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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戀戀蝶依(獄天檔案之黑色傳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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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07:15 |倒序瀏覽
戀戀蝶依【獄天檔案之黑色傳奇】作者:艾佟

她真是想哭,但哭不出來啊!
那個救了她的陌生男人,
竟莫名的扣留她的護照,不讓她走,
且一臉理所當然的要她遵守「遊戲規則」,
才不理他呢,看他身上流露的邪邪氣質,
肯定是個危險人物,
豈料她從這惡霸的「鳥籠」開溜成功後,
滿腦子卻縈繞著他的「惡質」行徑,
不過老天還真幫忙,
竟讓她又再次中槍回到他懷抱,
讓她明白原來他的一切惡霸行為,
皆是因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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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07:35
楔子

    二十五年前的一個夜晚,台灣黑道兩大勢力——「獄天盟」與「青焰盟」,因為地盤之爭,兩方盟主相約在台中一處偏僻的海邊舉行了一場高峰會議,最後雙方取得共識,以台中為界,北「獄天」南「青焰」,從此各自為天,井水不犯河水。

    而就在立下了這個口頭之約的晚上,「獄天盟」的盟主雷孟天在這個海邊救了六個正準備被偷渡到國外的小男孩,最大的是七歲,最小的是四歲,他們全是一出生就無父無母的孤兒,且來自同一個孤兒院,就因為孤兒院院長一時的貪婪,他們才會落入人口販子的手中。

    因為妻子的不孕,雷孟天留了一個孩子在自己的身邊,其他五個全透過私交,幫他們找了家,讓他們也能像一般的孩子快樂地長大,不過,為了感謝雷孟天的恩情,其他五個孩子還是認了他當乾爹,也因此六個孩子雖然有自己的家,並在往後各自走入不同的領域,卻依然情同手足,緊密聯繫。

    有感於六個孩子在個性、氣質上的不同,雷孟天的妻子戚湘寧以顏色分別為他們取了一個暱稱——

    黑,是陰暗,是莫測高深,它透著一股邪惡與神秘,這就是雷昊,一個完全屬於黑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Black」。

    白,像是純真,像是真摯,事實上,它是冷漠而高不可攀,這就是習曜尹,一個充滿白色調調的男人,所以稱他為「White」。

    紅,是耀眼,是火熱,是生動,它有著不招而搖的光彩,這就是齊邗星,一個跟紅色並駕齊驅的男人,所以稱他為「Red」。

    紫,是鮮艷,是高貴,是一種深深的自我迷戀,這就是辛幀,一個被紫色包圍的男人,所以稱他為「Purple」。

    黃,是溫柔,是典雅,教人忍不住為它怦然心動,這就是談琰文,一個感覺像極了黃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Yellow」。

    藍,是憂慮,更是深情,這就是孟瑋覺,一個沉陷在藍色色彩當中的男人,所以稱他為「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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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08:33
第一章

    美國拉斯維加斯

    拉斯維加斯,一個坐落在沙漠上的城市,卻有著比星辰還璀璨耀眼的光芒。當火紅的太陽西下,黑夜取代了白天,霓虹燈換下了蒼白,奢靡登上了拉斯維加斯的舞台。夜,讓這個沙漠賭城變成了美麗誘惑的舞孃,教所有人為她鼓噪沸騰。

    而這個糜爛浮華的賭客天堂——正是方蝶依和她堂姐方蓉的大學畢業禮物。

    「蓉,你動作快一點,我有預感,我今晚的手氣一定會很好。」看著方蓉衣服一件換過一件,蝶依終於忍不住地催道。

    「得了吧!你的預感沒有一次靈驗過。」方蓉依然慢條斯理地換著衣服,這裡是拉斯維加斯,可不是她們家附近的便利商店,這衣著可是不能不講究。

    兩眼一瞪,蝶依噘嘴抗議,「你什麼意思,我都還沒下去賭,你就詛咒我!」

    「你難道不覺得嗎?每一次你一有預感,不但沒實現過,而且通常是倒大霉,像有一次,你不是預感商英的教授不會點名,結果,教授那學期就只點那次名。」方蓉一副就事論事地表示道。

    咬牙切齒,蝶依沒好氣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洩我的氣?」說到這件事她就覺得很嘔,就因為那次點名沒到,她們那位教授每堂課都會特別用眼睛點她的名,害她之後只能當個乖寶寶,就是連上課打個瞌睡都不敢,實在有夠窩囊。「人家賭場開著本來就是要賺客人的錢,讓它賺你一點錢有什麼大不了。」

    翻了翻白眼,蝶依捺著性子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是成就感的問題。」她雖然不是那些妄想來拉斯維加斯一圓發財夢的賭客,但是如果能夠贏錢,讓這次的旅遊滿載而歸,總是一件很得意的事。

    方蓉搖了搖頭,「你不要什麼都講成就感,你小心,早晚會栽在它手上。」

    聳聳肩,蝶依可不在意,她這個人就是好強,只講成功,不許失敗。「快一點,你到底換好衣服了沒?」她把話題轉了回來。

    咬了咬下唇,方蓉不滿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一件順眼!」

    「你太挑剔了,我覺得每一件都很好看啊!」沒見過像蓉這麼自虐的女人,覺得不順眼,還千辛萬苦地把它們從台灣扛來。

    「如果我像你,是個美人胚子,又是天生的衣架子,我就不會挑剔了。」

    「自己愛漂亮就說,不要拿我作文章。」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知道自己的確很美,精緻的五官,纖細的骨架,柔美的體態,不過,她倒寧願自己長得一副很堅悍、很有氣勢的模樣,讓人看了很自然地敬畏三分,那多有成就感啊!

    「不是麗質天生的女人,如果不稍微愛漂亮點,還見得了人嗎?」殘害別人的眼睛是很不道德的事,而她方蓉可是最有良心的女人。

    「那你慢慢換,換到你大小姐滿意為止,我呢,先下去試試手氣。」

    「這樣好嗎?」方蓉不放心地看著蝶依,雖然她的打扮很簡單,白色無袖上衣搭配直筒的白色長褲,但掩不去她美麗奪目的光彩;她一個人走進賭場,很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騷擾。

    很清楚堂姐心裡在想什麼,蝶依笑了笑,「在賭場裡,最迷人的是金錢,沒有人會多看我一眼,除非我贏了一大筆錢。」

    同意地點了點頭,方蓉說:「那你就先下去好了,換好衣服,我還得化個妝,不知道還要耗多久,不過,你可不要給我亂跑,就玩吃角子老虎,知不知道?」

    「知道,你放心,我不敢一個人跑去玩二十一點,我會乖乖地坐在吃角子老虎前面餵它銅板,等它叮叮地吐錢給我。」

    好笑著看著蝶依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方蓉說:「記住,它如果沒吐錢給你,你可別拿它出氣,小心賭場的經理當你是瘋子,把你給丟出去。」

    「為了維護我們華人的形象,我會很努力地拴住自己的雙手和雙腳,不對它動粗。」她只會用嘴巴咒罵它「爛機器」、「笨機器」。蝶依在心裡補了一句,然後將放在一旁的小皮包斜背好,跳下床,反過來囑咐道:「你可別讓我等太久了,拜拜!」朝方蓉揮了揮,蝶依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

    才關上房門,走不到一分鐘的腳程,蝶依突然感到一陣涼意。

    「哎呀!真是傷腦筋!」用力拍了一下腦袋瓜,她喃喃自語,「我這一急,竟然把外套忘在床上。」

    無奈地歎了口氣,蝶依轉身想回房間拿外套,然而就在這一個轉身之間,她竟救了自己一命,一把直衝著她而來的瑞士刀沒有正中她的心臟,只劃過了右臂。

    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她先是一愣,等對方再度舉刀向她襲擊而來,她才回過神,迅速地偏過身子,讓那刀子只在右胸留下一道傷口,然後她機靈地伸出腳狠狠地朝對方的下體踢去,才轉身往安全門的方向狂奔逃命。

    被蝶依這麼一還擊,對方痛得根本無法再朝蝶依補上一刀,等到疼痛的感覺稍稍緩和,已經不見她的人影,於是,腳底抹了油,趕緊逃離肇事的現場。

    而此時,蝶依已經靈巧地由安全門往下跑了三層樓,然後轉進了樓面。

    靠在牆上,她稍稍喘了口氣,她很清楚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可是,如果她再不逃,對方真要置她於死,只要循著地上的血跡,很快就會找到這裡,到時候她只怕再也沒有力氣救自己了。

    忍著愈來愈劇烈的疼痛,蝶依衝向電梯,恰好,有一部電梯正在上樓,她毫不思索地按下上樓按鈕,沒一會兒,電梯在她的面前開啟,她咬緊牙關,步履堅定地走了進去。忍著痛楚,蝶依伸手按下關門鈕,然後昏眩地看著電梯裡頭的人,用最後一絲的力氣說:「救我……」向前一倒,她失去意識倒進其中一個男人的懷裡,這個男人就是剛坐上台灣黑道兩大勢力之一「獄天盟」的盟主——雷昊。

    ☆☆☆

    點了一根煙,雷昊吞雲吐霧地看著手中的護照許久,才將它收進口袋,轉向那道緊閉的臥室房門。好特別的女人,看似弱不禁風的千金之軀,是需要人家保護的小女人,然而,卻可以在身染鮮血的時候,還一副若無其事的姿態,如果不是她在最後一刻倒進他的懷裡,他真要以為她身上的鮮血只是用顏料劃上去的。

    她到底惹上了什麼麻煩?又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他的賭場殺人?

    此時,臥室的門打了開來,出來的人是孟瑋覺,他是個很有名氣的外科醫生,此番前來美國,是受邀參加一個醫學發表會,碰巧,雷昊也前來美國巡視在拉斯維加斯投資的賭場,所以發表會一結束,他就轉道過來看看雷昊,但他沒想到,才剛吃完雷昊特地款待的晚宴,就遇到這種事情。

    熄掉煙,雷昊迎上前去,「Blue,她的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傷口很深,會留下疤痕。」

    明白地點了點頭,雷昊走到房門邊,遙望躺在床上的人兒。

    「Black,你有什麼打算?」順著雷昊的目光,瑋覺心裡有些明白,卻還是問道。雖然Black深奧難懂,但是,他們一路走過孤兒院的歲月,一起經歷人口販子的虐待,再到往後成長歲月的相互扶持,他多少瞭解Black,他可以感覺得到Black對這個女孩子有興趣,要不然,在她倒進Black懷裡的時候,Black就不會毫不遲疑地將她抱了起來,堅持不讓一旁的保鏢插手。

    「你認為我應該怎麼做?」雷昊反過來問道。

    果然是「Black」雷昊,永遠不會讓別人清楚地知道他心裡真正的想法。瑋覺輕輕一笑,說:「你把我考倒了,基於醫生的立場,我不希望她再一次發生意外,可是我的私心告訴我,最好少惹麻煩,真是左右為難。」

    「我不用考慮醫生的立場,也不怕惹麻煩,那麼,我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左右為難?」

    笑得有些無奈,瑋覺別有用意地道:「你也有舉棋不定的時候啊!」

    面無表情地看了瑋覺一眼,雷昊伸手將房門掩上,走到沙發坐了下來。

    看著那道被他關上的房門,瑋覺已經明白他會怎麼安排這個女孩。Black可以是心狠手辣,可以是粗魯野蠻,也可以是講情講義,但絕不會是現在這般的體貼,由此可知,雖然Black嘴色沒有表示,他的下意識卻已經打定主意——他要保護這個女孩子。

    「昊哥!」雷昊的軍師——雲琛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號稱「獄天盟」的情報網,跟雷昊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外表溫文儒雅的他,很難讓人聯想到他竟是叱吒台灣黑道的「雲狐」。

    「查到什麼?」

    「方蝶依和她堂姐方蓉傍晚才剛抵達我們飯店,我循著血跡的路線發現,方蝶依在離開房間之後就成了狙擊的對象,很顯然,這是有預謀的。」

    「那方蓉呢?」

    「我用電話打探過,方蓉現在平安無事地待在房裡,對方蝶依的被殺她並不知情,她以為方蝶依正在賭場玩吃角子老虎。」

    微微揚起了眉,雷昊奇怪道:「她讓方蝶依一個人去賭場?」

    「方蝶依等不及下樓試試手氣,所以方蓉才讓她一個人單獨行動。」

    頓了一下,雷昊表示道:「這麼說,這件事跟方蓉沒有關係。」

    「沒錯,不過,有件事我覺得不太對勁,在我打電話給方蓉之前,她房間的電話一直在占線,我查過了,是台灣打來的,是在方蝶依獲救之後。」

    「這有什麼不對勁?」瑋覺不解地插口問道。

    「瑋哥,這通電話來得太巧了,動機值得讓人深思。」雷昊認同地點了點頭,道:「雲琛,我要留下方蝶依,其他的事就交給你。」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處理。」欠了身,雲琛退了出去。

    走到沙發坐了下來,瑋覺道:「有時候我會懷疑雲琛是你肚子裡面的蛔蟲。」他很佩服雲琛,Black才說兩句話,他就可以完全掌握Black傳達的指令。

    笑了笑,雷昊道:「應該說,是我相信雲琛處理事情的能力。」

    「這麼說也對。」

    「Blue,多留幾天再走。」

    「你放心,我這次本來就計劃待上一些日子再走,到時候方蝶依的傷口應該癒合了。」瑋覺在心裡輕歎了一口氣,也許是他這個人多愁善感,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方蝶依可能會帶給Black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

    緩緩地睜開眼睛,蝶依遲疑地摸著受傷的地方,雖然還可以感覺到那股疼痛,但是傷口已經經過包紮,顯然,有人救了她。

    掙扎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環視了一眼房間四周,再看著蓋在身上的被子,她還在原來住宿的飯店,只是,這是誰的房間?究竟是誰救了她?當時她眼前一片昏暗,除了看到好幾個人影,根本捕捉不清對方的長相,最後,只是憑著本能喊救,然後就陷入一片黑暗天地,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想起來,當時她說的是國語,對方也許聽不懂呢!不過,聽不懂又如何,看到她身上流著血,也會一目瞭然。

    糟糕!她發生事情,蓉在賭場找不到她的人,一定急死了,她得趕緊回房。

    掀開被單,就在蝶依準備下床的時候,赫然發現她的無袖上衣已經被換掉了,此刻穿在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男士白色襯衫。

    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抓緊衣襟,蝶依頓覺忐忑了起來,是誰幫她換衣服?

    「你醒了。」正當她陷入沉思,雷昊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抬起頭,蝶依迎上了雷昊那雙莫測高深的黑眸,「是你……救了我?」沒想到救她的人竟然也是個台灣人,而且還這麼出色——五官刻畫充滿了力和美,目光敏銳而深邃,挺拔的身段凝聚了一股王者之尊的氣勢,只是,在那眉宇之間,透著一抹邪氣與神秘,教人望而生畏,看得出來,他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沒有答覆蝶依的問題,雷昊等她把他瞧個仔細之後,自顧自地又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命保住了真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讓雙腳著地,蝶依吃力地站起身,「謝謝你,請問尊姓大名?」

    大步的走到她的身邊,雷昊不發一語地將她抱了起來,放回床上,「醫生交代過,你現在不宜走動,以免傷口再度裂開。」

    「可……」

    「雷昊。」

    愣了一下,蝶依才道:「雷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可是,我還有同伴,我得趕緊去找她,要不然見不著我的人,她會擔心。」

    「你只要安心地待在這裡養傷,其他的事,我會全權處理。」

    「雷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肯伸出援手救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怎麼好再繼續待在這裡叨擾你?」

    以一種佔有的眼神瞅著蝶依,雷昊狀似輕鬆地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希望你能明白。」看著他那對眼睛,蝶依有一種被困住的感覺,心裡頓時不安了起來,「雷先生,我很謝謝你救了我,但是,命是我自己的,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不過,」雷昊的口氣由溫和轉為強硬,「既然救了你,我就不會允許你再去送死。」「雷先生,我不是要去送死,我只是要回去找我的同伴。」如果不是因為他救了她一命,她這會兒準會破口大罵,沒見過這麼蠻橫獨斷的男人,他當自己是誰,古代的君王嗎?

    靜默地看了她半晌,雷昊忽然問道:「你知道是誰想殺你嗎?」

    眨了眨眼睛,蝶依有些莫名其妙回道:「當然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敵人是誰,你現在去找任何人,都可能是羊入虎口,替自己找死路。為了你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你乖乖地待在這裡養傷,其他的事我會幫你安排。」什麼話嘛,好像他是她的主宰者!鼓著腮幫子,蝶依氣呼呼地道:「就算回去送死,那也是我自願的,不須要你來替我操心。」

    輕輕一笑,雷昊調侃道:「你的脾氣不太好哦!」

    「你……脾氣不好又怎麼樣,又沒有人教你忍受我!」可惡!還不是他自個兒欺人太甚了,要不,她方蝶依的脾氣雖然稱不上具有中國傳統美德,但好歹也沒開罪過人啊!

    「傷口還沒癒合,脾氣最好不要那麼大。」雷昊一副很好心地提醒道。

    「你……」恨恨地瞪著他,蝶依氣得說不出話來。

    「生病的人要安分一點,不要浪費體力做一些沒有意義的爭執,那只會拖延你康復的時間。」

    是啊!跟他爭執一點意義也沒有,只會氣死她自己,何況,腳長在她的身上,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幹麼多費唇舌和口水跟他纏鬥?

    再次讓雙腳落地,蝶依站了起來,繞過雷昊,朝房門走去。

    「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除非,你不想要回你的護照和機票。」雷昊走到房裡的沙發坐了下來,悠悠哉哉地蹺起了二郎腿。

    護照和機票……連忙轉過身,蝶依斂住怒氣,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要你配合我,保住你這條小命。」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呢?」

    笑得有些邪惡,雷昊慢條斯理地表示道:「我雷昊不跟別人講理,我玩的是我的遊戲規則,是你自己當著我的面求我救你,那你就只能順著我的遊戲規則。」

    這……誤上了賊船也沒這麼慘吧?搖了搖頭,蝶依還是不肯放棄,「你怎麼可以這樣子,你這是危害人身自由,你知不知道?」

    走到她的眼前,雷昊執起她的下巴說:「想跟我講人身自由,那也要等你走出我的地盤,在這裡,我就是法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蝶依無言地看著他,她方蝶依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這一刻,她突然畏懼起這個男人,不是怕他傷害她,而是一種逃不開的感覺,他果然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而且比她想像的還要危險。

    「睡了一天,你現在肚子一定餓了,我請人幫你準備晚餐。」深深地看了蝶依一眼,雷昊轉身朝外頭走去。

    天啊!她竟然睡了一天,那麼蓉……衝到床頭,蝶依急忙地想打電話跟方蓉報平安,卻發現,床頭旁的桌子根本沒有電話。

    此時走到房門邊的雷昊突然停下腳來,回頭對著她道:「為了你的安全,我把電話全拔掉了,至於你的同伴,也就是你堂姐方蓉,今天早上已經折返台灣。」

    瞪著雷昊,蝶依不相信地搖搖頭,「不可能,蓉不可能把我一個人丟在拉斯維加斯。」

    嘲笑般地揚起了嘴角,雷昊很現實地指道:「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就算有心管你的事,只怕也是無能為力。對了,我幫你準備了一些衣服,都放在衣櫃,我想,從現在開始你應該不需要我幫你換衣服。」說完,他便打開房門退了出去。

    前面的話還來不及消化完畢,後面的話又震住了蝶依,讓她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原來身上的衣服是那傢伙幫她換的,那也就是說,她的身體都被他看光了!

    垂頭喪氣地在床沿坐了下來,蝶依無奈地往後一倒,她怎麼那麼淒慘,又是被人家吃了豆腐,又是一個人被孤零零地丟在拉斯維加斯,護照、機票也不在身上,看來,她不想專心養傷也由不得她了。

    ☆☆☆

    在陽光底下活動慣了,突然無法自在地呼吸新鮮的空氣,任誰都會受不了,於是,在乖乖地躺了三天的病床後,蝶依還是按捺不住想出去的衝動。

    打開那道讓她快要窒息的房門,她小心翼翼地將頭探了出去。

    「哇塞!這裡該不會是總統套房吧!」看著富麗堂皇的客廳,她不禁發出一聲讚美。

    走進客廳,蝶依興致高昂地東摸摸、西摸摸,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她睡的那間房間,這裡還有一間書房,書房相當大,有各式各樣的書籍,不過,清一色都是英文書,沒有半本中文的書籍。

    看到這副景觀,她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喃喃自語,「他究竟是誰?」

    經過這三天的相處,她發現,雷昊對她似乎很清楚,他知道她家住高雄,知道她父母在五年前就過世了,知道……太多太多了,他彷彿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可是,她卻除了知道他的名字,還有三天來幫她檢查傷口的孟瑋覺是他的好兄弟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蝶依歎了口氣,「就算知道他是什麼來歷,那又怎麼樣,對我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甩了甩頭,把這個不重要的問題拋在腦後,她走過玄關,伸手想把門打開,不過,才轉動門把,馬上有人從外面推門而入,蝶依只好往後退了幾步。

    「方小姐,請問你有什麼吩咐?」進來的人是雷昊的貼身保鏢之一——阿彬,他必恭必敬地跟蝶依欠身詢問道。

    「裡頭的空氣太悶了,我想出去透透氣。」她還以為可以喘口氣了,原來,他們守的不是裡頭那個房門,是外頭這個房門。

    「方小姐,對不起,老大交代過,你現在還不可以離開這裡一步。」

    老大?這個名詞聽起來好像是黑社會的大哥,難不成雷昊是……這怎麼可能?雷昊那個人雖然是號危險人物,但是,他好像也不是那種會去混黑道的人……算了吧!她又知道混黑道的會是什麼樣子的人。

    「我只是出去散個步,一下子就回來了,又不是要離開這裡,我想,雷昊應該不會有意見吧!」她的護照又不是自己的身上,她即使想逃,也不敢輕舉妄動。

    「方小姐,我奉命不准你離開這裡一步,其他的事,我沒辦法作主。」

    皺了皺眉頭,蝶依不高興地道:「喂!你怎麼這麼死腦筋,我去散個步就馬上轉回這裡,這還不等於沒離開這裡一步。」

    「方小姐,你別為難我,萬一你有個閃失,我可是要提著頭去見老大。」

    說得這麼嚴重,想嚇她啊!冷冷一笑,蝶依以強硬的口氣道:「如果說,我堅持非出去散步不可呢?」

    「方小姐,我沒說你不可以去散步,只要老大點頭,我絕對不會攔你。」

    左轉右轉,就是轉不出那號癥結人物——雷昊,她終於無奈地道:「好,我讓你好交差,不過,我要見雷昊。」

    「方小姐,老大不在,要等你中午用餐的時候才會進來。」

    「我不管,我現在、馬上要見他。」一字一句,蝶依氣得牙癢癢的,不管說什麼,這個傢伙總是有意見,這到底是誰在刁難誰?

    「方小姐,我也想讓你立刻見到老大,可是他現在人在哪裡我也不清楚。」

    狠狠地瞪了阿彬一眼,她火大地叫道:「你除了這個不行、那個不行,你難道就不能換點別的嗎?」

    「方小姐……」

    「不要再叫我方小姐了,你叫得不累,我聽得都快煩死了!」

    他才快被她煩死了呢!阿彬無辜地在心裡勞叨了一句。

    看到他那張始終如一的嘴臉,一點也沒有被她的怒氣影響,蝶依不禁郁卒地放聲尖叫,「啊!」

    這一叫,阿彬一絲不苟的表情開始多了一份擔心,「方小姐,你怎麼了?」

    「我發瘋了!」冷冷一瞪,蝶依頭一甩,高傲的轉身往裡頭走去。

    「看這個樣子,老大回來有得受了。」望著她的背影,阿彬喃喃念著。

    ☆☆☆

    雖然每次用餐的時候,總經忍受蝶依的嘀咕、白眼,但是雷昊可是很享受跟她一起用餐的時光,不過今個兒,一頓飯吃到了尾聲,卻不見她吭上一句,這讓一向最沉得住氣的雷昊也開始不自在了起來。

    「聽阿彬說,你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想不到他雷昊也有這麼一天,說話客客氣的,生怕把人給得罪似的。

    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蝶依冷冷一哼,來個相應不理。

    輕輕一笑,雷昊故意道:「我有工作要忙,當然不可能隨傳隨到,你總不會因為晚了幾個鐘頭看到我,就跟我生氣吧!」

    放下午餐,蝶依雙眼一瞪,氣呼呼地罵道:「你少不要臉了,我恨不得你滾得遠遠的,最好讓我從此不要看到你!」

    「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你的傷口可還沒完全好。」

    「你……」跟這種人生氣,只會氣死自己,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伸出手,蝶依轉而表示道:「把我的護照、機票,還有我的皮包還給我。」

    「皮包我可以還你,至於護照和機票,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拿給你。」

    跟這種人爭論是沒用的,蝶依將手收了回來,問道:「那是什麼時候?」

    「等我確定你安全了以後。」

    「那麼,請問我什麼時候才安全?」

    聳聳肩,雷昊一副很理所當然地說:「我不知道。」

    「什麼?你不知道?」太過分了,他這不等於是在告訴她,一切隨他高興。

    「我現在還查不到想殺你的人是誰,所以為了確保你的生命安全,也只有讓你跟著我。」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她可不是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女孩子,她相信,她絕對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如果你可以保護自己,那為什麼會受傷?」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當時我根本沒想到有人要殺我,現在,有了前車之鑒,我會隨時提高警覺,不會讓自己再受到傷害。」

    雷昊搖了搖,「你太天真了,敵在暗,你在明,你就算可以二十四小時提高警覺,也不見得躲得過敵人的暗算。」她不想同意這個傢伙說的話,但是,她心裡很清楚,雖然他蠻橫自以為是,教人看了就生氣,可他說得卻是一點也沒錯,而且,她若真的時刻把自己的神經繃得緊緊,敵人恐怕還沒動手殺她,她就已經發瘋了。

    「不要拿自己的命逞強,因此喪命,可是划不來的。」雷昊又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逃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命真要絕,恐怕也由不得她自己作主,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得先回到台灣,然後再找叔叔和嬸嬸他們商量。

    什麼話也不說,蝶依默默地吃著還沒用完的午餐。

    暴風雨要來之前,總是特別的寧靜,沒聽見她的反駁,雷昊心裡直覺地拉起警報,就他這幾天的瞭解,蝶依不是那種輕易妥協的人,會這麼沉默,一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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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09:04
第二章

    既然光明正大要不回自己的東西,那就只好用偷的好讓它們物歸原主,不過,在竊回東西之前,總得知道它們可能藏匿的地方,所以蝶依用了三天的時間仔細觀察,才開始展開搜索的行動,然而,翻遍了最有可能藏放的地方——書房,還是沒發現護照和機票的蹤跡。

    難道她猜錯了,東西不是藏在書房?

    如果說,雷昊住在其他的房間,東西不在這裡,這是必然的,但是,前兩天他在書房弄了一張床,現在都睡書房,照理,她的護照和機票也會跟著他一起住進書房才對啊!

    雷昊已經把皮包還給她了,她現在拿回放在皮包裡的美金,這會兒只差護照,還有返回台灣的機票,就可以隨意地離開拉斯維加斯了。

    可惡!這個雷昊到底把東西藏到哪裡去?

    「這樣子找東西,不會太沒效率嗎?」雷昊的聲音冷冷地在蝶依耳邊響起。

    嚇了一跳,她連忙放掉手邊的搜索,回過身,看向倚在書房門邊的雷昊,他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教人不自覺得緊張了起來。

    「你……不是出去了嗎?」

    「我有說要出去嗎?」雷昊像是很不以為然地反問道。

    「這……」他是沒說,只不過,通常除了用餐的時間,雷昊大白天都不在,所以稍早用完早點,他一走人,她就很自然地以為他出去工作了,也就大大方方地進書房進行搜查。

    「真正聰明的人,是不會自作聰明,否則失了先機,讓人起了防範之心,想再有第二次的機會,恐怕沒那麼容易哦!」

    「你……」看著他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蝶依突然頓悟,「我懂了,你故意設陷阱讓我往下跳,讓我誤以為你把我的護照和機票藏在書房。」

    微微揚起眉,雷昊一副很可笑地道:「是嗎?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你是想藉機跟我示威,讓我看清楚,無論我費多大的力氣,到最後都只能任你擺佈而已,對不對?」她真蠢,竟然沒有識破他的詭計,雷昊突然改睡書房,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她早該懷疑其中必定有他的動機。

    不承認,也不否認,雷昊靜靜地看了蝶依半晌,才道:「我沒當你是傀儡,也不想任意擺佈你,我只是想保護你。」

    冷哼一聲,蝶依沒好氣地指控道:「連散個步都不行,你這是在保護我嗎?我看,你這倒是比較像是軟禁我吧!」

    「我不是禁止你到外頭散步,只是你傷口還沒痊癒,希望你多休息幾天。」

    「我又不是弱不禁風,這麼一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麼,我還承受得起。」算了吧!他這是假「傷口」之名,行「軟禁」之實。

    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雷昊話中有話地說:「對我來說,你就是這麼的弱不禁風。」

    迎向那雙教人摸不透的眼眸,蝶依的心無來由得一陣怦然,於是,連忙撇過頭去,躲避那兩道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目光。

    「不管你是什麼用意,對我來說,這裡就像一個籠子,會讓我窒息而死,我非離開這裡不可,我希望你把護照和機票還給我。」

    雷昊一時沉默了下來,深邃的眸子緊緊瞅著蝶依,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才拿出放在口袋裡的護照,翻了翻,似真似假地說:「你的護照和機票跟我是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你若想拿走它們,除非跟我上床。」

    「你……無恥!」臉色漲紅,蝶依氣得咬牙切齒。

    將護照放回口袋,他輕輕一笑,毫不在意地繼續接著說:「美色當前,人是最容易疏忽,而且,全身脫得光溜溜的時候,我身上也沒地方可以放,你若是能趁那個時候拿走它們,我絕無二話。」

    「卑鄙!」

    「我只是提供你意見,可沒逼著你照著去做,這還稱不上卑鄙。」

    該死!她到底走了什麼霉運,先是莫名其妙地被追殺,這會兒還動彈不得的被困在這裡,她這究竟是招誰惹誰?早知道會碰上這種事,當初就不要接受叔叔的畢業禮物,今天也不會淪落到這種田地。算了,如果什麼事都可以事先就預料得到,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是是非非,現在怨這個怨那個,都沒有意義。

    「怎麼,你沒話可說了?」

    「要說的話,我已經跟你說了,從現在開始,我懶得再跟你多費唇舌。」她不會這麼輕易地認輸,這個行不通,她就另想法子。

    「你很倔強。」面對女人,他雷昊一直是個強者,可是她,卻讓他不禁想化成繞指柔,他真是著了她的魔。

    「你這個人蠻橫陰險。」她不客氣地反擊道。

    對蝶依的批評,雷昊只是笑了笑,然後一副很紳士的欠了身,道:「我有工作要忙,不陪你了。」

    「哼!誰希罕你陪啊!」蝶依不悅地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不在意地回蝶依一個笑容,雷昊轉個身,翩然地走了出去。

    望著那道瀟灑離去的身影,心裡忍不住對雷昊起了好奇心,這個男人教人捉摸不定,她永遠猜不透他面孔底下是怎樣的心情,也無從窺出他下一刻的反應,他像謎一般的神秘,他是變幻莫測,這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甩了甩頭,像是想甩去心裡無法理解的好奇心,蝶依敲了敲腦袋瓜,喃喃地自言自語,「方蝶依,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個法子擺脫目前的困境,不是想那個讓你生氣,把你給害慘的男人。」她理智是這麼說,心卻是不容主宰,雷昊的身影開始悄然的住進了她的心房。

    ☆☆☆

    日子再這樣子過下去,就算沒病,也會悶出一身病來,於是,在長達一天的思索之後,蝶依下了決定,既然要不回,也偷不回她的東西,那麼就採取消極的抗議方式——「沉默以對」,跟著,她收起了「聲音」,對雷昊來個不理不睬。

    面對蝶依的不言不語,雷昊開始根本沒當一回事,然而,不管是激將法、軟言軟語,還是回以相同的默然無言,她都像是鐵了心,完全沒看在眼裡,這讓他不由得心急了起來,難道,就讓蝶依繼續這麼僵持下去嗎?

    生平第一次,雷昊有一種束手無策的無奈感,只能任由烈酒一杯接一杯的送進口中,灼熱地穿過喉嚨,在心裡積聚苦悶。

    「Black,別喝了。」再也看不下去雷昊的狂飲,瑋覺搶下他手中的酒杯。

    「你有更好的提議嗎?」睨著瑋覺,雷昊問道。

    對感情,瑋覺早在十幾年前就死心了,他根本沒辦法給雷昊任何的解答,只好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雲琛,讓雲琛來傷腦筋。

    接到瑋覺的暗示,向來不多話的雲琛也只好開口,「昊哥,方小姐她是第一次出國,難免會想家,你讓她一個人待在這裡,又不能打電話回家,也難怪她會不高興。」自從雷昊說要留下蝶依,雲琛已經自動地對她尊稱方小姐。

    眉一挑,雷昊反問道:「你自己不也說了,最有動機置蝶依於死地的人是她叔叔方紀峰,她如果跟家裡聯繫,有可能帶來生命危險嗎?」

    「沒錯,就目前掌握到的資料,只有方小姐從她父母手中繼承的龐大遺產,足以構成被殺的動機,所以我故意讓方蓉以為方小姐遭到不測,希望藉由她的嘴巴誤傳訊息,不過,我可沒說方小姐應該鎮日關在房裡。」那時候,為了讓方蓉離開拉斯維加斯,他分別打了兩通電話給她,一通是威脅方蓉如果不盡快離開拉斯維加斯,將會取走她的性命;另一通,他則謊稱看到方蝶依慘遭殺害,兇手可能是職業殺手,基於同鄉情誼,力勸方蓉立即離開拉斯維加斯,以確保生命安全。

    當時,他還擔心這樣子嚇不走方蓉,於是,又擬訂了另一波更積極的行動,不過,她畢竟是個黃毛丫頭,根本沒有足夠的應變能力,所以隔天一早就匆匆退了房,搭機轉往洛杉磯,然後飛回了台灣。

    「生了病就必須休息,我這是為她好。」

    「Black,她已經調養夠了,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出去呼吸大自然的空氣。」瑋覺平心而論的說。他從來沒見過Black這麼關心一個女人,關心到太過小心翼翼,這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昊哥,方小姐終日關在房間裡,她心情難免不好,跟你嘔氣,是人之常情,你讓她出去透透氣,她心情一轉好,氣,自然會煙消雲散。」

    如果帶蝶依出去遊玩,可以讓她開口說話,他何樂而不為?輕吐了口氣,雷昊交代道:「雲琛,你就挑一些好玩的地方,我們放幾天假,到處走走看看。」

    「我這就去安排。」站起身,雲琛退出瑋覺的房間。

    「Black,我明天早上回台灣。」

    點了點頭,雷昊難得鄭重其事地說:「謝謝你,害你延誤了行程。」

    「這是什麼話,我們可是好兄弟耶!」頓了一下,瑋覺接著又道:「方蝶依不是你過去那些鶯鶯燕燕,隨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對她,你要多用點技巧,多用點耐心。」似笑非笑的看著瑋覺,雷昊一副很稀奇地道:「這不像你會說的話哦!」Blue自從十八歲那年發生了一件意外,從此不近女色,「女人」對他來說,充其量也不過是「人類」的一種。

    「這是Red說的,他說,女人是世界上最好騙,也是最複雜的一種人,多用點技巧,你可以把她騙得團團轉;多用點耐心,你可以解開她複雜的內心世界,雙管其下,保證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他就是用這招讓他那些女歌迷為他瘋狂嗎?」「Red」齊邗星是個紅遍亞洲的歌手,每個月都可以從報紙上看到他的緋聞,裡頭不乏他的歌迷。

    「他對女人一向很有一套。」

    雷昊站起身來,「好了,你早一點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機場。」道了聲晚安,他一掃先前的陰霾,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

    「小人,壞蛋,小人,壞蛋……」把枕頭當成了雷昊,蝶依邊捶打邊咒罵。

    不說話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對蝶依來說,那更是無庸置疑,因為她本質就不是那種恬靜溫柔的大家閨秀,何況她平時聒噪慣了,可是,為了抗議雷昊,雖然苦不堪言,她還是咬著牙努力撐著,不過,人的忍耐度畢竟有限,熬了三天,她終於受不了了,所以,枕頭淪為雷昊,成了她的出氣筒。

    打累了,蝶依改成用捏的,「雷昊,你不要太得意了,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你會栽在我手上,到時候,看我怎麼修理你。」

    「好啊!我等著。」

    「你不要以為這是不可能的事,這世事難料……」不對!枕頭怎麼可能……念頭一轉,蝶依連忙偏過頭,瞪著面無表情的雷昊,他旁邊站著三個人,一個是跟她有過口角之爭的阿彬,另外兩個她並不認識,一個氣質斯文,很相俊秀;一個身材魁梧,長得有點醜,他們三個此刻正掩嘴偷笑。惱羞成怒,她忘了自己奮鬥了三天的消極抗爭,衝動的對著雷昊指控道:「你、你怎麼可以偷聽人家說話?」

    挑著眉,雷昊悠哉地說:「我剛剛分明聽到『雷昊』這兩個字,難不成,這裡還有另一個雷昊嗎?」

    「我……」可惡!這人一倒霉,做什麼事都不能稱心如意。

    看到蝶依氣嘟嘟的模樣,雷昊忍不住逗道:「想念我就明說,幹麼不承認,我又不會取笑你。」

    「你……你這個壞蛋,你這個小人,你不要臉,誰會想你啊!」

    不發一語地瞅著蝶依,像是在考慮該怎麼處罰她,過了一分鐘之久,雷昊突然大步的走到她的面前,將她從沙發拉了起來。

    被雷昊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蝶依一臉戒慎地看著他,試圖睜開被他緊緊握住的手,「你、你要幹麼?」

    「你膽子不是很大嗎?怎麼,現在也會膽怯啊!」雷昊臉上看起來沒有一點的笑意,其實,他心裡可高興得很,她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強裝鎮定,蝶依拉高嗓門叫道:「笑死人了,我方蝶依天不怕地不怕,我哪有可能膽怯?」

    「這樣子最好。」雷昊將蝶依拖到其他三個人的面前,「我幫你介紹一下,這個是雲琛,他是我的助理,這個是阿超,他是我的司機,另外這個你見過了,我不再介紹。」雲琛算得上是雷昊的助理,不過,阿超可不是一般的司機而已,他還身兼雷昊的貼身保鏢,看起來也許奇貌不揚,卻是個非常敏銳、聰明的狠角色,然而,為免蝶依受到驚嚇,雷昊決定隱瞞他們的真正身份。

    有點心不甘情不願,蝶依點了點頭,「你們好。」她會把這三個人牢牢記著,竟然敢偷笑她!

    朝阿超打個暗號,讓他先上頂樓檢查直升機,雷昊將目光移到蝶依的身上,轉上一圈,才推了推她說:「你去換套輕便的休閒服。」

    「做什麼?」小心翼翼地看著雷昊,蝶依一副生怕被賣掉似的。

    「你不是吵著要出去散步嗎?」

    還是一臉的謹慎,她帶著懷疑的口吻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散步?」這十天,她什麼地方都不能去,這會兒他突然變得那麼好心,該不會是想把她賣了?

    一眼就看穿蝶依腦袋瓜裡在想什麼,雷昊輕輕一笑,說:「你不用擔心,我還捨不得把你賣給別人。我們今天要去環球影城。」

    心事被說穿,怪不好意思的,不過,一聽到目的地,蝶依眼睛馬上亮了起來,興致勃勃地追問道:「你真的要帶我去洛杉磯,去環球影城玩?」出國前,她就聽好朋友跟她說那裡很好玩,不過,叔叔不放心她們離家太多天,所以她們只能過境洛杉磯,並沒有機會到這個世界娛樂之都好好一遊。

    「如果你再不換衣服,我們什麼地方都去不成。」

    「我這就去換。」一溜煙,蝶依已經衝進了房裡。

    偏過頭,看著一旁的雲琛,雷昊讚許道:「還是你行。」跟她相處那麼多天了,這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開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雲琛指道:「你忘了嗎?杏兒今年也是二十二歲,她每次來美國,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環球影城,還有狄斯耐樂園。」杏兒是雷孟天收養的女兒,也就是雷昊的妹妹。

    雲琛話才說完,蝶依已經折了回來,「我換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點了點頭,他拉起蝶依的手,率先朝頂樓走去。

    ☆☆☆

    一連數天,雷昊每天帶著蝶依四處遊玩,他們去了洛杉磯的環球影城、狄斯耐樂園,聖地亞哥的海洋世界,舊金山漁人碼頭、金門大橋、雙峰、電報山……蝶依幾乎忘了現在是何年何月何日,更忘了她不是心甘情願地留在拉斯維加斯,直到這一天,雷昊因為工作無法再帶她出去,她又開始閒著沒事做,這才想到,再過一個月就是她父母的忌日。

    「我一定要跟雷昊講清楚,我是非回台灣不可。」念頭一起,她立刻往門邊衝去。

    跟上次一樣,蝶依的手才剛轉動門把,阿彬馬上推門而入。

    「方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雖然經過這些天的出遊,彼此都熟稔了,不過面對蝶依,他還是不敢有稍微的懈怠,他們都看得出來,老大很寶貝她,她可是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看到阿彬,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口氣顯得有些不耐煩,「阿彬,我要見雷昊。」狗就是改不了吃屎,這個傢伙好像沒找人盯她,她就會落跑似的,他也不想想,她的護照還在他身上,沒那個東西她怎麼離開得了美國?

    「方小姐,老大不在。」

    撇了撇嘴,蝶依不滿地指道:「阿彬,你好像很喜歡跟我唱反調哦!」

    急忙地搖搖頭,阿彬表示道:「方小姐,我又不是跟老天借膽,我哪敢跟你唱反調啊!」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見雷昊?」

    「方小姐,老大出門一向沒有交代行蹤,我連他上哪裡都不知道,我怎麼讓你見他?」阿彬說得有些委屈,示意蝶依冤枉了他。

    抿了抿嘴,蝶依充滿質疑,「他幹麼那麼神秘,連上哪裡都不讓人家知道?」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阿彬支吾了半天,才道:「我也不清楚,這個你要自己去問老大。」老大不交代行蹤,其實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措施,這種事他當然不好直接告訴方小姐,萬一把她嚇壞了,老大怪罪下來,他可承擔不起。

    他愈是不說,蝶依愈是好奇,「阿彬,我問你,你們老大是做什麼的?」

    「這……我不知道啦!你自己去問老大。」

    奇怪,奇怪,真奇怪,這裡頭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暗忖道。

    「方小姐,如果沒其他的事,就請你進去吧!」再繼續跟這位小姐耗下去,她不知道又會找出什麼問題來刁難他,還是趕緊擺脫她。

    想趕她?哼!沒那麼容易,上次被他偷笑的帳,她都還沒討回來,不嚇嚇他,也未免太便宜他了。賊兮兮地笑了笑,蝶依說:「阿彬,你一個人站在這裡一定很無聊,我來陪你聊天好了。」

    彷彿受到極大的驚嚇,阿彬眼睛瞪得大大的,慌張地搖著頭,「不用了,我一點也不會無聊。」如果讓老大看到他和方小姐聊天,沒宰了他,也會給他臉色看,他可不想替自己找麻煩。

    「怎麼可能不會無聊?我一個人在裡面,有電視、有書可以看,還可以躺下來睡覺,我都會覺得無聊,你怎麼可能不會無聊?」

    「方小姐,我也不是一整天都守在這裡,會有人跟我輪班,你不用操心。」

    「是嗎?那為什麼我每次看到的都是你。」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出來的時間剛好都是早上吧!」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要勉強你,省得你以為我不懷好意。」蝶依說得酸溜溜的。

    聽蝶依這麼一說,阿彬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方小姐,我沒這個意思……」

    「你不用再解釋了,」甩了甩手,她一臉哀怨地說,「我很清楚我在這裡很礙眼,你放心好了,我這個人很識相,我現在馬上就進去。」

    「方小姐……」

    不理會他的叫喊,蝶依忍著心裡的得意,狀似委屈地折回房裡。應該!嚇死他好了,誰教他不知死活,得罪了她方大小姐,她方蝶依的心胸可不比老鼠大哦!

    ☆☆☆

    拿著電視選台器,蝶依心情煩躁的一個頻道換過一個頻,最後,乾脆把電視給關掉。她是怎麼了?早上阿彬跟她說雷昊出去的時候,她都還好好的,怎麼才兩頓飯沒見到他的人,就變得怏怏不樂?這些日子,不管她態度如何,他從來不在她的三餐缺席,可是今兒個,他一聲不響地就缺席了兩次……天啊!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在乎起他?

    甩了甩頭,敲了敲腦袋瓜,蝶依自我訓斥道:「方蝶依,你現在要想的是你父母的忌日,你的護照,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抬起手,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天啊!這麼晚了,都十二點了!

    「雷昊應該回來了吧!」嘴裡還在喃喃自語,蝶依雙腳已經自動地溜下床。

    打開房門,她朝著書房走去,然而,敲了好一會兒的門,都沒聽見任何的回應,於是,蝶依自己開了門進去。

    雷昊緊閉雙眸的躺在沙發上,他身著一件黑色襯衫,一件黑色西裝褲,襯衫的扣子全鬆開了,那模樣有說不出的邪惡、頹廢,不過,卻又致命地誘惑人。

    眼睛眨也不眨著看著他,蝶依吞了吞口水,心跳情不自禁地加速鼓動。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就這麼傻傻地看著那性感的畫面,直到雷昊的手輕輕滑動了一下,她才頓時清醒了過來。「天啊!方蝶依,你是花癡啊!」蝶依唸唸有詞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精神一抖,她忽然想到,這會兒雷昊睡得正熟,西裝又沒穿在身上,她如果不利用這個機會拿回護照和機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興高采烈,蝶依忙碌地尋找著他的西裝外套,然而,當她看到那件西裝外套正躺在雷昊的身下時,她再也笑不出來。這可好了,想不驚動雷昊,除非她會變魔術,讓他的身體浮到半空中,那才有可能。

    可是,就這麼放棄了嗎?

    不行,沒試過就認輸,這可是一點也不符合她方蝶依的作風,何況,就算告訴雷昊她父母的忌日在即,他也未必會同意讓她折回台灣,所以無論如何,她要把握這個機會。

    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邊,蝶依蹲了下來,慢慢的、輕輕的,試著將雷昊的西裝外套給拉出來。

    突然,雷昊一個翻身,蝶依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她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心跳,隨著此時親密的接觸,再開始紊亂了起來。

    生怕把雷昊給驚醒,也擔心自己忍不住來個餓狼撲羊,蝶依努力地想從他的身上爬起來,不過,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的希望馬上落空。

    「想跟我上床,你可以明白的告訴我,不需要用到偷襲,我不會拒絕你。」雷昊的聲音帶著一抹慵懶,還有淡淡的笑意。

    身子登時一僵,蝶依緩緩地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完了,這下子糗大了。

    勉強地對雷昊露齒一笑,蝶依辯解道:「我……是不小心跌倒的,沒有任何意思。」

    「是嗎?那就太可惜了,我可是很想跟你上床哦!」雷昊的眼神轉為深沉。

    一股不安的感覺攫住蝶依,她慌忙地想站起身,然而,雷昊的手卻緊緊牽制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你……你讓我起來。」蝶依吶吶地請求道。

    「是你自己送上門,可不是我教人把你押到這裡,現在才想逃,太慢了。」他這個人的睡眠一向很淺,所以早在蝶依走進書房,他就已經醒了,只不過想看她玩什麼把戲,他一直假寐來個靜觀其變。

    雖然雷昊說話的口氣很平淡,不過,她可以聽得出來他是很認真。

    心愈來愈慌,蝶依掙扎地想擺脫掉他,「你放開我……」

    來個翻身,蝶依被雷昊壓在身下,邪氣地說:「親愛的,火是你挑起的,想走人,就先把它撲滅。」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放開我啦!」

    「知不知道無所謂,做了之後,不就什麼都知道了。」說著,雷昊開始動手解開她上衣的扣子。

    抓住雷昊的手,蝶依慌張地阻止道:「雷昊,你不要亂來。」

    將蝶依的雙手拉到頭頂上,雷昊用右手將它們固定住,然後左手繼續剛才的動作,直到扣子全鬆開了,才輕柔地撫上她粉嫩的雙頰。

    「雷昊……」

    「噓!」將食指放在蝶依的嘴上,雷昊雙眸燃著情慾的瞅著她。他早就想得到她了,不過,她受了傷,又老是跟他僵持不下,他只好暫時按捺住內心的蠢蠢欲動。經過這幾天的緊密接觸,她總算對他和顏悅色,對他綻放笑靨,他再也抵擋不住那份渴望,正巧,她自個兒送上門來,今晚注定她該是他的。

    她應該抵死抗拒到底,可是為什麼這一刻,她卻提不出任何的力氣推開他?他對她下了蠱毒嗎?還是……不,她對他從來沒有非分之想,她討厭他,他只會惹她生氣,他一點也不吸引人……

    俯下頭,雷昊試探性地吻了吻蝶依的唇瓣,跟著,舌靈巧地控進她的嘴,狂野地吞噬她嘴中的甜蜜,也打斷她的思緒。

    灼熱的吻轉進了耳垂,滑下了頸項,憐過了胸膛,滋潤著挺立的蓓蕾、吸吮、狂戀,雷昊身體愈來愈熱,再也不能滿足這樣的接觸。

    將蝶依抱了起來,他將她轉到了床上。

    看著雙眼迷的蝶依,她身體微微地顫抖著,雷昊再也按捺不住瘋狂佔有她的慾望,快速褪去兩人的衣裳,他溫柔地、緩緩地侵入她的身體,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當那一刻的疼痛來臨,蝶依才從夢幻裡驚醒過來,然而一切已經太遲了,她注定逃不過他的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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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09:27
第三章

    全身酸痛的一覺醒來,蝶依除了懊惱,也只能責怪自己,「方蝶依,你真是天字第一號大白癡,護照、機票沒拿到手也就算了,竟然連自己的貞操都送給人家,你哦,實在有夠愚蠢!」

    這的確愚蠢,可是,她又能怎麼樣,事實就是事實,改變不了了。

    拾起床邊的衣服,蝶依將衣服穿戴整齊,臨走之際,忍不住將染紅的床單揉成一圈,想來個眼不見為淨,突然,她瞥見沙發腳下有個綠色的小本子。

    「護照!」迅速衝過去拾起護照,蝶依翻開護照,確定是她的,不禁手舞足蹈地歡呼道:「我拿到了,我還是拿到了!」

    將護照貼在自己的胸口,她在高興之餘,卻又忍不住歎了口氣,護照是拿回來了,可是……其實,她也沒什麼好埋怨,昨晚發生的事雖然不是她想要的,但她又何償不是心甘情願的呢?也許,她並不想承認,但是對雷昊,她的感覺的確不只是生氣那麼簡單而已,這裡頭還有很多複雜的心情,不過,不管是怎樣的心情,這一切都將成為過去,雷昊對她來說是否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也都不重要了。

    雖然機票沒拿回來,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她身上的美金應該足以買她回程的機票,要不,她身上也有信用卡。

    事不宜遲,她愈快走人愈好,要不然等雷昊發現她拿到護照,她可就麻煩了。

    蝶依快步地折回房間,拿了一套輕便的衣服,做了簡單的梳洗,然後檢查一遍,皮包裡的信用卡和美金,又拿了另一套衣服塞進皮包裡。馬不停蹄,她接著走出房間,由客廳到了玄關,準備開門溜之大吉,卻讓阿彬給擋了下來。

    「方小姐,你要去哪裡?」他狐疑地看著斜背在蝶依身上的皮包,那個皮包塞得鼓鼓的,好像裝了所有的家當似的。

    「我……想去透透氣啊!」該死!她一心急,都忘了有人守門。

    即使對蝶依的話抱持懷疑的態度,阿彬也聰明地不作表示,只道:「方小姐,對不起,我沒接到老大的命令,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答應讓你出去走動。」

    「那你現在去問他啊!」

    「方小姐,我不是告訴過你,老大出門從來不交代行蹤,我不知道他人在什麼地方,你教我上哪裡問?」其實要聯絡老大很方便,阿超身上有行動電話,不過,不用問也知道答案,沒老大自己陪方小姐,老大根本不放心她出去,可是,他又不敢明白的告訴她,否則方小姐又要跟老大生氣了。

    「雷昊之所以不讓我單獨出去,是怕我有危險,既然你現在找不到他,那就由你陪我下去走幾圈好了,我想,有你在,我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這……」

    「你這個人也太小器了吧,由你跟著,你還怕我出了什麼意外不成嗎?」

    阿彬還來不及表示,雷昊的聲音已經穿插了進來,「我來陪你。」

    「老大!」彷彿雷昊是一場解除旱災的及時雨,阿彬開心地喊道。

    不像阿彬,蝶依是擔心地咬了咬下唇,不安了起來。

    走到蝶依的面前,雷昊玩著皮包的帶子,說:「你用不著皮包。」然後將皮包從她的身上取下來。

    連忙抓住雷昊的手,蝶依慌亂地道:「我……我自己拿去放就好了。」她好不容易拿到護照,說什麼也不能讓他拿走。

    看這情形,雷昊心知肚明她已經撿到護照。輕輕一笑,他表示道:「你不用那麼緊張,我不會拿走皮包裡頭的任何一樣東西。」是他自已被昨夜的激情沖昏了頭,疏忽放在西裝口袋的護照掉了,才會讓蝶依有機會拿走,他認了,反正他整天都派人守門,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才沒有緊張呢!」蝶依力圖鎮定地道。

    靜靜地看著她,雷昊像是想將她看穿,過了三十秒鐘,才拉開蝶依的手,將皮包交給阿彬,「幫方小姐拿去房間放好。」

    「是,老大。」

    「阿超,你去把車子準備好。」雷昊接著又命令道。

    「是。」欠個身,阿超迅速地走開。

    雷昊很紳士的對蝶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們可以走了吧!」

    抿了抿嘴,蝶依轉而道:「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我不去了。」也不知道雷昊是否已經發覺到護照回到她的手上,她還是留下來看住她的護照比較妥當,他這麼小人,誰知道他會不會乘機又把她的護照拿走。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臨陣脫逃,雷昊不慌不忙地說:「那還真是太湊巧,這樣子好了,我今天下午就留在這裡陪你。」

    留在這裡陪她……不好,這個主意一點也不好,現在,她最怕的就是單獨面對他,如果到外頭去,至少還有雲琛他們跟在一旁。

    「我……我想,我還是出去走一走,呼吸新鮮的空氣好了。」

    邪氣的笑了笑,雷昊好脾氣地道:「也好,在屋子待久了,不生病也會悶出病來,出去走一走或許可以讓你舒服一點。」緊緊地握住蝶依的手,彷彿怕她跑掉似的,雷昊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往電梯走去。

    ☆☆☆

    看著雲琛坐進前座,隔開後座和前座的深色玻璃緩緩升起,把後座營造成密閉的空間,蝶依開始坐立難安了起來。她怎麼算也算不過雷昊,本來以為出來就不須單獨面對他,誰知道,雲琛這一回沒坐在雷昊的身旁,她和雷昊還是得獨處。

    「我們兩個之間有這麼陌生嗎?」看著緊貼在車門邊,努力地想跟他保持距離的蝶依,雷昊不帶任何情緒的問道。壓抑著內心的緊張,蝶依吞了吞口水,反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們兩個會單獨的隔在這裡,一定是雷昊刻意安排,這當然有他的目的。

    「你希望我說什麼?」

    「什麼都不要說,反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

    一把將蝶依抓進自己的懷裡,雷昊冷冷地瞅著她道:「這麼快就忘了昨晚的事?」

    閃避雷昊的目光,蝶依故作瀟灑,「我是忘了,那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忘了?」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雷昊突然毫無預警地捧住蝶依的臉,攫住她的嘴,瘋狂蠻橫的吸吮、侵奪。這個吻像是在懲罰,卻充滿激情,在快要窒息的前一刻,他才放開她嫣紅的小嘴。

    沒讓蝶依有任何喘氣的機會,雷昊接著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讓她跨坐著,跟著急切地伸手解開蝶依襯衫的扣子。愣了一下,蝶依慌慌張張地抓住他的手,想阻止他,「雷昊,你要幹麼?」

    「既然你說忘了,我就幫你恢復昨晚的記憶。」不理會蝶依,雷昊依然故我的褪去她的襯衫。

    「雷昊,你瘋了啊!」雙手抱著自己裸露的身體,蝶依驚慌地叫道:「這裡是車上……」

    再度封住蝶依的嘴巴,吞噬她所有的言詞,雷昊扯開她的內衣,撫上她美麗的雙峰,現在誰也別想阻止他,他雷昊要的,誰也阻止不了,她必須認清楚,她抗拒不了他,她的身體無時無刻不渴望著他。

    她不想回應,可是意識愈來愈模糊,身體也不再是她所能控制,激情的呢喃不能自抑地從嘴裡流洩出來,呼應著雷昊狂野的慾望,跟他一起投身在情慾的天堂,她瘋了,跟雷昊一樣瘋了……

    蝶依不知道車子為什麼開了這麼久還沒停下來,她只是全身虛脫地癱在他的懷裡,為剛剛那場狂熱的情愛顫抖。

    握住蝶依的下巴,雷昊執拗地問:「再告訴我一遍,你忘了嗎?」

    順了順被搗亂的氣息,蝶依無奈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撫著她的臉龐,雷昊一字一句地宣示道:「你是我的,就算你回到台灣,你也別想擺脫掉我。」

    輕歎了口氣,蝶依沉重地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跟你有任何交集。」他讓她覺得害怕,他總是可以輕易的主宰她的身體,讓她違背自己的理智,可是,他卻不會因此而感到滿足,他要的更多,他想掌控她所有的一切,面對他,她猶如掉入蜘蛛網的蟲子,愈是想掙扎,愈是不能自拔。

    「我不准你有這種念頭。」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是我的恩人,但是,我並不是你的東西。」她不想跟他吵架,可是這個男人實在教人生氣。出乎她的意料,雷昊只是聳聳肩,什麼話也沒說。事實勝於雄辯,她是他的女人,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們注定要糾纏不清。

    她訝異地看了雷昊一眼,這個男人她只怕永遠也摸不透。

    明白蝶依此刻的感覺,雷昊輕輕一笑,重重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後拿出放在西裝口袋裡的機票,遞給蝶依,「你已經把護照拿回去,機票再留在我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

    將機票放進褲子的口袋裡,蝶依坦承道:「我並沒有打消離開的念頭。」

    「我知道,不過,就怕你走不了。」其實再過十天他就要回台灣,屆時,他還是得帶她回去。

    「這可難說。」天無絕人之路,總會讓她想到法子離開這裡。

    笑了笑,雷昊一副不在意地說:「那我們等著瞧啊!」將蝶依從自己的腳上移到一旁,雷昊按下隔開前後座的玻璃。

    看到雷昊那副沒當一回事的樣子,蝶依不服輸地說:「好,我們等著瞧,我一定會離開這裡。」

    她當然會離開這裡,不過,是他帶她走的。

    不再對此事發表意見,雷昊只道:「等一下用餐的時候好好吃飯,什麼都不准想,知不知道?」

    說到吃飯,蝶依不禁摸了摸肚子,她還真是餓慘了,不過,這也難怪,經過雷昊昨夜和方纔的需索,她身上的熱量豈有不消耗殆盡的道理,這會兒,她就算想策劃什麼逃跑計劃,只怕也沒辦氣,現在她只想飽餐一頓。

    過了沒多久,車子終於在一家餐廳前停了下來。

    ☆☆☆

    一轉眼,又過了三天。

    「昊哥,過一個禮拜就要回台北了,對方小姐,你有什麼打算?」

    沉吟了半晌,雷昊反過來問雲琛,「你認為應該怎麼做?」

    「就常理來說,方小姐突然失去消息,方家應該報警處理才對,不過,他們對此事卻不聞不問,我在想,這一來可能是做賊心虛,怕報警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是還沒聽聞任何有關方小姐被殺的訊息,他們為了避免日後行動有所障礙,所以暫時不動聲色。如果我們想確保方小姐的安全,最好是帶她回『湘之園』。」「湘之園」是雷家的宅第,是雷孟天為妻子戚湘寧蓋的莊園,因此取名叫「湘之園」。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就怕蝶依不會接受我的安排,再者,方家跟蝶依被追殺是不是真的有關,這還是個疑問。如果說,此事跟方家真的無關,我們不讓方家知道蝶依安然而恙,他們屆時找上警察,可能會帶給『獄天盟』不必要的困擾。」

    「昊哥,關於方家,我想,你必須讓方小姐回一趟高雄,這樣,我們也可以藉機瞭解方家在此事所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不是敵人。」

    搖了搖頭,雷昊毫不考慮地說:「太冒險了。」

    「我們可以派人暗中保護啊!」

    「不妥,就算派了人暗中保護,也有疏失的時候,這還是很危險。」除了他自己,把蝶依的安全交給任何人照顧他都不放心。

    「昊哥,這事多少要冒點險,而且我盤算過,當真方家是敵人,也絕對不敢輕舉妄動,要不然,又何必挑在方小姐人在國外的時候下手?」

    即使不願意冒那麼一丁點的險,但是雷昊也不能不同意雲琛的話,「看來也只能這麼做,那麼剩下來,就只要說服蝶依接受我的安排。」

    忍不住莞爾一笑,雲琛調侃道:「昊哥,我看,這才是你最頭痛的問題吧!」

    斜睨了雲琛一眼,雷昊嘔道:「你倒是挺幸災樂禍的嘛!」誰會想到,他竟也有被取笑的一天。

    「我不敢。」

    甩了甩手,雷昊無奈地坦承道:「算了,那個女人的確很難搞,要她接受我的安排,只怕得玩陰的。」碰過的女人這麼多,哪個女人不是自動貼上來的,從來也沒使過任何手段,而她方蝶依卻教他吃足了苦頭。

    「昊哥,」雲琛突然嚴肅了起來,「我在想,你是不是應該把你的身份告訴方小姐?」

    頓了一下,雷昊有些魂不守舍地詢問道:「有這個必要嗎?」說到這事,教他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跟蝶依相處也有一小段日子了,可是,她卻從來沒主動關心過他的身份,對他,她似乎一點好奇也沒有。

    「昊哥,除非你只當方小姐是你眾多女人之一,否則我認為,你最好讓方小姐知道你的身份。」就他對方小姐的認識,他相信她足以勝任「獄天盟」盟主的妻子,不過,她畢竟是個千金小姐,黑道對她來說,也許是她一輩子最不想沾上的關係。

    蝶依是特別的,她絕對不是他眾多的女人之一,可是……「等她住進了『湘之園』,我自然會告訴她。」說起來還真是可笑,他竟然也會擔心蝶依知道他是個黑道分子之後,對他產生反感。

    看到雷昊眉宇之間多了一份不易察覺的沉重氣息,雲琛心裡不由得發出感歎,也許,這才是昊哥最頭痛的問題,必竟這不是耍手段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

    「方蝶依,你說,你像不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鳥?」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自己依然若無對策,蝶依也只能喃喃自語地自怨自哀,「像極了,人家小鳥關在籠子吱吱喳喳的叫個不停,你呢,自言自語念個不停,你們都一樣的可憐!」

    說她是一隻被關在籠子的小鳥,那還得上好聽,事實上,她更像一個犯人,待在房裡的時候,門口有人守著,出去透氣的時候,身旁有人陪著,擺明要她插翅也難飛,這不是跟犯人沒兩樣嗎?只是,一般的牢房大概沒這裡漂亮、舒適。

    其實,不管她是關在籠子裡頭的小鳥,還是個犯人,她都已經習慣了,也沒什麼好心煩,真正教她煩躁的是她跟雷昊的關係。她和雷昊看似彼此對立,可是,卻又彼此相契合,他們像敵人,又像情人,簡直是亂七八糟,她都快被他們之間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給搞瘋了,試想,白天要絞盡腦汁離開這個男人,晚上卻又忙著回應他熱情的需索,這種晝夜兩極化的心情誰會受得了?

    她必須趕緊擺脫這種矛盾的糾纏,可是,她有什麼方法走出這裡?

    這個惱人的問題在她的腦海已經轉了好久、好久,轉得她頭都快爆掉了,可是無論如何就是轉不出個頭緒,教她這個一向不肯認輸的人,都有一股放棄的衝動。

    重重地歎了口氣,蝶依將自己往沙發一摔,而就在這個時候,整理房間的清潔人員推著工具車從房裡走進客廳,她腦袋瓜頓時清晰了過來。

    天啊!她實在有夠呆的,她怎麼都沒想到,如果可以冒充清潔人員,來個魚目混珠,她不就可以避開外頭的監視,離開這裡嗎?

    不過,有個問題很頭痛,如果守門的人是阿彬,她想躲過他的耳目,恐怕不是那麼簡單,所以,她絕不能挑在阿彬守門的時候,也就是說,她必須選在下午的時候,可是,清潔人員一向都是早上來整理房間,這兩邊的時間根本無法錯開啊!

    該怎麼辦才好呢?

    想了又想,突然,蝶依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既然無法錯開,那就想個法子讓他們錯開,意思就是說,她必須讓其中一邊把時間調到下午。阿彬這邊,她最好是不動聲色,否則打草驚蛇,只會前功盡棄,所以她只能動清潔人員的腦筋。支著下巴,蝶依搖頭晃腦了好一會兒,忽然,她從沙發跳了起來,「有了!」

    其實這一點也不難,她只要在清潔人員整理房間的時候躺在床上睡覺,教清潔人員下午再來整理,她就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行她的逃跑計劃。

    太棒了,這麼說,計劃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她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

    她是怎麼了,早上還興高采烈,她就快可以離開拉斯維加斯了,怎麼,才過了幾個鐘頭的時間而已,她的心卻緊緊地揪著,覺得悵然若失?

    難道,她捨不得離開這裡……才不,她歸心似箭,恨不得回到自己的家園,就算有人要殺她,她也不怕……是嗎?那為什麼她的心會有那麼一點痛?

    眺望著窗外霓虹閃爍的賭塊夜景,蝶依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你也會歎氣?」雷昊悄然地來到蝶依的身邊,他的語氣聽似調侃,眼底卻盛滿關懷。

    懶懶地瞥了他一眼,蝶依好脾氣地道:「人是很平凡的,再怎麼強悍,也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會歎氣那是正常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天晚上,她不想跟他起任何的爭執。

    微微揚起眉,雷昊一副很稀奇地說:「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不像你哦!」

    一陣心虛,蝶依生怕心事被察覺,故作不滿地噘嘴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我這個人很不正經哦!」

    「你不要故意扭曲我的話,我可沒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雷昊似笑非笑地道:「你好像有心事。」

    心一驚,蝶依吞了吞口水,慌亂地道:「我哪有什麼心事,你別亂說。」

    「你幹麼這麼緊張,我只是說『好像』有心事,又沒說『一定』有心事。」銳利的眼神瞅著蝶依,雷昊好笑似地道。

    有些不知所措,她轉身朝床鋪走去,「我懶得跟你說,我要睡覺了。」

    輕輕一笑,雷昊慢條斯理地跟蝶依走回床鋪,然後在她身旁的床沿坐下來,發出驚人之語,「你是不是懷孕了?」

    「咳!」輕拍著差點岔了氣的胸口,蝶依兩眼圓睜地瞪著雷昊,「你才懷孕呢!」可惡的傢伙,想詛咒她啊!

    對蝶依的氣話,他一點也不以為意,逕自又道:「現在說這個是太早了,不過,我們兩個每天晚上都做愛,你怎麼可能不懷孕?」

    酡紅著臉,蝶依狠狠地瞪了雷昊一眼,然後氣呼呼地倒進被窩裡,側過身子,背對著他,她遲早會讓他給氣死,講話這麼露骨,一點也不知道修飾。

    看到蝶依那副又氣又羞的模樣,雷昊忍不住逗道:「不要動不動就生氣,懷孕的人,要注意胎教,我不希望兒子像你一樣,總是沉不住氣。」

    坐起身子,蝶依吼道:「雷昊,你給我閉上嘴巴!」

    「遵命!」說著,雷昊立刻封住蝶依的嘴巴,狂野的奪取她嘴裡的甜美。

    蝶依直覺的想伸手推開雷昊,然而雙手一碰到他的胸膛,忽然改變主意,轉而圈住他的脖子,探進他的髮絲,熱情回應雷昊的侵吞,跟著,彷彿這樣的接觸不夠似的,她的雙手更是急切地扯開他的衣服,撫摸他結實的肌膚。今晚也許是他們最後一次的纏綿,就讓它成為最美麗的回憶吧!

    難得蝶依第一次如此主動,雷昊的慾望立即被點燃,很快的,他再也受不了她的誘惑,快速地解開彼此身上所剩的束縛,跟她一起跌入璀璨的情愛之都。

    ☆☆☆

    「昊哥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雖然雲琛不喜歡多話,但是看到雷昊這一整天神情和悅,也忍不住一陣好奇。

    「是嗎?」一想到昨晚蝶依一改以往的被動,轉為主動,他就忍不住心喜,這意謂他們之間的關係比以前更加親密了。

    雷昊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聽他說話的語氣,雲琛已經明白了,「方小姐的魅力真大。」

    笑了笑,雷昊轉而交代道:「雲琛,我們晚一個禮拜回台灣,我打算帶蝶依到西雅圖玩玩。」

    所有的行程都排好了,後天他們就要回台灣了,雷昊突然作出這樣的決定,雲琛不免覺得奇怪,「昊哥,怎麼突然決定去西雅圖?」

    「就要回台灣了,我得說服蝶依接受我的安排,不是嗎?」其實他可以強行把蝶依押進「湘之園」,不過,這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原則上,他還是希望她心甘情願接受他的安排,所以他想藉著西雅圖之旅,先軟化她的心,再進行說服的工作。

    瞭解雷昊的意思,雲琛於是道:「我等一下通知皓杉,教他後天不用派人來接機。」關皓杉是「獄天盟」的左護法,專管「獄天盟」的外務。

    「叩!叩!」就在這個時候,門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阿彬倉皇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進來,「老大,是我,阿彬。」

    「進來。」

    阿彬急忙地推門而入,慌忙地道:「老大,不好了,方小姐逃跑了。」

    壓抑住心裡的震驚,雷昊冷靜地問道:「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飯店的經理來告訴我,有位清潔人員去整理你房間之後就不見了,我跑進房裡,才發現方小姐把清潔人員打昏,跟她交換衣服,冒充清潔人員躲過門口的守衛,離開飯店了。」

    彷彿被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雷昊心寒得無法言語,他終於明白蝶依昨晚為什麼那麼主動、熱情,她是在向他告辭。

    「昊哥,方小姐應該離開不久,她人可能還在機場,我們現在去追她回來還來得及。」見雷昊沉默不語,雲琛只好趕緊提議道。

    「不用了,她想走,就讓她走,命是她的,要死要活跟我雷昊沒有關係。」

    「昊哥……」

    「你去叫個女人來服侍我。」他要把那個女人忘掉,徹徹底底的忘了。

    雲琛一點移動的意思也沒有,他很清楚昊哥正在氣頭上,說要找其他的女人服侍,其實只是一時的氣話,過一會兒,昊哥心情平靜下來了,找女人發洩的念頭也會消失,當真叫個女人來服侍昊哥,到時候只怕是讓昊哥給趕跑。

    看著雲琛,雷昊冷冷地問道:「雲琛,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還是你也想造反了?」

    無奈地歎了口氣,雲琛說:「我去。」

    「雲哥,這事交給我好了。」看了雷昊一眼,阿彬示意雲琛留在這裡陪雷昊,然後轉身退出房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琛就這麼默默地陪著雷昊,直到敲門聲再度響起。

    「昊哥!」不見雷昊有任何反應的意思,雲琛輕輕的喚道。

    沉靜了半晌,雷昊才平靜地道:「叫她滾蛋,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說著,雲琛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又走了進來。

    「雲琛,你先查一下蝶依在洛杉磯會搭哪一個班機回台灣,再通知皓杉,教他派人暗中保護蝶依。」那個女人已經侵入到他的骨髓,牽制到他的情緒,他就算找再多的女人,也忘不了她,何況,他根本放不下她,又怎麼忘得了呢?

    「是。」

    「還有,我們照原訂的時間回台灣。」雷昊揮了揮手,默示雲琛先出去。

    欠了身,雲琛退了出去,讓雷昊一個人獨自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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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09:51
第四章

    台灣高雄

    等機、搭機、轉機,在歷經一天多的長途跋涉之後,蝶依終於回到闊別一個月的家園。

    看著眼前那幢兩層樓的花園洋房,她心裡一陣感慨,想不到才離開沒多久,就碰到那麼多事情,人的境遇,真是無法預料。

    拿出鑰匙,蝶依打開精緻的雕花鐵門,沿著步道,朝屋內走去。

    走進玄關,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她一掃旅途的勞累,興奮地喊道:「叔叔、嬸嬸、勁哥、蓉,我回來了。」本以為死掉的人,卻突然出現在眼前,方家每個人都呆住了。

    不解大夥兒木然的反應,蝶依嘟嘴道:「怎麼,你們不歡迎我回來啊!」

    「喋……蝶依,你……不是死了嗎?」蝶依的叔叔方紀峰第一個回過神來,他的表情像是看到鬼似的,嚇得魂都飛了。

    皺了皺眉頭,蝶依奇怪道:「我好得很呢,誰說我死了?」

    「有人告訴我的,不過,我一直不相信,你這麼機靈,一定可以化險為夷,怎麼可能死得了嘛!」方蓉也從剛剛的震驚裡回過神,然後激動的衝過去抱住蝶依,哭了起來,「你最討厭了,就知道嚇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寸步不離的跟著你。」

    怪不得大夥兒會有這麼怪異的反應,原來大家當她香消玉殞了。

    「蓉,不要哭,我這會兒不是平安無事嗎?」拍了拍方蓉的背,蝶依安撫道。

    「還好你平安無事,要不然,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蓉,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是我自己倒霉,莫名其妙的惹來殺身之禍,還好我命大福大,只是受了些皮肉之傷,現在沒事了。」

    「好了、好了,人平安回來了就好。」方蓉的母親何茹映走到方蓉的身邊,將她從蝶依的身上拉了開來,體貼地道:「小蓉,蝶依才剛到家,現在一定很累,你先讓她坐下來喘口氣,休息一下。」

    「哎呀!我真的糊塗耶!」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方蓉拉著蝶依往沙發走去,「太高興了,都忘了你飛了一個太平洋,這會兒一定累壞了。」

    「我不累,我現在精神好得很,不過,肚子倒是有點餓。」蝶依摸了摸肚子。

    一聽到蝶依的衣,何茹映趕緊道:「蝶依,你想吃什麼,嬸嬸去幫你弄。」

    「什麼都好,只要是嬸嬸煮的,我都愛吃。」蝶依撒嬌道。

    「那嬸嬸就先幫你下碗麵,再弄幾樣小菜,如果吃不夠的話,或者還想再吃什麼,你再告訴我。」

    「嗯!嬸嬸,謝謝你。」緊跟著轉向方蓉,蝶依好奇地問道:「是誰告訴你我死了?」

    「我也不知道是誰,他只是打電話告訴我,他親眼看到你慘遭殺害,教我最好立刻折回台灣,以免跟你一樣遭到不測。」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蓉,你也真呆耶!人家告訴你什麼,你就傻呼呼的相信啊!」換成是她方蝶依,她才不會隨隨便便相信別人的話,有道是,人死了也要見屍啊!如果她猜得沒錯,這件事一定是雷昊的傑作,他大概是為了保護她,才故意對蓉扯謊,不過,他也實在是太大驚小怪了,連她的家人都要防範,害得她差一點被當成鬼了。

    「我是不想相信,可是找遍了整個賭場,都沒瞧見你的人,你又整夜未歸,我能不相信嗎?而且,我也接到一通恐嚇電話,威脅我要盡快離開,否則要取我的性命,我也只能相信你出了事。」

    難怪蓉要丟下她一個人離開拉斯維加斯,接到恐嚇電話,又一個人置身異國,不知向誰尋求協助,蓉當然只能收拾行李回家,何況,蓉還以為她已經死了。這鐵定也是雷昊安排的,要不然,他就不會告訴她,蓉為了自己的性命,也顧不了她。

    「蝶依,倒是你,連通電話都沒有,把我嚇死了!」方蓉反過來責備道。

    「我也是沒辦法,受了傷,昏迷不醒,怎麼打電話給你?」蝶依一臉的無辜。

    「蝶依,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蝶依的堂哥方勁開口問道。

    「我也不清楚,當時我正好要折回房裡拿外套,突然有人拿著刀子刺向我,還好我反應快,只是受了傷,後來我碰到了當地的華人,他們好心的救了我。」

    「蝶依,你遇到的該不會是搶匪,他想搶你身上的財物?」方勁表示道。

    搖了搖頭,蝶依道:「如果只是為了搶錢,他要的應該是我身上的皮包,可是他卻一心一意的想置我於死地,我想,這絕對不是單純的搶劫,可是,我實在想不通,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人,為什麼有人想殺我?」

    「會不會是誤殺?」方勁提出另一個看法。

    「這……」她從來沒想到這個可能性,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啦!蝶依,反正以後你出門一定要小心點,千萬不要讓自己有落單的機會,還有,要隨時提高警覺。」方蓉不放心地交代道。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放心,我像貓一樣有九條命,死不了的。」

    「呸!從現在開始,不准說那個『死』字,不吉祥。」

    噗哧一聲,蝶依笑了出來,「蓉,你真是個老學究耶!」

    「凡事小心一點總是對的。」

    方紀峰點頭附和道:「是啊!蝶依,小蓉說的沒錯,凡事小心一點總是對的,這樣子好了,不如叔叔幫你找個保鏢,你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膽。」

    「不要,那多麻煩啊!綁手綁腳,一點自由也沒有。」蝶依搖頭道,說她一點也不怕死,那是騙人的,不過,她看開了,防不勝防,如果真能讓她正面碰上,她說不定還可以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要不然,我們報警處理好了。」方蓉建議道。

    「不行,沒憑沒據,警方根本不會管。」方紀峰連忙否定。

    「算了,你們不用替我擔心,我自己會保護自己,而且,事情也許就像勁哥說的,這根本是誤殺,我們這麼窮緊張,不是很好笑嗎?」事實果真如此,這段日子雷昊小心翼翼地保護她,就更顯得可笑,但是,她卻不能否認雷昊是真的關心她。

    此時何茹映正好從廚房走回客廳,「好了啦!先讓蝶依吃碗麵再聊。」

    「走啦!我陪你去吃麵。」方蓉拉著蝶依往餐廳跑去。

    ☆☆☆

    當夜闌人靜,終於一個人獨處,蝶依再也禁不住自己的思念。

    不知道她跑掉了之後,雷昊有什麼反應?是忿怒,還是擔心?

    唉!人真的好奇怪,總是在分別之後,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對方,不過,這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們兩個再也不會見面了,就算真有個意外讓他們重逢,說不定,她還是老樣子,總是跟他爭執不下。

    雖然如此,他在她的腦海徘徊不去終究是事實,她真的很想他……

    「叩!叩!叩!」

    收回沉甸甸的思緒,蝶依喊道:「門沒鎖,自己進來。」

    方蓉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蝶依,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蝶依欣然地點點頭,「好啊!」她現在最需要有人阻止她對雷昊的思念。

    跳上床,方蓉掩不住她依然興奮的心情,「這麼久都沒你的消息,我幾乎要放棄你會生還的希望,沒想到,你卻突然跑了回來。」

    「你想也知道,像我這麼好勝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的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有道理。」方蓉用力地點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她蹙起眉頭,「不過,你也真是的,人清醒過來之後,怎麼不打通電話回來跟我們報平安呢?」

    「我是怕給你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決定暫時不跟你們聯絡,想等危險降低了再回來。」她和雷昊的事,她打算一輩子放在心底。

    「我才不怕麻煩呢!」握住蝶依的手,方蓉一臉認真地說:「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困難一起面對,說麻煩那就太見外了。」

    眨了眨眼睛,蝶依一副不可思議地叫道:「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

    捶了蝶依一記,方蓉抗議道:「你這什麼話嘛!把我說得很沒感情似的。」

    「不知道是誰老是在我耳邊嘮叨,」清了清喉嚨,蝶依學著她說話的口吻,「蝶依,學長不錯了,人品、長相、家世,全都是上上之選,你去哪裡找到這麼好的對象?不要挑剔人家不夠浪漫,浪漫的男人不見得可靠,還有,不要老是說沒感覺,感覺這種東西值不了多少錢,條件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事。」蓉這個人一向是理智第一,現實至上,想見到她感性的一面,難哦!

    臭著一張臉,方蓉悶聲道:「我有說錯嗎?那都是事實啊!」

    「沒有錯,不過,就是太呆板了點。」

    「是啊、是啊,我是呆板了點,可是這也沒什麼不好,人嘛,實際一點總是比較不吃虧啊!」追求蝶依的男孩子,足足有一卡車以上,不過,沒一個她小姐看得上眼,她總是一句沒感覺就把人家給推翻了,一點機會也不給人家,她這個樣子,只會錯失一個又一個好對象,一點好處都沒有。

    聳聳肩,蝶依不予置評,每個人對事情的標準不同,好或不好,是因人而異。

    「算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說這個,免得你老是說我這個人現實,真是好心沒好報。對了,都沒聽你提到救你的人是誰?」

    愣了一下,蝶依才慌忙地掰道:「是一對夫妻,他們很久以前就從台灣移民到洛杉磯,那天他們剛好去拉斯維加斯度假。」

    「我們要不要送一份禮答謝人家?」

    「我想應該不用了,人家救我,也不是為了那份禮,而且我也謝過他們了。」躺進被窩裡,蝶依推了推方蓉,「很晚了,該睡了。」

    「嗯,晚安。」打了一個大哈欠,方蓉也跟著縮進了被窩裡。

    過了一會兒,方蓉沉沉地進入夢中,蝶依卻還清醒地望著天花板發呆,習慣了雷昊在身旁的日子,突然少了那份依戀,時間,也變得特別的難熬……

    ☆☆☆

    正當蝶依滿腹心事的在床上無法成眠,在一樓的書房正進行一項陰謀。

    「爸,我早就告訴你,小蓉接到的那兩通電話一定有問題,你就是不信,教我不用再派人追查她的下落,現在可好了,人回來了,想再殺了她,不讓警方對我們起疑,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哦!」說話的人是方勁,也就是蝶依的堂哥。

    歎了口氣,方紀峰表示道:「阿勁,蝶依沒死,也許是老天爺的意思,我想,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爸,你要想清楚,蝶依不死,你辛辛苦苦經營的公司就會落到她的手上,到時候,你只不過是擁有總經理,或者副董事長之類的頭銜,其他的全沒你的份,你真的甘心嗎?」

    猶豫了好一會兒,方紀峰才道:「其實,公司本來就是蝶依的,這是你伯父一手創造的事業,只不過因為你伯父過世的時候,蝶依還沒辦法管理公司,我是她惟一的叔叔,我只好幫她扛這個責任,現在她如果想要回去,我也沒話可說。」

    「爸,公司雖然是伯父一手建立下來,但是當初伯父在經營這家貿易公司的時候,也不過是小賺而已,現在公司有自己的工廠,而且多角化經營,每年淨賺上億,這全都是你一個人的功勞,是你讓它有今天的成就,蝶依根本沒資格坐享其成啊!」

    「可是,蝶依怎麼說也是我的侄女,我實在狠不下這個心。」這陣子,他睡不好、吃不好,一直深受良心譴責,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聽阿勁的話,讓他派殺手到拉斯維加斯殺害蝶依,如今,蝶依平安無事的歸來,他的內心也踏實了許多。

    「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要知道,蝶依以後會嫁人,到時候方家的財產,全部留到外人的手上,我們可是什麼都沒有。」

    「這……」

    「爸,我這麼做可是為你好,為了我們方家著想,你可要考慮清楚。」

    內心掙扎不已,最後,方紀峰還是點了點頭,心情沉重地道:「好吧!你重新計劃一下,看要怎麼解決再告訴我。」

    「爸,你放心,我會把這件事弄得天衣無縫,保證跟你一點關係也扯不上。」方勁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竊笑,方家的財產最後全是他的。

    ☆☆☆

    以北「湘之園」

    偌大的議事廳顯得異常的寂靜,坐在會議桌首位的是剛回國的雷昊,坐在他左手邊的是雲琛,右手邊的是「獄天盟」的左護法關皓杉、右護法傅任翔——專管「獄天盟」的內務,以及專管「獄天盟」殺手部隊的馮立。

    「昊哥,最近我們位在南部的幾家酒店經常遭到不明人士破壞,我懷疑是『青焰盟』在搞鬼。」面貌嚴峻的關皓杉向以強悍聞名,人稱「關豹」。

    「有證據?」

    「目前沒有,對方相當狡猾,他們不定點的進行破壞,而且都利用外勞。」

    「先把幕後的黑手揪出來,看是誰在搞鬼,另外,不准跟『青焰盟』槓上,以免著了人家的道,挑起不必要的事端。

    「昊哥是懷疑有人故意興風作浪,想挑起我們跟『青焰盟』的戰火?」雲琛開口問道。雖然「獄天盟」和「青焰盟」的前任盟主在二十五年前取得協議,北「獄天」南「青焰」,但是並沒有限制在對方的勢力設置堂口,只要不侵犯到對方的利益。這麼多年來,兩大幫派一直是相安無事,這會兒突然有動作,最大的可能莫過是有心人事在興風作浪。「我跟顧震風一向有默契,我相信他跟這件事應該沒有關係。」顧震風是「青焰盟」的盟主。

    「昊哥,你放心,我會嚴格規範底下的弟兄不要輕舉妄動。」關皓杉表示道。

    點了點頭,雷昊又道:「雲琛,你最近多留意『青焰盟』。」

    「我知道。」

    「任翔,你那邊有沒有什麼事情?」

    「昊哥,最近我們內部出現了幾個不肖分子,他們打著『獄天盟』的名字走私毒品,我把他們的毒品全燒了,讓他們退出『獄天盟』。」處事圓融、和諧的傅任翔,總是笑瞇瞇的一張臉,讓人怎麼看都看不出他是個黑道分子,事實上,他也的確不像黑道分子,他的脾氣好得不得了,人稱「傅貓」,雖然如此,但是若把他給惹毛了,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是哪些人?」

    「這是所有的名單和資料。」傅任翔將手上的擋案夾遞給了雷昊。

    迅速翻了一遍,雷昊將檔案夾轉交雲琛處理,接著問道:「馮立,你那邊有沒有什麼事情?」

    「沒有。」表情總是冷漠的馮立有一流的身手,而且還是個精通槍械、火藥的專家,人稱「馮虎」,在黑道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

    「沒事的話,我們散會。」

    沒多久,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雷昊和雲琛。

    「昊哥,我去把方小姐接來台北。」看到雷昊眉宇間盤據了幾天的淡淡愁緒,雲琛忍不住提議道。

    「沒必要。」雖然他很渴望見到蝶依,可是,就算把她抓來,她還是會想盡辦法離開這裡,就像在拉斯維加斯一樣,留得住人,卻不見得留得住心,何必呢?

    「昊哥……」

    雲琛還來不及說什麼,有個女孩子突然衝進了議事廳,她就是雷杏兒。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這次有沒有帶禮物回來給我?」抓著雷昊的手臂,杏兒又叫又跳,興奮得不得了。

    摸了摸杏兒的頭,雷昊淡然地道:「你已經不小了,不要老是莽莽撞撞。」

    「好啦、好啦,那你到底有沒有帶禮物回來給人家嘛?」

    「我把雲琛借給你,有什麼事你找他,我還有事,不陪你了。」把問題丟給了雲琛,雷昊頭也不回的走出議事廳。「雲琛,我哥怎麼了,怪怪的。」忘了追問她的禮物,杏兒兩眼閃著好奇的光芒,骨碌碌地瞅著雲琛,妄想從他嘴裡聽到大新聞。

    微微一笑,雲琛若無其事地反問道:「有嗎?」杏兒會這麼問,他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她的觀察力一向很敏銳。

    「一定有,不過,你不肯告訴我對不對?」

    「你都已經認為我不會告訴你,那你還問我?」雲琛笑道。

    一時被堵得啞口無言,瞪著他,杏兒又氣又惱又踱腳。彷彿沒瞧見杏兒的懊惱,雲琛逕自又問:「你還想要禮物嗎?」

    「我不要了。」她頭一偏,嘴巴嘟得高高的,以示她的不滿。

    「真的不要?」看到杏兒還是那副倔強的姿態,雲琛笑了笑,道:「既然你不要,那我把禮物轉送給別人。」說著,轉身往外頭走去。

    「臭雲琛,你給我站住!」

    停下腳來,雲琛慢條斯理地回過身,捺著性子詢問道:「請問杏兒小姐還有什麼事?」

    「不准把我的禮物拿去送給別人。」杏兒一臉哀怨的看著他。

    「想要禮物就跟我來。」說著,雲琛率先走了出去。

    「小氣鬼,口風這麼緊幹麼?」撇撇嘴,杏兒趕緊追了上去。

    ☆☆☆

    已經回來半個月了,她還是不習慣少了雷昊的日子,現在的生活,雖然不再動彈不得,想到哪裡就可以上哪裡,可是,卻比那段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光還難度過。

    看著手下的宣紙、硯台、毛筆,蝶依不由得苦苦一笑,她這個人對寫毛筆字一向很感冒,所以即使她有一手漂亮的字,卻寫不出賞心悅目的毛筆字,可是這會兒為了不讓自己再鎮日心煩,能夠靜下心來,她也只好拿起毛筆,試圖藉此來隱定自己煩躁的心。

    深深地吐了口氣,蝶依磨了墨,然後提起筆,開始一筆一畫的書寫。

    不過,才剛完成一個字,耳邊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她放下手中的毛筆,起身迎上推門而入的方蓉,「下班了?」

    「對啊!蝶依,我們去……」一瞄到書桌上的東西,方蓉驚訝地瞪大眼睛,轉而叫道:「你在寫毛筆字?」

    「無聊嘛,寫毛筆字可以打發時間。」蝶依牽強地解釋道。

    懷疑地看了她一眼,方蓉走到書桌,拿起桌上的宣紙,看著寫在上頭的字,「昊?」

    聽到方蓉念出那個字,她也嚇了一跳,她是寫那個字嗎?

    接過方蓉手中的紙,蝶依看著自己下意識寫下來的字,壓抑心裡翻雲覆雨的心情,避重就輕地道:「我寫得怎麼樣?」

    仔細研究了一下,方蓉評論道:「普普通通,談不上什麼程度可言。」

    睨了方蓉一眼,蝶依沒好氣地道:「說話幹麼那麼實在!」

    「這就是我的優點,不像你,說話老是遮遮掩掩,心情不好的時候,還要強顏歡笑,你不覺得很辛苦嗎?」方蓉意有所指地道。

    「我沒有心情不好,只是整日關在屋子裡,有些悶。」雖然可以自由自在的四處走去,但是基於她的安全,大夥兒還是叫她盡可能待在家裡,別四處亂跑,所以除非蓉陪她一起上街,她通常是待在家裡。

    當真以為蝶依的心情不好是因為覺得悶,方蓉安慰道:「蝶依,你忍著點,這全都是為你好的。」

    「可是要忍多久?」回來半個月,她什麼事也沒發生,她幾乎可以肯定勁哥說的一點也沒錯,那次完全是誤殺,而她如果為了那麼一次誤殺,就把自己當成一隻金絲雀保護,這豈不是太可笑了?

    「忍一個年半載……」

    「什麼?那麼久啊!」

    「不久、不久,為了你寶貴的生命,這一點時間不算久。」

    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蝶依搖著頭:「我不要繼續待在這裡浪費時間,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去台北找工作,順便補習準備考研究所。」

    「你有毛病啊!你幹麼跑去台北找工作?你忘了嗎?你可是未來『方氏企業』的接班人,你放著自己的公司不管,跑去別人的公司上班,你有沒有搞錯?」雖然對工作的事,她們都還沒有作任何決定,但是她父親已經計劃好安排她們兩個進到「方氏企業」工作,不過,後來因為爸爸送給她們的畢業禮物,這件事暫緩下來,沒想到,蝶依卻出了意外,這一緩,事情延宕至今。原本,蝶依平安歸來,她們就應該進「方氏企業」,可是礙於安全上的顧慮,爸爸覺得蝶依還是暫時留在家裡,所以她一個人先進「方氏企業」,可是這會兒……

    「我知道我對『方氏企業』有責任,可是,我現在根本沒有足夠的能力扛這麼大的責任,我需要到外面磨練,更需要好好充實自己的知識,所以我決定上台北一邊工作,一邊準備考試。」

    「我同意你說的話,可是,要磨練,自己的公司也可以磨練;要補習,我們高雄也可以補習,你為什麼要跑去台北?」

    「在自己的公司是可以磨練,但是,所受到的待遇總是比較特別,我不希望感覺自己的身份很特殊,所以我想到其他的環境學習。這幾年我們都在台北讀書,我覺得我現在比較適合那裡的生活型態。」在自己的家,生活被照顧得好好,什麼也不用煩惱,反而讓她有多餘的空間去思念雷昊,但是,她不能一直活在思念當中。

    沒錯,她現在在「方氏企業」就有這種特別待遇的感覺,可是……「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不是更危險嗎?」方蓉問。

    「蓉,我寧願正面碰上,也不願意畏畏縮縮地躲在家裡,以為這一躲,就可以躲過所有的橫禍。真有危險,遲早會讓我碰上。」

    「這……不如,我也跟你一起去台北找工作好了。」因為同年紀的關係,她和蝶依從小到大都讀同一所學校,甚至後來還考進了同所大學、同個科系,更是成了同班同學,她們幾乎天天黏在一起,也由於她比蝶依早半年出生,再加上蝶依的父母已經過世,她這個堂姐很自然負起照顧堂妹的責任,這會兒,蝶依說要一個人上台北工作,她是怎麼也放心不下。

    「你不是不喜歡台北嗎?」

    方蓉聳聳肩,不在意地道:「我無所謂,人嘛,習慣了以後什麼都好。」

    「可是,你現在不是在『方氏企業』上班嗎?」

    「把它辭掉啊!」

    「這樣好嗎?會不會太對不起叔叔了?」輕蹙著眉頭,蝶依不確定地道。

    「不會啦!一般公司都有試用期,我才去半個多月,適應不來走人,這是很正常的事。」看到蝶依又開口說什麼,想說服他們,恐怕沒那麼容易。」

    「叔叔和嬸嬸一向很好說話,我想,只要堅持到底,他們會答應。」

    「那你想過什麼時候上台北嗎?」

    沉思了半晌,蝶依道:「後天就是我爸媽的忌日,我想等我去看過他們,就上台北,到時候我們先找房子,等定下來了之後,再開始找工作。」

    點了點頭,方蓉跟著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告訴我爸媽?」

    「今天晚上叔叔和嬸嬸去參加宴會,比較不方便,就明天好了。」

    「好吧!這麼決定。」將蝶依還捏在手中的宣紙放回書桌,方蓉拉起她的手,「走吧!我請你去看電影、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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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10:18
第五章

    雖然已經預料到她們的北上決定,會引來小小的風波,不過,蝶依和方蓉萬萬沒想到,極力反對的人竟然是方勁,而不是方紀峰和何茹映。

    「我不贊成你們去台北,那裡工作陷阱那麼多,太危險了。」方勁說得理直氣壯,讓人看不出他的反對完全是為了自己。

    「勁哥,我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在找工作的時候,我們會睜大眼睛,隨時提高警覺。」蝶依有些不明白方勁為什麼會有這般的反應,雖然他們因為年紀上有八歲的差距,彼此不甚熟悉,但是她的接觸所及,他一直是個很開明的人,也從來不過問別人的事,他不應該反對才是啊!

    「哥,我們兩個很聰明,不會那麼輕易受騙上當,而且我們會透過青輔會去找工作,你不用擔心。」方蓉也跟著附和道。

    頓了一下,方勁口氣緩和了下來,「就算你們找得到好工作,可是你們兩個女孩子在外頭租房子,實在不安全,我怎麼放心讓你們去台北呢?」

    「哥,我們又不是沒在外頭租過房子,你難道忘了嗎?我和蝶依可是在台北讀了四年的大學,我們兩個當初也是在外頭租房了啊!」對哥哥的擔憂,方蓉覺得很可笑,這根本是杞人憂天。

    「這……」有些心急的看著方紀峰,方勁用眼神暗示父親開口阻止。

    輕咳了一聲,方紀峰委婉地表示道:「如果你們堅持要去台北找工作,我是不反對,不過,我更希望你們留在『方氏企業』幫我,我想,你們就再考慮看看,不要作這麼倉猝的決定。」

    「叔叔,我已經考慮很久,這個決定是我深思熟慮之後,才拿定的主意,我希望你們能夠支持我。」蝶依一臉堅決的表示道,「至於蓉,她是因為不放心我,才決定跟我一起上台北。」

    「可是,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隨時有人會取你性命,你現在去台北,等於是讓人家有機可趁,所以,還是過一陣子再說吧!」

    「是啊!蝶依,你叔叔說的一點也沒錯,你現在離開家裡實在是太危險了。」何茹映也開口說話了。

    「叔叔、嬸嬸,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是我相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是那麼短命的人。」其實她學過一些防身術,當時是因為出色的外表,常為她引來登徒子的騷擾,她為了保護自己,才逼自己非學不可,也因此,在拉斯維加斯歹徒攻擊她的時候,才沒辦法立刻取走她的性命,所以她確信,她還照顧得了自己。

    聽蝶依這麼說,方紀峰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最後也只能道:「好吧!既然你已經考慮清楚了,你就照著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爸,謝謝你。」

    「叔叔,謝謝你。」

    蝶依和方蓉異口同聲地說。

    「我是答應你們,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陪你們上台北找房子,阿勁說得沒錯,兩個女孩子在外頭租房子,是不太安全,所以居住環境一定要徹底瞭解,這樣我也才放得下心。」

    「爸,這是當然,我們也希望你和媽陪我們上台北找房子,你們覺得滿意,我們再租下來,免得你們天天為我們提心吊膽。」方蓉開心地道。

    「好啦!今晚我請大家吃飯,算是給你們這兩個丫頭餞行。」

    蝶依和方蓉高興的手拉著手,為她們將有的全新生活互相恭賀,完全沒料到,就在這個晚上,她們的希望宣告破滅。

    ☆☆☆

    當晚,在一樓的書房裡。

    「爸,你怎麼這麼糊塗,竟然答應讓蝶依上台北?」方勁此刻的心情可以用氣急敗壞來形容,他才在計劃,等過一陣子蝶依放鬆警戒,他立刻找人採取行動,把她給解決掉,沒想到,她突然決定到台北工作,這把他的計劃全打翻了。「阿勁,其實讓蝶依去台北沒什麼不好,這麼一來,蝶依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很難跟我們聯想在一起。」方紀峰不疾不徐地道出他的看法。

    「爸,你應該聽過,夜長夢多,蝶依上了台北,就不在我們的監視範圍,到時候要除掉她,可是要費很多力氣。而且,有小蓉跟在身旁事情會更棘手。」

    「這……」事實上這件事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很困擾,很難以抉擇,所以一聽到蝶依要跟女兒上台北,他反而得到一種可以拖延的輕鬆感。

    「爸,我們得提早行動,趁著明天蝶依去掃墓的時候,把她除掉。」

    一臉的不安,記紀峰懷疑道:「這麼快?」

    「爸,不快不行,再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很難預料,還是早一點解決。」

    看了兒子一眼,方紀峰走過來,又走過去,心裡不斷地自我掙扎,想到他空難死去的哥哥和嫂子,覺得很內疚,可是想到他這些年辛苦打拼的一切,完全不是自己的,又很不甘心。

    「爸,你不會是想放棄了吧!」方勁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我……」

    殘酷地笑了笑,方勁也不再隱瞞地表示道:「爸,我已經買好了殺手,他明天會在蝶依前往掃墓的時候殺了她,現在說要放棄,只怕沒那麼容易。」他早就猜到他老爸會猶豫不決,所以來個先下手為強。

    不高興地看著方勁,方紀峰責備道:「你怎麼可以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買通殺手呢?」

    「這也是沒辦法,時間緊迫啊!」方勁一副很無辜地無賴相。

    「你……」這擺明是要他就範嘛!天啊!他當初到底是鬼迷了什麼心竊,竟然同意兒子的話,僱用殺手取蝶依的性命?

    「爸,這全是為了你,你不會怨我多事吧!」

    是他自己親口允諾,他可以怨嗎?重重地歎了口氣,方紀峰一時之間蒼老了許多,「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還能說什麼?」

    「爸,高興一點,事情就快成了,你的障礙馬上就可以清除了。」

    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很後悔,如果蝶依真的死了,他這一輩子恐怕也不好過,唉!他這雙手就算沒有直接殺害蝶依,卻也沾滿了血腥。

    就在方勁得意地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偷聽到他們談話的方蓉卻全身發著抖,趕緊往樓上急步而去。

    原本,她因為今晚茶喝太多了,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於是想去找蝶依聊聊天,結果打開房門的時候,卻看到哥哥鬼鬼祟祟地朝樓下走去,她心裡覺得奇怪,就跟了上去,沒想到,她的父兄竟然在書房共謀殺害蝶依。

    現在,她全部明白了,拉斯維加斯發生的事,其實是她最親的人在操縱。這實在教人無法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提出辯解。她真的很慚愧,沒臉去見蝶依,但是,蝶依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她一定得告訴蝶依這一切真相。

    門也不敲,方蓉直接衝進蝶依的房間,並將房門鎖上。「蓉,你在幹麼,跑得這麼急?」看到方蓉一反她向來的平靜,莽莽撞撞地衝了進來,又是鎖門,蝶依奇怪地問道。

    喘了好幾口氣,方蓉才走到蝶依的身旁,把她從椅子拉了起來,「快,你現在馬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為什麼?」蝶依一臉迷惑地看著她。

    不願意說出這麼傷人的事實,但是她還是得從實道來。咬了咬下唇,方蓉很痛苦地道:「我剛剛偷聽到我爸和我哥在書房密談,他們……想殺你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晴天霹靂,蝶依腦袋一片空白,這……怎麼可能?

    「蝶依,你振作一點,他們已經買好了殺手,打算在你明天去掃墓的時候把你殺了,你得趁現在逃走,要不然就太遲了。」

    半晌,蝶依才緩緩地搖了搖頭,喃喃自語,「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是我親耳聽到的!」搖晃著蝶依,她用力地說。

    看著方蓉,蝶依遲疑地道:「是嗎?」

    「蝶依,對不起,我比你更渴望這是假的,但是,我欺騙不了自己的良知。」

    「蓉……」

    「什麼都不要說,趕快把重要的東西打包收拾,我來幫你。」說著,伸手打開書桌的抽屜,著手整理重要的物品,「你的證件全部帶在身上,還有你的存摺、印章也要帶著。」

    突然抓住方蓉的手,蝶依阻止道:「蓉,我不走,我要去問清楚,我不相信他們想殺我,他們一個是我的叔叔,一個是我的堂哥……」

    「你別傻了,我爸和我哥根本不會承認,他們一定會說我夢遊,要不,說我疑神疑鬼,到時候,只會對你產生不利,也許,你就再也沒有逃跑的機會。」

    「我不懂,他們為什麼要殺我?」

    「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你得趕快離開這裡。」

    「可是,明天是我爸媽的忌日。」

    「如果伯父伯母知道你去看他們會有危險,我相信他們一定反對你去。你不用擔心,改天我會代替你去看他們,跟他們解釋你不能去的原因。」

    無奈地點點頭,蝶依道:「蓉,一切就麻煩你了。」

    「嗯!趕快整理吧!」

    收拾好該帶的東西,蝶依一時捉不到頭緒地問道:「我應該去哪裡?」

    想了想,方蓉說:「你就照原定的計劃去台北,然後先去找芸屏,借她家住個幾天,等到你找到房子。」王芸屏是蝶依和方蓉大學的好朋友。

    蝶依同意地點了點頭,目前也只能這麼做。

    「等一下我會先幫你打電話跟芸屏聯絡。」從牆上的吊勾取了兩把大小不一的鑰匙,方蓉將它們遞給蝶依,「你從陽台的樓梯出去比較安全,再騎機車去搭野雞車上台北,過個幾天,我會去把機車給騎回來。還有,到了台北之後記得打通電話給我,讓我知道你平安抵達,不過,以後你最好少打電話回來,你不見了,爸和哥一定會把矛頭指向我,所以我們還是盡量不要聯絡比較好。」

    「蓉,我這一走,可能會引來一陣風波,帶給你困擾,你……」

    「你不用替我擔心,跟你在一起這麼久,我多少也耳濡目染你的聰明,我會想辦法應付。你趕快走吧,不要再浪漫時間,好好保重自己,凡事小心。」

    「我知道。」依依不捨地朝方蓉揮了揮手,蝶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打開落地窗,探頭觀察了一會兒,才走到陽台,拿鑰匙打開陽台樓梯的柵門,由樓梯下樓到花園,然後躡手躡腳地溜出大門,騎上停在旁邊的機車。

    直到聽見機車離去的聲音,方蓉才把落地窗關好,並關掉房裡的燈,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確定走道上沒有人,才輕手輕腳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

    隔天一早。

    「小蓉,你知道蝶依去哪裡嗎?」眼看自己的計劃就要成功了,結果一覺醒來,蝶依竟然不見了,這讓方勁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不知道。」看也不看哥哥一眼,方蓉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們兩個那麼要好,她去哪裡,怎麼可能不告訴你?」按捺不住心裡的急躁,方勁的口氣變得有些不悅了起來。

    冷冷一哼,方蓉話中帶話,「這年頭人情淡薄,什麼好兄弟、好姐妹,全都是騙人的,大難臨頭還不是各自飛。」心一驚,方勁心虛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看了方勁一眼,再看著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方紀峰,方蓉淡然地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抒發一下對現實人生的感慨。」

    「阿勁,你不用擔心,蝶依可能是去買東西,待會兒就回來了。」何茹映實在搞不懂兒子為什麼那麼緊張,女兒又為什麼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媽,蝶依出門哪一次沒告訴你,或是小蓉?而且,待會兒她要去掃墓,這時候她怎麼可能隨便亂跑?」

    經兒子這麼一說,何茹映也覺得不太對勁,於是問道,「小蓉,你真的不知道蝶依去哪裡嗎?」

    「媽,蝶依真的沒告訴我她要去哪裡,不過,她倒是有告訴我要離開這個家,當時,她臉色好蒼白、好難看,我嚇都嚇死了,哪刻問她要去什麼地方。」

    「有這種事啊!那你怎麼都不說呢?」

    「是她叫我不要說的嘛!」方蓉故意抱怨道:「所以我才說啊,這年頭人情淡薄,說什麼感情好,那全都是騙人的,瞧我們平日對她多好,結果人要離開,卻不准我告訴你們,真是沒有良心。」

    「那你有沒有問她發生什麼事情?昨晚吃飯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媽,我有問,可是,她怎麼都不肯告訴我,只說有不得已的苦衷,她非離開這個不可。媽,你也知道,蝶依的個性就是那麼倔強,只要她堅持的事,誰也奈何不了她。」

    眉頭一皺,何茹映憂心道:「這孩子到底發生什麼事?」

    「媽,蝶依她很聰明,你不用替她擔心,她懂得保護自己。」方蓉刻意看了方勁一眼,像是在說給他聽。

    歎了口氣,何茹映無奈地道:「現在也只能祈求她平安無事。」

    方勁看向妹妹,他直覺事有蹊蹺,難道,蝶依聽到昨晚他和父親的談話?不管有,還是沒有,她對他們一定起了疑心,要不然,也不會不告而別,而且小蓉一定知道她的下落。小蓉不肯說,他有的是辦法可以調查,相信憑著他的靠山——「青焰盟」的力量,要找出她這麼一個小丫頭,簡直是易如反掌。

    ☆☆☆

    一根煙點過一根煙,一杯酒接過一杯酒,雷昊鬱悶地看著落地窗外。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想她的心,卻愈來愈不耐煩,他渴望見到蝶依。

    「唷!又是煙,又是酒,你小心短命啊!」

    聽到那充滿自傲,卻帶著女人調調的語氣,雷昊就知道闖進他書房的人是誰,「Purple」辛幀,這個超級自戀的傢伙,每次只要看到鏡子,就忍不住攬鏡自我讚賞一番。

    果然,當他把視線從窗外調回來的時候,辛幀已經站在全身鏡面前,盯著鏡中自己那張異常絕美的俊臉癡癡的看。輕輕一笑,雷昊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走到書桌,把酒杯放到桌上,並熄掉手上的煙,問道:「你不是在忙秋冬服飾發表會嗎?」辛幀是個名服裝設計師,擁有自己的品牌,自己的公司。

    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鏡子的自己移了開來,辛幀用一種非常哀怨的眼神看著雷昊,抱怨道:「Black,你真是沒良心,虧我每天都在想你,你竟然這麼不關心我的近況,連發表會結束了都不知道。」

    「這麼快,上次Red打電話來的時候,才在說你正忙著準備發表會。」

    「上次?是上個月的事,還是上上個月的事,還是又上上上個月的事?」自動自發的走到沙發坐了下來,辛幀優雅地蹺起了二郎腳。Black這個人不是記憶力不好,只不過,有個二十四小時伺候一旁的貼身助理,他變得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前幾天的事和一個月前的事,對他來說,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差別。

    雷昊笑了笑,對辛幀的問題置之不理,逕自問道:「發表會的成果如何?」

    「這還用問,當然是很成功。」像是發現什麼大事,辛幀忽然驚叫,「哎呀!Black,你氣色不太好哦!」

    「你的氣色倒是挺不錯的嘛!」

    輕輕撥了一下他帥氣的頭髮,辛幀很自戀地說:「沒辦法,我皮膚好,氣色不好都很難。」

    挑了挑眉,雷昊好笑地問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才不呢!人家是太想你了,特地過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聯絡一下感情。」其實每個月,他至少會抽一天的時間來「湘之園」看他乾媽戚湘寧,陪她聊聊天,今天,正是個過來探望她的日子;而之前在她那裡,他聽到杏兒說雷昊回台灣之後,整個人變得怪裡怪氣,比以前更不愛理人,於是他特地繞過來打探一下。

    「是這樣子嗎?」雷昊似笑非笑地挑明道,「我還以為你是在我媽那邊聽到什麼新聞,特別跑來我這裡探個究竟呢!」

    瞪著雷昊,辛幀歎了口氣,撒嬌似地抗議道:「你這個人真是討厭,就不能笨一點嗎?」跟Black這個人說話真是累人,明明知道他的來意,可是Black卻偏要跟他兜圈子,一直到這老大覺得繼續耗下去很無趣,不想再跟他玩躲貓貓了,才甘心地把話攤開來,真是會欺負人。

    「可以,以後跟你說話的時候,我會盡量笨一點。」

    高貴的臉孔頓時變得有些扭曲,辛幀發出不滿的控訴,「你這是什麼話嘛,說得好像我智商特別低。」

    只是笑了笑,雷昊什麼話也不說。

    此時,一陣輕而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接著雲琛推門而入。

    「昊哥,方……」正準備說明來意,卻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辛幀,雲琛收起就要出口的話,招呼道:「辛哥,你也在這裡。」

    「是啊!來了一會兒了,對了,你不是有事跟Black說,繼續說啊,當我沒在這裡。」笑得好像有糖吃的小孩,辛幀興致高昂地豎起了耳朵。

    看向雷昊,等他點點頭,雲琛才說明來意,「昊哥,方小姐上台北了。」

    愣了一下,雷昊緩緩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走得非常匆忙,好像遇到了麻煩。」

    眉頭一皺,雷昊問道:「什麼麻煩?」

    「不清楚,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昨晚方家還全家大小一起出去外頭吃飯,氣氛非常融洽。昊哥,你要不要……」明白雲琛想說什麼,雷昊搖了搖頭,道:「暫時不要,不過,好好地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雲琛還是放棄了,「我知道。昊哥,我不打擾你和辛哥談話,我出去了。」欠了欠身,雲琛退了出去。

    書房一時沉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辛幀開口打破沉默,「Black,你應該立刻把她接到『湘之園』才對。」雖然聽到的訊息有限,不過憑他的聰明,拼拼湊湊也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雲琛口中的這位「方小姐」鐵定就是讓Black變得怪裡怪氣的罪魁禍首。

    他也希望盡快將蝶依帶回「湘之園」,不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那麼不堪一擊,只要一想到在拉斯維加斯,蝶依竟然不顧生命危險,費盡心思離開他的身邊,他的心就痛,害怕再來一遍。他雷昊什麼事沒遇過,從來也沒怕過什麼,可是,卻害怕被一個女人傷了心,這真是可笑極了。

    「Black,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Purple,你不要替我擔心,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你還怕我擺不平嗎?」

    「哼!如果擺得平,你幹麼又是煙,又是酒?」

    「抽煙、喝酒對我來說本來就是家常便飯,這有什麼好稀奇。」

    辛幀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雷昊,眼底帶著一抹興味。

    揚著眉,雷昊問道:「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只是在想,你說這些話,到底是想說服我,還是說服你自己?」

    為之語塞,雷昊再度走到落地窗,心神不寧地望著遠方。

    「晚上我還有個酒會,我得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不過,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虐待自己。」十秒鐘不到,辛幀已經無聲無息地離開書房,任由雷昊在紛亂的思索裡浮浮沉沉。

    ☆☆☆

    雖然平安的北上,又順利地在三天之內找到一間套房,蝶依心裡頭還是愁雲密佈,這時候,她最想的人是雷昊,如果他在她的身邊,那該有多好……

    「蝶依,在想什麼?」看到蝶依沉默不語地逕自發著呆,王芸屏關心道。

    撇下心裡的煩擾,蝶依展露笑靨,搖著頭:「也沒什麼,只是在想,好久沒這麼愜意地坐在咖啡廳裡頭喝咖啡了。」

    「是嗎?」蝶依精緻、纖細的外表,很容易讓人視她為弱不禁風的千金之軀,可是事實上,她充滿生命力,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像個永遠打不倒的不倒翁,不過這幾天,她像是洩了氣的氣球,整個人老是提不起勁,一副心事重重。用力地點點頭,蝶依拿起桌上的咖啡,淺嘗了一口,「嗯,真香!」

    也不再追究,王芸屏跟著拿起咖啡啜了一口,「嗯,真的好香耶!」

    等到兩人都放下手中的咖啡,蝶依突然握住王芸屏的手,慎重其事地說:「芸屏,真的很謝謝你,這幾天多虧你收留我,陪我四處奔波找房子,否則,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拜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嚴肅,連這點小事你也要跟我計較,你跟蓉真的是愈來愈像耶!」

    「這叫耳濡目染。」莞爾一笑,蝶依心情稍微鬆懈了下來。

    「算了,你還是不要耳濡目染得好,蓉那種人太多了,生活會變得一點樂趣也沒有,你最好保持原來的樣子。」

    「瞧你,把蓉說得好像是個老古板。」蝶依忍不住笑道。

    「哎呀!」一副恍然大悟,王芸屏叫道,「我怎麼都沒想到『老古板』這三個字,簡直形容得太貼切了!」

    「喂!你不要害我,要是讓蓉知道這三個字是我說出口的,她又要念了。」

    「你放心,我也不想被嘮叨,在蓉的面前我會閉口不提這三個字。」

    說到這裡,蝶依不由得想起那天抵達台北的時候,她打了通電話給蓉,當時,蓉根本不敢跟她多說,一確定她平安無事地到了台北,就急急忙忙地把電話掛掉。不知道蓉現在可好?

    「對了,蝶依,我還是覺得你住我家就好了,不要搬到外頭住。」

    「這怎麼可以,我一個外人住在你家,對你家裡的人會造成很多不便。」

    「怎麼會呢?我家人口簡單,只有我爸媽、我,還有我弟四個人而已,房子又夠大,怎麼會不方便呢?」

    「話不是這麼說,有外人在,總是比較不自在,芸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是,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外面,何況你現在有麻煩。」雖然蝶依不肯明白的告訴她遇到什麼麻煩,但是她相信,一定是很嚴重的問題,要不然,蝶依也不會連夜逃到台北。

    「你不用替我操心,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麻煩,只不過是躲個人,在台北,我是絕對的安全,而且,訂金也給房東了,明天就要跟他簽約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不算安全,但是,說什麼都不能連累別人。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就不勉強你了,不過,你自己要小心。」

    「我會的。」

    「蝶依,明天我就要開始上班了,不能陪你去簽約,你需要我弟陪你去嗎?」

    蝶依好笑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出門還得有人陪著才行,只是跟房東簽個約,很快就回你家,幹麼麻煩你弟弟。」

    皺了皺眉,王芸屏有些不安地說道:「可是……」

    用力拍了一下額頭,蝶依翻了翻白眼,「天啊!你跟蓉愈來愈像,好像媽媽一樣!」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芸屏推托道:「這都是怪你,誰教你長得一副惹人憐的模樣,害得我跟蓉忍不住就會想保護你。」

    「是、是、是,都怪我這張臉,沒事長得這麼漂亮幹麼!」看到王芸屏做出想嘔吐的樣子,蝶依哈哈大笑,接著拿起帳單道:「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明天是你第一天上班,今天晚上你最好早一點上床。」

    「對啊!今天最好早一點睡覺,要不然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了,那可糗大了!」

    說著,兩個人高高興興地起身離開咖啡廳。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有人在觀察她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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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10:43
第六章

    雖說跟房東約了下午簽約,蝶依還是一早上就出了門,王芸屏今天開始上班,她一個人也不好意思待在王家,所以王芸屏前腳才踏出門,她後腳就跟了出去。

    這個時間百貨公司還沒營業,又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她只好順著街道,不管方向,漫無目的地閒逛了起來。邊走邊想,蝶依想起最近經歷過的一切,從她去拉斯維加斯,她和雷昊的因緣際會,後來她逃回了高雄,最後又躲到台北,這之間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卻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

    專心想著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她渾然不覺危險就在自己的身旁,當她的思緒終於從回憶走了出來,她已經被撲倒在地,而且左肩中了一顆子彈。

    蝶依完全沒有心思去管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她只感覺到眼前的一切愈來愈模糊,她看著抱起她的男人,他長得好漂亮,比女人還漂亮,接著他開口說話,「小姐,你振作一點,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儘管身體有一種使不上力地虛脫感,蝶依還是努力地點點頭,堅定地道:「謝謝你。」跟著,眼皮再也不聽使喚的闔上,完全陷入昏迷……

    救蝶依的人就是辛幀,他迅速把她放進自己的車子裡,然後一邊用行動電話聯絡瑋覺,一邊以飛車黨的速度朝瑋覺家的醫院急馳而去。

    原來,他正快樂地擦拭著他的愛車,突然,眼角瞄見對街有一道光芒,是槍,他第一個反應以為目標是自己,像他這麼有名的人,難免會惹來人家的眼紅,不過,看了第二眼,他就知道目標另有他人,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他就找到那位即將被射擊的對象,當下,他也毫不遲疑地朝她撲了過去,想幫她躲過子彈,可惜,他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子彈已經進了她的左肩。

    其實,如果不是他推了那一把,他敢肯定,那一槍,絕對是正中她的心臟,可是,她看起來像個千金小姐,怎麼會招惹上這種殺身之禍?這事教人大惑不解,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原以為對方還會再開槍,想救這個女孩子,他恐怕要費很大的力氣,沒想到,對方卻在同時遭到攻擊,沒有工夫再理他們,很顯然,有人在保護這個女孩子,不過情況緊急,他也沒時間注意是誰前來搭救。

    雖然他心裡有許多疑惑,不過,這些問題大概要等到這個女孩子清醒過來,才能獲得解答。

    過了沒多久,辛幀終於把蝶依送到瑋覺的手上。

    「方蝶依!」看到臉上慘白的蝶依,瑋覺著實嚇了一跳,怎麼會是她?

    「Blue,你認識她?」辛幀一臉驚訝地看著瑋覺,世界上的事無奇不有,不過,這也太巧合了,他救的人Blue竟然認識?

    沒時間做更多的解釋,瑋覺點了點頭,道:「Purple,我先把子彈取出來,其他的事晚一點再說。」瑋覺連忙吩咐護理人員將她送進手術房。

    既然救了人家,當然不能半途而廢,而且,他還有許許多多的問題沒有解答,沒聽到答案,怎麼可以就此走人呢?所以,辛幀跑回自己的車子拿了公事箱,然後轉移陣地,借了瑋覺的辦公室工作。

    一工作起來,辛幀是完全的投入,什麼事都忘得一乾二淨,直到瑋覺走進了辦公室,他才想到自己此刻身在醫院。「Blue,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對了,你怎麼會救了她?」拉斯維加斯一別,他都還沒有時間跟Black聯絡,他一直認為Black不會讓方蝶依離開身邊。

    簡單地把早上的經歷說了一遍,辛幀問道:「她到底是誰?」

    「Black在拉斯維加斯曾經救了她一命。」

    頓然一悟,辛幀終於把事情串連起來,原來她就是雲琛口中的「方小姐」,那麼,剛剛伸出援手助他救人的就是Black派來保護她的人。

    「這下子,Black一定後悔死了,叫他立刻把人接回『湘之園』,他硬是愛耍酷,現在可好了,人真的出事了吧!」看到瑋覺一臉的疑惑,辛幀只好把前幾天上「湘之園」的事從頭說來,最後還不忘了道:「我還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Black心動,沒想到,就讓我目睹到她的盧山真面目,嘖!Black還真是亂有眼光的。」除了他自己,從來沒有人可以被他列入漂亮的等級,不過這一回他不得不承認,Black看上的這個女人真是漂亮,雖然還差他一大截。

    辛幀話一說完,瑋覺連忙伸手拿電話,準備聯絡雷昊。「你不用那麼著急,」急忙地把瑋覺手中的電話放了回去,辛幀非常有把握地表示道:「不用多少時間,Black就會查到救她的人是我,到時候,他會主動找上你這裡,把人給帶回去。」

    「有必要等到那個時候嗎?我現在直接打電話告訴他不是更快嗎?」

    「這是他自找的,你就讓他緊張一下嘛!」辛幀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

    原來這小子是想乘機整人,瑋覺傷腦筋地搖了搖頭,「你哦……」

    「你要知道,當時如果不是我好心地把她撲倒在地,Black現在看到的就是死人,我小小地懲戒他,這有什麼不對呢?你啊,就不要替他操心。」不管遇到什麼事情,Black永遠是那副死德行,教人老是捉不到Black心裡在想什麼,這會兒難得有機會看Black驚慌失措的模樣,他怎麼可以輕易的放棄呢?

    「Purple,你又何必,他現在一定擔心死了……」

    「人是我救的,你的意見就不要那麼多。」把桌上的文件收回公事箱,辛幀催道:「Blue,我要去陪那位漂亮的方妹妹,你帶我去病房。」

    方妹妹?瑋覺好笑地搖搖頭,虧他想得出這樣的稱呼!「走吧!」

    ☆☆☆

    不出辛幀所料,沒多久的工夫,雷昊就心急地找到醫院來,接著又馬不停蹄地把還在沉睡當中的蝶依給帶回了「湘之園」。

    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兒,雷昊既是心疼極了,也生氣極了,她就是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明知道自己有危險,還這麼漫不經心地讓敵人有機可趁,如果當初她肯乖乖地待在他的身邊,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說這些都沒用了,真要追根究底,還是得怪他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把蝶依接回「湘之園」,也許這會兒,她就不是如此柔弱的躺在床上,而是生氣勃勃的跟他爭吵,或者是……

    「Black,好了啦,不要再看了,人不會跑掉。」看到雷昊這麼癡情,辛幀實在不太習慣。

    這才想到房裡還有其他的人,雷昊收起自己紛亂的思緒,幫蝶依蓋好被子,然後從床沿站起身來。

    「Purple,你怎麼也在這裡?」看著辛幀,雷昊後知後覺的問道。

    「我……」支吾了好一會兒,辛幀終於蹦道:「我在想,也許你有什麼地方需要協助,所以就跟過來看看。」

    辛幀話才落下,一陣咳嗽聲隨之響起,瑋覺像是突然被嗆到似的,嘴邊還有掩不住的笑意。說什麼協助,其實,這小子根本是跟來湊熱鬧的。

    對辛幀和瑋覺的無言對峙視若無睹,雷昊想到自己都還沒有跟辛幀表達謝意,於是說:「Purple,謝了,多虧你即時推了蝶依一把,要不然,蝶依這會兒大概成了槍下亡魂。」

    「不必客氣,能救她,是下在的榮幸。」辛幀優雅地回道。其實說起來,她還真是命不該絕,如果不是因為昨晚工作太晚,他懶得開車回陽明山的別墅,決定留在市區的公寓,他也沒辦法出手救她。

    「就是啊,Purple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活動筋骨,今天有這個機會讓他展現一下他靈敏的身手,他是求之不得。」瑋覺附和道。

    什麼求之不得,那種玩命的事多來幾次,可是會吃不消的。不過,心裡雖然這麼嘀咕著,辛幀還是一副很悠哉地點點頭。

    「Black,你不用擔心,她現在只是身子虛了點,沒什麼大礙。」看到雷昊不停地瞄著床上的蝶依,瑋覺安慰道。明白的點點頭,雷昊道:「Blue,這幾天你辛苦一點,每天抽個空過來。」

    「我會的,對了,知道是誰下的手嗎?」

    「雲琛還在調查當中。」

    「從對方的身手來看,他應該是個職業殺手,他的槍法又快又準。」想到從他發現到反應,也不過短短的幾秒鐘,可是對方卻能早他一步,辛幀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有兩把刷子。

    「這一點我已經聽說了,不過,雲琛還沒有辦法掌握住對方的底細,他懷疑是從境外來的,所以想揪出幕後的主使者,要花一點時間。」原本,他們一直把想殺害蝶依的目標鎖定在她叔叔方紀峰的身上,可是方紀峰是個單純的生意人,來往的朋友非常簡單,他跟此事的關連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所以想找出幕後的策劃者,也只好先逮住被收買的殺手。

    「Black,你放心,沒有人可以逃得出『獄天盟』,雲琛很快就會抓到人。」看了一眼手錶,瑋覺接著道:「我醫院還有工作,先回去了,晚上我會再過來。」

    「我也要走了。」辛幀也跟著站起身來,湊了那麼久的熱鬧,也沒跟他的秘書聯絡一下,再不回去的話,他的秘書一定會打電話通緝他。

    送走了瑋覺和辛幀,雷昊再度在床沿坐了下來,伸手輕撫著蝶依憔悴的臉龐,雖然她這次有幸撿回一條命,可是,以後會不會有今天的運氣,誰都不能保證;像這次,他都已經派了人在保護她,卻還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教他怎麼安心將她的安危交到他人的手上,所以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

    蝶依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兩張非常典雅的臉孔,一個相當年長,一個年紀輕輕,她們分別是戚湘寧和杏兒。「你覺得怎麼樣?」戚湘寧溫柔地詢問道。

    眉頭輕輕一蹙,蝶依卻道:「我很好。」忍著肩膀傳來的疼痛,她硬撐起身子,接著問道:「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湘之園』。」杏兒笑瞇瞇地回道,兩隻眼珠子骨碌碌地瞅著蝶依打轉,好漂亮的女人,怪不得把她老哥迷得神魂顛倒。

    「你們是……」就她的印象,救她的人應該不是眼前這兩個人。

    「我叫雷杏兒,這位是我媽咪,她叫戚湘寧。」

    這麼巧,這個女孩子也跟雷昊同姓,難道是……不!這怎麼可能?雷昊人在拉斯維加斯,怎麼可能跑來台北?一定是她太想他了,所以一聽到跟他同姓,心裡就忍不住一陣期待。

    「對不起,那救我的人在哪裡,我想當面跟他說聲謝謝。」

    「辛哥不住這裡,不過,過幾天他會過來,到時候你再跟他說。」

    奇怪,救她的人既然不住這裡,那為什麼她會被送來這個地方?

    「杏兒,你叫傭人準備一些吃的,我想,方小姐一定餓壞了。」戚湘寧體貼地吩咐女兒。

    雖然想繼續待在這裡,多認識這個已經被她視為嫂子的蝶依,杏兒還是同意地點了點頭,熱絡地對蝶依道:「蝶依嫂子,你等我,我這就去幫你張羅吃的。」話畢,便蹦蹦跳跳地離開雷昊的臥房。

    蝶依心裡在疑惑,聽戚湘寧和杏兒這麼一說,更是不解,她們怎麼知道她的名字?這個雷杏兒又為什麼叫她蝶依嫂子?

    「方小姐,杏兒就是這個樣子,莽莽撞撞,高興怎麼稱呼人家,就怎麼稱呼人家,你不要在意。」戚湘寧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係。」戚湘寧都這麼說,蝶依也只能當杏兒是太過調皮。

    「方小姐,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氣,如果有什麼需要,只要跟傭人說一聲,他們就會幫你準備。」

    儘管情況彷彿霧裡看花,教人完全捉不到頭緒,看著眼前溫柔的戚湘寧,就像個慈祥的母親,蝶依頓時覺得好窩心,也不再理會這些搞得她一頭霧水的疑惑,感動地道:「伯母,謝謝你,請叫我蝶依就好了。」

    「那以後我就叫你蝶依。對了,我幫你準備了一些衣服,還有日用品,就放在最左邊那兩個衣櫃裡。」戚湘寧指了指衣櫃的方向。

    順著戚湘寧指的方向,她看到那一整片由黑色檀木做成的衣櫃,衣櫃的中央壁有一道拱門,拱門的那一頭是一扇霧面處理的玻璃門,因為距離的關係,她不是很確定那扇玻璃門是通往何處,不過,憑著感覺,她猜想那裡大概是浴室。經過這麼一眼,蝶依才發現這間臥房大得有些離譜,而且整間臥房只有一種色彩——黑色,這不禁讓她想起了雷昊。還記得她跟雷昊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身上始終只有一種顏色,就是黑色——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黑色的西裝外套,他跟這間臥房的感覺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披著黑色的面紗,散發著一股邪惡與神秘的色彩。

    天啊!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動不動就想到他?蝶依無奈地輕歎了口氣。

    「蝶依,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突然歎氣,戚湘寧直以為是傷口在痛。

    「沒有,我很好。」蝶依連忙搖了搖頭。

    「蝶依,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千萬不要逞強,知不知道?」

    「我知道。」說到這裡,蝶依突然想到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伯母,對不起,我想打通電話聯絡我的朋友,讓她安心,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Black已經幫你打過電話,王芸屏小姐知道你平安無事的待在這裡。」

    Black?這一點也不像人名,不過,照伯母的意思聽來,這應該是某個人的稱呼,她認識嗎?他為什麼知道要打電話聯絡芸屏?

    「蝶依嫂子,你看,我幫你帶來什麼好料。」杏兒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把心裡的疑惑丟在一旁,蝶依望向杏兒,然而當她的目光看到盛在銀器上的各式美味佳餚——魚翅、鮑魚、龍蝦、鮭魚、牛小排、冰糖燕窩……她愣了愣,一臉遲疑地問道:「這……這些都是要給我吃的嗎?」

    「對啊!不過,就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如果你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可以請廚師重做。」

    「不用了,這樣子就很好了。」簡直是太好了,而且還奢侈得很,她如果還覺得不滿意,那也太不識相了。

    「那就請嫂子開始用餐。」杏兒把餐巾遞給蝶依。

    坐在床沿,她把餐巾鋪在大腿上,準備伸手大快朵頤,突然,看到一旁的戚湘寧和杏兒,已經拿在拿上的筷子趕緊又放了回去,「伯母、雷小姐,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用餐?」

    「蝶依嫂子,我和媽咪早就吃飯了,還有,你不要叫我雷小姐,那聽起來好像七老八十的歐巴桑,你叫我杏兒就好了。」

    點了點頭,蝶依還是動也不敢動一下的看著戚湘寧和杏兒。

    「蝶依嫂子,你怎麼還不趕快吃?」

    「我……」天啊!她如何告訴她們,她們站在這裡看著她,她根本吃不下。

    「蝶依,你慢慢吃,伯母還有事,不能陪你了。」還是戚湘寧體貼,知道蝶依覺得尷尬,「杏兒,媽咪有東西給你看,你跟我出來一下。」

    「媽咪,晚一點再看,我想跟……」

    「走啦!一下子而已,不用花很久的時間。」不管杏兒的意願,戚湘寧硬是把杏兒帶離雷昊的臥房,讓蝶依能夠隨心所欲的用餐。

    終於剩自己一個人,蝶依也不再客氣,開始將美食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裡送。

    ☆☆☆

    填飽肚子,蝶依跟著杏兒漫步到花園。

    「蝶依嫂子,你到涼亭那裡等我,我去幫我們兩個拿點喝的。」指了指坐落在池塘中央的涼亭,杏兒翩然的往宅子跑去。

    越過拱橋,步上亭子,蝶依繞過亭中的大理石桌椅,倚著欄杆,望著位在池塘那一頭的瀑布,水勢從山巖奔流而下,撞進了池子裡,激盪出燦爛的水花,那股沁涼的感覺直通心肺。

    閉上眼睛,她愜意地享受那股涼意,讓午後吹拂的和風拍打著臉龐,飄起了髮絲。這種心情真的很奇怪,「湘之園」對她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可是在這裡,她卻感到無比的安全。

    睜開眼睛,蝶依轉身想走到椅子坐下來,卻看到有個人輕靠著柱子,雙手悠哉地交握胸膛,目光緊緊的瞅著她,他正是她思思唸唸,卻以為遠在拉斯維加斯,絕不可能再度相遇的雷昊。

    這實在是太意外了,瞪著雷昊,蝶依完全無法言語。

    時間在彼此的凝視裡悄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雷昊才開口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你是我的,就算回到台灣,你也別想擺脫我。」

    她記得他說過這句話,可是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她一直相信離開拉斯維加斯,就等於離開他,她萬萬沒想到,繞了那麼一大圈,她還是走進他的世界,她跟他似乎注定要糾纏不清。

    心裡還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不過,蝶依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誰?」

    「雷昊。」

    「我知道你叫雷昊。」蝶依沒好氣地道,這個男人就知道惹她生氣。

    笑了笑,他帶著縱容的口吻道:「你的脾氣一點進步也沒有。」

    「你還不是一樣,惹人生氣的本事一點退步也沒有。」她真的搞不懂自己,他既是蠻橫不講理,又老愛主宰她的一切,為什麼他不在身邊的這段日子,她會那麼想念他,希望他就在自己的身旁?

    沉默不語,雷昊靜靜地注視著蝶依,能夠看到她活力四射的跟他鬥嘴,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在他專注的目光下,蝶依不自覺地垂下眼瞼,每次看著他那雙黑眸,她總有一種逃不開的感覺,彷彿,她這一生都要受到他的牽制。

    「過來。」雷昊突然呼喚道。

    心跳怦然加速了起來,她腦袋瓜亂哄哄的一片,「你……幹麼?」他不會是想要……天啊!這裡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不是臥房耶!

    「我叫你過來,你就過來。」雷昊口氣轉為強硬。

    「你到底想要幹麼?」蝶依不肯讓步地堅持道。

    仿伸看透蝶依的心思,雷昊曖昧地看著她,「你以為我想幹麼?」

    「我……我怎麼知道?」

    「你幹麼這麼緊張,好像擔心我會在這裡非禮你?」他似笑非笑地道。

    「咳!」被人家猜中心思,蝶依一陣急咳,慌忙地企圖否定,「我……哪有緊張?」

    「過來我這裡。」帶著挑戰的口吻,雷昊又重申了一遍。

    這下子不想過去,也得硬著頭皮走過去。無可奈何,蝶依小心翼翼地走到他前方五十公分的地方停下來,保持一點距離還是比較妥當。

    沒有給蝶依反應的時間,雷昊伸出左手將她拉到自己的眼前,用右手輕觸著她包著繃帶的傷口,溫柔地問道:「很痛嗎?」

    愣了愣,蝶依帶著撒嬌的口吻回道:「當然很痛,要不然你來試試看。」她實在夠神經,竟然以為……真是丟人!

    「如果你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雷昊藉機訓道。

    也許吧!可是,當初她如果沒有逃開,現在可能還不知道想殺她的人是誰。

    執起蝶依的下巴,雷昊命令道:「以後不准再從我的身邊逃開。」

    逃開了,還不是又走了回來,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可是,一聽到他像是在發號施令的口氣,她就生氣。

    推開雷昊的手,蝶依故意嘔道:「我又不知道你的來歷,你幹麼聽你的話,誰知道你會不會把我抓去賣了。」

    「這個主意不錯,我應該把你賣了,這樣子我就不用花心思保護你。」

    「你……」蝶依氣嘟嘟地瞪著他。

    「你覺得我應該把你賣給誰,『獄天盟』的盟主好嗎?他是麻省理工的電腦和化學碩士,跟黑手黨交情匪淺,在美國也有自己的事業,你跟著他,保證不會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什麼跟什麼嘛,說得好像真的要把她賣掉似的,太過分了!

    「我懶得理你。」繞過雷昊,蝶依準備走人。

    身手敏捷地把她抓了回來,雷昊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賣給別人。」

    冷哼一聲,蝶依一句話也不吭。

    看著蝶依那張倔強的臉,雷昊不動聲色地俯下頭,吻住她的嘴。

    不管心裡有多氣雷昊,此刻,在他熾烈的攫取、侵吞下,蝶依除了在他的懷裡溶化成一攤春水,什麼也想不起來,就是肩上的疼痛,都變得雲淡風輕。

    眼見慾望之火就要熊熊燃燒,杏兒此時不識相的出現在涼亭的台階下,毫不客氣地拉開嗓門叫道:「哥。」

    尷尬地將頭埋進雷昊的懷抱,蝶依羞得不敢抬頭,天啊!她差一點就……

    溫柔地摟緊她,雷昊偏過頭質問道:「什麼事?」稍早當杏兒折回屋內的時候,他就指示過,他要跟蝶依單獨相處,不論有什麼事,都不准打擾他們。

    「雲琛和關皓杉在找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看到雷昊臉上隱含一股寒意,杏兒不安地補了一句,「真的,他們是這麼說的啊!」她是沒說謊,不過,她也沒告訴雲琛他們,她老哥正忙著跟她嫂子談情說愛,不希望別人打擾,而且還自告奮勇地說要幫他們找人。本來是想偷聽老哥和嫂子說話,沒想到,卻看到那麼火熱的鏡頭,害她臉都紅了,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只好出聲破壞她老哥的好事。

    這個好奇的小丫頭,她以為他會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嗎?

    不再理會杏兒,雷昊將蝶依拉開,幫她順了順凌亂的髮絲,交代道:「你的傷口還沒好,不要在外頭遊蕩太久,早一點回房裡休息。」

    蝶依輕輕地點點頭。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雷昊轉身走出涼亭。

    「你的傷口還沒好,不要在外頭遊蕩太久,早一點回房裡休息。」雷昊一離開視線,杏兒馬上衝到蝶依的面前,調皮地學著他說。

    臉色倏然酡紅,蝶依吶吶地道:「我……我要進去了,不跟你說了。」

    「蝶依嫂子,你不要急著走嘛,告訴我,你怎麼認識我哥?」那個臭雲琛,不管她怎麼問,就是不肯透露,害她快被好奇心給壓死了。

    「你去問你哥。」蝶依聰明地把問題推給雷昊,然後步下台階,朝屋子走去。

    「蝶依嫂子……」真是的,怎麼一個比一個還小氣啊!左腳一跺,杏兒無趣地跟著走去。

    ☆☆☆

    「昊哥,我已經查到對方的來歷,他是來自泰國一個稱之為『SILVER』的殺手集團,本來我們想逮住他,不過還是晚了一步,他在今天早上就搭機離開台灣,返回泰國了。」雲琛說道。

    拳頭砸向書桌,雷昊眼裡閃過一抹殺人的光芒,「可惡!」

    「昊哥,雖然這次我們失了先機,沒逮住人,不過,如果我推測得沒錯,還會有下一次的行動,所以,我會盯住『SILVER』的成員,只要有人進到台灣,就在我們的掌控下。」

    「很好。」

    「昊哥,另外,你要我多留意『青焰盟』,我得到一個消息,『青焰盟』內部有好幾派人馬對顧震風不服氣,企圖取代顧震風坐上『青焰盟』的盟主。」

    「有哪些人?」

    「顧震風的哥哥顧海升,還有『青焰盟』的老二劉元山,他們是意圖最明顯的兩派,其餘的全都是見風轉舵的牆頭草。」

    「你認為這其中一派跟我們南部酒店被破壞的事有關?」

    「就我來看,只要顧展岳還健在的一天,大家即使對顧震風不服氣,也沒那個膽子公然造反,所以想除掉眼中釘,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刀殺人,而放眼黑道,也只有『獄天盟』可以鬥垮顧震風。」顧展岳是「青焰盟」的前任盟主。

    雷昊贊同地點了點頭,在二十五年前,「獄天盟」和「青焰盟」也許是勢均力敵,不過今日的「獄天盟」早已凌駕「青焰盟」之上,所以想把顧震風拉下「青焰盟」盟主的寶座,也只能利用「獄天盟」的力量。

    看著一旁的關皓杉,雷昊問道:「皓杉,你調查的結果如何?」

    「昊哥,自從你和雲琛回台灣之後,南部酒店就沒再發生事情,所以,我一直沒辦法握住更明確的證據,來證明這些事確實是『青焰盟』所為。」

    支著下巴,雷昊一臉沉思地問道:「雲琛,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我想,對方應該是怕繼續鬧下去,狐狸尾巴會被我們抓到,所以暫時休兵,等這件事風平浪靜,再進行另一波行動。」

    沒錯,火玩得太過分了,是會自焚,人如果聰明的話,就該知道適可而止。

    「皓杉,從現在開始,你盯緊顧海升和劉元山這兩方人馬。」

    「我知道。」

    站起身來,雷昊由剛剛的嚴肅轉為輕鬆,「皓杉,打電話叫任翔和馮立今晚回來吃飯,我要介紹一個人給大家認識。如果沒其他的事,你們兩個就先下樓。」接著,他心情愉悅地往臥房走去,雲琛和關皓杉也離開了書房,先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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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11:09
第七章

    「方小姐,對不起,老大有交代,你現在不可以離開這裡半步。」

    每次都是這句話,這三天來,只要她一走到大門,守衛就會擋住她的去路,然後必恭必敬地送給她這麼一句話,教她自己識趣的摸摸鼻子,自動掉頭走人。

    第一天還好,第二天她也還可以忍著,第三天她就再也受不了了,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他把她當成籠子裡的小鳥在飼養狀,沒他帶著,哪兒都不能去;來到了「湘之園」,她還是他籠子裡一隻無法自在飛翔的小鳥,沒他允許,不能走出這個地方,再這樣子下去,她不得了自閉症才怪呢!

    她非要找他說清楚不可,他總不能這樣子限制她一輩子啊……

    「砰!」蝶依一轉身便撞上了一堵肉牆。

    「你在想什麼,走路也不好好的走。」連忙扶住差一點被他撞倒在地的蝶依,雷昊滿是心疼地責備道,「傷口都還沒完全癒合,還這麼莽莽撞撞,你就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嗎?」

    「都是你啦!」一臉埋怨地瞪著他,蝶依控訴道,這人一「衰」,倒霉就像強力膠一樣,緊緊黏著不放。

    「我?」

    「對,就是你!我又不是你的囚犯,為什麼你說我不可以出去,我就不可以出去?」蝶依咬牙切齒地叫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從容不迫地笑了笑,雷昊一副好脾氣地安撫道:「我這全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總不會忘了,有人正躲在暗處等著取你性命。」

    天啊!她真的忘了這件事,這大概是潛意識裡,她期望沒這麼一回事,不管怎麼說,叔叔和堂哥總是她的親人,父母去世這五年來,叔叔更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她實在很難相信叔叔會這麼對待她,只不過,發生這次的事情,她再也沒辦法為他們辯駁什麼。

    雷昊說得沒錯,她隨時會有生命危險,除非她不念親情,直接報警處理,可是想到叔叔過去對她的總總,還有嬸嬸和蓉的處境,她沒辦法毫無顧忌的這麼做。不過,當縮頭烏龜也不是她的作風,她總不能因為有危險,就躲著一輩子不見人啊!

    「我不怕危險,大不了命給他們。」

    眼神一黯,雷昊不高興地道:「為什麼你那麼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只是不想過得這麼累,你不是我,你不能明白只能悶在家裡,不能出去外面走動的感覺。」蝶依說得好委屈。

    「這只是暫時的,」雷昊口氣不由得緩和了下來,「等你的傷口完全好了,我自然會帶你出去。」

    「台北我很熟,不需要你來帶路,還有,我的傷口已經好了。」

    「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我擔心的不是你會不會迷路,我是要保護你,還有,你的傷口還沒好。」

    「我不用你來保護我,我自己應付得來。」

    「你兩次差一點命喪黃泉,你還敢說你應付得來?」從來沒有人可以惹火他,而她卻三番兩次氣得他想打她一頓屁股。

    「我……那是意外嘛!」

    「等你命玩完了,你是不是也要說那是個意外?」

    命都玩完了,她還可以說話嗎?心裡是這麼嘀咕著,但是看到他陰晴不定的神色,蝶依還是乖乖地閉緊嘴巴,這個男人可以前一刻還像個優雅的紳士,下一刻馬上變成了狂風暴雨,她嘴巴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

    輕觸蝶依的臉頰,雷昊別有用意地道:「蝶依,你必須習慣這種生活。」即使蝶依沒有惹來殺身之禍,身為「獄天盟」盟主的女人,她還是得隨時顧慮自己的安全,不能任性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才不要,這件事我早晚會解決。」

    「你怎麼解決?」

    「我……」不行,她不能讓雷昊知道想殺她的人是誰,從他對她的極度保護來看,他如果知道兇手是誰,他絕不會縱容。

    目光轉為銳利,雷昊問道:「你已經知道想殺你的人是誰?」

    蝶依連忙地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知道想殺我的人是誰?」

    彷彿相信她真的不知道,他好笑地表示道:「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解決?」

    「這……我現在是還沒想到法子,不過早晚會讓我想到。」

    「那就等你想到了之後再說,現在你安分一點,乖乖的把身體養好。」

    「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的傷口已經好了,如果你真的為我的身體著想,你就應該讓我出去活動。」他堅持不放她一個人自由行動,那麼,她就退而求其次,不管誰跟著她,只要能夠到外頭散散心就好了。

    笑裡帶著一抹邪氣,他一頭很慷慨地道:「好,你那麼想出去,今天晚上我就帶你出去。」

    雷昊允諾得那麼乾脆,蝶依反而不安了起來,他今天晚上真的會帶她出去嗎?

    ☆☆☆

    絢爛的霓虹彩光將酒店的舞池閃爍得更加糜爛,舞台上幾近全裸的舞女扭動著軀體,大膽地舞出挑逗的姿態,誘得男人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地縈繞於耳,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低俗的氣流。

    「雷昊,我想回去了。」蝶依不自在地拉了拉他的衣服。這個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住,她沒辦法理解站在舞台上那些女人心情,她們怎麼可以忍受自己的身體如此廉價的供人觀賞,瞧她們年輕貌美,原不該屬於這種晦暗的環境才對;再看看那些看她們表演的男人,他們一個個色相畢露,一副垂涎蠢動的噁心模樣,教人看了就倒胃口,不舒服極了。

    「你不是嫌家裡太悶了,怎麼一出來,又吵著要回去?」雷昊取笑似地道。

    「我……」蝶依倏然地站起身來,「你不帶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好了。」

    伸手一拉,將她壓回沙發椅,雷昊不疾不徐地道:「我又沒說不帶你回去,你急什麼?」

    「那你什麼時候才要帶我回去?」

    「我們可以現在離開這裡,不過,就怕回到家裡,你又嫌家裡太沉悶了,吵著要我讓你出來活動筋骨,那我怎麼辦?」

    可惡!原來他是故意的,氣呼呼地瞪著他,蝶依指控道:「小人!」

    「傷口還沒好,不要發脾氣。」雷昊一臉從容地看著她。

    「奸詐狡滑!」蝶依氣得又補上一句。

    只是悠哉地笑了笑,雷昊什麼話也不說。

    看著雷昊,蝶依只能又惱又氣,最後沮喪地道:「你到底想什麼樣?」

    「不怎麼樣,只要你乖乖的把身體養好,我喜歡我的女人健健康康。」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咬牙切齒,她恨恨地道。

    勾住蝶依的脖子,雷昊將她拉近自己,邪氣地道:「都跟我睡在一起了,你還敢說你不是我的女人。」

    臉紅得像只炸蝦子,蝶依氣急敗壞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個男人講話就不能修飾一下嗎?什麼睡在一起,難聽死了!嚴格說起來,她現在只是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那完全不是她自願的。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走,等一下還有更精彩的表演,既然來了,沒看完實在是太可惜了。」

    男人就是男人,全都是好色之徒!掩不住心裡的不悅,蝶依酸酸地道:「如果你覺得可惜,你就留在這裡慢慢的欣賞,我啊,睡眠時間到了,我先回去。」

    圈在蝶依脖子上的手收縮得更加緊密,她的臉幾乎貼在雷昊的臉上,「你在吃醋。」

    「你少無聊了,我有什麼醋好吃啊!」她這個雖然稱不上大度量,但好歹也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何況,他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是嗎?那為什麼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心裡頭不停念著他,還希望他能守在自己的身邊?

    笑得很得意,他強硬地道:「那你就乖乖坐著,意見不要太多了。」

    「你到底要我跟你說幾遍,我要回家,現在、馬上!」氣死她了,他明知道她受不了這裡燈紅酒綠的氣氛。

    「我不是也跟你說過了嗎?只要你聽我的話,什麼都好商量。」

    唇槍舌劍,兜上那麼一大圈子,最後她還是只能無奈的投降。歎了口氣,蝶依不甘心的道:「好啦!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就對了,不過,你可別安靜個幾天,又故態復萌。」

    「我才不像你,小人一個!」朝雷昊做了個鬼臉,蝶依嘔道。

    輕輕一笑,雷昊轉而命令道:「阿超,你去開車。」等阿超離開大約一分鐘,他才將蝶依從沙發拉了起來,然後在雲琛和阿杉的前後擁護下,悄然地退出喧鬧的舞廳,走出酒店。

    原以為離開酒店可以放鬆心情,好好地喘口氣,沒想到,才剛呼吸了一口室外的空氣,一陣槍戰就此開鑼。

    蝶依完全搞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只是意識到槍聲一響,雷昊就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裡,接下來,她只感覺到一場混亂,不過沒多久的工夫,阿超開著車子衝到他們的面前停了下來,然後她和雷昊被雲琛用力地推進車內,最後車外又經過了幾陣槍聲的炮轟之後,雲琛和阿彬也跳進了車內,吱一聲,車子飛也似的向前衝去。

    「阿彬,打電話聯絡瑋哥。」車子一上路,雲琛連忙下了一道命令,緊接著看向一旁的雷昊說道:「昊哥,對不起,我們保護不力,讓你受傷了。」

    雲琛的話彷彿一盆冷水,瞬間把蝶依從迷迷糊糊的思緒當中澆醒。從雷昊的懷裡迅速地坐起身,她驚慌地看著身染鮮血的他,顫抖地道:「雷昊,你……」話不成句,蝶依眼淚擔心地撲簌而下,之前還好好的,怎麼馬上變成這個樣子?

    看到蝶依的眼淚,雷昊心疼地安慰道:「你放心,這點小傷要不了我的命。」

    咬了咬下唇,蝶依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試著雷昊臉上的汗珠,堅強地命令道:「我不准你有一丁點的差錯,要不然,我以後再也不理你。」

    他帶著微笑地點了點頭,然後望著雲琛道:「雲琛,不要放在心上,這事不怪你們。」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蝶依,讓他有所閃失,子彈根本不會有機會傷及他。

    「昊哥,你撐著點,就快回到『湘之園』了。」

    「嗯。」雷昊靜靜地閉上眼睛,而車子沒多久之後,也回到「湘之園」。

    ☆☆☆

    蝶依從來不知道位在主屋的後方還有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這棟房子沒有主屋的華麗,不過,卻是結合先進科技設計而成的房子,舉例來說,大門的鑰匙是每個人的指紋,所以除非是經過電腦設定的人,否則是沒辦法進入這棟屋子。其實這棟房子就是「獄天盟」的總部,房子的地下室有一間醫療實驗室,裡頭的儀器都是最先進的,儼然是間小醫院。從雲琛陪同雷昊跟瑋覺一起進實驗室,蝶依的一顆心始終無法著地,走過來又走過去,擔憂得一刻也靜不下來,會發生這種意外,都要怪她,如果雷昊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蝶依,不要緊張,先坐下來,Black不會有事的。」戚湘寧溫柔的將她拉到沙發坐下來。

    「可是,我真的好怕雷昊出了什麼差錯,我……」此時此刻,她才認清自己真的好害怕失去雷昊,她不能沒有他。「你放心,Blue是留美的醫學碩士,他的臨床經驗豐富,由他執刀,Black絕對可以平安的脫離險境,倒是你,如果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話,等Black恢復意識之後,他才會擔心呢!」

    看著戚湘寧那張慈祥的面孔,蝶依緊繃的心情頓時鬆弛了下來,滿是愧疚地說道:「伯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吵著要雷昊讓我出去透透氣,今天也不會碰到這種事,我……」

    「傻丫頭,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輕拍著她的手,戚湘寧體貼地說道,「敵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們哪能猜得著,就算你們今天沒出去,換明天出去,也許還是會碰到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總是受我牽連,他們要殺的應該是我。」蝶依忍不住地深深自責。

    明白蝶依將此次的意外跟她的被殺聯想在一起,戚湘寧轉而問道:「蝶依,伯母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Black有跟你提過他和『獄天盟』的關係嗎?」

    「獄天盟」?蝶依輕皺了一下眉頭,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雷家的人跟她提到「獄天盟」,就她所知,「獄天盟」是台灣黑道最大的幫派之一,其餘的,就是雷昊那天告訴她的事情,什麼「獄天盟」的盟主是個麻省理工……算了,她現在也記不得那麼清楚了,反正那傢伙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就對了。

    從蝶依的反應來看,戚湘寧已經知道兒子什麼事也沒說。蝶依進到「湘之園」的時候,兒子就跟她表示過,他的身份對蝶依來說還是個謎,他希望家裡的人不要主動洩漏,找個適當的機會他自己會向蝶依說明,不過,這會兒不說也不行了。

    「蝶依,伯母說一則故事給你聽。」停了幾秒鐘,戚湘寧搖了搖頭,「不,這也不能稱之為故事,應該說是一段際遇。」

    雖然覺得很迷惑,蝶依還是點了點頭,靜待戚湘寧娓娓道來。

    「在二十五年前,『獄天盟』的前任盟主在台中海邊救了六個正準備被偷渡出境的男孩子,他們都是一出生就無父無母的孤兒,因為孤兒院院長的貪財,他們才會落入人口販子的手上。由於『獄天盟』前任盟主的妻子不能生育,因此當她丈夫救了這六個孩子回到家,她便領養了最大的那個孩子,其他五個則分送給好友。

    「雖然身處黑道,遊走在刀口和槍口之下,但是『獄天盟』的前任盟主卻是個很理想化的人,他一直期望『獄天盟』不是個作奸犯科的幫派,不是養一些社會的敗類,而是個有制度、具有生產力的企業組織,凡是『獄天盟』的一分子,都是最優秀的人才,不過,這個理想不是一兩天就可以成就,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兒子的身上,他嚴格的教育兒子,但願兒子能實現他的夢想。」

    頓了一下,戚湘寧看了一眼蝶依的神情,才接著又道:「現在,『獄天盟』雖然還是個黑道幫派,不過,絕不販毒、絕不欺壓地方善良的小老百姓,卻是『獄天盟』每一分子都必須遵行的鐵律。」

    乍聽之下,這段話說得教人有些捉不到頭緒,不過,蝶依仔細回想過去發生的點點滴滴,漸漸的,所有的事情串連一起,心裡終於有了領悟,也瞭解戚湘寧這番話的用意可在。戚湘寧是在告訴她,「獄天盟」前任盟主收養的孩子就是雷昊,也因此注定了雷昊會走上黑道的命運,這不是他所能選擇,而是人生的際遇使然。

    說真的,知道雷昊的身份,她並不驚訝,這也許是因為從很多事情來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端倪可以聯想,只是當初她一直沒放在心上而已。現在想起一些事,還真覺得很可笑,那傢伙說什麼要把她賣給「獄天盟」的盟主,其實就是他自己當時,她還真的被唬住了,氣得都不想理他。

    忽然一陣感慨,蝶依歎了口氣,抱怨道:「雷昊從來不讓我知道他的事。」

    「他不是不讓你知道,他是怕嚇到你,怕你把他當成毒蛇猛獸。」

    「是嗎?」她很能相信他也會知道「害怕」這兩個字。

    「我從來沒看過Black這麼在乎、寶貝過一個人,他對你的保護,可以說是小心翼翼,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她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對她的保護甚至有點走火入魔,總是氣得她牙癢癢的,可是她從來沒有細心的想過,他對她的費心會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見蝶依沉默不語,戚湘寧趕緊又道:「蝶依,Black也許不是個體貼的人,甚至是粗魯蠻橫,可是請你相信伯母的話,他是真的很在乎你。」生怕造成她的壓力,戚湘寧趕緊轉回來原來的目的,「好了,不說這個,其實伯母跟你說那麼多,最重要的目的是不希望你再自責,身為『獄天盟』的盟主,Black難免會樹立許多敵人,所以對今天發生的事情,你不要一昧的將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

    「伯母,謝謝你。」

    「蝶依,你還是先回房休息好了,瞧你,臉色這麼蒼白。」

    搖搖頭,蝶依急忙地道:「我很好,我想留在這裡陪雷昊。」

    「可是……」

    「老夫人,您就讓方小姐留在這裡吧!」站在一旁的阿彬忍不住出聲插嘴道,「老大如果恢復意識的話,第一個想看到的人一定是方小姐。」

    「好吧!那你就留在這裡,累了,就在沙發躺一下。」

    點了點頭,蝶依內疚地道:「伯母,把你從睡夢中驚醒,真不好意思,你先回房休息,這裡有我、阿彬和阿超就可以了。」

    「沒關係,伯母留在這裡陪你們,其實,我也還沒休息,Black他父親剛好從紐約打電話回來,說他這幾天會回台灣,我跟他聊了一下。」

    怪不得她來那麼多天,從沒見過雷昊他父親,原來他人不在台灣。蝶依心忖。

    「阿超、阿彬,你們兩個都坐下來,別站著。」站起身,戚湘寧接著道:「蝶依,伯母去幫大家準備一點吃的。」話畢,轉身朝樓上走去。

    ☆☆☆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最心愛的女人焦急的面孔,雷昊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

    「你好像熊貓。」用手指輕畫著蝶依眼下的黑眼圈,雷昊笑道。

    「你這個人真是不可愛,一醒來,就開始惹人生氣。」其實看著虛弱的雷昊,蝶依一點兒氣也生不出來,這一刻的他,終於像個平凡人。

    突然,雷昊著手解開蝶依襯衫的扣子。

    「你……你這是在幹麼?」蝶依驚慌地抓住他的手,不會吧!都傷成這副德行了,他竟然還想……

    好笑地挑著眉,雷昊反問道:「你看我這個樣子能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這個人老是讓人家猜不透,誰知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能做什麼?」

    「那你原本以為我想做什麼?」

    「我……」如果他根本沒那個意思,她真要說出來了,不被他笑死了才怪!

    「我什麼?說啊!」掩不住嘴邊的笑意,雷昊催促道。

    「這……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幹麼脫我的衣服?」矛頭一轉,蝶依把問題轉回原點,就算是她想偏了,也是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造成的啊!

    「誰說我要脫你的衣服?」

    瞪了一眼那雙還被她抓著沒放的手,蝶依望著雷昊,用眼神表示——「證據就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

    「我承認你秀色可餐,美味得不得了,我真想把你一口吞進肚子裡,不過,依我現在的情況,我連脫自己衣服的力氣都有問題,我怎麼可能打你衣服的主意,我只是想解開你襯衫的第一個扣子,檢查你肩上的傷口好了沒。」雷昊好笑地道。

    這下子蝶依真的是說不出話來,羞紅著臉,杵在那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到她緋紅的臉龐,雷昊口氣不自覺地轉為溫柔,「扶我坐起來,讓我看看看你的傷口,昨晚只顧著要保護你,也沒注意到是不是壓到你的傷口。」

    一種說不出的感動溢滿了胸口,蝶依鬆開雷昊的手,吃力地幫他坐了起來,讓他解開扣子,察看肩上的傷口。

    確定傷口沒有惡化,雷昊把扣子扣了回去,體貼的詢問道:「昨晚有沒有把你給嚇壞?」

    輕輕地搖著頭,蝶依嬌羞地坦承道:「只有看到你身上都是血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好害怕,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生你的氣。」

    望著眼前嬌柔萬千的蝶依,雷昊再也抑制不了身體的慾望,執起她的下巴,雷昊俯下頭,輕輕地落下他的吻,狂熱、細膩地索求她的甜蜜。這些天他們雖然睡同一張床,可是他始終像個君子,因為蝶依受了傷,所以他只好忍著,可是現在,他不想管了……

    正當兩人吻得欲罷不能,眼看一發不可收拾,房門突然砰一聲的被震了開來。

    「Black,你……對不起、對不起,真不好意思,破壞你們的好事,不過沒關係,我馬上走人,你們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繼續……」

    「不用了。」將羞紅的蝶依輕輕地摟在懷裡,雷昊不高興地瞪著「Red」齊邗星,這小子進人家房間的技術永遠都是這副德行——莽莽撞撞,一點長進也沒有。

    「那不是很難受嗎?」齊邗星擺出一副慾求不滿的痛苦模樣。

    「不要耍寶了!」辛幀此時從門口蹦了進來,「不要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色鬼!」

    睨了辛幀一眼,齊邗星反擊道:「你懂個屁啊,是你自己不像男人。」

    「唷!虧你還是偶像巨星,講話竟然這麼粗魯!」

    「你們兩個是來吵架,還是來看Black?」「Yellow」談琰文像和風一樣溫柔地飄進房裡,跟在他後頭的是「White」習曜尹和瑋覺。

    「我們兩個才沒吵架。」辛幀和齊邗星有志一同地抗議道。

    「蝶依,扶我下來。」看著早忘了害羞的猛盯辛幀他們瞧的蝶依,雷昊心裡忍不住一陣吃味,這個女人竟然當著他的面公然欣賞其他的男人!

    完全沒聽見雷昊的話,蝶依抓著他,叫道:「雷昊,那天救我的人就是他,對不對?」這麼漂亮的臉可不是常常碰得到,她肯定他就是杏兒口中的「辛哥」。

    雷昊還來不及答覆,辛幀已經優雅地哈腰道:「你好,我叫辛幀,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站起身來,蝶依走到辛幀的面前,伸出手,感激的表示道:「你好,我叫方蝶依,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那天救了我一命。」

    握住她的手,辛幀有禮地回道:「哪裡,能為美女服務,是在下的榮幸。」

    聽到辛幀說了「美女」這兩個字,大夥兒不禁倒抽了口氣,Purple這個超級自戀狂可是從不誇讚人家,這會兒竟然破了例,看樣子,有人要抓狂了。

    果然如大夥兒所料,雷昊的臉色原本在看到蝶依和辛幀旁若無人的彼此寒暄,已經夠難看了,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的喊道:「蝶依,過來扶我下床。」

    被雷昊的怒氣給嚇了一跳,蝶依連忙地跑回他的身邊,既迷惑又無辜地望著他,不放心地詢問道:「你這個樣子可以下床嗎?」

    「Black,你現在還不適合走動,最好不要下床。」瑋覺阻止道。

    「只不過挨了兩顆子彈,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不打緊。」像是怕蝶依跑掉似地抓住她的手,雷昊全身緊繃地說道。

    「受了傷,就不要逞強,傷口要是裂開了,可會有人心疼哦!」習曜尹淡然的表示道。

    情緒緩和了下來,雷昊拉了蝶依一把,讓她坐在床沿,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不准離開我身邊半步,還有,不准當著我的面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我……」拜託!什麼打情罵俏,人家救了她一命,她總不能不過去跟人家道個謝吧!不過,算了!看他身體不適的份上,不跟他爭了!

    此時,齊邗星也壓著嗓門對旁邊的辛幀罵道:「Purple,你是來這裡搞破壞啊!你小心一點,不要讓Black打翻醋罈子,要不然,等他身體好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骨頭給拆了。」

    「什麼話,他應該覺得很得意才對,我可是從來不誇讚女人哦!」辛幀高傲地說道。

    「是啊、是啊!如果你很樂意Black把你宰了,那你就盡量地誇、拚命地誇,我會很高興地跟你永別!」齊邗星一副好期待的模樣。

    「Red,你真是好心!」瞪了齊邗星一眼,辛幀安分的閉上嘴巴。說真的,他什麼人都不怕得罪,就怕Black,這個傢伙可是什麼事都做理出來,偏偏他又摸不著這傢伙能夠容忍的底線在哪裡。

    這邊,雷昊終於恢復鎮定地招呼道:「我這個主人不方便,你們就自己坐下來吧!」

    經雷昊這麼一說,大夥兒才想到他們都還杵在門口,不由得相視一笑,跟著走到沙發坐了下來,然後在雷昊幫蝶依介紹下,開始暢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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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0:11:32
第八章

    一可以自由走動,雷昊第一件事就是瞭解那晚被狙擊的調查結果。

    進了議事廳,望眼而去的是一盆多彩繽紛的花束,就擺在會議桌的正中央,雷昊看了不禁皺了皺眉頭,「是誰把這東西拿進來?」

    「昊哥,這花是汪小姐叫花店送來的,老夫人叫我擺到議事廳。」傅任翔小心翼翼地回道。每個人都知道昊哥對花花草草一向很敏感,若非老夫人下了命令,誰敢把這種玩意兒放在他的視線範圍,何況這還是昊哥一位過去式的紅粉知己送的。

    說起這個汪怡,真教人覺得悲哀,她還以為自己可以坐上「獄天盟」盟主夫人的寶座,沒想到昊哥去了一趟拉斯維加斯,她馬上什麼都不是,不過,她應該偷笑了,還好昊哥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就算對她沒興趣了,她還是可以安安穩穩地在「獄天盟」旗下的酒店當她的公關經理。

    「阿彬,把花處理掉,不要讓我看了礙眼。」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雷昊只是簡潔地下達命令。

    「是,老大。」阿彬動作迅速地走過去拿花。

    走到皮椅準備坐下來,雷昊突然瞄到牆角也都擺著花,是粉紅康乃馨,眉頭不由得皺得更高,「這又是誰送的?」

    「昊哥,這是方小姐叫我擺的,她說,我們這裡太陽剛了,需要柔和一點的東西來調和,才能化戾氣為祥和。」雲琛表示道。

    說到蝶依,雷昊緊繃的眉宇馬上舒展開來,「她的意見倒是挺多的嘛!」

    「如果昊哥不喜歡,我這就把花拿去丟掉。」嘴巴是這麼說,雲琛卻是一點動作丟花的意思也沒有。

    雖然看得怪彆扭,雷昊最後還是決定道:「不用了,就留著吧!」

    等阿彬把汪怡送的花處理掉,大夥兒也都坐定了,雷昊開口問道:「雲琛,事情調查得如何?」

    「昊哥,這件事不是衝著方小姐來的,是『青焰盟』干的,不過,不是顧海升那邊的人,也不是劉元山那邊的人,是『青焰盟』前任盟主顧展岳手下的人。」

    「先是利用外勞破壞我們南部的酒店,現在是利用顧展岳手下的人來殺我,看樣子,想挑起我們跟『青焰盟』事端的幕後黑手,是個聰明的傢伙。」

    「昊哥,這件事真的跟顧震風一點關係都沒有嗎?」關皓杉質疑道,「顧展岳手下的人一向都是忠心耿耿,如果不是『青焰盟』的盟主顧震風,誰有這麼大的力最使喚顧展岳的手下的人?」

    搖了搖頭,雷昊表示道:「我還是相信這件事跟顧震風沒有關係,你想想看,當一個人內部受敵,有自己的親哥哥,還有『青焰盟』的開創元老,隨時可以取代他的二當家,顧震風有可能在這個時候再幫自己找個敵人嗎?他是個聰明人,就算他當真有野心稱霸北台灣,他也不會挑在這個危機重重的時候幫自己豎敵。」

    「可是,有誰使喚得了顧展岳手下的人?」關皓杉還是感到不解。

    「任翔,幫裡的人事一向都是你在處理的,就你來看,你認為誰最有可能?」

    想了想,傅任翔回道:「劉元山,他是『青焰盟』的開創元老,顧展岳手下的人都是當初跟他一起並肩作戰的好兄弟,他對他們還是有一定的號召力。」

    「這不等於公然反叛顧展岳嗎?」關皓杉依然覺得疑惑。

    「顧展岳突然病倒了,照道理來說,接『青焰盟』盟主寶座的人不是長子顧海升,就是他最得意的愛將劉元山,可是顧展岳很清楚顧海升是個蠢材,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懂,而他又不願意將『青焰盟』交給外人,所以他把位子傳傳了顧震風,顧震風雖然才二十四歲,卻聰明機智,不過,這麼一來也讓許多人對他的忠誠度打了折扣,畢竟顧震風只是個剛出道的小毛頭,也因此,只要誘以利益,陣前倒戈不是不可能的事。」雲琛提出自己的見角,「其實,我倒不認為他們是公然的反叛顧展岳,原則上他們都還支持顧震風,只不過幫劉元山這一次忙,因為這麼一來,劉元山如果真能把顧震風踢下來,他們也不會失勢。」

    「雲琛說得沒錯,說穿了,這次狙擊的目的關不在殺我,他們只是想挑起我的怒火,誘我採取反擊。」

    「昊哥,那我們應該怎麼做?我們總不能一直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啊!任他們搞下去,他們說不定還以為我們是軟腳蝦!」關皓杉氣憤地道。

    「這件事當然要處理,雲琛,不要驚動任何人,你透過電腦跟顧震風聯繫,讓他瞭解目前的狀況,教他盡快清理門戶,我不希望『青焰盟』再有任何損失。」

    「是,昊哥。」

    「昊哥,有一件我不太明白,劉元山這個人夠狠,卻不夠聰明,最重要的是他沒什麼耐性,也因此顧展岳明知他對顧震風不服,卻沒有加以防範,因為他成不了什麼大氣候,這兩次的事情看起來不像是他的作風。」傅任翔說出心裡的疑慮。

    認同地點了點頭,雷昊問道:「雲琛,你有什麼看法?」

    「惟一的可能就是劉元山身邊有個幫手,這個人絕對不是『青焰盟』的人,而且是這些日子才跟劉元山搭上線,要不然,顧震風早就發覺到了,不可能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雲琛,教顧震風務必把這個人揪出來,否則就算弄垮了一個劉元山,還會有另一個劉元山。」

    「我知道。」

    「馮立,你安排一下,下禮拜我要到各個堂口巡視。」「昊哥,你身體還沒好,要不要延個日子再去?」

    好笑地看著從來沒有意見的馮立,雷昊打趣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對我這麼沒信心,這一點小傷我會放在眼裡嗎?」

    「昊哥,馮立是擔心你晚上還要做那麼劇烈的運動,傷口很容易裂開,還是多休息幾天比較妥當。」傅任翔曖昧的說。

    「什麼劇烈的運動?」關皓杉一臉迷糊地問道。

    關皓杉這麼一問,大夥兒不禁笑了起來,傅任翔搭著關皓杉的肩膀,好心地表示道:「想不想體驗一下,今天晚上我帶你去。」拳頭用太多的人,腦袋通常不太靈光,而皓杉正是這種人。

    「任翔,你不要污染皓杉,他可不像你。」雲琛一副想保護關皓杉的姿態,誰教關皓杉是個在室男,純情得不得了。

    「我是在幫他長大耶,他總不能一輩子都這個樣子吧!」

    「等他碰到了,自然會知道,不用你來幫。」

    「就怕人家在他的面前衣衫盡褪,他都還搞不清楚自己碰到什麼好事。」

    「他還沒蠢到這種程度。」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一下子看著傅任翔,一下子看著雲琛,關皓杉被他們的一來一往搞得昏頭轉向。

    「不懂就算了。」大夥兒異口同聲,接著哄堂大笑。

    雖然「獄天盟」對外界來說,總是充滿著肅殺之氣,不地富實上,他們也有很輕鬆的一面,就像現在。

    ☆☆☆

    自從那天晚上發生了意外,蝶依再也不敢吵著要出去,可是不吵,並不表示日子就此變得好過,生活其實還是很悶的,不過她也看破了,她可不希望等到雷昊真的一命嗚呼了,自己再來後悔當初的任性。

    「蝶依嫂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我哥沒陪你啊!」俯視著仰躺在草皮上的蝶依,杏兒看到她眼皮眨也不眨一下,於是好奇地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蝶依嫂子,你在看什麼?」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天空有什麼就看什麼。」蝶依一臉無趣地道。

    瞬間被燒了一盆冷水,杏兒挺直身子,僵硬地蹦道:「你也太無聊了吧!」

    坐起身子,蝶依白了杏兒一眼,她當然知道自己很無聊,這還用得著杏兒來提醒嗎?真是的!她可不像這雷大小姐一樣可以來去自如!

    眼珠子一溜,杏兒笑瞇瞇地在蝶依的身旁坐了下來,自以為聰明地說:「蝶依嫂子,既然你這麼無聊,那你就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我哥……」

    「你還不死心啊,到現在還在問!」蝶依一臉驚訝地瞪著杏兒。

    「我好奇嘛!誰教你們每一個都神秘兮兮的,這個是一問三不知,那個是不肯告訴我,攪得我心癢癢的,我再不知道,會瘋掉的。」

    「那你等著瘋掉好了。」蝶依無所謂地聳聳肩。

    睜大眼睛,杏兒大聲抗議道:「蝶依嫂子,你也太無情了吧!」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快要悶壞的時候,有個人可以鬥鬥嘴,其實也是挺不錯的事,可以藉此宣洩鬱悶的心情。

    全身充滿了無力感,杏兒受不了地歎了口氣,「蝶依嫂子,你這個人真的很不好溝通耶!」看她嫂子外表纖細柔美,好像很好說話,事實呢?外表往往會騙人!

    不好溝通?那應該是雷昊吧!她這個人只是固執,可還不至於到溝通不良。

    「嫂子,這樣子好了,不知我們來打個商量……」

    「哇!好漂亮的花,誰送的?」突然瞄到杏兒手上的花,蝶依驚歎道。

    翻了翻白眼,杏兒非常沮喪地道:「一個愛慕者。」她這個嫂子真懂得掃她的興!

    「當然是愛慕者,要不然誰會這麼慷慨,買這麼大束的花給你。」

    「這花才不是送給我,是送給我哥,不過,我哥那個人不喜歡花,我看丟掉怪可惜,所以想拿去我媽咪那兒插。」剛剛從外頭回來的時候,一進自動大門,就看到這束花被遺棄在垃圾桶旁邊的地上,問了門房的守衛,才知道是怎麼回事,見花這麼漂亮,她媽咪那個人一向愛花惜花,於是順手把花撿了起來。

    「這花是要送給雷昊?」通常聽到的都是男人送女人花,女人送男人花,這倒是頭一回,而且對象是雷昊,感覺上還真是不搭調。

    「還不是因為我哥受傷,汪怡那個女人想藉機獻慇勤,看看能不能挽回自己的頹勢,不過,她實在有夠土的,我哥又不是女人,他怎麼會喜歡收到這種東西?」

    「汪怡?」

    「就是我哥……」突然警覺到說了不該說的話,杏兒連忙摀住了嘴巴,真是要命,她這個人的嘴巴為什麼總是那麼不牢固呢?如果讓老哥知道她在嫂子面前說了什麼是非,她的下場一定是奇慘無比!「嫂子,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再陪你了,我先走了。」「回來,」喚住轉身要落跑的杏兒,蝶依以不容反抗的口吻道:「把話說完了再走。」

    「嫂子,我真的沒有時間了,我們下次再聊……」

    「只要你把話交代清楚,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麼認識你哥。」

    天啊!她雷杏兒最受不了誘惑了!掙扎了一會兒,杏兒終於點頭道:「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你不能讓我哥知道我跟你說了他什麼,這才可以。」

    輕輕一笑,蝶依毫不遲疑地回道:「成交!」

    伸出手,杏兒謹慎地要求道:「為了確保你會遵守諾言,我們擊掌明誓。」

    手掌對著杏兒的手掌用力一拍,蝶依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點了點頭,杏兒開始全盤托出……

    ☆☆☆

    好酸、好酸的感覺!雖然杏兒一直跟她強調,那個汪怡只是雷昊的過去式,可是那股酸溜溜的滋味就是在心頭徘徊不去,而這種感覺實在不舒服極了。

    翻了個身,蝶依輕聲歎了口氣,照這情形,今晚只怕是別想睡了。

    小心翼翼地翻開被子,她坐起身來,看著身旁的雷昊,這個時候的他,雖然不再令人覺得危險,但是那股氣勢卻依然不減。

    情不自禁,蝶依伸手輕輕撥開雷昊垂落在額上的頭髮,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一刻她竟然渴望聽到雷昊跟她說:「我愛你。」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雷昊愛她,他那個人只怕也說不出這麼甜蜜的話。

    收回目光,蝶依雙腳慢慢地從床上移到地上,然而,就在她要起身之際,雷昊的手突然從背後圈住她,「你要去哪裡?」

    轉過頭,蝶依驚訝地看著精神飽滿的他,「你不是睡著了嗎?」

    「晚餐的時候只吃了幾口飯,睡覺的時候又翻過來翻過去,你這個樣子,我怎麼睡得著?」

    她這個人實在不太擅長掩飾自己的心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到你。」

    「你有心事。」一點也不浪費時間,雷昊直截了當地說。

    「我……只是睡不著,哪有什麼心事。」

    挑了挑眉,雷昊充滿威脅地暗示道:「你不會是想跟我耗到天亮吧!」

    「我真的只是睡不著……」

    「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你恐怕一個晚上就受不了了。」

    他真的是她所見過最不能理喻的男人,不過,她現在一點點跟他吵架的細胞也沒有,好吧!既然他非要她說,她就給他一個理由,反正只要交代的過去就好了。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會視我如敝屣?」

    在蝶依的唇上落下一吻,雷昊像是在宣示地說道:「不會有這麼一天。」

    「是嗎?那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肯告訴我你的身份?你不會是打算瞞我一輩子吧!」

    說到這件事,雷昊免不了些許地愧疚,「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他母親告訴蝶依的話,阿超早就向他稟明過了,不過蝶依沒主動提起,他也不好開口。

    「知道是一回事,你有沒有說又是另一回事。」

    將她緊緊摟在懷裡,雷昊以後來沒有過的感性說:「你相信嗎?我真的很怕你排斥我、討厭我。」

    「不相信,你這個人總以為自己是主宰者,你會容許我排斥你、討厭你嗎?」

    「不容許,我要你愛我,為我生小孩。」

    「你少美了,誰要幫你生小孩……」

    封住蝶依的嘴巴,雷昊霸道地攫奪她柔軟的甜蜜。沒一會兒的工夫,蝶依已經全身裸裎地躺在床上,難以自拔地任由雷昊的手和唇,充滿佔有的憐愛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讓她迷惑在一波又一波的戰慄中。

    「雷昊……昊,你的傷……」惟一可以讓彼此冷靜的藉口最後也只能化成激情的吟哦,譜出情愛的樂章,讓彼此陷入慾望的深淵。

    ☆☆☆

    杏兒,你要帶我去哪裡?」扯住杏兒,雷昊問道。這位小姐什麼話也不說,一路把她從房間拖出來,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你不要問那麼多,去了就知道。」說著,杏兒又拉著蝶依往外衝去。

    五分鐘後,蝶依站在花園正中央,驚訝地看著杏兒為她準備的野餐響宴。

    「杏兒,這是……」

    「我想,既然你不能出去外頭踏青,那我們就在自家的花園踏青啊,反正我們家的風景又不比外頭遜色,而且還有我在一旁拉小提琴給你聽,這種感覺不是也很詩意嗎?」

    感動地看著杏兒,蝶依激動地說道:「杏兒,謝謝你。」

    抓了抓頭髮,杏兒不好意思地道:「哎呀!這也沒什麼,其實我本來就很想在自家花園野餐,可是家裡除了我媽咪之外,全都是男人,而媽咪她得考慮形象,沒辦法陪我躺在毛毯上,享受著如風吹拂,邊吃東西邊聊天,現在你來了,我就有伴了,以後就有人陪我做這些事情。」

    杏兒雖然說得好像全為了自己,可是蝶依很清楚,杏兒是打從心底關心她,喜歡她這個嫂子,所以在聽了她的處境之後,感覺到她的鬱悶,希望為她做點事,讓她能夠快樂一點。

    「杏兒,真的謝謝你,說真的,每天關在一個大宅子裡,再愜意的生活也會變得索然無味,不過,生活的樂趣其實也是要靠自己去尋找和創造,而我,總像個老頭子,也難怪生活會愈來愈悶。」

    「蝶依嫂子,你不用擔心,我相信這種生活很快就會過去,我哥一定會找出那個想殺你的壞蛋。」

    「希望如此。」也許,她不應該繼續對此事保持沉默,應該把事情告訴雷昊才對,可是……

    「嫂子,坐下來吧!我們邊吃邊聊。」

    「嗯!」兩個女人興高采烈地坐在毯子上,然後邊吃著美味可口的食物,邊像三姑六波一樣,大談社會八卦新聞。

    ☆☆☆

    「你說劉元山身邊的幫手是方勁,蝶依她堂哥?」對雲琛獲知的消息,雷昊震驚極了。

    再一次肯定地點了點頭,雲琛接著表示道:「說方勁是劉元山的幫手,倒不如說方勁是在利用劉元山。方勁透過『方氏企業』走私毒品,可是他沒有管道銷貨,眼尖的他馬上注意到『青焰盟』的二當家劉元山,所以他毛遂自地的找上劉元山。他不僅幫劉元山收買人心,還提出了一套扳倒顧震風的計劃,打算幫劉元山坐上『青焰盟』盟主的位置,於是劉元山切斷了其他貨源,跟他成了生意上的夥伴。」

    「方勁透過『方氏企業』走私毒品的事情,方紀峰知道嗎?」

    「就我來看,他應該不知道,方紀峰對『方氏企業』非常用心,『方氏企業』在他的經營下可以說是有聲有色,如果他只想利用『方氏企業』走私毒品,『方氏企業』不可能有今天的局面。再說,方勁其實一開始並不在『方氏企業』工作,而是自己在外頭打拼,只是不管做什麼,總沒有一樣成功,一直到去年年底,他才進了『方氏企業』,而他一進『方氏企業』,就搭上了劉元山,所以我想,這應該是方勁一個人在搞鬼。」頓了一下,雲琛接著又道:「昊哥,一接到顧震風傳給我的消息,我馬上著手調查方勁,發現方小姐從拉斯維加斯回台灣之後,方勁跑了一趟泰國,跟泰國的殺手集團『SILVER』接觸。」

    「可惡!這個混蛋!」

    「昊哥,顧震風已經對劉元山做了處置,他以勾結外人,企圖背叛『青焰盟』的名義把劉元山趕出了『青焰盟』,劉元山雖然心有不甘,可是證據確鑿,也提不出反駁,再加上他為了方勁切斷其他的貨源,惹到一些人,手下的弟兄為求自保,沒有人敢站在他那邊,他現在是有氣沒得發,所以矛頭全指向了方勁,懷疑是方勁出賣了他,這讓方勁不太好過,四處躲著劉元山。」

    冷冷一笑,雷昊幸災樂禍地說道:「這倒是挺有意思的。」

    昊哥,以劉元山暴躁的脾氣,他不會輕易放過方勁,方勁現在可以說是自身難保,你也不用再擔心方小姐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嗯,不過,我們是要找出方勁想殺害蝶依的理由,還有,這件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共謀,否則,蝶依的危險就不算全部解除。」

    「昊哥,我們只要立刻找方勁問個清楚,這件事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

    「不急,等我到各個堂口巡視完畢,再來處理這件事。」

    「昊哥,老爺子今天晚上回來,皓杉等一下會去機場接機,老夫人叫我問你的意思,今晚是在外頭的餐廳擺席,還是就待在家裡用餐?」

    「我們父子兩個好久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談,就在家裡用餐好了。」

    「我這就叫廚子準備晚餐,順便聯絡皓杉把老爺子接回家裡。」看到雷昊點了點頭,雲琛才轉身退出書房。

    ☆☆☆

    她不甘心!方蝶依是什麼東西啊,比得上她汪怡嗎?她跟了雷昊一年,「獄天盟」的弟兄幾乎已經認定她是未來的盟主夫人,可是現在卻殺出個方蝶依,害她成了大夥兒笑話的對象,酒店裡頭那些姐妹們更是幸災樂禍的在一旁冷言冷語,這口氣她怎麼嚥得下?

    可惡!將手中的酒一乾而盡,汪怡拿起威士忌,準備幫自己再填一杯,突然,有人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威士忌,幫她把空酒杯給填滿。

    「被人遺棄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方勁自動自發地在汪怡的對面坐下來。

    冷冷一笑,汪怡高傲地說道:「我不認識你,也沒請你坐下來。」

    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方勁好脾氣地道:「你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只是想幫你,難道你不想重回雷昊的懷抱?」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以為我汪怡是三歲小孩嗎?」

    「你汪怡是何方人物,我很清楚,我可不敢把你當成三歲小孩。你說得沒錯,天下的確沒有白吃的午餐,我之所以要幫你,是因為這也是在幫我自己。」

    瞇起了眼睛,汪怡問道:「你是誰?你想幹麼?」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幫我把方蝶依約出來,讓我跟她單獨見面,我可以跟你保證,方蝶依以後再也不能威脅到你。」

    「就這麼簡單?」汪怡懷疑地皺起了眉頭。

    「你錯了,這對我來說一點也不簡單,你要知道,方蝶依整日被保護在『湘之園』,想單獨見她一面,可以說是比登天還難。」

    「聽你這麼說,我也不可能見得到她。」

    「你不同,你是雷昊的舊情人,只要你出面約她,她一定會赴約。」

    她雖然怨恨那個叫方蝶依的人,因為如果不是那女人的出現,雷昊不會對她不聞不問,但是,她可也得罪不起雷昊。

    看到汪怡臉上的遲疑與掙扎,方勁故作不在乎地表示道:「你不用急著現在回答我,可以再考慮看看,過幾天我會再來找你,到時候你再給我答覆。」她站起身來,一副瀟灑地準備走人。

    「等一下,」汪怡連忙叫住他,「你跟方蝶依是什麼關係?」

    「我和方蝶依是什麼關係,並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你要關心的是,我見了方蝶依之後,她就會離開雷昊,到時候,你就有機會贏回雷昊。」

    猶豫了一下,汪怡最後回道:「好,我答應你。」

    臉上露出一抹得意地笑容,方勁再度坐了下來,開始討論時間和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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