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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搶婚狂徒(掠情惡少-激情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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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18:41 |倒序瀏覽
搶婚狂徒【掠情惡少-激情篇】作者:艾佟

開玩笑,他邪情惡少的花名可不是貌滿A
從來只有女人纏上他的份,
然而這個叫Joy的女人在一夜歡愛後,
竟把他一個人「丟棄」在床上,
害得他男性自尊失了顏色,
再也無心尋花問柳,
直被好友嘲笑怎麼戒了吃「宵夜」的習慣,
正當他想用工作來麻痺自己時,
卻在報紙上發現她要結婚的消息,
氣得他殺到她面前,
謊稱「不舉」硬要她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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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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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19:07
第一章

    美國洛杉磯今晚是溫馨浪漫的聖誕夜,到處都有歡欣快樂的慶祝活動,在華人圈位居龍頭老大的沈家當然也不忘在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熱鬧一下,來一場聖誕舞會,將華人圈有一點身份地位的人全部齊聚一堂。

    坐在最角落的方影像個獵人,睜著她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個也不肯遺漏地尋找一夜情的目標,不過,在場的男士不是太老了,當不起她的男主角,就是長得不怎麼樣,入不了她的眼,好不容易看到幾個還不錯的貨色,卻是個個有佳人隨行一旁,害她不能下手。

    雖然只是一夜情,但她可挑剔得很,總不能把最重要的第一次送給一個不入流的男人,那會後悔一輩子。

    這時,賓客之間突然起了一陣騷動,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向大門,一名俊偉的男子走了進來,身穿黑色襯衫及黑色西裝褲,彷彿來自地獄的使者般,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卻又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可一世的睥睨著眾人。

    沈家的長子沈雲快步的上前迎接,「泗風,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提早飛回台灣。」

    「沈亦打了好幾次電話交代我,教我回台灣之前一定要過來看看伯父、伯母。」

    嚴泗風和沈雲是哈佛的同學,可是跟他成為拜把的好兄弟卻是沈雲的三弟沈亦,他和沈亦,還有另外兩個與他一起從哈佛畢業的高材生邵震、樊子熙,甚至被台灣的上流社會封為「掠情惡少」,掠奪女人的芳心是他們的專長,踐踏女人的芳心是他們的惡習,他們雖是名門淑女的最愛,卻也是她們的最恨。

    「那個渾小子最近好嗎?」沈亦是他們沈家最頭痛的人物,放著沈家三少爺的身份不當,跑去台灣唱歌,真教人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如魚得水,到處吃得開。」

    「照你這麼說,他還沒打算回家?」他們從來沒把沈亦的歌唱事業當一回事,那種又吼又叫的工作,怎麼可能做一輩子,不是嗎?

    「我沒問過他。」反正問了也是白問,那小子在台灣玩得可開心,洛杉磯對他來說,比起月球近不了多少,他連想都不會想,更別說是回家。

    「進去吧!我爸媽等你很久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沈雲笑著提出警告,「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他們可能有一大堆的事情要麻煩你,你知道,做父母的總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他們是否成年了。」

    嚴泗風瞭然地一笑,跟著沈雲走進去。

    隨著眾人注目的焦點移動,方影露出今晚第一個滿意的笑容。這個男人挺不賴的,不過,看起來好像大有來頭,不太好應付。

    她心裡正在盤算,前方忽然傳來女人的竊竊私語——「好酷的男人,他是誰?」

    「你沒看到我從台灣帶回來的雜誌嗎?他就是『掠情惡少』四人組之一,『傑世』未來的接班人。」

    「他就是嚴泗風?」

    「你別高興得太早,他看不上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聽人家說,嚴泗風從來不碰你這種規規矩矩的千金小姐,他說大家閨秀會壞了他的胃口,你不知道,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還妖艷、風騷。」

    「那又怎麼樣,人總是會變。」

    「算了吧!他看不上你才是你的福氣,誰都知道他喜歡跟女人玩一夜情,從來沒認真過,幸運一點的女人也只能跟他維持兩、三個月的關係,不過下場都是一樣,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免得心碎。」

    聽到這裡,方影忍不住咧嘴一笑。太好了,她就喜歡這種獵物,絕對不會留下任何麻煩。

    ************

    終於擺平沈家的男女主人,嚴泗風拿了一杯香檳轉移到陽台,準備圖個安寧,冷不防一股淡雅的香氣侵入他的鼻息。

    彷彿毫無所覺,他優雅從容地喝著香檳,等候佳人的打擾。他知道自己在女人眼中就像一塊精緻美味的蛋糕,誰都抗拒不了誘惑的想嘗上一口,不過,他可不是一塊任何女人都吃得起的蛋糕。

    來到嚴泗風身旁,方影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嬌媚的微偏著頭,柔情萬千地朝他一笑,「像你這麼出色的男人不該躲在這裡。」

    高傲地撇過頭,嚴泗風的目光在接觸到她的那一刻,兩眼迸出火熱的光芒,慵懶的細胞全部活了起來,「如果我知道有你這麼美麗的女人,說什麼也要認識你。」

    媚眼流轉,粉雕細琢,她是一個融合性感與清純的美人兒,他碰過的美女數都數不清,不過,沒有一個可以像她一樣,一眼就挑起他體內的渴望。

    「你都是這麼哄女人的嗎?」她巧笑倩兮的媚眼一拋。

    「那可不,對女人,我可是非常挑剔的哦!」執起她擱在欄杆上的玉手,他紳士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一雙眼睛毫不掩飾地訴說他的慾望。

    女人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夜激情的對象,只要合他胃口,他是很樂意品嚐自己送上門的尤物,他這個人一向不知道什麼叫客氣。

    「這麼說來,還真是我的榮幸哦!」笑得花枝亂顫,方影嫵媚地煽動她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蕩漾著無限風情。

    「不,是你太令人難以抗拒了。」雙手欺上她裸露的肩膀,嚴泗風愛撫般的觸摸她滑嫩的肌膚。天啊,只不過是用手摸而已,他就覺得自己醉了,她嘗起來想必更令人銷魂。

    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他的嘴唇,她嬌嗲地道:「我敢說,一定有很多女人告訴你,你有一張甜得會膩死人的嘴巴。」

    「你是第一個。」對女人,他根本用不著甜言蜜語,甚至連勾個手指都不必費事,就會有人搶著貼過來。

    「我不相信,像你這樣的男人氣宇軒昂,風度翩翩,一定有很多美麗動人的紅粉知己,我沒說錯吧!」

    「她們沒有一個比得上你。」

    「你更懂得逗女人開心,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種男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方影誘惑地將身子靠過去,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對情侶闖入陽台,看到親密地貼在一起的兩人,連忙道了聲對不起,又退出陽台。

    他們相視一笑,感覺到屋內的氣氛似乎越來越熱烈,賓客的喧鬧聲也不斷的飄到屋外……把玩著嚴泗風襯衫的扣子,方影挑逗地眨著眼睛,「你會不會覺得這裡太吵了?」

    「你有更好的建議嗎?」

    「你說呢?」雖然她急著想拖他上床,趕緊把今晚的「任務」了結,不過這種事總要你情我願,她可不想落個「強暴」的罪名。

    「到我住的飯店,那裡絕對不會有人打擾我們,我們可以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意下如何?」

    「我喜歡你的主意。」勾住他的手,她笑得好像偷到腥的貓咪,她已經可以肯定,今晚她會如願以償。

    ************

    站在陽台上,方影心不在焉地俯瞰充滿聖誕夜氣息的街景。事到臨頭,她反而緊張了起來,再怎麼說,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雖然思想前衛,不喜歡受教條束縛,但充其量也只是有色無膽,敢想不敢做,所以至今她還不曾看過男人的裸體,不過,她絕不會臨陣脫逃,這可關係她的一輩子。

    「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從身後圈住她,嚴泗風另一手送上一杯香檳。

    深深吸了一口氣,方影巧笑倩兮地轉過身子,舉起酒杯敬他,「大家都叫我Joy。」

    「中文名字?」

    指尖撩人地在他襯衫的領口徘徊著,她誘人的嘟起了小嘴,「你真的想知道嗎?」

    「我以為女人喜歡我記住她們的名字。」跟他有過一夜情的女人,都妄想能夠成為他長期的床伴,為了讓他把她們的芳名載入他的電話簿,她們可是無所不用其極,畢竟,他若是連名字都不知道,她們連第二次機會都沒有。

    「你可記住她們的名字?」

    「如果你希望我能夠一輩子記住你,我一定會辦到。」

    「這麼說,我更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我要當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這樣你才會一輩子把我放在心上啊!」

    驚奇地哈哈大笑,嚴泗風由衷地道:「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

    「我喜歡說我自己識趣,像你這麼出色的男人,哪個女人抓得住?我可不想當個心碎的女人,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其實每個想跟他上床的女人都是這麼說,只是共度一夜激情之後,每個女人都會變得貪婪,他不認為她會是個例外,不過誰在乎,那是明天以後的事情,現在他只想跟她火辣辣地纏綿。

    「我敢說,一定有很多女人是拜倒在你這張嘴巴下。」方影嬌嗔的點了一下他的嘴巴。

    「你呢?」將她手上的酒杯放到一旁,他執起她的下巴,目光火熱地端詳她的美麗。老天爺太厚愛他了,竟然送給他這麼棒的聖誕禮物。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你不用甜言蜜語,我也會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

    低頭輕吻了一下那張嫣紅的唇瓣,嚴泗風聲音沙啞的呢喃,「你這張小嘴這麼甜,嘗起來的滋味一定很棒。」

    「沒試你怎麼知道?」雙手環上他的脖子,方影挑逗的將身子貼過去。

    「我就是知道,不信的話,我現在證明給你看。」不再優雅從容,他像狂風暴雨席捲大地,狂烈的攫取她性感的紅唇,火熱地糾纏她粉嫩的丁香舌。

    緊張隨著體內竄起的一波波熱潮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情不自禁地醉了。

    攔腰一抱,他將她帶進房內,雙雙墜落在大床上,他猴急的褪去她的衣服,她似水般的嬌軀完美無瑕的綻放眼前。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他的目光充滿迷戀,他的手一一膜拜她的每一寸肌膚,她的柔軟與緊繃讓他愛不釋手的來回探索。

    「嗯……」她嬌喘的吟哦,因為體內難以控制的快感。

    看著她迷失在情慾的浪潮中,他的身體再也按捺不住的想加入她的世界,解去束縛,他一舉頂入引人遐想的綺麗天地,不料碰到一層令他意外的阻礙,他怔了一下,但慾望已如破柙而出的猛虎再也擋不住,他放棄思考,讓肉體的飢渴主宰此時此刻,穿越那一道防禦,他們緊密地結合。

    「啊……」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從女孩變成女人,她下意識的想抗拒,卻讓他溫柔的吻化去了掙扎。

    很快的,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呻吟迴盪整個房內,交纏的身體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律動揮灑著汗水……

    ************

    一個翻身,嚴泗風雙手探向與他一夜溫存的佳人,想讓柔軟的嬌軀回到他寂寞的懷抱,卻發現身旁的溫暖早就變成一片冰冷。

    睜開眼睛,他迅速坐起身,看了四下一眼,不由得皺起眉頭,接著像是想到什麼,他伸手翻開被子,刺目的血漬清清楚楚的烙在床上,由此可見,昨夜的激情並非是一場春夢,只不過,跟他纏綿一夜的女人已經離開了。

    很好,打從他嚴泗風開始學會脫女人的衣服,他還是第一次被女人「丟棄」在床上,這叫什麼?風水輪流轉嗎?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他的床,這一直是他的權利,女人總是想盡辦法的要留住他,然而至今沒有人成功過,但這一次……這是她的把戲嗎?如果是的話,她確實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不是的話,她為什麼走得這麼急?明明是個處子,卻故作世故,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該死!他昨天晚上忘了用保險套!

    他中邪了是不是?他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在這方面,他一向很謹慎,就怕哪天蹦出一個孩子喊他爸爸,他可不想讓女人藉機「勒索」他。

    此時,敲門聲響起,嚴泗風下床拾起地上的衣褲穿上,走過去把房門打開,是他的司機兼保鏢阿興。

    「大少爺,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去機場了。」說著,阿興悄悄地往房內瞄了一眼。昨晚跟大少爺一起回飯店的那個女人應該走了吧!

    「阿興,把機位取消,我們延後兩天離開。」他要找出「Joy」,弄清楚她的底細,確定自己沒有將種留在她的肚子裡。

    「這……」他遲疑地看著嚴泗風。

    「怎麼,有問題嗎?」

    「大少爺,磊少爺剛剛來過電話,教我今天務必把你送上飛機。他說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你回去處理。」原本昨天大少爺結束美國的行程時,他們就應該飛回台北,不過,為了走一趟沈家,他們只好延後一天,特地從紐約飛來洛杉磯,這件事已經讓磊少爺打了好幾通越洋電話抗議。

    「他的話你倒是記得挺清楚的嘛!」

    阿興不好意思地一笑,「大少爺,磊少爺說他快瘋掉了,你再不回去救他,他會跟你斷交。」

    「嚴競磊說的話你也當一回事!」賞了他一個白眼,嚴泗風不相信他會這麼愚蠢。他和嚴競磊可是堂兄弟,血緣上的關係根本切不斷!

    「磊少爺的口氣聽起來很認真。」

    「隨便他,如果他想跳樓自殺,我也不會反對。」

    「大少爺……」

    「你去將機位取消,我有事情出去。」

    「是,大少爺。」

    ************

    洗去一身的疲憊,方影撐著酸痛的身子,開始打包行李,今天晚上她就要跟洛杉磯說再見,搭機回台灣。

    「方影,你真的要回台灣嗎?」一想到最要好的朋友就此跟她分道揚鑣,藍馨吟有一萬個不捨。她們是在加州大學認識,雖然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兩年,卻情比姐妹深。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這種事我可以作得了主嗎?」她何嘗不想留在這裡?回台灣只不過是淪為奶奶手中操縱的玩偶,她逃都來不及了,哪有自投羅網的道理?可是,她跟奶奶有過約定,只要讓她拿到兩個碩士學位,她就會乖乖的待在台北,正因為如此,奶奶當初才會同意她來美國讀書。

    「你當真不回去,你奶奶能夠把你怎麼樣?斷了你的經濟來源嗎?以你的才能,在這裡找工作是輕而易舉的事,我爸的公司就有現成的缺,就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動你這個高材生?」

    搖了搖頭,方影語帶嘲諷地道:「你想得太簡單了,若奶奶真有那麼好應付,我還會把她當一回事嗎?以她的性子,她會直接派人把我押回去。」

    「不會吧!」

    方影不在乎地聳聳肩,「我不會讓事情走到那個地步。」

    「你奶奶真的那麼難纏嗎?」

    「只要你不跟她唱反調,一切聽她的安排,她會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偏偏她當不來溫柔識大體的名門淑女,跟奶奶就像八字不合一樣,見了面就鬥,怎樣都處不來。

    「你就這麼認命了!這一點也不像你!」

    「我沒有認命,我只是不想當『逃兵』,做人要有骨氣一點,隔著太平洋跟一個老太婆鬥,人家會取笑我『欺負弱小』,怪沒出息!」

    「你說得好恐怖,好像要回去跟你奶奶戰爭一樣。」

    捏了捏藍馨吟的鼻子,她笑道:「真有你的,形容得這麼貼切,我未來的日子真得是一場戰爭。」

    「可是你看起來挺開心的嘛!」

    露齒一笑,方影瀟灑地道:「苦中也可以作樂啊!我可不想哭喪著臉過日子,那多沒志氣!」

    她這個人沒什麼大優點,就是還滿樂觀的,天塌下來有高山峻嶺頂著,還輪不到她這個身高只有一百六十八公分的人類操心。

    好無奈地歎了口氣,藍馨吟無話可說了,「方影,我會想你。」

    熱情地抱了她一下,方影離情依依地道:「有機會來台灣看我。」

    「我會的。」

    「對了,記住我拜託你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昨晚代替你出席沈家的舞會。」她不認為嚴泗風會找她,不過,凡事防著點總是對的。

    「我知道,不過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為我往後的命運鋪路啊!」

    「什麼意思?」

    「不提這些,反正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大概沒有人像她這麼瘋狂,為了跟奶奶鬥,竟然賭上自己的清白。

    「是嗎?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藍馨吟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不要那麼好奇,等你來台灣找我,我一定告訴你。」

    兩眼一瞪,藍馨吟大聲抗議,「你這支票開得也太久了吧!」

    調皮地做了一個鬼臉,方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如果你不肯幫我收拾行李,就請你安靜一點,不要吵我,我趕時間。」

    她不想說的事,誰都拿她沒辦法,藍馨吟也不想浪費力氣追問。

    「好啦!我幫你收拾行李。」

    ************

    台灣台北

    點了一根煙,嚴泗風懶洋洋地仰靠在椅子上,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為了找一個女人,幾乎把整個洛杉磯都翻過來了,結果連個影子都沒找著。這也難怪了,單憑一個英文名字,跟大海撈針有什麼兩樣。

    既然找不到人,這事應該到此告一段落了,況且她溜得這麼快,想必對他沒什麼陰謀,他大可將她像其他女人一樣丟到腦後,可是……「老大,你也太狠心了,拖了一個禮拜才回來,你存心累死我是不是?」衝進辦公室,嚴競磊哀怨地瞪著嚴泗風。

    「你這個總經理特助快累死了,我這個總經理也沒閒著,你有什麼好抱怨?」

    一雙眼睛瞪得更大,嚴競磊鬼叫道:「你還好意思說出口,到了國外還有時間泡美眉、搞一夜情,你這種人閒得下來那才奇怪!」

    傲慢地眉一揚,嚴泗風神氣地道:「嫉妒我啊!」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惡名,嚴家上自他老爸,下至三弟,沒有一個人看得順眼,不過這樣也好,嚴家出了一個「掠情惡少」已經夠了。

    「我哪有那個能耐嫉妒你,我這個人很怕消化不良。」他可是心有所屬,一個女人就夠他吃不消了,哪來的本事學他這個大少爺,幾乎三天兩頭就換一個,那可是會胃潰瘍。

    「你真沒用!」

    「我寧願沒用一點,我很怕遭到報應,你知道嗎?被拋棄的女人很恐怖的。」記得有一次,他不過是跟一個負責遞送公文書信的工讀生妹妹說笑話,剛好被他的女朋友,也就是老大的秘書林杏怡瞧見,她便整整一個禮拜不跟他說話,還擺張臭臉給他看,如果他敢始亂終棄,她說不定會把他給閹了。

    嚴泗風嗤之以鼻地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你這麼膽小!」

    「膽小好啊,命才活得久。」

    「我相信你會活到一百歲。」

    雖然人家是在嘲笑他,但嚴競磊可不想失了風度,「謝謝你的金口。」

    神色一正,嚴泗風公式化地道:「美國那邊的合作細節這一次都談妥了,你去通知棋風,十分鐘之後我要跟他討論合作計劃的資金預算。」

    「你不是剛下飛機,不休息一下嗎?」

    「你不是急著要我工作?」嚴泗風好笑地反問。

    「我哪敢?」嚴競磊一臉的無辜,他只是小小地抗議一下,這是做牛做馬的人應得的權利,不是嗎?

    「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樂意回去睡一覺,我們明天再來討論。」

    「不用了,我現在就去通知老二。」

    就在這時,辦公室闖進一名女子,她是嚴泗風的前一任床伴阮媛媛。

    「親愛的,你果然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頓了一下,嚴泗風傲慢地說:「安妮,我們已經結束了,雖然我不記得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不是安妮,我是媛媛。」阮媛媛臉都綠了,雖然跟他上床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但是那一夜他對她非常熱情,他們整整纏綿了一夜,她一直相信他們還會有後續發展,他怎麼可以連她的名字都忘得一乾二淨?

    「那又怎樣?」不管她叫什麼名字,他們的結果都是一樣,一旦他對一個女人失去了激情的火花,他就不會再跟那個女人有任何牽扯。

    「親愛的,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她楚楚可憐地瞅著他。

    這個笨女人,那傢伙連名字都記錯了,怎麼會想她?嚴競磊忍不住白眼一翻。

    「我那麼忙,哪有時間想你。」嚴泗風可是一點也不留情地回答。

    「你怎麼說這種話?人家可是想你想得茶不思、飯不想。」

    「那是你的事。競磊,幫我送客,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媛媛小姐,請!」嚴競磊非常樂意幫忙送客,他不太欣賞愚蠢的女人。

    「你……」哼!扭著屁股,阮媛媛惱怒地走人,不過她可沒放棄,像嚴泗風這麼傲慢地男人,總喜歡擺出高姿態,相信以她的姿色,自己遲早會拴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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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19:51
第二章

    坐在陽台上的躺椅,方影目無焦距地看著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美國住習慣了,一回到台灣,什麼都不對勁,一顆心好像還留在洛杉磯,總覺得空空的,整日無精打彩,一點想動的力氣也沒有。

    她從來不會這個樣子,她喜歡忙碌,馨吟就常取笑她身上彷彿養了跳蚤般,除了看書的時候,沒有一刻靜得下來。

    洛杉磯的生活已經成為過去式了,她是應該好好振作一下,打起精神,日子總不能一直頹廢下去!

    伸了一個懶腰,她不經意地看到腕上的手錶,哎呀!時間差不多了,她跟一家公司約好了面試,可不能遲到。

    起身走回屋內,方影打開衣櫃,想挑選去面試時要穿的衣服,卻翻到在聖誕夜那晚所穿的晚禮服。

    怔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觸摸,她以為自己可以不當一回事,把那一夜忘得一乾二淨,不過記憶卻有自己的主張,清晰得好像剛剛發生過似的。

    這也難怪,他並不是一個令人容易遺忘的男人,他高貴出眾,熱情如火,有讓女人瘋狂的本錢,幸好她不愛做夢,否則難保她不會陷進去。

    甩了甩頭,她隨意拿了一套衣服,走進浴室更換。

    打點完畢,走下通往一樓的迴旋梯,方影看了一眼坐在客廳看書的陳蓮,打了一聲招呼,「奶奶,我出去了。」

    「站住!」陳蓮威嚴地板起面孔,「回來一個多禮拜了,天天看你往外頭跑,你在忙什麼?」原以為這丫頭回國後會穩重一點,結果還是一個樣,像匹野馬,怎麼也拴不住。

    「奶奶,我總要找工作,難道你希望我在家裡當米蟲嗎?」

    「找工作還不簡單,我請你李爺爺幫你在他公司安插個位子,你想做什麼樣的工作,都不是問題。」

    「奶奶,我不想靠關係。」

    「那又怎樣?反正你再過不了多久就是李家的媳婦,進李家的公司幫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用得著怕人家說閒話嗎?」

    「我怎麼不知道我要嫁人?」方影的口氣聽起來很平靜,可是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其實這件事,她在一個月前已經從妹妹的口中得知,只是回來那麼多天,也沒聽奶奶提起這事,她以為她老人家良心發現,懂得尊重別人,現在才明白,她老人家是認為沒有知會她的必要,因為她的終身大事不是自己能作主。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這話聽在耳中一點也不稀奇,不過方影還是覺得很刺耳,心裡不爽快,「我不答應,我還不想嫁人。」

    「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作主。」

    「奶奶,我不想跟你吵架,可是,這是『我』的終身大事,要在結婚證書上面簽名的人是『我』。」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一點權利義務的觀念都沒有。

    「跟我耍嘴皮子沒有用,這件婚事我已經決定了。」

    她早該知道,牛牽到北京還是牛,老番癲!

    「奶奶,我勸你還是把這件婚事取消,如果你還想要面子的話。」

    「你這是什麼話?我跟李老已經選好了日子,也準備印喜帖了,如果現在反悔,我這張老臉才真的掛不住!」

    瞪了陳蓮半晌,方影終於不再有所顧忌地開口,「我已經跟男人上了床,失了身,不再是清清白白的名門閨秀。」

    晴天霹靂,陳蓮驚愕地瞪大眼睛,顫抖地道:「你……你說什麼?」

    對她的反應視若無睹,方影接著又道:「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帶我去醫院檢查,醫生會證明我所言屬實。」

    「造反了!真是造反了!」氣得快喘不過氣來,陳蓮大口大口地吐著氣。

    兒子還不滿五歲,丈夫就死了,她一個女人家靠著丈夫留給她的一點點家產,辛辛苦苦地把兒子拉拔到大,看著他結婚生子,在律師界闖出一番成就。

    她整整守了四十五年的寡,其間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追求她,可是為了方家,她寧願守著貞節牌坊,不管日子有多寂寞,她都咬牙撐了下來,以身作則建立高貴的門風,結果……真是太不像話了!

    看到她氣得臉色發青,方影實在不忍心,可是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心軟,否則一切的犧牲就白費工夫了,因為這一次她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奶奶,我也不想這麼做,這是你逼我的。」她承認自己的手段瘋狂了一點,可是她的脾氣就是這麼倔,沒有人可以主宰她的人生。

    「你……你真有本事,想氣死我是不是?」陳蓮氣得全身直發抖。

    輕歎了聲,她由衷地勸道:「奶奶,你什麼事都不要管,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爸媽在事業上成就不凡,又孝順得不得了,她實在不懂,奶奶她老人家為什麼不放輕鬆一點過日子?人生在世不過短短的數十年,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幹麼那麼斤斤計較?

    「你翅膀長硬了,想飛了是不是?」

    多說無益,方影提起腳步準備走人,「奶奶,我趕時間,不跟你說了。」

    「慢著,我話還沒說完。」

    「可是我話已經說完了,奶奶拜拜!」賞了陳蓮一個飛吻,方影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大丫頭,你給我回來……大丫頭……氣死我了!」如果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扳倒她這個老太婆,她就錯了,李老已經把消息放出去了,她就算不顧自己的面子,也要替他著想,所以這個婚禮一定要如期舉行。

    ************

    「Secret」堪稱台灣最高級的俱樂部,這兒有一流的設施——室內外游泳池、三溫暖、健身房、韻律室、會議中心、網球場、靶場、酒吧、西餐廳等等。在這兒出入的全是官商名流,不過,卻沒有人知道這裡的幕後老闆竟然是上流社會惡名昭彰的「掠情惡少」。

    因為一次地無心,沈亦說出他從小的夢想,於是嚴泗風、邵震和樊子熙便加入他的計劃,建立了「Secret」。

    西餐廳裡頭座無虛席,高雅的氣氛、柔和的鋼琴旋律,讓人們不自覺地放低聲音交談,不過,嚴泗風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這裡的祥和,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心浮氣躁,就是靜不下心來。

    也許應該說,自從那一夜之後,什麼事都不對勁,「Joy」就像在他身上烙了印般,讓他想忘都忘不了,她的熱情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腦海中迴盪。

    「Beautiful!Beautiful!」看著一位坐在斜前方的紅衣女郎,沈亦色迷迷地吞了口口水,對美女,他一向沒有免疫力。

    瞥了一眼,邵震無情批評道:「你越來越沒有品味了,那種貨色滿街都是,只不過前胸後背多露了一點。」

    「是嗎?你有本事去街上抓一個給我看啊!」沈亦可是一點也不服氣。

    「何必這麼費事,站在門邊的Waitress就比那個女人漂亮好幾倍。」

    望著邵震口中的美人,沈亦皺了皺眉頭,「長得粉粉嫩嫩,是還不錯,不過就是胖了一點。」

    「我倒不覺得,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瘦,這叫□纖合度,豐腴得恰到好處,尤其是她的胸部。」樊子熙也加入評論。

    嘴角頗不以為然地抽動了兩下,沈亦冷颼颼地批評,「她的胸部少說也墊了三層海綿。」那種C罩杯的胸部她也墊得出來,有什麼了不起?

    「你又知道了,你摸過她的胸部?」

    「幹麼用摸的,我一看就知道了。」他可是閱「女人」無數,青青菜菜瞄個一眼,就可以看透衣服底下的身材。

    樊子熙和邵震很有默契地冷冷一笑,不予置評。

    「你們兩個這是什麼表情,不相信我說的話?」見他們兩人默不作聲,沈亦撞了一下嚴泗風的手臂,決定由他來評理,「阿泗,你說呢?」

    頓了一下,嚴泗風懶洋洋地道:「說什麼?」

    「那個女人的胸部啊!」

    「哪個女人的胸部?」嚴泗風心不在焉地放眼一望。

    稀奇地看著他,沈亦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說到女人,這小子比他還熟,眼睛比他還尖,他們討論了那麼久,他竟然沒聽進去,這可能嗎!

    「看什麼?」活到三十一歲,嚴泗風還是第一次如此不自在。

    「你今天不對勁。」

    「早餐吃燒餅油條,午餐吃雞腿便當,剛剛的晚餐是牛排,今天三餐我一頓也沒缺。」

    「那『宵夜』呢?」

    「時間還沒到。」

    「是時間還沒到,還是你把吃宵夜的習慣給戒掉了?」樊子熙調侃地眉一揚,「最近交際圈都在傳,嚴泗風上哪兒去了?你可教那些千金小姐們望穿秋水。」

    「我到美國出差。」

    「你不是回來一個多禮拜了嗎?」邵震毫不留情地指明道。

    皮笑肉不笑,嚴泗風涼涼地說:「你很清楚我的行蹤嘛!」

    「還好,打電話問你的秘書就知道了。」

    「多謝你提醒我,我會教杏怡凡事保持一點神秘感。」

    聞言,邵震一笑置之,沈亦則是睜大眼瞅著他,「這話聽起來很心虛哦!」

    「無聊!」嚴泗風突然站起身來,「對不起,我不想把這麼美麗的夜晚浪費在你們身上,那太無趣了。」說完,他轉移陣地,目標指向斜前方的紅衣女郎。

    這下子,沈亦可得意了,他神氣地看著其他兩個人,「原來阿泗跟我一樣,也越來越沒品味了。」

    「他肯定吃錯藥了。」樊子熙若有所思地道。他不敢說阿泗的品味有多高,不過,他可也挑剔得很,不是大美人,至少也要聰明且善於交際,像這樣隨隨便便找個女人就上,絕不是他的作風,他肯定是在作戲給他們看。

    「只怕事情不是這麼簡單。」邵震精明的目光直直地飄向嚴泗風。

    沈亦忍不住附和地點點頭,「我也有同感,阿泗不喜歡胸部太大的女人。」

    說得實在是太貼切了,樊子熙和邵震不由得放聲大笑。

    拍了拍邵震和沈亦的肩膀,樊子熙笑道:「走吧!不要在這兒當電燈泡,免得阿泗心裡直埋怨,為什麼我們不趕快滾蛋,他都快受不了那個波霸,戲快演不下去了。」

    「好啊!去酒吧喝一杯。」沈亦率先站了起來。

    就這樣,三個人浩浩蕩蕩地走出西餐廳,接下來誠如樊子熙所料,嚴泗風立刻找了個借口擺脫那位紅衣女郎,溜之大吉。

    ************

    「方影!」一看到分離三年多的好友,劉靜香高興地抱著她又叫又跳,「你這個人真不夠意思,回台灣也不告訴我一聲。」

    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方影好無奈地提出申訴,「對不起、對不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忙,回國三個禮拜了,一切都還很混亂,偏偏好巧不巧,今年的過年又來得特別早,我的房間要做大掃除,根本抽不出時間聯絡你。」

    「算了算了,讓我看看,你是胖了還是瘦了?」從上到下,從前面到後面,劉靜香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還是跟大學時代一樣苗條,一樣美艷絕倫。」

    「你也一樣,嘴巴好像含著糖,甜死人了!」

    「我說的可是肺腑之言,只有你不當一回事。」

    「坐下來聊吧!」拉著她在公園的椅子坐下,方影好奇地問:「對了,你怎麼那麼厲害,知道我回國?」

    「還不是因為在報紙上看到你的消息。」見她茫然地皺起眉頭,劉靜香接著問:「你難道不知道自己上了報?」

    「我上報?」這是開什麼玩笑?她既沒有見義勇為,也沒有偷搶拐騙,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怎麼可能上報?打開皮包,劉靜香取出一張折成方塊的報紙,「你自己看吧!」

    攤開報紙,方影赫然看見自己的玉照登在報上,再仔細往下瞧,竟然是她和「李氏企業」少東李俊傑將結婚的消息,而且連結婚的日期都刊出來了。

    很好!老天爺肯定嫌她日子過得太平靜,決定給她來點刺激。方影忿忿地闔上報紙。

    「方影,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要結婚了。」大概沒有人像她這麼遜,都快當新娘子了,還被蒙在鼓裡,如果不是上了報,說不定等到披嫁紗那一天,她才知道自己從此不是自由之身。

    「你們兩個不是青梅竹馬嗎?」

    「算是吧!」因為爺爺早逝,身為他的好朋友的李爺爺自然很關心爺爺留下來的孤兒寡母,李奶奶和奶奶也因此成為好朋友,兩家的兒子更是莫逆之交,所以她可以說是從一出生就認識李俊傑,不過他們一向沒有交集,大概是因為相差了六歲,距離顯得有些遙遠。

    「既是青梅竹馬,條件又那麼好,這樣的對象你有什麼不滿意?」

    「我還不想結婚。」對李俊傑,她沒有個人的喜惡,只是不想受奶奶的擺佈,她是人不是東西,沒有人可以幫別人決定未來。

    「哎呀!事有輕重緩急,像李俊傑這麼多金又英俊的男人,你如果不趁早把他抓住,等他落入其他女人的手上,你想後悔就來不及了。」

    「你真懂得安慰我。」方影悻悻然的道。

    「我說的是真心話,你不知道你未來的老公有多完美嗎?溫文儒雅,不曾鬧過花邊新聞,這樣的男人不曉得有多少女人搶著要。」

    眉一挑,方影似笑非笑地道:「你對他倒挺有研究的嘛!」

    「我……我是無意間看到他的報導。」劉靜香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少女情懷總是夢,對那些還是孤家寡人的公子哥兒,她難免會多加注意。

    「這麼說,他是個名人嘍?」

    「不是名人怎麼會上報?」

    是啊,報章雜誌對平凡人的生活想必不感興趣,不過,犯不著把她的玉照登上去,她可不想當名人!

    「方影,你真的那麼不想結婚嗎?」

    「我還年輕。」

    「二十五歲可以結婚了。」

    「我沒說二十五歲不可以結婚啊!」方影無辜地眨著眼睛。

    「我真搞不懂你的想法,這可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姻緣。」

    「我們不要說這些了好不好?」拉著劉靜香站起身,她輕鬆地道:「走吧!前面有一家咖啡廳很不錯,我請你喝咖啡。」

    ************

    把報紙丟在陳蓮的面前,方影盡可能心平氣和地道:「奶奶,我以為我們達成共識了。」

    「我不是說了,婚禮的細節都安排好了,你已經不小了,不要再任性,我們方家丟不起這個臉,李家也拉不下這個面子。」

    「如果我告訴李俊傑我有別的男人,你想,你的顏面還掛得住嗎?」

    聞言臉色大變,陳蓮氣急敗壞地道:「你不敢!」

    從容地一笑,方影氣定神閒地說:「奶奶,你知不知道我的脾氣像誰?像你,又剛又倔,不過我的臉皮比你厚多了,長那麼大,我還找不到我不敢做的事。」

    「你……你最好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否則嫁進李家的人就是方儀。」

    再也輕鬆不起來,方影氣沖沖地道:「奶奶,你有本事就衝著我來,不要拿方儀開刀。」

    「姐姐不嫁,妹妹只好代嫁,方儀一定不會反對我的安排。」

    「奶奶,你這麼做太卑鄙了!」奶奶很清楚方儀是她最大的弱點,這事源於她十四歲那年偷看了一本日記,知道一件塵封已久的秘密。

    爸爸婚前曾經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可是由於對方出生貧賤,不得不墮落風塵,成為賣笑賣身的酒家女。對於這樣的媳婦,奶奶當然不能接受,為了拆散他們,奶奶以死威脅,事隔一個月後,爸爸在奶奶的安排下,娶了一個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也就是她媽媽。

    雖然爸爸不愛媽媽,卻讓媽媽的溫柔賢淑、善體人意給感動了,他們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媽媽也幫爸爸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可是在她三歲那年,爸爸和他前任女朋友意外重逢,舊情復燃,兩個人背著媽媽偷偷來往,後來被媽媽發現,媽媽因為一時受不了,決定把自己的性命交給死神,還好奶奶及時發現,把血泊中的她送到醫院,這才救回一條命。

    媽媽的自殺挽回了爸爸,可是爸爸的前任女友在此時發現自己懷孕了,爸爸不由得陷入兩難的局面,他不敢讓媽媽知道,又不能撇下懷有身孕的情人,只好偷偷摸摸的來回兩邊。

    八個月後方儀來到這個世界,方儀的生母因為不忍心爸爸的為難,用車禍來結束生命,所幸媽媽在得知一切真相後,便真心接納方儀當她的女兒,不過奶奶似乎沒那麼大的雅量,她對方儀就是有一份根深蒂固的排斥,也讓自己更心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你怎麼可以這樣跟奶奶說話?」她怎麼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孫女?

    「難道我說錯了嗎!奶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難道不叫卑鄙嗎?」她也不想說那麼重的話,可是奶奶欺人太甚了!

    「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奶奶,為什麼你永遠將你的面子排在第一位?你就不能多替我們著想嗎?你的自私已經造成很多傷害,你可不可以就此打住,不要再管我們的事?」

    「你說這是什麼話,我就是替你著想,才會讓你嫁給俊傑,像他這麼好的丈夫,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奶奶,謝謝你的好意,我不稀罕!」

    「你這丫頭更是不知道好歹!」

    「我知道。」歎了口氣,方影放低姿態,「奶奶,請你高抬貴手饒了方儀,不要把方儀捲入我們之間。」

    「這件婚事已經說定了,你不嫁,就是方儀嫁,你自己選擇吧!」

    看樣子,這盤棋她是非輸不可了,除非她不想玩,或者讓對方不玩……頭一甩,方影衝出陳蓮的房間。

    她並非沒有贏的機會,常言說得好,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

    ************

    放下手邊的報紙,嚴競磊不耐煩地瞪著埋首苦幹的嚴泗風,「老大,你還要忙多久?時候不早了,大夥兒還在等我們回去吃飯。」

    抬起頭來,嚴泗風眉頭一皺,「你等不及的話,自己可以先回去。」

    「如果我先回去,你肯定不會回去。」也不知道老大吃錯什麼藥,自從美國之行回來以後,他比以前更熱愛工作,一忙起來,哪裡還有時間觀念?

    「有阿興在,他會負責提醒我。」

    「我對阿興一點信心也沒有。」阿興對他的大少爺只有聽命行事的份,他能夠起得了什麼作用?

    「那你就安安靜靜不要吵我,我很快就好了。」說著,嚴泗風再次低下頭忙碌了起來。

    不得已,嚴競磊只好再一次拿起報紙打發時間,不過,他像是存心教嚴泗風不得安寧似的,邊看邊念,「最近好像得了結婚熱,翻開報紙全都是喜事,連李氏企業的少東都要結婚了,他老婆長得還真漂亮……唷!剛剛從美國留學回來,還是加大的高材生,真是不簡單,堪稱才貌雙全。」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嚴泗風被報上的消息給吸引住了,他起身來到嚴競磊的前面,不發一語地抽走他手上的報紙。

    「老大,你幹麼?」嚴競磊還真是嚇了一跳。

    一看到他剛剛所言的人,嚴泗風不自覺地雙手握拳。沒想到他要找的女人竟然在台灣,而且……「老大,出了什麼事?」雖然他臉上沒有任何喜怒哀樂,但嚴競磊還是可以聞到一絲絲的不對勁。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麼對待他,吃干抹淨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她想嫁人還得問他同不同意,她千錯萬錯不該耍他,是她自己來招惹他,他沒喊停,她也別想就此結束!

    「老大,你不要悶不吭聲,挺嚇人的!」好像他是一隻會咬人的瘋狗般,嚴競磊小心翼翼地輕拍他一下。

    把報紙丟回桌上,嚴泗風像是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一樣,「競磊,如果一個女人已經決定步進結婚禮堂了,卻又把她的初夜送給另外一個陌生人,你認為她打著什麼算盤?」

    「這……我又不是女人,我怎麼知道?」這是什麼問題?怪裡怪氣的!

    「說得也是,女人心,海底針,男人怎麼會懂?」走回座位上,嚴泗風命令道:「你叫阿興把車子開到大門口,我整理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你……忙完了?」他以為至少要再等上一個小時。

    「你話那麼多,不就是希望煩得我不想工作嗎?」

    嘻!嚴競磊回以一陣傻笑,他只是嘮叨了一下下,真正的本事可都還沒使上。

    「不要只顧著笑,去叫阿興。」

    「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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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20:11
第三章

    沒有人願意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憑這一點,方影找上李俊傑,相信自己有辦法說動他「造反」,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當個落跑新郎,她絕不會介意自己成為婚禮上的笑柄,可是她的如意算盤顯然打得太快了一點。

    「對不起,本來就想約你出來吃飯,跟你討論一些事情,可是這幾天有一個很重要的客戶遠從德國來台灣,實在不方便抽身。」溫文儒雅,氣質出眾,李俊傑堪稱是女孩子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化身,只可惜方影一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

    「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知道你這麼忙,匆匆忙忙的打電話約你出來,打擾到你了嗎?」不冷也不熱,方影說得客套有禮。

    柔情似水地瞅著方影,李俊傑輕鬆地打趣道:「我們都快成為夫妻了,你有必要對我這麼客氣嗎?」

    「你真的要娶我嗎?」

    「你不願意嫁給我?」

    「我……當然願意,只不過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你不覺得委屈嗎?」昧著良心說話真不舒服,不過這也沒法子,她是來勸他退婚,可不是來勸他換新娘子。

    「我記得你對自己一向很有信心,怎麼會以為娶你會令我覺得委屈?」

    「我對你來說雖然稱不上陌生人,但也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兒去,沒有人願意娶一個自己不瞭解的女人,也許……我有暴力傾向會打老公,也許我睡覺會打呼,還會搶被子,也許我好吃懶做,不喜歡洗澡,也許我有當眾挖鼻孔的壞習慣,還有腳臭,你娶我,難道不會覺得不安嗎?」

    忍不住一笑,李俊傑反過來問:「我比你想像得還要瞭解你,你相信嗎?」

    「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方影說得很含蓄,不過言下之意就是不相信。

    「有的人相處了一輩子,還是不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有的人一見如故,所以時間的長短並不能決定人的相知與否。」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此時此刻,她可不能產生一絲絲的認同感,她是來說服他,可不是來接受他的遊說。

    「我是怕你結婚之後會後悔,我可能不是一個很理想的妻子。」

    「方影,我是真心想娶你,一點也不為難。」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方影便在他心裡佔據了極大的位置,他欣賞她的聰明才智,喜歡她的率性瀟灑,然而這些她完全不知情,因為他總是遠遠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不是因為李爺爺的關係才想娶我嗎?」

    「我不否認爺爺很希望我娶你,可是如果我沒答應,爺爺不會勉強我。」

    「是這樣嗎?」

    「方影,給我機會向你證明,我會帶給你幸福。」

    事情發展至今,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萬萬沒想到會演變成這種局面,不由得心煩地站起身,「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她必須好好想一想,她是不是應該接受命運的安排?

    完全看不出方影心裡的掙扎,李俊傑笑著點點頭。

    方影來到洗手間,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捫心自問,撇開她和奶奶之間的對抗不說,李俊傑值得女人托付一生嗎?感覺上,他會是一個好丈夫,可是……也不知怎麼回事,心裡頭像是擱著什麼,讓她沒辦法放開自己,接受既定的未來。

    歎了口氣,她心不在焉地走出洗手間。她該怎麼辦?

    砰!一個不留神,她撞上迎面而來的男士,整個人隨即往後仰去,眼看就要跌落在地,對方連忙伸手攬住她的腰,穩住她的重心。

    「謝謝……」一看到對方的相貌,方影怔住了,怎麼會是「他」呢?

    「我們還真有緣,世界這麼大,竟然在這裡相逢。」執起她的手,嚴泗風紳士的吻了一下她的手背,「Joy,快一個月不見,你變得更漂亮了。」

    「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叫Joy。」她故作茫然地看著他,心慌地將手抽了回來。她從來沒想到他們會再一次相遇,那一夜是起點,也是終點,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們不應該再有任何交集。

    「你果然不叫Joy。」

    「對不起,我真的不認識你。」越過他,方影趕忙溜之大吉。

    伸手一勾,將她拉了回來,瞅著她,嚴泗風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以為這麼走人,就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放開我!」她不安地掙脫他的鉗制。

    「如果你真的不認識我,何必那麼緊張?等我把話說完,自然會放開你。」

    「哪個人遇到神經病不會緊張?」

    一陣哈哈大笑,他靠向她的耳邊,輕聲呢喃,「你真的很與眾不同,跟我上過床的女人,沒有一個人敢說我是神經病。」

    雙頰微微泛紅,她不自在地朝四下看了看,「莫名其妙!你放開我,不然我要喊人了!」

    「如果你不怕招來你未婚夫的注意,你可以拉開嗓門大喊救命,我不怕觀眾,更不怕上報紙。」他狂妄地瞥了一眼四周好奇的目光。

    「你到底想怎麼樣?」

    「終於承認你記得我了,是不是?」

    「我……我說不認識你就是不認識你。」

    氣定神閒地一笑,嚴泗風神秘兮兮地壓低音量,「你大概不知道,你屁股上面有一顆痣很可愛,我真後悔那天晚上只顧忙著跟你做愛,忘了抽點時間把它拍下來讓你欣賞……」

    「夠了!我承認就是了!」方影羞得滿臉通紅。

    「這才是聰明的女人。」

    「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幹麼這麼急?我話都還沒說完呢!我想,你跟你未婚夫的咖啡應該喝得差不多了,我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跟他話別,記住,只有二十分鐘,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我的車子會在飯店的大門口等你,車號是CN——××××,你最好不要再跟我耍花樣,否則我會讓你付出更大的代價,聽清楚了嗎?」

    瞪著他,她幾乎是咬著牙道:「我沒有耳聾。」

    親匿地拍了拍她的臉頰,他笑著點點頭,「很好,我的Joy,我在外頭等你。」放開她,他有禮地微微一鞠躬,神采飛揚地走出飯店。

    終於擺脫嚴泗風,方影卻是連喘口氣都不敢,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頭,今天的相逢恐怕是一場預謀,他是有備而來,就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天啊!她該怎麼辦才好?她精神恍惚地走回飯店的咖啡廳。

    「方影,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看到神色不安的她像是受到什麼驚嚇般,李俊傑體貼地起身扶她。

    「我……沒事,我很好。」坐了下來,她微微顫抖的拿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想鎮定住心裡的慌亂。她實在不明白,他是怎麼找到她?

    「方影,你真的沒事?」

    胡亂的點點頭,她虛應道:「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嚇了我一大跳。」

    「有沒有怎麼樣?」

    「沒什麼,只是摔疼了屁股而已。」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方影忙不迭地地接著道:「你不是很忙嗎?還是趕快回辦公室吧!」

    「不急,我還有很多事想跟你討論,你想上哪兒度蜜月?」

    「我沒意見,一切由你安排。」方影這會兒的心思全放在嚴泗風的身上,結不結婚這件事對她來說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因為最近比較忙,所以我能休息的假期不長,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就待在國內,以後再安排充裕一點的時間出國遊玩,你覺得怎麼樣?」

    「嗯。」萬一她超過二十分鐘還沒出去,他會不會以為她落跑了?應該不會,因為要離開飯店,一定得經過大門口,不過這麼說來可就麻煩了,他等不到人,會不會乾脆進來抓人?

    「這個禮拜六我接你去試婚紗,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嗯……」李俊傑究竟說了什麼,方影是有聽沒有進,只是像應聲蟲一樣,不斷地點頭回應,心裡暗暗期望嚴泗風有耐性一點,千萬別衝進來,否則她的麻煩就大了。

    ************

    好不容易婉拒李俊傑的接送,跟他分道揚鑣,方影找到了嚴泗風的紅色BMW,憂心忡忡地坐上他的車。

    一路上,嚴泗風什麼話也沒說,直到兩人進入他的私人公寓。

    「話個別要花上一個鐘頭,你們未婚夫妻兩人的感情還真好!」他從來不知道吃醋是什麼滋味,這一次總算見識到它的威力,眼看著時間一秒一分的過去,有好幾次,他按捺不住地想衝進去破壞一切,所幸有阿興在,才能喚住自己最後的理智。

    「如果你不要出現,我們的感情會更好。」傲慢無禮的傢伙!若非不想把事情鬧大,波及到她不想傷害的人,她才不理他。他們之間有的也不過是一夜情,她都沒死纏爛打追著他負責,他還想怎麼樣?

    「怪不得人家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想跟我上床的時候便熱情如火,這會兒用不到我了,就冷言相向,你更無情。」嚴泗風的語氣聽起來很柔和,不過他的眼神卻充滿控訴。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算帳啊!」

    「算什麼帳?」方影好疑惑地看著他。難不成那一夜跟他上床,她必須付錢嗎?

    還好方影沒把心裡的困惑說出來,否則嚴泗風會氣得吐血,她竟然把他這個身價百億的「掠情惡少」當成了牛郎。

    「為什麼一覺醒來,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人了?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嗎?怎麼說我也賣力地取悅你一個晚上,你連一聲謝謝都捨不得給我,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喔,我有事,不方便久留。」

    「我瞭解,急著落跑嘛!」嚴泗風一副很寬容地說,不過眼裡儘是嘲諷。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事情都過去了,你有必要這麼計較嗎?」男人的度量不是比女人還大嗎?

    「怎麼沒必要?」兩眼一瞪,他脫下和顏悅色的面具,發出怒吼,「你可是狠狠地傷了我的自尊心,我以為我的表現令你失望,你才會這麼急著擺脫我,有好幾天我沒辦法正常吃喝,我活得好自卑!」

    瑟縮了一下,方影輕聲細語地道:「如果你要我道歉,我在這裡跟你說聲對不起,這樣可以了吧!」

    「不可以!因為你,我這些日子都不敢碰任何女人,我的男性雄風已經被你打擊得一蹶不振,再也舉不起,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挽回我失去的嗎?」

    有這麼嚴重嗎?方影狐疑地看著嚴泗風,不過什麼破綻也沒找到,他的神情充滿悲憤。

    「那你想怎麼樣?」

    「你得負責找回我的男性雄風。」

    「你說什麼?」驚愕的雙眼一瞪,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你毀了我的自信心,害我的夜晚變得寒冷寂寞,當然得由你負責治好我不舉的男性雄風啊!」

    有沒有搞錯,這是什麼玩笑?方影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我又不是醫生,你該去找醫生幫你開藍色小藥丸,聽說那玩意兒很有用。」

    「你以為我沒找過醫生嗎?我尋遍所有的名醫,可是他們都束手無策,因為這是一種心理障礙,必須從根源解決。」

    騙人!她才不相信,像他這麼高高在上的人,怎麼可能因為「不舉」而求醫?這可是嚴重的毀損他的顏面,不過,他看起來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我的心理障礙全是拜你之賜,你是我惟一的解藥。」

    「是嗎?」

    「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我的主治醫生,他不會吝嗇花點時間為你解說我的病情。」

    方影毫不遲疑地搖頭婉拒,「不用了!」天啊!他以為這是多麼光彩的事情嗎!雖然他樂意跟她「分享」病情,但她可沒那個臉跟他一起當聽眾。

    歎了口氣,她莫可奈何地道:「你說吧!我該怎麼做?」看樣子她想擺脫他就得治好他的毛病。

    「想辦法恢復我的男性雄風啊!就像那天晚上一樣,你熱情如火,讓我恨不得跟你一輩子綁在床上。」

    提起那令人口乾舌燥的一夜,方影不禁微微一顫,「這……怎麼可以?我有婚約在身,就快結婚了!」

    神情一肅,嚴泗風咄咄逼人地質問她,「你把我害得這麼慘,還敢結婚?」

    「我……我也沒辦法,現在已經騎虎難下,這個婚我不能不結。」

    「我會幫你把這件婚事退了。」

    「不行!」

    眉一挑,他冷颼颼地問:「那你說,你要怎麼對我負責?」

    沉思了片刻,方影好似作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她毅然決然地說:「你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想法子把婚事退了,我們再來解決你的心理障礙。」

    「不要想跟我玩拖延戰術。」

    不會吧!他怎麼這麼厲害,一眼就看穿她心裡打的主意?擠出最有誠意的笑容,她堅定地搖搖頭,「我不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好,就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

    ************

    老天爺是嫌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她已經煩得像只無頭蒼蠅般不知如何是好,這會兒又蹦出一個嚴泗風,什麼不舉……天啊!為什麼他不乾脆去當神父算了,這個不舉之症不就可以不必治了嗎?

    「姐!」

    像是做錯事的小孩,方影驚嚇地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一發現打擾她的意外之客是方儀,頓時鬆了一口氣,「是你啊!」

    挑了另外一張沙發坐下,方儀關心道:「姐,我看你這幾天心神不寧,是不是在為婚事心煩?」

    「你怎麼會這麼問呢?結婚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我有什麼好心煩?」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方影誇張的咧嘴一笑。

    不過,方儀可沒讓她的表情給騙了,「你根本不想嫁給李大哥,我說得對吧!」

    「俊傑溫柔體貼,是女人心目中最理想的丈夫,我怎麼會不想嫁呢?」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難道你不覺得?」

    頓了一下,方儀謹慎的提出自己的看法,「不可否認的,李大哥確實是女人心目中最理想的丈夫,可是你並不愛他。」

    「愛是可以培養,古時候的女人在嫁人之前,不也沒看過丈夫長得是圓是扁,結了婚之後,還不是恩恩愛愛,百年好合。」

    「姐,時代不同,不能相提並論。」

    「只要沒瞎了眼,挑到了好丈夫,不管時代怎麼變遷,幸福都會屬於你。」

    「姐……」

    「你不要替我擔心,我相信自己的決定,我和俊傑會擁有幸福美滿的婚姻。」

    輕歎了口氣,方儀幽幽地道:「我怎麼能不擔心?一個沒有愛的婚姻,對你和李大哥都是不公平。」

    這話教方影心有慼慼焉,可是那又如何,她沒得選擇啊!

    眼神變得好嚴肅,方儀鄭重的說:「姐,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說,可是,如果你不愛李大哥,就請你不要嫁給他,否則你只是在傷害他。」

    「這……」

    「姐,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千萬不要讓奶奶找到你,至於李大哥那裡我會去向他解釋,相信他會明白你的苦心,不會怪你逃婚。」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鼓勵方影逃婚,你安的是什麼心?」陳蓮憤怒地走進方影的臥房。她早知道這丫頭會想辦法拆散方影和俊傑,所以特別盯著她,這會兒果然被她料中了!

    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方儀無辜地看著她,「奶奶,我……」

    「不要叫我奶奶,我沒有你這麼可怕的孫女兒,愛耍心機,一肚子壞水。」

    「奶奶,你怎麼這麼說?」方影氣憤地起身道,「方儀沒有錯,不能愛俊傑卻嫁給他,我這是在傷害他。」

    「你懂什麼?」陳蓮惡狠狠地瞪了方儀一眼,咬牙切齒地道:「這個丫頭根本見不得你好,她想破壞你的幸福!」

    「我不是!」方儀泫然欲泣地搖著頭,「我只是不忍心……」

    「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神情一黯,方儀落寞地走出臥房。

    「方儀……奶奶,你太過分了!」方影指控地瞪著陳蓮。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說話?一點也不懂得敬老尊賢。」

    「我不懂得敬老尊賢,那你呢?方儀是你的孫女兒,然而你待她卻像仇人一樣,你可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同樣是你的孫女兒,為什麼我們的待遇相差那麼多?」

    在奶奶眼裡,方儀的親生母親是狐狸精,所以她生的女兒也好不到哪裡,可是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對方儀而言卻是一片空白,她什麼都不知道,卻要深受其苦,這公平嗎?

    「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就知道氣我!」

    「奶奶,我知道我總是惹你生氣,可是方儀卻百般討好你,你為什麼不能多給她一點關心?其實,她很容易滿足,只要一個笑容,你就可以讓她開心一整天,你何必這麼小氣?」

    「我不想聽了,否則我會被你活活氣死!」頭一甩,陳蓮高傲地走了出去。

    方影不解地搖搖頭,真奇怪,當年那一段故事的主角都已經從悲傷中走出來了,為什麼週遭的人反而還陷在其中?

    ************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方影和嚴泗風約定的一個禮拜已經到期,而她和李俊傑的婚禮也即將來臨。

    她心裡有一股衝動鼓吹著她,她不能再跟嚴泗風見面了,可是理智告訴她,她這只是自找麻煩,再說她對他有責任,不能撒手不管他的不舉之症。

    幾番掙扎,她還是依約來到嚴泗風的私人住處,不過,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我還以為你的良心被狗咬走了,不打算理我!」嚴泗風的語氣好溫和,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傢伙的國文一定讀得很不好,用詞這麼難聽!方影僵硬地咧嘴一笑,「怎麼會呢?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這麼說,你的婚禮取消了?」他露出開心的笑容。

    「這個嘛……我還在努力當中。」方影越說越小聲,一雙眼睛不安地看著變臉的嚴泗風。

    「那我怎麼辦?」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來的,他壓抑著那股想扭斷她脖子的衝動,這個女人又耍了他一次,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我會負起責任,把你的病治好。」

    「背著你的未婚夫?」

    「如果你肯多給我一些時間,我當然不願意這麼做。」

    「不要把我當猴子耍,你以為我敢再相信你的話嗎?」

    「我……我盡力了嘛,要不然你說怎麼辦?」

    「我還能怎麼辦,你不是說了,你會負起責任嗎?我們就從今天開始。」

    「今……天?」這不就一點落跑的時間也沒有了嗎?

    眼睛微微一瞇,嚴泗風皮笑肉不笑的道:「難不成我還要給你時間落跑嗎?」

    嘻!方影傻呼呼地給予一笑。這麼厲害,這傢伙不會有讀心術吧!

    「走吧!」

    「走?上哪兒?」

    「當然是房間,要不然你想在什麼地方治療我的毛病!這裡嗎!那也可以,如果你覺得客廳比較有氣氛,我倒沒什麼意見。」

    「不用,房間好,房間好。」從沙發站起身,方影動也不動地傻站著,雖然她已不是第一次了,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竟比上一次還緊張。

    抓起她的手,嚴泗風半拖半拉地將她帶進主臥室。

    「接下來全交給你了,我聽你的安排。」

    「交給我?」

    「你是醫生,我是病人,病人不是要聽醫生的安排嗎?」

    這個她當然知道,可是……「我想這對你來說,應該已經駕輕就熟,在洛杉磯的那個晚上,你還挑逗得我慾火焚身,現在你不過是重溫舊夢。」

    她不是自詡什麼都敢做,臉皮厚得可以把禮義廉恥當成廢話,這麼點小事當然難不倒她,不過是誘惑一個男人,喚醒他的男性雄風。

    「躺到床上。」方影下達了第一個指令。

    像個聽話的小孩,嚴泗風順從的往床上一躺。

    跟著爬上床,她雙腳分跨在他兩側,坐在他的大腿上,可是到了這裡,她又停了下來,越想做某一件事越是困難,接著該從哪裡著手呢?

    「你真的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他的眼神變得好熱好熱,彷彿要一口將她吞進肚子裡。

    一掉進那雙眼睛的世界裡,方影就迷失了,她的手很自然地脫去他的衣服,她的唇舌理所當然地在他偉岸的身子上調皮逗弄,他的慾望再也禁不起刺激地蠢動了起來。

    「啊!」她突然驚叫出聲,眼睛睜得好大好大。

    瞪著她,嚴泗風不敢相信她竟然挑在這個節骨眼破壞氣氛。

    「你……那裡……」怯怯地看著他的胯下,她臉紅得像只熟透的蝦子。

    他順著她的目光一瞄。不過是「舉」起來了,這很正常,誰教他一碰到她,就像吃了春藥般,全身熱血沸騰,只是這會兒他可不能這麼說,他還得裝出驚訝的表情,「你果然是我心理障礙的良藥,一次就把我的毛病給治好了。」

    是這樣嗎?為什麼她有一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治好了,那我的責任是不是也結束了?」

    「不,你現在得負責幫我『消暑』。」起身一撲,他將她轉而壓在身下。

    「你……你想幹麼?」不知道是驚慌還是期待,方影不知所措地看著嚴泗風。

    「重遊禁地,品嚐人間最銷魂的美味。」他們迅速結為一體,翻雲覆雨地縱情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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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20:33
第四章

    當新娘子應該是很快樂的事,可是對方影來說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丈夫不是自己挑的,婚姻更不是自己要的,這教她怎麼高高興興地披上嫁紗?

    這些她心裡早有數了,倒也沒什麼大不了,令她困擾的是,從睜開眼睛迎接天明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人家說左眼跳喜,右眼跳災,而她跳的正是令人惶恐不安的右眼,她女性的第六感告訴她,似乎有大事要發生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已經上了一層濃濃的粉妝,兩片唇瓣更是畫得比櫻桃還紅,她卻顯得一點精神也沒有。

    「姐,時候不早了,你該穿新娘禮服了。」方儀輕聲提醒道。

    轉頭望著躺在床上的新娘禮服,美麗的婚紗象徵著女人一生的夢想,方影卻只覺得前途茫茫。她應該嫁嗎?雖然這話問得太遲了,可是她真的很矛盾,尤其隨著舉行婚禮的腳步越近,她越是疑惑,這樣把自己嫁了,她會後悔嗎!

    不知道怎麼了,她總覺得自己會後悔,因為……因為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見方影沒有反應,方儀只好又催促道:「姐,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你還是趕快把新娘禮服穿起來,待會兒媽還要上來跟你說些悄悄話。」

    「什麼悄悄話,還不是一些為人妻子、為人媳婦的教條,不用人家教我也知道,我念一條給你聽聽——嫁到人家家裡不比在自己的家,不可以任性,凡事要以公婆、丈夫為重。」

    「做母親的總希望女兒將來過得好,那些教條對你會有幫助。」

    「我相信,不過先決條件也要我做得到。」突然,方影變得好認真的說:「方儀,如果我逃婚,你想會有什麼後果?」心一驚,方儀慌張地道:「姐,你不可以逃婚。」

    「你不是鼓勵我逃婚嗎?」

    「此時非彼時,那時候你逃婚,只會讓李大哥難過一陣子,可是現在不同,這會兒所有的賓客全聚集在李家的別墅,若新娘子跑了,李家和方家不僅面子掛不住,李大哥更會覺得難堪。」

    「這麼說,我只有一個選擇!」

    「姐,你不是早就作了選擇嗎?」方儀的語氣雖然很輕柔,卻有那麼一絲絲埋怨的成分。

    頓了一下,方影幽幽地道:「你在怪我嗎?」

    苦澀地一笑,方儀自嘲地反問:「我有什麼資格怪你嗎?」

    「我也不想弄成今天這種局面啊!」方影覺得自己好無辜,她一向很有主張,下定決心後,就不會再猶豫不決,可是也不知道哪兒出了差錯,對這件婚事,她心裡總有個影子在那兒晃過來晃過去,所以,雖然早認清楚自己非嫁不可,卻又老定不下心來。

    「姐,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你也別再三心二意了,我希望你能夠學著愛李大哥,真心待他。」

    方儀說得一點也沒錯,都要披上嫁紗了,就不該再三心二意,否則婚姻怎麼會幸福?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個兒不夠狠心,鬥不過奶奶。

    「姐,你今天是新娘子,應該喜氣洋洋的,不要愁著一張臉,笑一個。」

    僵硬地咧嘴一笑,方影有氣無力地道:「這樣可以嗎?」

    「勉強可以,不過待會兒你可不能偶爾想到才笑這麼一下下,你要一直保持笑容,知道嗎?」

    「知道。」不過,就怕她笑不出來。

    「姐,該穿新娘禮服了。」

    一看到新娘禮服,方影又開始煩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蘑菇什麼,可她就是不想那麼早穿上結婚禮服。

    「方儀,你先下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

    「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見方儀似乎有話要說,方影起身將她往房外一推,「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只是想些事情。」

    「好吧!你要快一點哦!」

    點了點頭,方影把房門關上,轉身背靠在門板上。

    雖然她是一個很率性的人,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任性,畢竟這其中牽連了許多無辜的人,她不能不有所顧慮。

    「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要上斷頭台,不像是要結婚。」嚴泗風的聲音彷彿鬼魅般飄進她的耳中。

    「你……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方影不敢置信地瞪著無聲無息來到她跟前的嚴泗風,心跳情不自禁的越來越快,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為什麼遲遲不肯穿上結婚禮服,因為他在她心裡作怪,害她一顆心定不下來。

    他瞥了陽台一眼,不過兩層樓的高度,一點也難不倒他。

    雙手按在門板上,分置在她頭的兩側,他往前一傾,像在撒嬌地抗議道:「你真不夠意思,要結婚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呼,好歹我們也上過床,熱情纏綿了兩夜。」

    「你……想幹什麼?」她這個人臉皮厚,他卻可以三言兩語就逗得她臉紅。

    「帶你走啊!」嚴泗風的口氣聽起來沒有一絲絲認真的成分,卻又展現那股屬於他的狂妄。

    「你在開什麼玩笑?」

    「你應該很感動,我這可是英雄救美,帶你脫離苦海。」

    「用不著!」

    「你不願意跟我走?」

    「我又沒發瘋!」

    「你沒發瘋,那我發瘋好了。」嘴角含著笑,嚴泗風拿著含有哥羅芳的小方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摀住方影的口鼻,接著很優雅的接住她癱軟的身子,「我們之間的遊戲才剛開始,你嫁了人,那我怎麼玩下去?」

    ************

    一見到緩緩步下樓的方儀,陸心雅連忙上前詢問,「方影準備好了嗎?」

    「媽,姐姐的妝化好了,可是新娘禮服還沒穿。」

    「哎呀!時間都差不多了,怎麼新娘禮服還沒穿呢?」

    「我也沒辦法,姐姐不讓我幫她穿,說她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這丫頭在搞什麼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耍脾氣!」陳蓮惱怒地皺了皺眉,「心雅,你上去瞧瞧,千萬別讓她誤了時辰。」

    點了點頭,陸心雅走上樓去。

    沒一會兒,方影的哥哥方耀興匆匆地跑進屋內,「新郎來接新娘子了。」

    陳蓮立刻起身準備迎接,「方儀,你上樓告訴她們新郎來了。」

    「嗯!」

    方儀還來不及上樓,陸心雅就慌慌張張地衝下樓。

    「媽,不好了,不好了,方影不見了!」

    「你……你說什麼?」陳蓮一臉震驚的瞪著她。

    「心雅,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方影怎麼會不見?」方家的男主人方有生冷靜地追問。

    「我一進房裡,只看到新娘禮服還放在床上,卻沒瞧見方影的人,我整個房間都找過了,發現她的隨身背包不見了,還有陽台的大理石欄杆上繫了一條繩子,我想,她可能從那兒跑走了。」

    「不可能,姐姐說她不會做傻事。」方儀第一個搖頭。姐姐不會無緣無故的跑掉,她肯定出了什麼事。

    「都是你害的!」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陳蓮憤怒的將矛頭指向方儀,「你為了自己,便慫恿她逃婚,你這個壞心眼的臭丫頭!」

    「奶奶,我沒有……」

    「還敢說沒有,那天我可是親耳聽見!」氣不過,陳蓮衝上前用力拉扯她的頭髮,「你這個該死的丫頭,就知道給我找麻煩……」

    「媽!」方有生心疼的上前拉住陳蓮,「別再責備方儀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事情。」

    「對對對!」陸心雅也悄悄地將方儀推到自己身後,避免陳蓮再把怒氣發洩在她身上,「媽,有生說得一點也沒錯,我們得趕快想想法子,怎麼跟李家交代。」

    「現在能有什麼法子可想,當然是說新娘子突然病倒,暫時把婚禮延後。」

    「不行!」不知何時,李俊傑已經來到了大門邊,他聽到所有的事情,臉上卻沒有一丁點的喜怒哀樂,「我們李家丟不起這個臉,今天的婚禮一定要舉行。」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陳蓮還沒有這麼丟臉過,姿態一下子轉了一百八十度,愧疚的說:「俊傑,方奶奶管教無方,對不起你們李家,不過你要相信方奶奶,我一定會找到方影,給你一個交代。」

    「奶奶,今天的婚禮絕對不能取消,我看,就由方儀頂名代嫁。」李俊傑的決定不只是把陳蓮怔住了,就連方家在場的人也全傻住。

    「奶奶,既然方影不要這個婚姻,我想,她應該不會介意我娶方儀吧!」

    「這……可是,我們怎麼向賓客解釋新娘子換人?」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這種局面,陳蓮這會兒可慌了。

    「什麼也不要解釋,就讓大家誤以為今天的新娘子是方影。方影和方儀從來沒有在交際圈亮相過,她們兩個長得又有幾分神似,我想上了妝以後,更不會有人認出來。」

    「那你爺爺那邊呢?」她根本不想讓方儀嫁給俊傑,當初她拿方儀威脅方影,只是一個誘餌。

    「我相信爺爺會尊重我的決定,再說,這可以顧全李家的面子,爺爺沒有理由反對。」轉向方儀,李俊傑鄭重的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她當然願意,從小到大,她盼的就是能夠嫁給他,可是,她多麼希望是在另外一種情況下。

    「能夠嫁給你,是她的福氣,她怎麼會不願意?」陳蓮諷刺的白了方儀一眼。其實她早就看出方儀對俊傑情有獨鍾,為了避免俊傑也對方儀產生好感,她費了一些心機讓俊傑以為方儀愛慕虛榮,沒想到這會兒還是讓這丫頭撿到便宜。

    「方儀,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答案。」李俊傑堅持要方儀點頭才算數。

    凝視著李俊傑,他什麼表情也沒有,方儀根本猜不透他此刻抱著何種心情,不過,就算她只是個代替品,那又如何,能夠愛他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我願意。」

    「媽,可以請你幫方儀打扮一下嗎?」李俊傑有禮的轉向陸心雅一問。

    對這樣的結果,陸心雅顯然非常滿意,她笑盈盈的應道:「給我半個小時,我一定把方儀打扮成最漂亮的新娘。」

    「媽,有勞你了,我這就去跟我爺爺聯絡,跟他報備一下。」

    ************

    睜開眼睛,方影昏昏沉沉地朝四下一望,不過還沒弄清楚狀況,她的目光已經跟嚴泗風對個正著,他以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坐在沙發上看著她。

    「睡得還舒服嗎?」顯然心情很愉快,他開心的朝她招了招手。

    現實慢慢輸入渾沌的意識,方影終於想起被迷昏之前發生的事,她驚慌的坐起身,充滿指控的瞪著他,「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哪有對你做了什麼?」嚴泗風無辜的眨著眼睛,「你身上的衣服有少一件嗎?」難得他這麼君子,看到秀色可餐的她,卻沒有餓虎撲羊的把她吞進肚子。

    「我是說……這是哪裡?」她還是一項一項的把事情弄清楚。

    「Joy,你實在是太會傷我的心,你忘了嗎?我們曾經在你現在躺的那張床上恩愛過。」

    記憶一開啟,方影終於有那麼一點點印象,那天晚上她太緊張了,根本沒心思把這兒瞧個仔細,隔天一早醒來,她急著走人,更不可能欣賞這裡。

    「你把我帶到這裡想幹麼?」

    「不急不急,待會兒我自然會告訴你。我想,你肚子大概餓了吧!」

    說到肚子餓,這才想到她一早醒來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是因為……天啊!她怎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完了完了,他們找不到我,這會兒一定急死了。」方影手忙腳亂的跳下床。

    「來不及了,你現在趕去,婚禮恐怕已經結束,賓客也散了。」

    「婚禮結束了?」有沒有搞錯?新娘子都不在了,新郎找誰結婚?

    「就我得到的消息,你那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已經代替你嫁進李家,成了李俊傑的老婆。」

    頓了一下,方影義憤填膺的大叫,「太過分了,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她一失蹤,他們就找方儀當替死鬼,這下子可好了,方儀一定恨死她了!

    臉色愀然一變,嚴泗風語氣含酸的道:「你以為李俊傑會為了你,賠上李家的面子嗎?」

    「這都是你的錯!」給了他一個白眼,她匆匆忙忙的往門邊走去,「不行,我得回去把這件事情弄明白。」

    搶先一步擋住她的去路,嚴泗風有些惱怒地道:「這還有什麼好不明白?你逃婚,李家又丟不起這個臉,當然得由你妹妹代嫁。」

    「我逃婚?」

    「我動了一點手腳,讓他們以為你逃婚。」

    「你……你綁架我,罪名卻栽到我頭上,你這算什麼?」瞪著他,方影真想扭斷他的脖子,他那張幸災樂禍的嘴臉看起來實在很礙眼。

    眉頭微微一皺,嚴泗風一點也不喜歡她的用詞,「什麼綁架,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從你家大門口把你帶走,你家那條又黑又大的看門犬可是親眼瞧見。」只是把她從方家「偷」出來之前,先讓她在床下待了一個小時,等到方家的人都走光了,他才大大方方的抱她離開。

    她家確實有一條又大又黑的看門犬,不過它一看到陌生人就會叫個不停,他怎麼可能在不驚動左鄰右舍的情況下把她從方家帶走?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點,我也讓你家的看門犬小睡一下,你都不知道它有多吵。」

    「你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舊疾復發,請你來當我的主治大夫啊!」

    「我不是把你的毛病治好了嗎?」如果不是多光彩的事,方影真想吼人,這個男人的問題怎麼這麼多?

    「我也以為你把我的毛病治好了,可是當我準備跟其他女人恩愛的時候,我的男性雄風又一蹶不振,我只好又去找我的主治醫生,他說心理方面的疾病不是吃一次藥就可以根治,是需要長期治療。」

    「你在誆我。」上一次被他唬了一愣一愣,信了他的話,這一次她如果把他的話當真,她一定笨得無可救藥。那天晚上,她可是親身應證他的「表現」,她非常清楚,他的男性雄風就是到了七、八十歲,還是像一條龍!

    「你知道男人有多痛恨自己不行嗎?」嚴泗風一副深受侮辱的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說服你自己,不必對我負任何責任嗎?」

    「我……」方影的氣勢一下子矮了半截。

    「如果你當初不來誘惑我,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現在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你良心過得去嗎?」

    「那……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她還是不太相信他說的話,可是如果他執意這麼糾纏她,她也別妄想有太平日子好過,倒不如先看看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再來決定怎麼接招。

    「你陪我三個月,讓我在你身上重新找回失去的男性自尊,我的心病自然得以痊癒。」

    「陪你三個月?」

    「這是我的主治醫生給我的建議,他說,我的問題就出在你身上,現在也只能靠你來建立我的自信心。」

    真是太好笑了,像他這麼狂妄自大的人,還用得著她來建立他的自信心嗎?

    「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兒住下來。」嚴泗風理所當然地決定道。

    「我還沒答應你。」

    「我未來的幸福全靠你了,你對我有責任。」

    受不了的舉起雙手,方影投降了,「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可是我得先跟你把話說清楚,只能三個月。」

    「當然,除非你處處跟我唱反調,害我病情加重,否則我不會為難你。」

    這會兒方影已經開始後悔了,她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這個男人肯定會把她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

    天啊!他有沒有毛病她還會看不出來嗎?她怎麼這麼輕易地讓他牽著鼻子走?唉!這個男人肯定是她的剋星!「你放心,我會盡力配合你,不過,我為什麼要住在這裡?」

    「我只要了你短短的三個月,如果每天還得浪費時間跟你玩躲貓貓,我的心病不但治不好,反而會因此加重,為了確保我的權益,你還是住在這裡。對了,你什麼都不用準備,我會幫你打點一切。」

    哪有人這個樣子,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絲毫不顧她的想法。

    「喂……」

    「我的好朋友都叫我阿泗,你也可以跟他們一樣。」

    方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以為他是誰,皇帝嗎?一聲令下她就得照著做。

    「我得回家一趟。」不跟他計較了,免得他又找到借口,說她打擊他的男性尊嚴,到時候三個月不夠,變成了六個月,那她不虧大了。

    「當然,但是得過幾天,這時候回去還不妥當。」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張嘴巴很討人厭?」這個男人實在令人忍無可忍。

    「沒有,不過我倒是聽你說過,我有一張甜得會膩死人的嘴巴。」

    「我當初一定是耳背。」如果不是覬覦他的身體,她會說出這種噁心到令人想吐的話嗎?

    一陣哈哈大笑,嚴泗風好脾氣的點了點她的鼻子,「耍了那麼久的嘴皮子,你一定餓了,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

    沒有反對,方影跟著他走出房間,她的確是餓壞了!

    ************

    雖然知道「逃婚」一事勢必引來一頓責難,不過家總是要回,她早晚要給大家一個交代,於是隔天一早,她就硬著頭皮回家,她還是覺得速戰速決比拖延戰術來得令人心安理得。

    「奶奶、爸、媽,你們全都在啊!」儘管錯不在她,方影還是擺出一副懺悔愧疚的模樣。

    「鬧了那麼大的笑話,你還有臉給我回來!」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就這麼給弄砸了,陳蓮的火氣忍不住直往上衝。

    「方影,你都二十五歲的人,怎麼還像個小孩子這麼任性的說走就走,一點責任感也沒有,如果不是有方儀在,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這一次,連向來捨不得責備孩子的方有生也板起面孔。

    「對不起。」她的道歉是衝著方儀,她把她害慘了。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這張老臉全被你丟光了!」陳蓮越說越氣。

    無辜的撇撇嘴,方影小小聲的說:「這還不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你還敢頂嘴!」陳蓮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事情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奶奶,如果你不要一意孤行,自私的決定人家的未來,也就不會弄成今天這種局面。」方影實在是不吐不快。

    「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陳蓮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

    「媽,孩子不懂事,你別為了她氣壞身子。」陸心雅連忙靠了過去,體貼的拍著陳蓮的背,同時不忘朝方影輕聲訓斥,「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大沒小,還不趕緊跟奶奶道歉。」

    「媽,我只把實情說出來。這個家,奶奶說的話是聖旨,誰都不能反抗,可是就算古時候的皇帝也懂得體恤民情,奶奶她關心過我們心裡在想什麼嗎?她眼裡只看到自己的喜怒哀樂,忘了我們跟她一樣都是人,也有自己的感覺……」

    「夠了!」方有生怒眼一瞪,「你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趁著這個機會,方影提出嚴泗風為她作的安排,「我看,我還是搬出去住好了,免得在這裡惹奶奶生氣。」

    「方影,你在說什麼?」陸心雅心急的喊道。

    「我這種脾氣在家裡只會跟奶奶鬧得不愉快,奶奶需要寧靜,我也需要冷靜,我搬出去對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方影……」

    拉住陸心雅的手,陳蓮高傲的道:「要搬出去就讓她搬出去,否則我早晚會被她氣死!」

    陸心雅無助的看著方有生,誰都知道陳蓮在說氣話,雖然她總是被方影氣得哇哇大叫,但是她最疼的人還是方影。

    「媽,方影不是有心的,我再跟她……」

    「不准幫她說話!」陳蓮這次是鐵了心,她絕對不讓一個小丫頭爬到她的頭頂上。

    「我會回來看你們。」說完,方影轉身走上樓整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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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21:00
第五章

    漫不經心的攪拌著杯子裡面的咖啡,方影不時望著咖啡店的門口察看,十分鐘之後,她終於看到劉靜香走進來,她立刻朝她揮揮手。

    「小姐,你這個人很不夠意思,結婚也沒請我參加婚禮,你這算什麼朋友!」屁股都還沒坐定,劉靜香劈頭就是興師問罪。

    「不要冤枉我,我現在可還是單身貴族。」她的身價還是很高,只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個毛病又多又麻煩的嚴泗風必須離她遠一點。

    「全台灣的人都知道你嫁給李氏企業的少東,你還睜眼說瞎話!」劉靜香誇張的大叫,「你真奇怪,又不是嫁了一個見不得人的老公,幹麼不承認?」

    「我哪有不承認?」乾脆伸出雙手,方影的表情好無辜,「你自己看看,我哪一根手指頭上面戴著結婚戒指?」

    這一看,劉靜香腦袋瓜子冒出一大堆問號,「這……難不成你有分身嗎?」

    「嫁給李俊傑的人是方儀。」當初她因為心煩,又加上婚禮的一切全是李俊傑在張羅,也就沒想到邀請朋友參加她的婚禮,現在想來還真是個明智之舉。

    「方儀?」

    「記者弄錯對象,報導錯誤,李家也不好意思更正,反正娶對人就好了。」她寧願讓人家以為李俊傑要娶的人是方儀,也不要讓方儀成了別人口中的代替品。

    瞪大眼睛,劉靜香半信半疑的道:「你說的是天方夜譚嗎?」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我不知道我要結婚嗎?」

    「可是這也太離譜了吧!」雖然還是心存懷疑,但劉靜香相信她會這麼說一定有她的道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正我還是自由之身,這肯定不會有錯。對了,你可別到處張揚,這麼糗的事情說出去會笑破人家的肚皮。」

    「我是這麼大嘴巴的人嗎?」

    「當然不是。」

    想一想,劉靜香又覺得不太對,「這對方儀不是很不公平嗎?人家看著她,叫的卻是你的名字,她心裡一定很不是滋味。」

    「方儀度量大,不會為這種小事計較。」

    「這不是計不計較的問題,而是權利義務的問題,盡義務的人不是你,享受權利的人當然也不應該是你。」

    「說得好,不過這種事跟有錢人家說,好比站在茅廁拉屎,『不通』!」

    「也對,只是太委屈方儀了。」

    無奈地一歎,方影喃喃自語的道:「方儀天生命苦。」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相信老天爺是公平的,方儀會得到幸福。」其實離開方家對方儀來說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用繼續生活在奶奶的威權下,不必時時刻刻擔心自己說錯話,惹奶奶生氣。

    「那是當然,李俊傑可是公認的好男人,沒嫁給他是你的損失。」

    「我沒有福氣嘛!」

    「對了,你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情要我幫忙,是什麼事?」

    「我想要找工作,你可不可以幫我留意一下,看看有什麼好機會。」

    「那有什麼問題,就不知道你喜歡哪一方面的工作?」

    「都可以,反正是混飯吃,餓不死人的工作就行了。」

    「哎唷!高材生也會說這種話。」

    「我也是人啊,能夠填飽肚子就好了,還挑什麼挑?」搬出家裡,吃喝穿用的問題一項項會跟著來,她身上的錢短時間內還應付得來,但兩、三個月後可就有麻煩了。

    「住在家裡餓不死人,你爸媽養得起你一輩子。」

    「我搬出來了,我想靠自己。」

    豎起大拇指,劉靜香點頭道:「有骨氣!」

    什麼有骨氣?她是栽在嚴泗風的手上,不得不自認倒霉!

    「靜香,這兩天我會去辦手機,到時候再告訴你手機號碼,一切麻煩你了。」

    「我們是好朋友,不用這麼客氣,我會盡力而為。」

    ************

    關上大門,方影打了一個哈欠,找工作真是一件累人的事。

    「我以為你忘了回這裡的路。」臭著一張臉,嚴泗風憤怒的看著她。這個女人竟然讓他一整天都找不到人,害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開會的時候心不在焉,如果不是競磊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在一旁盯著,他早就衝回來了。

    嚇了一跳,她茫然地看了他好半晌,方才展顏一笑,「你在啊!」差一點就忘了她現在寄人籬下。

    「你以為現在是什麼時候,早上十點嗎?」

    「我沒想到你這麼早回來。」他看起來不像那種下了班就會回家的人……哎呀!認識他也有好一陣子了,她都還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記得在洛杉磯的時候,那些女人說他是……什麼接班人吧!

    「你以為我應該幾點回來?」他想了她一天,她卻一副一點也不想看到他的樣子,這個女人似乎特別喜歡打擊他的男性尊嚴。

    「那得看你的工作性質,如果只是個小職員,六、七點就可以回到家了,如果是老闆的話,總要為自己的公司賣命到十一、二點才像樣,不過,如果是午夜牛郎,天不亮是不會回家。」

    微瞇著眼,嚴泗風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你猜我是做什麼的?」

    打量了一會兒,方影咧嘴一笑,不怕死的道:「我對看相沒有研究,不過,你若是改行當午夜牛郎,我保證你賺翻天。」

    「如果我真改行當午夜牛郎,這會兒早就餓死了。」他幾乎是咬著牙道。

    「為什麼?」

    銳利的眼神儘是指控,他咄咄逼人的重提他們之間的「舊帳」,「我的男性雄風已經被你打擊得一蹶不振,除了你,就是仙女下凡也讓我欲振乏力,你想我還能靠它吃飯嗎?」

    嘿!方影笑得有些牽強。這個男人真愛計較,動不動就拿這件事作文章!

    「過來!」嚴泗風高高在上地手指一勾。

    方影卻是往後一退,一副可憐兮兮的說:「我今天真的累壞了,我現在只想洗澡睡覺,沒有力氣幫你治病。」

    「我是叫你坐下來!」嚴泗風賞了她一個超級大白眼,「你不是很累嗎?幹麼一直站著?」她真是一個又好笑,又可愛的小女人,有時候很純真,有時候卻精明得有點過頭。

    「我忘了我還站著。」她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張離他最遠的沙發坐下。

    「在洛杉磯的時候,你沒這麼怕我。」

    「我現在也沒怕你啊!」當初被「美色」迷惑了雙眼,哪裡懂得怕?

    「那你為什麼不敢坐在我旁邊?你這會讓我認為自己很惹人厭,我的自尊心會更加受損。你要知道,想重拾我的男性尊嚴可不是只有靠那檔子事,你必須在各方面幫助我找回自信心,譬如,對我體貼一點,對我溫柔一點,讓我覺得自己很有魅力。」

    順從的移到他身邊,她輕聲細語的道:「這樣子可以嗎?」

    她真的搞不懂自己在幹麼!他明明比任何男人還正常,為什麼她還要在這裡跟他「作戲」?是因為他很煩,陪他演戲絕對比跟他作對來得好,還是因為……總算笑了,嚴泗風突然扯開話題,「你今天都在幹麼?」

    「找工作啊!」

    眉一皺,他冷冰冰的提醒道:「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你已經把未來的三個月給我了,你現在可沒有工作的權利。」

    「喂!做人要公道一點,我都答應幫你找回男性尊嚴,你總不能教我餓肚子吧?如果不工作,我可是要喝西北風了,你知不知道?」

    「叫我阿泗,還有,我不會讓你餓肚子,這三個月我會付你薪水。」

    「誰要你的錢!」她是倒霉讓他給纏上,可不是甘心獻上自己跟他攪和。

    「看醫生要付錢,我總不能讓人家說我佔了你的便宜。」

    「這是我欠你的嘛!」方影偷偷的吐了吐舌頭,他本來就佔她便宜。

    「我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我佔了你的時間,害你不能出去工作,本來就應該付你薪水。」

    「我寧願到外頭工作。」

    「你為什麼老是跟我唱反調?」

    「我……好吧!你要給錢就給錢。」她認了,誰教她的嘴巴比他笨,心地比他善良,只好任他欺負。

    將方影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嚴泗風興致勃勃的帶著她往房間走去,「我幫你準備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看了就知道。」

    跟著他走進房間,她一看到躺在床上的晚禮服,情不自禁的伸手觸摸,「這是幹什麼?」

    「這個小週末有個宴會,我要你陪我一起出席。」

    他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恨不得對所有的人宣佈她是他的。往常,女人跟他之間只是一夜激情,過了一個晚上,他們就會說再見,他根本不在乎跟他上床的女人屬於誰。

    可是方影喚起了他的佔有慾,只要想到她在外人的眼中是李俊傑的妻子,他心裡就不是滋味,他要拆了這個謊言。

    「什麼樣的宴會?」

    「有得吃有得喝。」

    翻了翻白眼,方影不客氣的道:「哪個宴會不是有得吃有得喝?」

    調皮的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嚴泗風笑著說:「去試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揉著被打疼的屁股,她瞪了他一眼,隨即拿起禮服走進更衣間。

    ************

    看著衣著華麗的賓客,方影皺了皺眉頭,她喜歡參加舞會,喜歡認識新的朋友,在加大的時候,只要有時間,她不會錯過任何一場舞會,可是她討厭虛與委蛇的交際應酬,就像今天晚上這種宴會。

    宴會雖然不討她歡心,但是有美酒佳餚,她相信時間不難度過,但問題是,如果有一大堆嫉妒、猜疑的目光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又有一大堆的竊竊私語在你附近打轉,那可是會令人抓狂。

    「阿泗,你是不是很紅?」阿泗對女人的吸引力,她早在洛杉磯就領教過了,可是今天的氣氛有點不一樣,至於哪兒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就是怪怪的。

    「還好。」嚴泗風答得一點也不心虛,台灣有兩千三百萬的人口,認識他的人恐怕連百份之一都不到,這應該稱不上「紅人」。

    「這裡是不是有很多女人跟你有過一夜情?」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裡有一點酸酸的感覺。

    隨便瞄了一眼,嚴泗風盯著方影臉上的表情道:「可能有吧!」

    「你不會連那些跟你有過一夜情的女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吧!」

    「太多了,誰記得了那麼多。」

    「沒心沒肝的男人!」知道沒有一個女人在他心裡停留過,她其實很開心,可是一想到將來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分子,她又覺得好難過。怎麼辦?她好像越來越不能失去他。

    「你愛上我了?」他笑得好像有魚兒可吃的貓咪。

    「你認為我是這麼愚蠢的女人嗎?」

    怒眼一瞪,他咬著牙道:「愛上我很愚蠢嗎?」

    「愛上一個不願意付出真心的男人,難道不愚蠢嗎?」她很慶幸自己不愚蠢,否則連她自己都會唾棄!

    不怒反笑,嚴泗風傲慢地說:「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

    「醫生不會愛上自己的病人。」他最好記清楚她是為了什麼事才待在他身邊。

    「這可難說。」他一定要她愛上他,沒有他活不下去。

    「你幹麼一直詛咒我愛上你?」

    「等你愛上我,我就告訴你。」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想佔據她的心,他不允許她心裡有其他男人的影子。懶得為這件事跟他浪費唇舌,方影只是送了他一個白眼。

    「Joy,那裡有個女人跟你長得很像。」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她頓時一僵。方儀怎麼會在這裡……天啊,站在她斜前方,背對著她的男人不就是李俊傑嗎?

    「怎麼樣?是不是很像?」

    抓住嚴泗風的手,方影趕忙想抽身落跑,不過來不及了,方儀突然轉過頭,跟她的視線對個正著。她顯然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傻住了。

    李俊傑似乎發現到她的失神,也跟著回頭一看,他先是意外的一怔,接著好像沒瞧見似的又轉回頭繼續跟朋友交談。

    「怪不得她跟你長得那麼像,她就是方儀,我說得沒錯吧!」嚴泗風看起來幸災樂禍得很。

    不發一語的瞪了他一眼,方影不知所措的望著方儀,而她像是在對自己發出抗議般淡然地撇開頭。

    方影懊惱的揉了揉太陽穴,她不應該參加這個宴會,今天根本是她的黑色星期五!

    算了,事情早晚要作個交代,這對她來說也許是個好機會。

    ************

    趁著方儀落單的時候,方影悄悄地來到她跟前,「方儀,你還好嗎?」

    抬起頭,方儀平靜的看著她,那雙一向柔情似水的眼眸此刻只有悲痛的指控,「你真的關心嗎?你既然選擇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出現?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殘忍?」

    「我……我不知道你們會參加今晚的宴會。」一碰到嚴泗風,只有他作主的份,她哪會想那麼多。

    「不知道你也不應該來,在外人眼中,你是李大哥的妻子,可是你卻跟其他的男人出現在社交場合,而且還是跟『傑世集團』的總經理嚴泗風在一起,你這教李大哥怎麼做人?你忘了嗎?你上過報紙,有很多人認得你,原本大家看到我,就算認為哪兒不太對勁,也會因為照片和本人有所差別,不至於猜到我是個冒牌貨,現在你這麼一出現,就算真相沒曝光,也足夠讓人家知道發生什麼事。」

    天啊!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她要求嚴泗風以「Joy」介紹她,如此一來,她就可以跟「方影」畫清界線……等一下!方儀說嚴泗風是「傑世」的總經理?!最近因為找工作的關係,她對國內一些大企業都略有研究,「傑世」還是她最喜歡的企業之一,怪不得剛開始看到「傑世」的名字,她會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因為在洛杉磯就已經耳聞過了……慢著!她懂了,其實今天晚上的一切根本是嚴泗風一手安排的!

    「方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方影愧疚的拉了拉她的手。

    「姐,你用不著跟我對不起,你應該道歉的人是李大哥,你不只是讓他顏面掃地,更傷了他的心。」

    頓了頓,方影難過的道:「俊傑是不是很恨我?」

    苦澀的一笑,方儀鬱鬱寡歡的道:「我不知道,也許他連恨你都捨不得。」

    她以為能夠愛他是一種幸福,嫁了之後才明白一個道理,原來愛一個人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她愛他,他卻恨她,他以為姐姐的逃婚是她一手導的戲,他娶她只是為了報復她、折磨她,他是想讓她自食惡果,所以每天帶她四處亮相,要她面對被當成「方影」,卻不能反駁的難堪。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方影遲疑地問:「方儀,你是不是愛上俊傑?」

    歎了口氣,方儀幽幽地道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好喜歡李大哥,我未來的志向就是當他的新娘子,可是,他永遠看不到我,他喜歡的人是姐姐,我知道我贏不了姐姐,姐姐是嬌艷動人的紅玫瑰,而我只是路邊的一株小野花,我不敢奢望什麼,只要能夠偷偷的愛著他,我就很滿足了。」

    「你實在是太傻了!」方影心疼的抱住她,「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麼美好?溫柔、高貴、美麗,就像純潔的百合,我才羨慕你!」她實在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姐姐,如果她能早一點察覺到方儀的心事,今天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不愉快的事情。「姐!」在她溫暖的臂彎裡,方儀覺得這幾天所承受的苦全化為烏有了。

    「對不起,姐姐讓你受苦了,不過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相信只有你可以帶給俊傑幸福。」

    「可是他愛的人是你。」

    「不對,他一點也不瞭解我,根本談不上什麼愛不愛。」李俊傑對她或許有感情,畢竟他們是青梅竹馬,不過她知道這不是愛,就不曉得他自己有沒有搞清楚。

    瀟灑的一笑,方儀無所謂的道:「反正都過去了,愛或不愛都不重要了。」

    「沒錯,我們必須往前看,未來才是我們要過的人生。」握住她的肩膀,方影打氣道:「你一直是個很勇敢的女孩子,不要讓一時的困境打倒你,知道嗎?」

    是嗎?她真的夠勇敢嗎?說真的,她對自己一點也沒信心。

    「姐,我會為我的婚姻盡最大的努力。」不管她能不能走出眼前的困境,既然這個婚姻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就會為它堅持下去。

    打開皮包取出筆記本和筆,方影熟稔的寫下一串阿拉伯數字,撕下紙張塞進她手中,「我現在不住家裡,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空的時候記得打電話給我。」

    點了點頭,方儀小心翼翼地將紙張收進皮包裡面。

    「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我知道。」

    多看了她幾眼,方影這才依依不捨的走回嚴泗風身邊。

    ************

    離開宴會時,方影像是吃了幾萬噸炸藥似的,一路上臭著一張臉,不過嚴泗風彷彿什麼也沒瞧見,嘴裡不停的哼哼唱唱,心情顯得愉快極了。

    終於回到嚴泗風的公寓,方影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提出指控,「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你在說什麼?」方影不把話挑明,嚴泗風也不願意正面回應。

    「你知道李俊傑和方儀今天晚上會去,你要大家當場看到我們兩個,認清楚李俊傑娶的人不是我方影,而是我妹妹方儀,對嗎?」怪不得她覺得今天晚上的氣氛不太一樣,因為嚴泗風的女伴竟然比李俊傑的新婚妻子還要像刊登在報紙上的「方影」,這怎麼不教人議論紛紛?

    嚴泗風吊兒郎當的一笑,「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怎麼可能事先知道李俊傑會帶方儀出席宴會?」

    「你是『傑世』的總經理,你想知道的事情難得倒你嗎?」

    「誰告訴你我是『傑世』的總經理?」

    瞪了他一眼,方影忿忿的道:「不要轉移話題!」

    舉起雙手表示投降,他義正辭嚴的道:「好吧!就算我是故意的,我做錯了嗎?李俊傑既然娶了方儀,就不應該霸著你的名字不放。」

    「這件事他和方儀一樣都是無辜的第三者,難道我不應該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找到適合的機會對外公開嗎?」

    「我可不認為他有心將這件事情公諸於世,我甚至認為他對你還心存妄想,他在等你回到他的身邊。」

    「方儀已經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沒錯,但他心裡並不是這麼想。」

    「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心裡怎麼想?」

    「你也不知道啊!」

    「我……不管他心裡怎麼想,反正都是我欠他,你憑什麼插手管這件事?」

    目光一沉,嚴泗風咄咄逼人的問:「你為什麼這麼護著他,你愛他?」

    「你在胡說什麼?我如果愛他,我會把他讓給方儀嗎?我只想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讓我心裡舒坦一點。」

    得知方影不愛李俊傑,他的口氣稍微轉緩,「你真以為這樣做便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

    「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是在傷害方儀,她明明是李俊傑的妻子,卻要冒用你方影的名字,她的心裡又作何感想?」

    這一次,方影真的是啞口無言,她只想到李俊傑的立場,卻忽略了方儀的處境,方儀愛李俊傑,卻是代替她嫁進李家,她心裡的痛恐怕比任河人都來得深。

    「如果你肯理智一點,你會贊成我今天的作法,這不僅可以讓李俊傑早一點面對現實,也可以還給方儀一個名分,他們不可能一輩子生活在謊言裡,越早清醒對他們越好。」

    半晌,方影嬌嗔的噘起了嘴巴,「說來說去都是你的錯,你不要偷走新娘子,今天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其實她很高興阿泗阻止她和李俊傑的婚事,尤其得知方儀對李俊傑的感情後,她更是慶幸沒有鑄成大錯。

    「我是因為……」

    「我知道,為了重振男性雄風。」他的臉皮肯定比她厚上幾十倍,這種騙人的謊話他也好意思說上癮!

    「知道就好。」嚴泗風突然笑得很色,「你住在這裡也有好些天了,你是不是應該盡點義務了?」

    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客氣,跟她同床將近一個禮拜了,卻連碰她一下都沒有,只因為不想讓她認為他是一個滿腦子只有激情的男人,雖然這曾經是事實。

    「我今天很累。」

    頓了一下,嚴泗風非常紳士地道:「好,你早一點休息。」

    他敢肯定他的頭殼一定壞掉了,當君子也會當上癮,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可以讓他如此「委屈」自己遷就她?

    見他答應得那麼爽快,方影還真的怔住了。

    「還傻在這裡幹麼?洗澡睡覺了。」嚴泗風調皮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喔!」方影心不在焉的走進房裡。

    好奇怪的感覺,她竟然有那麼一點點……失望?!天啊!她竟然想跟他……她完了!她已經被他的「美色」給套牢,她會不會真的像他說的一樣,愛上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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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21:23
第六章

    數著一秒一秒而逝的時間,方影緊張的盯著Coffeeshop的入口。他會來嗎?他掛了她的電話,可是也沒拒絕她的請求,這到底是來還是不來?唉!人真的不能做錯事,否則一輩子良心不安。

    終於,她看到李俊傑出現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此刻的心情如何。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他在她對面坐下,熟稔的點了他要的咖啡後開口,「我可以抽煙嗎?」

    點了點頭,方影看著李俊傑點起煙,什麼也不說的吞雲吐霧。

    直到服務生把咖啡送上來,他把煙捻熄,她才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謝謝你肯出來見我。」

    「你欠我一個解釋不是嗎?」李俊傑的語氣很平和,沒有一點點怨氣。

    說也奇怪,面對一個讓自己出醜的女人,他竟然連一點憤怒的情緒也沒有,不知道是否因為她的逃婚對他來說不是一個意外?

    其實她會答應這門親事,他才真的驚訝,她不是一個接受他人操縱的人,所以他私心的認定,她對他心存好感,但她的逃婚讓他的幻想破滅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承認我有過逃婚的念頭,我很矛盾,我不知道不相愛的兩個人該不該結婚,我們將來真的不會後悔嗎?不過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並沒有付諸行動的打算,我還是相信你會是個好丈夫,誰知道半路會殺出一個嚴泗風,把一切搞砸了。」

    「嚴泗風把你擄走?」

    「算是吧!他先把我迷昏,再弄成我逃婚的樣子,然後把我從方家帶走。」

    「你和嚴泗風是什麼關係?」

    躊躇了一下,方影有所保留的回道:「我和他的關係亂七八糟,我也說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我們是在洛杉磯認識,我以為我跟他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卻沒想到會在台北重逢。」

    「這麼說來,一切都是命運的捉弄。」

    「這是不是表示你已經不怪我了?」方影頓時有一種海闊天空的感覺。

    「我沒有怪過你。」他很喜歡方影,一直希望娶她為妻,可是她不願意,他也莫可奈何,當然不可否認的,她的逃婚確實傷了他的自尊心,不過現在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也舒坦了。

    「俊傑,雖然方儀是代替我嫁進李家,但是姻緣既定,我希望你好好待她。」

    「方儀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李俊傑不高興地皺起眉頭。

    「說了什麼?她應該跟我說什麼嗎?」她一臉的迷惑。

    「我以為她向你告狀,說我待她不好。」

    好笑的搖了搖頭,方影誇張的道:「怎麼會呢?我告訴你,方儀什麼都很好,就是有個要命的缺點,不管受了多少委屈,她都往心裡頭擱,她那個人哪裡懂得道人是非?」

    「是嗎?」雖然他所見到的情況也是如此,方儀受了他的氣,卻在他家人面前強作幸福快樂的模樣,但是他就是不肯相信她。

    他忘不了方奶奶告訴他的話,方儀是個善於耍心機的人,外表的柔柔弱弱不過是裝來騙人,尤且喜歡搶姐姐的東西,方影見她可憐,總是事事讓著她,所以他相信,方影的逃婚雖然與她無關,但是她曾經慫恿過方影,這就足以證明她習慣搶方影的東西,包括「丈夫」。

    「俊傑,不是我偏心自己的妹妹,能夠娶到方儀,真的是你的福氣,她溫柔體貼,善良可人,是難得一尋的好妻子。」

    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李俊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他不相信,如果方儀真有那麼美好,方奶奶為什麼對她百般挑剔?

    「對不起,我好像每一次都在你上班的時間把你叫出來,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方影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

    「沒關係,以後可不見得有這種機會。」

    事實確實如此,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氣氛一時之間顯得有些沉寂。

    突然,方影覺得怪怪的,有一種被盯梢的感覺,她隨意的向四下瞄了一眼,什麼可疑的人物也沒有。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兒的冷氣有一點強。」

    李俊傑體貼的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雖然天氣還很冷,店家還是習慣開冷氣。」頓了一下,他語帶遲疑地接著問:「你跟嚴泗風很親密嗎?」

    不想回答,又不想隱瞞,方影只好胡亂的點點頭。

    「方影,我不是想干預你的事,只是想提醒你小心嚴泗風這個人,他花名遠揚,是專門竊取女人芳心的『掠情惡少』。」

    「掠情惡少?」

    「這是上流社會給他和他三位好朋友的封號。」

    「還真不簡單!」一個男人能夠享有這種封號,可見得遭他踐踏的芳心數都數不清,願上帝赦免他的罪!

    眉一揚,李俊傑對她的反應有些意外,「你好像一點也不在乎。」

    「他的惡名我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當初她還不就是看上這一點,才會挑他當獵物,誰曉得如意算盤沒打著,卻教他給賴上了,唉!老天爺有時候很殘忍,一點也不會同情弱者。

    「你知道他是怎樣的人那就好了。」

    咧嘴一笑,方影帥氣的道:「謝謝你,你放心,我可不像方儀那麼善良,男人想欺負我,沒那麼容易!」

    「這麼說,沒娶到你是我的福氣。」李俊傑開玩笑似的道。

    「這一點可能有很多人跟你有同感,在洛杉磯時,有很多朋友常這麼跟我說,我這個人適合當朋友,不適合當老婆。」

    「雖然不能成為夫妻,但我們還是朋友,是嗎?」他伸出手。

    欣然地握住他的手,方影應允道:「當然,我們是青梅竹馬。」

    ************

    哼著歌,方影心情愉快的整理今天血拚買來的衣服,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能夠得到李俊傑的諒解,她心裡再也沒有任何負擔。

    方影神采飛揚,嚴泗風卻是悶悶不樂,「你今天心情很好?」

    「當然,我今天做了善事。」

    跟妹妹的丈夫幽會是做善事?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做了什麼善事?」

    「聽說最近經濟不太景氣,我拿你給我的信用卡去百貨公司大肆狂買了一番,幫助低迷的景氣,你說,這是不是很偉大的善事?」難得她買衣服買得這麼高興,因為自己一毛錢也不用花,原本她不願意這麼做,她不太想跟他扯上金錢,可是想到兩個多月後要工作,必須有幾套正式的上班服,她只好務實一點。

    「就這樣?」

    「我今天花了你兩萬塊,這還不夠嗎?」她知道他有很多Money,但是也不該奢侈成性,誰知道他明天會不會從富翁變成乞丐?

    「我是說,你今天除了幫助低迷的景氣,沒做其他的事嗎?」

    「我……沒有啊,買衣服就夠我忙了,我哪有時間做其他的事?」她沒必要把和李俊傑見面的事告訴他吧!

    像是發瘋了一樣,嚴泗風突然衝過來,把床上的衣服掃到地上,撲倒方影,將她壓在身下,咬牙切齒的道:「我發現你是這世界上最不老實的女人!」

    還以為嚴泗風在跟她鬧著玩,她嘻皮笑臉的道:「你在幹什麼?」

    「跟舊情人約會的滋味怎麼樣?」

    皺了皺眉頭,方影糊塗了,「什麼舊情人?」

    「李俊傑。」

    「你少污蔑我,李俊傑從來不是我的情人,更不用說是什麼舊情人。」

    「不是情人,那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跟他約會,不敢讓我知道?」

    「我……笑話!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讓你知道?還有,我沒有偷偷摸摸的跟他約會,我是正大光明的跟他談事情!」

    嗤之以鼻的一哼,嚴泗風咄咄逼人的道:「談事情用得著脫外套給你穿嗎?談事情用得著跟你手握著手嗎?還有,你現在是我的,不管你要去什麼地方,都得經過我的同意。」

    「我不是你的!」

    「你是!」

    瞪著他,方影氣得說不出話來,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事,大叫道:「你派人跟蹤我!」

    「那又怎麼樣?」他不可一世的挑了挑眉。

    「你這是什麼意思?」太過分了,她又不是犯人,幹麼派人跟蹤她?

    「誰知道你會不會三個月不到就偷偷跑掉?」他說得很理所當然。

    「你太污辱人了吧!我又不是小偷,幹麼偷偷摸摸的跑掉?」

    「你在洛杉磯的時候不就是偷偷摸摸的跑掉嗎?」

    「我……我不是也被你找到了,你以為我會再做這種沒意義的事情嗎?」沒見過這樣的男人,老愛翻舊帳,待會兒他是不是又要說,她害他失去男性雄風?

    「只要你答應不再跟李俊傑見面,我不會再讓任何人跟蹤你。」

    「你發什麼神經,李俊傑是我妹夫,我怎麼可能不跟他見面?」

    「既然知道他是你妹夫,就該離他遠一點,以免人家誤會你們舊情復燃。」

    「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一樣喜歡胡思亂想嗎?」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男人,都說沒有舊情了,怎麼會復燃?

    這一次,嚴泗風把嘴巴一閉,用他那雙眼睛直瞪著方影。

    「你還有什麼意見?」她也不客氣的回瞪了過去,她的眼睛比他大,她就不相信會瞪輸他。

    眼神忽然一熱,他愛撫的摸著她的唇瓣,「我發現只有一種時候,你這張嘴巴會特別懂得討我歡心。」

    「你……你不會是想……」一肚子的不滿全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這會兒只感覺得到心兒怦怦的狂跳聲,情不自禁的期待接下來的激情。

    「很好,你還記得你的責任。」

    「動不動就掛在嘴邊,你這麼賣力的在提醒我,我怎麼忘得了?」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灼熱的吻像氣勢磅礡的雨滴狂烈的灑落在她的耳際、頸項,他的手兩三下就解去她身上的衣物,親密地尋訪她嬌柔細膩的胴體,在她體內撩起一波又一波的熱潮。

    女人的嚶嚀和男人的低吼編織出一幕又一幕的春色,夜,在情慾的世界裡無助的沉淪……

    ************

    晨曦透過落地窗灑滿了房內,看著睡得又香又甜的方影,嚴泗風愛戀的撫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怎麼辦?他好像越來越在乎她,一聽到她跟男人出去喝咖啡,他簡直是氣炸了,他沒辦法工作,整個腦袋瓜裝的全都是她,恨不得立刻把她抓到自己的臂彎裡,告訴她,她是他的。

    他是怎麼了?他忘了嗎?他跟她只是一場遊戲,他只想懲罰她,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玩他,三個月的時間一到,也就是遊戲落幕的時候,他會放她走。如果她愛上他,他會為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畢竟在他來往過的女人當中,她對他來說是最特別的一個,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好捨不得?

    揮去眼中的眷戀,嚴泗風突然伸手掀開被子,調皮的在方影的屁股上用力打了一下,「起床了!」

    一聲尖叫,她半夢半醒的瞪著他,「你幹麼打我?」

    咧嘴一笑,他好心情的說:「你該起床上班了。」

    「現在幾點了?」

    「六點。」

    終於有那麼一丁點清醒,方影又是一聲尖叫,「六點?」天啊!她不過睡了三個鐘頭而已!

    「我七點到公司,六點起床剛剛好。」

    說得也沒錯,不過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咬著牙道:「等一下,我又沒工作,上什麼班?」

    「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你要陪我到公司上班。」

    「我……為什麼要陪你到公司上班?」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待在家裡。」

    懂了。方影微微瞇起了眼睛,冷笑道:「我看,你是想自己監督我,不讓我到處亂跑,是不是?」

    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臉頰,嚴泗風笑著說:「你能夠明白我的苦心那最好。」

    「我懶得理你,我要睡覺!」拉過被子,她蒙頭一蓋地又躺了回去。

    「起來!」嚴泗風用力扯了一下被子。

    「不要!」即使隔著被子,方影的氣勢依然高漲。

    不再說話,他站起身,靜靜地靠在床邊,他就不相信她能夠撐多久。

    聲音怎麼不見了?她悄悄地把頭探出來,不過還沒來得及把狀況弄清楚,身上的被子就讓他逮著機會扯掉。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她憤怒的坐起身。

    「你不陪我到公司上班,是想要我留在家裡『治病』嗎?」他色迷迷的看著她一絲不掛的胴體。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方影驚聲一叫,跳下床衝進浴室。

    一陣哈哈大笑,嚴泗風來到浴室外,敲了敲門喊道:「動作快一點,我等你吃早餐,還有,別再躺回床上,否則後果會怎麼樣,你應該知道。」

    隔著門板,她孩子氣的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聽清楚了嗎?」浴室裡的人似乎為了表達她的抗議,一句話也不吭,嚴泗風只好提高嗓門又重述了一遍,「你有沒有把我的話聽清楚!」

    「知道了。」方影幾乎是用吼的。

    滿意了,嚴泗風輕快的走出房間。

    ************

    好無聊,真的好無聊!

    看著根本忘了她的存在的嚴泗風,方影懊惱的皺著眉。他可好,忙得不亦樂乎,而她卻只能像個木頭人,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天啊!早上都還過不到一半,接下來的時間怎麼熬?

    不行,再這麼坐下去,倒不如從這兒跳下去——砰!摔得粉身碎骨來得乾脆。

    從沙發站了起來,方影一下子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灰濛濛的天色,咳聲歎氣了起來,一下子走到書櫃邊隨便亂翻亂看,一下子逗著辦公室裡的綠色植物,一下子轉到嚴泗風的身後看他在忙什麼,接著順便挑挑看他有沒有白頭髮……她就這麼走過來、走過去,一刻也不肯停下來。

    「你不累嗎?」放下手邊的工作,嚴泗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不覺得我很煩嗎?」方影笑得有那麼點得意,有個人影在一旁晃來晃去,任誰都受不了。

    「怎麼會呢?美女一向令人賞心悅目,不過,我可捨不得你那雙美麗的腳。」

    白眼一翻,她皮笑肉不笑的道:「真是謝謝你的關心,不過它們一點也不會感激你。」

    「來這兒的路上你不是說很困嗎?你可以到我的休息室躺一下。」

    「我現在一點睡覺的心情也沒有。」什麼嘛,一點誠意也沒有,等她的瞌睡蟲全都跑光了,他才告訴她這兒有休息室。

    「我讓阿興陪你去逛街?」

    「你以為百貨公司只開給沒事幹的人逛嗎?這會兒才十點,誰理我啊!」真不可思議,怎麼會有人說出這麼白癡的話?

    「那你自己說,你想怎麼樣?」

    眼睛一亮,方影興匆匆地說:「我想……」

    「等一下,有個條件我們得先說好,你必須待在『傑世』。」

    「這不是廢話嗎?」待在這棟三十層的辦公大樓,跟待在他的辦公室有什麼兩樣?好吧!真要有什麼差別,就是一個比較大,一個比較小。

    「這兒的頂樓有咖啡廳,你可以到那兒喝杯咖啡,看看報紙雜誌。」

    「下午茶時間還沒到。」

    聳聳肩,嚴泗風好無奈地道:「我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花樣太多,搞得他心蕩神馳,直想脫光她的衣服,否則他還真喜歡她在他身邊繞來繞去的感覺。

    「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你太貪心了。」

    瞪著他半晌,方影突然轉身往外頭走去。

    「你去哪裡?」

    「我去找你的秘書,看看她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幫忙,這樣行嗎?」不等他點頭,她瀟灑的走出辦公室。

    他伸手想叫住她,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由著她好了,反正沒什麼搞頭,她便會自動乖乖的回來。

    ************

    「老大,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秘書助理?」已經走到嚴泗風的辦公桌前,嚴競磊還不時回頭看向外面,眼裡有著一抹深思。

    「這句話你應該去問我的秘書。」

    「她在忙,我不好意思打擾她。」誰都知道他女朋友是個超級大醋桶,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跟她打探其他的女人,而且還是個比她漂亮的女人?天啊!這肯定不是一個禮拜不說話而已,她可能會逼他上吊自殺以表示自己的忠誠。

    眉一挑,嚴泗風好稀奇的道:「我怎麼經常見到你在她身邊打轉?」

    「那……工作溝通!工作溝通!」嚴競磊尷尬的一笑。

    「有意思,我跟我的秘書都用不著溝通了,你溝通什麼?」

    歎了口氣,嚴競磊舉起雙手以示投降,「好啦好啦,我怕我那隻小母獅,這樣可以了吧!」

    搖了搖頭,嚴泗風取笑的調侃,「膽子這麼小,眼睛還敢亂瞄。」

    「我哪有亂瞄?我一經過她身邊,就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我只是順便看她一眼,這是很正常的反應,任何人都會這個樣子。」

    微微一笑,嚴泗風卻語帶威脅的道:「我能瞭解,就不知道你的那隻小母獅能不能明白這個道理?」

    戴上巴結的笑臉,嚴競磊好可憐地說:「老大,你不會去告我的狀吧!我們好歹同姓,雖不是親兄弟,也是堂兄弟,你不會害我是不是?」

    「不會,男人應該幫男人。」他替他丟臉都來不及了,還告狀?

    「老大,我就知道你最重義氣了!」嚴競磊一副感激得五體投地的模樣。

    「是這樣嗎?」

    很用力的給他點點頭,嚴競磊垂涎的笑著,「老大,我最近聽到一個傳聞,你搞上李俊傑的老婆,真的還假的?」

    「我什麼時候搞過別人的老婆?」雖然跟女人之間往往只是一夜激情,彼此都不用負責,但他還是很有原則,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男人戴綠帽子是多麼丟人的事,身為男人,他豈可不幫男人保留面子?

    「從來沒有,可是……」聽到這個謠言的時候,他還嗤之以鼻,因為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嚴泗風的身上,不過看到外頭那個秘書助理,長得那麼像李俊傑的老婆,他在報上看過她的照片,心裡免不了有那麼點疙瘩。

    「說話幹麼吞吞吐吐?」

    「我不敢說。」

    「不敢說就算了。」

    瞪著他,嚴競磊提出無聲的控訴。他肯定是存心吊自己胃口,他這麼精明,當然知道他腦袋瓜裡面在轉什麼。

    「好奇的話,自個兒不會去問她。」他恨透方影的名字和李俊傑連在一起,不過他壞了人家的姻緣卻是事實,禮貌上,這件事不該由他來說。

    「你明知道我……」嚴競磊好哀怨的嘟起了嘴巴。他的小母獅在一旁盯著,他敢輕舉妄動嗎?

    「這是你的問題,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嚴泗風無情無義的畫清界線。

    「老大,做人不要這麼小氣嘛!」

    「我就是這麼小氣。」

    「老大……」

    「已經七點了,你的小母獅大概餓壞了。」

    老大不說,他幾乎忘了他是來接女朋友下班一起去吃晚餐,哪知道一瞧見林杏怡身邊的秘書助理,腦海裡就想起社交圈最近傳得如火如荼的耳語,便很自然地往辦公室走,直想把事情弄個清清楚楚。

    「糟了!」嚴競磊慌慌張張的衝了出去。林杏怡有個怪脾氣,肚子餓的時候心情特別不好,今晚他恐怕要不得安寧了。

    一陣狂笑,嚴泗風也著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他的Joy肯定也肚子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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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21:47
第七章

    這是一個美麗的夜晚,也是方影第一次和嚴泗風坐在西餐廳吃飯,悠揚的古典音樂,浪漫的燭光,這種如夢似幻的氣氛最令人陶醉了,可惜這對方影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忙了一個下午,她現在只感覺得到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其他的全是一片空白。

    不過很顯然嚴泗風不是這麼想,他對方影的樂趣更勝於食物,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狼吞虎嚥,彷彿那是世上最美的景致。

    「吃飯的時候不好好吃飯,盯著我看什麼?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實在是受不了,方影百般不願的放下眼前的美食,暫時把心思移到嚴泗風的身上。

    「你吃你的,管我看你幹麼?」點了點她的鼻子,他笑著催促道:「快一點吃,你不是說肚子餓慘了嗎?」

    拿起刀叉,方影準備再次投入她的牛排大餐,可是一看到嚴泗風專注的目光,她又沒胃口了,「你這樣子我吃不下啦!」

    「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她懊惱的皺眉頭,「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這些哪比得上你!我還是比較喜歡看你。」他癡迷的咧嘴一笑,看她,真的是一種享受,只是能看卻不能碰,總教人心癢難耐。

    「你少噁心了,我不吃你這一套!」

    「我以為你喜歡聽我的甜言蜜語,在洛杉磯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

    「那是因為……」嘴巴一閉,方影可不想重提那件令她「悔不當初」的往事。

    「因為你想要把我拐上床對不對?」嚴泗風色迷迷地眨著眼睛。

    兩頰微微漾起紅潮,她嬌嗔的白了他一眼。真是的,那種不堪回首的記憶心裡知道就好,幹麼非要說出來不可?神情轉為認真,嚴泗風正經的問:「有沒有興趣來『傑世』工作?」

    「工作?」

    「你不是一直想要工作嗎?」

    「沒錯,可是……」若有所思的瞇著眼,方影靜靜地看著他。突然變得這麼好心,提供她工作,他在打什麼主意?難不成想藉機把他的一輩子都賴給她嗎?

    她不說,嚴泗風也看得出來她在質疑他的動機,遂解釋道:「杏怡本來就很需要一個助理,可是她的性子急,要求又多,總是找不到一個能夠跟她搭配的助手,今天她卻讓你幫她的忙,我想,你們兩個一定可以合作愉快。」

    是嗎?一想到今天早上她和林杏怡對峙的情形,她就覺得好笑——「林秘書,對不起,打擾你一下,請問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走出嚴泗風的辦公室,方影恭恭敬敬的來到林杏怡的辦公桌前面。

    抬起頭,林杏怡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回答,「沒有。」

    如果這麼輕易就打退堂鼓,她就不叫方影!

    扳起手指頭,方影開始如數家珍的推銷她自己,「我什麼都會,電腦、打字、翻譯……」

    「我說不用就不用。」林杏怡無情的潑了她冷水。

    怎麼會有這種人?方影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她也太不會算計了吧,她又不必浪費一毛錢請她幫忙,有便宜不撿,笨!

    「雖然你是總經理的貴客,可是請你不要站在這裡妨礙我,我很忙。」

    眼裡閃過一道賊兮兮的光芒,方影忽然把屁股往她辦公桌一坐,露出自己最嬌艷動人的笑容,「你在嫉妒我對不對?」

    「我幹麼嫉妒你?」林杏怡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迸出這麼一句話?

    「因為我人長得比你漂亮,身材比你好啊!」

    「那又怎麼樣?」雖然這是事實,可是看著方影那副傲慢地嘴臉,她心裡就不舒服。

    「外表已經強過你幾十倍,如果我再比你能幹,你不就無地自容。」

    真是一個令人忍無可忍的女人!林杏怡嗤之以鼻的一哼,「你能有什麼本事?不過是一隻滿身都是騷味的狐狸精!」她承認總經理很有商業頭腦,做生意的手段一流,不過他對女人的品味能有多好,她可是非常懷疑。

    不當一回事,方影反諷道:「你以為用狐狸精來貶低我,就可以證明自己比我還能幹嗎?」

    「那你想怎麼樣?」

    「你要真有本事,就跟我較量看看,如何?」

    「你以為我不敢嗎?我是怕傷了你的自尊心,到時候你去跟總經理告狀。」

    眨了眨眼睛,方影好笑的說:「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你……好,你想幫就讓你幫!」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她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就這樣,她擺脫無所事事的困境,忙得眼花撩亂,所幸她臉皮夠厚,脾氣也夠倔,不管人家怎麼折磨都可以瀟灑一笑,否則只怕還沒撐到下班就陣亡了。

    「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我看算了,你最好找她問清楚,她也許不願意我跟她合作。」雖然跟林杏怡共事不到一天的時間,她已經見識到她挑剔的功夫,她根本沒把她當個生手看待,好像她已工作了幾十年,什麼都應該懂,工作一直丟,連喘口氣的機會也不給她,還好她反應夠快,只有在剛開始的時候挨了點罵而已。

    「我已經問過她的意思。」

    「她同意讓我當她的助手?」

    點了點頭,嚴泗風佩服的說:「你真不簡單,她從來沒有誇讚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

    「你確定她是在誇讚我?」不要怪她多疑,林杏怡那張嘴巴看起來不像是會說好話的人。

    「她說你很聰明,反應很快,這是不是在誇讚你?」

    眉一挑,方影意外極了,「我以為她不喜歡我。」

    雖然林杏怡在下班之前跟她說了句謝謝,不過自始至終,她連一個笑容都捨不得給她,她以為她給自己的評價還是停留在「狐狸精」階段。

    「你不要被杏怡的外表給唬住了,她看起來也許不好親近,可是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她這個人其實很重情重義,一旦她把你當成朋友,她可是會為了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麼說,她不是只有擺臉色給我一個人看嘍?」

    「當然,你意下如何?」

    「這個嘛……好吧!」反正都得陪他去上班,有事情忙總比坐在那兒發呆來得好,等到他們約定的期限一到,她再看情況決定是否繼續留在「傑世」。

    鬆了口氣,嚴泗風開心的伸出手,「歡迎你加入『傑世』。」

    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緊張,原來,他渴望她能夠無時無刻的守在他身邊,不是短短的三個月,而是更久更久。

    握住他的手,方影欣然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

    有工作真是一件好事,然而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那可就另當別論。

    「小姐,請問你跟我們總經理有約嗎?」看著眼前濃妝艷抹的女人,方影酸溜溜的皺起眉頭。如果嚴泗風以前交往的女人都是這副德行,那他的品味也未免太低了點。

    「你一定是新來的對不對?竟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可是你們總經理的女朋友,我叫阮媛媛。」阮媛媛充滿敵意的打量方影。嚴泗風什麼時候換了一個這麼漂亮的秘書,林杏怡跑去哪裡?

    「女朋友?」方影臉上很清楚寫著「不相信」。她可以說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阿泗在一起,怎麼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雙手在胸前交叉環抱,阮媛媛虛張聲勢的訓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好像不相信我說的話?」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凡事都要講求科學,你拿出證據來我就相信了。」她這個人心地很善良,絕不會為了她是阿泗的「女朋友」就對她惡臉相向,她甚至還會為她祈禱,因為自己可能在一怒之下,把阿泗給閹了,讓他的男性雄風徹底的「死翹翹」,這麼一來,身為他的女朋友,萬一再不小心嫁給他,她這輩子不就與「性」福絕緣了。

    「證據?」

    「女人不是喜歡在皮包裡面放男朋友的照片嗎?」她認識的朋友幾乎都有這個毛病……不是不是,是習慣,真不知道這是誰發明的?

    「我……我又不是小女孩,放什麼照片?」她跟嚴泗風也只有那麼一夜,哪來得及跟他要照片?

    「沒照片,那你想想看有沒有其他的東西,譬如他送你的珠寶首飾。」

    頓了一下,阮媛媛連忙取出掛在脖子上的項煉,炫耀的晃了晃,「這是你們總經理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近身一瞧,方影皺了皺眉頭,「總經理怎麼這麼小氣,一年不過才一次生日,竟然送這麼小顆的鑽石,這有五十分嗎?」

    沒想到她一眼就拆穿自己的謊言,阮媛媛惱羞成怒的道:「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嗦,我都已經把證據拿出來了,你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不行,這上面又沒有寫著贈與人是嚴泗風。」方影義正辭嚴的說。

    「你……」

    「小姐,我只是領人家死薪水的員工,如果我放你進去,上頭怪罪下來,我可承擔不起哦!」方影說得楚楚可憐,畢竟這年頭要捧好一個飯碗,很不容易!

    這話說得也挺有道理,阮媛媛只好壓下心頭的不滿,「你放心,有我在,你們總經理不會怪你。」

    「我真的好想放你進去,可是,我又不認識你,我不敢冒險。」

    她敢說這個女人是存心搞破壞!瞪了她一眼,阮媛媛決定直接衝進嚴泗風的辦公室。

    「喂!你不用沖得那麼快,總經理不在辦公室,他去開會,林秘書也一樣。」方影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走出自己的座位。

    回身一瞪,阮媛媛氣沖沖地來到她的面前,「你耍我!」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總經理在辦公室啊!」方影無辜的眨著眼睛。

    「你……」

    「別生氣,別生氣!」方影好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邪惡的一笑,好神秘的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跟我們總經理有關的秘密。」

    「什麼秘密?」

    「我們總經理已經不是一個男人了。」

    「不是一個男人?」

    「他再也沒辦法跟女人做那件事,因為他的那個……舉不起來。」

    「舉……舉不起來?」

    「對啊!他快跟太監沒什麼兩樣了。」

    「你……你在開什麼玩笑?」

    「這種事怎麼可以開玩笑?」方影深受侮辱的大聲喊道,「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你不知道,為了重振他的男性雄風,他可是把全台北的名醫都看遍了。為了你的『性』福著想,你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Joy!」

    完了!一聽到嚴泗風比利刃還駭人的聲音,方影突然覺得人生由彩色變黑白,她的災難來了。

    看到嚴泗風,阮媛媛迫不及待的貼了過去,準備告方影一狀,因為她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話。

    「親愛的,這個女人竟然譭謗你,她說你……」

    「你是誰?」嚴泗風一臉疑惑的推開阮媛媛。

    「她叫阮媛媛,你的女朋友。」方影很好心的輕聲提醒。

    他惱怒地瞪了方影一眼,示意她閉上嘴巴,接著冷冷的道:「我不記得自己有一個叫阮媛媛的女朋友,我只有一個情人,她叫方影。」

    紅了臉,方影鼓起了腮幫子,卻是敢怒不敢言。

    「親愛的,你怎麼可以把我們那一夜忘得一乾二淨?」阮媛媛泫然欲泣的拉著他。

    「你認得離開這裡的路,我不送了。」甩開阮媛媛,嚴泗風往辦公室走去。

    「阮小姐,請。」始終跟在嚴泗風身後的林杏怡不忘徹底執行上司的命令。

    「嚴泗風……」算了!頭一甩,阮媛媛挺起胸膛,高傲的走出去。

    有什麼了不起,都快跟太監沒什麼兩樣了,她跟著他,還會有什麼幸福可言,她阮媛媛這麼漂亮,還怕找不到男人嗎?

    「Joy,」走到一半,他突然回過頭,忿忿地下了一道命令,「你馬上給我進來!」

    眨了一下眼睛,方影可憐兮兮地說:「總經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在這裡,你必須記住一件事,沒有任何事情比我來得重要!」

    「我知道,可是……」方影悄悄地向林杏怡使眼色,希望她能幫忙解圍。

    不過,林杏怡只是抿嘴一笑,送了她一眼「祝你好運」後,便悠悠哉哉的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坐下。

    嗚……沒良心的女人,她以為她們感情很好了,至少這幾天她沒再酷著一張臉給她看,偶爾還會找她聊天打屁。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慢一秒鐘,你就慘了!」這一次,嚴泗風頭也不回的走進去。

    做了一個鬼臉,方影心不甘情不願的快步跟了上去。

    ************

    門一關,嚴泗風立刻將方影壓在門板上。

    「別衝動,我們有話好說。」方影慘兮兮地陪著笑臉,此時此刻,她已經忘了嚴泗風欺騙在先,她不過是負責報導而已。

    「怎麼說?」嚴泗風的語氣平靜得無風無浪,卻令人打心裡頭發毛。

    嚥了口口水,她小心翼翼地拍著馬屁,「我知道我錯了,其實你的男性雄風威猛無敵,就是到下輩子都沒有問題。」這還不都要怪他,他總是那副死樣子,好像她不相信他的話,她的良心就會被狗咬走,從此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很高興你一直知道我是個很正常的男人。」

    「我不是笨蛋,我有眼睛可以看。」方影小小聲的道。

    「那你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我還不是為你著想,那種花蝴蝶不要也罷!」她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神經—看著阮媛媛,想到她跟阿泗有非比尋常的關係,心裡就覺得彆扭,破壞他們好像是一件很自然地事情……天啊!其實她也是個壞女人!

    「你在吃醋?」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吃醋!」方影的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好響亮,他就算有一百個女朋友,也是他的事,她一點也不在乎,真的!

    「你愛上我了?」

    「我……我才沒有愛上你!」她不承認自己愛上他,她的神智清醒得很,像他這樣的男人,只有傻女人才會把心送給他,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當然不可能做出這麼沒大腦的事……對,事實就是如此,這麼簡單的道理用不著懷疑,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產生動搖?

    笑了,嚴泗風像是撿到稀世珍寶一樣,神采飛揚的道:「我就知道你愛我。」

    「我……沒有沒有沒有!」方影急躁的瞪著他。

    「女人都喜歡口是心非。」嚴泗風幾乎笑得闔不攏嘴。

    「你……我沒有,我說的全都是真心話,你不相信,我可以對天發誓。」她顫抖的舉起手,然而誓言卻卡在喉嚨出不來。其實,如果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他,她可以理直氣壯的反駁他,可是現在,她只覺得心好慌,她害怕自己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難道她的心真的陷進去了嗎?

    嚴泗風卻是一點鬆口的意思也沒有,依然堅決的說:「我很高興你愛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你。」

    「你煩不煩,我說沒有就沒有!」

    「我說有就有,你愛我!你愛我!你愛我!」嚴泗風越說越大聲,他要把這個訊息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

    「我不要跟你說了!」好像他會咬人似的,方影倉皇的推開他,打開辦公室的門衝了出去。

    「你非愛我不可。」這句話是說給他自己聽,他從來沒想過,他會要一個女人的愛,這種感覺非常強烈,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只知道一件事,他不會允許她離開他。

    ************

    你愛我、你愛我、你愛我……雖然嚴泗風不再把那三個字掛在嘴邊,但方影卻怎麼也甩不掉它,晚上睡覺還會被它驚醒。才短短三天而已,她就瘦了一圈,工作也得了倦怠症,覺得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正好這時候,方儀來了一通電話,約她在最靠近公司附近的公園見面,她的精神總算又回來了。兩姐妹好久不見了,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聊一聊,卻沒想到方儀比她還嚴重。

    「天啊!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摸著方儀凹陷的兩頰,方影心疼得兩手發抖,方儀本來就很瘦弱,但從來不是這個樣子,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來般。

    眼眶蒙上一層水氣,方儀氣若游絲的道:「姐,我好累、好痛苦!」

    「發生什麼事?上一次不是還好好的嗎?」

    「沒什麼,我只是好想休息而已。」

    「我不相信。告訴我,出了什麼事?」見她搖了搖頭,方影乾脆拿出手機,作勢要撥電話給李俊傑,「我找俊傑問個明白。」

    趕緊拉住她,方儀搖著頭,「姐,不要!」

    「你不說,我只好問俊傑,他是你的丈夫,應該很清楚你變成這個樣子是誰幹的好事?」其實不用問,方影也知道罪魁禍首一定是李俊傑,也只有他有這個本事把方儀逼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不要!」抓住方影的手,方儀充滿哀求的看著她,「姐,我求求你。」

    「我可以不找他,但是你得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方影強硬的提出要求,也只有這樣,她才會把心事說出來。

    遲疑了許久,方儀這才幽幽地道來,「最近,他每天晚上都在外頭花天酒地,總是要到凌晨了兩點,才會帶著滿身的酒氣、女人的香水味回家,一回到家後,他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非要把我從床上挖起來大吵一架不可,我真的好疲倦,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

    「怎麼會這樣呢?」這實在不像俊傑的作風,他總是彬彬有禮,至少她每次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這個樣子,她甚至以為他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

    「我也不知道。」新婚那一夜,他就很清楚的告訴她,他恨她,他娶她只是為了報仇,但是,他頂多藉著帶她參加宴會來羞辱她,用殘酷的言詞來諷刺她,不曾放縱自己遊戲歡場。

    「我去找他問清楚,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姐,不要,我不想讓他更恨我。」

    方影真是越聽越糊塗,「他為什麼要恨你?從頭到尾你都是無辜的第三者,而且如果不是你代替我嫁進李家,李家這次可是大大沒了面子,他應該感激你。」

    搖了搖頭,方儀從實招來,「他以為你會逃婚是因為我的關係。」

    「這怎麼可能?我已經跟他解釋過了,這全是因為嚴泗風的關係。」

    「是嗎?」方儀顯得一點也不在乎。

    「我真的跟他說清楚了,這件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笑得很淒涼,方儀心寒的道:「他大概不相信我是無辜的,因為連奶奶都這麼說了,他已經根深柢固的認定我的罪,相信我一心一意想破壞你們,說不定他還認為我有心取而代之。」

    「我去找他說明白。」

    「算了,姐,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如果我不曾遊說你逃婚,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

    「不對,你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好意,就認為自己應該承擔所有的過錯?」

    「我無所謂。」

    氣得頭昏腦脹,方影受不了的抓住方儀的肩膀搖晃著她,彷彿這樣可以喚醒她的自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是他自己要娶你,可不是你硬把自己賴給他!」

    「我早知道他愛的人是你,卻還嫁給他,我是咎由自取。」她真的一點也不怪俊傑,她只是心疼他,如果她不是他的妻子,他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你真傻,你只是愛一個人,想跟他廝守一生,這有什麼錯?」

    「是對是錯,都不重要了。」

    實在看不慣她如此折磨自己,方影忍不住說:「既然這麼痛苦,我看你們離婚算了。」

    「昨天晚上我向俊傑提出離婚,離婚協議書也寫好了,可是他不答應。」他說他要折磨她一輩子,他永遠不會放她自由。她真的好難過,他這麼做不只是在傷害她,更是在殘害他自己,她真的很不忍心,為什麼他要讓自己的人生陷入黑暗的深淵?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我已經決定搬出李家。」

    「這樣也好,回到家裡住,有媽照顧你,我比較放心。」

    「姐,我不能搬回家。你也知道,奶奶那個人的觀念很守舊,她可能沒辦法接受我跟俊傑分居的事。」

    「有爸媽在,奶奶頂多嘴巴上嘮叨幾句,最後她還是會贊成你搬回家。」

    「我知道爸媽會支持我,可是方家和李家是世交,這會讓他們難做人,我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我還是另外找房子。你可以幫我嗎?」

    「這……」

    「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自己想辦法。」

    「你別急,我又沒說不幫你找,我只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外面,可惜我現在不方便,否則我就可以跟你一起住。」

    「姐,我不是三歲小孩,我懂得照顧我自己。」

    「好吧!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等我的消息,過些日子我還會搬去跟你住。」

    「姐,謝謝你。」

    揉了揉方儀的鼻子,方影心疼的輕斥道:「你就是這樣,連自己的姐姐都這麼客氣,你以後再這麼見外,我可要生氣哦!」

    「姐!」抱住她,方儀像個依偎在母親懷中撒嬌的小孩子。

    「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盡快幫你找到新家。」

    握住她的手,方儀很認真的點點頭,「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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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22:07
第八章

    「靜香,是我,方影,可以幫我找房子嗎?我的租約快到期了,想換大間一點的房子,至少要有三間房間,有客人來的時候也比較方便……不好意思,連這種事都要麻煩你……謝謝,拜拜!」放下電話,方影不確定的皺起眉頭。她這麼做對嗎?如果她可以解開俊傑的心結,是不是對方儀更有意義?

    一旦愛上一個人,就像被關在籠子裡面的小鳥,想飛卻飛不出去,所以方儀就算離開俊傑,她的心恐怕也得不到解脫。唉,她自己不也是這個樣子……呸呸呸!她糊塗了是不是?她又沒有愛上嚴泗風……

    「天啊!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雙手支著下巴,沈亦半趴在辦公桌上,好癡迷地看著方影。

    怔怔的回過神,方影驚嚇的瞪著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面孔,「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好大的意外,沈亦以為她會尖叫,要不然也該是一副興奮得快昏倒的樣子,通常女人看到他都是這個反應。

    「我應該認識你嗎?」又是一個跟嚴泗風一樣狂妄的傢伙。

    「我很有名,非常非常有名。」

    「我們總經理也很有名,沒遇到他之前,我也不認識他。」

    「我比你們總經理更有名,可以說是家喻戶曉。」

    「那跟我有關係嗎?」

    「如果你成為我的女朋友就有關係了。」

    「我會成為你的女朋友嗎?」

    「你願意讓我追求你嗎?」

    追求她?方影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沈亦。這個男人八成被女人拋棄,可憐啊!

    「她不願意。」一道陰鬱的聲音代替方影作出決定。

    「為什麼?」沈亦心痛的抱著胸口,他遭受到很大的打擊,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忍心拒絕他,他是那麼英俊瀟灑,那麼令人難以抗拒。

    「因為她沒有你的份,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不要這麼快回絕我,我可是非常優秀……」不對啊!沈亦後知後覺的發現方影那張柔嫩的紅唇一直緊閉著不發一語,那麼代她說話的人是誰?

    目光隨著思緒一轉,他看到嚴泗風正憤怒的瞪著他,不禁瑟縮了一下,趕緊搬出他最迷人的笑容,「阿泗,好久不見了,你有沒有想念我?」

    「我這裡不是你泡妞的地方,不要亂打歪主意。」

    嘻!沈亦討好的咧嘴一笑,忍不住瞄了方影一眼,「她是……」

    「你不用知道她是誰,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嘴巴張得好大,沈亦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阿泗從來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跟一個女人扯上關係,至少在他們幾個好朋友面前,他是不會做出這種事,他可是他們四個裡面最狂妄的一個,怎麼可能讓他們有機會嘲笑他?

    「你不要亂譭謗我,我不是你的女人!」方影大聲疾呼的為自己申辯。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不想再重述一遍。」

    「你什麼時候跟我討論過?」她不認為他的字典裡面有「討論」這兩個字,他的一句話就是決定,哪裡輪得到她提出意見?

    「我們兩個晚上回家再說。」

    晚上回家……沈亦眼睛睜得好大好大,真是太精采了,多說一點,多說一點,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憤怒的投給嚴泗風挑釁的一眼,方影轉而對沈亦展顏一笑,「這位先生,你說你要追求我是不是?我決定了,我接受你的追求。」

    「這……」幹麼扯到他頭上來!沈亦不安的偷瞄一眼嚴泗風,他臉上的表情怪恐怖,好像要殺人一樣。

    完了完了,別說他的拳腳功夫比不上阿泗,就他們之間五歲的差距來看,阿泗隨便幾個拳頭,也可以把他揍得歪七扭八,老天爺,他可是偶像,不能毀容。

    「我六點下班,你可以來接我吃飯。」

    拜託!不要再說下去,否則他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阿亦,你怎麼說?」嚴泗風冷冷的眉一挑。

    「我……朋友妻,不可戲。」雖然放棄這麼美麗的女人有一點可惜,不過,他還不至於笨得為女人喪命,命只有一條,美麗的女人世界各地都有。

    「我不是他老婆!」方影不高興地皺著眉。

    「好好好,朋友之女人,不可戲。」

    「我不是他的女人!」這一次方影氣得用吼的。

    沈亦舉起雙手投降,他可不想介入他們之間,「我進去裡頭迴避一下,你們慢慢商量。」一個轉眼,他躲進嚴泗風的辦公室。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惹我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惹你生氣?我難道不能為我的將來盤算嗎?」

    「你的將來決定在我的手上。」

    「開玩笑,我的將來決定在你的手上?你是我爸爸嗎?你是我丈夫嗎?」爸爸管女兒是關心,丈夫管老婆是權利,他什麼都不是,憑什麼管她?

    「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你沒有病,我為什麼要履行約定?還有,我們的約定只有三個月,不是一輩子!」不管怎麼算,贏家永遠是她。

    「約定就是約定,那是你親口許下的承諾,你沒有資格毀約,還有,你服務不周,我要求無限期延長。」

    「你……我懶得跟你說了!」今天杏怡請假,她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忙,可不想為了一個沒有交集的話題在這裡僵持不下。

    「你是不用說了,因為我不會放你走。」

    氣不過,方影衝到嚴泗風的面前,「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是嗎?那我可以再說一遍,我這輩子賴定你了。」

    「我不要!」如果他很誠心誠意的跟她求婚,她還會考慮考慮,但他這是什麼口氣,皇帝啊!

    「你應該覺得很榮幸,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留得住我的人。」

    「我怎麼一點受寵的感覺都沒有?」她還想翻白眼呢,他把她當成什麼,乞求君王憐愛的妃子嗎?

    寵愛的拍了拍方影的臉頰,嚴泗風理所當然地說:「你會習慣。」

    「我不要習慣。」

    「我現在有客人在,這個問題我們慢慢再來溝通,反正未來的路還很長,我們多得是時間。」他頭也不回的走進辦公室。

    「嚴泗風,你給我站住……」瞪著那扇已經關上的門,方影氣呼呼地腳一跺,忿忿地走回位子坐下。

    臭男人,她跟他耗到底了!

    ************

    一進辦公室,嚴泗風劈頭第一句就是——「離她遠一點,否則我把你宰了!」

    「你這算什麼好朋友,為了一個女人,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沈亦好委屈的提出控訴。

    他們也曾經看上同一個女人,不過阿泗總會讓他,因為阿泗追求的是一夜激情,少那麼一夜,對他來說一點感覺也沒有,反正女人多得是,隨便一抓就有一大把。

    「她不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嚴泗風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他知道,在他心裡她是最特別的一個女人,他很樂意跟她糾纏一輩子,他還想疼她、寵她,讓她捨不得離開他半步。

    「你……你不會真動了心吧!」他一直以為他們四個當中,最快動心的人一定是他,因為他這個人天生多情,動心想必也不難,可是誰會相信,這傢伙竟然會搶先他一步。

    「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只是有很多女人會心碎。」

    「這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跟阿震越來越像,無情的男人!」

    皺了一下眉頭,嚴泗風沒好口氣的問:「你來這裡幹麼?」

    「我來關心你最近為什麼銷聲匿跡啊!你不知道,現在整個社交圈全是你和李俊傑的新聞,你搶了李俊傑的老婆,李俊傑為此天天買醉,你成了破壞人家婚姻的劊子手。我和子熙、阿震都不相信,可是流言傳得繪影繪聲,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子熙和阿震就叫我過來看你,把事情弄清楚。」沈亦說得好無奈,他可不是自願來這兒找罵挨。

    「社交圈喜歡搞八卦新聞,這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你們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嚴泗風嗤之以鼻的冷冷一笑。真好笑,不出門也有新聞,這個世界惟恐天下不亂的人還真多!

    搖了搖頭,沈亦好嚴肅的說:「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李俊傑在『Secret』喝得爛醉如泥,我也不當一回事,不過今天看到你對外面那個秘書助理這麼認真,想也知道外頭那些傳聞全都是瘋言瘋語。」

    「你知道她的名字嗎?」像個調皮的小孩,嚴泗風惡作劇的咧嘴一笑,緩緩的接著道:「方影。」

    「方影……等一下,這不就是李俊傑他老婆的名字嗎?」沈亦眼睛越瞪越大。

    「不過,方影不是李俊傑的老婆。」

    抓了抓頭髮,沈亦聽得有些糊塗,「她不是李俊傑的老婆,卻叫方影,這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吧!」

    「你用不著管這麼多,反正她跟李俊傑一點關係也沒有,還有,不准打她的主意。」他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不安全感,縱使他不認為阿亦是他的對手,可他就是有一種飽受威脅的感覺。也許是因為他總覺得自己抓不住方影的心,不知道她心裡頭在想什麼,而阿亦的多情常常迷得女人暈頭轉向,他怕她也會情不自禁的陷進去。

    沈亦忍不住翻著白眼,「你已經說了很多遍,我記住了。」

    「你一看到美女就忘了自己是誰,令我不得不多提醒你幾次。」

    這倒是事實,沈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你說李俊傑在『Secret』喝得爛醉如泥,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清楚,只是每次看到他的時候,身邊的女人都不是同一個人,他跟以前的你還真有得拚。」

    李俊傑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對方影還不死心?嚴泗風若有所思的抿著嘴。

    「阿泗,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關?」人多少都有那麼一點好奇心,他當然也不例外。

    「為什麼跟我有關?」

    「這要問你啊!你對人家做了什麼?」

    點了一根煙,嚴泗風不以為然地道:「我能對他做什麼?我跟他可沒有任何交集。」

    「跟你無關最好,否則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還真教人難過。」

    冷然一笑,嚴泗風傲慢地說:「如果是為了女人,何止令人難過而已,簡直是可悲,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是不可以取代的。」

    「也包括你的方影嗎?」

    頓了一下,嚴泗風很狂妄的說:「當然!」

    「大話不要說得太快,不小心可是會自打嘴巴哦!」瞧他對方影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人家還不怎麼領他的情,這一場追逐戰,栽跟頭的人會是誰?難說!

    「不會!」

    「我會祝福你。」其實他更想看到他慘敗的模樣,那肯定是難得一見的奇景,他還可以乘機好好的嘲笑他一番。

    「以後不要為了一些無聊的閒言閒語往這裡跑,你不覺得浪費時間,我可沒心情陪你瞎起哄。」

    「是是是,以後我少來這裡就是了。」友情算什麼,愛情最偉大,這年頭誰都一樣,現實!

    「我請你到頂樓喝杯咖啡。」

    不敢相信,沈亦眼睛瞪得好大,他以為他迫不及待的想將他掃地出門。

    架住他的胳臂,嚴泗風半拖著他走出辦公室,「走吧!」

    如果沈亦知道嚴泗風是為了親自監督他離開,以免還在氣頭上的方影逮著機會纏住他,要他跟她約會,他就不會那麼驚訝了。

    為了抗議,方影決定不跟嚴泗風說話,嚴泗風顯然被她激怒了,也回以不理不睬的態度,就這樣,兩人陷入冷戰,彼此之間的氣氛好像結了冰般,連週遭的人都可以感覺得到那股寒意。

    「Joy,你跟總經理怎麼了?」實在是受不了,林杏怡打破她一向冷眼旁觀的態度,她不過是請了一天假,隔天一來兩個人就變得怪裡怪氣,而且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三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能跟他怎麼了?」方影氣呼呼地嘟著嘴。

    「譬如說,他跟你求歡,你拒絕他,他乾脆霸王硬上弓,我想,也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讓你們兩個看起來像吃了炸藥一樣。」林杏怡說得很嚴肅,不過卻把方影逗笑了。

    「沒想到你這麼幽默!」

    「難道不是嗎!」林杏怡可不認為自己是在說笑話,她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性,男人慾求不滿的時候,就像吃了炸藥一樣,由此推演,不就是她說的那麼一回事嗎?

    「你以為他用得著對女人霸王硬上弓嗎?」

    「是不用,想跳上他床的女人一卡車都載不完。」

    「這不就對了,我拒絕他,他可以去找別的女人,何必逼我,那多沒趣啊!」一個男人必須來硬的逼女人就範,那還算不算男人?

    「Joy,說真心話,我看得出來總經理對你很認真。」

    「我不稀罕!」女人果然喜歡口是心非,其實她在乎得要命,可是她不敢妄想,一個掠情惡少怎麼可能對女人認真?每個跟他有過關係的女人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惟一的女人,結果卻是一個接一個都變成了過客,她能夠期待什麼?只有對他無所奢求,方能成為他生命中那個與眾不同的女人,所以她不能愛上他。

    「你不用騙我,我跟你一樣都是女人,而且還是個過來人,我懂你的心。」

    「那你說說看,我的心在想什麼?」

    「愛,卻不能愛。」

    頓了一下,方影裝傻的道:「我不懂。」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懂?」

    冷哼了一聲,方影自嘲的勾唇一笑,「真正聰明的女人有可能跟嚴泗風那種男人搞在一起嗎?」

    「愛情是盲目的,碰到愛情,女人就是女人,沒有聰明與笨蛋之分。」

    「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跟他之間沒有愛情。」

    「那你幹麼睡他的床?」

    「我……倒霉啊!」

    一陣狂笑,林杏怡不可思議的看著方影。

    「你幹麼笑得這麼誇張?我只是把我的感覺說出來,有什麼不對嗎?」

    「你知道嗎?現在幾乎整個『傑世』的女性同胞都在嫉妒你,你卻把自己的榮幸說成了倒霉,不簡單!」林杏怡可是由衷的佩服,難怪他們那個偉大的總經理會被方影搞得笑不出來。

    眉一橫,方影不禁拉高嗓門,「榮幸?」

    「你可知道總經理的身價有多高?」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比較關心的是他什麼時候才可以像個二十一世的人,不要老當自己是皇帝。」

    「總經理是銜著金湯匙長大,難免心高氣傲,習慣了就好,何必跟他計較?」

    方影抗議的翻了翻白眼,「我哪敢計較?他不要跟我計較就好了!」

    以她們這種對話方式,是不會談出什麼結果,林杏怡無奈地一歎,「算了,我不管了,免得自討沒趣。」

    「杏怡,對不起,我知道你夾在我們中間很不好受。」

    「算你還有點良心。」

    「你放心,我們不會這麼耗上一輩子。」只要他肯稍稍放低姿態,她也可以就此事過境遷,誰教他是她的剋星,她這輩子注定栽在他的手上。

    「這還用得著你來說嗎?」她可不認為總經理還可以忍受這種日子多久,他看起來好像快抓狂的樣子,如果不是大男人驕傲的自尊在作祟,他早把方影拖進他的辦公室好好「修理」一頓。

    「好吧!我答應你,這種日子最多不會超過一個禮拜,可以嗎?」其實這三天她也很難受,可是總不能每次都是他佔便宜。

    林杏怡忍不住那股想尖叫的衝動,「什麼?一個禮拜?」

    「已經過了快一半了。」

    「小姐,你聽過一句話嗎?度日如年,我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無可奈何的聳聳肩,方影一點也不肯讓步,「如果無法忍受,你可以去找裡頭那一個,只要他退一步,馬上風平浪靜。」

    「你真狠,教我在獅子嘴上拔毛。」

    「那你就認了吧!」

    發出幾近哀號的呻吟,林杏怡沮喪的抓著頭。早知道方影不會讓她有好日子可過,當初真不應該答應用她當助手,唉!她是自找罪受!

    ************

    可惡!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竟然可以一個禮拜不跟他說話,她到底還要耍多久的脾氣?越想越氣,嚴泗風倒了一杯酒往嘴裡一灌。

    「阿泗,別喝了!」樊子熙按捺不住的奪下他手中的酒杯。這傢伙一向把喝酒當成是一種享受,這種亂七八糟的喝法,可是第一次。

    「子熙,你別管他。」沈亦很好心的將杯子搶回來,塞進嚴泗風的手中。

    皺了一下眉頭,樊子熙不解的問:「你在幹什麼?」

    「為情所困的滋味不好受,讓他多喝個幾杯有什麼關係?」嘴上說得好像很體諒的樣子,其實沈亦心裡可是幸災樂禍得很。

    「為情所困?」樊子熙嚇一跳,始終冷眼旁觀的邵震也驚訝的眉一挑。

    「我猜的。」沈亦惡作劇的咧嘴一笑,用肩膀撞了一下嚴泗風,「你說她叫什麼名字?方影是不是?」

    狠狠地瞪了沈亦一眼,嚴泗風惡聲惡氣的說:「閉上你的嘴巴!」

    「男子漢大丈夫,愛就愛,幹麼死不承認?」他也好想找個女人好好愛一場,可是女人換過一個又一個,就是找不到可以讓他想停下來的人。

    「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亦卻不怕死的繼續道:「人有時候不要太愛面子,否則等到失去後再來後悔,那就來不及了。」

    眉一挑,嚴泗風嘲弄的開口,「你什麼時候變成愛情專家?」

    「在演藝圈混了那麼多年,總要有那麼一點收穫嘛!」為了宣傳,各式各樣的節目他都參加過了,就算自己沒有親身體驗,總是會聽到許多別人的經驗。

    「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樊子熙忍不住插嘴。

    「沒什麼。」嚴泗風又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酒杯。

    「我不知道。」沈亦很的說。他們兩個想知道,他偏不說,誰教他們兩個把打探消息的爛差事丟給他,害他挨了一頓罵,這會兒他什麼都不告訴他們。

    「阿亦……」

    伸手一擋,沈亦好得意的看著樊子熙,「沒有用。」

    「阿泗,我陪你。」邵震很有義氣的加入嚴泗風的行列。

    見狀,樊子熙立刻插上一腳,「好吧!要喝大家一起來喝。」

    看到這種情況,沈亦也只好跟著一起瞎攪和。一個人清楚有什麼用,不如跟大家一起醉好了,反正是在「Secret」,醉倒了也不會被人家丟棄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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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1:22:33
第九章

    上氣不接下氣的衝進咖啡廳,方影迅速放眼一望,找到了坐在窗邊的李俊傑。

    喘了口氣,方影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你快把我嚇死了,什麼事這麼急?」

    「方儀有沒有在你那裡?」

    搖了搖頭,方影急著道:「方儀怎麼了?」

    整個靈魂像被抽掉似的,李俊傑失神的拿出一封信遞給她,「方儀……不見了。」

    迅速打開信,方儀娟秀的字跡躍然於紙上,方影往下看去——俊傑,我走了,我決定放我們兩個自由,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眼前,請你不要再如此糟蹋自己,我不值得你這麼殘害自己。

    我知道我說什麼話你都不會相信我,但是我依然要告訴你,我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壞女人,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我的心也絕對沒有一絲絲的私念。

    請你原諒我,也放了你自己,不要讓自己繼續陷在過去的陰影裡,認真的尋找一個愛你,你也愛她的女人,我祝你找到幸福。

    方儀留「這是什麼意思?」似乎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方影眼皮不安的跳動了起來。

    也許感染到她擔憂的心情,李俊傑心裡忽然竄起一個非常不好的預兆,他顫抖的道:「她……會不會跑去自殺?」「不!」她慌亂的搖著頭,「不會!方儀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女人,她不會做這種傻事。」

    可是這個時候,方儀的生母卻跳入方影腦海裡,像是在告訴她,方儀很可能步上自己的後塵。

    「萬一她做出什麼傻事,我怎麼辦?」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李俊傑開始焦躁了起來。直到這一刻,他才願意向自己坦承,他不能失去方儀,因為她早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沒有她,他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幸福。其實,這也就是他為何不肯答應方儀離婚的理由,只是他一直看不透。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為了轉移心裡的害怕,方影不自覺地把矛頭對向他,「前幾天她還來找過我,要我幫她找房子,我都還沒有給她消息,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離開!」

    「我……我真該死!一定是那件事,我為了氣她,故意帶個酒家女回家。」那天她的臉色好蒼白,也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掉下眼淚,當時他心痛如絞,可是為了面子,他硬是狠下心來視而不見。他真是個該死的蠢蛋,自尊有比失去她來得重要嗎?

    「李俊傑,她到底哪裡做錯了,你為什麼要這麼欺負她?你已經把她弄得要死不活,還不夠嗎?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她對你的付出嗎?她用整顆心在愛你,你卻這麼回報她,你還有沒有心啊!」方影氣昏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的逃婚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嗎?你為什麼偏要相信我奶奶的話?你知不知道我奶奶對方儀有偏見,因為方儀她媽媽……」糟了,話好像說太多,不過看到李俊傑充滿震驚的表情,方影知道來不及了。

    「方影,什麼叫『方儀她媽媽』?」

    歎了口氣,方影知道躲不掉了,「在我告訴你方家的秘密之前,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你會永遠守口如瓶,尤其不能告訴方儀,我不想再讓她受到傷害。」

    「我答應你。」

    上一代的悲劇再一次娓娓道來,隨著方影述說的故事,李俊傑終於明白真正導戲的人是陳蓮。

    「我真可悲,寧願相信你奶奶的話,認為方儀是一個愛耍心機的壞女人,也不相信我瞭解到的方儀。」他自責的打著自己的頭。其實他早就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可是他寧願忽略心裡的疑惑,也不給方儀機會,他更是該死!

    「我奶奶跟你說了很多方儀的壞話,是不是?」她就知道事情絕非那麼簡單,原來這中間還被奶奶動過手腳。

    「那些都是陳年往事,過去了,我不怪任何人,是我自己心盲眼盲,導致今天這個局面,真正傷害方儀的罪魁禍首是我。」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怎麼找到方儀比較重要。」

    無助的抓著頭,李俊傑憂心忡忡的問:「她會去哪裡?」

    她嫁進李家後,他故意切斷她跟所有朋友的聯繫,存心孤立她,沒想到這會兒成了他的報應,他根本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這幾年我都在國外,方儀的朋友我一個也不知道。」方影也很無奈。

    就在這時候,李俊傑的手機響了,他立刻接起電話,「李俊傑……什麼?!好好好,我這就過去。」

    他一切斷電話,方影立刻緊張的問:「誰打來的?什麼事?」

    「我媽打來的,醫院打電話通知家裡方儀出車禍,現在人在醫院昏迷不醒。」說著,他慌慌張張的起身往外衝去。「俊傑,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她拿起帳單和皮包跑向櫃檯,丟下買單錢,趕緊追過去。

    ************

    宿醉果然是不智之舉,嚴泗風真後悔喝了那麼多酒,害得自己這會兒得忍受頭痛的滋味,如果不是一夜沒有回家,他想念方影,他還真想回家倒頭大睡,而不是來公司報到。

    「總經理早……不對不對,快中午了,應該是總經理午安!」林杏怡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她不用問,也可以從他身上的酒氣得知他昨晚的遭遇,怪不得今天早上方影來上班的時候,一張臉像是吃了苦瓜似的,眼皮浮腫,眼白上還有紅色的血絲,大概是一夜沒睡的後果吧!

    豈會聽不出來她在取笑他,不過,他可沒心情理她,他眼睛飛快的一瞄,卻不見方影的身影。

    「方影呢?」

    「不知道。」跟在嚴泗風身邊工作那麼多年,林杏怡還是第一次說出這麼沒有責任感的話,因為她實在太好奇他對方影的感情。

    「什麼叫不知道?」嚴泗風不由得眉頭一皺。

    林杏怡用最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她只說有事出去,又沒說她去哪裡。」

    「她出去?」這個時候她會去哪裡?

    「她可是請了假。」言下之意,方影並非蹺班偷溜出去,所以他也就沒資格責備她,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這種小事,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大事。

    「她跟誰出去?」

    「我怎麼知道?」

    「你怎麼沒問她?」

    「我幹麼要問她?」

    雙眼一瞪,嚴泗風有點受不了了,「怎麼你今天一問三不知?」

    「你又沒有叫我盯著她。」林杏怡說得可是理直氣壯。

    揉了揉太陽穴,他識相的把耐性找回來,如果他想從她口中聽到什麼有用的消皂,他的姿態最好放低一點。

    「杏怡,你有沒有看到誰來接她?或者有沒有聽見她提到誰的名字?」

    為了證明女人並非如此斤斤計較,林杏怡的口氣也緩和了下來,「她是接了一通電話之後才請假離開,我有聽到她喊一個人的名字,叫……俊傑吧!」

    「李俊傑?」嚴泗風臉色微微一變。又是他,這個傢伙怎麼還搞不清楚狀況?都有老婆了,還跟他的女人糾纏不清!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姓李。」

    「她出去多久了?」

    「我想想看……」像存心折磨人似的,林杏怡慢慢地數著數著,直到瞧見他快要發飆時,才緩緩地說:「好像是一個多小時至兩個小時吧!」

    他立刻往外頭衝去。

    「總經理,你去哪裡?」她連忙喊道。

    「我去找……我回家,有事打我的手機。」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裡,這會兒也只能回家等她,他倒要看看她跟李俊傑究竟會廝混到什麼時候?

    看到嚴泗風那副急躁的模樣,林吝怡不由得憂心了起來,「最近的氣氛已經夠糟糕了,事情可別再越弄越僵!」

    ************

    「天啊!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顫抖的摸著方儀消瘦的面孔,李俊傑不禁流下男人的眼淚,「原諒我,讓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向你證明,我是多麼感激老天爺的安排,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方儀靜靜地躺在一個沒有知覺的世界,在那裡,不再有折磨,不再有痛苦,她的情、她的愛,離她好遠好遠,她的心終於可以擺脫負擔,自由自在地飛翔。

    「方儀,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我真心向你懺悔,請你不要放棄我,失去你,我的生命也失去了光彩,你忍心讓我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之中嗎?求求你,醒過來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告訴你,我有多麼愛你,只是我的心一直看不見!因為它很笨,沒有經過磨練,根本看不清楚真相,你那麼善良,一定肯原諒它的一時糊塗,對不對?」

    握住方儀的一隻手,方影輕柔的呼喚,「方儀,你聽見了嗎?你終於等到了,俊傑他說愛你,你再也不用偷偷的愛他,你是不是很高興?不要再睡了,睜開你的眼睛,幸福就在你眼前!」

    「方儀,我知道自己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你現在一定不敢相信我說的話,你想考驗我,所以不肯睜開眼睛看我對不對?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會讓你明白我的真心?」

    然而不管他們怎麼說,方儀依然靜靜地沉睡在自己的世界裡。

    低下頭,李俊傑在方儀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隨即抬起頭問:「方影,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事?」

    「幫我找一個教堂,我想和方儀重新結一次婚。」

    「這……」

    溫柔地看向方儀,他眷戀的撫著她的臉,「我有一種感覺,方儀在等我重新將她娶進門。」

    「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我不想讓她等太久。」

    「好。」方影欣然地點頭應允。

    「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李俊傑的母親薛琦開口。

    「李媽媽……」

    「我們李家欠方儀太多了。其實我早看出來方儀受了委屈,可是身為母親,我卻不忍心苛責自己的孩子,我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天比一天還瘦,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如果我曾經給過她那麼一點點的溫暖,也許今天就不會發生這個悲劇。我知道一個婚禮不能彌補我們的遇失,卻是我們惟一能夠為她做的事情,她應該名正言順的嫁進李家。」薛琦好心疼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方儀。

    「李媽媽,謝謝你,如果方儀知道你們為她做的事,一定很感動。」

    「你不要這麼說,我們早就該這麼做了,是我們太自私,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才會讓她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李媽媽,其實是我不好。」

    幽幽地歎了口氣,薛琦無奈地道:「不怪你,姻緣天在定。」

    「媽,我想幫方儀做一件新的婚紗,可以嗎?」

    「當然,每一個新娘子都應該有自己的新娘禮服,我這就去安排。」薛琦很快的退出病房。

    在床邊跪了下來,李俊傑執起方儀的手,很認真、很嚴肅的問:「方儀,你願意嫁給我嗎?」

    回答他的自然是一片沉默,不過他的心卻聽到了答案,他緊接著在她的唇上深情一吻,充滿感激的說:「謝謝你肯嫁給我,相信我,我再也不會辜負你,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看了好心酸,方影鼓勵道:「俊傑,你放心,我相信老天爺疼惜好人,方儀一定會醒過來。」

    輕柔一笑,李俊傑堅決的點點頭,「我知道,因為方儀有一顆善良的心,她不會忍心讓我等太久。」

    唉!人為什麼總要等到遺憾出現了,才知道要珍惜?

    雙手合十,方影默默的向上蒼祈求,請她憐惜這對飽受折磨的鴛鴦,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

    回到嚴泗風的住處,方影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走進房裡。

    突然從身後抱住她,嚴泗風輕聲細語的問:「還在跟我嘔氣?」

    他都先開口了,她的氣也跟著消了,但嘴巴就是不肯輕易地妥協。他竟然狠得下心跟她耗上一個禮拜,這會兒她可是積壓了一肚子的委屈,沒聽他說幾句甜言蜜語,怎麼可以算了?

    「你知道嗎?這些天我度日如年,我們兩個不要再冷戰了好不好?」今天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個惡夢,遲遲等不到她回家,他腦海裡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方影會不會跟李俊傑跑了?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就快要發瘋。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愛得有多深,否則也不會這麼沒有安全感,連一個李俊傑都可以威脅到他。

    「我哪有跟你冷戰,是你自己不跟我說話。」

    「好好好,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計較,好嗎?」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愛一個女人愛得如此淒慘,竟然連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受不了。

    轉過身,方影偏著頭看著嚴泗風,纖纖玉指戳著他的胸膛,稀奇的道:「你今天不太一樣哦!」

    「哪裡不一樣?」

    「太好說話了。」眼微微一瞇,她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

    雖然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實在很氣人,可是他如果不是那麼狂妄傲慢,又怎麼抓得住她的心,教她愛他愛得一點理智也沒有……她的心說了什麼?!她愛他?好吧!她愛他,就算她有幾千幾萬個理由說服自己不能愛他,但愛上就是愛上了,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輩子,尤其看到方儀變成那個樣子,她更明白珍惜的重要,如果哪天她出了什麼意外,到時想愛也愛不了。

    「我怎麼可能做壞事?」

    突然皺了皺鼻子,方影像只小狗一樣,在他身上聞過來聞過去,最後她得到一個結論,「你喝酒。」

    「喝了一點。」

    「跟誰喝?」

    倏地,嚴泗風一陣狂笑。

    「我不過問你跟誰喝酒,你幹麼笑成這個樣子?」方影不高興地嘟起了嘴巴。

    「你這是在跟老公興師問罪嗎?」

    「我……我只是關心你啊!」

    眼神變得好嚴肅,他卻很溫柔地問:「嫁給我好嗎?」

    張著嘴巴,她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沒想過他會向她求婚,他一向都是用命令的,因為那省事多了。

    「我決定讓你當六月新娘,不會太趕,也不會拖太久。」

    「不要!」她就知道,他是不可能「改邪歸正」!

    「為什麼?」

    「終身大事關係著一輩子的幸福,我得考慮考慮。」她不要嫁給一個她愛他,他卻不愛自己的男人,這會讓她變得很可憐,一天到晚只想乞求他的愛,那多窩囊!

    不安的感覺又冒出來,嚴泗風焦躁的道:「你不會是在等李俊傑吧!」

    「你真煩,李俊傑是我妹夫,要我跟你說幾遍,你才會聽懂?」

    「可是你差一點嫁給他。」有時候他不免會想,如果他沒有「搶婚」,方影現在就是李俊傑的老婆,或許因為如此,他對李俊傑才會下意識的懷著一份敵意。

    「我是差一點,又沒嫁,再說那是被我奶奶逼的,可不是我願意的。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再隨便污蔑我,我這輩子都不跟你講話!」

    「好好好,從現在開始我都不提李俊傑可以嗎?」天啊!愛一個人就會變得這麼軟弱嗎?

    「這還差不多。」

    「不過,你要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不跟我結婚?」

    「你要知道,婚姻好比一場賭博,你如果不給我冒險下注的誘因,憑什麼要我跟你結婚?」

    「因為我……」

    「不要跟我說你有錢有勢,我還不至於笨得養不起我自己。」

    嚴泗風僵硬地咧嘴一笑。她還真瞭解他,連他要說什麼都知道。

    「等你找到一個可以說服我嫁給你的好處,我就乖乖的當你的新娘子。」學著他,方影調皮地拍了拍他的臉頰,「慢慢想,我去泡澡了。」

    翻了翻白眼,他忍不住一歎。誰來告訴他,他愛上的女人為什麼這麼難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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