想幫我買衣服?」

    相處了幾天下來,秦語霓發現何珞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她心裡在想什麼,很難逃得過何珞的眼睛。

    秦語霓笑說:「你身上帶的兩套換洗衣物都破了,我的衣服對你來說又太大了,我想幫你買幾件合身的衣服。」

    「霓姊姊,可以穿你的衣服已經很好了,你不用幫我買什麼衣服。」

    「小珞,你再忍個幾天,過幾天他們走了,我再外出幫你挑幾件衣服。」

    看著如此貼心的秦語霓,孟瑋覺情不自禁的為她心動,雖然他不斷的想抗拒她帶給他的吸引力,他卻愈來愈管不住他的心。

    「女孩子的衣服我可能幫不了忙,不過,我可以請一個朋友幫忙。」從口袋拿出自己的名片和筆,孟瑋覺飛快的在背面留下了一串資料遞給秦語霓,「語霓,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你可以打電話給這個人,她會幫你。」

    「雷杏兒?」看著這女孩的名字,秦語霓頓覺一股壓力襲上心頭,這個女孩子是誰?瑋覺跟她好像很熟,他們是什麼關係?

    「杏兒是我一位好兄弟的妹妹,算是自己人,不管有什麼事你都可以找她幫忙,你的行李還是她幫你送來這裡。」雷杏兒是「Black」雷昊的妹妹,她和雷昊同是雷孟天收養的孩子,孟瑋覺以為秦語霓不知道雷昊是誰,也就沒有多加說明。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秦語霓輕輕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

    掙扎了又掙扎,秦語霓最後還是敵不過心裡的好奇,她想知道雷杏兒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想知道雷杏兒和孟瑋覺究竟是哪一種關係,想知道……禁不住,她打了電話給雷杏兒,請雷杏兒幫忙採買衣物,還有一些女人的用品。

    在煩躁的等待下,雷杏兒終於出現在她的眼前。

    「語霓,你來看看我有沒有幫你少買了什麼東西?」連自我介紹都省了,雷杏兒把手裡的大包小包往桌上丟,像個多年的好朋友親熱的把秦語霓拉了過去。

    「霓姊姊,我這裡還有,雷小姐買了好多。」秦語霓還沒有時間反應,幫雷杏兒開門的何珞也跟著提了兩個行李袋走進來。

    拍了一下額頭,雷杏兒哇哇大叫的抗議道:「我拜託你,請你不要叫我雷小姐好不好?聽起來老氣橫秋的,叫我杏兒就好了。」

    看著讓自己不安的雷杏兒,秦語霓發現自己很難討厭這個女孩子,一張典雅的臉孔,一對賊溜溜的眼睛,她全身散發一股熱情,教旁人冷不起來,可是話雖如此,秦語霓心裡又不免有些疙瘩,她和瑋覺之間究竟有多親密?

    當秦語霓在打量雷杏兒的時候,雷杏兒也在觀察秦語霓,語霓像她觀念裡面的仙子,漂亮得不染塵世,瞧著,雷杏兒不覺發出一聲讚歎。

    「霓姊姊很漂亮對不對?」何珞笑瞇瞇的說出雷杏兒的感覺。

    瞪著雙眼,雷杏兒驚叫道:「哇塞!你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啊?」

    何珞得意的揚起眉,「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哼了一聲,雷杏兒興沖沖的轉向秦語霓,拉著她坐下來,嘰嘰喳喳的說:「我只幫你們買了貼身衣物,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女性用品,至於外穿的衣服,我也不清楚你們喜歡哪種樣式,乾脆把我的衣服搬過來給你們挑,我的身材介在你們兩個的中間,你們兩個誰穿,應該都沒問題,你們盡量選,看喜歡的就把它挑走。」

    「這怎麼好意思呢?」雷杏兒對她這麼熱忱,她卻無法坦然以對,秦語霓心裡不覺歉疚了起來。

    「沒關係,我的衣服很多,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說著,打開行李袋,把裡頭的衣服一件件亮出來,「語霓,你覺得這件洋裝怎麼樣……小珞,這件衣服很可愛,很適合你……語霓,這件你來穿一定很好看……小珞,這件很Fashion,你一定會喜歡……」

    就這樣,秦語霓和何珞目不暇給的接過雷杏兒的衣服,她的嘴巴不停的一張一合,好像永遠都不累,每一件衣服都有一個說詞塞給她們其中一個,也不管她們喜歡與否,直到全部的衣服都分配完畢。

    「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一流,我喜歡的你們一定也會喜歡。」對自己能夠把衣服發得一件也不剩,雷杏兒真的是太佩服自己。

    「你會不會覺得口很渴?」何珞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睛。

    嚥了一口口水,雷杏兒點了點頭,「好像有一點哦!」

    「不好意思,你來了這麼久,也忘了倒果汁給你,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倒。」秦語霓連忙起身走向廚房。

    趁著秦語霓進廚房的時候,何珞問道:「杏兒,你和瑋哥哥是什麼關係?」

    「你問這個幹麼?」瞇著眼,雷杏兒反問道。

    「我不能好奇嗎?」她看得出來霓姊姊很喜歡瑋哥哥,霓姊姊是她的恩人,她絕不允別的女人搶走瑋哥哥。

    有事請教別人還擺那麼高的姿態,撇開頭,雷杏兒冷哼道:「我不告訴你。」

    「你……」就在這個時候,何珞瞥見秦語霓從廚房走出來,她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語霓,謝謝你。」接過果汁,雷杏兒像在拼酒似的,咕嚕咕嚕的沒兩三下就喝得杯底朝天,「哇!好舒服哦!」

    「還要嗎?」

    搖了搖頭,雷杏兒笑嘻嘻的道:「不用了。」說完,她口袋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馬上接起來,「喂……沒有啊……我不是故意蹺課,瑋哥找我幫忙……真的,我對天發誓……好啦!我現在就回去。」關掉手機,雷杏兒氣呼呼的朝手機做了一個鬼臉。

    「怎麼了?」秦語霓忍不住關心的問道。從雷杏兒的話裡不難聽出,她是為了幫她們買東西才沒有去上課,這讓秦語霓更覺得無地自容。

    「沒什麼,我得回去了,下次再來找你們玩,拜拜!」不到五秒鐘,雷杏兒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望著桌上那一大堆東西,秦語霓不由得發起呆來,是因為她愛得太深、太癡,所以心眼才會變得那麼小嗎?以前她一直告訴自己,愛一個人要無怨無悔,可是現在她茫然了,當一顆心全付出去的時候,她是否還可以愛得那麼瀟灑?如果她沒有贏得她的幸福,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霓姊姊!」輕輕拍了一下秦語霓的手,何珞喚道。

    回過神來,秦語霓強顏歡笑的說:「小珞,先把這些東西搬去房間,再慢慢整理。」

    ☆☆☆

    距離雷杏兒的出現,又經過一個多禮拜了,表面上,秦語霓當雷杏兒從來沒出現過,內心裡,「雷杏兒」這三個字像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今天她打電話回加拿大,媽咪提醒她已經過一個月了,這讓她莫名的惶恐了起來。眼看時間已經過了三分之一,她和瑋覺卻一點進展也沒有,他是對她很好,但他知道,那樣的好是基於朋友之情,而非男女友愛。

    兩件事情在她的心頭緊緊糾纏,這樣的心情讓她今夜難以入眠,接下來她到底該怎麼做?

    「一個人在花園想什麼?」望著秦語霓微蹙的眉頭,孟瑋覺好想伸手撫平,但是他不能。他已經很縱容自己了,在看到語霓一反平日的安然,心情煩躁的在花園徘徊,他就應該視而不見才對,可是他的心卻不聽使喚的叫他走下來,這已經違反了他的決心,他還能放縱自己把她擁入懷裡嗎?

    靜靜的看著孟瑋覺,他是這麼的讓她癡癡戀戀,秦語霓真希望自己可以什麼都不管,緊緊的抱著他,一輩子都不放開。

    「是不是每天待在屋子裡,悶得快受不了了?」她不說話,他只好問道。

    「是有一點。」

    「明天我讓杏兒載你們出去走走,有她保護你們,我就放心了。」

    像是被打了一棍,秦語霓倏然連退三步,「不!」

    走到秦語霓的面前,孟瑋覺擔心的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我是說不用,不要再麻煩杏兒了。」

    「不會麻煩,能夠帶你們出去玩,她再高興不過了。」杏兒從Purple那裡得知語霓的存在,又從他這裡得知語霓現在住在這裡,她對語霓可好奇得很,這會兒有機會讓她接近語霓,她一定樂得不得了。

    嘴一抿,秦語霓忐忑的問道:「你們感情很好?」

    「她可以說是我們大家的妹妹,我們感情當然好。」孟瑋覺一臉坦然。

    那一瞬間,秦語霓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的火花,「你們大家的妹妹?」

    「我、Black、Yellow、White、Red、Purple,除了Black,你其他的人都見過了。」

    這一刻,秦語霓為自己的醋意感到可笑,她一著急竟把雷昊給忘了,當瑋覺說杏兒是他好兄弟的妹妹時,她完全沒想到那個好兄弟指的是雷昊!

    心情頓時一鬆,秦語霓開心的想大聲歡呼,就是那麼一股衝動,她圈住孟瑋覺的脖子,吻住他的嘴。上次孟瑋覺怎麼對她做的,這次她也依樣畫葫蘆,她的舌糾纏、挑逗他的舌,雖然掩不住生澀,卻深情、熾熱。

    世界只剩下彼此,已經無法分辨誰是主動,誰是被動,他們完全醉在昏天暗地的熱情裡,身體緊緊的攀著對方,雙唇灼熱的糾纏,直到兩個人都快缺氧了,這才緩緩的放開了彼此。

    現實回到了腦海,秦語霓忍不住為自己的衝動臉紅,輕輕的說了一聲,「晚安。」然後,她飛也似的跑進了屋內。

    撫著自己的唇,上頭還熱熱的,孟瑋覺困住了,也戀上了。剛剛,他完全沒有推開的念頭,在她的唇下,他無法自拔的溶化了,他是怎麼了,怎麼愈來愈無法把持自己?這是不對的,他不可以再這樣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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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0 00:23:38
第六章

    看著牆上的時鐘,都已經晚上八點了,還沒見到孟瑋覺的身影,秦語霓坐立難安的朝著門口張望。從她住進這裡開始,瑋覺每天回家吃晚舨,最慢也不會超過七點半到家,可是今天晚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霓姊姊,我們不要等了好不好?瑋哥哥說不定有事不能回來吃飯。」何珞可憐兮兮的摸著飢腸轆轆的肚皮。

    只顧著等孟瑋覺,卻忘了何珞,秦語霓心裡非常過意不去,「小珞,你先進去吃,我來等門就可以了。」

    「不要,要吃我們一起吃,我不要一個人自己吃飯。」何珞嘟起嘴。

    「小珞,聽霓姊姊的話,你自己先進去吃。」秦語霓耐心的說。

    搖搖頭,何珞堅持道:「我要等你。」說完,肚子很不識相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你肚子在抗議了。」秦語霓笑著指了指何珞的肚子。

    「不要管她,她最不乖了,也不會看一下情況,一點面子也不給!」何珞不客氣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以示懲罰。

    「小珞,肚子餓了就先去吃,不要虐待自己的胃。」秦語霓勸說著。

    噘起了嘴巴,何珞不依的說:「霓姊姊,你雙重標準哦!你都可以虐待自己的胃,我為什麼不可以?」她搞不懂霓姊姊在想什麼,喜歡一個人就喜歡一個人,有必要為了他餓壞自己的肚子嗎?

    「我還不餓。」

    調皮的把耳朵靠在秦語霓的肚子上,何珞煞有其事的說:「我聽到她在說話,她說,我好餓,請你餵我東西好不好?」

    「頑皮!」秦語霓好笑的推開何珞,她知道小珞是關心她,可是瑋覺沒回來,她真的沒心情吃飯。

    神色一正,何珞忿忿不平的道:「瑋哥哥最討厭了,不回來也不打電話回來說一聲,他明知道你一定會等他回來吃飯,也知道我喜歡跟你們一起吃,到現在還不回來,他是存心想餓死我們嗎?」

    聞言,秦語霓神情黯了下來,小珞說的沒錯,雖然她沒有明說,可是她每天守在門邊等瑋覺回來,他看在眼中自是心知肚明,沒等到他的人她是不會吃飯,也因此,他總是盡可能早點回來。

    到底怎麼了?難道,他為了昨晚她衝動吻他的事在生氣嗎?

    「霓姊姊,萬一瑋哥哥今晚都沒有回來,你是不是就不吃了?」

    強打起精神,秦語霓柔柔一笑,搖搖頭,「不會,等一下我肚子餓了,我就會去吃了,你先吃吧!」

    「我……」

    「小珞,不要再跟我爭了好不好?」輕輕的拍了拍何珞的肩膀,秦語霓軟言軟語的說:「我答應你,我絕對不會虐待自己的胃,晚一點我再教你做果凍,可以嗎?」

    嘴一撇,何珞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好啦!我先去吃。」

    等何珞進了廚房,秦語霓起身來到門邊,她的心情好像在坐雲霄飛車,以為要飛上了天,卻又急轉直下的跌向谷底,起起落落,完全由不得自己,不知道這雲霄飛車駛到終點的時候,她是迎著燦爛的笑靨,還是一片慘白?

    ☆☆☆

    將車子駛進車庫,孟瑋覺熄掉引擎,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寧靜,夜深了,可是他的腦袋卻異常的清醒。

    昨夜的吻還清晰的刻在他的腦海,它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對語霓的渴望已經失去了控制,這讓他感到恐慌,他害怕繼續下去,他會忘了理智而愛上她,所以老媽一打電話叫他回家吃飯,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他回去了,甚至想留在那,暫時不要回來這裡,可是耗到最後一秒鐘,他終究放不下,還是選擇回來。

    打開車門,孟瑋覺下了車,心不在焉的進了屋子。

    「我還以為你丟掉了呢?」何珞沒好氣的把正要上樓的孟瑋覺給喚了下來。

    孟瑋覺沒見過說話帶剌的何珞,她一向很敬重他,總是瑋哥哥長,瑋哥哥短。

    他奇怪的問:「小珞,你還沒睡覺啊?」

    「我等你啊!」衝到孟瑋覺的面前,何珞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霓姊姊等了你一個晚上,你一直不回來,她擔心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甚至連飯都吃不下,就怕你出了什麼事情。」

    心狠狠的一抽,孟瑋覺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結果呢……」朝孟瑋覺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看了一圈又一圈,何珞沒好氣的說:「我看你的樣子倒挺悠哉的嘛!」

    緩緩的吐了口氣,孟瑋覺隨口塞了一句,「我有事。」

    「就算有事,你也可以打電話回來告訴霓姊姊一聲啊!你知道霓姊姊她會等你吃飯,你就不擔心她為你餓肚子嗎?」

    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眼角餘光卻在此時晃見一道身影閃過樓梯口,孟瑋覺還是硬下心來,「對不起,我忘了。」他不是忘了,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想,而且小珞也在,他相信小珞不會讓語霓餓肚子。

    「忘了?」何珞氣呼呼的瞪著孟瑋覺,「霓姊姊為你操心了一個晚上,你這麼一句話就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小珞,我很忙,我也有自己的私事,有時候難免會忘了一些事情。」

    「霓姊姊難道沒有比你那些私事重要嗎?」何珞真為秦語霓叫屈,她那麼癡癡的守候,卻變得好像是她自找的!

    「小珞,你不要無理取鬧。」孟瑋覺皺起眉頭。

    「我無理取鬧?」氣死她了,真的是氣死她了!

    一副不想再跟何珞浪費時間的樣子,孟瑋覺道:「很晚了,你該去睡覺,我也要休息了。」

    抓住孟瑋覺,何珞不肯善罷甘休的逼問道:「不准你休息,你把話說清楚,你究竟把霓姊姊當成什麼?」

    「小珞,你不要再胡鬧,否則我真的要生氣了。」孟瑋覺口氣轉為強硬。

    「我又不是霓姊姊,我才不怕你生氣,不管,你把話說清楚,要不然你今晚別想睡覺。」

    看著何珞那張倔強的臉龐,想到她是真關心秦語霓,孟瑋覺語調忍不住緩和了下來,「小珞,你不要胡思亂想,語霓只是我的朋友……」

    「你騙人!」霓姊姊那麼溫柔、那麼美好,又那麼漂亮,瑋哥哥怎麼可能不愛上她?

    「小珞,你已經吵夠了,也問夠了吧!不要再孩子氣了,趕快去休息!」拉開何珞的手,孟瑋覺舉步往樓上走去。

    沮喪的在樓梯口坐了下來,何珞為秦語霓難過極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霓姊姊的情路只怕是坎坷難行。

    ☆☆☆

    怔怔的坐在床角,秦語霓呆若木雞的看著不知名的前方,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到麻木,痛到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她不應該偷聽,竊聽人家說話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所以老天爺現在懲罰她,讓她聽到自己不敢面對的現實;原本,她還有機會作作夢,可是現在,她卻連作夢的勇氣都消失了!

    曾經以為,幸運之神是眷顧著她,或者該說,曾經她以為她的癡心連老天爺都很感動,所以也忍不住想幫她,可是現在她發現,就算她擁有再多的幸運,卻不見得可以得到她要的愛,現實真的好殘酷!

    愛一個人為什麼那麼苦?她的癡心難道不配擁有一點點的回報嗎?為什麼她可以感動自己的父母、感動老天爺,卻不能感動瑋覺?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麼美的誓言曾是她深深的盼望,可是癡癡戀戀十多年,她的愛終究贏不了想要幸福。

    淚水終於悄然的從眼角滑落,流著流著,一轉眼,它變得又快又急,最後終至氾濫成災。

    ☆☆☆

    經過一夜的思考,孟瑋覺打定主意忘了何珞跟他說的那些話,心想如果他真的想斬斷他和語霓之間存在的牽絆,他就必須冷漠一點,對她的等待表現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在餐桌上看到秦語霓,她像往常一樣沒事兒的招呼他入座,幫他倒牛奶時,他的心猶豫不決了起來。

    「語霓,我……」

    「怎麼了?」即使她的心正在淌血,秦語霓依然溫柔的笑著。

    「我……對不起,昨晚一忙就忘了打電話告訴你我不回來吃飯。」孟瑋覺終究把歉意說出口。

    「沒關係。」輕柔的搖搖頭,秦語霓不願多言的幫自己倒了杯牛奶,逕自吃著早餐。

    「語霓,我……以後我會更忙,你們也不要再等我吃晚餐了。」

    「我知道了。」秦語霓柔順的點點頭,她知道他在疏離她,他用很委婉的方式告訴她,他對她不曾有過一絲絲的情意,雖然昨晚已經認清這個事實,但現在她的心仍然像被針刺到一樣,好痛、好痛。她要忍著,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否則他會很愧疚,她不要他愧疚,不要他跟著她難過。

    雖然秦語霓臉上掛著微笑,但是那個模樣像個小媳婦似的,孟瑋覺看得實在心疼極了,他覺得自己好殘忍,比起一個劊子手,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可是他又能怎樣?

    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僵滯,還好何珞在此時走進餐廳。

    「霓姊姊早。」看也不看孟瑋覺一眼,何珞在自己的位子坐下。

    一邊幫何珞倒了杯牛奶,秦語霓一邊用眼神暗示她也該跟孟瑋覺打招呼。

    懶懶的瞥了孟瑋覺一眼,何珞擺明不屑跟他說話。

    面對這種情況,秦語霓也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對她搖搖頭。

    彷彿沒瞧見秦語霓的反對,何珞笑得好天真,「霓姊姊,你昨晚忘了教我做果凍,今天要教我哦!」

    「好,如果你不挑剔的話,我就教你。」秦語霓話中有話的道。

    「我不會挑剔,不管你怎麼教我,我都不會有一點點的意見。」何珞也聰明的故意誤解她的意思。

    秦語霓實在無可奈何,小珞只是好意想護衛她,她又怎能苛責?

    「霓姊姊,我們今天去逛街好不好?整天悶在家裡煩都煩死了,有時候還會被人家氣得要死,不出去透透氣,會瘋掉的!」

    「我什麼時候把你氣得要死,我怎麼都不知道?」秦語霓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我又不是說你!」何珞急忙撇清。

    「每天跟你在一起的除了我,還有誰?」

    想說又不敢說,何珞咿咿唔唔了半晌,最後還是認命的算了,如果讓霓姊姊知道昨晚她跟瑋哥哥說話的內容,霓姊姊不難過死才怪!

    「你們還是不要出去的好,這兩天我雖然沒看到那些人在這附近走動,但是還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已經放棄搜查這裡,你們還是小心一點。」原本只想安靜的當個聽眾,可是一聽到何珞的建議,孟瑋覺忍不住要擔心。

    「瑋哥哥,你每天都飛出去,在外面呼吸那些自由新鮮的空氣,你能瞭解我們像金絲雀一樣被關在籠子裡面的痛苦嗎?」何珞本來就是個靜不下來的人,這陣子她之所以忍著,是不想拖累秦語霓,怕秦語霓又出了什麼意外。

    「小珞,瑋覺也是為你好的,過幾天再看看好不好?」

    看到秦語霓又在袒護孟瑋覺,何珞實在氣死了,嘴一噘,她乾脆閉上嘴巴什麼都不說。

    充滿歉疚的看著秦語霓,孟瑋覺有心疼、有佩服,不管什麼時候,她總是溫柔得讓人想去憐惜她,若說他心裡沒有任何陰影,他會毫無顧忌的愛上她。

    「我不是說你們都不可以出去,如果有杏兒開車載你們,我並不反對。」

    「誰希罕!」何珞怒氣難平的嚷道。

    「小珞,你是怎麼了?」秦語霓實在很捨不得責備何珞,可是又不能放任她像個小孩鬧脾氣。

    突然站起身來,何珞臭著一張臉,「我不吃了。」說完,就跑出餐廳。

    「我去看她。」秦語霓不放心的跟著起身追了出去。

    原本熱熱鬧鬧的三個人,一下子變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孟瑋覺除了難過,還有愧疚,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像今天這樣的場面一定還會再出現,但他可以一直偽裝成無動於衷的樣子嗎?

    追進何珞的房間,秦語霓在床沿坐了下來,「小珞,生氣了?」

    「我氣死你了,你知不知道瑋哥哥他……」不行,再生氣也不能說,否則霓姊姊會傷心死了。

    「小珞,我什麼事都知道,昨晚你和瑋覺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瞪著雙眼,何珞驚呼道:「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也不在意,那你是不是可以不氣了?」秦語霓故作瀟灑的笑了笑。

    「你騙人,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不,應該說你很愛瑋哥哥,你怎麼可能不在意?」何珞斬釘截鐵的搖著頭。

    當自己的愛意這麼清楚的被何珞指出來,秦語霓心裡的悲痛再也壓抑不了,笑容從她的臉上退去,深深的哀愁襲上臉龐。

    輕聲一歎,秦語霓幽幽的說:「我承認我很愛瑋覺,第一眼看到他,就不能自主的愛上他了,可是我愛得無怨無悔,因為這是我的選擇。」

    「霓姊姊……」

    「不要安慰我,我不後悔,也沒有任何埋怨,請不要為了我去遷怒瑋覺,他有資格作他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激動的抱住秦語霓,何珞不可思議的喊道:「我真不敢相信,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癡、這麼傻的女人?」

    「哪個女人不癡,哪個女人不傻,當你用整顆心去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為他癡、為他傻,這就是愛情最教人動容的地方。」秦語霓若有所思的說道。

    放開秦語霓,何珞投降道:「霓姊姊,對你的愛我甘拜下風,我也不會再跟瑋哥哥生氣了,有一句話你說得對,他也有資格作他自己的選擇,只不過,他如果沒有珍惜你給他的愛,他會遺憾一輩子。」

    秦語霓充滿感激的回以一笑。

    像是想到什麼,何珞突然抓住秦語霓的手,「霓姊姊,其實你也不用難過,還是有希望啊!」看到她一臉的茫然,何珞只好又解釋道:「瑋哥哥把你當成朋友,那是指現在,將來會怎麼樣演變誰也不曉得,只要你不放棄,瑋哥哥逃不掉的!」

    也許吧!只可惜她的時間有限,沒辦法等太久了。甩了甩頭,秦語霓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擱在一旁,「小珞,我們下午出去逛街好了,在這裡悶了那麼久,人好好的也會生病。」

    「就是嘛!不過,你不怕遇到那些想抓我的壞人嗎?」

    「就照著瑋覺的意思,我們打電話給杏兒。」

    何珞反對的說:「不要,誰知道她對瑋哥哥有沒有不良企圖,我們找她,不等於是在引狼入室嗎?」

    引狼入室?秦語霓好笑的搖搖頭,「小珞,杏兒對瑋覺沒有任何企圖。」

    「你怎麼知道?」那時候,霓姊姊不是還對雷杏兒緊張得要命嗎?

    「你不要問,以後你就知道了,走吧!下樓把早餐給吃完。」

    ☆☆☆

    因為雷杏兒跑到日本玩了一個禮拜,秦語霓和何珞的外出計劃足足延了一個禮拜才成行,不過,她們總算呼吸到外頭的空氣。

    「哇!自由的感覺真好!」哪裡管得了自己正在百貨公司,何珞興奮的大叫了一聲,高興的旋舞著身體,不停的轉著圈子。

    連忙拉住何珞,雷杏兒念道:「小姐,你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好不好?你這麼招搖是想把壞人引來嗎?」

    左看右看,何珞被雷杏兒弄得有點緊張,不過嘴上還是逞強道:「不會真的這麼碰巧吧!」

    「世界上的事無奇不有,這可難說哦!」雷杏兒故意嚇唬道。

    「小珞,杏兒說的沒錯,還是小心一點的好。」秦語霓也同意雷杏兒的話,不管怎麼說,謹慎一點準是沒錯。

    「真麻煩,那我是不是乾脆不要說話好了?」如果真的再讓她碰到那些壞人,她也實在是倒霉到家了!

    「不行,不說話也很奇怪,到時候還是會引來別人的側目。」雷杏兒挑剔道。瞪著雷杏兒,何珞火大的說:「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你是存心找我的碴嗎?」

    「你這什麼鬼話,我這可是為你好,難不成你想被人家抓回酒家嗎?」雷杏兒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你……」

    「好了啦!不要鬥了,你們兩個再吵,真的會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秦語霓將何珞和雷杏兒分開,緩和她們之間的火藥味。

    「霓姊姊,你自己也聽到了啊!她分明是故意的嘛!」何珞申訴道。

    「小珞,杏兒是好意的,她只是想讓我們提高警覺,不要被一時的興奮沖昏了頭,萬一真發生什麼狀況,才不會來不及應付。」秦語霓輕聲細語的解釋。

    「還是語霓細心,一眼就看透我的用意。」

    「是,我笨,我看不出來,行了嗎?」白了雷杏兒一眼,何珞才不相信她一點整自己的意思也沒有。

    上上下下打量了何珞好幾圈,雷杏兒若有所思的道:「我看你怎麼也不像那種被父親賣到酒家還債的人。」

    眉一揚,何珞笑瞇瞇的反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像什麼?」

    聳聳眉,雷杏兒一臉不在意的說:「我對猜謎一向沒興趣。」

    「你們還想不想逛街?」秦語霓耐性的提醒她們來這裡的目的。

    「當然要啊!」兩個女人終於取得一致。

    就這樣子,三個女人決定從百貨公司最上層開始,一層一層的往下逛,不過還逛不到半個小時,雷杏兒就開始喊肚子痛。

    「語霓,我肚子怪怪的,好像要……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一下廁所,馬上就回來。」一溜煙,雷杏兒就跑得不見人影。

    「話太多,現在才會鬧肚子,活該!」何珞氣不過的朝雷杏兒離去的方向做了個鬼臉。

    「小珞!」秦語霓傷腦筋的搖搖頭。

    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何珞勾住秦語霓的手,正想跟她撒嬌,突然瞥見兩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距離她們十步遠的地方徘徊。

    「Shit!」慌張的拉著秦語霓朝樓梯衝去,何珞叫道,「霓姊姊,你跟好。」

    「小珞……」秦語霓有點不明所以。

    「他們追來了。」

    不用回頭看,秦語霓也知道「他們」指的是誰,她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專心的跟著何珞跑,任由何珞拉著她鑽過人群,朝樓下跑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垃圾桶、指示牌被她們撞得東倒西歪,秦語霓好幾次跌倒在地上,手上、腳上不是撞得淤青,就是擦破皮,不過此時誰也沒有力氣去管這些擦撞,怎麼順利的闖過眼前的危險,才是她們腦袋瓜惟一裝得下的念頭。

    在百貨公司裡面,因為人來人往,即使跌倒再爬起來,她們都還可以把追兵甩在後頭,可是一出了百貨公司,寬敞的馬路、稀疏的行人,她們原有的優勢全不見了,忽然一個踉蹌,秦語霓跌在地上,眼看著就要被追上了,何珞突然從背包裡面搜出一個玻璃瓶,拉開上頭的塑膠蓋,往那兩個壞蛋砸過去,然後抓著已經蹣跚站起身的秦語霓,繼續拔腿又跑。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像是呼喚她們似的從耳邊呼嘯而過。

    「是杏兒!」何珞興奮的拉著秦語霓靠向馬路邊,果然,剛剛急馳而過的車子正停在不遠的前方,車門也打開了。

    千鈞一髮之際,何珞帶著秦語霓跳上了車子,連車門都還沒關好,車子就飛奔而去,讓追得灰頭土臉的壞蛋氣得跺腳。

    其實這兩個壞蛋一開始根本沒有抓人的打算,他們兩個接到上頭的指示,這幾天以百貨公司為據點進行搜索,所以當他們幸運的看到何珞時,只打算跟在後頭先把她的藏身地給找出來,等到適當的機會再來逮人,誰知道她眼睛那麼尖,竟然先發現了他們,而她這麼一跑,他們也只好跟著追。

    ☆☆☆

    驚惶失措的進了家門,何珞馬上衝向房間,準備收拾行李走人。

    「小珞,你要做什麼?」抓住何珞的手,秦語霓擔心的問道。

    「霓姊姊,我不能待在這裡了,我會連累你……」

    「傻瓜,我一點也不怕你連累,你別緊張,我們已經沒事了,在這裡你很安全。」

    「可是……」

    「不准走!」雷杏兒搶過何珞手中的包包,把它丟在一旁,「你別傻了,你現在走人,那才真的是危險,你剛剛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過一劫,你現在不好好的保護自己,還想出去找刺激,你是活得不耐煩啊!」

    稍微冷靜了下來,何珞顫抖的在床沿坐了下來。

    跟著何珞坐下來,秦語霓安撫道:「小珞,你別擔心,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你住在這裡,否則在這裡抓人不是更方便,何必跑去人潮擁擠的百貨公司?」

    「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在百貨公司?」何珞大惑不解。

    「他們不是知道,是你運氣太背了。」瞅著何珞,雷杏兒大膽的猜測道,「我倒有個想法,也許你有逛百貨公司的嗜好,而對方很清楚的掌握到這一點,所以他們從百貨公司下手,正巧就這麼讓他們碰上了。」

    頓了頓,何珞誠實的說:「我是很喜歡逛百貨公司。」

    「這就對了,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你藏在什麼地方,你又何必自己嚇自己,先亂了陣腳。」雷杏兒相信何珞一定藏了什麼秘密沒告訴他們,而這其中想必有什麼難言之隱。

    「小珞,杏兒說的對,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安心住下來了?」

    充滿感激的看著秦語霓和雷杏兒,何珞由衷的說:「謝謝你們。」

    秦語霓笑著提醒,「小珞,你要特別謝謝杏兒,多虧她追上來,否則我們就有麻煩了。」

    「杏兒,謝謝你。」

    「不客氣,誰教我反應快,一離開廁所看到你們不見了,就知道你們出事,馬上就順著電扶梯追下去,才有辦法攔截到你們。」

    秦語霓終於明白孟瑋覺為什麼一定要雷杏兒跟著她們,突然,她想到一件事,「小珞,你剛剛到底拿了什麼東西丟他們?」

    「那是一罐裝滿沙子的玻璃瓶,我特地用來防身的。」

    雷杏兒驚訝的瞪大眼睛,「有意思哦!我還沒聽過有人用裝滿沙子的玻璃瓶防身!」

    「我是想,人的眼睛一旦有沙子跑進去,又不舒服又難受,那種時候,哪裡還有力氣去抓人,所以就為自己準備一瓶沙子,以備不時之需。」何珞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倒是挺有聯想力,只不過,就怕你還來不及讓沙子跑進敵人的眼裡,就已經被人家逮住了。」這種方法畢竟稱不上實用,而且身上背著一瓶沙子,不是很滑稽嗎?

    「不管如何,小珞的方法今天奏效了,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秦語霓的想法不像雷杏兒那麼計較,對她來說,結果比過程來得重要。

    「這倒是實話。」雷杏兒同意的點點頭。

    「霓姊姊,」何珞突然大叫了一聲,「你的手和膝蓋都流血了!」

    秦語霓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掛了彩,混著泥土的傷口流著血,血流不多,卻微微的抽痛著。

    「語霓,我開車送你去瑋哥那裡,讓他幫你清理傷口。」雷杏兒皺起眉頭。

    「不用了,沒這麼嚴重,這裡有醫藥箱,我清洗一下傷口,塗上紅藥水就沒什麼大礙了。」秦語霓婉拒著。

    「這怎麼可以?萬一傷口感染了細菌,發炎了,那可是很嚴重。」雷杏兒似乎打算非帶秦語霓到孟瑋覺那裡不可。

    「這只是一點小傷,沒你想得那麼可怕。」

    「這個你就不懂了,小傷沒處理好,是會變成大麻煩。」

    看著秦語霓和雷杏兒堅持不下,何珞只好說:「這樣子好了,霓姊姊,我來幫你,我懂一點護理,知道怎麼處理傷口。」

    「小珞,那就麻煩你,醫藥箱在樓下,我們下去吧!」秦語霓鬆了口氣,不過雷杏兒卻氣呼呼的朝何珞擠眉弄眼,這個小珞實在太不識相了。

    何珞被雷杏兒一睨,她覺得自己好無辜,她只是實話實說,這也有錯嗎?

    就這樣,三個女人各懷心事的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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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0 00:23:57
第七章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孟瑋覺今天起得特別早,天還未亮,他就睜開眼睛,以往這種情況都是因為惡夢的關係,不過今天則不然。其實自從秦語霓住進來以後,惡夢就再也沒找上他了,夜晚對他來說,絕大多數都在寧靜當中度過。

    拿了一本書,孟瑋覺來到客廳,心想在這麼清靜的早晨最適合讀書了,只不過眼睛看著,思緒卻情不自禁的飛走了。

    他已經一個多禮拜沒看到語霓了,這些日子,他每天把自己弄得很忙碌,總是拖到三更半夜才肯回到家,隔天一早雖然吃過早餐才去醫院,卻不再看到語霓慇勤的身影。以前他也是一個人吃早餐,可是心裡從來沒有過那種孤獨的感覺,然而現在看著豐富的早餐,他竟是說不出的悵然。

    這不就是他要的結果嗎?說真的,他的心亂了、糊塗了,究竟什麼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合上手中的書本,孟瑋覺輕歎了口氣往後一靠,目光飄向樓梯,而就在這個時候,秦語霓若有所思,一步步的慢慢走下樓梯。

    「這是怎麼回事?」一看到她的手腳上都纏著紗布,另外還有一些沒裹上紗布的擦傷,孟瑋覺慌亂的衝了過來。

    他出現的那麼突然,秦語霓嚇得急於掩飾自己的傷口,可是又不知從何掩飾起,「你……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身上的傷是從哪裡來的?」看著她的傷痕纍纍,他心疼極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前兩天不小心摔下樓,就弄成這個樣子了。」這陣子,她一直避著瑋覺,就是不想再給他壓力,雖然很想他、想見他,她還是忍著,就連受了傷,也不想讓他知道,她不希望這麼一點小事變相的成為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沒想到,還是讓他給瞧見了。

    「摔下樓?」瞅著秦語霓,孟瑋覺臉上擺明著不相信,如果只是摔下樓,絕不可能弄得全身到處都是傷。

    胡亂的點了點頭,秦語霓逃避的說:「我去弄早餐。」

    「你不要再做什麼早餐了。」拉住急於落跑的秦語霓,孟瑋覺帶著她往客廳走去,把她按在沙發坐下,輕柔仔細的檢視那些傷口,「你就是不肯告訴我這些傷從哪裡弄來的嗎?」

    「我已經告訴你了,可是你不信。」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心愛的人是這麼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此時,不管他把她當成什麼人,都變得不重要了。

    忍不住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的臉頓,孟瑋覺輕聲道:「你真的很固執。」

    微微一笑,秦語霓顧左右而言他,「小珞已經幫我處理過了。」

    「小珞?」

    「她懂一點護理。」

    「是嗎?那她一定很清楚你這些傷是從哪裡弄來的哦?」言下之意是她再不老實招來,他就找何珞問個明白。

    「我當然知道。」何珞蹦蹦跳跳的走下樓,她略過秦語霓投遞給她的暗示,毫不隱瞞的接著道:「前兩天我們去逛百貨公司的時候,又碰到那兩個壞蛋,我拖著霓姊姊一路往下跑,我們又要逃命、又要閃人,足足跑了十幾層的樓梯,霓姊姊當然會弄得到處都是傷。」

    看著秦語霓,她是如此的嬌柔,應該是一個讓人捧在手心上疼愛的女人,卻連跑了十幾層的樓梯逃命!孟瑋覺一想,真覺得膽戰心驚。

    「我不是說過了,你們出門一定要有杏兒陪在一旁嗎?」身為前「獄天盟」盟主的女兒,現任「獄天盟」盟主的妹妹,雷杏兒就算沒有身在江湖,卻難免成為人家的目標,為了讓她有自保的能力,她的身手經過特別調教,這也是孟瑋覺為什麼執意讓雷杏兒跟著秦語霓和何珞的原因。

    「杏兒有跟我們去啊!」何珞乾脆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人算不如天算,許多事情往往在人的意料之外,孟瑋覺只好說:「你們最近暫時不要出門。」

    「瑋哥哥,你說的可輕鬆,我們都要悶壞了。」見到孟瑋覺對秦語霓表現得那麼關心、在意,何珞對他的態度也變得稍微和顏悅色。

    「等過幾天,語霓的傷口好一些,我就帶你們出去玩,你們先計劃看看,想去哪裡。」

    「你沒騙我們?」想到孟瑋覺惹得秦語霓那麼傷心,何珞對他的話不能不打一點折扣。

    「不信的話,就拿錄音機錄下來,到時候我想耍賴,也賴不掉。」孟瑋覺打趣的說道。

    「不必了,我相信。」朝秦語霓眨了一下眼睛,何珞很識相的說:「瑋哥哥,今天早餐由我負責,至於幫霓姊姊換藥,就交給你這個正牌醫生嘍!」說完就衝進了廚房。

    取來醫藥箱,孟瑋覺邊幫秦語霓拆掉所有的紗布,邊道:「我知道很痛,你忍著點,如果我不小心弄疼了你,要告訴我。」

    秦語霓順從的點點頭,不過,雖然傷口不時傳來一陣陣的抽痛,但是在孟瑋覺細心的照料下,她早就忘了那股痛楚,她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這一眨,一切全成了幻影。

    「怎麼了?」迎上秦語霓深情的眼,孟瑋覺緊張的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一樣,美得不踏實。」

    心裡瞭然,卻又不願點破,孟瑋覺沉默了下來,專心的幫她處理傷口,終於換好藥,重新纏上新紗布,他才交代道:「你還是不要走來走去,膝蓋上的傷口會吃不消的。」

    「我知道。」

    「還有,廚房的事就交給小珞,晚上我會帶晚餐回來跟你們一起吃。」面對眼前的秦語霓,孟瑋覺已經把理智拋到九霄雲外。

    秦語霓沒想到這一次的意外,竟讓她有那麼大的收穫,這算是因禍得福吧!

    ☆☆☆

    孟瑋覺果然實現他的允諾,而且只要一有時間,他就會帶秦語霓和何珞到處散心,有些時候,他們乾脆哪兒也不去,把自家的花園當作是公園,躺在草地上,仰望著優遊的雲兒在湛藍的天空裡行走,或急或徐,那種感覺有說不出的愜意。

    像今天,他們甚至準備了一大堆食物,就在花園野餐了起來。

    「霓姊姊,你人這麼漂亮,手藝又那麼好,誰要是能夠娶到你,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瞄了孟瑋覺一眼,何珞往嘴巴塞了一塊小蛋糕。

    「你這個小嘴愈來愈甜,是不是糖吃太多了?」看著何珞,秦語霓眼中儘是寵愛,想到她和小珞的結緣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也因為小珞的關係,她順利的走進瑋覺的生活。雖然她和瑋覺之間的一切還未明朗化,但是她已明顯的感覺到瑋覺對她的關懷和呵護,她相信自己對他而言,不只是朋友而已。

    喝了一口果汁,把嘴裡的蛋糕給咽進肚子,何珞才說道:「霓姊姊,我是說真的,我還希望你能當我的嫂子,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的確是不可能,因為她早就打定主意這輩子除了瑋覺,她誰也不嫁。心裡這麼想著,秦語霓的目光便飄向孟瑋覺,他們兩個現在說是情人,卻又不像情人,感覺看似親近,卻又存在著那麼點距離,這教她看在眼中,心裡有點安慰,至少他對她並非無情,可是又有很多的焦慮,三個月快到期了,如果瑋覺再沒愛上她,這一切終將成為一場夢。

    眉頭一蹙,秦語霓不禁一歎。

    「怎麼了,人不舒服嗎?」一聽到秦語霓的歎息聲,孟瑋覺馬上緊張的擔心了起來。

    回過神來,秦語霓連忙搖頭,試探道:「我只是想到我出來那麼久,好像也該回家了。」

    孟瑋覺還來不及消化這個訊息,何珞已經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慌張失措的喊道:「霓姊姊,你要回哪裡去?你不要我了嗎?」

    「我沒有不要你,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加拿大啊!」

    「我才不要去什麼加拿大,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很好嗎?」

    「如果可以一輩子都像現在這個樣子,那當然很好,只是……」秦語霓遲疑了會。

    「只是什麼?」

    看著孟瑋覺,秦語霓話中有話的說:「有很多事,不是你自己可以決定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反正我喜歡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何珞死命的想扭轉她的心意,「瑋哥哥,你告訴霓姊姊,你不要她回加拿大。」

    他早知道這個問題他遲早要面對,語霓總是要回加拿大,可是他心裡有太多的掙扎和困擾,他也只能抱著過一天是一天的打算。

    對他來說,眼前的一切已超乎他的控制之外,曾經,他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他不能愛上任何女人,而今,他意識到愛並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沒有辦法欺騙自己他對語霓沒有動心,甚至應該說,他已經愛上她了,否則看到她受傷,他的心為什麼那麼痛、那麼不捨?可是他又拋不下自己對秦語茉暗自許下的承諾——今生今世不對任何女人動情。現在,他已經很貪心的容許自己親近語霓,不對她故作冷漠,其他的,他真的不願多想。

    「瑋哥哥,你說話啊!」遲遲不見孟瑋覺的反應,何珞催促道。

    「小珞,一輩子是非常遙遠,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孟瑋覺不得不開口。

    「這又是什麼跟什麼,我聽不懂啦!」

    「人生聚散總無常,這一刻聚在一起,下一刻說不定就散了,這一天散了,哪天說不定又聚在一起了。」

    對孟瑋覺的態度,秦語霓或多或少有那麼點心理準備,畢竟他們連情人都稱不上,他有什麼理由留她,可是真聽他說出口又免不了難過。其實她心底一直抱著很大的期望,期望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感情,發現對她的愛,只是,這個期望終究還是個遙遠的夢想。

    何珞不贊同的說:「瑋哥哥,什麼聚散無常,這一切都是人為的,你一念之間,聚可以變成散,散也可以變成聚。」

    就是因為「人」的因素,所以才會聚散無常。孟瑋覺心裡無奈的感慨,並不想再多說什麼。

    「瑋哥哥……」

    「小珞,我們只是去加拿大,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有機會的話,還是可以再回來這裡。」秦語霓不忍心看著孟瑋覺為難。

    瞪了秦語霓和孟瑋覺一眼,何珞嘔道:「算了,我什麼都不管了,我也不在乎去哪裡,只要不被壞人抓到,一切隨你們高興!」話畢,就往屋內衝去。

    一時之間,四周變得鴉雀無聲,沒有人願意開口去打破這一份寧靜,許久之後,孟瑋覺終於忍不住的問道:「你已經決定回加拿大了嗎?」

    踟躕了半晌,秦語霓睜著水盈盈的大眼瞅著他,好似有千言萬語的說道:「還沒,我只是在想。」

    「我……不管決定如何,這個地方隨時歡迎你。」這是他的真心話,也是目前他惟一可以說的話。

    這一刻,秦語霓可以感覺到一股深沉的絕望襲上心頭,走到這地步,她還能有什麼奢望嗎?

    ☆☆☆

    就只提過那麼一次,秦語霓不再提起她要回加拿大的事,而孟瑋覺更像是沒發生過似的,過著幾乎一成不變的日子,感覺上,每個人像是忘了這件事情,事實上,它一直放在每個人的心底,只是沒有人肯去面對,直到這天——

    「小珞,你有護照嗎?」

    略過秦語霓的問題,何珞反問道:「霓姊姊,你真的要回加拿大嗎?」

    「我非回去不可。」

    何珞不明白秦語霓為什麼非回去不可,但是她可以感覺到一件事,「你是不是也打算放棄你對瑋哥哥的愛?」

    「我沒得選擇。」秦語霓搖搖頭。

    「什麼叫你沒得選擇?你可以留下來啊!」何珞實在搞不懂秦語霓在想什麼,她既然可以愛得那麼癡,還有什麼藉口可以阻止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霓姊姊,我看得出來瑋哥哥對你有感情,可是他有很多掙扎,這些掙扎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敞開自己的心,相信我,有一天他會承認自己對你的感情的。」

    搖了搖頭,秦語霓很無奈的說:「沒時間了。」

    「什麼意思?」何珞不解。

    「小珞,有些事情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說清楚,等你跟我回到了加拿大,你就會知道了。」

    像是瞭解,又覺得很模糊,何珞知道秦語霓心裡藏了一個秘密,就像她的心裡也有那麼一個屬於自己的秘密,可是教她眼睜睜的看著應該相愛的兩個人,卻要從此分道揚鐮,也許這輩子再也不會相逢,她便無法坐視不管。

    「霓姊姊,不要放棄,想想你的癡,想想你的愛,你捨得放棄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時間,但是如果你非要回加拿大不可,至少在你回去之前,你再為自己努力看看,不到最後關頭,不要輕言放棄你的無怨無悔,否則你會遺憾一輩子啊!」

    何珞的一席話像一盆冷水,潑醒了秦語霓絕望的思緒,是啊!三個月的期限還沒到,她怎麼就放棄了呢?只因為現實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她,她就投降了嗎?

    看到秦語霓已經開始動搖,何珞緊接著又道:「霓姊姊,我不知道你和瑋哥哥之間的一切,但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讓瑋哥哥知道你對他的愛,這才不負你對他的癡情。」

    秦語霓一臉的不解,她肯定瑋覺知道她的感情,她的表現難道還不夠明白嗎?就連小珞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嗎?

    「霓姊姊,愛一個人如果不告訴他,你的愛又有什麼意義可言?就算瑋哥哥看得出來你對他的感情,那也不是你親口跟他說的啊!」

    秦語霓震住了,她一直這麼想著,「秦語茉」既然曾經向瑋覺表白過,「秦語霓」對感情就該有不一樣的追求方式,因為她不希望他將「秦語霓」和「秦語茉」混為一談,不希望他將她們相提並論,更不想要他把對「秦語茉」的虧欠轉移到「秦語霓」的身上,為了彌補心裡的歉疚而愛她,然而她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秦語茉」和「秦語霓」終究是同一個人,她不斷的想將她們分開來看,卻也讓她失去了「秦語茉」所擁有的勇敢與真誠。

    「秦語霓」或許愛得癡心不悔,可是她不像「秦語茉」愛得坦坦蕩蕩,這樣的癡心不悔到頭來又有何意義呢?

    何珞有把握的說:「霓姊姊,我一直相信瑋哥哥對你並非無情,現在他心裡一定有很多的顧慮與掙扎,而這些只有你的愛可以化解,你沒做最後的努力,等於是自己放棄了擁抱幸福的機會。

    是啊!她不也感覺到瑋覺對她的關愛嗎?神情一振,秦語霓感激的說道:「小珞,謝謝你,不到最後一分鐘,我絕不輕易放棄。」

    吐了一口氣,何珞開心的道:「你果然是當初那個用命在救我的霓姊姊。」

    「不過,你的護照和簽證還是得先準備好。」

    「霓姊姊,我……我不能跟你去加拿大。」何珞遲疑的說。

    「為什麼?」秦語霓不解的問。

    「不要問我,我有我的理由,就像你非回加拿大不可,我也有非留在台灣的原因。」何珞垂下眼,輕輕歎口氣。

    秦語霓明白的點點頭,「那你就留在這裡好了,我想瑋覺不會在意的。

    「我不要,你如果不在這裡,我也不方便留在這個地方。」瀟灑的笑了笑,何珞表示道:「你真要回加拿大,我就到處去流浪,台灣總有我容身的地方吧!」

    「不行,我不可以放你一個人去流浪,這樣子太危險了。」秦語霓擔心的說道。

    「霓姊姊,你不要管我,你的事比較重要,如果你留下來,我也不用離開了,這一來,不是兩全其美嗎?」

    只是,她能否留下來並不是她所能決定的事,搖了搖頭,秦語霓不想去煩惱結果如何,她道:「小珞,我會想法子幫你安排住處。」

    ☆☆☆

    自從秦語霓提及回加拿大的事,孟瑋覺的心情每一刻都緊繃著,他很矛盾,他認為語霓還是回加拿大的好,可是他的心裡又有千萬般的不捨,他很清楚語霓離開了以後,他的生活也不可能再恢復原狀,一切都改變了,他的心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多住進了一個人。

    仰望著夜空,他深深的歎了口氣。

    「在想事情?」靜悄悄的走到孟瑋覺的身旁,秦語霓輕聲問道。

    看著秦語霓,她是那麼的美、那麼的溫柔,可是她隨時會離開他的生活,也許這一別,他們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壓抑住心裡的悵然,孟瑋覺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覺?」

    「我跟你一樣心裡有事,所以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雖然清楚的認知到自己應該拿出當年的勇氣,向瑋覺訴說她的愛意,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突然間,她竟有說不出的害怕,怕被拒絕,就如同當初的「秦語茉」一樣。

    執著了十四年,就算是不曾擁有過,她也從不放棄她的癡戀,也許是因為這份感情實在是太深、太久了,現在的她,反而變得脆弱,生怕遭受任何的打擊。

    「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有事?」

    「如果不是心裡有事,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睡呢?」

    孟瑋覺笑了笑,算是默認,也是不想再多加辯解,再度抬頭望著黑闐的天空,今夜雖然沒有星辰的照耀,卻有一份幽靜的美麗。

    「我是個好聽眾,你心裡有什麼事,不妨說出來給我聽聽。」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在為醫院的事情心煩。」側著頭,孟瑋覺關心的問道:「倒是你,你心裡有什麼事?」

    這一刻正是她表白的好時機,可是看著孟瑋覺,秦語霓忍不住怯場。她是怎麼了?「秦語茉」那種毫不退縮的勇氣她都忘了嗎?

    「怎麼不說話?」孟瑋覺看向她。

    「我在猶豫,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你那句話。」

    「什麼話?」

    深情凝視著他,她很真摯的說:「瑋覺,我愛你很久了,從我知道你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佔據我整顆心,教我癡癡戀戀的割捨不去,也許你很難相信,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真的很愛你。」

    孟瑋覺被深深的震撼住了,這份感情來的並不唐突,因為他早就感覺到了,但是她的坦白卻教他動容,這麼深的感情,這麼癡情的愛,試問誰能夠不感動?

    那一剎那,他忘了他的掙扎,忘了他的矛盾,迎視著秦語霓那雙訴說著愛戀的眼眸,他情不自禁的俯下頭,攫住她誘人的紅唇,探進她的嘴,熱烈、恣意的品嚐她的甘美。

    愈來愈無法滿足這樣的接觸,他吻住她的耳垂,密密舔咬著,綿綿的細吻順著耳際一路滑過白嫩的頸項,探向誘人的雙峰。

    感覺到身體有一股慾火正在燃燒,秦語霓攀著他的脖子,抓著他的頭髮,忍不住喊道:「瑋覺……」

    這一聲把孟瑋覺從激情的邊緣拉回現實,他倏然放開她,倉惶而紊亂的搖著頭,「不,我不能愛你、我不能愛你!」說完,驚惶失措的衝回屋內。

    才剛剛飄進雲端,就被狠狠的甩回地上,秦語霓怔住了,好久好久,她什麼感覺都沒有,腦海裡只有那麼一句話——我不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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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時間的無情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

    秦語霓怔怔的掛下電話,緩緩的從沙發站起身,彷彿幽魂一般的朝著外頭走去。

    「霓姊姊,你要去哪裡?」看到秦語霓接了一通電話之後,神情就變得不太對勁,整個人恍恍惚惚,好像遭受什麼重大打擊,而且什麼都沒說就要出門,何珞不由得衝上前拉住她。

    像是大夢初醒,秦語霓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小珞,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你去叫瑋覺下來吃飯。」

    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何珞不肯鬆手的緊抓著她,「霓姊姊,我現在一點也不餓,你要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只是到門口跟一位朋友聊幾句話,馬上就進來了。」

    「什麼朋友?」何珞一臉的疑惑,在這裡住那麼久,也沒聽過霓姊姊有朋友在台灣,就是有,也沒必要那麼神秘兮兮的跑到外頭見面啊!

    「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他是從加拿大來的。」其實此時等在外頭的人並不是什麼朋友、而是她的哥哥秦伊安,可是為了不讓小珞想太多了,她決定暫時隱瞞住。

    「加拿大?」何珞忍不住眉頭一皺,她對這個地方實在很感冒。

    點了點頭,秦語霓捺著性子道:「小珞,我沒時間跟你說了,他現在就在外面等我,我不能讓他等太久。」

    「霓姊姊,你會不會這麼一出去,就不進來了?」何珞不放心的問道。

    終於明白何珞緊緊拉著她的原因,秦語霓溫柔的用另一隻手順著何珞的頭髮,肯定的說:「傻瓜,霓姊姊不會一聲不響的就跑回加拿大,我一定會告訴你。」

    「你沒騙我?」

    笑了笑,秦語霓攤開空空如也的雙手,「我什麼東西都沒帶,你說,我這樣子怎麼回加拿大?」

    「好吧,你快去快回哦!」何珞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她。

    「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去吃飯,順便去叫瑋覺下來吃。」交代完畢,秦語霓轉身走了出去。

    靈機一動,何珞賊賊的一笑,她是要上樓找瑋哥哥,不過,可不是叫他吃飯,是讓他吃點醋,還有幫她監督霓姊姊,確定霓姊姊不會跟那個人走掉。

    ☆☆☆

    看著倚在電線桿上吞雲吐霧的等著她出現的秦伊安,秦語霓喚道:「哥!」

    熄掉手上的煙,秦伊安飛也似的衝了過來,握著秦語霓的肩膀,朝著她上上下下打量,「讓我看看……好像瘦了很多。」

    搖了搖頭,秦語霓笑盈盈的說:「我沒有減肥,也沒有增肥,還是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眼神轉為敏銳,他看了她半晌,好心疼的說:「你什麼都變了,惟一沒改變的是你臉上溫柔的笑容,你總是想讓別人以為你很快樂。」

    「哥,我沒什麼不快樂啊!」

    揚起眉,秦伊安反問道:「你真的快樂嗎?你追求到幸福了嗎?」

    「我……」她是不快樂,她也沒有追求到她的幸福,臉上的笑容縱使可以掩飾內心的傷痛,卻無法抹去她的痛苦。

    從秦語霓臉上的神情,秦伊安已經知道答案了,他妹妹這一趟台灣之行,是白忙一場了,而且將會帶著更多的痛苦回加拿大。

    充滿憐愛的將她耳邊的秀髮往後輕輕撥去,秦伊安感慨的道:「語霓,為什麼不要對自己誠實一點?你知道嗎?看你這個樣子,我們每個人都好捨不得,但是我們又無可奈何,你的心只要一天放不開,不快樂就會如影隨形的跟著你一天,這個心結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解得開。」

    「我懂,只是……」秦語霓無奈的歎了一聲氣。

    「你做不到,是不是?」秦伊安接道。

    「哥,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可是有些事情是由不得自己。」

    十四年來,這些話他們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可是每次的結論都一樣,他真的是束手無策了。

    「語霓,我已經訂好了機位,明天晚上十點直飛溫哥華。」

    溫哥華?一個她住了十四年的地方,此時對她來說,彷彿離她好遠、好遠。

    「語霓,把行李打包一下,晚上好好的睡一覺,明天下午六點我來接你,我們直接去機場。」像是擔心她反對似的,秦伊安連忙從口袋拿出一張名片,把它塞進她的手中,「這是我住的飯店,如果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我回飯店了。」

    「哥,」連忙抓住秦伊安,秦語霓懇切的求道,「請你再多給我三天的時間好不好?」

    望著秦語霓惹人憐愛的臉龐,秦伊安不忍心拒絕,卻又不能答應,「三天能改變什麼嗎?」

    「我不知道,我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但是,至少可以讓我好好的道別。」

    秦伊安終於明白,為什麼父母堅持他得親自來接語霓回家,如果他不來的話,語霓永遠沒有回家的準備。歎了口氣,他搖頭道:「語霓,我不能讓你再這麼折磨自己,你曾經走過生死的關卡,難道還不懂,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強求也沒用,放了自己吧!

    「就是因為無法強求,我才更想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即使一分鐘、一秒鐘,它們對我都是意義非凡。」秦語霓只想多點時間和孟瑋覺相處。

    「為什麼要這麼傻?」

    「因為我愛他,至死不渝。」

    聞言,秦伊安覺得自己好心疼,他把秦語霓緊緊的摟進懷裡,「你是我見過最笨的女人!」

    再也忍不住,秦語霓的眼淚滑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秦伊安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他們,頭一抬,正好跟站在陽台上的孟瑋覺四目相接,默默的,兩個男人彼此打量著對方。

    看到秦語霓被別人摟在懷裡,孟瑋覺心裡禁不住的泛起一股刺刺的酸意,這個男人是誰?他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卻感覺得到他們之間的親密,這教他好嫉妒,他不喜歡這個眼光犀利的男人,不喜歡眼前所看到這一切,記得那天晚上語霓還告訴他……

    倉皇的退回房內,孟瑋覺心亂如麻的在床沿坐了下來,他是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變得那麼自私,自己不能愛她,卻又不想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語霓隨時會離開他的生活,她想跟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他管得著嗎?

    雖然這幾天,他沒有刻意躲開語霓,卻始終不敢正面看著她,他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卻又不能不傷害她。這是他的選擇,他一點後悔的資格也沒有,他應該做的是——祝福她。

    ☆☆☆

    雖然跟秦伊安多爭取到三天的時間,秦語霓還是當晚就著手打包行李,另外,為了安排何珞的住處,她寫了一封信,打算離開那天請何珞轉交給孟瑋覺。

    「叩、叩!」

    把封好的信收進梳妝台的抽屜,秦語霓才起身上前打開房門。

    「霓姊姊,我吵到你了嗎?」何珞瞥了一眼床鋪,被子像是蓋過似的,有一點紊亂。

    秦語霓搖了搖頭,「我在想一些事情,還沒打算睡覺。」

    拉著秦語霓在床沿坐下,何珞從頸上解下一條項鏈,「霓姊姊,為了逃亡,我身上沒帶什麼有紀念價值的東西,除了我手上的這條項鏈,它跟了我好多年了,說貴是不貴,意義卻是非凡,現在我把它轉送給你,以後你看到它,就好像看到我一樣,你可要收好。」話畢,就要把項鏈繫在秦語霓的脖子上。

    連忙拉住她的手,秦語霓不解的問道:「小珞,你這是做什麼?」

    「霓姊姊,雖然你沒說,但是我知道你就要回加拿大了,今天來找你的人,就是來帶你回加拿大的,對不對?」

    輕歎了聲氣,秦語霓苦笑道:「小珞,我什麼事都瞞不了你。」

    「這條項鏈是我留給你的紀念品,有空的話,記得要想念我。」何珞幫秦語霓把鏈子扣上。

    摸了摸鏈子,秦語霓握住何珞的手,依依不捨的說:「我實在不放心你,可是你又不能跟我去加拿大,答應我,你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我會的,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取下手上的金鏈子,秦語霓把它繫在何珞的手腕,「我沒有帶項鏈的習慣,這條手鏈還是我出門的時候,我妹妹看我身上太單薄了,什麼裝飾品也沒有,才匆匆忙忙的從我的珠寶盒拿出來幫我戴上的,就留給你當紀念。」

    抱住秦語霓,何珞感傷的說:「霓姊姊,我真捨不得離開你。」

    「我也是,不過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面。」這話是秦語霓說來安慰何珞,這一次離開台灣,終此一生,她都不可能再回來了,不過今生今世她都不會忘記這裡的一切,這裡有她的最愛,卻也有她的最痛。

    「是嗎?」

    起身走到梳妝台,秦語霓從抽屜取出一張紙條,交給何珞,「這是我在加拿大的地址和電話,本來是打算離開的時候再拿給你,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現在就讓你收著,如果你可以來加拿大,打電話給我,我會請人過來接你。」

    何珞太感動了,馬上淅瀝嘩啦的就哭了出來。

    「小珞,你怎麼哭了?」何珞的眼淚來的這麼突然,秦語霓頓時手足無措。

    「霓姊姊,我……」吸了吸鼻涕,何珞誠摯的說:「我心裡有好多話,可是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才好,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奮不顧身的救我這個陌生人,接著又不管我的來歷,更不怕被我連累,那麼熱情的幫助我、收留我,你是我見過最好心的人。」

    從床頭抽了幾張面紙給何珞,秦語霓輕鬆的打趣道:「好啦!不要哭了,小心變成麻花臉哦!」

    邊擦著眼淚,何珞邊問道:「霓姊姊,你和瑋哥哥真的沒希望了嗎?」

    抿了抿嘴,撫著何珞送給她的項鏈,秦語霓一臉沉思的說:「很快的,這一切就結束了。」

    這一刻,何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已經盡力了,可是感情的事畢竟不是旁人所能左右,不過,一想到他們明明是有情人,卻不能終成眷屬,這不免教人看了不忍和惋惜。相愛的人,不是應該相守嗎?為什麼他們相愛,一個不能不走,一個卻打算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離開?這把她給搞糊塗了!

    「小珞,」握住何珞的手,秦語霓充滿感激的說,「謝謝你曾經為我努力的一切,雖然什麼也沒改變,我卻不再有任何遺憾。」

    何珞心想,她實在無法瞭解,霓姊姊這麼好的女孩子,瑋哥哥怎麼捨得放棄?輕聲一歎,何珞搖搖頭,算了,她不能瞭解的事情多得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自己的盲點,有時候連自己都搞不懂,旁人又豈能看得懂。

    「霓姊姊,我不吵你了,你早一點休息。」

    「你也是,晚安。」送走了何珞,秦語霓不自覺的看著何珞送給她的項鏈而發起呆來,也許她應該幫自己留個紀念,作為自己往後歲月的回憶。念頭一轉,秦語霓馬上幫自己換了一件睡衣,往孟瑋覺的房裡走去。

    ☆☆☆

    愈想遺忘的事情,往往愈不容易忘記,秦語霓與那男子擁抱的那一幕深深的印在孟瑋覺的腦海,教他怎麼也靜不下心。

    放下手上的書,他走到落地窗邊,就在此時,房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門開了又關,不過,孟瑋覺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忽然他身體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輕輕一顫,迅速的回過身,他看到秦語霓靜靜的站在門邊。

    沒有任何言語,兩個人不由自主的陷在彼此的眼中,糾糾纏纏,欲語還休。

    良久,秦語霓像是鼓足了勇氣,伸手解開睡衣的扣子。

    看著她慢慢的在自己的面前裸裎,孟瑋覺心跳愈來愈快,嘴巴也愈來愈乾渴,他沒有心思去細想她的動機何在,只是為眼前的佳人深深的著迷,感覺慾望的火苗開始在體內蠢蠢欲動。

    ☆☆☆

    當孟瑋覺再度醒來,發現秦語霓已經離開他的房間,他著實鬆了一口氣,說真的,此時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昨晚和今早的一切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需要時間弄清楚他現在的心情,他又該怎麼面對語霓?匆匆忙忙的梳洗了一下,他早餐也沒吃,就直接開車前往醫院。

    就在孟瑋覺離開兩個小時後,秦語霓也拖著行李走下樓。

    「霓姊姊,你……你要回加拿大了?」何珞怎麼也沒想到秦語霓今天就要離開這裡,她以為秦語霓至少再過個兩三天才走。

    「小珞,我已經決定搭今晚十點的飛機回溫哥華,我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到你,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霓姊姊,你不能多待個幾天再走嗎?」何珞依依不捨的說道。

    抱了一下何珞,秦語霓充滿眷戀的看了四週一眼,歎道:「早走晚走,總是要走的,不是嗎?」

    「可是……瑋哥哥知道你要離開嗎?」

    搖了搖頭,秦語霓從皮包拿出兩個信封袋交給何珞,「這裡面有一封信是要給瑋覺的,請你親自幫我轉交給他,另一個信封裡面放的是一萬塊錢的現金,我身上的現金不多,但是我想這多多少少對你有點幫助。」

    「霓姊姊,錢我不能收,我身上還有錢。」

    「你收著吧!錢是不嫌少,何況我這一次離開台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我留著也沒用啊!」

    何珞不捨的說:「好,錢我收下來,可是,你非要走得那麼急嗎?」

    「這樣子不是好嗎?走得措手不及,就不必忍受太多的煎熬。」秦語霓的眼裡充滿無可奈何的落寞。

    「可是我還沒準備好啊!」

    她又何嘗準備好?好不容易跟哥哥多爭取到三天的時間,就是想多看瑋覺幾眼,可是經過昨晚的事情,她是非走不可了!不過這樣也好,她已經擁有那麼美的回憶,走得乾乾脆脆不也可以減少內心的痛苦嗎?

    「小珞,該來的還是要來,你好好記住我跟你說的話,還有,我的聯絡地址和電話不要給任何人,包括瑋覺,知道嗎?」秦語霓以堅定的神情交代道。

    「為什麼?」

    「我有我的理由,有機會,我再告訴你,你保重。」再一次緊緊的擁抱何珞,秦語霓頭也不回的往外頭走去。

    朝著秦語霓的背影揮著手,何珞忍不住掉下眼淚,這一別,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

    看著秦語霓遲遲不肯通關,一刻也不肯停下來的走過來又走過去,有時又四處張望,像是等待什麼,又像是想記下這裡的一切,秦伊安實在心疼極了。早上語霓突然打電話到飯店給他,說她改變主意,今天就要回加拿大,當時,他覺得好困惑,她明明努力的想多爭取一些時間,怎麼過了一個晚上,態度就轉了一百八十度?可以肯定,昨晚一定發生什麼事,可是,會是什麼事?

    眼睛犀利的在她的臉上看了又看,他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管他是什麼事,反正這裡的一切全結束了,什麼事都不重要了。

    歎了口氣,秦伊安走上前去,「語霓,我們該進去了。」

    「哥,我真的好捨不得這裡。」秦語霓的眼淚凝在眼眶。

    「捨不得也得捨得,你不要忘了你對爸媽發過誓,時間一到,你如果沒有讓孟瑋覺愛上你並同你回加拿大提親,你就得徹底忘了這裡的一切,尤其是孟瑋覺。」

    「我知道。」

    「語霓,不要再想了,孟瑋覺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損失,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雖然昨天只是短暫的對視,自己卻不能否認孟瑋覺真的很出色,也難怪語霓對他戀戀不忘,不過,真不知道那個傢伙的眼睛長在什麼地方,語霓這麼好的女孩子,他竟然捨得放棄?

    「後悔有什麼用?」搖了搖頭,秦語霓苦苦一笑,「我倒寧可他不要後悔,而是找到屬於他的幸福。」

    即使被孟瑋覺傷了兩次心,她還是處處為孟瑋覺著想,他這個妹妹實在傻得令人心痛。他不禁搖頭歎息。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秦伊安強行拉著她的手往出境口走去。

    回眸一瞥,秦語霓在心裡輕輕的喊道:「再見了,我的愛,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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