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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魔鬼教練(把馬俱樂部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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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 19:32:56 |倒序瀏覽 | x 2
魔鬼教練(把馬俱樂部系列) 作者:子澄

直腸子的刁小歡,由於個性獨立自主、不喜歡依賴男人,
因此常被交往對象以“沒有我,你也可以過得很好”為由提出分手!
正當她深感沮喪,對著好友大吐苦水的時候,
好友的老公竟然還故意嘲笑她,一點都沒有減肥的決心?!
害她一時沖動,就這麼答應了要去健身房報到——
易靖,人稱魔鬼教練的他,雖然偶爾也會有脫線演出,
但是只要他負責接下訓練工作的健身房會員們,
全都可以如願達成前來健身房的目的;
唯有這妮子,令他一個頭兩個大,遭受前所未有的嚴重挫折——
叫她練健身器材,她吵著不想練肌肉;
叫她去游泳,偏偏她是只不諳水性的陸上鴨子;
叫她跑步又嫌累,去做她又懶……
他就不信自己想不出辦法,讓她體會“運動”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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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 19:33:45
楔子


  “蝦咪?這次你遇上劈腿族?!”

  詩虹雨在宋家客廳尖嚷起來,引來宋於濤的白眼,她趕忙壓低音量,挨近扁著嘴的刁小歡。

  “不是吧?這樣不怕得病喔?”

  原本因為戀情受創而郁郁寡歡的刁小歡,聽聞詩虹雨的評斷,微微瞠大雙眼,陡地忍不住噴笑出聲。

  “拜托,不用怕好不好?我又沒跟他怎麼樣!”還好她不是性觀念隨便的女人,不然這下可真得擔心了。

  偷覷老公一眼,詩虹雨顯得有絲尷尬。“喂,笑小聲一點。”

  “你都敢說了,還怕他聽見喔?”刁小歡調侃道。

  刁小歡的感情世界一直都不太順遂,或許是因為她的個性較為獨立自主,所以經常被男人以“沒有我,你也可以過得很好”的陳腔濫調提出分手。

  雖然這次對方終於不再“計較”她獨立自主的個性,但她卻主動要求分手──

  因為對方根本就是在享受她不依賴的性格,樂得輕松地腳踏兩條船。

  經過一個月的短暫交往期,刁小歡在不經意的情況之下發現他另有女友,她隨即毅然決然地斬斷這份才剛萌芽的感情。

  受傷的感覺在所難免,但刁小歡覺得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只是需要有個傾訴的對象,於是她找上手帕交──詩虹雨。

  “哎喲,我又不是故意的,女人的私房話還是別讓男人聽見的好嘛!”撇撇嘴,詩虹雨沒把她的揶揄放進心裡。

  詩虹雨是刁小歡的同學兼好朋友,在詩虹雨和丈夫宋於濤還沒結婚之前,情路上的起起伏伏全是刁小歡陪她走過來的,因此當刁小歡需要傾吐的對象時,詩虹雨也義無反顧,心甘情願地擔負起這項傾聽者的任務。

  只是她不懂,一個像小歡這麼直率又長得甜美可愛的女孩,為什麼老是遇到那麼差勁的男人?

  她的男人運真有這麼差嗎?

  心念一動,詩虹雨的腦海裡霍地浮出一個健碩的影像,一個應該會適合刁小歡的男人的影像……

  “我以為你們是無話不談的呢!”刁小歡端起桌上的花茶,這是詩虹雨專程為她准備的。

  一旁的宋於濤可不喝那種甜甜酸酸的花茶,他認為那是軟性飲料,給女人喝的,他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才不喝那種東西。

  雖然詩虹雨和宋於濤也曾經歷過情感上的波折,但畢竟兩人還是走過來了,目前十分幸福美滿,教刁小歡好生羨慕。

  她要等到何時才能找得到如此體貼的男人呢?

  或許,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

  “是啊,但偶爾還是得有所保留。”詩虹雨咬了咬唇,開始尋找將刁小歡和影像中男人牽扯在一起的可能。

  “呃……小歡,前陣子不是聽說你想減肥嗎?找到好方法了沒有?”

  她知道刁小歡一直頗為在意自己圓潤的身材,雖然她很喜歡小歡不大的骨架搭上肉肉的福氣體態,但小歡自己可不喜歡,因此她才會如此發問。

  “沒有。”

  說到這個,刁小歡沮喪極了。

  “你知道外面騙人的減肥藥品很多,貴不打緊,我是怕把身體吃壞,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後!不要吃藥啦!”詩虹雨皺起眉,秀氣的眉差點沒打結。“小心你的腎髒,腎髒,懂嗎?”

  有些奸商為了賺錢,什麼缺德事都做得出來,她才不贊成刁小歡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咧!到時候不只賠了金錢,還可能會賠上身體健康,怎麼算都劃不來!

  刁小歡泛起微笑。“我沒說我要吃啊!瞧你緊張的。”

  “這樣吧,上回易靖不是給過你名片?不如你去找他想想辦法。”詩虹雨支吾許久,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

  刁小歡挑了挑眉,沒察覺正在看報的宋於濤也挑起眉尾。

  “哪位啊?誰是易靖?”她的小臉有絲茫然,顯然她早就忘記了自己曾經見過這號人物。

  “健身房教練,我的好朋友。”幾乎是立刻,宋於濤明白了妻子的意圖,放下報紙決定配合妻子一起演出。

  “對啊對啊,動動身體燃燒脂肪,比吃藥健康多了。”詩虹雨聰明地打蛇隨棍上,順著丈夫的話往下接。

  “拜托~~那很容易練成一塊一塊的肌肉。”

  “你的觀念太狹隘了,健身房裡除了運動器材之外,還有很多活動可以幫助你達到減肥的功效;例如、水療、體脂按摩……每一項都可以幫你達到減肥的心願呀!”

  “是喔?”刁小歡沒啥興趣地搭腔,擺明了不想上健身房。

  “好啦!小歡,你試試看嘛,易靖不會算你太貴的。”

  健身房那種地方,感覺上就是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吃人怪獸,如果小歡在意的是錢的問題,那就容易解決多了。

  “哎喲,那又不是錢的問題。”問題是,她一點都不想去啊!

  宋於濤睞了眼稍顯沮喪的妻子,嘴角揚起笑意,趁此機會加上一句對刁小歡而言,最致命的挑釁──

  “既然不是錢的問題,那麼肯定是你自己一點都不想減肥,這兩個字只是你掛在嘴邊說好玩的?”

  厚厚!刁小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挑釁。

  憑她獨立自主的新女性,她有什麼做不到的?今天沖著宋於濤這句瞧不起人的話,就足以令她記恨一輩子!

  “殼Λ闥的鞘鞘裁椿埃俊?

  刁小歡由沙發裡跳起來,嚇了詩虹雨一大跳。

  “你的意思是我說謊”

  除了獨立自主之外,她還有個優點,那就是她不說謊,死都不說!

  今天宋於濤的說辭,擺明了懷疑她的人格,她怎能吞忍得下這口氣?

  “無關說謊不說謊,我只是懷疑……”宋於濤嘴角的笑紋更深了,故意頓了兩秒之後才開口。“你根本沒那膽子上健身房,對吧?”

  轟~~

  一股火氣直沖腦門,刁小歡怎受得了他如此挑釁

  “好,沖著你這句話,刀山油鍋我都上,一個小小的健身房算什麼?我刁小歡就去給你看,絕對要你心服口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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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 19:36:56
第一章

  在健身房外徘徊許久,刁小歡著實提不起走進去報名的興致。

  一個人一輩子才短短數十年,雖說自己是為了身體健康才想減肥,但一想到得花費那麼多時間和汗水在健身房裡,她就懶。

  沒有人不愛錢,但錢的問題還是其次;世界上能用金錢解決的問題,都算是小問題,沒什麼大不了的,錢只要再賺就有了。

  最重要的問題是,她得花那麼多時間和汗水在健身房裡面,心裡就是覺得怪和浪費咩!

  煩躁地在健身房外走來走去,陡地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

  那股巨大的壓迫感令她微微抬起頭,想看清杵在眼前的,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青仔欉?

  “喂,私人地段,走來走去是要付費的。”易靖雙眼帶笑,將她和記憶裡的女娃兒重疊在一起。

  幾乎是第一眼,易靖就認出她來了。

  雖然兩人只有一面之緣,但沒來由的,他就是記得當時她那刁俏的模樣,而且印象頗為深刻。

  刁小歡微瞇起眼,印象裡她見過這個男人,至於是在哪個時候見過、這個男人又是誰,她竟然無法在頃刻間想起。

  但想不想得起來是一回事,光是被那家伙這麼說,刁小歡就不服氣了。

  她惱火地以臂環胸,一副准備找人吵架的模樣。

  “這位先生,你不知道這裡是公共的人行區域嗎?什麼叫私人地段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路霸當道?”

  她不是故意這麼凶悍的,但這家伙正好挑她心情煩躁的時候出現,這種行為就叫做“送死”。

  易靖挑起眉尾,噙著笑意微掀嘴角。“刁小姐,你的性格跟你的姓氏倒是絕配。”

  “你……你怎麼知道我姓刁?”哇咧……她跟他有熟到讓他知道自己的姓名嗎?刁小歡狠狠地嚇了一跳。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家伙,她到底在哪裡見過他啊?怎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嗯哼,容我提醒你,我們曾經見過面。”易靖輕哼了聲,對自己沒能讓她留下印象一事,感到些許慍惱。

  是,他並非由她嘴裡得到她的姓名,但誰教她和宋於濤的老婆詩虹雨是手帕交,他就算想不知道她的名字都很難……

  因為詩虹雨經常把她的名字掛在嘴邊,偏偏他的記性又不錯──自然而然的,他就記在腦海裡了。

  由於他的說明,刁小歡更加證實了自己曾經見過他的想法,但她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什麼時間、地點,還有之所以和他見過面的緣由。

  “你到底是哪位啊?”好,她承認自己對這家伙的樣貌有點熟悉感,但既然他都知道自己姓刁了,她沒道理不知道他姓啥名誰吧?!

  公平,是她要求的基本權利。至少她得有點線索,例如他的姓名,這樣才能想得起來兩人是在什麼情況下見過面的。

  易靖歎了口氣,心中的沮喪感不斷堆疊。

  曾幾何時,在女人堆裡吃香喝辣的他,會被女人忽略至此?

  想來想去,這女人絕對是史無前例的一個,而且他幾乎可以斷言,往後他再也遇不到像她一樣“好記性”的女人了。

  每次照鏡子時,他都會忍不住愛上鏡中的自己,這女人竟然可以這般忽略他,也算是奇人一個。

  真是嚴重折損他男性的尊嚴!

  指了指身後的健身房,他揚高下顎。“我在裡面當健身教練,而且我曾經給過你名片。”

  順著他的手指,刁小歡看到了她所刻意忽略的健身房,霍地想起推薦她到這裡上課的宋於濤,並將眼前的男人和宋於濤的朋友劃上等號──

  “啊!”她叫了聲,雙眼圓瞠,圓潤的指尖訝然地指著易靖的鼻子。“你是那個賣運動器材的!”

  我的老天!那張名片她早就不知塞到房裡的哪個角落,還是垃圾桶裡了,她哪還會記得他姓啥名誰?

  易靖的眉蹙了起來。

  他是健身教練,才不做賣運動器材的那種“勾當”。

  “刁小姐,我不曾賣過運動器材。”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她錯誤的觀念。

  “哎呀,青菜啦!”隨意揮揮手,刁小歡一點都不想鑽研她不感興趣的問題。“都跟運動有關嘛,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這不是計不計較的問題,而是有沒有的問題。”這其間還牽涉到廠商和買家可能的回扣抽成,說什麼他無法同意這種莫須有的認定。

  有做,另當別論,他會敢做敢當;但沒做,當然不能認,否則只會讓她看扁。

  眨了眨眼,刁小歡垂下雙肩,小小聲地嘟囔著。“喔,沒有就沒有嘛……又不是什麼壞事,值得這麼激動嗎?”

  奇怪了,這家伙干麼這麼堅持啊?害自己的“青菜理論”在他面前一點都行不通,教她有絲沮喪。

  易靖將她的嘀咕全聽進耳裡,但他假裝沒聽見。

  凝著她圓圓的臉蛋,將她的細微表情全數映入眼瞳。“嗯,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這裡走來走去的理由了吧?”

  會在附近徘徊,通常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到健身中心報名當會員,再者就是有朋友在裡面,不論對方是員工或是消費者。

  依他猜測,她的情形應該是第二種,畢竟自己曾經要她到健身房來找他,或許她想起來了也說不定。

  他寧可相信是這個可能。至於她剛剛說不記得自己,大概是因為女人家的含蓄和矜持……這個念頭讓他的心情逐漸上揚,稍稍救贖他受到傷害的自尊。

  “我……”

  本來刁小歡想否認個徹底,省得跟他解釋一大堆,但轉念一想,這趟“健身房之旅”應該是免不了了,誰教她敢在宋於濤面前嗆大聲話咧?這下子她也不由得英雌氣短了。

  “……其實我是來看看這裡的環境。”

  哎~~為什麼她就是沒辦法說得理直氣壯一點呢?明明是來花錢的,干麼還像個小媳婦一般低聲下氣?

  真受不了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委屈感!

  “哦~~”易靖將尾音拉得老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嘛,我就說你的身材過肉,想找個好男人來疼,早晚得到這裡來找我的。”

  一句話勾起刁小歡心裡的陣痛……

  早上她才剛量過體重,在踩上體重機的剎那間,她還真有個想砸壞那太過誠實體重機的沖動──指針直逼七字頭,簡直是個晴天霹靂兼太過刺激的早晨。

  現在他又提起這事,真教她深惡痛絕。

  “笑死人了!”她羞極反怒,惱火地板起晚娘臉孔,不自覺地伸出指尖戳刺他的肩窩。“青菜蘿卜各有所好,就算我肥死了,還是會有愛我的男人,我的身材怎麼樣關你屁事?”

  易靖閃躲著她的攻擊,卻每每一擊中的,令他好氣又好笑地攫住她的指。“好,既然青菜蘿卜各有所好,你又為何非得到我這裡來報到不可呢?”

  刁小歡脹紅了臉,死都不願明說,自己是為了爭一口氣……呃,其實是中了宋於濤的激將法;但那不能說,絕對不能說,說了未免太沒面子!

  “刁小姐?”見她紅著小圓臉,他的指微微發癢,突然有種想伸手捏捏她潮紅小臉蛋的沖動。

  “你很奇怪殼飩∩矸渴悄憧穆穡俊?

  刁小歡仿佛被踩到痛腳般狼狽,用力收回自己的小手,不自覺地武裝起自己真實的情緒。

  “要收不收一句話,有人把錢送上門還不要的嗎?我是不知道你在教練群裡紅不紅啦,但就算你是好了,顧客上門還將人往門外推,你們老板請到你這種教練,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你……”

  “停!停停停……”她 哩啪啦地念了一大串,讓易靖感到有點頭暈,連忙出聲制止。

  “停什麼停?本小姐還沒說完呢!”她深吸口氣,顯然准備開始發動言語上的“連珠炮”。

  易靖二話不說,大掌直接覆上她的唇,硬是剝奪她的發言權。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行不行?走,我帶你進去寫資料,無條件讓你入會總行了吧?”

  刁小歡掙扎著,懊惱地發覺自己根本掙不開他的鉗制,心下一狠,張嘴狠咬了下他的掌心  

  “唔!”易靖悶哼了聲,似乎完全沒料到她會是只凶悍的小野貓,下意識地放開大手。

  刁小歡一獲得自由,立刻像顆彈跳球般逃開,退到安全距離之外。

  她以手背抹了抹嘴角,眸底閃過一絲歉意,很快,卻沒逃過易靖的眼。

  嘿,至少這丫頭還有點良心,他也不好太過計較;反正她都要加入健身中心了嘛,以後他多的是機會“報仇”!

  “你、你活該!誰教你動手動腳?”即使心有歉疚,她仍逞強地反過來指責他的不是。

  眼角微微抽搐,易靖待掌心的疼痛逸去,這才扯開淺淺的笑意。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進去填資料了嗎?”

  呆呆地坐在服務櫃台前,刁小歡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上演的“走馬燈”。

  “哎啊,你啊,最討厭了!”女人嗲聲嗲氣地笑著,笑得花枝亂顫。

  翻看著女人的入會資料,易靖的臉上淨是滿意的神采。“難道我說得不對?以你現在的身材走在路上,沒有成堆的蒼蠅黏上來才怪!”

  “唷,被你這麼一說,我豈不是變成了牛糞?”女人板起臉,佯裝生氣地捶了他一記。

  “喔,是我說錯話了。”易靖不痛不癢地扯扯嘴角。“你是鮮花,他們是蜜蜂,群蜂聚集,這樣可以了嗎?”

  失神地凝著眼前的男女“打情罵俏”,刁小歡有種疲困的錯覺。

  從她進門填寫報名表開始,易靖身邊就縈繞著一只又一只的蝴蝶,至今未曾間斷……

  其實她覺得易靖那男人根本是堆牛糞,那些花癡女則是蒼蠅,但是因為極少人會用蒼蠅來形容女人,因此她很善良地將她們稱為“蝴蝶”。

  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也是她很不情願的原因……

  那些蝴蝶們左一句“易教練”、右一句“靖哥哥”地喚著、叫著,著實教她的胃酸不斷翻攪。

  靖哥哥又不是在演“射雕英雄傳”,那女人也不是俏皮可愛的黃蓉,這麼叫喚簡直是貽笑大方。

  “說的也是,不過我最想要的那只蜜蜂,就是不肯飛過來……”女人努努嘴,讓刁小歡不自覺地起了滿手臂的雞皮疙瘩。

  勾魂使者──這四個字是最先浮現在她腦海裡的直覺字眼,幸好她不是男人,不然恐怕也會被那女人勾走魂魄。

  易靖撇撇嘴角,假裝聽不懂女人話裡的暗示。“好了,小姐,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去進行今天安排好的了。”

  又是只狂蜂浪蝶!

  他每天不曉得要拒絕掉多少這類莫名其妙飛來的艷遇。

  年輕的時候,他可是把馬社的主要干部,所以每天都周旋在一個又一個女人身邊,而且樂此不疲;或許是現在年齡稍長,也或許是玩膩了,他不再覺得這種游戲有趣,只感覺無限空虛,因此再沒興趣流連花叢。

  每每遇上這種情境,他不是不予回應,便是禮貌性地轉移話題,不想令對方太過難堪。

  不過或許也因為如此,因此他的風評一向不差,甚至有更勝於前的趨勢,令他著實有些困擾。

  如果非得找個固定伴侶,才能稍稍抑制這種犯桃花的狀態,那他可能得認真地考慮一下──如果身邊有好對象的話。

  女人跺了跺腳,收回才想攀上他胸肌的小手,無限扼腕地轉身離去。

  “小歡,我帶你熟悉一下環境吧!”合上手中的資料,易靖終於注意到幾乎睜著眼睡著的刁小歡。

  頹喪地起身跟上他的腳步,刁小歡感覺自己像極了即將被推上斷頭台的死刑犯。

  “嘿,打起精神來!”毫無預警地,易靖大手一揚,猛地拍上她的肩。

  哇咧~~

  刁小歡瞠大雙眼,一時不注意再加上他的手勁過大,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失衡向前傾倒──

  媽媽咪啊!她不知有多少年沒經驗過“與地相親”了,難道今天就要破除以往的優良紀錄,一切從頭算起?!

  她不禁驚呼了聲。“哇~~”

  電光石火間,一只健臂霍地攫住她的腰肢,輕而易舉地將她摟進懷裡,讓她穩穩地依附在他懷裡,免於親吻大地的糗態。

  “小心點!”易靖的舉動純屬反射動作,但做了之後,卻驚訝地發覺這個感覺還挺不賴的。

  雖然這顆小辣椒肉了點、圓了點,可抱起來的感覺還真……“冬暖夏涼”!他也不知道腦子裡為何會浮現這四個可笑的字眼,但他就是這麼覺得。

  刁小歡驚魂未定地踩上大地,在確定自己安全無虞之後,忍不住發起飆來。

  “什麼小心點?是你推我的好不好?”她可不承認是自己不小心,這根本都是他的錯。

  易靖翻翻白眼。

  “我哪有推你?我只是不想見你這樣死氣沉沉,為你打氣而已。”

  “吼~~原來你給人打氣都是這樣打的?”

  他知不知道他的手有多大、練運動的人力道有多重?她不過是一介女流,哪禁得起他這般“禮重”對待?!

  “那我也幫你打氣行嗎?我們彼此打氣嘍!”

  刁小歡隨即掄起拳頭,卯起來往他肩上、胸口、腹部招呼。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行嗎?”老天!這女人真是個暴力女,動不動就戳他、打他,他是招誰惹誰來著?

  “哼,這還差不多。”佯裝不甘願地收起小拳頭,刁小歡將手藏到身後,雙手微疼地互搓了下。

  這家伙的皮還真厚,打起來痛死人了,真搞不懂她剛才到底是懲罰他還是懲罰自己。

  健身中心很大,上下好幾層樓,裡面有有氧區、重量訓練區、韻律教室,還有、三溫暖專區、撞球室、游泳池,更棒的是還附設咖啡廳,不時傳來陣陣濃郁的咖啡香。

  在參觀過最後的乒乓球室之後,易靖終於停下腳步。

  “怎麼樣?還不錯吧?”

  國內擁有這種規模的健身中心可不多,這是他的驕傲──沒有人知道他在教練的身分之外,還身兼這間健身中心的大股東,只除了幾個死黨之外;因為他們也全都是出資的股東。

  “拜托~~”她可全然不知道易靖的心思,她看了只覺得腿軟,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我想喝杯咖啡,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易靖挑了挑眉,領著她往咖啡廳走,並且為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

  兩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刁小歡的頭幾乎趴在桌上了。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這小妮子,還沒叫她碰觸任何運動器材,她就顯得如此疲憊,接下來她要如何面對那麼多的課程?

  無力地晃了晃頭,她有氣無力地答腔。“對啊。”

  “我記得剛才並沒有叫你做任何運動,不是嗎?”易靖好笑地睞著她的麗顏,覺得她可愛極了。

  “是沒有。”由於服務生送來咖啡,她不得不抬起頭讓出桌面,待服務生一走,她又開始表演連續發話的功力──

  “可是那麼多的健身器材、運動器具,看到那些就仿佛看到一堆汗水、消耗的體力,你說我能不累嗎?老天爺!我怎麼這麼命苦?為什麼就不能直接賜給我一副魔鬼身材,讓我不需要去面對這些災難和煩惱?我記得我並沒有得罪誰啊!天吶~~”

  天吶~~這才是易靖想說的話。

  這小妮子滿腦子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講話這麼快不打緊,還表情豐富、肢體動作繁復,要是她把這些力量用在訓練體能上,恐怕早就是國手級的運動選手了。

  “小歡,“健身”只不過是采取運動的方式讓身體更健康而已,沒必要想得那麼嚴重吧?”他覺得好笑,頗富玩味地“開導”她不甚健康的想法。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你別拿你腦袋裡的東西,企圖塞進我腦子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接不接受是自己的事,勉強不來的嘛!

  幫她的咖啡加了一匙糖,他不置可否地說:“我這是正確的想法,也沒有特意要說服你什麼,只不過溝通溝通,讓你面對未來課程的心態會正常一點。”

  說真的,他還是想不透,這麼排斥運動健身的她,怎麼會想到要來健身中心報名呢?

  八成是有什麼人或什麼事影響了她!有機會的話,應該稍微向詩虹雨探聽一下。

  “我的心態很正常好不好?”這男人,講話就是不中聽!“是你自己……”陡地,她住了口,雙眼直愣愣地瞪著迎面而來的一雙男女。

  易靖很快就發現了她的不尋常,順著她的目光他也看到那對男女了。“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突然,她挨近易靖貼坐,親熱地攀住他的手臂。“殼闥檔紉幌攣頤且黃鶉滸倩豕競貌緩茫俊?

  易靖正被她的舉動搞得滿頭霧水,就看到那兩人走了過來,女方的臉色還帶著一絲挑釁。

  “喲,想不到你這麼快又勾搭上別的男人啦!”

  刁小歡稍稍白了臉色,攀住易靖的手微微收攏。

  見多了男女情事的易靖,隨隨便便就可以將這三人的關系猜個七成;但他並沒有白目的選在這個時刻,問刁小歡和對方的關系,憑著直覺,他不假思索地出面挺她……

  “小姐,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小歡是我追好久才追到的。”

  “是喔?”那女人看起來有點吃味,示威地挽住身邊男人的手臂。“她可是我男朋友不要的女人喔,你的眼光會不會有問題?”

  易靖明顯感覺到刁小歡的身體微微發顫,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疼。

  “小姐,我看是你的男朋友眼光有問題。”他頓了下,看了眼刁小歡,露出深情款款的眼神,同時令兩個女人心跳皆漏了一大拍。

  “像你這種過於瘦削、骨感型的女人,以命相學來說是沒什麼福氣的,聰明的男人根本看不上眼!男人嘛,事業永遠排在第一位,要找對象也得找個有幫夫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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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 19:37:22
第二章

  在易靖出聲為刁小歡相挺之後,對方那一男一女自知討不到口頭上的便宜,雙雙臭著臉,訕訕地離去。

  刁小歡明顯地松了口氣,她挪動身軀回到原先的位置,以發顫的小手端起那杯已經不再燙口的咖啡輕啜──

  一旁的易靖配合著她的動作,跟著喝起咖啡來了。

  “還不錯吧?這裡的咖啡豆可是經過特地挑選的精品咖啡,口感很不賴,很多人來到這裡,非得喝上一杯才肯走。”

  紅唇稍離咖啡杯,刁小歡的神情帶著一絲微訝。“你……”

  “嗯?怎麼了?”難道她覺得不好喝?

  不是吧?!難道她的味蕾長得跟一般人不一樣?這咖啡的口感可是遠近馳名的殼壞覽硭岵幌不恫哦匝劍?

  咬了咬唇,上面還沾附著濃郁的咖啡香;她微微低下眼瞼。“你不問我剛才那兩個人……”

  “嗯哼。”他抿抿唇,似乎很享受咖啡的香醇。“我沒有探究別人隱私的習慣,如果你願意說,不用我問,你自然會主動提起;要是你不願意說,我若是問了,不僅會增加你的困擾,也是自討沒趣。”

  刁小歡眨了眨眼,仿佛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男人。

  這個男人很陽光,看起來就是話很多、問題寶寶的那一型;通常這樣的人好奇心很重,她原以為他會發問的,因此,他不問她才會讓她覺得特別奇怪。

  結果他竟然給自己這種答案,蟠蟪齪跛囊飭現狻?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放下杯子,她的指尖輕輕地在杯緣游移,眼神隨著指尖流轉。

  “那男人是我的前任男友,他同時和兩個女人交往,就這樣。”她描述得雲淡風輕,但易靖卻可以感受到流竄在她心口的眼淚。

  “你沒試著爭取過?!”

  這倒有意思了,一般女人往往希望自己會是那個勝利者,即使不是真心喜歡那個男人,沖著「輸人不輸陣”的心態,總會試圖爭個高下。

  “不了,太累。”淺淺地歎了日氣,刁小歡面露疲累。“女人還是不要太強勢的好,我當強勢的女人太久,累了,真的累了。”

  視線靜靜地膠著在她望向窗外明顯疲憊的側顏,易靖難得認真地咀嚼起她話裡真正的涵義。

  思考許久,他才開口發表自己的想法。“那不過是大男人主義作祟罷了。”

  “嗯?”刁小歡被他的聲音拉回現實,事實上,她根本沒聽清楚他講的話。

  “大部分男人不喜歡太過強勢的女人。”易靖知道她心不在焉,但他並不以為意。“這就是男人膚淺的地方,其實女人在某些時候比較強勢一點,是很可愛而且很棒的。”

  刁小歡傻眼了。

  這是她在別的男人身上,所聽不到的另類論調。

  易靖此時突然露齒而笑,令刁小歡覺得更加迷惑了。

  “呃……可不可以麻煩你,說明白一點?”不是她變笨了吧?為什麼她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她真的搞不懂他所說的“某些時候”是什麼時候,如果可能的話,她願意當一個最佳學生,牢牢地將他的“開示”謹記在腦海裡。

  易靖詭笑地伸出食指,在她疑惑的眼前搖了搖。“天機不可洩漏,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社工的工作,有時閒得發慌,有時也可以忙得昏天暗地;如果所有社會救助案件全擠在一起的話。

  “小朋友,你乖,不哭喔,大姊姊買棒棒糖給你吃好不好?”面對嚎啕大哭的小男孩,刁小歡急得滿頭大汗。

  她對小鬼最沒轍了,尤其是這種剛准備進入國小就讀的年紀,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很難應付。

  現在的小鬼都太精明,她每每被搞得人仰馬翻,偏偏負責的又是寄養家庭部分的業務,真是老天爺厚愛了。

  “我長大了,才、不吃棒、棒糖。”小男孩抽抽噎噎地抽泣著,紅紅的眼對上刁小歡的小圓臉。

  “而且你已經那麼老了,還要我叫你姊、姊,你不會不好、意思喔?”

  身後傳來幾聲竊笑,頓時令刁小歡額上布滿黑線──

  要死了要死了,要不是看在這小鬼的家庭背景和剛遭過的驟變,著實令人同情得緊,否則她一定會狠狠地賞他兩記鍋貼!

  這個名為小海的男孩,他才七歲殼?

  小海出生不久,他的母親便受不了生活上的困頓,拋夫棄子與別人私奔去了。

  小海是由他那稍帶輕微智障的父親撫養長大的,雖然三餐不繼,過的經常是吃了這頓飯,不曉得下頓飯在哪兒的日子,但至少還有人真心疼愛他。

  小海爸爸以幫人打零工為業,不難想像日子過得有多麼的不穩定,這回,他接了為人黏貼高樓外牆瓷磚的零工,不料一個不留神,便由工地的鷹架上跌了下來──這個噩耗快得令人措手不及,連急救的機會都沒有。

  唯一的親人和依靠,這麼一個高空墜樓就沒了,而小海這麼小的一個孩子,還得負責到醫院去認屍,也難怪小海會哭得這麼傷心了。

  現在所能走的路,就是給小海找個健全的寄養家庭,讓他能在安穩的環境裡,安心地成長、學習,將來有個好出路,也算慰藉他父親在天之靈。

  問題是,現在她都有點搞不定小海了,接下來又該怎麼做?

  “小歡,我來吧。”陡地,一雙軟軟的小手拍在刁小歡的肩上,幾乎讓她由原地跳起來。

  回頭看清來者,刁小歡拍了拍胸口,稍稍平靜了些。

  “夭壽喔,虹雨,你想嚇死我嗎?”站在她身後的不是別人,是她的同學兼死黨──詩虹雨。

  “嚇死?”詩虹雨微挑秀眉,那樣子跟討人厭的宋宇濤一模一樣。“小歡,我記得你的膽子沒這麼小吧?!”她覺得好笑,忍不住調侃道。

  “少消遣我。”看了看小海又看了看詩虹雨,刁小歡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怎麼了?”奇怪,小歡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從不怕困難的,怎麼最近學會了皺眉和膽小?害她還真有點不太習慣呢!

  “□!讀順妒纈甑氖直郟笮』渡衩剄賡獾匕閹揭慌裕裊墾溝階鈽 ?

  “虹雨,我記得你對這麼小的小鬼也沒法度,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好心,突然想幫我?”

  詩虹雨神秘地笑了笑。“我想實習一下嘛!”

  “實習?”刁小歡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改行當幼稚園老師喔?”

  幼稚園大班老師的職前訓練?不是吧,宋於濤怎會捨得他的親親老婆去做那種累死人的工作?

  “不是。”詩虹雨笑瞇了眼,以手擋住自己的音量,附在刁小歡耳邊低語。“我有了。”

  刁小歡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地反問:“有了?有什麼?”

  詩虹雨不禁翻了翻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肚皮。

  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刁小歡要是還不懂的話,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刁小歡的眼迅速瞠大,霍地明白詩虹雨的明示加暗示──

  “你是說……你懷孕了?!”不自覺地,刁小歡忘形地大喊出聲。

  整個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都回頭望向她們,包括哭累了的小海,每雙眼看起來都像看到怪獸那般好奇和疑惑。

  “噓!”詩虹雨馬上捂住刁小歡那張大嘴巴,不好意思地紅了雙頰。“吼~~小聲一點啦,你想讓大家都知道喔?”

  抓下詩虹雨的手,刁小歡皮皮地扯開笑臉。“嘿嘿,那又不是壞事,干麼怕人家知道?”

  “討厭,反正你小聲一點就是了。”詩虹雨羞赧地跺了跺腳,偏頭指著小海。“讓我來跟他談,你待會兒不是要上健身房了嗎?快去准備准備吧!”

  刁小歡訝然地雙眼圓瞠,沒想到自己的行程已經曝光。“你怎麼知道?”

  “傻瓜,我有眼線的嘛!”

  她的眼線可是重量級的喔,當年把馬社的社長老大,誰敢不買他的帳?!呵呵呵~~

  嘟了嘟嘴,刁小歡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句。“好嘛!”

  小海眼尖,發現詩虹雨接手,連忙拉著刁小歡問道:“胖阿姨,你不理我了喔?”

  雖然後來那個瘦阿姨很漂亮,可是他還是覺得這個胖阿姨圓圓的比較可愛一點,就算她的口氣不是很和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胖阿姨會對他好一點,至少感覺比較沒有威脅性……

  換句話說,他喜歡那個胖阿姨多一點啦!

  “胖……”刁小歡幾乎說不出那三個字的串聯,一張臉脹成豬肝色,差點沒心髒病發。

  “好了小海,我也會對你很好的,讓“胖阿姨”去忙好嗎?”要接近孩子最快的方式,就是以他的思考邏輯為主軸,讓他覺得自己跟他是同一國的,這樣很多事情都會變得簡單許多。

  刁小歡快哭了,水眸不禁微紅。

  嗚……連虹雨都這麼喚她,看來她不上健身房走這麼一遭是講不過去了。

  算了!她刁小歡天不怕地不怕,會怕一個小小的健身房?嗟~~

  看她怎麼解決掉那些運動器材,讓身邊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喂……”刁小歡喘著氣,心頭不斷泛起砍人的沖動。“那位健美先生,你的跑步機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夭壽喔,她才跑不到五分鍾,雙腿就像快打結成麻花卷似的;她以前在學校賽跑時都沒這麼賣力過,偏偏畢了業之後還得在這裡受折磨,簡直沒天理嘛!

  “不會,我還覺得太慢了。”

  無奈地看著她喘得跟牛一樣,易靖輕歎口氣,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面對的竟然是飼料雞一只?!

  “你現在的速度比腳踏車還慢,只比蝸牛好上那麼一點點。”

  聽聞他稍嫌惡毒的評語,刁小歡頹喪地放慢腳步,料不到因而跟不上跑步機滾輪的速率,雙腿一時失衡,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胸口幾乎撞上跑步機的儀表板──

  易靖眼明手快地按掉跑步機開關,差點被她嚇出一身冷汗。

  “嘿,小心點!”

  幸好他眼尖,不然這一撞,胸部雖然不至於扁掉,但瘀青絕對是免不了;更糟一點,還可能會造成內傷,形成永久的後遺症,萬萬使不得。

  “噢~~”刁小歡沮喪極了,無力地蹲在跑步機上。

  根據她的觀察,跑步機似乎是整個健身房裡最基礎的運動器材,現在她連這個都做不來了,更難說服自己碰觸其他的器材。

  什麼有氧區、重量訓練區……光想她就喘。

  尤其那天在重量訓練區裡,還看到一個又一個黑黑亮亮的啞鈴,老實說,她光是想手就麻了,根本不用實際去操作。

  嗚~~沒事賭什麼氣嘛!人家宋於濤不過隨口說個兩句,她便沖動地擔下這個不可能的任務,這下可好了,把自己累死事小,丟了面子事大,教她以後怎麼頂著這張臉出去見人呢?

  她干脆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還痛快些。

  “沒這麼糟吧?”看她這副快累垮的樣子,他也於心不忍。“不然別跑了,去做好不好?”

  所謂純粹是“懶人減肥法”,不僅可以消除疲勞,更可以讓血液暢通,很多女人都喜歡做這項運動,美容又健身。

  “嘎~~”刁小歡的尾音拖得又臭又長,擺明了意願不高。“做個得長時間泡在水裡。”  

  什麼啊?這女人未免懶得太過火了吧?

  “那三溫暖呢?有蒸氣室和烤箱,夠舒服了吧?”沒關系,他這健身中心樣樣俱全,不怕找不到她願意嘗試的種類。

  沒想到刁小歡這回還是搖頭。

  “蒸氣蒸得人頭暈,汗水流在身上又會癢;烤箱更不用說了,我又不是屬豬的,干麼把自己當成乳豬進去烤?”

  哇咧……有人這樣解讀烤箱的作用喔?

  易靖都快昏了,但他還是不屈不撓地再提出選擇。

  “不然去游泳好了,雖然天氣有點冷了,但我們的游泳池是溫水游泳池,最適合人體溫度的水溫,保證很快就可以達到減肥的效果。”

  游泳是全身每一吋的末端神經都受折磨……呃,不是啦,是運動得到的絕佳選擇,長期游泳的人,很少胖得起來,這樣總可以了吧?!

  “你想把我害死啊?”刁小歡這次頭搖得可凶了,像個博浪鼓似的。“我小時候差點在游泳池裡淹死過,到現在都怕水怕得要命;我之所以不太想去做,多少也因為怕水的理由,你還是別妄想說服我了。”

  翻翻白眼,易靖可沒那麼容易就投降;投降這門課他沒學過。而且她都跟他不熟,因此他完全沒有罪惡感。

  為了把這只飼料雞訓練成土雞,他得付出加倍的耐心和耐力才行。

  “嗯,那麼打乒乓球總可以了吧?”藉著拍球時,軀體的扭力和拉力,也是運動身體很好的方式之一,打完乒乓球之後再去沖個澡,通體舒暢。

  “不,我不會打乒乓球。”事實上,任何球類她都不行,連皮毛都沾不上,因為她根本不愛運動。

  “撞球?”窮則變、變則通,不怕,還有好玩的撞球。

  “神經病!”刁小歡啐了一口,神情超級不屑。“我只會用撞球桿來打人,你要不要試試看?”

  閉了閉眼,易靖幾乎被她打敗。“好,那我們到重量訓練區去。”

  所謂物極必反,不如讓她先體驗最困難的課程,回過頭再來接觸那些她先前排斥的輕松活動,或許會容易許多。

  “你瘋了!”

  刁小歡抬起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臂膀。

  “別的地方不說,單單這個地方就會因為舉啞鈴而變成一只只小老鼠;老兄,你不是女人,不會知道女人練出小老鼠有多難看!”

  她看過國外的健美小姐,天吶~~那簡直跟男人沒兩樣,不過胸前與男人有“兩點不同”罷了,她無論如何都不想變成那副模樣!

  易靖不由得賞她一記衛生眼,並且還很不客氣地抖了抖她那稍具肥油的臂部肌肉。

  “你以為像這樣松垮垮的就好看嗎?我要是你,早就去撞牆了。”

  “你──”刁小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他氣得怒火攻心。

  “我什麼我?我是這裡的教練,既然你報了名,我就有職責讓你達成你的目標;無論我如何會教,你不配合也沒有辦法。為了不讓你的會費浪費得莫名其妙,我們現在就到重量訓練區去。”

  易靖不疾不徐地說了一大串,事實上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她心悅誠服地接受健身中心裡每一樣可以塑身的運動,不然她這趟可算是白來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可不會白白收她會費;即使她的會費早已經被折扣到沒行情的最低底限,他根本沒有任何賺頭。

  哎~~該死的濤,沒事送個燙手山芋過來做捨?簡直是找他麻煩嘛!

  刁小歡呆愣地微起小口,帶著一絲揶揄的眼神瞧著他。

  早有預感他不是少話的男人,但他之前一直“掩飾”得很好,讓她以為自己的估計出了錯誤;但他適才的一席話,立刻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他不是話少,而是他懶得講。

  瞧他剛才講得多順吶?篇幅夠長、名目夠明確不說,還帶著理直氣壯的魄力,教她深感佩服。

  但佩服歸佩服,她哪有那麼容易就被說服?她可是硬脾氣的刁小歡呢!

  “咳,你這樣說也對啦!”清清喉嚨,她努力地試圖找出最合理的說辭來反駁他。“可是……可是你這樣一下子就選擇最具分量的重量訓練區,你不怕我有運動傷害嗎?”

  她可以想像他“走紅”的程度,所以她大膽假設,他的身價對這健身房來說,就跟知名紅星一樣。

  不用說大家都明白,越紅的人就越怕緋聞纏身,一纏便沒完沒了。

  今天他這個紅牌教練,要是因為提出無理的要求,讓她這個學員受了運動傷害,那麼她看以後誰還敢找他當自己專屬的教練?!

  相信這不會是他所樂見的。

  易靖斜睨她一眼。“你以為我第一天當教練嗎?”

  言下之意,就是他見識過任何難以搞定的運動傷害和場面,她這點帶有企圖的“威脅”,絕對遏阻不了他的意念。

  他只是要她能夠很快地接受,自己為她所安排的“不准拒絕的運動課程”,就這樣而已。

  懊惱地擰起眉,設想的可能性被戳破,還得面對自己一點都不想去面對的運動器材,刁小歡的負面想法全寫在臉上了。

  “不用對我大眼瞪小眼,相信我,流過汗之後,你會愛上這種類似“發洩”的快感。”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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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 19:38:24
第三章

  刁小歡終於相信,這世界上果真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而且對方還是個男人。

  什麼叫做“類似發洩的快感”?!那家伙根本是個騙子!

  “喂!在發什麼呆啊?”詩虹雨心情愉快地走了過來,毫無預警地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背。

  “哇~~”在完全沒有心理准備,以及肌肉過度酸疼的情況之下,刁小歡瞬間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詩虹雨結結實實地被她嚇了一大跳,連忙扶住身邊的桌子以防失衡跌倒。“你干麼啦?”

  以前的她是無所謂,但現在她可不是只有一個人,肚子裡還有個幼嫩的小生命,她得以顧及孩子的安全為第一優先。

  “你才干麼咧?!”

  刁小歡的眼以極快的速度蓄滿水霧,她委屈地輕撫著被詩虹雨拍打的肩臂部位,雙眼幾乎飆出淚來。

  “很痛殼 ?

  詩虹雨挑起眉尾,抬起小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奇怪,我沒有斷掌啊,怎麼可能會有多痛?”

  “斷你的大頭掌啦!”刁小歡沒好氣地吼她一句。“我這是運動傷害,跟你有沒有斷掌沒任何關系。”

  “是喔?”詩虹雨關心地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靖把你操得那麼凶喔?”

  此話一出,兩人之間出現短暫的靜默,仿佛空氣中染上某種曖昧的氣流,甚至有種烏鴉凌空飛過的錯覺──

  說不出所以然的,刁小歡感覺臉蛋燥熱了起來,她尷尬地輕咳兩聲。“咳咳──你、你都不知道,到健身房簡直是自我虐待的自殺場所,真搞不懂,我怎麼會被你老公三言兩語就騙到那裡去。”

  微歎口氣,她到現在還覺得委屈呢!

  凝著她略顯憂郁的俏顏,詩虹雨心裡有著不捨。

  “小歡,那家伙傷你很深是吧?”

  “嗯?”由微微失神的狀態拉回現實,刁小歡一時之間聽不懂她話裡的涵義。“你說誰?”

  “別裝傻,小歡,我說的是那個劈腿族。”詩虹雨誤以為她刻意閃躲,更是將話挑明了說。

  刁小歡愣住了,神情顯得有點呆滯,過了好半晌才回神。

  “你怎麼會突然提到他?”那個家伙對她而言,已經不再有任何意義了,充其量只是聽到名字還想得起這個人,但是就連他的長相,在她腦子裡似乎已經不再清晰了。“他不會那麼不長眼,想把腿劈到你身上去吧?”

  厚厚,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好玩了,她肯定有絕佳的機會,目睹宋於濤跳腳的精彩場面!

  刁小歡忍不住在心裡竊笑著。

  詩虹雨清楚她心裡的盤算,拍了她一記笑罵道:“三八女,你想到哪裡去了?”畢竟兩人同學那麼久,畢業之後還一起在這個社區服務中心工作,要想弄不懂小歡的心理,還真得夠遲鈍才有可能。

  “啊~~”又是閃躲不及的鍋貼!刁小歡驚跳了下,驀然察覺詩虹雨原來也可以這麼粗魯。

  “啊,對不起,我又忘了!”詩虹雨不停地笑,伸手撫了撫她被自己“攻擊”過的部位。

  每個人的成長過程裡,或多或少都曾經有過運動傷害,因此不難理解那種僵硬又麻疼的無力感,她為此深深感到同情。

  “你的對不起很沒誠意喔。”刁小歡無力地瞪她。“喂,別笑得那麼花枝亂顫的好不好?”

  嗟~~看了就礙眼!

  “噢,可憐的小歡。”詩虹雨還是笑,但弧度收斂許多。“需要我讓濤跟靖講講,叫他高抬貴手嗎?”

  健身嘛,動動還可以,產生運動傷害就不好了,那表示運動已然太過。

  “不用了!”不假思索地拒絕詩虹雨的好意,刁小歡的臉上有著倔強。“我撐得下去的,我一定會撐下去!”

  不曉得是說給好友聽,還是企圖說服自己,她不自覺地重復兩次。

  如果虹雨真的去向她老公做此要求,往後她如何在那兩個男人面前“生存”下去?!臉都丟光了,她還有面子在他們面前出現嗎?

  笨虹雨,一點都不了解她的心態,還虧她是自己的好朋友呢!連她這點小小的心思都不懂,這個好友還真是白當了!

  噙著笑意凝著刁小歡的麗顏,詩虹雨放心了。“對嘛,這才像我的小歡。”

  “我的小歡?!”刁小歡佯裝抖瑟了下,逐漸將情緒由低潮裡拉了起來,霍地有了打趣的情緒。“天吶,千萬別讓你老公聽到,那只大醋桶,算我怕了他。”

  “他才不是醋桶呢!”不依地揚起手,詩虹雨的動作純然是反射動作──



  “毄鷯擲戳肅福 廈ι焓腫柚購糜訓摹行滓饌肌淙凰翱梢運檔煤藶患靡虼司偷迷儷惺芤淮甕純嗟納撕Α!裸次銥梢楚瞎孀脆叮 ?

  兩個女人在辦公室裡笑笑鬧鬧好不快樂,與窗外的藍天相互輝映,好個晴朗無雲的午後,真教人心情愉悅、舒爽!



  “刁小歡,你還不想放棄那個無聊的社工工作喔?”舒服地躺在沙發上蹺著腳丫子,刁小歡的妹妹刁小喜吃著洋芋片,口齒不清地問道。

  刁小歡搔搔頭皮,蹦跳到她身邊的空位跳坐而下,引來一陣晃動。“小喜小姐,請你不要一邊跟人講話,一邊吃東西行嗎?”

  “喔。”睞了她一眼,刁小喜與她神似的臉蛋上,有著不同的任性和眼神。“人家就肚子餓嘛,不吃點東西沒力氣講話啦!”

  “粗粗粗,當心肥屬啦你!”一想到自己為了減肥所面臨的苦難,刁小歡著實不願意自己悲苦的遭遇,同樣在自己妹妹的身上重演。

  “噗!”刁小喜噴笑出聲,由躺姿爬起來變坐姿。“殼』叮憬蔡ㄍ騫院煤猛駔福 ?

  刁小歡翻翻白眼,她已經不記得小喜是否曾經喚過自己姊姊,倒是挺習慣她如此稱呼。“你實在很無聊殼即笏牧耍糜行┐蛩懍稅桑俊?

  小歡小喜相差一歲,當初也不知道刁爸爸在搞什麼飛機,或許是懶得編造優雅可人的名字吧,隨便就用“歡歡喜喜”把她們姊妹倆的名字這麼定下來了,超級沒品味。

  由於姊妹倆求學之路一路順遂,因此她去年畢業,小喜今年大四,再幾個月就可以步出校園,明年也將成為社會的新鮮人了呢!

  是該為未來合計合計了。

  “哎喲,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會不會太管家婆了點?”好不容易脫離爸媽的管教,逃到台北來念書,結果一個老姊就跟老媽一樣,教她綁手綁腳的,一點自由都沒有。

  太管家婆?!這是哪一國的說法?

  雖然兩姊妹幾乎沒有年歲上的差距,但刁小歡有時真會覺得自己跟小喜之間小有代溝。

  該說是現在年輕人的想法一日千裡,正好她又因為社工工作的關系,熱躁的性子壓穩不少,因此觀念是越來越不同。

  但是又何妨?小喜是她妹妹的事實不會改變,就算她某日外形不小心被外星人同化了,本質上也還是她的妹妹刁小喜,所以她一點都不會在意的。

  “好,算我雞婆可以了吧?”將自己癱進沙發裡,淼募∪顧崽圩拍兀?

  刁小喜看她一眼,眸底寫著有趣。“小歡,我看你最近好像挺累的樣子,你都在忙些什麼?”

  通常小歡過問她的事多,她卻很少主動關心小歡的生活細節。

  反正那個女人,外表跟內在是截然不同的個體;別看她平常生龍活虎的,有時她也很悶,悶到令人想尖叫,典型雙子座的善變性情。

  “嘿,難得你也會主動關心起我來了。”小歡也知道這一點,因此還故意調侃了一句。

  刁小喜不好意思地戳戳鼻翼。“哎喲,說得好像我很無情似的。”

  “哈哈,開玩笑的啦!”

  妹妹的關心讓她有了好心情,於是她愉悅地分享她生活上的每一件事──包括詩虹雨有了身孕、小海令人同情的遭遇,還有莫名其妙被逼上健身房“受虐”的經過,無一遺漏。

  “健身中心的教練喔?”刁小喜的眼亮了起來。“哇~~那身材一定棒透了~~”

  “咦?”這聲驚歎,才讓刁小歡察覺,自己似乎一直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呃……大、大概是吧?”

  “大概?小歡,你裝傻喔!”刁小歡越是說得不清不楚,刁小喜便越覺得可疑。

  “不是,我沒……”

  “、,這個問題我們不研究。”滴溜溜的眼轉了兩圈,刁小喜伸手阻止她繼續否認,心中自有算計。“你那個健身中心是會員制的吧?”

  “對啊!”大部分想健身的人,都會包會員,不然計次收費哪劃得來?

  包會員已經夠貴的了,算次數的價碼更是高額天價,怕不被剝了層皮才怪!

  “好,改天我沒課的時候,去健身中心找你,?”



  不曉得是不是小喜的問題起了魔咒,隔天的健身課程,刁小歡總會忍不住將視線定在易靖身上。

  不論是他壯碩的手臂、結實的腿肌,還是平坦的小腹,在在教她看了“心驚肉跳”。

  媽媽咪啊!這男人原來有這麼壯呀!她竟然還敢一再地挑釁他的耐心?!萬一他一個不爽,一拳飛過來,恐怕她只有黏在牆壁上的分!

  “來,到這裡躺好。”拍拍軟墊,易靖不是沒發現她整個晚上都在閃神,只是想看透她在玩什麼把戲。

  “嘎?!”刁小歡被嚇傻了,雙眼圓瞠地發出單音節。

  男人叫女人躺好,通常只有一個目的──

  他他他……他也未免太直接了吧?!

  “嘎什麼嘎?”易靖微蹙起眉,不喜歡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因為這樣更容易造成運動傷害,而那絕對不是他所樂見的。“過來躺好啦!難不成我還要替你准備棉被、枕頭?”

  哇咧……連棉被枕頭都拿出來說了,他該不會真的是“那個”意思吧?!

  沒來由的,刁小歡紅了俏臉,就像分色表裡的正紅色塊。

  易靖瞪著她的小紅臉,不知怎的,心頭浮動起來。“你干麼?”

  “什、什麼?”控制不住地,她微微結巴,腳底板往後退了一步。

  “嘿!”這丫頭,他叫她過來,不是叫她離開,她退什麼退啊?“我說,過、來、這、邊、躺、好!”咬牙切齒的,他一字字咬得清晰。

  “你神經病啦~~”

  這下,刁小歡退得更凶了,整個人都貼在健身房的鏡面玻璃上了。

  “我我我、我為什麼要過去……躺好?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天!她的舌頭都快打結了呢~~

  企圖?霍然明白她的疑慮,易靖陡地笑了出來。

  “老天,我會有什麼企圖?我只是叫你來這裡躺好。”易靖指指她又指了指軟墊,擔心她聽錯似的慢慢說明,音量一字比一字還要來得重。“躺好做仰、臥、起、坐!”

  刁小歡閉上眼瑟縮了下,差點沒讓他的咆哮給嚇死。

  “懂了嗎?刁小歡小姐?”惡意的,他加上小姐二字,刻意壓低她的戒心,免得接下來的課程又完了。

  這丫頭的進度真是有夠緩慢的,他超級魔鬼教練的招牌都快被她給砸了,他絕對不能再任由惡劣情勢繼續蔓延下去,不然他要怎麼在這個業界混下去啊?

  “你、你那麼大聲干麼?”不願示弱地吼了回去,刁小歡的小臉還沒退溫,雙腿卻不再開倒車了,因為她已無路可退,只剩下面對一步。“誰叫你自己不把話說清楚?”

  “喔,又是我的錯了?”

  真奇怪,這丫頭怎麼老是有辦法把過失往他身上推?他到底是在哪輩子得罪過她,以致這輩子得受她這種氣?

  “當然是你的錯。”聰明人就要順水推舟,她剛才可沒說他錯喔,可是既然他都自己認了,那麼她就“欣然”接受吧!

  瞧她多麼識大體啊!

  易靖閉了閉眼,再次拍拍軟墊。“你,到底要不要過來躺好?”

  刁小歡噘起小嘴,嘟嘟嚷嚷地朝他走去。

  “好嘛,你這麼凶做什麼?再怎麼說我都是消費者殼憔筒荒芏暈銥推惆。俊?

  挑起眉尾,易靖將她的嘟嚷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這娘們!得了便宜還賣乖啊?!看他待會兒怎麼整她?

  “來,仰臥起坐你會吧?”示意她在軟墊上躺好,他耐著性子詢問。



  刁小歡翻翻白眼,一屁股坐到軟墊上。“拜托,白癡都會好不好?”

  沒看過豬也看過豬走路,這是母個人在國小階段就該學會的事,她現在都已經進入社會大學了,他還問她這種問題?真不曉得他是天才還是白癡!

  瞧著她緩慢的動作,易靖心頭毫無預警的一陣輕悸。

  奇怪了,是她之前的問話在腦子裡發了酵還是怎的,他怎會突然覺得她……好可愛、好誘人呢?

  尤其是剛才那噘著嘴的嬌俏模樣,他還真想將她摟進懷裡一親芳澤──

  念頭一現,他的心跳亂了一拍,不敢相信自己會有如此失常的反應。

  老天爺!他可是在女人堆裡打滾過的把馬社主要干部殼趺椿岫砸桓餿獾男±苯罰餉床謊俺5摹?

  “手不必刻意擱在頭部下方,以上身可以輕松抬高為原則。”帶著點忐忑,易靖將大掌壓制住她的腳踝,示意她開始進行抬高上身的動作。

  “可是手放在頭部下方,我覺得這樣比較容易仰得起來嘛!”至少手可以托住頭部的重量啊,這樣的邏輯很正常咩!

  “都好,你覺得舒服就好。”

  沒多久,她就開始喘氣了;做不到五個起仰,她竟然開始喘了,這妮子的體能不是普通的差。

  “你在、開玩笑!”的確,她的呼吸開始變得紊亂,而且有越喘越急的趨勢。“做這個、怎麼可能、舒服?不然你自、自己來做做看!”瞧,她連話都沒辦法說得完整呢!

  凝著她的喘息,他要不得地泛起一抹心疼。

  這是以往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他不曾對學員產生任何莫名的感情,不僅是職業道德,也是他個人的堅持。

  但是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很危險上具的很危險,因為他懊惱地察覺自己這份多年的堅持,恐怕就要毀在她手裡了──

  “我可以連續做一百五十下左右,不用休息。”硬是壓下心頭說不出的復雜感受,他重新戴上教練的面具。

  會不會是因為好友們一個個掉進愛情的漩渦裡,害得他也“芳心悸動”?或許他該冷靜地思考看看才好。

  刁小歡仰到一半的上身,在聽聞到他的“報數”之後,頹然放棄似地癱倒在軟墊上。

  一百五?!她連十五下都做不到,七早八早就喘得跟條狗似的,根本別妄想跟他比較了

  “怎麼了?”這麼快就放棄了?九下,連二位數都湊不到□?

  急遽地呼吸再呼吸,她花了些時間才讓氣息不再那麼凌亂。“你一定要這樣打擊我的信心嗎?”她埋怨地說了句。

  “我什麼時候打擊你的信心了?”有嗎?他才不做這麼缺德的事咧!

  “哪沒有?你說你至少可以做一百五十下!”對她而言,那可是天文數字殼?

  “我是啊!”他發誓,千真萬確,絕不騙她。

  說不出所以然地,她的視線不自覺地凝在他的腹部──貼身的無袖背心,誠實地將他結實的六塊腹肌呈現在她眼前,直教她沮喪得想哀嚎。

  嗚……她不要練了啦!如果她的腹部也練出六塊腹肌,那該怎麼辦?就算瘦了又怎麼樣?她一樣沒膽子穿小可愛上街啊!

  撇開個人衣著尺度的問題,單就那六塊腹肌──天吶!女人練了六塊腹肌,哪還有男人敢把啊?干脆把自己凍在家裡還快樂些。

  她都被說成獨立堅強了,要是身材再如此“堅固”,這輩子大概也只有“孤芳自賞”的可憐下場,那她還減肥干麼呢?

  沮喪地爬坐而起,瞪著易靖還擱在自己腿上的大掌,她懊惱地拍掉他的大手。“走開啦!我想回家了。”

  易靖瞪她,狠狠地瞪她。

  “你才剛開始做而已。”他提醒道。

  “不做了。”她沒用,放棄了行不行?學費就當作是送給健身中心的修繕費用好了。“以後都不做了。”

  易靖瞇起眼,不懂她的情緒為何會產生如此劇烈的轉變。

  推開他,刁小歡雙腿才落了地,正想穿上鞋子瀟灑離去,不料卻因為聽見他低沉的調侃聲而凝住腳步。

  “沒想到你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算我看錯人了。”

  猛一回頭,刁小歡的眼裡有著狼狽。“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勸你以後別妄想減肥了。”換他坐在空置的軟墊上;反正軟墊沒人坐也挺可憐的,他只不過是物盡其用而已。

  “你──”笑死人了,她愛不愛減肥是她個人的事,何況市面上有這麼多種減肥方法,她沒必要挑一種最容易累死自己的方式來自我折磨。

  “我怎樣?我一向只說實話。”

  聳聳肩,他突然發現這妮子很容易被挑釁,心裡不禁開始懷疑她會來這裡報到的動機……該不會是被激來的吧?!

  “你要是沒耐心就別想減肥了,就算試一百種方法也會失敗一百零一次,算了吧!”

  一箭穿心!

  刁小歡有種被看穿的窘態,她羞極生怒,惱恨地瞪他一眼,然後逃竄似地推門離去。

  “哎……”凝著她的背影直至不見蹤影,易靖淺淺地歎了口氣。

  不僅她該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連他也一樣,一樣得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雖然他很久沒把馬了,但基本的能力並未消失,一旦鎖定目標,他會如同獵豹一樣,快、狠、准地出手,不讓獵物有任何遁逃的可能。

  如果她是那只獵物,脫逃就趁現在吧!接下來,她將不會再有第二次相同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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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無力地癱躺在地毯上,刁小歡的心情不但沒有放松,反而更加沮喪。

  “啊~~刁小歡!”

  刁小喜一進門,便看到刁小歡的身邊躺著數具零食包的“屍體”,霎時尖嚷了起來。

  “你瘋了喔?什麼時候你開始吃零食了?那可是我昨天才剛買的殼憧殺鳶鹽業牧閌掣竟飭耍 ?

  閉了閉眼,刁小歡著實受不了妹妹的高分貝嗓音。

  “拜托,才不過吃你幾包零食而已,需要叫得這麼大聲嗎?大不了我買來還給你就是了。”她有氣無力地低喃。

  刁小喜放下手上的厚重書本和肩上的背包,關心地坐到她身邊來,探手摸摸她的額頭。

  “干麼?”吊高眼球看著小喜的手,刁小歡對她突來的舉動感到滿頭霧水。

  “我看你有沒有發燒啊!”刁小喜正經八百地回了句。

  拍開她的手,刁小歡沒好氣地想翻坐而起,卻因肚子太撐而宣告失敗。“噢!夭壽,我吃得好撐喔,你別鬧我行不行?”

  “噗!”刁小喜忍不住噴笑了。“活該啦,誰教你要偷吃我的零食!你本來不是不吃零食的嗎?怎麼今天反常啦?”

  以前刁小歡總會嫌棄零食是垃圾食物,除了增肥之外,對身體沒有任何助益,想不到今天她會“自食垃圾”?!刁小喜還真懷疑天地是不是要因而變色了呢!

  “沒啊,我只是不想虐待自己了。”輕歎口氣,刁小歡的心情蕩到谷底。

  沒事減什麼肥呢?結果肥沒減到半吋,就先把自己累個半死,再受滿肚子窩囊氣回家,真不曉得自己是哪條筋打結了。

  “小歡,你真的不太對勁。”眨眼再眨眼,刁小喜亂不習慣這樣頹喪的刁小歡,仿佛自己的情緒也被影響了似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睞了她一眼,刁小歡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我很好,你想太多了。”

  “真的很好?”明知小歡在敷衍,她還是忍不住再問一次。

  “真的,偶花束!”刁小歡撐得難受,連把手舉起來攤開都懶。

  “還花舞咧花束!”翻翻白眼,刁小喜放棄了。

  從小就是這樣,只要是刁小歡不想說的事,不管任何人都無法由她嘴裡挖出任何一個字句,她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你沒事就好,我進房看書了。”

  “嗯。”而她,恐怕得在地毯上再躺好一陣子,才能讓撐到不行的腸胃恢復正常運作;刁小歡無限慵懶地輕哼了聲。

  刁小喜重新背起背包並拿起書本,轉身回到房前時頓了下腳步,回頭看向刁小歡。

  “殼』叮頤魈□鋅眨慊岵換崛∩碇行模課胰夷悖潮慵都丁!?

  “不去了。”說了不去就不去,她已經夠肥了,不需要食言而更肥。

  “嗯?”刁小喜以為自己聽錯了,與小歡神似的眸瞠大了些。“小歡,你剛才說了什麼嗎?”奇怪,她昨天才挖過耳屎啊,沒道理聽不清楚。

  “我說,我不去健身房了。”

  她沒用、她放棄了行不行?請求老天爺,別再讓任何人逼她、刺激她了,她真的受夠了!

  “不會吧?!”趕忙推開房門,一股腦兒把書本和背包丟了進去,刁小喜像陣旋風似地回到刁小歡身邊。“那不是很貴嗎?不去多可惜啊~~”

  抬眼看了看天花扳,刁小歡沮喪得想哭。“不然給你去啊,如果你捨不得那些錢的話……”

  反正那些剩下的課程注定是浪費了,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小喜是自家妹子,讓渡給她又何妨?

  “咦?可以嗎?”刁小喜的眼亮了起來,雀躍的樣子正好與刁小歡的心情呈現明顯反比。

  心裡又歎了口氣,刁小歡不想再面對任何問題。“你自己去問健身中心,好嗎?”她費力地翻了個身,找到比剛才更舒服一點的位置,稍稍減去一些不舒服的飽脹感。

  刁小喜沒再問了,她知道當小歡連對方的眼都不看的時候,就是她放棄與對方對談了。

  不過既然小歡答應讓自己接下她的課程,那麼,她明天就到健身中心報到嘍!

  “為什麼不行?”刁小喜瞪著眼前俊帥的男人,很難控制自己不多看他兩眼。

  “小歡沒告訴你嗎?我們打過契約,契約裡明白寫著,唯有本人才能使用本健身中心的服務,不得讓渡給其他人等,包括親戚都不行。”易靖面無表情地描述著契約裡的規定,心頭漾起一抹失落。

  她真的不想來了?

  因為遭受挫折、吃不了苦,所以連他都可以避不見面?

  自嘲地苦笑了下。他易靖算哪根蔥,值得她冒著全身酸痛的危險再來見他嗎?

  看來他高估了自己在她心裡的分量。

  可是,她放得下,他呢?

  雖然昨天才見過她,但打從她離去的剎那,他便不由自主地開始想她,這樣的他,真能熬到她回心轉意,再到健身中心報到嗎?

  經過一整晚的思索,他投降了。

  原以為自己可以瀟灑地將她由腦海裡抹去,但他發現這次不似以往面對那些女人一般輕松愉快。

  越想抹去她的身影,那抹倩影便更像烙了印似地揮之不去,越掙扎越慘,於是,他不得不投降。

  再三天,再三天她要是不出現在他面前,那麼他就自己去找她,直到她也投降為止。

  “這麼嚴格喔?”刁小喜好生失望,見四下無人,朝易靖拋了記媚眼,壓低聲音要求道:“這位大哥,通融一下難道不行嗎?”

  扯開苦澀的笑紋,易靖沒得商量地回道:“不行,只有刁小歡可以使用。”

  不只健身中心的契約,包括他,也都只屬於她一人。

  “討厭!”刁小喜氣惱地直跺腳。“我是小歡的親妹妹,血濃於水也不行喔?”

  這家伙怎麼這麼難商量啊?看他長得還挺順眼的,正好她也缺一個護花使者,她這是在幫他制造追求自己的機會殼趺湊飪櫬竽就肪褪遣歡?

  “兄弟姊妹算旁系血親,你覺得呢?”

  易靖沒心思去研究這小丫頭的任何企圖,他只想趕快將自己的工作做好,然後空出時間去找刁小歡。

  “我很忙,沒時間再多做說明了,你請自便。”說完,便很瀟灑地轉進重量訓練區,留下刁小喜一人在大廳櫃台生悶氣。

  討厭討厭!討厭死了!

  這家伙以後就別再讓她遇上,不然鐵定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結果冤家路窄,不到三天的時問,刁小歡和易靖就意外地在健身中心以外的地方相遇了──

  所謂無巧不成書,因為兩人的朋友互有交集,因此在因緣際會之下,這兩個人又被湊在一起;不過這次不再是單獨的兩人,而是有一堆人同時在場。

  “來來來,我們為濤和虹雨兩人“做人成功”,干杯!”起哄的人正是易靖,在朋友的聚會裡,他扮演的往往是甘草人物,而他也很習慣這種角色,所以扮演起來如魚得水。

  一堆朋友熱熱鬧鬧地在宋於濤的店裡大肆開鬧。

  為了慶祝他們夫妻倆制造出新生命,宋於濤特地將牛郎店休業一天,好讓所有朋友瘋個過癮;把馬社成員全數到齊,包括他們的另一半,熱鬧得不得了。

  大伙兒笑笑鬧鬧好不愉快,唯有詩虹雨,不時將視線定在大門口的地方,顯得有絲浮躁。

  “怎麼了,大嫂,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呢!”細心的姜季昀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關心地湊到他們夫妻倆身邊詢問。

  “呃,有個朋友還沒到……”詩虹雨有些不好意思,再怎麼說她都是主角之一,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上,自己竟閃神到讓其他人發現了,面子上的確有點掛不住。

  “喔喔,男的還女的朋友?”姜季昀唯恐世界不亂地打趣。

  “你說呢?嗯?”詩虹雨身邊的宋於濤瞇了瞇眼,犀利的目光朝姜季昀直射過去。

  姜季昀扯開笑臉,從容地沒讓別人發覺他頭皮發麻。“哎喲,開開玩笑而已嘛,這麼認真做什麼?”

  討厭死了,這些愛妻成癖的臭男人,開點小玩笑都不行,一點都不好玩,哼!

  “殮殼訓夢藝庾ㄒ檔腦碩迸隳忝嗆染啤□蚱□9□鄭忝僑慈嘉言謖飫錚娌桓孀印!拙富斕秸飧魴⊥盤謇錚笸即蚱瓶此頗氐鈉鍘?

  “你?!”姜季昀沒好氣地賞他一記冷眼。“你哪算運動員?充其量不過是肌肉過盛的土雞而已,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易靖為之氣結,忍不住秀了秀自己的臂肌。“嗟!土雞?你見過比例這麼完美的土雞嗎?”

  心不在焉的詩虹雨終於被逗笑了,不經意之間,霍地發現大門口閃進一個嬌俏的人影,她立即開心地迎了上去。

  易靖沒有答腔,眼瞳緊緊膠著在那抹惱人的身影上。

  “虹雨的好朋友。”轉動手上的透明酒杯,讓琥珀色的液體搖晃出高雅的微幅波浪。“靖也認識,他們“應該”還算熟。”

  “這麼不夠意思喔?大塊頭,你既然認識這麼可愛的女人,都不會為好哥兒們介紹一下,想私藏嗎?”姜季昀打趣道。

  好一句“私藏”。

  他的確想將她私藏起來──穩穩地擺放在自己懷裡的安全位置,不讓任何男人有任何覬覦的空間和機會接近她。

  宋於濤笑而不語,給姜季昀使了個眼色。

  他經歷過愛情的考驗,要弄懂易靖的心情並不難,加上易靖原本就不是藏得住心事的男人,要明白他的心思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而姜季昀就更不用說了,憑著以往在女人堆裡攪和的歷練,還有他身為文字工作者,天生敏銳的觀察力,不信他瞧不出端倪。

  易靖所有心神全定在那團小肉球身上,全然不知兩個好友,皆在他身後暗自發噱──

  “來,小歡,我為你介紹朋友認識。”

  詩虹雨不由分說地領著刁小歡混入人群,一一為她介紹今天的與會人員,包括柴劭淳、童穎綠,還有韓牧允、夏可湩兩對情侶檔。

  頃刻間她受到所有人的注目禮,雖然感到有些赧然,但以她堅強的適應力,很快便接受那些人的存在。

  “還有兩個黃金單身漢喏!”打從刁小歡出現之後,詩虹雨就恢復正常了,輕松愉快地悠游在所有人之問。“喏,易靖和姜季昀。”

  刁小歡微微一顫,唇瓣的紅潤流失幾分。

  他也在?那……

  “嗨!可愛的小姐,別怕嘛,我們又不會欺負你。”姜季昀露出無害的笑臉,其實心裡笑得快打結了。

  人家女孩子看到大塊頭,好像有些不太高興呢!看來大塊頭這場仗有得打了──如果他有心追求人家的話。

  “呃……你、你好。”天吶~~好漂亮的男人喔!刁小歡被姜季昀絕美的臉龐給吸引了注意力,加上些許逃避的心態,她幾乎不曾將目光定在易靖身上。“你好漂亮喔。”

  刁小歡的“贊美”讓所有人都笑了,只有兩個人臉上沒有笑容,一個是被稱贊的姜季昀,另一個,則是多日不見的易靖。

  足以形容男人的好話有千百句,最刺耳的便屬“漂亮”兩字。

  本來嘛!哪個男人不是希望被形容得英勇神武、性格有男人味?偏偏就有那麼多白目,老愛將“漂亮”二字套用在他身上,實在教他難以接受。

  易靖同樣覺得她的贊美好生刺耳。

  之所以會覺得刺耳,是因為她當著自己的面誇贊其他男人,不論是外型也好、性格也罷,都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小歡,你就坐靖旁邊好不好?”多少也看得出來,刁小歡和易靖間的“暗潮洶湧”,詩虹雨佯裝無知地加以配座,希望可以藉此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易靖蠕動唇瓣,似乎想說些什麼,陡地刁小歡出聲了。

  “好啊好啊,我妹說易靖是個帥哥,坐他旁邊也算是我的光榮。”她嬌笑著,之前的郁結仿佛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易靖感到些許訝異,但他卻沒有反駁。

  這丫頭又想玩什麼把戲了?

  好啊,既然她不反對,他也樂得接受,最好讓大伙兒都認為他們是一對,那麼他將會多出很多幫手──擄獲她芳心的幫手。

  “是喔?能讓你妹看得起,也算我的榮幸。”刁小喜,那個被他拒絕在健身房門外,甚至對她拋媚眼的女孩?呵,他很懷疑那女孩會說自己好話,八成是小歡胡謅的。

  他不打算戳破,想給她留點最基本的顏面。

  刁小歡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頰側心虛地泛起赧色。

  “好了好了,大家坐嘛!”一見易靖的女伴出現了,姜季昀不須交代地主動接下串場的職務,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現在大家身邊都有佳人陪伴,就由孤獨老人我,來為大家服務!”

  “喔,原來刁小姐是靖的女伴,早說嘛!”韓牧允笑著打趣,令刁小歡心頭一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就是嘛,刁小姐,終於有女人肯犧牲跟靖在一起,真是委屈你了。”柴劭淳跟著起哄,逗得大家都笑了。

  易靖非常滿意好友們的“配合”,即使他什麼都沒說,大伙兒的默契仍維持在一定的水准;他故意再進一步,撞了撞刁小歡的手肘。

  “小歡,你說,你覺得我真有這麼糟嗎?”

  刁小歡面有難色,只能尷尬地陪著干笑。

  其實她可以大聲地澄清,好打破那些人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但一想到現在在場的人這麼多,又全都是易靖的朋友,說不上來為什麼,刁小歡總覺得自己似乎得給他留點面子;如果她現在翻臉了,那麼他以後如何在這些人面前抬得起頭?

  “呵呵,人家刁小姐是不好意思讓你難看啦!”童穎綠笑得眼都瞇了,完全能體會刁小歡立場的尷尬,因為她當初也曾這麼被取笑過。“不過說真的,小歡……呃,我可以叫你小歡嗎?”老這麼刁來刁去挺怪的呢!

  “嗯,當然可以!”刁小歡點頭如搗蒜。她也不習慣如此生疏的稱謂,這樣根本很難融入他們,有股格格不入的錯覺。

  “好,小歡,其實我們靖很優秀的。”童穎綠斜睨易靖一眼,樂得當個牽線的小紅娘。“雖然他以前也是把馬……唔──”霍地,她發現自己失言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刁小歡虛弱地扯開微笑。“沒關系,我知道的,把馬社的社員,跟虹雨的老公一樣的背景。”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夏可潼的眸底滲入一絲激賞,畢竟女人要接受男人有那種過去,多少還是會面臨一些心理上的掙扎。“那很好啊,你們之間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刁小歡不置可否地暗歎一聲。看來只有她自己明白,兩人之間問題有多大條──

  她跟易靖,或許看對方都還覺得順眼……不,或許是只有她單方面覺得順眼;她還不至於忘記他曾評斷她的身材過肉。

  即使他不曾當面對她說過,她也明白很多男人其實相當重視女人的外表和身材。

  也許是因為前幾次挫敗的戀情,讓她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加上易靖又曾經拿自己的身材做文章,所以她很清楚,兩條平行線不可能有交集。

  誠如童穎綠所說的,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像這樣各方面條件都堪稱上選的男人,可以選擇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鯽,何苦“屈就”她一個需要減肥的女人呢?

  除了她最在意的身材之外,她還明白自己的性格其實一點都不可愛……

  算了,她根本不想再觸碰感情了,還是算了吧!

  “在想什麼?”察覺她的沉默,易靖微蹙起眉,打斷她紊亂的思緒。

  “啊?”她怔忡了下,遲緩地搖搖頭。“沒有,我在聽你們說話。”擠出笑容,她刻意粉飾太平。

  席間的朋友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剛才的刁小歡在發呆,因為他們沒有任何人開過口,全部在等待她的回應。

  看來這兩個人還有得ㄍ一ㄥ了,情況看起來似乎不太順利啊!

  “嘿,你們!”剛剛被自己老公纏著說悄悄話的詩虹雨,敏感的發現其他人互動的氣氛似乎怪怪的,馬上擺出茶壺的姿態質問道:“你們沒有欺負小歡吧?嗯?”她的動作和表情,大有搞笑的嫌疑。

  “如果小歡被欺負了,那就是我的不對。”易靖始終沒將眼離開過刁小歡的側顏,為她眉間淡淡的輕愁感到些許心疼。“我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所以讓她受委屈了。”

  “油~~你這家伙怎麼這樣惡心啊?”柴劭淳搓搓手臂,受不了他的肉麻。“綠,你好討厭喏,都沒盡到保護我的責任,害我跟著受委屈了。”

  “你哪裡委屈了?”夏可潼由於身為警務人員的職業本能,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靖的言辭太過肉麻,戕害了我脆弱的耳膜,難道我還不夠委屈?”柴勘淳撇著嘴,一副飽受折磨的樣子。

  “嗟~~”

  “哇咧……你真是夠了!”

  “到底誰才是真的肉麻啊?真是有病!”

  剎那間,噓聲不斷,也將所有不愉快的氣氛散至最低,所有人又開始笑鬧了起來,沒有人再注意到那心事重重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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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 19:39:22
第五章
  再三推拒詩虹雨送自己回家的好意,刁小歡一個人步上清冷的街道。

  今晚除了懷有身孕的詩虹雨之外,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喝了點酒,她自然也不能免俗,前前後後喝了好幾杯清酒。

  初秋的晚風很涼,吹拂著她發脹的腦袋,她突然有種想笑的沖動。

  微醺的感覺很好,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好似被抽走了全身的重量,仿佛煩心的事都不見了,甚至有點過的錯覺。

  這樣多好?如果每天都可以將煩惱拋在一邊,那麼人生該有多美好?難怪有人喜歡沉醉酒鄉,當個酒國英雄了。

  她開心地跳躍著,腳步有些不穩,但她一點都不在乎,就像小時候玩的跳格子游戲一般,跳著紅磚道上的紅磚玩。

  說時遲那時快,陡地有人伸手猛力搶了她的手提包,甚至粗魯地將她推倒在地,轉身往反方向跑。

  刁小歡嚇傻了,她沒想到自己會遭遇這種情事,呆坐在紅磚上發愣,親眼目睹搶匪由她才剛走過的路徑逃逸。

  怎麼會這樣?錢掉了事小,問題是她的重要證件全在那個手提包裡,現在她該如何是好?!

  就在她倉皇失神的瞬間,或者該說那搶匪倒楣,正巧遇上跟隨她蹤跡而來的易靖。

  易靖無巧不巧的捕捉到刁小歡遇難的整個過程,他仍是不動聲色地緩步前進,直到那壞蛋慌張地往他的方向跑來,迎面便賞他一記重拳──

  “唔!”歹徒悶哼了聲,鼻管迅速冒出鮮紅色的血液,猛地退了一大步。

  易靖伸出手掌,示意他將刁小歡的皮包交出來。

  刁小歡遠遠地便看到兩個男人起了沖突,她心口一提,趕忙由紅磚上爬起,往男人們對時的方向跑。

  就在她距離他們不到十步的地方,眼前一花,搶匪手上驀然多出一把白亮亮的匕首,頓時讓她驚叫出聲。

  “不──”

  眼前的場景像在播放慢動作一般,當搶匪凶狠地將尖銳的匕首往易靖身前刺,原本易靖是可以閃開的,卻在臨門一腳,因刁小歡的驚叫而微微閃神,手臂硬是讓刀鋒劃出一條殷紅的痕跡。

  在易靖見紅的那一瞬間,刁小歡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然停擺;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脫下腳上厚硬的高底休閒鞋,猛地往搶匪的頭部擲去──

  “嗯!”好死不死的,鞋子正中搶匪的後腦勺;或許她改天可以玩射飛鏢,可能會有不錯的成績也說不定。

  突然被不明物體攻擊,可以想見歹徒的心情更為惡劣,依恃著手上有武器,他凶狠地側身同時面對易靖和刁小歡,並快速地評估哪一方較為容易擺平。

  就算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別過來!”易靖懊惱著刁小歡出面攪局,出聲驅離。

  憑他的身手,一個小小的歹徒恨本無法對他構成威脅,但加上小歡,他處理起來就會變得綁手綁腳,一不小心還會讓她身陷險境;如此一來,只會讓自己亂了手腳,處理起來更是變得復雜許多。

  搶人皮包的壞蛋很快便發現,眼前的一男一女似乎有某種的關聯,這對他有利極了──因為他只要逮到那個女的,就不必忌憚那個大塊頭。

  就在歹徒准備向刁小歡出手的瞬間,易靖飛快地上前扭住他持有刀子的右手,一記手刀便讓匕首“鏘”地落了地,並迅速將他的手扭至背後,令匪徒不斷嚎叫出聲。

  刁小歡徹底地愣住了,腿也軟了,無力地跪坐在紅磚道上。

  易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快速撥了幾個號碼,緊緊鉗制住搶匪的手不曾松懈,直到以自己是女警為榮的夏可潼出現,才將出師不利、倒楣到不行的匪徒帶走──

  因為易靖手臂上掛了彩,又堅持不肯到醫院上藥,於是在到警察局做完筆錄之後,刁小歡基於內疚及報答的心態,跟著他回到他的住處。

  想不到一個單身漢房裡竟然也備有藥箱,而且還比她跟小喜所准備的還多──雖然大部分是解除肌肉緊繃的藥膏、藥洗,不過該有的也一應俱全。

  “你這個人真是……”纏繞著手上的白色繃帶,刁小歡的眼眶微紅,嘴裡卻倔強地叨念個不停。“醫生包扎的會比我處理的結實許多,不曉得你在堅持個什麼勁兒?”

  瞪著手臂上被她纏了又纏,看起來像是白色金華火腿的傷口,易靖著實哭笑不得。

  “那倒是實話。”噢!不能笑,不然她一定會生氣。

  刁小歡敏感地發現他顏面神經抽搐,她的眼瞇了起來,不動聲色地用膠帶將紗布固定好,這才輕聲細語地問:“對不起,易先生,你的嘴皮子為什麼抖啊抖的,請問你是在偷笑嗎?”

  “噗!”人類很奇怪,原本可以忍住的東西,在被人當場拆穿之後,即使強忍都很難壓抑得住;易靖才壓下的笑意,經她這麼一提,終究還是破功了。“我是……哈,對,沒錯,我是在笑,哈哈哈~~”

  笑都笑了,再否認就顯得他沒品了,不如大方承認,還可以一次笑個過癮。

  刁小歡脹紅了臉,看著他笑到溢出淚來,又看了看他手臂上,自己笨拙的“傑作”,連她也忍不住笑了。

  才歷劫歸來的兩人,像兩個白癡似地相視而笑,直到將心中壓抑的壓力全數笑出來,心情才算真的豁然開朗。

  “有什麼好生氣的?”刁小歡也沒多想,就在他拍過的位置上坐下。“真的包得很丑啊,干麼怕你笑?”

  易靖嘴角留著好看的笑紋,他就喜歡她這豁達的性子。

  “不過也算你活該啦,可潼有認識的醫院和醫生,偏偏有人就是不肯去,只好讓我這沒有巧手的肉腳來幫你包扎嘍!”笑歸笑,她還不忘調侃他一句。

  再次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白色火腿”,他故作哀怨地歎了口氣。“哎~~這種包扎方式,好像手被卡車輾過一樣,我好可憐喏~~”

  “喂──”刁小歡板起臉,反射性地拍了下他的大腿。“有人幫你包扎就很不錯了,要不是看在你的傷因我而來,我才懶得理你呢!”

  “嘿,我已經掛彩了,你想為我添加新的傷口嗎?”易靖的笑容擴大,忍不住繼續逗她。

  “厚,這點你放心,人家說好人不長命,你肯定不會那麼早掛掉的。”氣死人了,人家第一次做這種有那麼一點氣質的事,就被這麼嫌棄,教她很難不覺得小委屈。

  “你……”易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的意思是,我是“禍害”?!”

  將小嘴扯開上揚的弧度,刁小歡這下可樂了。“不錯嘛,你倒挺聰明的。”

  “哇咧~~你死定了你!”

  伸出萬惡的魔手,易靖使壞地在她身上搔癢;十個女人九個怕,他就不信她正巧是例外的那個!

  “啊──”果然,刁小歡嚇得到處逃竄,其間尖叫聲不斷,在被他逮到並攻擊的時刻。

  “不要……不要了,拜托……”

  她一邊哭一邊笑,感覺自己神經快錯亂了,不斷地討饒。

  不曉得易靖怎麼追、她怎麼逃的,最後她竟笑躺在他那張大床上,而他,像頭饑餓的獵豹,雙臂支撐在她頭顱旁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刁小歡霍地發覺這太過曖昧的姿態,她斂起笑容,開始感到些微不安。

  易靖以指撥開她的劉海,看著她潮紅的小臉,黑眸裡不自覺溢出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情。

  刁小歡的心跳莫名加遽,她沒敢眨眼,盯緊他任何細小的動作,仿佛深怕他一時難耐,控制不住地餓虎撲羊,那就……完蛋了!

  “我想要你。”

  壓抑好久的理智崩潰了,他不想再等待,既然現在有這般好的時機,他沒道理放手任由機會溜走。

  哇咧~~

  不小的眼瞠至最大,刁小歡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心髒幾乎由嘴巴裡跳出來”的緊張感。

  指尖畫過她的鼻尖、人中,易靖明顯感受到她的悸顫。“好嗎?小歡。”

  “我……我不認為……”天吶!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

  “不必想太多,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全憑你自己的心意決定。”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他並不想太過勉強。

  畢竟男女之間的情事,一旦牽扯到“勉強”這兩個字,便沒意思了,他何苦讓兩人都受累呢?

  刁小歡認真地看著他,思索著他所說的“心意”。

  不是沒有機會遇到相同的情境,但奇怪的是,以往她都可以義正辭嚴地拒絕,但為何對象一換成是他,她會變得如此猶豫不決呢?

  難道……難道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對他付出真心了?

  “你為什麼……想跟我……”事實上她一直對自己沒信心,因此她實在猜不透易靖之所以對她有興趣的理由。

  或許他只想尋求刺激的一夜情?

  “我喜歡你。”而且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一種。“如果你也喜歡我,或許我們可以試著走走看。”

  當然他所謂的走走看,就是認定彼此為男女朋友,交往看看的意思,而他知道她會懂。

  刁小歡小臉一紅,萬萬沒想到他對自己會抱持著這種看法,一時間心頭漲滿悸動。

  是啊,她之前都可以實驗性地交往過好幾個對象,為什麼一遇到他,自己就毫無理由地退縮了?

  沒道理嘛!他可算是自己開始交男朋友之後,所遇到條件最好的男人,她實在沒道理對愛神挑明下的戰帖投降,不戰而敗的行為太沒骨氣了。

  何況對他,她也……喜歡。

  腦海裡百轉千回,過了許久,她終於吐出一個答案。“好。”

  “嗯?什麼?”易靖眨了眨眼,似乎沒聽清她的回答。

  “我說好。”她雖然感到很害羞,但因為坦率的個性使然,所以她也不拐著彎說話。“我願意試著跟你走走看。”

  看過一整把的沖天炮同時飛向天際嗎?就像放煙火那般,易靖的好心情一飛沖天,止不住瞬間飛揚起來。

  讓她有段時間想想是對的,他這不就等到她善意的回應了嗎?

  “那,就這麼說定了?”帶著點不確定,他確認似地再問一次。

  “嗯。”含羞帶怯地點了下頭,她的眸染上氳氤。“就這麼說定了。”

  再不需要更多的保證和承諾,他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那是一種默契,無言的默契,足以揉合蘊藏在兩個不同個體的兩顆心。

  他俯身輕啄她的嘴角,溫柔的啄吻令她歎息,淺淺地吐了口氣。

  易靖揚起笑紋,頑皮的舌尖畫過她美麗的唇線,指尖將她鬢邊的發撩至耳後,如此簡單的動作,卻足以令她發顫。

  “怎麼了?冷嗎?”沒有忽略她的悸顫,他細心地問。

  “嗯……”她搖搖頭,不好意思地紅了雙頰。

  “那麼,是害羞嘍?”他輕笑,故意逗他。

  “厚!你笑我!”她羞惱地拍了下他的臂膀。

  對,她是害羞又怎麼樣?從沒經歷過的事,除了些許懼意不說,這麼親密的接觸,她會害羞也實屬自然。

  易靖朗聲大笑,對她純真的反應滿意極了。

  老天對他真是厚愛。他早忘了自己有多久的時間,不再遇到會害羞的女人;在經歷那麼久身邊沒有女人的空窗期之後,竟賞賜給他這麼一塊瑰寶,怎不教他心動萬分?

  “笑什麼啦?討厭死了!”還笑?笑掉他的大白牙!習慣性地揚起手,看准了他的肩,准備再來一記“鐵沙掌”。

  易靖眼明手快地攫住她的小手,唇邊的笑意略減,卻滿溢在他晶亮的雙瞳裡。“我不是笑你,小歡,我是在逗你。”

  “干麼逗我?”她的眉心打了好幾個結,全然不懂他的用意。

  “這,是一種情趣,尤其在男女之間。”

  長指順著她耳際的曲線往下游移,畫過她圓潤的頸部,就著她衣服的車線向下滑,來到她的腰際徘徊。

  “逗你,才能讓你注意到我;因為逗你,才能加深你對我的印象,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明顯有話還未說完,卻故意停頓在最令人意猶未盡的時刻。

  刁小歡微惱地瞪他。

  她不是蓄意這麼急躁的,但話沒聽完真的讓人很不舒服嘛!

  他這個人真討厭!要嘛,就什麼都別說,要說,就一次說個完整;別這麼說得挑起人家的興趣了,然後又吊人胃口似的愛說不說,最最最最討厭了!

  “小歡,你在瞪我嗎?”哎喲,他愛死了逗她的感覺。

  明知她會氣得半死,但看她那又羞又惱的嬌俏模樣,又讓他變態的感到心花朵朵開,教他怎能不逗她咧?

  這樣他的人生會少了很多樂趣殼?

  “是。”她都要咬牙切齒了。

  “可以請問一下,你為什麼要瞪我嗎?”

  發癢的指不安分地由她上衣下擺往裡鑽,在碰觸到她滑嫩肌膚的那一刻,立時讓他沖動了起來。

  不急不急,不能操之過急而嚇跑了她,這樣他今晚就要“空閨寂寞”了。

  “你故意的對不對?”好啊,既然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她就大方地提醒他。

  “你知不知道話講一半很不道德如果你不想說就什麼都別說別在那邊講一半吊人胃口讓人覺得很討厭!”她一口氣把憋住的話全部說完,就連標點符號也都全數省略。

  易靖愣了下,忍不住笑了。“你真厲害殼芤淮謂艙餉炊嗷岸疾揮沒黃杉慊褂醒Γ位盍渴恪!?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她一聽更惱了,指尖戳刺著他的肩窩。

  “什麼叫做我還有樣長處?你意思是我除了肺活量十足之外,其他地方就一無是處了?”

  “你不要斷章取義好不好?”隔著蕾絲布料覆上她胸前隆起的渾圓,嗯,大小適中,正好讓他一手掌握。“我是說你的體能雖然不好,但至少肺活量十足,這是稱贊你殼隳訓撈懷隼矗俊?

  刁小歡急喘了下,頰側泛起赧色,原本話多的她,霍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了?這次不反駁我?”她突然變安靜了,他反而成為不習慣的一方。

  刁小歡的臉越來越紅,仿佛不斷注入紅色的染料似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由於欲氣所導致的現象,因為藉著手掌與她胸口的接觸,他還感覺得到她沉重地呼吸著。

  “喂,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不會吧?她應該不會這樣就氣惱得爆血管吧?哪有人性格烈成這副德行?挺嚇人的咧!

  深呼吸再深呼吸,刁小歡咬著牙問道:“你~~你的手擱在哪裡?”

  “手?”他怔愣了下,很快發現她之所以臉紅的主因,愉悅地笑了。“你的胸部上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這個人……難道不知道“不害臊”這三個字怎麼寫嗎?

  “小歡,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一起躺在大床上。”皮皮地扯開笑臉,他的撫觸越來越大膽,也越來越恣意了。“男人和女人獨處一室,你又答應當我的女朋友,那麼,我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刁小歡語塞了。

  對,他之前才明白地表示他想要她,她怎會天真的以為,他會滿足於一份單純的情愛呢?

  畢竟現在是個速食的年代,連十幾歲的孩子都不可能談純純的愛了,她一個成熟的女人怎還會有如此無可救藥的白癡想法?

  天!她都要汗顏了!

  “咳!”刁小歡故作鎮定地清清喉嚨。

  或許轉換一個話題可以讓他“暫時性失憶”,讓自己獲得“緩刑”的空間也說不定。

  “那個……你之前的話似乎還沒說完……”

  “我想要你。”他不至於笨到猜不透她的企圖,再度重申自己的想望。

  刁小歡這下子真的不知道,昏倒會不會來得痛快些?

  “厚!我說的不是這個啦~~”

  “那你說的是哪個?”他故作委屈地撇撇嘴,還得刁小歡又好氣又好笑。

  刁小歡戳了下他的肩。“你還沒說清楚,逗我,最重要的是什麼?重點在哪裡?麻煩你一次說個清楚,可以嗎?”

  怕他又忘了似的,她一次將所有可能的問題全排在一起,就不信他的耳屎真有那麼大顆,這樣還聽不清楚。

  陡地,他咧開嘴笑,笑得她頭皮發麻。

  干麼啊?這樣笑挺詭異的,好似她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似的──

  “小寶貝,你想聽真的還是假的?”他怪聲怪調地低語。

  刁小歡聞言,豎起全身的寒毛。

  “廢、廢話,當然聽真真真,真的。”奇怪了,她怎麼會突然變得不再那麼肯定了……

  “嗯。”他答得爽快,決定一次回答她所有的疑慮。

  “我剛說過,逗你,才能加深你對我的印象,但更重要的一點是,我要是不逗你,你又怎麼會舒服呢?”

  剎那間,刁小歡體會到,何謂“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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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 19:39:51
第六章

  “小歡,我知道你的眼睛很漂亮,但在這麼甜蜜的時刻,眼睛不需要睜得這麼大。”

  他知道她或許嚇到了、驚傻了,蓄意開玩笑逗她放松。

  “還是你有什麼話想告訴我?”

  刁小歡由閃神裡回到現實,急促地搖著頭。

  “沒,我沒什麼特別想說的。”她答得好急,就怕他誤以為自己有什麼特別的“需求”。

  易靖不禁輕笑出聲。“你在怕什麼?小歡。”

  “我、我沒怕啊!”她只是緊張而已。

  他大掌探至她身後,俐落地解開她內衣的背扣。

  刁小歡閉上眼,緊張地咬著下唇──

  該怎麼形容她此刻復雜的心情呢?

  或者該說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柔軟白嫩的肌膚,夾雜著不可思議的輕喘,在在刺激著易靖的欲望;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太過急躁而嚇壞她,但他開始有種收勢不住的感覺。

  刁小歡屬於骨架大的女孩,事實上她並不胖,只不過是因為骨架粗大,稍有點肉便容易顯得微胖。

  現在他知道了,在褪去她遮蓋住身軀的衣物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美麗,更因此對她深深著迷。

  男人如果只重視外在的表象,那是極其膚淺且短視的,誠如許多人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內在比外在重要”!

  這不是句口號,而是至理名言。

  從一開始,刁小歡的外型就不是吸引他最主要的理由,如今察覺她的完美,只不過讓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更為屹立不搖。

  “別看~~”

  刁小歡羞慌地拉扯身邊的薄被,將自己緊緊包覆住,不讓他看清自己最沒自信的部分──肉肉的身材。

  打從她有記憶開始,“小圓妹”、“小胖豬”、“豬小妹”……諸如此類的綽號,便從來不曾離開過她,仿佛那些合該是屬於她的專有名詞,即便她一點都不喜歡。

  因此歷任男友,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地攻陷雷池,這除了她太過強烈的道德感之外,或許多少與她的自卑心態有關。

  “別遮,我想看。”適才只是驚鴻一瞥,他想看清她嬌軀上的每一分美麗,不願錯失任何環節。

  刁小歡的頭搖個不停,著實很難讓自己達成他的願望。“不!”

  “乖,小寶貝,讓我看清楚好不好?”深知她固執的個性,他只得改采柔性策略企圖軟化她,不斷地誘哄道。

  刁小歡的頭搖得更凶了,似乎打定主意粉碎他的夢想。

  易靖苦惱地蹙起眉,未幾,緊皺的眉心松開了,提了個天外飛來一筆的想法。“小歡,我們來玩個交換游戲好嗎?”

  “交換游戲?”她的眼瞇了起來,神情戒備地瞪著他。

  “嘿,我沒那麼可怕好不好?你別這樣看我!”他有點沮喪,畢竟她的眼裡透著明顯的不信任,難免教他英雄氣短。

  看見他的沮喪,她覺得自己有點殘忍。

  “對不起,我好像想太多了。”

  “不,別對我說對不起。”事實上不是她想太多,而是他想更多,想看得更多、得到更多。“想玩嗎?”

  不知怎的,刁小歡的皮膚開始冒起不安的疙瘩。“你還是……先說說游戲規則吧。”天!他笑得簡直像只偷腥成功的貓!

  “嗯哼。”這回換成他搖頭了。“玩不玩一句話,要,或不要?就這麼簡單而已。”

  “哪有人這樣的?”她不依地嚷叫。

  “游戲是我提出來的,理當由我來定規矩,這就是我的游戲規則。”扯開無害的笑,他表現得與平常無異。“怎樣?玩或不玩?”

  刁小歡看了看他,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陡地覺得好好笑。

  兩個人的關系都演變成這般曖昧的局勢了,她再來堅持這些有的沒的,竟不好笑?

  撇開現下的緊繃不談好了,要是兩人持續穩定交往下去,別說該看的了,該給他的她都會給,那麼,她此時又有什麼好ㄍ一ㄥ的咧?

  趁著她若有所思的當口,易靖在她頰側偷了個香,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問道:“好不好嘛?親愛的。”

  哇咧~~這家伙越來越過分了,分明長得虎背熊腰,高大威武,非得用這麼“嬌滴滴”的嗓音來同她說話嗎?

  害她的雞皮疙瘩一下掉了兩斤半!

  “好好好,你別……呃,撒嬌,我陪你玩就是了。”她不自覺地抖了下,為了讓自己不再頭皮發麻,她妥協了。

  “真的?”他的眼亮了起來,讓刁小歡的額上冒出三條黑線。

  “真,真的。”她現在能做的只有祈禱,祈禱他不會玩些怪怪的游戲,例如“”之類。

  “好,那你現在把眼睛閉起來。”噢耶!他的“詭計”終於要得逞了!

  刁小歡的眼微微瞠大,隨後想到這是他所提的游戲,自己得遵守他的游戲規則,因此即使心中略有不安,她還是乖順地閉上雙眼。

  “小歡乖喔,我沒說把眼睛睜開之前,你不能偷看喏。”當她閉上眼,他又補充一句。

  乖喔?嗟~~他以為他在命令小狗嗎?她忍不住在心裡暗啐一口。

  由於閉著眼,聽覺和感覺也跟著變得十分靈敏,她先是感覺他退開了些,不再貼靠著自己,然後聽見些許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脫衣服?!

  她可能知道他打算玩什麼把戲了,她想。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了,小歡。”易靖終於完成他的“前置動作”,稍嫌愉悅地說道。

  刁小歡的眼瞼微微震動了下,恍若正在思考著該不該順從他的指令。

  “快啊,小歡!”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她怎麼還閉著眼吶?該不會不小心睡著了吧?“小歡?”探手輕拍她的臉頰,他還真怕她睡死了。

  她的唇囁嚅了下,聲音小得只比蒼蠅飛過大聲一點。“我可以不睜開嗎?”

  “不行,那怎麼玩下去?”是她答應要玩的殼擅揮邪氳忝闈克囊饉監浮?

  況且君子一言……不,她是女人,該改成“娘子”;娘子一言,駟馬難追,而他相信她會信守承諾。

  “那麼,可以先關燈嗎?”她實在沒什麼勇氣,眼睜睜地看他在自己面前上演“猛男秀”。

  “呃、呃、呃。”一連說了三個,早料到她膽子小,遲早變卦,幸好他事先打過預防針。“我記得你答應陪我玩的。”

  咬咬下唇,她的確沒忘記自己答應配合;帶著一點點焦慮、一些些的心慌,更多的是羞赧,她緩緩地睜開美眸──

  “登登!”他攤開雙臂,像在比賽選健美先生那般擺了個漂亮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寶貝。”

  哇~~他的身材真棒!

  結實的三頭肌,飽滿的胸肌──噢,還好自己胸前還有點料,否則真要讓他比下去了。

  還有,一般男人不是平坦就是啤酒肚的小腹,他卻是漂亮整齊的六塊腹肌,然後……然後她就沒膽子再往下看了。

  “還可以吧?”不是沒看懂她眼底的激賞,他想聽她從嘴裡親口說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漂亮也不是、說練得好也不對,終於,她找到一個字來形容──

  “棒~~”

  易靖得意極了,傻呼呼地咧開嘴笑。

  任何人對他的滿意度,他都不曾放在眼裡,唯有她,那是一種誠實無偽的恭維,他接受得問心無愧。

  “好,換你了。”既然她已經“欣賞”過他的“胴體”,那麼,她就有義務同等對待,這就是交換游戲的真諦。

  “我?!”驚恐地瞠大美眸,她就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嗯,你。”指了指自己光溜溜的胸口,再把指停頓在她胸前的薄被上。“你都看過我了,是不是該讓我看看你了?”

  “你、你剛才看過了!”她幾乎尖叫了。

  “沒什麼好害羞的,小歡。”他並沒有因為她的三心二意而感到惱火,反而因她的害羞而心情大好。“你剛才沒有適時的拒絕我,遲早都得面對這個情境。”

  刁小歡明白他的意思,也心悸於他十分尊重自己的想法,並沒有因為他本身的欲望,而使用任何強迫性的手段,甚至還會想辦法逗她、鬧她,讓她解除緊張感。

  她何其幸運,能得到這樣的男人青睞?

  她逐漸打開心房,徐緩地推開包覆自己胸口的薄被──

  接下來的一切是如此自然、合理,仿佛他們之間早該發展得如此親密。

  他溫熱的大掌貪戀地覆上她的肩,越過她微揚的鎖骨。他俯身吮住她的唇,熱辣的舌頂撞著她緊閉的牙關,讓她心甘情願地為他而開敢,然後堂而皇之地闖入她的檀口。

  “唔……”她的心跳好快,氣息凌亂,差點忘了該如何呼吸。

  她從未體驗過如此驚心動魄的親吻。

  如果這樣才叫做吻,那麼她以往蜻蜓點水似的唇唇相觸,都只能算是小兒科而已。

  “啊──”感覺他的吻落在胸骨之間,她無限嬌羞地輕喊出聲。

  沒理會她的驚呼,他仿佛不給她喘息的時間,在她淺吟不斷的同時,不著痕跡地褪掉她身上所有僅剩的衣物。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將她迷茫的媚態盡收眼底,他的黑眸滲入一絲男人的自得。

  她並不害怕,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虛軟,只能攀附著他的肩,尋求一絲安全感。“嗯……”

  很快的,刁小歡天生的熱情掩蓋過她的羞意,她放松自己享受他的愛撫及親吻,並在他舌尖再次誘惑她時,熱情地與他交纏。

  “小歡。”輕舔她的唇,他低聲誘惑道:“想要我了嗎?”

  “嗯……”動情地回咬他的唇,她扭動著,像只不安分的小白蛇。

  “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厚厚厚!這是多麼大的恩寵啊!

  她親口答應自己可以“為所欲為”殼∫饉際遣宦鄱嗝垂幀5釗搿□榪竦囊螅伎梢越郵蔦叮?

  “可以……”

  易靖幾乎為之瘋狂了。

  他的腦子裡瞬間閃過千百種限制級的想法和意念,但也不忍再折磨她。

  他牢牢握緊她的手,深邃的眼鎖著她氤氳的美眸。“那,我要開始了。”

  語音稍落,他毫不猶豫地挺進…………

  空氣中彌漫著歡愛後的氣味,他發現自己即使已然獲得適當的釋放,卻仍貪戀的捨不得放開她。

  刁小歡用力地呼吸、吐氣,過了好久才慢慢將凌亂的氣息稍稍調勻。“呃……你……”

  “嗯?”慵懶地應了聲,他愛極了貼靠著她的感覺。

  “你知不知道你好重?”這樣好像很無情似的,一歡愛過後,就急著想將他推開;但他真的好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陡地一陣天旋地轉,她驚呼了聲,再回神,驚愕地發現兩人已然易位,變成她趴俯在他身上。

  易靖撫摸著她的發。“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她不敢或動,敏感地察覺他的蠢動。

  “小歡。”沒聽見她的回答,他輕喊她的名。

  “嗯?”

  “如果你不太累的話,我想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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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 19:40:18
第七章

  拖著疼痛的身子到社區服務中心上班,刁小歡每走一步,那種無止盡的疲累感便沉重地壓在她的肩上一次,包括她的腰骨,全都因酸痛而用力叫囂。

  “小歡,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詩虹雨滿面春風地走了過來,一見面依舊是習慣性的見面禮,一個用力的拍肩動作,幾乎將刁小歡的三魂打掉七魄。

  “啊──”

  意外的,刁小歡再度淒厲地嚎叫了聲,讓詩虹雨驚跳了下。

  該不會是昨晚小歡遇搶一事,讓她受了傷?

  否則已經決定不再到健身房的她,理論上酸疼的肌肉應該復原不少,沒道理還會叫這麼大聲──

  “昨天晚上,那家伙沒傷害你吧?”詩虹雨指的是搶匪。

  “嘎?!”可是心虛的刁小歡,卻沒頭沒腦地將“那家伙”三個字套到易靖身上,頓時紅了臉蛋。

  詩虹雨狐疑地瞪著她。

  “你沒事紅什麼臉?難道那搶匪對你黑白來喔?”

  昨晚當易靖撥電話給夏可潼之後,所有與會的朋友,便全知道小歡遇險的事。

  雖然當時沒人多嘴地問東問西,但當他們由警局離去之後,他們便對夏可潼“嚴刑逼供”,算是體諒刁小歡遇險後所產生的不安。

  “殼磕闥檔氖喬婪肅福俊笮』兌皇斃南玻瘓跬芽詼觥!揮邪。歉鋈順飼牢業鈉猓揮卸暈液詘桌礎!韻佑淇斕廝檔潰環□腫約閡淹嘎凍齠四摺?

  詩虹雨的眼瞇了下,陡地不發一語地望著她,望了好久,久到她開始覺得不對勁。

  “虹雨?”她迷惑地蹙起眉心,不明白詩虹雨為何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以為虹雨會要求同她分享“小歡遇劫記”的精彩過程呢!

  停頓半晌,詩虹雨終於斟酌好問題的排列方式,小心地問道:“小歡,聽你的意思,好像還有“別人”對你黑白來厚?”除了搶匪之外?

  老天!她可以肯定“那家伙”對她絕對不會只是黑白來而已,肯定會來“彩色”的!

  不擅說謊的刁小歡像被點了穴道似的,驚訝地瞪大雙眼,久久說不出話來。

  詩虹雨微歎口氣。

  她當然知道刁小歡根本不是個會扯謊的女人,不然她也不會跟小歡這麼好了;因為她也喜歡坦白,因此才會與刁小歡成為莫逆之交。

  問題是,不說話就能逃避她尖銳的問題嗎?

  小歡那張紅得足以媲美行天宮裡關聖帚君的大紅臉,要說昨晚沒發生任何“有色彩”的韻事,打死她都不信。

  “是靖對吧?”算了,再這麼問下去,問到天荒地老都不會有答案,她還是直接一點比較有可能問到實情。“因為他英雄救美,所以你就以身相許了?”

  刁小歡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好個詩虹雨,雖然她所設定的故事情節與事實有段差距,但畢竟易靖的英雄救美是個起始,觸動兩人承認對對方有好感的點,這點她無法否認。

  “小歡,我不否認靖很適合你的事實。”詩虹雨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跟刁小歡說明白。“但你如果是因為感激的心態作祟,而決定接受他,這樣我倒是覺得沒有必要。”

  這不僅對感情是一種褻瀆,對兩人的未來也未必是件好事。

  “你覺得我像這麼白癡的女人嗎?虹雨。”刁小歡明白詩虹雨的意思,她也的確不是因為那種無聊的心態才跟易靖在一起,因此她回答得理直氣壯,沒有半點心虛。

  聽她這麼一說,詩虹雨放心了。

  聰明如小歡,她會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並努力地去把握。

  未幾,詩虹雨的眼睛像兩枚彎月般彎起,賊賊地笑了起來。“殼薔褪怯朽叮俊?

  “什麼?”或許是詩虹雨的思考模式太過跳躍,刁小歡一時間有點搞不清問題的重點,呆憨地反問一句。

  “少來了你!”猛地推了下她的肩,詩虹雨樂不可支。“老實說,到底有沒有啦!”噢!好興奮唔!雖然她也搞不懂自己在興奮什麼,反正很興奮就是了。

  “噢!拜托!”為什麼虹雨老愛攻擊她啊?嗚……她好可憐喏。“什麼有沒有啦?人家根本聽不懂嘛!”

  “真不懂?”不是吧?!這麼純潔喔?

  “不懂。”無辜地眨眨眼,她是真的不懂。

  小心地看看四周,確定附近並沒有閒雜人等之後,詩虹雨把聲音壓得好小,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地問:“我是說,靖的表現還可以吧?”

  轟~~

  猶如紅色的原子彈在刁小歡身上炸開,她立刻紅了臉蛋,神情無限嬌羞。

  “快啦,我好好奇喔!”

  詩虹雨對別人並不會這麼熱情,唯有刁小歡,她可以百無禁忌地跟她聊,誰教她是自己的好友兼麻吉咧?

  “不說!”夭壽喔!她感覺自己的臉在冒煙了呢!

  “好啦,說給人家參考參考嘛~~”詩虹雨纏著她直問。

  “不要啦!”真要命,這種事還能拿來參考喔?又不是參考書──

  “真的不要?”詩虹雨的小嘴嘟了起來。

  “說不要就不要!”她可是有原則的人殼鄖樾□底髡呃甭枋遣煌湫偷乃幼?

  “沒得商量嗎?”難道要她色誘嗎?嗚……老公,我對不起你。

  “沒!”簡潔的回答。

  “那……”

  “那什麼那?”

  “那我最後再問一句,你們到底有沒有上床?”

  社區服務中心的上空飛過烏鴉一群,蓋壓住原本晴朗的天際;路邊的行人蔚為奇觀,個個抬頭看著飛掠而過的一大片鴉群──

  不曉得新聞會不會來采訪喔?乖乖,還真壯觀呢──

  結束無聊的音樂試聽會,刁小喜緩步步行回家。

  她的生活可是很忙碌的。

  她之所以接觸這麼多社團,主要是為了想多認識一些優良的異性。

  像她這麼好的女孩,長得又如花似玉,沒道理到現在還乏人問津;難道說大一嬌、大二俏、大三拉警報,而她,已到了沒人要的可憐境地?

  那句順口溜絕對是個魔咒,一個令人討厭的魔咒,不然她怎麼會老是遇不到心儀的男人來追求自己呢?

  學校裡並不是沒有搶眼的男性,但在她看來,那些男生都幼稚得可笑;不是花枝招展得像只孔雀,就是全然不懂情趣的書呆子,那種人她根本不屑一顧。

  沒來由地,她心頭浮現一張酷帥的臉龐……心念一動,她竟然在自家門口看到他的佇立,直教她心花怒放。

  但她的歡愉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她在男人身邊看到一個她所熟悉,且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人──她的姊姊刁小歡。

  “好了,你該回去休息了。”疲累地揉揉後頸,刁小歡感覺有點累了。

  她才剛和易靖看完電影、吃過晚餐,仍沉浸在甜蜜的約會氛圍裡,並沒有發現刁小喜就站在距離他們不到十公尺的地方。

  “這樣就要我回去喔?”不捨地拉住她的小手,易靖還不想就此“解散”。

  “咦?不然還要怎樣?”一直都不細膩的刁小歡,並不明白易靖那想多聚首的微妙心態,她只知道自己累了,想洗個澡躺下休息,好面對明天的挑戰。

  易靖感覺自己好委屈,交了這麼個沒情調的女朋友。

  但喜歡就是喜歡,現在才後悔似乎也來不及了。“你不留我喔?”

  “嘎?!”皎潔的月色映照在她微赧的小臉上,渲出珍珠般的緋紅。“別鬧了,等等小喜就回來了,不可以啦!”

  這男人真討厭,每次都突然講到這種令人害羞的事。

  她想她永遠無法適應這般大剌剌的請求,尤其在這光天化日……呃,“暗天化月”的敏感時刻。

  “小喜小喜,我跟小喜到底哪個重要?”大男人吃醋了,吃的還是小女孩的醋,著實可笑得緊。

  刁小歡沒好氣地睞他一眼。

  “你很無聊?”

  “不管,除非你親我一下,不然我不回家。”他耍賴地不肯放開她。

  他抓准了刁小歡的性子,跟她來硬的絕對行不通,但她心軟,心一軟就會投降了,這招屢試不爽。

  訝然地瞠大雙眼,刁小歡傻眼了。“你發神經啊?這裡是我家門口,隨時會有鄰居經過……”

  “不會啦,他們會假裝沒看見。”易靖微哂。

  都什麼時代了,大伙兒對情侶都很縱容的,即使看到限制級演出,幾乎都會假裝沒看見,有的甚至會跟著起哄,唯有她,光講沒做就足以令她被羞意淹沒。

  “怎麼可能……啊──”

  刁小歡話還沒說完,陡地被攔腰一抱,硬是被易靖扯進懷裡;微啟的紅唇正好落入他的狼吻,結結實實地讓他偷了個香。

  刁小喜的眼瞇了起來,瞬間明白自己之所以被排拒在健身房外的真實理由。

  原來小歡早就跟那個健身教練勾搭上了,難怪他說什麼都不讓她頂替小歡的位置。

  他的眼光有問題嗎?她長得比小歡漂亮,身材也比小歡好,雖然小歡是她的親姊姊,但男人這種東西,見好就要搶,即使是親姊妹都不能手軟!

  咬了咬牙打定主意,刁小喜整整面容,從容地走進足以讓熱吻中的兩人察覺的范圍之內。

  “小歡,好熱情啊!”強壓下心頭的妒意,刁小喜笑得天真爛漫。

  “啊~~”像被電到似的,刁小歡慌忙推開易靖,紅腫的唇瓣明顯才被狠很地肆虐過。“小、小喜?你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才剛到啊!”她撒了謊,但她一點都不覺得心虛。“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熱情如火的演出,嘿嘿,火辣辣喲!”她神情自然地調侃道。

  “謝謝觀賞。”易靖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希望下回有幸,能夠親眼見到小喜小姐火辣的演出。”

  刁小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幸好被月色掩去了她的失態,否則怕要讓小歡看出她的不自在了。

  “是嗎?”她穩了穩失序的心跳,與易靖唇槍舌劍起來。“易先生,你陪我一起演出嗎?不管什麼級數我都可以配合喔。”

  刁小歡心下一驚,不知道小喜為何要這般挑釁他。

  “恐怕我沒那個福氣來擔綱你的最佳男主角,小喜小姐。”易靖不以為意地淺淺一笑,並伸手摟住刁小歡的腰,占有意味十足。“我只屬於小歡一個人,你說是嗎?小歡。”

  刁小歡害羞極了,不依地捶了他一記,惹來他朗聲大笑。

  “是喔?”刁小喜冷哼一聲,對他擺放在小歡腰間的大掌感到刺目萬分。“你對小歡真有這麼堅定嗎?說實話,我很懷疑你會熱中多久?”

  像大學裡,條件還不錯的男生,大多屬於花花公子型,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惺備湔諾澆裉旄蛺歟聿叩吶私厝徊煌萌爍悴磺宄降啄母霾攀欽?牌女友。

  既然男人的“性趣”如此廣泛,她又如何能相信,如易靖這般搶眼的男子,能專情到何種地步呢?

  “這你放心,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對小歡沒有任何退燒的跡象。”眷戀地輕撫刁小歡的發,他對她的迷戀表露無遺。“以小歡這麼熱情的性子,要我對她退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刁小歡心頭漲滿了感動。

  其實她偶爾也思考過小喜所提的問題,兩人目前是如膠似漆沒錯,但一旦失去了愛情的溫度,這份感情還能維持多久,沒有任何人能夠給肯定的答案。

  反觀刁小喜,她恨極了易靖那副專情到不行的模樣,尤其對象不是她,更教她妒恨難耐,直想將他占為己有。

  為什麼她遇不到這麼優秀且專情的男人呢?

  不信!她不信!終有一天,她會把他搶過來,畢竟她比小歡年輕,未來的時日還很長,她不需要太過著急。

  套句廣告詞:總有一天等到你,她一定會等到她想要的。

  “好吧,你們繼續在這裡談情說愛好了,我想進去休息了。”她意興闌珊地不想繼續觀看愛情戲,因為看了只會令她更不舒服罷了。

  刁小歡推了推易靖的手,示意他該回家了。“等我一下,小喜,我也該回家了。”

  “怎麼?不多陪陪你的親密愛人?”她不想用這麼酸的口氣說話,好像她是個面目可憎的妒婦似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易靖微皺眉心,非常不喜歡她對小歡說話時的無禮態度。

  “我馬上好。”再推了下易靖,刁小歡連忙趕上刁小喜的腳步。“走吧,我們進屋裡去。”

  連著幾日,刁小喜都可以在刁小歡的下班時刻,看到易靖送小歡回家,隱忍的妒意越疊越深,幾乎累積到她認為痛苦的階段。

  由於是家中排行老麼,打小嘴巴又甜,刁爸刁媽自然而然地較為疼寵,刁小喜可說是要什麼有什麼,因此她更無法忍受自己想要的男人眼中只有刁小歡,而自己只能望之興歎,教她萬分不能接受。

  不行了,她認為自己有必要跟刁小歡談一談。

  “姊,我有事想跟你好好談談。”破天荒的,她開口喚小歡一聲“姊”,幾乎讓小歡的下巴掉下來。

  放下手邊隨手翻看的書籍,刁小歡收回全副的精神,放到刁小喜身上。“怎麼了?你遇到困難了嗎?感覺很嚴重的樣子。”

  對我而言,是非常嚴重,刁小喜心頭暗忖,卻沒有說出口。

  “嗯,你知道我接了很多社團對嗎?”思前想後,刁小喜發現自己根本沒什麼機會可以接觸易靖,她想了好久,終於想到可以令小歡接受,又十分合理的理由,相信應該不會有人起疑才對。

  “嗯,對啊!”她這妹妹可是校園的風雲人物呢!刁小歡深深引以為傲。“然後呢?”

  “然後其中有個社團啊,裡面有個顧問不做了,要等下學期社團才會找新顧問來遞補,可是這樣一來,從現在到寒假前的這幾個月,社團的顧問位置就出現空缺了。”

  她說起謊來一點都不結巴,唬得刁小歡一愣一愣的。

  “顧問不是一向都只掛名嗎?”有那麼嚴重嗎?通常社團裡的顧問責任不大,任務也不大,只是一個頭銜,擺在櫥窗裡好看罷了。

  “是啊,但學生突然有問題的時候,會找不到人咨詢。”她顯得很苦惱的樣子,讓刁小歡也跟著著急起來。“為了這件事,我跟社長都很煩,煩了好幾天了。”

  刁小歡原本就是個急性子,哪受得了她這麼吞吞吐吐?“那現在怎麼辦?”

  “找啊,看有沒有專業人士正巧願意幫忙。”她佯裝不經意提起,沮喪地垂下雙肩。“小歡,你認識的人比較多,看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刁小歡蹙起眉。

  她人脈是不少,但顧問這種東西,要有閒,還要有意願的人才會去接任,畢竟學生能負擔的顧問費並不多,一個學期可能才幾百塊而已,她很懷疑現在是否還會有人,願意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什麼性質的社團?”

  不管了,先把細節問個清楚,到時候要是有遇上適合的人選,就禮貌性地問一下,應該不至於造成別人的困擾才是。

  刁小喜得意地笑了,她就知道小歡不會拒絕。

  從小,她喜歡的東西,即使是小歡的心肝寶貝,只要她肯要,小歡通常都會給,而且給得心甘情願。

  但男朋友這種東西不同於飾品、玩具。那些全是死的東西,可以隨便給來給去,也不會有人抗議,但這次她想要的,是有生命的、有意識的,甚至會反彈的,她可不能輕舉妄動。

  況且對方仿佛對小歡還有著迷戀,若她硬要,對方也未必會接受,因此她得先想辦法接近他、靠近他,讓對方察覺自己擁有比小歡更為優秀的長處,才能達到她想要的結果。

  “體操社。”本來她對那種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後來是為了達成她的目的,才硬著頭皮接下這個工作。“我們需要體操或運動方面的長才。”

  “啊哈!”刁小歡不疑有他,當場放松似地笑了出來。“別的方面我不敢說,但體操我倒是有人可找,而且成功率很高。”

  “怎麼說?”刁小喜當然知道她能想到的對象是誰,心裡泛起一抹冷笑。

  嘿嘿,獵物就要上鉤了,教她怎能不興奮呢?

  “易靖啊,他那個人最好商量了,只要不影響到他工作的時間,他應該不會有問題。”刁小歡一頭熱地為易靖決定了一半,讓刁小喜更崇拜自己了。

  瞧,多完美的辦法,刁小歡一點懷疑都沒有呢!

  只要她有了和易靖單獨相處的機會,要想征服他就不會是太困難的事。她對自己有信心,絕對不會輸給刁小歡!

  看著小歡那副雀躍的模樣,刁小喜想起一句俚語───“讓人賣了,還幫人算錢!”小歡就是這種傻大姊的個性,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反正她容易被騙嘛,與其被外人騙,倒不如被自家人拐上這麼一回。

  小歡失敗的戀情夠多了,把易靖讓給她,只不過是在她的挫敗史上再添一筆,她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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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 19:40:58
第八章

  “要我去接任社團顧問?”易靖挑起眉,對她的提議感到些許詫異。

  “嗯,小喜為這件事感到很煩惱□!枋鱟潘降淖純觥!橢皇塹較卵誑嫉惱舛問奔瀆錚綣閿惺奔淶幕埃懿荒馨萃心憧悸牆酉攏俊?

  易靖覺得好笑。“連這種事你都要管,你不覺得很累嗎?”好個太過熱心的小妮子。“她們社團有空缺,自己會主動去找人遞補,跟你八竿子打不到關系,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

  他是不好說得太白,不然他會給她一個綽號──“雞婆婆”。

  但為了不惹惱佳人,他還是閉上嘴來得安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不容易才將她追到手,他才捨不得她生氣呢!

  “噢拜托~~難得有你這麼優秀的專業人才在身邊,不好好利用怎麼對得起你?”

  揮動手上的麥克筆,她把社區服務中心的假期活動海報帶回來寫;還好易靖家夠大,夠她擺放那些雜七雜八的美工用具和大型紙張。

  幫她把海報紙拉平,易靖覺得委屈了。“你不知道我身價很高嗎?拿來利用還好意思講得這麼白,不怕我傷心喏?”

  “你?傷、心?”

  刁小歡格格地笑了,邊笑邊轉動麥克筆的角度,寫下還不錯看的美工字體。

  “少來了,我看你好得很,“傷心”那兩個字可一點都不適合你。”

  看著她的笑靨,易靖感到好滿足。

  比起她前陣子的沮喪,自從跟他交往後,她的精神狀態回到初識時的生龍活虎,這讓他感到很寬慰;至少他可以肯定自己帶給她的是快樂,而不是憂愁。

  哎……用過的都說好,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是嗎?”他微哂,凝著她唇邊的笑意和書寫時的專注,壞念頭在他腦海裡成形──

  “或許我可以抽時間,配合那個什麼無聊的社團,但是你不覺得有求於人,至少得付出同等的代價嗎?”

  刁小歡抬起頭瞪他一眼。

  “厚!還要代價喔?看不出來你是這麼現實的人殼 ?

  朋友有難必當兩肋插刀,何況小喜是她的親妹妹,姊姊幫妹妹也屬天經地義。他身為姊姊的“首席”男友,幫幫女朋友的妹妹也不算過分,竟然還敢開口要求代價?!真是該死了他!

  “當然嘍,這個社會這麼現實,我當然也得學著現實一點。”他不以為意地笑著,享受著兩人拌嘴的樂趣。“要不然等哪天我老了、不能動了,到時候拿什麼養你啊?”

  “嗟~~我有手有腳的,誰要你養啊?”刁小歡小臉一紅,哼道。

  “自己的老婆自己養,你可別說要讓別人養。”抬抬下巴,對於這點他可沒打算讓步,一點都沒有。“萬一真有這麼一個人要搶我的位置,小心我跟他拚命!”

  “神經!”她又啐了口,心頭漾滿甜蜜。“少來啦,沒代價,就這麼說定了。”

  易靖瞪著她的發線,不甘心就這樣被她吃定了。

  “喔,你就這麼肯定喔?我也不是非答應不可;你自己答應的事自己承擔,除非你願意給我一點優惠。”

  “你真的很小氣!”

  刁小歡佯裝生氣,放下手上的麥克筆站了起來,以手插腰踱步到他身邊,伸出纖纖小手戳刺他的肩。

  “我好像沒拜托過你什麼事吧?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可以麻煩你的事,你就這麼推三阻四的,太沒誠意了!”

  “什麼沒拜托過我?你拜托我的事可多了。”他哼了聲,一點都不認同她的指控。

  “哪有?”她什麼時候做過這麼低聲下氣的事了?簡直是侮辱人嘛!

  “有啊,真的有!”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他使壞地在她耳邊低語。“每次我們嘿咻的時候,你不是都一直喊著『拜托、拜托”……”

  轟~~

  刁小歡的小臉瞬間燒灼起來,不意他在這個時刻提到那令人害羞的事。

  “討厭啦你!黑白講!”要死了要死了!她才不承認呢!

  “真的有啦!”易靖只差沒大聲喊冤了。

  “沒有沒有沒有!”她迭聲否認,紅暈渲至耳根。

  易靖輕咬她的耳垂,決心讓她看清現實。“沒關系,你盡管否認好了,我就不信喚不醒你的記憶。”

  “你、你想做什麼?”驚愣地瞠大美眸,刁小歡微微發顫。

  “你說呢?”壞壞地挑起眉,他一把抱起她,將桌面上的海報紙揮落在地,將她放置在桌面上。

  刁小歡的驚恐指數飄到最高點!

  桌上?他他他……他難道想就在這裡對她──

  溫柔的吻花不由分說地落在她的頰上、頸項,他狂騖地攫住她的紅唇,獨占的唇舌狂烈地吸吮、啃咬著她,幾乎抽光了她胸臆間的空氣。

  “你真甜,小寶貝。”每當動情之際,他總愛這麼喚她。

  “嗯……”她依舊無法適應他如此沙啞且低沉的呼喊,每每令她雙腿發軟、全身無力,到最後落得被他吞噬的悲慘下場。

  忙碌的大掌火速剝除她的上衣。

  好熱、好熱……明明已到了晚秋,為什麼還如同酷暑般炙熱?

  她無力地抱緊他的頸項,媚笑著,那股媚態蝕人心骨。“噢……我好怕喔。”

  易靖瞪她,狠瞪她。“從現在開始,你最好記住你的每一句話,包括等等你會喊的“拜托”兩字。”

  氣啊!惱啊!要是身邊有錄音機就好了,那麼他還可以錄音存證,讓她再也無法反駁。

  與刁小喜相約在她大學附近的泡沫紅茶店,易靖還帶了只跟屁蟲──姜季昀。

  姜季昀的稿子才剛交出去,一個人閒著無聊,到健身中心找易靖殺時間;正巧易靖和刁小喜約了見面,他便順道當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刁小喜目不轉睛地瞪著眼前兩個出色的男人,暗自驚歎這些人竟都潛伏在刁小歡身邊,而她身邊僅有蒼蠅蚊子,教她的心裡更是不平衡得緊。

  “我幫忙是無所謂,也不用什麼津貼了。”說穿了,他根本不是看上那些津貼才答應幫忙的,主要是因為他的親密愛人要求所致。“告訴我社辦的位置,有空我會去那裡晃晃。”

  “呃……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隨手撕下筆記本中空白的其中一頁,刁小喜飛快地留下幾個數字。“如果你有空的時問可以通知我嗎?我可以到社辦陪你。”

  易靖和姜季昀互看一眼,頓時兩人心中有了計量。

  易靖不動聲色地將刁小喜的電話號碼收到口袋裡,靠著椅背伸長雙腿。“小喜,交男朋友了沒?”

  這種小女生他看多了,昀也看多了,他相信昀也感覺得到,小喜對他那種莫名的好感;問題是,他是小歡的男朋友,而且對她也沒特別的感覺,因此還是趁早讓她死心的好。

  “沒。”撇撇嘴,刁小喜不想討論這個問題。“靖哥,你對我姊是真心的嗎?”

  不是她認為小歡不好,而是她認為以易靖的條件,他值得各方面都比小歡上選的女人,因此她多少懷疑易靖的心態。

  或者他只是和小歡玩玩的──那麼,她就有極大的機會可以橫刀奪愛。

  挑挑眉,他很高興刁小喜主動切入問題的重心。“百分之百。”

  “為什麼?小歡到底哪裡好?”那個百分率令刁小喜的心涼了半截;她抓緊手上的紙巾,顯得有點太過激動。

  “小喜小姐,小歡是你的姊姊。”姜季昀蹙起眉,連他這個外人都受不了她這麼看輕自己的姊姊了,靖怎麼受得了?

  這時,她才察覺自己似乎太貶低小歡的存在價值了。“我沒有覺得小歡不好啊,我只是……只是覺得靖哥可以交到更上選的女人。”

  “小歡很好。”

  易靖打破沉默,不想讓她再繼續鑽牛角尖。

  “世界上沒什麼上選不上選的女人,對我而言,只有適合或不適合的女人。未來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預料,但截至目前為止,我覺得小歡是最適合我的女人。”

  他難得文謅謅地說一堆正經話,連他都忍不住崇拜起自己來了。

  姜季昀聽他這一席話,感動得莫名其妙。

  嗚~~交往了這麼些年,他從來不知道只長運動神經、不長大腦的易靖,也會有如此纖細、有氣質的一面,教他怎能不感動得痛哭流涕?

  那些個死黨,一個個超沒文學修養的,今天出了個易靖讓他跌破眼鏡,或許哪天其他人也會突然開了竅,那麼他的生活會變得多美妙啊!

  每天充塞著優雅的書香氣息,談論的是高尚的言論──噢!多麼令人神往的日子啊!他期待那日能早些來臨。

  刁小喜的臉色微微翻白。“小歡真有這麼好?”

  “她是你的親姊姊,她好不好,你會不知道嗎?”直視著她的眸,易靖的眼清明晶亮。

  刁小喜語塞了。

  她無法否認刁小歡是個好姊姊。

  從她有記憶開始,都是她黏著小歡、賴著小歡,而小歡也沒有任何怨言地讓她、寵她,不管她想要什麼,只要小歡有辦法做到,一定設法達到她的要求。

  在這日趨現實的社會,她到哪裡再去找第二個像刁小歡這樣的姊姊呢?

  “小歡,她是個好姊姊。”莫名的,她紅了眼眶,對自己之前太過偏激的想法感到羞愧。“她真的是個好姊姊……”

  拍了拍她的肩,易靖很欣慰她終於想開了。

  人在很多時候會有盲點,往往看不清現實的狀態,非得有人在一旁提點、叮嚀,加上自己對事件的分析和感受,這些盲點才會豁然開朗。

  今天的刁小喜正巧需要這樣一個提點她的人,而他,很高興自己扮演了這樣一個角色。

  畢竟這是個很難得的經驗,為他的人生添上一筆值得回味的色彩。

  “小喜,你們學校只缺體操顧問嗎?我很有空,看能不能搞個文藝社的顧問來當當。”

  姜季昀見氣氛太過沉悶,唯一的女生又紅著眼眶,他打著哈哈,希望讓現場能夠熱絡起來。

  嗚……他怎會變得如此搞笑呢?

  八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易靖這沒神經的人在一起久了,偶爾不小心,就讓他的阿精神給附身了……

  哎,可不可以不要啊?!

  刁小喜和易靖同時以看怪獸的眼神瞪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真理他是不懂喔?簡直是神經病!

  “小喜,下次跟小歡一起來參加我們的聚會,很有趣的。”易靖決定不再理會那個只會無病呻吟的笨書生,兀自和刁小喜攀談起來。

  “殼忝怯忻揮性諤宜禱鞍。俊桓時煥瀆淶慕娟潰笸頰躉匾壞恪帳勇省諞慌猿鏨遄□?

  “喔,好啊,我聽小歡說過,你們的朋友都好有趣喔!”小女娃兒終於笑了,同樣沒打算搭理那個漂亮到不行的二百五。

  男人長這麼漂亮,對女人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她才沒那麼笨要跟他交談咧!萬一被評比為比一個男人丑,那她還有什麼面子活下去啊?

  “我也是,我也是那些朋友裡的其中一個……”

  “或許有機會可以帶你到朋友的牛郎店見識見識。”這時就覺得濤的牛郎店還有點用處,至少可以提供茶余飯後拿來嗑牙的附加價值,也才不算太過危害社會善良風俗。

  “對啊,我常去客串吧台。”

  “咦?牛郎店?!”刁小喜驚喜有余,沒想到這些人的職業還真另類,教她好奇得快要死掉。“可以嗎?真的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不可能的事他就不說了,對於這點原則,易靖自認為做得還不錯。

  “可以可以,保證免費!”

  易靖和刁小喜像約好了似的,一逕兒聊他們的,全然將不斷插話的姜季昀當成隱形人,教他好生委屈。

  聊著聊著,刁小喜突然指著姜季昀,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那……裡面的牛郎,都和他一樣漂亮嗎?”

  這下,姜季昀終於心甘情願地閉上嘴,情願扮演壞掉的蚌殼──絕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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