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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野薰]生鮮總裁(寵妻總裁幫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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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0:07 |倒序瀏覽 | x 1
生鮮總裁【寵妻總裁幫之二】 作者:淺野薰


楔子

   青藏高原 

  這是世界上最高的高原,素有「世界屋脊」之稱,嚴酷寒冷的冬季,望眼一片冰天雪地。 

  在這高原腹地裡,幾乎沒有人煙,極富神秘感,零下二十度的寒風襲面下,有一個年輕人穿著白狐皮氅、皮靴,背後背了個大袋子,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麼。 

  他吁了一口氣,把袋子從背後卸下,順手扔在雪地上。 

  「你想幹什麼?」 

  倏來一聲叱喝,啪一聲,袋子飛出十多公尺遠,穿白狐皮氅的年輕人發現雪地上的有個「雪人」躍身跳了起來。 

  啊!原來剛才那堆雪裡有人,他笨重的袋子扔到人了,而那人抖落身上的積雪,竟是個裸露上身的健壯猛男,手臂上有一片十幾公分長,耀眼的刺青圖案。 

  他正想開口道歉,呯地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痛得他身體猛然繃緊,但也不是好欺負的,他伸手扳向猛男的肩,腳下橫掃,猛男被立刻拖倒在地。 

  「想跟我動手?你還不夠份量!」年輕人冷一聲,突然腳下一拐,原來猛男倒地之際已手腕一抖,把他也拖倒在地上。 

  年輕人暗責太輕敵,迅速一個翻肘,將猛男壓在身下。 

  猛男腰上一使勁,曲膝直頂年輕人腰胯,「果然有兩下子!」 

  「廢話!好久沒活動筋骨了,就跟你玩兩下。」年輕人鬆肘跳起,脫去厚厚的白狐皮氅,露出高健的身材,顯然也是長期練武之人。 

  猛男嘿嘿一笑,「不長眼的傢伙送上門,我當作過過隱!」說完呼地發拳,勁道十足。 

  於是,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在雪地裡混戰了二十幾分鐘,卻無法分出個勝負,最後都累得倒臥在地上,互瞪彼此呼呼喘息。 

  「喂,你在雪地上打赤膊幹什麼?」年輕人開口問。 

  「師傅要我練功。」猛男回道。 

  年輕人盯著對方,「我叫辛炙濤,是師傅叫我上青藏高原的。」 

  「原來你也是師傅的徒弟,我叫戈戰,以後我們一起練拳。」 

  兩人伸手互握,又看見彼此身上都掛了彩,倒也不生氣了,反而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這時,青藏高原特有變化無常的天氣,在漫天風雪之際,轉眼變成陽光絢麗的晴空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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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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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0:56
第一章

  今年冬天,顏歡二十一歲了,她已經歷過二十個精彩絕倫的生日,但今年的今天很不一樣,她要求去夜店慶生。

  在澳門經營賭場的顏駿顏老大,因不在台灣的家,在電話裡追問女兒說:「那有人生日去夜店慶祝的?乖,那種地方不是好女孩去的,
   想要什麼爸買給你,嗯……跑車、皮包,或者郵輪旅行?」

  「就因為我一直很乖,都沒去過夜店,讓我去一次嘛……好啦好啦--」她撒嬌著,非去不可了。

  顏老大拗不過她,只好說:「就一次,叫鐵恕帶人跟著。」

  「爸,我二十一歲了,還約了幾個同學一起去,怕什麼?」顏歡只是好奇想去玩玩,卻要一票人保護著,想想多掃興,還有什麼好玩。

  「聽話,別讓爸爸擔心。」那邊的顏老大暗中歎一口氣。

  就這麼一個女兒,不管一歲還是二十一歲,在他心底還是需要受保護的,因為她三歲那年母親被仇家謀殺,從小缺乏母愛,怪可憐的;他這個做父親的千萬倍寵愛她也是應該的,身邊少不了有保母、女傭、司機、保鏢陪著她長大,一個人由好幾人服侍。

  顏歡也很爭氣,不但沒被寵壞,還十分自愛的努力向學,從國小國中到大學都跳級升學,二十一歲已拿了碩士學位。

  唯一令顏老大傷腦筋的是--

  她六歲時常為被男生欺負的女生打抱不平,頗有老爸的江湖義氣;八歲時練就『一腿踢死你』腿功,成為所向無敵的大姐大;十歲時三連霸全校最不受男生歡迎的金銀銅牌獎。

  唉!畢竟是女孩子嘛,顏老大年青時混過黑道,但早已上岸,合法經營賭場事業,總希望女兒像個大家閨秀。

  幸好,到了十四歲時,顏歡才突然開竅,想起自己真的是個女生,而且模樣還越來越標緻,她細長大眼,尖下巴,嘴唇微豐,黑髮披肩,體態纖細,漂亮得令每個男人看見她都呆上一會兒;十五歲那年忽然「長進」了,開始懂得打扮,開始像個小女人。

  對了,顏家還有一個叫鐵恕的人,是顏老大收養的養子,比顏歡長九歲,他奮力保護這個妹妹,下雨送傘給她、下課替她背書包、到合作社買午餐給她吃,細心教她跑步;她打架輸了,他擋在她面前,真叫人羨慕又感動。

  顏歡是父親珍貴的寶物,是兄弟心目中的公主。

  從小到大,顏歡一直知道自己是個高高在上的公主,直到這一刻,她遇見了她夢中的國王--

  在PUB裡,顏歡和七位同學一起慶生,鐵恕帶著三名兄弟在暗地裡,不著痕跡的保護她。

  鏘~~

  顏歡與同學從舞池跳完舞回來,正想喝杯酒解渴,手中的酒杯倏地被一枚硬幣精準地擊落,她抬頭一看,像被閃電擊中般望著那個坐在吧檯最末端的男人。

  有一秒,顏歡差點忘了呼吸,再下一秒卻開始呼吸急促,因為從沒見過如此有男人味的男人。

  「呼--」一名參加慶生的女同學抓住顏歡的手臂,興奮的說:「嘩!好個生鮮猛男喲!」

  「大帥哥哪!別的男人留著鬍渣看起來很邋遢,他卻好性格、好粗獷喔,充滿原始的陽剛味。」

  「喂,有沒有注意到,這種天氣他只穿無袖棉衫,胳臂上的火焰圖案刺青,好酷!」

  隱在角落暗處的鐵恕原本要出面處理,卻被顏歡以手勢制止住,暗示要他們稍安勿躁。

  「你為什麼打翻我的酒?」顏歡笑問,同時在昏暗的燈光下仔細打量他。

  這男人不但外型勇猛,還有著冷峻、剛烈、堅韌的英雄魅力,簡直是上天為她訂作的一樣,要她如何不為之心動?

  他斂容,趨近顏歡,撿起翻落吧檯下的酒杯,說道:「小姐,在酒吧裡還是小心點好,離開視線的酒不能隨便喝。」

  呵,她的酒被下了藥。

  「Shit!原來是你壞事,給我打死這個傢伙!」有人倏然大聲一吼,指著鬍渣型男。

  隨即,有幾個混混朝鬍渣型男聚攏,有的還猛按指間關節,發出喀啦的聲響唬人。

  鬍渣型男濃眉一挑,冷笑道:「你肯跳出來認罪就好,現場的人都可以作證。」

  「還敢給我廢話?」混混頭子忍無可忍地怒吼著,仗著自己人多,揮動雙手喝令道:「給我狠狠地打,打到連他媽媽都認不出他!」

  這些話在人群中已造成衝擊,引來議論紛紛,有些人已經不安地往門外走去,酒保更是嚇白了臉,想阻止又沒那個膽,只好先趴到吧檯下面。

  其中一個混混已朝鬍渣型男揮拳,卻被他伸掌掐住拳頭,同時抬眼一瞪,不怒而威的神情,竟把混混嚇得愣住。

  混混頭子氣煞吼道:「該死的!大家一起上,怕他什麼?」

  一經提醒,混混們覺得有道理,有恃無恐的一起衝過去,只見鬍渣型男酷著一張臉,連閃都不閃了,直接迎戰。

  在混亂之中,他一手擋開顏歡,另一手握拳如幻影般揮出,卻扎扎實實「砰砰砰」的,迅速、精準、俐落的一人挨一拳,重重擊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一連串俐落動作,看得人心驚膽顫,也心悅誠服,那混混頭子更是驚惶失色,匆匆的與同夥逃離現場。

  酒保見狀,多事不如不一事,連忙安撫客人:「各位,沒事了,今晚的酒一律五折,大家繼續Happy!」

  「謝謝你,先生,請問貴姓?」顏歡上前致謝,眼裡全是這個男人與眾不同的魅力。

  「路人甲。」

  顏歡一愣,只好說:「我請你喝一杯。」轉頭向酒保說:「兩杯螺絲起子。」

  「我從不喝酒。」他酷酷地拒絕。

  啥,拒絕得這麼痛快?

  顏歡拿起酒保剛送上的酒,卻被他一手按住,望了她一眼。

  「怎麼了?」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被他的目光狠狠地掐住。

  「你滿十八歲了嗎?」他的口氣像個警員。

  「當然。」她笑笑的回答。

  他仍然把酒杯推到旁邊,又說:「你要喝酒就回家喝,不可以在這裡喝。」

  什麼?這個男人才第一次見面就管她,而且口氣像在教訓人,真是的。

  「今天是我--」

  她想轉個話題,卻被他毅然打斷了。

  「已經很晚,女孩子不該流連這種場所。」他簡單有力的命令著,彷彿開口閉口就習慣這樣。

  「喔!」她居然還呆呆的回答。

  她可是來慶生的,要快快樂樂的玩通宵,而不是站在這兒聽訓,真是有夠白癡了,不過,她竟然覺得很受用。

  顏歡正那在躊躇,鬍渣型男已轉身要離開,她急忙拉著他,「你去哪兒,不保護我了?」

  他回眼看了看顏歡,真懷疑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他今晚是來勘查場地的,應該以公事為重,這種煙霧瀰漫的喧吵PUB,多少無知少女被下藥或嗑藥,也不是第一天發生,更不是首次見到,但他竟然會為她而公然開打,而且特別心浮氣躁。

  但是無可否認,她那清純、慧黠、嬌柔的模樣,讓他從瞧見她的第一眼起,就決定將她納入胸懷,悉心保護……他用力甩頭,很不想承認剛剛一閃而過的念頭。

  顏歡也昂頭注視他,他高大健碩,比她所見過的任何男人都還要強壯,一頭黑短髮好像因身軀內蘊藏的巨大力量而直豎著,格外令人畏懼。

  他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捕捉到她身後那一堆雄性目光,「這間PUB裡有太多男人對你感興趣,你不必堅持找我。」

  顏歡傻了眼,眼睜睜地看著他從皮夾裡拿了張鈔票壓在酒杯下,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一陣失落感湧上她的心頭。

  鐵恕帶著三個弟兄從暗處現身,顏歡立刻說:「幫我查查他的底。」

  「你為什麼要查那個男人?」鐵恕怔在一旁。

  他一向只負責保護她,替她擋下難纏的電話,嚇阻不死心的追求者,這次她反而要知道一個陌生男人的底細?

  「因為我要認識他。」顏歡回道。

  鐵恕立刻問酒保,「那個大塊頭是誰?」

  酒保聳聳肩,「生面孔,第一次見到。」

  「你聽見了,跟來路不明的人做朋友,太恐怖了。」鐵恕企圖打消她的蠢念頭。

  「胡說八道,他又不是壞人,有什麼好恐怖?」顏歡望著天花板的雷射燈,露出好陶醉的表情。

  鐵恕繼續詆毀說:「三更半夜是壞男人出沒的時間,那傢伙當然是不折不扣的壞男人了。」

  「他救了我,我請他喝酒他卻一口拒絕,還溫柔地要我別喝酒,勸我早點回家,甚至當眾幫我付了酒錢,這麼正直的個性,怎會是壞男人?

  」對於這一點,她絕對堅持。

  鐵恕換個角度說:「那麼,換成別的女人,他也會這麼做,你少自作多情了。」

  「可見他是個很有格調的男人,一點都不想占女人便宜,必要時又非常英勇無比,這種男人要到哪找?」像這樣不會乘機占女人便宜的男人

  ,讓顏歡對他燃起一股敬意。

  「你根本是自我陶醉。」

  「我就喜歡他不行啊?」

  「就算這個男人夠健美、夠帥、夠酷、夠有原則,打起架來夠快夠狠夠準……你也沒必要這麼迷他吧?」鐵恕氣道。

  「好,你不去查,我叫別人查。」顏歡一反剛才嬌柔模樣,凶狠狠的瞪著鐵恕。

  鐵恕下顎微微一抽,以他豐富的經驗,知道這小女人有多固執,一旦下了決定,就難以更改。

  「好~~我去查!保證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沒轍,與其讓她自己去攪和,不如由他出面處理,也好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他是好男人,我跟你賭!」

  「賭什麼?你自己又沒錢,還不是拿爸的錢。」

  喲!瞧不起人?

  她卯起來說道:「我是一毛錢都沒有,我賭命可以吧?」

  鐵恕的臉上一陣烏雲密佈。

  算了,他還是不要跟她爭,這樣比較容易長命百歲。

  

  「爸,我已經念完大學了,又拿了碩士學位,暫時不想再念……」顏歡拿著話筒躺在沙發上與父親說話。

  顏老早年混黑道,如今改邪歸正了,還把女兒養得像千金小姐,總希望女兒到國外去唸書,拿個博士回來光宗耀祖,到時還有誰說他們顏家是混流氓的。

  原本很有把握女兒會答應,不料一向好學不倦的她卻拒絕了,還說:「我申請留職,是想休息不是想唸書,再說吧!」

  「好好,都依你的,那你要注意身體……」顏老大寵溺回應,不忘叮嚀一番,一點也沒想到女兒休長假,只是為了一個男人。

  這時天空下起一陣細雨,雨絲交織成半透明雨幕,把窗外襯得朦朧而迷離,如此良辰美景,如果有那個人相伴……一時間,顏歡的心情惆悵起來。

  才和他有過短暫的相處,她就開始害起相思的毛病?她匆匆與父親話別,掛了電話筒坐在地上,背脊靠著牆壁。

  這陣子她心思茫茫然,整個人都被那個英雄式的男人迷住了,又快樂又恍惚地想,他有寬厚肩膀,靠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歎了口氣,一抬頭,卻見到鐵恕的臉,她不由得歎得更大聲了,要他查那個人,都三天了還沒消息。

  鐵恕身後跟著三個兄弟,分別是阿智、阿仁、阿勇,平常負責保護顏歡,個個臉色緊崩的站著,大概是老大鐵恕心情不爽,掃到了颱風尾。

  「聽說你休長假,突然要求留職,你又想做什麼事?」他繃著臉問。

  一臉正經的鐵恕又想教訓她了,就知道這世上沒有一件好事,她倒是先發制人,搶白說:「你少聽人亂講,少教訓我,少妒忌我。」

  「是,我妒忌死了,那有人像你這樣好命,唸書只是興趣,不去工作也好啦,免得搶人家的飯碗,很多人失業去跳樓呢!」鐵恕不以為然,

  轉頭又對傭人說:「我們還沒吃午餐,去弄碗麵來。」

  「這麼忙啊,都兩點了還沒吃午餐。」

  「還不是為了你!」鐵恕凜容回道。

  「咦,關我什麼事,別亂裁贓哪!」

  「當然關你的事,幫你去查戈戰嘛,我那還有時間吃午餐。」

  「啊!」她立刻從地上跳起,巴著鐵恕的脖子叫道:「他叫戈戰,你查到了?他是做什麼的?」

  「做保全的……咳……你想勒死我?」他掰開脖子上的小手,怒瞪著她。

  顏歡立即親了一下他的額角,「對不起啦,還有咧?你說他做保全的,是在銀行守門口、運鈔車?」

  「不,你聽過環宇保安集團嗎?」鐵恕問。

  顏歡對這行業不熟,茫然的搖頭。

  「那麼,你聽過『文辛武戈』吧?」鐵恕再問。

  「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號……」她思索一會兒,「不熟,你們說來聽聽。」

  阿智開口說道:「『文辛武戈』是指辛炙濤與戈戰,他們是環宇保安集團的創始人及掌舵人,辛炙濤擅長文韜,戈戰專攻武略,人稱「武總

  裁」,負責保鏢之專業訓練、戰法能力,及帶隊執勤,個性冷酷理智、勇武沉著,對付敵人永不手軟。」

  顏歡聽得入神,這個叫戈戰的男人,不但有著英雄形象,連職業都很英雄化,贊!

  阿仁繼續說:「他們帶領一批經驗豐富專業人員,知名經濟專家、法學博士,組成一支陣容龐大的保安隊伍,專門維護社會治安、打擊違法

  犯罪活動,許多國家重要首長、領導人、國際組織機構官員、知名集團型企業首腦,都搶著要他們提供保安服務。」

  「我就知道,他是好人!而且還是個英雄!」她忍不住歡呼道。

  「拜託,好人壞人不是這樣論定的吧?!」鐵恕白她一眼。

  啊~~不對勁,她又露出那種少女般夢幻表情,該不會她說喜歡他是真的?還為了那個什麼英雄形象,就輕易愛上人家了?

  果然,她陶醉地說:「他就是我尋覓等待的那個男人,我一定要把握住。」

  「不不不!」鐵恕抓住她的肩搖晃,「我告訴你這些,是要你知道這種男人太危險了,他以冷酷無情聞名於黑白兩道,這種人不適合你啦!」

  天哪,怎麼弄巧反拙了呢?

  「誰說的?我喜歡他,他就適合我。」她依然一副神魂顛倒,急壞了鐵恕。

  「你醒醒!」鐵恕氣起來,敲她的腦袋。

  她先欣賞一下他的驚慌,才慢條斯理地說:「我很清醒,我嚮往愛情。」

  慘了!通常嚮往愛情的人不是弱智就是失智,鐵恕忙問道:「你想結婚?」

  「不一定,也許是結婚,但那不重要,我想談戀愛,真的,沒遇見他之前,我沒想過談戀愛,見到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我要每天都看見他。」

  「但是他不見得會喜歡你啊。」鐵恕潑她冷水。

  「話是沒錯啦,但是--也不見得一定不喜歡我啊!」

  「要是他真的不喜歡你呢?」

  「那就等他開口說不要我為止。」她就這個脾氣,決定的事就想盡量去試看。

  「你真是……真是找罪受,你不怕受罪?」

  「當然怕啊,可是我生性浪漫,這種事控制不了自己,況且再也找不到像他那樣令我心動的人……比起來受罪就不算什麼了。」

  「算了吧,那晚他就不甩你了,還是別抱希望,他不喜歡你,也不適合你,再說爸也不會答應的,他怎捨得讓你和這樣危險的男人在一起,到時候你們會好慘,被迫分手……」

  顏歡聽了,認真地昂起頭思索。

  好半晌,她對鐵恕說:「鐵恕,我有一件事要做。」

  以為她打消念頭了,他想也不想,「好,我幫你。」

  「謝了!」顏歡雙眼一亮,「想辦法讓戈戰愛上我。」

  「你還不死心~~」這真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決定,鐵恕有苦差事了。

  「我幹嘛要死心?我剛才想好了,我裝成被父母賣入火坑的可憐少女,你們演皮條客和打手,讓戈戰出手救我。」她小手一指,三兄弟立刻垮下了臉。

  「皮條客?!我們像嗎?」厚~~鐵恕也聽得面容抽搐,差點兒被氣得昏過去。

  「我來寫劇本,教你們怎麼演。」她還要編、導、演一手包辦。

  他瞪著她,只覺得大禍臨頭,「要是爸知道我讓你這樣胡鬧,一定會拆了我的骨頭來打我的腦袋,再說戈戰能當上環宇的總裁,絕不是白混的,靠的全是百分百智慧和超高的自我要求,你以為這麼容易騙得了他,少幼稚了。」

  「是有點幼稚。」顏歡也承認,卻又說道:「不過,像他這種英雄式的人物,就是要用這種英雄救美的戲碼,才能引起他的興趣。」

  這時,傭人端著面進來,「面好了,快趁熱吃。」

  「唉!」他哪還吃得下?

  「怎麼啦?還不快吃麵,吃完了好辦事。」顏歡喝令道。

  「遵命!」反正三兄弟很清楚,顏大小姐決定的事,他們想不要也不行,不如先吃飽飽再說。

  「還有,」她瞪著他們,警告道:「不准告訴我爸。」

  「歡歡……」鐵恕皺眉,想像隱瞞的後果有多可怕。

  像洞悉他的心思,她又道:「還有,別派人盯著我。」

  「不讓兄弟們暗中跟著——」

  「噓。」她的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我不要你們搞砸了。」

  鐵恕看了她半晌,倏然改變主意,爽快的說:「好,幫就幫,但後果你自行承擔。」

  她高興地歡呼,「謝啦!我請客,隨便你想吃什麼。」

  他揶揄道:「我有這麼好命啊?」

  「我是說事成之後,現在我要去地攤買一些廉價衣服,戈戰才會相信我這個被賣人火坑的可憐少女。」她飛快的跑出去。

  「我就知道沒這麼好命……」鐵恕認命的低頭吃那碗快涼掉的面。

  「老大,你幹麼答應幫她?」阿勇納悶的問,阿智、阿仁也疑惑地瞪著他。

  「你們想想,像歡歡這種聰明又超難搞的女人,有哪個男人敢要?」

  「嗯,除非那個男人智障。」三兄弟三顆腦袋瓜猛點,一致通過。

  「你們再想想,如果計劃失敗,歡歡頂多失戀嘍!如果戈戰敢要她,又能搞定她,我們是不是應該欽佩他、敬重他,然後幫助他娶歡歡回家?」

  「啊!」阿智瞪大眼,第一個反應過來,「老大的意思是……誰娶她回去就成了誰的責任,那麼我們就——」

  「就脫離苦海!」阿仁接口道。

  鐵恕點點頭,「沒錯,在嫁掉她之前,我們不但要盡力保護她,還要拚命幫助她,了嗎?」

  「了!」三兄弟想通了不禁眉飛色舞起來,渴想著脫離苦海之後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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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1:26
第二章

  冬夜,民生東路上。 

  辛炙濤的父母--辛知正和姚婉宜夫婦,因為車子拋錨了,戈戰正好在附近,順便去接他們,驟然在路邊看見令人震撼的一幕-- 

  幾名無賴流氓在街上拉扯一名少女,少女奮力抵抗,嘴裡拚命喊著,「我不跟你們回去!救命啊……」 

  「你爸媽拿了我二十萬,我一毛錢都沒回本,休想逃跑!」穿著鬆垮垮西裝的皮條客將少女整個扛起,要強行帶走她。 

  這美麗又惹人憐憫的少女正是顏歡,而皮條客當然是鐵恕佯裝的,其餘打手是智仁勇三兄弟,他們暗中等到這個機會,在戈戰面前「演出」這齣戲碼,也引來不少路人圍觀。 

  戈戰只覺得少女面熟,仔細打量才想起是幾天前PUB裡相遇的女子。 

  這時,姚婉宜忍不住要上前阻止,「竟然有人公然逼良為娼,太過份了!」 

  「伯母,讓我來。」戈戰擋下姚婉宜,走上前去。 

  瞧見戈戰靠近,被扛在鐵恕身上的顏歡暗喜,低聲說:「打我,用力打。」 

  說著,她掙扎下地,還沒站穩,啪!粉頰熱辣辣被甩了一個巴掌,趴跌在地上,接著鐵恕一把揪起她。 

  顏歡咬牙切齒暗罵道:「你要死啊?這麼用力。」 

  鐵恕假戲真做,扯住她的頭髮,指桑罵槐道:「乖乖不就沒事,你犯賤啦!」 

  「你--」被扯住頭皮,疼得顏歡飆淚,立刻假意反抗,真動手捶打鐵恕,「你這個王八蛋,放手!」 

  「你找死!」鐵恕舉掌劈向她,她立刻可憐兮兮的雙手抱頭矮下身子。 

  戈戰驟然喝斥:「放了她!」 

  「喂,識相就少管閒事!」智仁勇三兄弟,硬著頭皮賣力博命演出,阿勇上前揮掌推了戈戰一下。 

  高大健碩的戈戰,在寒夜裡仍穿著短袖棉衫,冷峻英偉的面孔,看上去像科幻電影裡的機械人似,黑眸綻著如刀的銳光,一副「生人勿近」,不怒而威的氣勢,受了阿勇那掌依然紋風不動。 

  嚇!好大煞氣,阿勇猛地倒退兩步。 

  不只是三兄弟,就連其餘的圍觀路人,在戈戰的目光之下,也全要被嚇得不敢直視他。 

  顏歡暗忖:反正她決定要對他扮可憐、裝悲情,引誘出他大男人的氣概,她要像只楚楚可憐的小貓咪,騙得他心疼死,讓他忍不住給她呵護、給她愛。 

  於是,她把握機會,踉蹌朝戈戰飛奔過去,揪住他的手臂,露出楚楚可憐的眼神,「我不要……不要跟他們走,救救我。」 

  他側眼望著她,赫然看見她左臉腫了一大片,五條指痕印清晰可見,不禁臉色驟變,胸膛燃燒,血液沸騰…… 

  因為她纖細的身子,裹在鬆垮垮的衣服裡,瑟縮的躲在他身側,與他淚眼相望,這模樣,不但可憐,還可憐得好美、好純淨,婉如落難天使,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打碎,極需要呵護。 

  「你過來。」見顏歡驚魂未定,戈戰伸手將她攬到身後,緩緩抬起頭看向罪魁禍首,雙眸倏地一寒,迸射出萬千冷芒。 

  她一副「我是可憐女」的悲慘樣子,還很刻意喘了好幾口氣,小小聲地說:「我好怕……」 

  他怒氣騰騰的往前這麼一站,至少有一百八十七的身形,寬闊的肩膀、修長有力的雙腿,充滿了威嚇效應,冷聲道:「滾!」 

  阿勇望著那股氣焰,顫巍巍地撂話說:「你叫我們滾?你以為……」 

  結果話還沒說完,一拳已打在他下巴,頓時倒地不起,成了第一個「犧牲品」。 

  其他人見鐵恕使了一個眼色,便朝戈戰一湧而上,事情發生得太快,眾人有一瞬間目瞪口呆,只見戈戰行動迅如豹,猛如虎,那些企圖攻擊他的人,接二連三的飛跌出去,慘痛的摔倒在地上。  

  砰砰砰的拳腳聲,和憤怒咒罵聲,突然間全部消聲匿跡,只剩下哀嚎聲。 

  就知道戈戰不好對付,再打下去非躺醫院不可!鐵恕皺眉暗罵著,喝道:「起來,閃!」 

  大夥一聽,推開圍觀人潮,巴不得一哄而散,路人立刻報以熱烈掌聲。 

  這英勇的男人,讓顏歡作出決定。 

  她要嫁他! 

  於是,她靜靜的用著那雙略帶憂鬱又純淨的星眸,望著眼前的戈戰和辛知正夫婦,然後豆大的淚珠緩緩淌下。 

  「沒事了,沒事了!你叫什麼名字?」姚婉宜憐惜地按撫她。 

  這大概是戈戰的父母吧!她暗忖著,然後愁眉苦臉地回道:「伯母,我叫顏歡,叫我歡歡。」 

  「歡歡。」辛知正想了想說:「我們送你去派出所報案吧!」 

  「不!」顏歡驚愕的出聲拒絕。 

  去到派出所,這假戲一旦被拆穿,豈不功虧一簣? 

  但對上三人疑惑的眼神,顏歡哽咽連連說:「報了案又怎樣?賣我的人是我父母啊……而且,只要我走出派出所,難保那幫人又會抓我回去。」 

  姚婉宜歎氣,「唉,這種情形的確時有所聞,據說那些不法之徒很囂張,專在派出所外邊守著,才被解救的少女一出來,馬上被抓回去了。」 

  顏歡瞄了戈戰一眼,充滿暗示的目光,期待他再次挺身救美。 

  他卻開口問:「你的親戚朋友呢?」 

  「像我這樣處境,那裡還有親戚朋友,我沒有家也沒人要……」她咬著粉唇,努力的流眼淚,好認真地給它傷心下去,連她自己都很驚訝怎會演技如此精湛。 

  然後,她伸手抓住戈戰的手臂,央求道:「先生,你救人救到底,我無家可歸了,幫幫我吧!」 

  戈戰盯著她,眼底彷彿有股莫名的情緒在煽動。 

  這時,心軟的姚婉宜瞧她一塵不染的清純,那眉眼間隱藏的一絲倔強,倒是起了憐憫之心,搶著說:「既然這樣,不如你來我們家住吧!」 

  然後抬頭望著辛知正,徵詢道:「老公,你覺得呢?」 

  辛知正天生一副熱心腸,贊成說:「當然好,反正我們沒有女兒,歡歡,你就來我們家吧!」 

  賓果! 

  顏歡喜極而泣,以為「我們家」就是戈戰的家,內心好不興奮,「謝謝伯父、伯母。」 

   

  啊~~ 

  事情怎會變這樣? 

  沒想到顏歡處心積慮,受了些許皮肉苦,滿以為可以登堂入戈家,最後才搞清楚,她住進的竟是辛家。 

  天哪,她坎坷的愛情路! 

  不過,辛氏夫婦真的是好人,顏歡打從心底喜歡他們,而且辛家的獨子辛炙濤與戈戰是事業合夥人,要接近戈戰應該不算太難吧! 

  短短一星期,惹人憐愛的顏歡已成為辛家一份子,從辛家口中得知,戈戰是一個低調而又引人注目的帥哥,不苟言笑,是他的一貫表情,儘管環宇集團在媒體有極高的曝光率,但他行事低調得幾乎無言。 

  一日,顏歡聽見爭執聲從書房裡傳出,不是她想偷聽,而是辛炙濤大聲的說:「……這件事我絕不答應!」 

  辛知正勸道:「炙濤,唐奶奶救過辛家,我們齠圓荒芡韝閡濉薄?

  「這事我會處理就是了。」辛炙濤說完走出書房,迎面對上顏歡。 

  「辛大哥。」顏歡有些尷尬地打招呼。 

  辛炙濤見到她,想是靈機一動,問道:「歡歡,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好啊!」反正閒著沒事,她一口答應。 

  「我家裡住了一個叫唐勤勤的女人,這三天請你去陪伴她,可以嗎?」他說的是自己貪圖安靜、方便,而在外面設置的家。 

  「好是好,可是……」顏歡滿腹疑團,「為什麼你自己不去陪她?這女人對你很重要嗎?」 

  他面露嚴肅,認真的說:「別問這麼多,你聽好,你帶些吃的去給她,陪她解解悶,但絕對不能放走她。」 

  「喔。」顏歡納悶地點點頭。 

  辛炙濤突然一笑,說道:「待會兒我請戈戰陪你去。」 

  一聽見「戈戰」兩個字,顏歡滿腹疑團全拋到九宵雲外,迫不及待的答應,「太好了!」 

  「還有,唐勤勤剛從國外回來,沒什麼朋友,你和她做朋友好嗎?」他突然又要求道。 

  「喔--」聰明的顏歡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說:「你喜歡那個唐勤勤喔!」 

  「彼此,彼此。」辛炙濤回敬道。 

  彼此?! 

  顏歡瞪大眼,難道辛炙濤看出她喜歡戈戰? 

  「我不會叫你做白工的。」辛炙濤手裡拎著鑰匙說道:「把事情辦妥,戈戰家的鑰匙就給你。」 

  她喜出望外盯著那串鑰匙,「你怎會有他家的鑰匙?」 

  辛炙濤笑說:「是跟聰叔要的,戈戰是單身漢,有時需要管家替他打理房子,以後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 

  呵,這個辛炙濤真夠意思,竟替她製造這個「機會」,顏歡笑得合不攏嘴。 

  三天後,顏歡完成辛炙濤交付的任務,並與唐勤勤成了好朋友。 

  當她喜孜孜從辛炙濤手中拿下戈戰家的鑰匙時,他又透露說:「戈戰每天早上都在War  

  room集訓。」 

  她聽了一怔,「War room?!那是在打戰嗎?」 

  辛炙濤不答,拿出一張紙給她,「這是去War  

  room的路線圖,你去看看不就知道。」 

  她接過那張路線圖,偷偷竊笑兩聲,正在慶幸自己的好運,辛炙濤又說:「他的個性冷傲,不太好相處,你要多用點耐心。」 

  聽他的語氣像在鼓勵她,顏歡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幫我?難道你這麼相信我不會對他不利,這……這不像你們的作風。」 

  「我們做保全的是比一般人敏悅而且小心,所以我很清楚你是誰,顏大小姐的目的很『正當』。」打從第一天,他那熱心過人的父母收留顏歡,他就詳細查過她的底細,不但知道她有個「賭王」父親,同時也連帶發現她佯裝受害少女,是因為對戈戰情有獨鍾。 

  呵!這內斂沉穩的男人,真不愧是一級保鏢,竟在短時間內迅速查出她的來龍去脈;顏歡呆若木雞,唇兒半張,雙眼發直,瞪著那張俊臉,然後粉頰難得染上一層紅暈。 

  咦,糟了,這表示戈戰也…… 

  瞬間,她顧不得害羞,緊張地問:「戈戰……他也知道了?」 

  辛炙濤雙手疊在胸前,嘴角噙著笑意,回道:「我還沒告訴他,不過,你想瞞他並不容易,起疑是遲早的事,你最好小心為妙。」 

  又是一個驚歎號! 

  辛炙濤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和戈戰不是情同手足嗎?沒道理偏幫她的呀? 

  這會兒,她又滿頭問號亂飛,水晶般剔透的明眸眨了又眨。 

  辛炙濤一眼看透她的疑慮,自動解釋道:「因為好不容易有女人不怕戈戰這個傢伙,我樂見其成。」 

  顏歡的粉臉又微微燙紅,呵呵,看來,老天待她不薄,一出門就遇貴人,她簡直是比中頭彩還要高興啊! 

   

  其實War  

  room並不是一間房,而是一座位於郊區的超大擊打場,四周有鐵絲網圍著,專供「環宇」保鏢做體能及戰鬥訓練。 

  清晨,戈戰戴著墨鏡穿短袖運動衫,領著三十名組員做例行每日集訓,卻發現擊打場內有人在做運動?!不止戈戰為之一愣,其他三十對眼睛也不約而同停在她身上-- 

  那真是個美麗女子,既使穿著運動服,也難掩水柔般的純淨嬌媚。 

  戈戰定眼一看認出是顏歡,雖然不明白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卻很不滿組員們追逐的目光。 

  「全體出列。」戈戰拉回大伙的注意力,厲聲問道:「什麼叫自制力,你們可還記得?」 

  大伙心神一凜,立刻背誦道:「自制力是一種美德,一個人只有先具備了自制能力,才有能力去控制別人;要能穩住自己,就必須使自己身上的熱情和自制力先達到平穩。」 

  戈戰冷眼看著眾人,又沉聲問:「什麼是意志力?」 

  「意志力是領導者最強大的武力『裝備』,鬥志、耐力、剛硬、頑強、韌性、忍辱等意志力,都是成大事者所應具備的素質與力量。」 

  戈戰點點頭,卻滿面怒容斥道:「成為一個出色的保鏢,得經過嚴格周密的訓練,包括體能訓練和心理訓練,每一個步驟都需要全神貫注,不能有半點馬虎,堅不可摧,實際上指的就是『意志力』,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剛才他們只顧著回頭看美女,一向所謂堅不可摧的意志力,全因為一個女子而破壞殆盡,這下子惹火了武總裁,於是個個愧疚地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絲毫鬆懈。 

  偏偏這個時候,不知情的顏歡笑盈盈地走過來,「嗨,早。」 

  然而,戈戰像是什麼也沒看見,沒聽見似的繼續訓話,「今天第一小組進行『擊打技術』的訓練,以手靶、腳靶、沙袋、木樁為擊打目標,提高擊打動作速度、力度、身體耐力和掌握擊打距離……」 

  以為他一時太投入,沒注意到她,於是顏歡略大聲說:「嗨!戈戰?!」 

  戈戰仍然毫無反應,只自顧的說道:「第二小組是腿法、拳法的組合練習;第三小組是『摔擒技術訓練』;第四小組『擒敵戰術訓練』;第五小組『翻山負重走』,一小時後互相對換訓練,開始--散開!」 

  顏歡耐心等戈戰說完話,以為他會轉頭跟她打招呼的,不料他始終沒發現她的存在似的,就……這麼跟她擦身而過,逕自去打沙袋。 

  在場所有的男人都很「機警」地發現她的存在,對她這個超大超美「目標」如此關注,偏偏……偏偏這個大塊頭瞧都沒瞧她一眼,根本是存心不理她的嘛! 

  太沒人情味了吧,她冒著清晨冷颼颼寒流來看他,他的態度卻比寒流還冷上幾百倍。 

  她不服氣!不服輸! 

  就不信他會看不見,她立刻跟在他後頭,伸手去搭他的肩,「戈戰你……啊!」 

  瞬間,一隻黝黑大掌扣上她的手腕,另一手摘下墨鏡,定定望住她警告說:「別亂拍我的肩膀!」 

  她側頭瞄了一下,十指修剪得整齊乾淨,看起來粗獷有力,其實他並沒有太過使勁,但顏歡腦中靈光一閃,低低呻吟了一聲,秀眉也蹙得緊緊的。 

  她裝疼! 

  戈戰像被燙著似的,神情猛然一凜,迅速收回手,以為那雪白纖細的手腕,被他不經意的力道弄傷了,不禁多看了幾眼,確定她沒受傷才放下心,更別說要訓斥她了。 

  啊,看來,這招挺有效的! 

  顏歡露出千嬌百媚的笑容,「我特地來看你的耶,中午我想……」請你吃飯,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可惜,一大段話沒機會說出口,戈戰便冷冷的打斷說:「你不應該到這裡來打擾我們。」 

  他他他……下逐客令嗎? 

  一時間,顏歡傻了,從小到大,她都是被疼慣、寵慣,雖不是什麼公主、皇后,但也從沒人拂她的意,惹她生氣,尤其長大後,美麗的容貌更教她無往不利,她喜歡戈戰,可說對他一見鍾情,而他完全無動於衷,這是碰上她生命中那個關卡嗎? 

  隨即又想起辛炙濤說過,戈戰的個性冷傲,不太好相處,你要多用點耐心。 

  顏歡默默坐在地上,看著擊打場上與組員過招的戈戰,像一隻敏捷猛豹,靠那生氣蓬勃的精力擊敗對手。 

  終於,午間十二時訓練宣告結束,顏歡立刻奔向戈戰。 

  這時,膽子稍大的組員,吹了幾響口哨,「武總裁的女朋友好漂亮!」 

  他卻當場擺起嚴肅的臭臉,兩道目光格外凌厲,滿蘊著沉冷疏離,「幹嘛?」 

  「中午我請你吃飯。」她盡量表現得很輕鬆。 

  他冷冷瞪著她,冷冷的說:「我習慣一個人吃飯。」 

  笨蛋聽了,都知道戈戰拒絕共餐,但那份愛慕之意在她心底百折不撓、越挫越勇,「一個人?!你是叫我自己一個人去吃飯嗎?那多無聊,反正我們都是一個人吃飯,不如湊和著比較熱鬧嘛!」 

  「我就是不喜歡和你一起吃飯。」他臉上全是黑線條,只懷疑這女孩有沒有自尊心。 

  「你連續為了救我,奮不顧身和歹徒搏命,我實在太感謝你,所以讓我請你吃頓飯。」 

  他不假顏色的說:「你想太多了,那天換作是別人,我也一樣會救她,所以我們沒必要吃飯。」 

  嗚……死戈戰!臭戈戰!這是在告訴她別自作多情嗎?而且為什麼說的話和鐵恕說的一模一樣? 

  接著又聽到他冷淡的聲音說:「再說,我會這麼做不是為了你,救人只是社會道義,任何有良知的人都會這麼做。」 

  天殺的……戈戰!需要講的那麼白嗎?他救她只是順應社會道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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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2:14
第三章

  晚間下班,已是十點三十分。 

  戈戰回到頂樓公寓的家,真靜,一點聲音也沒有,靜得彷彿世界只剩他一人,他從冰箱拿了飲料,走到陽台邊喝邊看夜景,夜空一片星光稀微。 

  忽然,他回頭,從落地窗的玻璃看見了自己的眼睛,深似潭般寂靜而冷清。 

  又待了一會兒,他回房間坐到床上,猛地他跳了起來,一陣錯愕喝道:「誰?」因為床上有人,他剛才就坐到那人身上。 

  他轉身打開寢室的燈,一雙內斂機警的眸子,不忘留意四下狀況,發現早上出門前亂七八糟的臥房,現在被收拾整齊,擱在桌上、地上的髒衣服也不見了。 

  這時被窩裡的人蠕動了一下,戈戰探手一抓,一隻纖細白皙的手臂從棉被裡拖出來,然後鑽出一顆秀髮蓬鬆的小腦袋,眨眨眼瞪住他。 

  戈戰又見到那張精緻的小臉蛋,揚起濃眉問:「是你?!」 

  「嗨……」顏歡慵懶的舉起雙手,順便伸了個懶腰。 

  「你在這裡幹什麼?」他困惑地打量她。 

  被他這麼望著,她的呼吸就變得有點困難,因為這男人令她心跳失速、令她顫抖,像被迷了心竅,失了魂魄似的。 

  「我來幫你打掃房子。」先前她一進屋裡,發現這裡佈置隨便又簡陋,覺得他好可憐,便卯起來的努力打掃,才會累癱不知不覺睡著。 

  戈戰確定沒有異樣,又問:「你為什麼要幫我打掃房子?」 

  顏歡揉揉眼睛,回道:「這是我的工作啊!我總不能在辛家白吃白住嘛,所以聰叔要我每天來給你打掃房子。」當然,這些還仰仗辛炙濤的「提拔」,她得以名正言順的登堂入室。 

  「工作結束就該離開,睡在陌生男人的床上不怕危險嗎?」戈戰不由得濃眉挑起,如刀的視線瞪住她。 

  「我不怕,你是好人啊!我絕對信得過你的人格。」她露出崇拜的目光。 

  望著她純真與崇拜的目光,戈戰問道:「我那裡像好人?」 

  「你救過我,卻不求回報,也不趁機佔便宜,還勸我別喝酒要早點回家,你當然是好人,而且是個少見的正人君子。」 

  「得了,我知道。」戈戰表情肅然,看不出一絲情緒,淡淡的說:「明天我會叫聰叔換人。」 

  為了力挽狂瀾,顏歡已把自尊、人格擺一旁,到他家去打掃房子、等他回家, 

  原以為他會感動或稱讚一番,她再繼續表現「賢妻任務」,往後兩人日久生情…… 

  誰知……哇靠!他他他……他竟這樣不領情?!而且還說要換人。 

  顏歡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努力用自己引以為傲的大眼睛瞪著他,想逼他轉移目光。 

  這種技倆是智仁勇兄弟教她的,說什麼可以增加自己的自信心。 

  但很顯然的,對方比她還厲害,這個男人的眼神深沉而犀利,真的好有氣勢又好可怕啊! 

  「我哪兒做得不好啦?」她衝出去,把全屋子的燈打開,繼續說:「我剛進來時,衣服亂扔,東西亂擺,書報雜誌光碟和資料夾這裡一堆那裡一堆,現在呢?整整齊齊的,哪不合你意了?」 

  嗚嗚……笨蛋、蠢蛋,一點都不知道她的心意! 

  她強忍氣忿,然後又回寢室打開衣櫥,「衣服洗得軟綿綿香噴噴,你還嫌什麼?」 

  「你!」他說的簡潔有力。 

  啊~~該死,敢嫌她?這個傢伙,腦袋瓜怎麼硬得像臭石頭?! 

  不行,在她付出重大「犧牲」後,一雙小手做得酸疼,想趕她走,門兒都沒有! 

  「嗚……」她蹲下低低的抱著頭,然後仰頭望著他,「我太失望了!你……你歧視女性,還剝奪我的工作權。」 

  她扣了他好大的帽子--壓死他! 

  「我沒有。」他淡漠的否認。 

  顏歡起來,伸出指尖戳他的胸膛,粉嫩的小嘴控訴著,「還說沒有?你這張臉分明就是這個意思,敢作不敢當,你算什麼男人?」 

  「呃……」他望著衣廚,像在猶豫什麼。 

  嘿,他自知理虧內疚了,於是,她再接再厲,柔嫩細滑的小手,滑入他的大掌裡搖了兩下,期待能撈到一點憐憫,繼續說:「你如果不讓我來打掃,我就會沒工作,你忍心看著我重跳火坑嗎?」 

  為了加強「效果」,她努力的落下潸潸淚珠,照說一個見義勇為的男人會為之動容吧,她充滿了信心等他心軟。 

  這次,他不答腔了,眼睛瞪著衣櫥裡的衣服,然後又盯著她看,顏歡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你今天在我家做了什麼事?」他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 

  「我……」她有些不自在起來,甚至有些心虛。 

  「說!」這會兒,他皺起濃眉,顯得不耐煩。 

  「我……我也不想隱瞞了,我可以告訴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太生氣。」她低著頭,像小學生一樣似的先懺悔。 

  「嗯。」他不置可否的應一聲。 

  「我洗壞了你七件上衣,兩件牛仔褲。」原來顏歡洗壞他的衣服,買了新衣服補上,以為可以魚目混珠,結果敏銳的戈戰,一眼就看穿了。 

  「牛仔褲也會洗壞?怎麼洗壞的?」他臉上的皺眉更深。 

  「我想要洗乾淨一點,加了一瓶漂白水消毒,結果漂白水太強了,牛仔褲就穿洞……壞了。」不過是幾件衣服而已,她也買了新的還他,應該不用太生氣才對。 

  「笨蛋!」他低聲咒罵道。 

  「嗯?!我都已經買足了還你,而且尺寸顏色全都差不多,你會原諒我吧?」人家大小姐她頭一遭洗衣服,洗壞了當然值得原諒。 

  他仍然表情沒變,靜靜瞅著她不吭聲。 

  「拜託……」她盡量呈現淒涼哽咽。 

  他低頭看入她清澈的眸,開口了,「不。」 

  她擦擦臉上的淚痕,小臉往前湊,克制捶他一拳的衝動,吼道:「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難商量啊!」 

  「這是我家,我作主!」他冷眼相待,然而,當那軟香的身子接近時,高大的 

  身軀有霎那僵硬,隨即恢復正常,黝黑的大手一舉,顏歡只覺後領一緊被他扣住。 

  「啊,你幹嘛……」她的聲音倏然變弱,因為他已把她連拎帶拖,扔到門外去。 

  砰! 

  大門關上之際,她從門縫間捕捉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是個被迫妥協的男人,反倒像是又在思索著什麼,但他想些什麼,顏歡無從揣測。 

  深吸一口氣,顏歡克制住尖叫的衝動,朝門口揮了揮拳頭,做出一拳把他打倒的姿勢,然後口中唸唸有詞的離開,「真愛經得起考驗!真愛經得起考驗……」 

  屋內的戈戰看著床上被褥一片凌亂,那是顏歡剛睡過的位置,他整理好被子,躺上去,隱約間像是聞到她身上的香氣,不知多麼旖旎。 

  隨即,他起身甩甩頭,甩掉旖旎的念頭,坐在電腦前上網。 

   

  顏歡可不是這麼容易被打發的,她要發揮不屈不撓的精神,打定主意天天到戈戰家報到,日日跟在他身邊打轉,像生了根似的盤踞他的家。 

  他把她扔出去是吧?還把大門門鎖換掉是吧? 

  好,沒關係,山不轉路轉,她還是有法子。 

  她趁戈戰不在家,把三兄弟中擅長開鎖的阿智叫來,「把門給開了。」 

  「大小姐,這……這是犯法的。」阿智陪著笑臉,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自從知道顏大小姐看上戈戰之後,他的眼皮就跳個不停,一顆心也七上八下,日夜心神不寧,唯恐殃及他這個無辜,果然她就找上他了。 

  「犯法?!」她好像聽見了天方夜譚,秀眉一蹙,閒閒地問:「你和隔壁家的小蝶偷偷上賓館,對喔……小蝶都不滿十八歲,這樣不知道算不算犯法呢?」 

  阿智冒出冷汗,結巴的說:「那那那……我們交往,小蝶的父母都認可了。」 

  「但法律不會認可你帶未成年少女上賓館,那是公訴罪!」她提高聲音喝道。 

  「噓噓……」就知道她是故意的,阿智急忙求饒,「別嚷嚷,怕你了。」 

  「快動手。」她愉快的宣佈。 

  鬥不過她,阿智只好取出工具,三撥兩下便開了門鎖。 

  目的達成,顏歡揮揮手,「你可以走啦!」 

  「喔!再……見。」阿智巴不得腳底抹油溜走,但他的心裡,開始有些同情那個叫戈戰的男人了! 

  顏歡再度進入屋內,再度環顧四周,然後開始逐一翻找屋裡的東西,因為聽說那些無孔不入的狗仔隊,為了瞭解當事人而跑去翻人家的垃圾桶,那麼她想從他家中的物品,得知他有什麼嗜好、興趣或喜歡怎樣的女人…… 

  可是找了半天,什麼都沒發現,這房子足足有六十多坪,擺設卻極為簡單,除了床、衣櫥、書桌椅、餐桌椅及一張大沙發之外,只有一堆書報雜誌,連電視也沒有,實在看不出來他是怎麼過日子的。 

  是夜,戈戰回家。 

  打開門,見到顏歡懶懶地躺在他的沙發裡,冷峻的臉龐上,仍是毫無表情。 

  「嗨!」她笑得好甜美,迎接他回家。 

  他黑眸一沉,迎向這個死纏不休的女人,「你這女人,好大的膽子!」 

  顏歡摸摸胸口,偏頭想了一會兒,慢條斯理地回答,「是嗎?我自己倒不覺得。」 

  這女人存心跟他過不去?他容忍了又容忍,不跟她計較,她反倒更加放肆。 

  「起來。」他猛然伸手拉她,離開舒服的沙發,「我不管你怎麼進來,結果都得給我出去!」 

  「我不走!我答應辛爸爸、辛媽媽要照顧你的,也答應聰叔要把工作做好,你不可以趕我走……」她奮力揪住沙發扶手,胡亂的說道。 

  「我不需要你。」戈戰沒有考慮的立刻反駁道。 

  「但我需要你……需要你的同情啊!我不能沒有工作,好不容易有人肯收留我,我一定要好好表現……」她講著講著,忽而悲憤起來,覺得自己好可憐,眼眶紅了,淚水掉下來了。 

  戈戰面無表情,一顆心卻猝地繃緊,看見那晶瑩的淚珠緩緩淌下,就像她被壞人迫害那晚,一股莫名的情緒在他心底煽動。 

  「你……唉!」他竟伸出手想幫她拭去淚痕,卻又在半空中頓住。 

  他到底在幹麼?一下想同情她,一下又覺得她可疑,一下怕她哭,一下又擔心她使詐。 

  沒錯,她可憐的模樣糾結著他的心,但經驗和理智清楚的告訴他,這來路不明的女人有著太多破綻,不值得相信。 

  可是,他曾向辛炙濤探聽過,這小女人絕對「安全」,否則也不會讓她留在辛家,唉!要怎麼做?好像怎麼做都不對? 

  片刻,他像測試什麼似的問道:「你真的想留下來?」 

  「唔唔唔!」她猛點頭。 

  「幫我打理家務?」 

  「唔唔唔!」 

  「照顧我的生活?」 

  「唔唔唔!」 

  「連帶三餐?」 

  「唔……呃……要我煮三餐?」她愣住,懷疑戈戰要她知難而退,因為她就是不會做飯啊! 

  「你會吧?」他像證實了什麼,喉間發出低沉的笑聲。 

  耶~~他在笑嗎?原來,他是會笑的。 

  為了爭取機會,她急忙回道:「會!當然會了。」 

  不會?!就學啊!她暗忖著。 

  「如果你有把握勝任,又不怕辛苦就繼續吧!」 

  靠!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因為這並非他的本意啊?他幹嘛啊?只因為她的眼淚教他心煩意亂?就做出這種錯誤的決定。 

  算了算了,再反悔拒絕她准又要哭了……真麻煩。 

  嘿嘿,她小贏一局! 

  顏歡那低垂的小臉漾滿了笑意,連一雙大眼都彎成兩條線,總算如願以償了。 

   

  經過一番努力,顏歡不但把家裡整理得井井有條,還每天打點浪漫晚餐,等著戈戰回家吃飯,每晚看見戈戰都連添好幾碗飯,可見愛吃得很呢! 

  看誰還敢藐視她的愛情? 

  只是,他依舊繃著一張毫無情緒的臉,要不是她真的喜歡他,她真的好想用力踹他的臉。 

  又是晚餐時刻,戈戰對著一桌菜,沒頭沒腦的說道:「今晚吃炒飯。」 

  「嗄?」 

  他漠視一桌好菜,「我要吃炒飯。」 

  「今晚有你愛吃的回鍋肉、椒鹽牛肚、竹笙雞湯,還有你最喜歡的燒肉!」顏歡提醒道。 

  「我就是只想吃炒飯。」他很堅持。 

  「呃,家裡現在沒有炒飯的材料,不如等明天……」 

  「我就要今晚吃炒飯。」不知他是哪根筋不對,非吃不可的堅持著。 

  她急得霍地站起,「可是……」 

  「你不會炒飯?」他瞥了桌上難度頗高的菜色,質疑地問。 

  顏歡一聽,逞強否認說:「當然會啦!不過,現在沒有材料。」 

  「我可以等。」他毅然站起來,準備回書房去。 

  「那好吧,我出去買材料。」顏歡無奈的披上外套出門。   

  當她一離開家裡,便急忙打電話,「喂~~鐵恕,是我。」 

  電話另一頭的鐵恕聞聲,劈頭就說:「歡歡,你不舒服嗎?說話怎麼有氣無力的?」 

  她急切道:「鐵恕,教我炒飯。」 

  「炒飯?!你幹嘛要學炒飯?」 

  「不是啦!我……哎呀,我就是不會才要學呀!」 

  「就為了討好戈戰是吧?顏大小姐淪落至此,可憐哪!」鐵恕逮到機會便冷嘲熱諷。 

  急急急!她懶得計較,「先別管這麼多,快教我做炒飯。」 

  「算啦,你根本不會煮飯做菜,恐怕連煮白飯都有問題呢!乾脆承認自己什麼都不會,幹嘛騙人呢?」鐵恕太瞭解她了。 

  顏歡忿忿然說:「我可以想像你現在這張嘴臉很像歐吉桑,那種吃飽撐著等死又沒同情心的歐吉桑。」 

  「我是擔心你不會做,也做不來。」他很清楚,這小女人從小就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沒茶沒飯就出門找,何時下過廚了。 

  「我不管,不會做也得做!想我顏歡從小到大功課名列前茅,區區一盤炒飯,豈能難倒我!」此刻,她正處於鬥志高亢的狀態,雙手握拳、雙眸晶亮,眼裡只有戈戰戈戰戈戰戈戰戈戰……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 

  「你呀……真是自討苦吃,就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其實見她如此固執,鐵恕既有些心疼又生氣。 

  「我就是喜歡為他吃苦嘛!」她仍然甜蜜蜜的說。 

  真可怕!難道愛情真偉大,把這位嬌生慣養的小公主變成無所不能的神力女超人?鐵恕探聽地問道:「說說看,你和戈戰進展得如何?」 

  顏歡看看手錶,回到正題,「你到底要不要教我?」 

  「小姐,我正在開會,一群幹部等著我呢,自己想辦法吧!」 

  「不教就算了,死鐵恕!」 

  「我是男人不懂這些婆婆媽媽的事,你不如去書局找食譜……」 

  「媽的!不早說。」她立刻掛了電話,飛奔去找食譜,想起剛才戈戰的神情,不知為何自己就心虛起來,他好像已經懷疑那些菜不是她做的。 

  原來這段日子裡,顏歡除了整理家務,那一桌桌的好料,都是叫智仁勇三兄弟去買的,讓戈戰以為一切都是她的「傑作」。 

  在短短一小時以內,顏歡完全熟讀各式名樣炒飯食譜,以及每一種炒飯的訣竅,都快成為「炒飯達人」了,接下來便是緊張刺激的實戰經驗,而且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當她買妥所有的材料,回到家門口時,卻停下腳步,轉身大喝:「出來!都給我出來!一——二——」 

  只見三道人影自屋角和花圃後方垂頭喪氣的走出來,可不就是智仁勇三兄弟。 

  「你們三個——」顏歡舉起手中的購物袋,要砸向他們。 

  「啊!不能砸,你好不容易才買齊的。」阿智大聲阻止。 

  也對! 

  她立刻彎腰脫下鞋子,咻——砸中阿勇的頭,罵道:「我不是叫你們別跟,萬一被戈戰發現怎麼辦?」 

  「不會啦!」阿仁安撫道。 

  「不會?我都察覺到,你敢保證戈戰不會發現?滾——」 

  「可是,老大要我們保護你。」三兄弟為難不已。 

  顏歡杏眼一瞪,脫下另一隻鞋,「滾!一——二——」 

  眼見鞋子又要砸飛過來,三兄弟只好抱頭鼠竄,阿勇還不忘邊跑邊問:「奇怪,那位戈戰先生怎會受得了歡歡?」 

  「是呀,我越來越同情他了。」阿仁回道。 

  阿智卻說:「我倒是越來越欽佩他了。」 

   

  顏歡穿回鞋子進屋,看見戈戰正在書房裡,對著電腦螢幕玩線上遊戲?! 

  她放下東西,好奇的走近看,「你也玩線上遊戲?」 

  他頭也不抬地回道:「我正在設計的一個模擬戰鬥遊戲專案。」 

  霎時,她露出完全仰慕的眼神,「哇——原來你還會設計軟體遊戲!」 

  「這是為公司保鏢所設計的,以模擬的戰鬥遊戲來加強訓練他們的作戰能力與反應。」 

  「哦……」她驚歎的站在他身後,只覺得這個男人太厲害了。 

  戈戰回頭瞪她,「我的炒飯呢?」 

  「喔!馬上好。」顏歡像個賢慧辛勞的小女人,立刻衝到廚房,挽起袖子為心愛的男人洗手做炒飯。 

  半小時之後—— 

  「噢——」 

  「噓——」 

  可惡!她被噗滋巨響的熱油彈到手臂,急忙扭開水龍頭沖洗,然後再抓起鏟子,豪情萬丈地重新再來一次。 

  她閉上雙眼,默想先前收集的炒飯情報—— 

  油要夠熱鍋面才不會沾黏,倒入打散的雞蛋,開足火力揮動鍋鏟,把蛋汁炒成蛋花,接著倒入白飯和火腿粒,繼續用鍋鏟將飯粒撥松。 

  起鍋前加調味料、撒下蔥花……喔!終於在顏歡驚聲駭叫很多次之後,炒飯誕生了。 

  看見碟子裡金黃閃亮、香氣四溢的蛋炒飯,感動哪!佩服哪!她喜極而泣的端上桌,激動得手微微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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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2:48
第四章

  「戈戰!吃炒飯嘍——」她驕傲的叫道。 

  戈戰出來見到她,一向沉靜的臉難得出現錯愕表情。 

  眼前的顏歡長髮散亂,粉頰一片油污,衣服濺滿水跡和油漬,手臂還有燙傷的痕跡,看起來……這是在炒飯,還是打仗? 

  「這是你想吃的炒飯。」她把炒飯遞到他面前,笑得好美,聲音好甜、好軟。 

  戈戰愕然接下,然後他的心軟了,聲音也柔了,低聲的說:「吃飯吧!」 

  兩人坐下,他舀了一口飯塞進嘴裡,顏歡緊張的瞪著他,「味道怎樣?敢說難吃的話,我就揍你。」 

  他默默的吃著,一口接一口,那滋味不是頂好的,可是,為什麼他越吃越覺得幸福?一時間,他也迷惘起來。 

  「怎樣,好不好吃啊?很……很難吃嗎?」她開始不安,因為他還是酷著一張臉,讓她的信心完全打了折扣。 

  他抬頭看著她,冷不防伸出手,顏歡的手腕隨即落入他的大掌裡,「以一個不會做菜煮飯的人來說,已經很不錯。」 

  啊!被識破了? 

  她維持尷尬又顫抖的笑容,裝傻道:「你別生氣啦!下次我一定會炒得很好吃。」 

  上一次在War  

  Room戈戰抓住她的手腕時就發現,這麼柔嫩潔白的小手,根本不像出身貧苦之家,更不像是做慣家務、熟悉操勞的女人,反而像個嬌嬌女,今晚,堅持要她做炒飯,果然一試就「原形舉露」。 

  所以,關於顏歡被皮條客追打,他早就懷疑事有蹊蹺,這樣破綻百出怎能輕易瞞過他的法眼。 

  他目光深深的鎖住那隻小手,然後緩緩開口,「你根本沒有被父母賣入火坑,一切都是假的,在PUB裡的那個你才是真正的你吧!」 

  那天顏歡身上穿戴、手上拎的皮包都價值不菲,還有她的談吐與氣質,一看就知道是家境富裕的千金小姐,戈戰印象頗為深刻。 

  「你早就知道了?」果然不好騙,她只好點頭承認。 

  他知道的可多了,「你不會洗衣服,自從洗壞之後,就把我的衣服通通交給洗衣店,你也不會燒菜煮飯,每餐都是從外面打包回來,還有屋外三個老是鬼鬼祟祟的男人,又是誰?」 

  「那是我哥的兄弟們,想要保護我而已,沒別的意思。」 

  有人隨時隨地保護著,還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他嘲諷般搖搖頭,「這樣勞師動眾的,很好玩嗎?我看你需要找名醫診治一下腦袋。」 

  「我不是因為好玩,我是……喜歡你,才想用這個方法接近你而已。」顏歡挺直背脊,勇敢地表白。 

  聞言,戈戰俯瞪著她,表情有些懊惱,冷冷地說:「我不是你玩樂的對象。」 

  「我不是玩你,是喜歡你啊,幹麼那麼凶?」顏歡反駁道。 

  「你以為像你們女人逛街買衣服,看到喜歡就買下來,膚淺!」他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 

  「才不是這樣!我真的喜歡你,當然會想接近你,想和你說話、想更加瞭解你,我想這樣的喜歡,應該跟逛街買衣服的喜歡不一樣,是嗎?」這個冷血傢伙,她說喜歡他,他竟然一點感動的表情也沒有,反而還一臉酷相,真是傷透她的心。 

  「反正我不會喜歡你。」他語氣既冰冷又疏離。 

  顏歡沉吟,然後攬住他的寬肩,說:「我就是喜歡你,我會努力讓你也喜歡我,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的好,你就討厭不起來,呵!到時候你就完蛋了。」 

  她果然夠樂觀,任由他嘲諷拒絕,還可以用另一種思考邏輯詮釋他的話,這種「殺不死」的犯難精神,連毅力超強的戈戰都要甘拜下風了。 

  戈戰凝視著她,襯著凝脂般的粉頰,已美得誘人了,還有一雙純真妙目、直挺俏鼻、柔嫩蜜唇,直叫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他胸口不禁微微一震,一撮微乎其微的火焰躍入心扉深處。 

  他攏起了眉心,稍稍抗拒出現在自己身上的震撼,「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你的心,我愛上你了!」顏歡緊緊勾住他的臂膀,大膽的告白。 

  戈戰內心一陣驚訝,卻寒著臉隔開她的手,冷嗤一聲,「只有你這種無所事事的小女孩才會相信愛情。」 

  「難道你不相信愛情?」她只是單純的想接近他,要他接受她,他竟不懂、不知道? 

  他哼了聲,冷覦著,「愛情是最不可靠、最善變的,你憑什麼說愛我?」 

  顏歡毫不畏懼,迎向他眸中那道冷鋒,回道:「愛就愛,不需要條件和理由,我只是用真摯的心去喜歡你,總有一天我會感動你,把你感動到不行,讓你也愛上我。」 

  倏地,戈戰蠻橫的欺身過來,同時拙住她雙肩,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就狠狠地攫住她的唇。 

  那那……是她的初吻耶! 

  顏歡從未想到他會在這種情況下吻她,與他靠那麼近,感覺襯衫下勁健的肌理隱隱浮現,她就渾身發燙、腿軟無力。 

  「嗯……」她雙手抵著他胸膛,氣氛瞬間曖昧起來。 

  戈戰用火焰般的舌下斷燒灼她,剛硬的大手在嬌軀上遊走,使她原先的掙扎,因他極具技巧的挑逗而頭昏目眩,並迷亂、笨拙地回應他的吻。 

  倏然,戈戰將她推開,見到她喘著氣,滿臉迷惘的望著他,那因激吻而紅潤的唇,有股說不出的性感誘惑,令他幾乎衝動的想一再品嚐剛才的甜美。 

  他硬生生以冷漠隱藏內心的慾念,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既沉且狂,說道:「你真的瞭解我嗎?別蠢了!我可以吻你、抱你,但並不表示會愛你,男人的親吻、做愛和感情完全無關,只是發洩慾望罷了,對我而言,你是誰根本無所謂。」 

  他吻她……只是為了證明他不在乎她是誰? 

  「不,你不是這樣的人!」顏歡激動的大喊。 

  「我當然是。」他的聲音冷如刀,無情的扔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 

  原以為顏歡是個不能吃苦的嬌嬌女,但出乎戈戰的意料之外,她仍然每天像跟屁蟲似的到他家報到,跟進跟出把他照顧得滴水不漏,害得他想喘一口氣也不行。 

  日復一日,顏歡還真的……不畏辛苦,秉持著女人天生的堅韌毅力,絕不輕言放棄,隨時隨地苦思著如何讓戈戰掉入她所編織的情網。 

  她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氣和生活習慣,他不愛說話,要是沒人主動找他說話,他可以一整天沉默不語,對著電腦玩模擬戰鬥遊戲。 

  沒關係!呵呵,追男大計一到一百條已準備妥當,一天用一條來伺候他。 

  「戈戰,喝茶。」她遞上一杯熱騰騰的鳥龍茶。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仍然專注在螢幕上。 

  站在一旁的顏歡看著他大手握住滑鼠,緩緩的移動,嗯,酷!苦迷的視線從他手背往上移,古銅色皮膚密佈的寒毛,嗯,性感! 

  她越與他相處,就越被他吸引,他不但是個天才,更像一部會動的百科全書,好像什麼都難不倒他。 

  再往上移一點,喔——下巴的胡碴性格又性感哩!再往上瞄,她倒吸一口氣,天啊!他的唇好像挺柔軟的,再往上一點……,碰上不悅的眼睛正瞪住她! 

  「看夠了沒?」這女人看他看到入神。 

  當然還沒看夠!顏歡立刻臉紅似火,笑望他,「你好帥。」 

  「不關你的事。」他還是這麼冷靜,眸裡找不到半點的歡喜與熱情。 

  她一瞬不瞬地注視他,他卻一臉嚴肅沉默地瞪著她。匆地,顏歡笑了,戈戰卻錯愕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這一串笑聲。 

  接著,她開口,「戈戰,你渾身長著刺,活得像只刺蝟似的,為什麼? 

  他有些怔愕,旋即惱怒地攏緊眉心,臉色非常難看,薄唇倔強地抿著。 

  「是不是有什麼事令你不快樂?」她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溫暖,他的心到底是怎麼了? 

  天!她該死的……該死的說中他心底那個久久無法撫平的疙瘩。 

  顏歡刻意忽略他的不悅,指著自己的鼻子繼續說:「像我這樣,凡事看開一點,就沒有煩惱啦!」 

  她確實夠樂觀,所以才這麼快樂吧!然而,這可以彌補他的不快樂嗎? 

  戈戰的眉心攏得更緊了。 

  「有什麼心事告訴我嘛,也許……」她驟然住了嘴。 

  慘了!只見他瞇起眼睛,眉心緊聚,臉色沉了下來,像被一層冰霜封住。 

  顏歡黯然,難道對他好也是一種罪過? 

  他深邃的眸光不再冷漠,而是蘊積駭人的慍怒,「我的人生不用你來多事!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麼資格批評我的生活?」 

  儘管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多麼動人,但說出來的話卻過份傷人。 

  顏歡閉上眼,先沉住氣,再以坦率無瑕的眸光看著他,「你都是用憤怒來表達內心的感受?難道你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感覺叫作真心和領受嗎?難道這樣做你就會快樂了?或者……」 

  不等她說完,他便跨步準備離去,卻被她拉住。 

  他很不耐煩的回過頭瞪她,彷彿在質疑她是太遲鈍還是天生白目。 

  「你還想怎樣?」他倒是驚訝於她的膽識,不知有多少人見到他冷厲的目光,早就自動迴避,她卻還有勇氣對他說教。 

  「我還沒說完。」她無視於他的冷漠與憤怒,堅持要說個清楚。 

  「莫名其妙!滾——」這回,他殺氣騰騰地把她拖出去扔在門口,用力把房門摜上。 

  傷心死了,他竟然又這樣對她! 

  「伺候他」、「讚美他」、「討好他」……他不感動、不喜歡、不領情,現在連「關心他」這招也行不通?捶心肝哪! 

  「真愛禁得起考驗!真愛禁得起考驗!真愛禁得起……」她靠在牆面上默念數十次之後,才安定自己的情緒。 

  好!就從這一天起,顏歡發誓用剩下的九十七招,跟他糾纏到地老天荒…… 

   

  「你回來啦!吃了沒?餓不餓?」 

  當戈戰一進入屋內,一個小身影飛快的撲過來,直衝進他懷裡,纖細的雙手攀住他的頸項,用愉快的聲音對他說話。 

  戈戰一個措手不及,被她抱得服服帖帖,他也只能僵在原地,因為無論他再如何用冷漠把她排拒在外,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她總讓他見到那抹溫柔婉約、含著溫暖的笑意,而他……竟然有些心蕩神馳。 

  「餓了嗎?」她記得他每天回來好像肚子都好餓,一吃就是三碗飯。 

  她該死地在消滅他堅強的意志力,不過,說真的,他還真從未見過這樣一個女人,一個不怕他、敢支配他的女人。 

  戈戰看她一眼,默默地拉開攀在他頸項上的手,然後走到飯桌前坐下,盛飯、吃飯。 

  「吃飯嘍!」顏歡也跟苦高興的坐下,又說:「這裡有三菜一湯,你吃吃看哪一道是我做的?」 

  夾起一隻破碎的畸形荷包蛋,他回道:…坦是你做的,其他都是外面買的。」 

  「嘩!戈戰,你真聰明耶,相信世界上沒什麼事難得倒你。」 

  「整桌菜只有荷包蛋最簡單又做得最難吃,不用聰明也猜得到。」他輕描淡寫地補充。 

  「難吃?」她自己咬了一口,也忍不住唾棄,「噢!怎麼又乾又硬……呸!還有蛋殼!」 

  「煎得太熱了。」他繼續吃完碗裡的荷包蛋。 

  那麼難吃他都吃光光!顏歡見狀喜不自勝,承諾說:「下次我一定、一定煎出全世界最好吃的荷包蛋給你。」 

  那討好的口氣、軟綿綿的腔調,讓戈戰再怎麼想忽視她,心裡也很難抹煞她的一番美意。 

  媽的!其實他還真有點給她亂感動一把的。 

  縱然他寡言依舊,只顧低頭吃飯,但是顏歡發現那雙原本冷厲的眸子,在無意間望著她的時候,會摻雜著些微的暖意了。 

  呵呵,她的心思和努力開始見效啦! 

  正當顏歡陶醉之際,突然戈戰跳了起來,伸手將她攬入懷裡,帶著她就要逃命似的,緊接著大門口一聲巨響,一群人迅雷不及掩耳的街進來,把兩入團團包圍,他們個個長得凶神惡煞、體型剽悍。 

  戈戰二話不說,單拳連揮,拳無虛發地連中三人,接著長腿一掃,又有三個倒楣鬼中招,其餘的人見狀,隨即一擁而上對付他。 

  「不要打……」顏歡掙扎的推開那些人,誰知太混亂了,對方一頭撞到客廳與飯廳之間的立地玻璃燈,玻璃罩頓時碎裂,乒乓乓乓的往她身上倒去,顏歡本能地用手一擋,戈戰要阻止已來不及,只見到她的手已被血染紅。 

  第一時間,他將敵人拋諸腦後,抓住她的手檢查,「你幹麼不小心點,有沒有刺到玻璃?」 

  他面色凝重,可見他真的緊張了。 

  「沒事,割傷而已。」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顏歡眸中流露出喜悅無限的光芒,覺得沒什麼能使她更開心了! 

  不過喜悅沒超過三十秒,她驚駭的叫道:「不要!不要殺他!」 

  因為有三支槍正指著戈戰的腦袋,頓時氣氛僵滯,空氣中充滿張力,然而戈戰卻若無其事、神色如常,不得不叫人佩服。 

  門口,站著一個年紀最長的黑壯男人,應該是他們的頭頭,拿槍的三個人都在看他眼色行事。 

  顏歡火了,嗓音分貝加高的大吼,「不准動他!」又飛快跑到黑壯男人面前, 

  「叫他們放下槍,不要亂來啊!」 

  見她急得滿屋子亂竄,戈戰擔心的喚了聲,「歡歡,你回來!」 

  「你別擋我!」那黑壯男人滿面怒容的推開顏歡,一步步朝戈戰逼進。 

  「你別亂來啊……」她氣極敗壞的吼道:「他是我老公,你敢動他,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黑壯男人來到戈戰面前,看著她說:「聽阿智他們說,這傢伙綁架你!」 

  「不是啦!」一定是三兄弟無法交代她的行蹤,才亂說的,但顏歡已無暇解釋,改口道:「也是啦,他『綁架』我的心,但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喂!你要敢『吃』了我女兒,就給我試試看!我送你幾個『X檔案』!」他強悍地用手勢在戈戰面前比了一個大叉叉。 

  戈戰一愣,無視於那幾把瞄準他的槍,揪住顏歡問:「你爸?」 

  為了救她,他連命都可以不要了,而他們卻是父女?而且他認得這個黑壯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亞洲區賭王,人稱顏老大。 

  顏歡訕訕地解釋,「他是我爸,顏駿。」又附在他耳邊說:「不好意思,我爸年輕時是混黑道的,有些粗魯又脾氣不好。」 

  眼見哪些跟慣父親不受她控制的保鏢,仍然威脅著戈戰,萬一擦槍走火如何是好,她又忙著回頭威脅父親,「你叫他們退下!不准動戈戰。」 

  「哼!憑他拐我顏駿的女兒,他就得付出代價!」顏老大面色慍怒道,接著從保鏢手中接過槍來,緊扣住扳機瞄準戈戰,「你自己說,有沒有碰過我女兒?」 

  「不准!」顏歡可緊張了,雙手攬著戈戰,搶著說:「不准動他,他他他……他可能是我孩子的爸爸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想我死是不是?」 

  也許現在是新世紀了,不過,老爸對她的教育依然是保守的,要救戈戰就得這樣說,準沒錯。 

  「你——」戈戰驚愕地瞪著顏歡,卻見她已急得哭出來。 

  顏老大聞言,身體僵了一下,皺著眉,然後很沒氣勢的說:「好好……呃?!」 

  猛地,他大吃一驚,瞪著手下的槍被戈戰反掌一扣,有的被奪下,有的被踢飛到牆角,至於人則被他的腿順帶一掃,個個東倒西歪。 

  顏老大不由得重新打量戈戰,並喝令那些保鏢,「撤下!沒用的東西。」 

  「這是你老公,你想清楚了?」他指著戈戰問女兒。 

  不管兩人的關係是真是假,但他看得出來,女兒真的好喜歡眼前這個男人,既然女兒喜歡,那麼他也只好妥協了。 

  「是啊!」她看了父親一眼,飛快回道。 

  顏老大凜著臉想,女兒小時候模樣真可愛,開口叫爸爸,開始學走路,嘴裡長出小小白牙,學寫自己的名字……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唉,如今女兒長大,要嫁人了,難怪大家都說女大不中留。 

  於是,顏老大當機立斷說:「好!我要跟他談談。」 

  「哎呀!你要跟他談什麼嘛?」她直跺腳。 

  儘管顏老大百般疼愛容忍女兒,仍然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戈戰,「我想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男人,有本事把我女兒迷得暈頭轉向,哼!」 

  現場所有的人,也只有兩個當事人清楚,到底是誰在使勁的要把對方迷得暈頭轉向。 

  顏歡說:「不要,你這麼凶,搞不好說沒兩句,又要送人家『X檔案』了。」 

  厚!這麼快就幫著陌生男人了,眼裡還有他這個老爸? 

  顏老大退一步,雙手擦完腰又握拳,目光凶狠地瞪著戈戰,「如果他是真心的,我成全你們。」 

  顏歡大吼,「他當然是真心的!」 

  被晾在一旁的戈戰已受不了,忍不住開口,「伯父……」 

  「我哪來那麼多侄子,才不是你伯父,對了,你叫什麼……鴿蛋?」他一想到他的寶貝女兒整顆心全在這陌生男人身上,他就氣得要死,故意把戈戰叫成「鴿蛋」。 

  顏歡見老爸氣到還可以搞笑,放心的撒嬌道:「爸——你幹麼這樣凶,就不能和顏悅色一點嗎?」 

  「我有需要討他歡心嗎?」他冷哼一聲,暗罵這個不識抬舉的傢伙。 

  老爸八成吃醋了。她隨即露出最甜美、最幸福、最可愛的笑容,「不管啦!爸——別生氣,你最疼我了,你要愛屋及烏。」 

  顏老大搖頭歎道:「沒藥救了你,唉……」他轉身對戈戰說:「我寶貝女兒就交給你,你給我小心點,我給她取名歡歡,就是希望她一輩子歡歡喜喜。」 

  戈戰卻不領情的說:「你把她帶走。」 

  「你說什麼?!」顏老大張著銅鈴般大眼,氣得伸手又想拔槍了。 

  「請把你女兒帶走。」他重申。 

  「你這奶奶的鴿蛋!別以為我女兒喜歡你,我就不會對你怎樣。」 

  「爸,你站一邊去。」顏歡推開父親,使了個眼色,「讓我來跟他說。」 

  她走到他身邊,輕聲的問:「戈戰,你真的要我走,不留我?」 

  是! 

  原本他是要這麼回答的,不知怎地喉嚨一干,竟吐不出一個字來,整個人陷入一陣徬徨中。 

  見他沉默,顏歡又試探的說:「那我走嘍……」 

  她慢慢移動腳步,一步一步的直走到門口,再望了戈戰一眼。真過份,竟然低著頭不理她! 

  「戈戰……你真的要我走?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好嗎?」顏歡盯苦戈戰寬闊的背影,想到剛才他還拚命護著她,不相信他會如此的絕情。 

  「走吧!走吧!還看什麼看?」顏老大巴不得女兒跟他回去,拖了她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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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3:18
第五章

  是夜,戈戰消沉的仰躺在地板上,腦海浮現顏歡快樂、羞赧、嗔怒、純真及直率的表情,尤其她極力護著他而發飆的模樣,真的令他印象深刻。 

  是的,有幾個真正令他記得住的女人? 

  沒有,因為他從來不是多情的人,女人對他而言,就像是路過的行人,儘管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他都無法牢記她們的模樣,而顏歡的形象卻如此清晰……清晰得令他困惑,令他沒來由的心悸。 

  所以,那一次顏歡直率的向他表白,他不但不接受,還很鄙卑的吻了她,卻又教訓她太過愚蠢!這是因為他不相信愛情,甚至害怕愛情…… 

  未成年以前,他就是一個人吃、一個人睡、一個人獨來獨往。 

  直到他遇見顏歡,她這麼快樂,似乎沒有什麼可以令她憂愁的,這股力量感染了他,他才不知不覺放下心防,稍稍收斂了多年來的冷漠,生活好像不太一樣了。 

  以前他是一個人想去哪就去哪,想做啥就做啥,想幾點回家就幾點回家,現在不同了,每天傍晚,他會想回家吃晚飯,這都是受了她的影響。 

  不可否認,他不但不排斥顏歡,甚至喜歡與她相處;心情也偷偷跟著她的笑聲起揚,這也是為何當初他不再堅持趕她走的原因;還有,在遇見她之前,他根本用不著為任何人擔心,而現在,當有危險發生時,他一心只想要保護她,因為她……很重要,她渾然天成的快樂填補他心中的裂縫。 

  在夜晚的另一頭—— 

  顏老大心疼的數落道:「瞧那個鴿蛋把你搞成什麼樣子了?你這德行簡直像瘋子,去當免費傭人,還要學做菜,沒事去討好一個男人,而且還是薄情寡義的男人,分明跟自己過不去!」 

  他把女兒養得嬌滴滴,什麼時候捨得讓她做粗活,他總是說:「我們的歡歡聰明又好學,只要念個博士回來就好了。」 

  大家視她如珍寶般,捨不得她受一丁點委屈,捨不得她掉一滴眼淚,她偏偏要委屈自己!顏老大覺得那個叫戈戰的男人,存心糟蹋他的心肝寶貝。 

  然而,愛情這種東西很奇怪,旁觀者清醒地看得心驚膽跳,而當局者卻沉迷在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眼見顏歡墜入愛河的顏老大,費盡唇舌苦勸,她卻只有一個答案—— 

  「因為我喜歡他。」 

  「難道你們女人都愛自找苦吃?」鐵恕歎道。 

  顏歡凜容。是喔,她也想不透啊! 

  他又問:「你不覺得辛苦嗎?」 

  她堅定地脫口回答,「真愛無敵,真愛必須經過考驗與磨練。」 

  鐵恕砰地趴在桌面上,危言聳聽的說:「如果你還這麼堅持,你的人生就會為此付出代價,最後筋疲力竭而死。」 

  「傻瓜!你知道真愛是什麼?」顏老大摸摸她的頭,真不解她的不屈不撓從何而來。 

  顏歡仰著臉,睜著一雙迷濛的大眼睛說:「單純的真愛,是沒有附帶條件的深愛著對方。」 

  唉,怎麼辦?身為賭場大亨的他,什麼都願意賭,唯獨不敢賭女兒的幸福,但也沒法子把她的想法從她腦袋裡挖出來。 

  顏老大很無奈的提醒她,「那也要彼此承擔責任,為幸福的未來而努力,他呢,他有沒有承諾你什麼?」 

  「還沒,不過愛情應該不計得失、不計成敗的。」 

  「我看你只是迷戀他。」鐵恕說出自己的看法。 

  「我分得清什麼是真愛,什麼是迷戀。」 

  「見鬼了!」顏老大氣道:「當著我的面,他還敢趕你走,你卻盲目的喜歡他,這不是迷戀是什麼?」 

  他不得不承認,那男人的確有著與眾不同的魅力,而使他女兒神魂顛倒,但身為父親,他當然希望找到另一個男人,可以繼承呵護女兒的任務,而這個戈戰,根本不及格。 

  顏歡抱著父親撒嬌,「爸,在每一個人的眼裡,所體會到的愛情都不一樣,當一個人用心愛著另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為他神魂顛倒、意亂神迷。我就是喜歡戈戰,喜歡是沒有道理的,也許你覺得那樣是迷戀,但我知道迷戀只是一時的,真愛卻是永恆的。」 

  「我的媽呀!你的意思是還要去招惹他?」鐵恕不知要佩服她,還是唾罵她丟顏家的臉。 

  「歡歡。」顏老大臉色一凜,正色的警告,「不准再去找他,否則我就……」 

  他充滿威脅的把手掌用力捏成拳頭。 

  顏歡包覆住父親的拳頭,任性的道:「你要對付他,那就先對付我好了!」 

  他怎捨得對付自己的女兒,低聲下氣說:「你就聽爸這一次。」 

  「你也聽我這一次,以後我全聽你的。」 

  「歡歡,爸不要你了。」 

  她根本不相信,笑咪咪回應,「你不會的。」 

  顏老大懊惱極了,「我……唉,你這樣固執到底像誰?」 

  「你。」顏歡不假思索地回道。 

   

  隔天一太早。 

  叩叩—— 

  辦公室的門響起敲門聲,戈戰回應,「進來。」 

  不消片刻,大門被打開,見到來人,他霍地從皮椅上站了起來。 

  那個纖細人影走進來,她靦腆的笑說:「我爸不要我了,你要負責!」 

  她那笑容款款煞是好看,戈戰有一瞬間看癡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裡卻激盪起來。 

  呵,笨蛋,不趕她走就快點表示一下,說句話呀!笨蛋!笨蛋! 

  顏歡在心底默數到二十,足足有二十秒,他只是看著她,什麼也沒表示,氣死人了!她轉身低著頭走了出去。 

  戈戰頹然坐下,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想跟她說些什麼,卻說不出話來,想要留她,又不知道如何表達,他怎麼那樣沒用? 

  砰! 

  他一拳擊在桌上,上面一層玻璃應聲碎裂,隨即有個聲音問道:「你幹什麼?」 

  他抬頭一看,原來顏歡又跑回來了。 

  她笑盈盈地說:「再給你一次機會。」 

  剎那間,戈戰明白了,從頭到尾這小女人都沒打算要離開他,就算是再冰冷的眼神,也嚇不退她那抹溫柔堅持的意志。 

  還有,她根本是在欲擒故縱! 

  瞬間,戈戰臉色陰鬱,目光隱暗深沉。 

  老天,他憎恨這樣的自己!憎恨自己明明覺得她在要心眼,卻又忍不住想接近她,想聽聽她聲音,看看她的笑靨如花,甚至好想將她拉入懷中熱吻……就像上次那樣! 

  等等……他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於是,理智催促他隨即回復冰冷的神情,漠然地低頭翻閱桌上的文件,看得很認真專注,其實那些文字開始詭異的在跳躍飛舞。 

  冗長的沉默,令顏歡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與慍怒,「你就不能說句話讓我留下來,一定要我難堪嗎?」 

  好氣這個男人,她再把顏面、自尊踩在腳底下,他仍然冷酷地無動於衷。 

  「你這麼冷靜,冷靜得近乎冷酷,這樣你不覺得累嗎?」她刻意忽視心底翻湧的情緒,板著臉孔就事論事的罵他。 

  他沉默一下,終於肯抬起頭說話,「冷靜沒什麼不好。」 

  「人不是機器,人是有感覺、有七情六慾的,除了冷靜還有很多不同的情緒反應,你這樣……」 

  「夠了,這些我都不需要。」他沉聲制止。 

  他暗付著,他不想改變他的生活、他的習慣,包括不想受一個女人影響情緒,就像……像他的父親那樣。 

  她受夠了!嗓音緊繃著,像梗著什麼,她失控的對他吼,「你知道你有多可惡嗎?」 

  「那也是你自找的。」他漠然回道。 

  顏歡身子一震,她被擊潰了,她肩膀垮了,她哭泣了…… 

  戈戰靜靜望著她掉淚,看著她眼淚一直淌、一直淌,但他該死的緘默不發一語,狠狠的以冷酷壓抑心緒;然而他卻感覺到——在他胸腔裡,一顆心劇烈地跳動。 

  自信心在瞬間全數瓦解,顏歡氣惱地轉身,推開辦公室門,撞上門外迎面而來的辛炙濤,但她無暇致歉,含著淚離開。 

  在那同時,戈戰也毫不遲疑的跳了起來,追了出去,因為剎那問她眼中的脆弱令他不安。 

  辛炙濤看著顏歡的背影,問道:「歡歡怎麼哭了?」 

  「沒什麼。」戈戰邊說邊追了出去。 

   

  這樣一個晴天,柔和春陽淡淡的,正是女人出來逛街的好時光,打從顏歡走出辦公室,便約了唐勤勤一起去逛街,打算藉此消弭心中的哀傷。 

  身為一級保鏢的戈戰,就這麼跟在她們身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跟著她,是怕她會出什麼事,或懷疑她會從此消失在他眼前,情緒混雜的他來不及深究。 

  反正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隨顏歡,亦步亦趨跟著她走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兩個女人竟然意猶未盡的來到PUB裡消磨時間。 

  隔著人群,戈戰打量顏歡側容,她神色恍惚,不停的喝酒,那失魂落魄的模樣讓他心疼。 

  倏地,他凜容,也暗了眼色。 

  剛才,兩個女人進了化妝室,再出來時,已換上白天買來的小禮服,顏歡穿著一襲黑色低胸薄紗蓬裙,上半身薄如蟬翼,緊腰身,下裙擺綴滿了亮片,在燈光下宛如滿天星辰,驟眼看去,整條裙子似一片星夜在閃動,這還不夠,她一轉身,刻意撒了亮粉的露背便呈現在眾人眼前,股溝處若隱若現。 

  他知道,他將永永遠遠不會忘記這剎那的驚艷! 

  這時,兩個女人,一個明媚、一個清麗,雙雙露出該死的顛倒眾生笑容,緩緩步入舞池,引來現場無數的口哨聲與叫囂聲,不知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 

  戈戰臉色十分難看,不禁糾起眉頭,只覺得她這種行為分明在挑逗男人,既荒唐又危險。 

  他無法釐清心裡那股無法言喻的不愉快從何而起?他為什麼要在意她的行蹤與安危? 

  其實她老爸就不知派了多少人暗地裡保護她,何需他擔憂呢? 

  他又環視周圍,果然發現四個角落都有人在暗中保護著顏歡。 

  此時戈戰身上的手機發出震動,是辛炙濤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的同時,看見她們手牽著手,輕栘腳步緩緩的滑入舞池,一個以優雅略帶魅惑的舞姿開始,帶動另一個奔放性感的身軀款擺著,眼尖的口J技巧地換上附和她們舞蹈節奏的音樂。 

  原本熱舞的人群都自動的退出舞池,讓她們盡情的舞著,她們紅唇輕揚、眼波流轉,時而狂魅,時而妖嬈。 

  「媽的!」他朝手機咒罵,又對辛炙濤不悅的低吼,「她們在跳艷舞……歡歡是現學現賣的。」 

  當瞥見顏歡拉起裙擺,優美的將那雙修長美腿伸出去時,他眼珠子差一點就掉出來,很不滿的下了個結論,「叫你的女人以後離歡歡遠一點。」 

  他就是不喜歡她露給別人看,要看也只能讓他一個人看。都是那個唐勤勤的錯!戈戰不講理的把過錯全算在唐勤勤身上。 

  接著,他聽見辛炙濤詭異的說道:「你已經完蛋了。」 

  「什麼意思?」戈戰沒來由的心悸,如果他沒記錯,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不自覺地抓起吧檯上的紙巾,死命的擦著額頭冒出來的冷汗。 

  「因為你愛上了她。當你只對一個女人沒轍,又只為一個女人煩惱時,表示你要步上我的後塵了,我對勤勤就是這個感覺。」辛炙濤的答案令戈戰不由得再盯看向顏歡。 

  竟看見她醉醺醺地對著觀舞的男士們伸出纖纖素手,狀似撫摸、挑逗著他們,一群男人被激得魂不守舍、蠢蠢欲動。 

  「那豈不是連心都不自由了?」他看到她快貼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心緒也隨著浮動不安,他快忍無可忍。 

  老實說,他還真有一種現世報的無奈感。 

  「你是不是常常莫名其妙地為她提心吊瞻?」電話彼端的辛炙濤以自己的經驗問道。 

  戈戰略遲疑一下,「是!」 

  「你是不是沒見到她就疑神疑鬼?」 

  「是!」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兒。 

  「你是不是在乎她多過在乎自己?」 

  「是!上次為了救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了。」他看到顏歡再度伸出修長的腿,一顆心跟著晃了起來。 

  「只要她一滴眼淚,你就沒轍了?」 

  「對!」他都快懷疑自己得了絕症。 

  真的,打從一開始,他就質疑她的身世,根本不該跟她接觸的,但只要她一哭,他就暗地裡妥協了。 

  只聽見辛炙濤用醫生宣判病情的語氣說道:「錯不了,就是這樣,你沒救了、完蛋了!」 

  「我可不可以拒絕再玩?」戈戰激動的握緊手機,好似要將手機捏碎。 

  「不行,你沒聽說過,愛情就像瘟疫,來了就來了,想不要也不行,你得了『愛情瘟』。」 

  「Shit!你說了一大串,現在我回敬你——女人就是不能寵!」他低聲咒罵,走向她們,喃喃的說:「好!既然你不給我自由,你也別想自由。」 

  辛炙濤不忘補了句,「幫我一個忙,順便把勤勤送回去。」 

  「好,然後我們各自管好她們!」戈戰把手機收好,加快腳步直接衝進舞池,大吼道:「歡歡,不許動!」 

  這聲巨大的咆哮震得現場的人都呆住了。 

  顏歡也被那聲吼叫嚇了一跳,回頭望去。老天,他知不知道他板著臉的時候可真嚇人? 

  戈戰高大的身形在眾人間,簡直像是尊高大的戰神,跋扈霸道的氣勢,彷彿天生就是要給人跪地膜拜的。 

  不過,顏歡眨動雙眸,非但沒被他的壞臉色嚇著,還對這樣的他意亂情迷,早已忘了自己有多氣他,只是栘不開視線的望著他。 

  看戈戰的模樣、表情,大概已經隱忍了許久,所以氣得黑眸更加閃亮,閃得她血脈飛馳,心跳怦怦作響。 

  他主動出現找她,讓她很高興,這算是個很好的進展,至少他已經會注意到她的存在。雖然嘴上沒說,但她笑在眼裡,甜在心頭。 

  「什麼事?」顏歡盡量掩飾心底的激動興奮。 

  他看著她,仔細地從高跟鞋、薄紗裙、緊腰身、低胸爆乳,一路往上看著,如火炬似的黑眸,最後才落在她清麗的小臉上。 

  「回去!」他冷冷吐出兩個字。 

  刻意忽視心底翻湧的情感,她板著臉孔問:「為什麼?」 

  「我……」一時間,他說不出心中的那個理由,只好霸道的說:「我叫你回去就回去。」 

  「哼!」顏歡頭也不回的轉身,氣呼呼的拉著唐勤勤走向吧檯,跟酒保要了杯烈酒,唐勤勤附在她耳邊低語,「瞧,大塊頭看見你跳艷舞就生氣了,這表示他很在乎你呢,不過,別太早稱他的心喔!」 

  「那還要怎麼做?」顏歡問。 

  「更少要從他嘴裡說出來,承認他對你的感覺啊!」說著,唐勤勤又瞄見身後的戈戰,像一列戰車似的衝過來,連忙向她使了個眼色。 

  這女人跳艷舞勾搭男人,還拚命的喝酒,看來若不給她一點「震撼教育」,她是不會自愛的!這些日子以來,戈戰的耐心早已用光,脾氣比受傷的猛獸更暴躁。 

  於是,他上前一手抓一個女人,力大無窮的把她們拖到外面馬路。 

  也不管兩個女人的咒罵和抗議,他攔了計程車將唐勤勤塞進去,命令司機,「送她回春天旅館。」 

  打發了唐勤勤之後,戈戰緊摟著顏歡纖細的腰,嘴裡卻責備道:「女孩子要自愛,這麼晚竟還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鬼混。」 

  「什麼亂七八糟?那是格調很高的PUB耶,才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你管我這麼多?!」她故意推開他,快走一步低著頭偷笑,不在意深夜站在路邊和他吵。 

  天知道!他們一個是忍不住心頭笑,一個是熬不住心頭火。 

  「你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去!我不管你行嗎?你看看你穿成什麼德行,能見人嗎?」他拉住她的手,又冷冷的丟下這些話。 

  顏歡倒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的甩掉他的手。 

  戈戰回過頭來瞪著她,表情依然冷硬嚴酷,其實情緒早已七上八下,思緒搖擺不定。 

  她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你給我說清楚,我哪裡見不得人了?」 

  「不准頂嘴!你整晚都在露胸、露屁股,這樣還不夠丟人嗎?」美麗的嬌軀擾亂了他,令他心緒紊亂、口不擇言。 

  「我……我穿這樣不美嗎?」本來她心中還有著喜悅,想乖乖跟他回去的,可是他的話實在太氣人。 

  「美?!」他一臉不以為然,回道:「那是要有本錢的人才可以穿,你根本就是個發育不良的小女孩。」 

  他知道自己不該說那樣過份的話,可是不知為何,一開口就控制不住的口是心非。事實上,她穿這樣,美得讓他禁不住有些邐想,更想把她鎖起來,不許其他男人多看她一眼,所以他忍不住要這麼說,彷彿這樣就可以摧毀那些男人覬覦的目光。 

  「戈戰——你這個大混蛋!」顏歡氣得用高跟鞋踢他的小腿骨,當場差點讓他痛得蹲下來。 

  「歡歡,你……」踢他,這小女人竟敢踢他? 

  看來她是練過的,踢他的那腳勁道十足,要不是他基本功夠硬,恐怕也會倒下來,他忍著痛站穩。 

  「哼!痛死活該。」她是氣死了,這傢伙不但脾氣壞,嘴巴也那麼壞,偏偏她卻喜歡他,沒道理!沒天理! 

  於是,她走進附近的另一問PUB裡,跟酒保要了一杯「環遊世界」,仰頭一口氣喝光光。 

  「再來兩杯。」她把空杯推給酒保,無視於身後的戈戰。 

  可是,酒保卻無法忽略她身後那道如鬼魅般的凌厲眼神,一時間嚇住了。 

  顏歡很不高興,「怎麼,怕我沒錢付?」 

  酒保為了息事寧人,只好又調了兩杯給她,她伸手接了,把其中一杯遞給戈戰,「陪我喝一杯。」 

  「你醉了。」他接下杯子,卻把酒全倒在地上,「身為保鏢是嚴禁喝酒的,恕不奉陪。」 

  「夫!那你進來幹什麼?」她把自己手上的那懷一口氣喝完,又要了一瓶啤酒,然後轉身就要走。 

  「小姐,還……還沒付錢。」酒保面帶驚恐的提醒道。 

  「是他害我喝酒的,跟他要!」顏歡指了指戈戰,邁步想離開,結果一個頭昏,腳步有些虛浮。 

  「小心。」戈戰伸手扶住她。 

  她顫了一下,像是忽然回神過來,推開他說:「我是喝太多了,但……還可以自己回去……才不要你假好心,我警告你,我不喜歡你了,所以,不要跟著我……跟著我的是烏龜王八蛋!」 

  說完,她挺直腰桿、力持鎮定地離開。 

  戈戰匆忙扔下兩張大鈔,快步的跟著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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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3:45
第六章

  才走到巷口,戈戰很慶幸自己沒有被顏歡氣跑,而是選擇跟在她身後,否則真不知道她會出什麼事。 

  因為有幾個混混見到落單又有些醉意的她,便猥瑣的揚聲道:「喂,小姐,要不要哥哥陪你啊?」 

  跟著一夥人大聲笑了起來,朝向顏歡靠近,見她那身絕色打扮,立即起了色心,伸手便想輕薄。 

  她本來已經閃開,不料那人不死心地又撲過來。她手裡還拿著那瓶啤酒,忽然一個迴旋轉身,抬起腿飛踢過去,這招就是她從小苦練的「一腿踢死你」,力道非同小可。 

  在電光火石間,閃爍的裙擺飛揚,那混混還瞧不清楚怎麼回事,已應聲倒地,其他人想一擁而上,戈戰已衝了過來,抬腳橫掃眾人,有一個還被他踩住下巴,滿嘴的鮮血,至少掉了好幾顆門牙。 

  見狀,再也沒人敢逗留了。 

  倏然,戈戰大喝一聲,「出來!」 

  片刻,智仁勇三兄弟從暗巷一角現身,阿仁說道:「我們只是來保護小姐的,顏老大業務繁忙,不得不回澳門去,他叮嚀我們要守護歡歡。」 

  戈戰點點頭表示瞭解,早在他跟著顏歡與唐勤勤逛街時,就發現這三兄弟的行蹤了。 

  阿智聰明的又補充,「不過,既然有武總裁在,歡歡就拜託你了。」 

  「阿智。」顏歡走過來扶著他的肩說,「送我回家。」 

  「小姐……」阿智偷覷戈戰一眼,回道:「武總裁會送你回去的。」 

  阿仁與阿勇連忙點頭,邊邁開腳步邊說:「對啊!我們還有事,再見!」 

  他們才不敢跟戈戰爭呢,何況老大鐵恕說了,把顏歡這個大麻煩「扔」給英勇的戈戰,他們才有機會脫離苦海。 

  「喂!你們……」顏歡無奈地望著他們的背影,仰著頭又喝了幾口酒。 

  戈戰見狀劈頭便罵,「我不喜歡你這樣子,又喝酒又打人的,像樣嗎?」 

  他的聲音裡有著疲憊與不悅,聽在顏歡耳裡,簡直是在嫌棄與嘲諷,她想到辛炙濤是如何熱烈地追求唐勤勤……而這可惡的男人,卻說這樣的話傷她! 

  她靜靜的閉上雙眼,昏醉地想著—— 

  唉,他本來就沒喜歡過她,不是嗎?所以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沒用……嗚嗚,她覺得世界末日已經降臨了。 

  顏歡張開眼,望著他那粗獷個性的臉龐,回道:「那你走啊!誰要你跟著我?還有,我說過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所以你喜不喜歡我,我一點也不在乎!」 

  她倔強的頭一偏,大步走出他的視線,一連串的失敗已經令她頹喪,她不想在他面前再出醜了。 

  戈戰身子一橫,上前攔住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聞言,顏歡反而嚶嚀起來,「誰要你多事的?」 

  戈戰抿著嘴不吭聲。該死了,他看見她的臉散發出一種微醺的嫵媚神情,大眼迷迷濛濛的盈滿水氣,竟然覺得又心悸又心疼。 

  要死了!顏歡發現自己真沒用,他不過就是這麼緘默的望著她,她的心就備受煎熬。 

  於是,她更加生氣了,雙手用力捶他,「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有個混蛋叫戈戰?是世界第一大混蛋、王八蛋、臭鴿蛋!」 

  他不出聲的任由她打罵,卻不得不懷疑她柔弱纖纖的外表,只不過是她的「護身符」而已。 

  突然,她淒愴的笑了,「可是……我這個笨蛋,竟然愛上你這個大混蛋,我我我……我好氣自己……」為什麼就是愛他?要是不愛他,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說著、罵著,哭著……天空竟飄起雨絲,顏歡本來就穿得少,在初春雨夜裡冷得直打哆嗦,使她的意志更加薄弱。 

  「又晚又冷,這種天氣你還不肯回家?」他不自覺輕柔的說,還伸手撥開她淋濕的髮絲。 

  天曉得這樣的溫柔,連他自己也有點不習慣。 

  「關你什麼事?」她很想振作起來,可是酒意越來越濃,再加上寒意,已經令她連走都走不穩了。 

  這時,雨越下越綿密了,戈戰扶著她走,顏歡卻拒絕他,希望藉此尋回一絲絲的理智,「我自己會走。」 

  「你醉得都快站不穩了。」他柔和堅定的聲音,是如此的令人眷戀。 

  「我沒事。」不愛她,就不要對她這麼溫柔嘛! 

  倏然,顏歡悲從中來,胃氣一陣翻騰,撫著胸口急促喘息。 

  見她不舒服,戈戰垂下頭看著她,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眼底流轉的竟是關心、擔憂,還有一些令她無所適從的情緒,讓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她虛弱地移開了視線,淚水也慢慢的浮上了眼眶,負氣的說:「我說沒事就沒事,你為什麼非得說我有事?」 

  戈戰扶著她,大手溫柔的來回輕撫她的背,這個看似樂觀堅強又有些任性的小女人,一旦落淚是如此楚楚動人,而令他心悸的就是這些淚珠。 

  顏歡保持最後一絲的理智,淒楚悲苦的說:「你不要……理我了,好不好?求你。」 

  才說完,她低嗚一聲轉身,摀住胸口嘔吐起來,等她吐完想挺直身子,卻因為酒醉的緣故,一下子重心不穩差點跌倒。 

  「小心點。」他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這樣多受罪。」 

  她瞪著他並用力推開他,卻因為用力過度而整個人往後跌坐到地上,他伸手要扶起她,卻被她用力的揮掉。 

  「不要碰我!」她掙扎、撞撞跌跌的爬起來,喝光手中剩下的啤酒。 

  戈戰深吸一口氣,鐵青著臉搶下酒瓶斥了聲,「你別任性了!」 

  「是,我非常的任性,那又關你什麼事?」她緩緩地抬起頭,藏不住受傷的感覺。他憑什麼指責她?都是他一直在傷她的心,她才會這麼的沮喪! 

  「靠著我。」他伸手抱住她,讓她俯在他胸前,強而有力的手臂給了她溫暖和安全感。 

  「不……」別再這樣對她了,他的懷抱溫暖,他的雙臂強壯,而那只會使她變得更軟弱。 

  連她自己都很納悶,戈戰究竟好在哪裡?為什麼她會被他征服?難道真愛是盲目得不可救藥嗎? 

  她不得不氣、不討厭這樣的自己,小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服,靠在他肩上哭泣,貪戀著他輕輕拍著她的肩、溫柔安撫她的感覺,好想就此不再醒來。 

   

  頭,好痛啊! 

  宿醉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顏歡感到有人在她的腦子裡塞了石頭,她好想死喔!誰可以來救救她啊? 

  就在此時,有一雙大手按著她的太陽穴,輕輕替她按揉,舒服得令她想哭。 

  天啊!今天是她的幸運日嗎?居然有求必應……她舒服的暗忖著,眼睛根本不想睜開。 

  那按摩的手掌有著實實在在的溫度,而宿醉引起的頭痛也減輕了不少,還有……她還感覺到戈戰的存在,甚至聞得到他的氣息。 

  可是,這是她的錯覺嗎?或者是她想他想瘋了! 

  顏歡茫然地撐起上身,睡眼惺忪地抬頭。她見到他了,那個讓她一直想念的人,然後,她怯怯地伸出手來,指尖和掌心慢慢貼上他的臉頰,他也伸出手覆住她手背,他下巴的鬍髭刺痛她掌心。 

  啊!她眼色驟亮,這才真正醒過來。 

  不是夢!這不是夢啊! 

  「你……」是戈戰。 

  真的,是真的!她心悸,傻傻地仰望他。 

  「你現在覺得如何?」他低沉醇厚的嗓音也似夢幻般,令顏歡聽得怦然心動。 

  她用力眨眼,看清楚四周,發現自己在戈戰的臥房裡,躺在戈戰的床上。 

  記憶慢慢回流,昨晚她和唐勤勤去喝酒,結果喝醉了,又遇到戈戰……天!她把最脆弱的一面全都攤開來了,她的疲憊、她的退縮、她的無助,全讓他看得一清二楚! 

  戈戰望著她脆弱的表情,一陣心疼,倒了一杯溫水給她,「你的頭還疼嗎?昨晚你一直叫疼。」 

  這麼說,他昨晚照顧了她一整夜?! 

  顏歡抬眼,困惑地看了看他,「你幹麼還理我啊?」 

  「因為我……」戈戰像是很困難又好不容易,終於啞聲說出口,「我發現自己沒法子不理你。」 

  其實,經過昨晚仔細思忖辛炙濤的話,他不得承認自己早已被她馴服了,所以才會執意要守著她、護著她。 

  而且多麼奇怪啊! 

  當他想通之後,他心中滿溢了情感,光是看著她的睡容,他就有滿腔的幸福感,覺得很舒服、很愉快。 

  戈戰拉了張皮椅坐下,長腿交疊,嗓音慵懶地說:「其實,我不是討厭你,反而很喜歡你,只是……」他對愛情還有一點點疑慮。 

  只是什麼不重要,聞言她既震驚又感動,眼眶泛紅漾著水氣,跟著聲音顯得有些忐忑,「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他望著她眼睛,眼色和以前的嚴厲不同,取而代之是很溫柔的目光。 

  顏歡再度傻傻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當她在人生中最沮喪的早晨醒來,戈戰不過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輕易地叫她幾乎死去的心又怦怦跳動,她活過來了! 

  「過來。」他坐在皮椅上,對她展開雙臂。 

  頓時,她睜著大大的黑眼睛看著他,這……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她想了多久可以這樣投入他的懷抱。 

  「過來啊!」他重複。 

  她緩緩走向他,顫抖地投入他懷抱,將臉深埋在那堅實炙熱的胸膛,心裡只渴望與他的心跳聲相應,這剎那—— 

  她真的盲目了。 

  她笑了。天啊!她好高興。 

  戈戰伸手拂開她額前的髮絲,接著,他竟然沿著她的眉心,一一印下細碎的吻,害她滿懷羞怯的低下頭,在他懷裡磨蹭著。 

  「小東西,你在誘惑我喔!」他揚揚濃眉,下一秒,直接封住她的唇展開纏綿至極的深吻。 

  這一吻擊潰了她! 

  他身軀炙熱,他氣息粗喘,他語音低啞,令她昏眩起來。 

  兩人面對面,他強壯溫熱的臂膀就橫抱在她腰上,即使隔著衣衫,顏歡也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手掌,令她顫抖著、興奮著,她明白自己是沒有法子抗拒他的,他們即將相擁沉淪…… 

  但他卻忍住想繼續的衝動,停住所有的動作,很壓抑地緊抱著她。 

  顏歡窩在他懷中顫抖著,無辜的眼神像是在問:為什麼突然停下來? 

  他苦笑著搖頭,她才覺悟自己的大膽與主動,不禁窘得不知道自己該看哪兒。 

  嗚……都是他啦!用這種霸道又溫柔的方式,害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激動。 

  其實那樣的她才令戈戰心動又心悸,他笑說:「原來你害羞的表情也很可愛。」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說這種話! 

  她緊抿著雙唇,硬是迴避他的視線,故意噘起嘴唇,一臉氣壞了的樣子。 

  「不說話?」他歪著頭看她,伸手拾起她的下顎,「生氣了?」 

  顏歡搖搖頭,反問:「你是不是還介意我一開始就騙你?」 

  「我不知道你有一個聲名顯赫的父親,而且他很不喜歡我,還叫我『鴿蛋』。」 

  他眼角浮現淡淡笑意,可見已不在意了。 

  「那又怎樣?跟我喜歡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她聞到他身上的氣味,渴望被這□昧而悅人的氣味包圍。 

  他低頭一瞥。老天,大概是剛才的激吻叫她領口的扣子掙開了,露出一片若隱若現的雪白肌膚,在清純中流露性感誘惑,更是令人無限遐想。 

  該死!他該死的身體因再度渴望而疼痛,他仰頭,深吸口氣,極力驅瘧慾念。 

  以為他還在質疑,顏歡急切的說:「我是說真的,我會證明給你看,既使我爸不喜歡你,只要我們真心相愛,一定能感動他。真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戈戰把她放回床上,自己靠著椅背坐直,努力拋開那些太激烈的遐想,「你的想法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那有多複雜呀?」她正享受著甜蜜的氣氛,覺得好幸福喔,世界就是如此簡單又美好。 

  他瞥見她一臉恍惚的傻笑,問道:「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和你在一起嘍!永遠——在一起。」 

  他們是天造地設、天生一對,所以應該相遇相戀,什麼都不用想,只管相愛就對了! 

  他低聲笑了,「世界上什麼最悲哀?」 

  「不能和你在一起嘍!」 

  說來說去,她就是要繞著他打轉,哇,當他沒問過。 

  戈戰站起來,走到玻璃窗前,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踱了幾步又說:「愛不是一切,也不能所向無敵,誰可保證誰愛誰到永遠?世事難料。」 

  「不,如果是真愛,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一定都能克服。」就像她和他一樣。她堅定的反駁,並過去拉著他的手,只覺得前途一片光明,除非天崩地裂、人亡情滅,否則,誰能阻止愛情發生? 

  他若有所思,用一種溫柔又疑惑的表情看著她,「真愛?!」 

  「是的,真愛無敵!」為了這句話,就讓她下地獄去吧! 

  「是嗎?」戈戰盯著她,歎一口氣才說:「我結婚了。」 

  轟隆! 

  昏暗瞬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顏歡呆住了,一顆喜悅的心咚一聲掉到地上,墜入了地獄。 

  「你……結婚了?」她的額頭抵著牆面,內心極度震驚。 

  這時陽光洩進房裡,他們的影子重疊在牆上,他一字一句的問:「你從沒想到過吧?」 

  顏歡仍然無法回過神來,他已經結婚的事實重重打擊著她。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喜歡你,直到我被你的真愛感動了,我真的喜歡上你,但我們以後怎麼辦?」他又說。 

  原來這就是他拒絕她的原因,她開始啜泣,覺得氣餒,一切都沒意義了。 

  「瞧,光是這樣你就應付不來,真愛真的可以解決一切嗎?你教教我。」他深邃的眼睛打量著她。 

  是……是!她根本應付不來。 

  她淚眼模糊的看著戈戰,然後默默地抽回手,她愛他是不會變的,永遠都不會變!可是……就算再愛,她也不能搶別人的丈夫。 

  當那柔軟的小手從他掌心溜走時,戈戰才發覺她強忍著眼淚,面色蒼白得嚇人。 

  「你生氣?」他意識到事態嚴重了。 

  「我們……以後不要見面,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了。」顏歡絕望又堅決地說完,便毅然決然走出臥房。 

  「喂!」戈戰有些錯愕,追上前去,「你不是說真愛無敵,這樣就打算放棄?」 

  她停下腳步,低著頭說:「我輸了,真愛……不是無敵。」淚水不受控的掉了下來。 

  很難承受這種事,她的真愛感動了他,不料他卻已經不是自由身,如果他為了她而拋棄妻子,這樣的男人她能愛嗎? 

  唉!沒想到她的真愛雖然感動了他,卻馬上面臨殘酷的考驗,難倒了對愛情永不言敗的小女人。 

  見她這樣的認真,還說不會再來找他了,戈戰一陣心驚膽戰,甚至驚訝地發現自己又慌又亂,他從沒有過如此害怕的感覺,而這感覺正狠狠地噬食他的意志。 

  他急忙把她拉回來,「等等,剛才我是開玩笑的。」 

  顏歡震住,猛地抬頭,看見他嚴肅認真的表情,原本蒼白的小臉頓時變得鐵青,觀著他虛弱地問:「你開玩笑的?」 

  他目光牢牢鎖住她,舉起手發誓,「對,我沒有結婚,只是開玩笑的想讓你知道真愛不是無敵。」 

  隨即,她胸口劇烈起伏,破口大罵道:「你過份!太過份了!就為了證明真愛不是無敵而騙我,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對不起。」從沒這麼低聲下氣過,沒想到他也有英雄氣短的一天,還乖乖站著挨罵。 

  「對不起就行了啊!嚇死我了,怎麼可以開這種玩笑?」她氣哭了,用手時不客氣地頂了他的肚子一下。 

  好痛喔,可惡!這傢伙肌肉練得真硬。 

  「你……你還欺負我!」她撫苦發疼的手肘。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因為有外力擊來,身體就自然反應繃緊。」 

  「是嗎?」她半信半疑,「那你放鬆看看。」 

  戈戰放鬆肩膀,雙手自然下垂,接著,她一拳呼在他的肚子上,果然他痛得悶哼一聲,她看也不看一眼的便往房裡去了。 

  戈戰摸摸自己挨揍的肚子,實在不相信自己居然會這樣任她打罵,甚至還甘之如飴。 

  追進臥房裡,見她仍然哭個不停,他還很沒骨氣地連忙安撫,「好了,不要生氣,不要哭了,乖嘛……」 

  「我就要哭!」管他說什麼,今天她的心情像坐雲霄飛車,刺激得今她忍不住熱淚盈眶,不哭個夠會憋死的。 

  他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別哭了,要是哭壞了,你爸會送我『X檔案』。」 

  「我現在就要送你幾個『X檔案』!」她凶狠的在空中劃了個手勢。 

  戈戰趁機將話題一轉,問道:「究竟什麼叫送你幾個『X檔案』?」 

  這次,她伸手在他身上比劃著,「就是用刀在你身上劃幾個XXX!再加點鹽巴,等傷口好了,就留下X疤痕。」 

  他呵一聲,臉上佯裝露出震驚神色,「真可怕!當時你怎麼可以亂說話,讓你爸誤會我們的關係?」 

  「為了保護你啊,笨!」她罵道,還順便踹了一腳。 

  堂堂的武總裁,被她又罵又踹。 

  「我笨是嗎?還不是有人想嫁給我想瘋了。」他故意取笑道。 

  顏歡立刻撲上去打他,整個人跳到他背上,巴住不放,「我爸要我問你,你什麼時候要娶我啊?」 

  戈戰揚聲大叫,背著她跑出臥室,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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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4:20
第七章  

  自從戈戰坦承對顏歡的感情後,也做了部份的改變與妥協,他們之間的隔閡終於打破,距離更加親密了,開始了戀人般的交往。 

  照說熱戀中的男女關係穩定,彼此互動不僅熱情,應該還有激情吧?可是戈戰除了吻她,其餘都規規矩炬的,而且不准她留在他家過夜,她用盡方法挑戰他那氣死人的理性,他就是不為所動。 

  他說:「我們還沒結婚,不能同居,會被人說閒話的。」 

  「誰?」顏歡不以為然,都二十一世紀了,生完小孩才舉行婚禮的大有人在,他腦袋怎麼想的? 

  「我的良心。」他回道。 

  呃,道德感那麼重? 

  但是,又好像是有什麼阻礙了他,不敢把自己的感情太過於投入,顏歡也覺得奇怪,卻又說不上來,似乎他還沒完全敞開胸懷接納她。 

  有一天,顏歡帶了三個大型紙箱來戈戰家。 

  他在書房裡打電腦,探出頭問:「這些是什麼?」 

  顏歡打開紙箱,一陣香氣撲鼻,笑道:「白色香花,好香喔!」 

  「你買這麼多花幹什麼?」 

  「這不是買的,是辛大哥送我的。」她說著,偷瞄他一眼。 

  「喔。」他低頭,注意力回到電腦上,沒注意到嘟著嘴的顏歡。 

  真是一塊石頭,也不問人家為什麼送她花? 

  「其實,這些花是辛大哥要送給勤勤的,他已經連送了三個月,這次他訂了一整個貨櫃,我說好羨慕有人送花給勤勤,所以,他就送了我三大箱。」她故意這麼說,想強烈的暗示戈戰,或刺激他一下。 

  因為在交往過程中,總是她主動打電話給他,總是她主動來找他,總是她主動說去哪兒看電影、喝茶、吃飯。 

  她想是不是自己太主動了,所以她試過被動一些,但對戈戰完全沒用,她不找他,他就如同失蹤,也不會發現他們好幾天沒見面了。 

  就像現在,強烈的暗示完全刺激不到他。 

  「辛大哥真的好浪漫,他說愛情啊,就像有香氣的花朵,所以才向國外進口各種白色香花。」覷了戈戰一眼,他還在打電腦。 

  好,再接再厲—— 

  「唉!怎麼都沒人送花給我,好羨慕勤勤喔……」她哀怨地又瞥了他一眼,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在聽,她大聲一吼,「戈、戰!」 

  「怎麼了?」戈戰轉頭看她,「你喜歡花,就多拿一些,反正炙濤訂了一貨櫃,他也不是小器的人。」 

  顏歡愣住,真想掐死這個大渾球,誰要這些花啊?她是要他送,蠢蛋! 

  「那麼辛大哥答應送花、鑽戒、洋房、名車給勤勤,跪在地上大唱情歌,還答應將天上的星星全摘下來給她,是不是也叫他給我一份?」說完,她當場氣得拿花扔他,撒了一地碎花辦。 

  戈戰一愕。唉,女人就是麻煩,小女人呢,就更麻煩了,就為了那些花大發脾氣,他口氣不禁嚴肅起來,「不要任性,我不喜歡你這樣。」 

  他他他……他一點都不知要悔改,擺明還想考驗她,其實,她不是真的要他送花、鑽戒、洋房、名車,只是不要這場戀愛只有她在唱獨腳戲。 

  顏歡忽然凜容,想到唐勤勤有辛炙濤的呵護,而她呢?她千方百計的討好他、感動他,他卻從不為她做這些事。 

  她雙手抱膝,縮在地板上苦笑道:「有很多人寵我,但不知為何我只希罕你的寵愛,很多人疼我、愛我,我卻只希罕你的疼愛,我從不遷就任何人,但你一出現,我的驕傲、我的自信完全被你擊潰,忍不住什麼都遷就你,為什麼只有你能這樣?」 

  戈戰緘默地任她罵著,靜靜地望著她生氣。 

  他的表情壓抑冷酷,但只有他聽見自己的心被她撼動而激烈地跳著,那冰冷的眼眸悄悄溢出暖意,「你情緒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她哼一聲,用力瞪他,開始懷疑遇見戈戰後,她就病了,她渴望他愛她,渴望跟他在一起;她病了,渴望他的撫摸和親吻;她病了,非他不嫁;她病了,祈求與他生生世世。 

  他沉默了幾秒,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想不想喝咖啡?」 

  「呃?!」她抬著淚眼望他,哪還有心情喝咖啡。 

  他把她拉起來,手臂緊緊圈著她,低聲地問:「我記得你很辛苦的炒飯給我吃,那我煮咖啡給你喝,好嗎?」 

  他懂她的意思了?她心愛的男人要煮咖啡給她喝。顏歡眼眶一紅,喜不自勝,但自尊心使她拉不下臉,學著他那副冷漠、緘默不語。 

  「不說話?既然這樣,我回去打電腦了。」他毫不猶豫地鬆開手,轉身就走。 

  他他他……就這樣走了?!顏歡下意識伸手揪住他的臂膀,眼淚跟著淌下來。 

  這個笨蛋!就不會多問一次,會死嗎? 

  過了好一會兒,戈戰才沉靜的問道:「你到底要不要喝我煮的咖啡?」 

  見到他一副不要就拉倒的表情,顏歡不禁拋棄剛才堅持的剩餘自尊,大聲應道:「要!」 

  算了吧,她就是不爭氣。 

  因為他是她的快樂指針,他常害她傷心難過,可是這會兒一杯咖啡叫她又全都忘了。 

  二十分鐘之後,顏歡沉浸在濃烈的咖啡香氣中。 

  戈戰從冰箱拿出一盒黑森林蛋糕,切了一塊給她,顏歡發現那隻大手切蛋糕時動作熟練,還有,剛才他煮咖啡的姿態有如咖啡館的老闆,每一個步驟都精準純熟。 

  這是第一次她發現不一樣的戈戰,忍不住開玩笑說:「你以前是開咖啡館的?」 

  「唸書時在咖啡館打過工,我一直都是半工半讀地完成學業。」他啜一口咖啡,又回復緘默。 

  這也是她第一次聽見他說自己的事,愉悅地要求,「跟我聊天,再跟我多說些話,我喜歡聽你說話。」 

  「我不擅長言詞,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坦白道。 

  「就說你過去的生活啊!」她鼓勵著。 

  「我一直是一個人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沒什麼好說的。」 

  「你難道除了辛大哥,就沒有別的好朋友嗎?你的家人呢?」她問。 

  他的眼色倏地陰沉,避開她好奇的視線,「好朋友不在多,一個就夠了,倒是你,別老是跟唐勤勤攪和。」 

  「你討厭,什麼都要管我,不准喝酒、不准去PUB,現在還管我交朋友,你自己想做什麼都行,不公平!」幸福感漲滿她心扉,不自覺地跟他撒嬌了。 

  原本正在吃蛋糕的戈戰湊身,在顏歡耳邊低語,「那以後我都讓你管。」 

  這句話算是承諾嗎?霎時令她的心跳少了好幾拍,她怔怔的望住他,眼色開始朦朧。 

  突然她哭了,一邊哭一邊吃,粉臉上全是奶油和巧克力。 

  「你怎麼哭了?」他看得瞪著眼,呆了。 

  「因為……因為我覺得很高興啊!」她伸手抹臉頰,全是眼淚、奶油和巧克力,因為他為她煮咖啡,還說以後他都讓她管,害她感動得哭得浙瀝嘩啦。 

  「高興?!」不是傷心才要哭?他迷糊了。 

  「嗯!」她慎重又認真的點頭。 

  哇咧……戈戰差點罵髒話,女人與流淚果真密不可分,無論傷心、歡喜、痛苦、驚惶、失望,都只會哭。 

  接著,她不停的哭又不停的吃,把盤子上的蛋糕吃光,最後還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去舔盤子上的奶油, 

  「你還真能哭啊!」他緩緩地以手掌撐起上身,俯過去看她,敞開的前襟露出結實、泛著健康光澤的胸膛。 

  「想哭就哭啊。」她放下盤子,一隻沾滿奶油的纖纖小手,在他胸前抹了好幾下,戈戰罕見地被嚇退一步。 

  她又舉起另一隻沾滿奶油的手,卻被他及時掃住,「還不快去洗乾淨?」 

  「上面沾了很多奶油,沒先抹乾淨很難洗耶。」那只沾滿奶油的手蠢蠢欲動。 

  「你還敢來?我就……」難得他竟然說不出來。 

  「就怎樣?」她瞪著他,一副「放馬過來」的眼神。 

  弋戰抓起一塊蛋糕,放在嘴裡咬了一大口,留下大部份奶油,冷不防抹在她臉上。 

  顏歡驚叫一聲,躲避不及,乾脆衝過去把整張臉貼在他身上,弄得他一身奶油。 

  結果,不消片刻,兩人臉上、手上、身上都是奶油,繞著屋內互相追逐,有生以來,戈戰從沒這樣瘋過。 

  嗟,跟她在一起,淨做一些蠢事。 

   

  暮春。 

  辛炙濤終於要娶唐勤勤了,戈戰與顏歡應邀當伴郎、伴娘。 

  身穿俏麗的伴娘服陪伴著新娘子,顏歡很興奮,一直哇哇叫著,興奮得好像今天結婚的人是自己,因為她第一次看見穿西裝的戈戰,簡直帥到魅力四射,忍不住多看幾眼,結果心兒怦怦跳。 

  輪到新人敬酒時,戈戰與辛炙濤因為職業的關係,必須隨時保持清醒狀態,習慣滴酒不沾,倒是靠顏歡擋了不少酒。 

  戈戰在她耳邊警告道:「不准喝太多,否則醉了,我把你扔在馬路邊。」 

  「勤勤是我的朋友,替她擋酒是應該的。」顏歡豪氣地回道。 

  「唐勤勤這個無法無天的禍害,你少理她。」戈戰對這個擅長妙手空空的女人,就是沒好感。 

  光是看到辛炙濤為她疲於奔命,就知道這女人有多麻煩,尤其她還教顏歡跳艷舞,實在令他沒齒難忘的唾棄。 

  「霸道!」顏歡翻了個白眼,賴得理他。 

  不過,好奇怪啊,她明明不滿他的霸道,但是不知為什麼,一對上他那雙深沉的黑眸,她就無法抗拒他? 

  最後,顏歡還是不勝酒力,勉強送一對新人回家之後,便趴在戈戰的寬肩半醉著,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氣息,戀著他寬闊胸膛。 

  戈戰邁開腳步拉著她走到車旁,她捧著腦袋呻吟,「頭好暈……又好痛,頭好痛啊——」 

  他拿出車鑰匙開門,越過車頂斜瞪她一眼,發現她微醺的臉嫣紅可人,「你又喝醉了……喂!你怎麼了,想吐?」 

  顏歡霍地腿軟,蹲在地上,戈戰趕緊過去扶起她,發現她的身體好燙,「你發高燒!」 

  「是啊,我昨天就有點感冒了。」她微微喘息。 

  「你知道自己感冒為什麼不說?知道自己感冒還喝酒?!甚至還穿這種沒袖子的薄紗禮服!」他真想掐死她算了,卻又脫下西裝外套給她披上。 

  她竭力站穩,側過臉看著他,「勤勤結婚嘛!」 

  「媽的!又是那個女人害的。」他氣得差點飆髒話,一腳踢在車子鋼板上。 

  「車門打不開……」一旁,顏歡連開車門的力氣都沒了。 

  戈戰冷著臉替她開車門,說道:「先去醫院。」 

  她原本要上車,一聽便掙扎不肯上車,「不要,我不要去醫院!」 

  「什麼不要?生病了就要看醫生。」 

  「我告訴你,我是藥劑研究員,我自己會配藥吃。」 

  「哦……」看不出來她還是專業人士,他倒有些意外。 

  「你懷疑啊?」 

  「沒……失敬!失敬!」他推她上車,說道:「藥劑研究員不是醫生,醫生才會治病,而且打一針就好。」 

  她死都不肯進車子,抗拒著,「我怕打針!吃藥睡一覺就好了。」 

  「打針比較快好。」戈戰力大無窮,一股蠻力就把她塞進車子裡,用安全帶扣好她。 

  砰!他甩上門,從另一頭上車,發動車子直驅醫院。 

  「我要回家睡覺。」她還想起身反抗。 

  他騰出一隻手,把她按回去,「睡覺不會退燒,病也不會好。」 

  「我要回家睡覺,」她歪躺在座位上,有氣無力的說著。 

  「閉嘴!」他不想跟她辯,省得一時失控,真的掐死她。 

  到了醫院急診室,戈戰把顏歡抱上病床,護士幫她量體溫,驚呼道:「四十度!燒多久了?」 

  「呃,大概一整天了,剛才一直叫頭暈。」他猜測的回答。 

  「為什麼不早點送來,萬一並發肺炎怎麼辦?」醫生聞言斥了聲,轉頭吩咐護士,「立刻打點滴。」 

  顏歡躺在病床上,抱著戈戰的手拽在懷裡,還傻呼呼地說:「我沒事,喝了酒才頭暈的。」 

  「你還讓她喝酒?」醫生怒瞪他,「感冒是上呼吸道發炎的反應,喝酒會加重粘膜血管擴張充血,這樣會使病情更加嚴重,你有沒有常識啊!沒常識也該多關心,讓她多休息,真是的,怎麼當人家老公?」 

  「我……」戈戰被罵得好冤,卻又啞口無言。 

  護士調好點滴,把病床推到安靜的角落,此時顏歡已經昏睡了。 

  坐在病床邊的戈戰幫她蓋被子,望著她沉睡的小臉,不知不覺地回憶著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又想到她從昨天就生病,他竟然沒有察覺到,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疏忽她了? 

  接著他拿出手機,開啟秘書功能頁,檢閱日程表,打電話給公司幹部,交代明天要處理的事件,打算破天荒請假,留在家裡照顧顏歡。 

  交代完畢之後,視線又回到病床上,手掌覆在她額上,測量她的體溫,感覺她發燙的額頭降溫了,這才鬆口氣,完全不覺自己胸口淨是滿滿的關心。 

   

  顏歡醒了。 

  她睜眼,感到一陣恍惚,見外頭陽光染成一片橙紅色,印在飄蕩的窗簾上。 

  「呼……」 

  這是什麼聲音? 

  循著聲響處望去,她看見戈戰大刺刺橫躺在地板上。 

  他怎麼了? 

  顏歡爬起來下床,發現那聲音就是戈戰發出來的打呼聲,他正沉睡著,手上還拿著毛巾和冰敷袋。 

  她蹲下,雙手抱苦膝蓋,傻傻地看著他,心頭暖烘烘的,感覺好幸福!看樣子,戈戰照顧了她一個晚上,把床讓給她,自己委屈的睡地板。 

  還有,她想起昨晚睡夢中發冷,冷得讓她顫抖、讓她蜷縮,一雙強壯的手臂摟住了她,將她納入溫暖的懷抱裡。 

  他唇邊的胡碴看起來刺刺的,但他的唇看起來又是那麼柔軟,摸起來會是什麼感覺?這麼想著想著,她伸出了手,只要再一公分就可以摸到他的唇,但就在這時,戈戰猛然睜開了眼睛,多年來養成的警覺心讓他立即清醒,出於自然反應地抓住了她的手。 

  「早。」顏歡笑得好甜。 

  「好點了?」他翻身坐起,撥了撥她臉上的髮絲,探了一下額溫。 

  「好多了,頭不暈,喉嚨也不痛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她明知故問。 

  「嗯……」他含糊的應著,站起身要離開,「你睡了一天一夜,我去弄點吃的給你?」 

  「戈戰。」她握住他原要離去的手,央求道:「我想要你留在這裡,陪我。」 

  他低頭看她,每當她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就只有投降的份,重新躺回地板上,顏歡索性趴在他身邊,與他相擁而眠,還伸出小手,擱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舒服的摩挲著,唇邊漾出滿足的笑容。 

  幸福快樂的睡著了,她完全沒有察覺,身旁的戈戰正處於天人交戰的處境,因為她身上的馨香縈繞著他。該死的,突然他想到那些白色香花,這女人就長得像一朵花,還跟花一樣的香;而他的手,也能隔著薄薄的衣衫,感受到她溫熱柔軟的身子,無時無刻在誘惑他…… 

  就這樣,顏歡在戈戰家病了三天,順勢賴著不走,夜夜和他同衾共枕,但他始終對她規規矩矩,令她想不透。 

  這夜裡,兩人窩在沙發上看影片,他很自然地伸長手將她攬入懷裡,顏歡偎著結實的身軀,卻越來越臉紅心跳。 

  看到一半時,她低聲問:「戈戰,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喜歡我嗎?」 

  「嗯。」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坦白回答;」 

  「嗯。」 

  「如果你是這劇中的男主角……」她指的是正在看的影片,男主角在槍戰中受過創傷。 

  他狐疑地看著她,「我?」 

  「我是說……如果你也一樣……那裡受了傷……」她小心翼翼的覷他一眼,「只是如果喔,你可以坦白告訴我,你願不願意接受治療?」 

  她提的問題有些怪異,戈戰不得不把注意力從螢幕拉到她身上,「我又不是他,那只是電影。」 

  顏歡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才說:「你知道的……我是藥劑研究員嘛,認識很多藥廠……有很多這方面的訊息。」 

  他乾脆拿起遙控器,按下暫停鍵,「那又怎樣?」 

  「我知道有些新藥的效果很好,你也許……可以試試。」她的目光不由地在他胯下游移。 

  戈戰的反應像是被人K了一記似的,粗獷的臉不再是面無表情,也不是嚴肅迫人,而是有著一分窘迫、兩分怒意、三分懊惱。 

  呵,真的被她料中!難怪不管她把氣氛營造得如何浪漫,他就是很理——智! 

  顏歡抬頭迎向他那種表情,連忙安慰說:「沒關係,我和這部片的女主角一樣,只要你的心就好了,其他的……那個不重要!」 

  「你該死!」他大吼一聲,將她整個人拉進懷中。「你故意挑這部片子看,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她以為他像片中的男主角那樣,「不行」了? 

  「嗯……真的沒關係,『不行』就不要勉強。」她雙手抵著他胸膛,氣氛反而瞬間變得曖昧起來。 

  「誰說『不行』沒關係的?」可惡!他是個正常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當然會有非份之想,當然關係重大。 

  「真的……真的沒關係,現在醫藥進步,試試也沒什麼損失。」她還是很堅持他「不行」。 

  這下,戈戰鐵青著臉,不吭聲了。 

  慘,他生氣了,顏歡拔腿要跑,卻被他一把拽進懷裡,翻身把她壓在沙發上,低頭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唇,直到她真切地感覺到他的「興奮狀態」,以堅硬的力量威脅著她。 

  顏歡知道自己「誣蔑」他了! 

  他的表情很是陌生,雙眸蘊滿笑意,卻又強悍帶著侵拒意味的注視她,「你覺得我需要吃藥?」 

  她連連搖頭認錯。 

  他揚揚濃眉,嚴肅地又說:「你爸警告過我不能碰你,我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才努力克制。」 

  「噢……」誰叫她老爸夠凶。 

  「你也很信任我,說我是君子,所以我更不能亂來。」他可是秉著訓練有素,堅忍不拔的毅力,無堅不摧的自制力,臨危不亂的意志力,才勉強做到「不亂來」。 

  「呵……」早知道他道德感重,就不要誇他是正人君子。 

  「你真以為我完全沒有『壞念頭』嗎?」他可真生氣自己一直在跟自己的「壞念頭」抗爭,隱忍著不冒犯她。 

  「嗯……」她現在感覺到了,也聽見自己紊亂的呼息,情慾的氣流暗自浮動。 

  她喘著氣心慌意亂,不安的蠕動身子,卻立刻遭到警告—— 

  「不准再動了,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要幹麼?」她往後縮,他眼中的光芒使她心跳加速。 

  「我改變主意了。」他堅實的大腿住沙發上提,很慢很慢地湊身迫近,動手解她長褲上的鈕扣,拉下拉鏈。 

  「你、你是說……等等!」顏歡按住他的手,臉頰緋紅地與他對望。 

  「你休想打消我腦子裡的『壞念頭』。」他不想再逼自己冷靜。 

  才不是要他打消「壞念頭」呢! 

  她害羞又調皮地舔了舔戈戰的唇,輕聲說:「我們到床上。」 

  聞言,他感到心悸,下一秒完全失去準則,理智不復存在,他抱她回房,將她拋在床上。 

  他繼續扯下她的褲子,再褪去彼此的衣物,她眼神迷惘地看見古銅色的強壯體魄,沒一絲多餘的贅肉,覺得他好性感! 

  整個世界彷彿變成了性感的玫瑰色,他沉重地壓下來,大掌撫過那纖細的曲線,低下頭舔過她的肌膚,顏歡全身為之一顫。 

  她也伸出手緩緩在他身上游移,就像他對她所做的一樣,她也想帶給他那種戰慄的快樂。 

  戈戰深深喘氣,低吼道:「你竟敢挑戰我的意志力?」 

  她羞紅了臉,怯怯收回手。 

  「別停下來!」他突然低吼一聲,「老天!你想謀殺我嗎?」 

  「你到底……要人家怎麼樣嘛?」 

  「我要這樣!」他蓄滿了力量的身軀將她困在懷裡,緊緊地勒著她,緊得像是要揉進她體內。 

  她感受到他的吻好燙,令她興奮又害怕,他鬍髭黥著她柔嫩肌膚,令她忍不住呻吟,他的唇舌好煽情,令她倒抽口氣,狠狠戰僳。 

  他聽見了,所有壓抑的熱情都隨之爆發出來,以膝蓋頂開她的雙腿,慢慢地沉入她體內,持續在她體內熱情移動。 

  當他嘗到她眼角的淚水時,詫異的問:「我弄痛你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太幸福了。」她要用心去感受,用身去體驗,默默記憶每一秒的悸動。 

  「傻瓜,真拿你沒辦法,幸福也要哭。」他輕輕舔去她的眼淚,繼續那炙燙的纏綿。 

  他的強悍和她的嬌柔構成了最完美的結合,席捲而來的快感令她身不由己的驚呼出聲,又瘋狂地喘息,肌膚冒著汗珠,不能控制地在深處逐漸崩潰、融化。 

  兩人在昏暗裡摸索彼此,感應著彼此的顫抖,一起經歷甜蜜的瘋狂,直至筋疲力竭才酣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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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4:43
第八章   

  春去秋來,時光在一天一天的平凡生活中流去。 

  清晨七點,冬陽暖暖射入房間,顏歡已經清醒,一隻手臂橫在她胸前,她轉頭,看見戈戰擁著她睡在身旁,於是小心地移開他的手臂,俏悄地下床,進浴室洗澡,然後披著浴泡走出房間,來到廚房想為他做一頓早餐。 

  她打開冰箱,看見裡頭有土司和黑胡椒牛肉火腿,還有酸乳酪和番茄,她笑了,心裡湧上一陣暖意,馬上捲起袖子做三明治。 

  雖然她不擅廚藝,但是以她不服輸的個性,決定要學會幾道手藝,親手為心愛的男人下廚,這是她苦心研讀各大出版社的食譜,學會做的簡易早餐。 

  叮咚—— 

  門鈴響了,顏歡放下手中的食材,出去開門,只見門外是一個看來端莊的中年女人。 

  「請問戈戰在家嗎?」 

  「您是……」 

  「我是他的媽媽。」她微笑說,含蓄地打量顏歡。 

  是戈戰的媽媽! 

  顏歡這才察覺身上的衣著多麼不適宜見人,紅著臉說:「戈媽媽,請進。」 

  「謝謝。」戈媽媽依然笑容可掬。 

  「你來做什麼?」戈戰冷冷的聲音出現,說話又直又硬,完全不留情面,令戈媽媽的笑容消失。 

  她把手裡的保溫鍋遞給他,柔聲說:「今天是你生日,我帶了豬腳麵線,想在你上班前拿給你。」 

  然而戈戰卻不領情,雙手抱著胸,「不必了,對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來說,生日不算什麼。」 

  戈媽媽臉色刷白,顫抖的問:「是、是這樣的嗎?到現在你還這麼想?」 

  顏歡瞪著母子倆,不知發生什麼事,但這般殘忍的對話,她再也聽不下去,於是伸手接過保溫鍋,「戈媽媽,這個留著,等戈戰下班回來當晚餐。」 

  他瞪著她,她卻朝他吐舌頭,「你不喜歡吃,留給我吃總可以吧?」 

  「謝謝你,小姐,你人真好。」戈媽媽感激的點點頭,忍不住眼眶泛紅。 

  「我說過不要你的東西,拿回去!」戈戰面色一凜,固執的拒絕。 

  顏歡拉住他的手臂,勸道:「為什麼?你有媽媽煮東西給你吃,你還不要?我都沒有媽媽,不知有多羨慕你。」 

  戈戰不是那種容易聽勸的人,立刻發飆,「你知道什麼?我從十歲開始就自己一個人過日子,我才沒有媽!」轉頭又對母親吼,「你最好少來煩我。」 

  糟糕,誤中地雷了! 

  顏歡咬了咬唇,改口道:「不喜歡就別吃嘍,有什麼不愉快可以慢慢說嘛!」 

  「這麼多年了……」戈媽媽聲音中帶著哽咽,「你還認為我對不起你爸爸?是我害死你爸爸?」 

  「不是嗎?如果不是你跟爸爸吵架,他執勤時就不會分神,被搶匪一槍斃命,而他才過世,你就急著改嫁,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戈戰……」顏歡不安的喊著,她不希望看到任何爭吵。 

  「住嘴,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你媽說話?」不知何時,戈媽媽身後出現一名中年男子。 

  「世傑,你怎麼也來了?」戈媽媽轉身,握住來人的手。 

  鄭世傑回道:「我就知道你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這裡給這個不肖子氣一頓飽。」 

  戈戰冷哼一聲,「你來了就好,把你老婆帶走。」 

  「我會帶她走,要她永遠不要再來煩你。」鄭世傑氣得吼回去。 

  「但願如此。」戈戰的表情很僵硬。 

  「別吵了,世傑。」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兒子,戈媽媽無力的勸阻著。 

  「好,等我說完自然就會走。」鄭世傑的雙手緊握了又放鬆、放鬆了又緊握,像是藏著什麼話非說不可。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高大的戈戰伸手就要把門關上。 

  「我偏要說!」 

  兩個男人越說越沖,彼此都握緊拳頭,眼看就要槓上了。 

  「算了,世傑,我們走吧,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來了。」戈媽媽拉著丈夫,生怕他們真的起衝突。 

  「不!」鄭世傑用身體頂著門扉,堅持要說:「戈戰,你給我聽清楚,你爸確實是因為跟你媽吵架,才會在執勤時受傷不治,但你媽不是故意的,試問有哪一對夫妻不吵架?為此她也內疚了二十年,夠了!至於她改嫁給我有錯嗎?難道你認為三十歲的她,應該就這樣守一輩子寡?」 

  「不要再說了……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我不好……」戈媽媽雙手掩面,忍不住哭泣。 

  鄭世傑繼續又道:「從你媽嫁我開始,你就對她不理不睬,到十五歲就自力更生,二十歲就自我放逐到荒山雪地去,當年你年紀小不懂事,排斥我,那就算了,但你現在長大了、懂事了,更應該學會體諒她啊!難道你要繼續恨她一輩子,才會覺得快樂?」 

  「那是我的事。」戈戰依然表情冷淡,站在他身邊的顏歡可以感覺他的身子逐漸僵硬而顫抖。 

  終於,鄭世傑重重的歎了口氣,拉著妻子的手,兩人神情哀傷,也有著滄桑、疲憊。 

  戈媽媽深深看了顏歡一眼,「我們先走了,小姐,請你……多照顧他。」 

  他們轉身離去,但走了幾步,鄭世傑又回過頭,看著戈戰說:「你知道你媽有多愛你,她為了你,堅持不再生小孩,而你……卻殘忍的這樣傷她的心。」 

  砰!大門被戈戰用力摜上。 

  當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他終於卸下強悍的偽裝,垂下肩、低下頭靠在牆上。 

  認識他這麼久,顏歡一直以為,「面無表情」就是他的表情,現在,他看來悲傷多過憤怒,還有許多複雜的情緒起伏著。 

   

  在這憂鬱深沉的夜裡,戈戰不知作了什麼夢,迷迷糊糊說了一堆夢話,「不要丟下我,不要讓我一個人……我覺得好累……」 

  顏歡醒來,伸手撫向枕邊的他,希望能給予他一些溫暖,他立刻窩進她的懷抱,連連喘息,彷彿夢中的不愉快不放過他地追到了現實的世界。 

  「你作惡夢了?我去倒杯水給你。」她猜想他還被早上的不愉快困擾著。 

  「不……」他抓住她正要下床的身子,將她抱得死緊。 

  「那我陪你聊聊?」她摸摸他的頭,又低聲問。 

  經過早上的事件,顏歡大概瞭解這對母子的心結,同時也推想到戈戰的孤僻應該是後遺症吧,他討厭跟人互動,也不愛交際,他不相信真愛、抗拒愛情,在這種情況下都變得可以理解了。 

  「你和你爸的感情一定很親密。」她替他難過,誰能忍受一夜之間痛失摯愛的父親? 

  「我記得,我被他的同事帶到醫院,他胸口全是鮮紅的血,濕成一大片,嘴裡還喃喃叫著她的名字。」 

  顏歡知道戈戰說的那個「她」是指誰,回道:「我想你爸爸一定很愛她。」 

  「可是他愛錯這個女人……」他把臉埋入大掌裡,無法忘懷母親改嫁,他被人恥笑為拖油瓶,在痛失父親之餘,更痛恨母親帶給他的羞辱。 

  「但他的確愛她,如果知道她再嫁的男人這麼愛她,你爸一定很欣慰。」 

  「你怎麼知道?」他抬起頭來,在暈黃的燈光裡,黑眸顯得朦朧不清,也讓人捉摸不定。 

  「看得出來啊,那位叔叔為了她,願意配合不生自己的小孩,這不是愛是什麼?你母親做這種要求顯示她很愛你,而你爸那麼愛她,一定也希望她幸福。」 

  戈戰舉起胳臂上十幾公分長的刺青,說道:「這是我離家那天刺的,為了警惕自己,我不再需要她的愛,尤其是她內疚的愛。」 

  「不,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呢?她愛你純粹因為她是你的母親,我相信在發生你爸爸的事之前,她就很愛你的吧?她何必因為內疚才來愛你?」 

  突如其來,小時候一家和樂融融,母親疼愛備至的片段,使戈戰整個人猛震了 

  一下,過了幾秒鐘他才再度開口,「但還是會變的對不對?世界上根本沒有真愛。」 

  當他理解到世界充滿了變數,是他無法掌控的,既使他變成再強壯的硬漢,也控制不了多變的世事,他一度消沉、流浪,試圖擺脫童年期創傷記憶的困擾,後來在青藏高原一家寺廟修行、學武,並在那裡認識了辛炙濤,兩人一見如故。 

  顏歡戳了戳他的胸口說:「你這裡……有魔障。」 

  小時候父母的遭遇,在他童年的記憶深深烙印,讓他成為這樣一個沒有安全感的男人,甚至活得像只刺蝟似的。顏歡終於明白了這一點,這看似無堅不摧、什麼都不能叫他驚慌失措的男人,原來也曾有過彷徨無依之時,她心中感到一陣疼、一陣酸、一陣不捨。 

  「什麼魔障?」 

  「你可以停止呼吸多久?」她不答反問,見戈戰愣住,她又問:「說啊!」 

  他想了一下,很認真的回道:「一般的人頂多可以停止呼吸約一分鐘,最久的世界紀錄,是十五分又十三秒。」 

  「如果不呼吸就會死,對吧?」 

  這是幼童都懂的常識,他困惑的點點頭。 

  「那你幹麼還要不斷的呼吸?」 

  「呃……」這回,他聽不懂。 

  「反正人最終都得死,呼吸豈不是多餘了?」她笑望他,相信他會聽懂,愛和呼吸一樣,不能因為害怕而斷絕。 

  果然,戈戰臉容閃過一抹脆弱,但他拒絕承認,斥道:「謬論!」 

  「試著和她談談嘛,你會老,她也會有死去的一天,難道你要這麼僵著過一輩子?萬一將來後悔怎麼辦?」 

  唉!他根本是不想聽進去,臉上也沒什麼「領會」之意,讓顏歡皺起眉頭高聲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沒有。」他逃避般,將視線轉移到別的地方。 

  「你……」顏歡正想罵他,突然覺得一陣涼意,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胸前的扣子居然被解開了一半,而他的大手也覆上她柔軟的雙峰。 

  「你在做什麼?!」她真是快昏倒了,她是那麼嚴肅的跟他討論問題,他居然做出這種舉動! 

  「我要你。」他一臉冷然,大手卻捧起她微紅的臉蛋,低頭親密的逗弄她的唇辦。 

  啊!就是這個,這一吻好溫暖、好親密,讓他安心了許多,她彷彿就是他的定心丸,他要她,但得先封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她用力推開他,深吸一口氣說:「我是說真的,反正……我已經告訴你了,你一定要試著跟你媽和解。」 

  「那你就得先讓我滿意!」他大言不慚地提出要求。 

  「我不跟你講條件。」她又不是他的女奴,才不要答應。 

  就在她要下床離去時,戈戰從背後直接將她攬回懷中,動作之快讓她嚇得腿軟,還反應不過來就被他抓住了。 

  顏歡轉頭過去,就看見他不懷好意的微笑,她慌亂地扣好扣子,氣結道:「放開我,我跟你這頭驢子無話可說!」 

  戈戰不理會她的控訴,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整個人壓倒在他身下,她的身體像個漩渦般被他撩撥,捲入深處,他們在快樂的漩渦裡,一起沉溺…… 

  徹夜纏綿讓顏歡筋疲力竭,直到翌日中午才醒。 

  她爬起來,看見戈戰留的字條——我去上班了。 

  過了二十分鐘,顏歡梳洗過後,不知為何心底一陣茫然,彷彿還為昨天發生的事感到遺憾。不知戈戰心裡是否好過些? 

  她想了想,一個衝動之下打給他。 

  手機響了一會兒,戈戰接聽,「喂,歡歡,什麼事?」 

  「嗯,沒事,想問你好不好?」電話那邊人聲吵雜,她猜他正在忙。 

  「我當然很好。」他的聲音平穩,聽不出什麼端倪,「歡歡,等等——」他不知對誰吼道:「笨蛋,穿成這樣去喝喜酒呀!我是要你們偽裝成工人保護當事人,記得嗎?!」跟著又對顏歡說:「你剛起床?吃了嗎?」 

  「還沒,但冰箱有土司。」聽見他的關心,她飽含笑意的回道。 

  他突然罵了句,「該死!怎麼可以這樣……」 

  該死?!「什麼?」她怔住。 

  「不,我在罵工作人員……」匆忙中他又跟工作人員交涉,然後才說:「我們去吃飯,不過,我只能騰出一個小時,你自己出來,我們在敦南那家餐廳碰面。」 

  沒等她回應,他已匆匆掛上電話,就是一貫的霸道與強勢,但想到他在百忙中抽空陪她吃飯,又心軟得不想與他對抗。 

  她歎了口氣,乖乖換衣服,開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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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6 00:25:19
第九章  

  顏歡在餐廳足足等了半小時,戈戰才趕過來。 

  「對不起,你來多久了?」他滿頭大汗的坐下,拿起水杯就喝了大半杯的水。 

  「還好,不是太久。」見他忙成這樣子,她又不忍苛責,拿出紙巾幫他拭汗。 

  戈戰看完菜單,招來服務生,點了六菜一湯。 

  「這麼多,哪吃得完?」 

  「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餓死了。」說著,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看他講電話,神情嚴肅又皺眉,顏歡只好在一旁等著,他歉然地看她一眼,待菜上來了,他還在接聽電話,便示意她先吃。 

  終於,電話講完了,他把手機擱在桌面,才開始吃飯。 

  覺得他餓壞了,她立即為他夾菜,「最近怎麼忙成這樣?」 

  「有一件生技能源研發的配方失竊案,相當棘手,而且有消息指向環宇保全,懷疑這事與我們有關。」 

  「怎麼回事?是公司裡有內奸在作怪?」 

  戈戰看她一眼,「很可能……就是唐勤勤搞的鬼。」 

  顏歡詫異,「你說是勤勤偷的?不可能!她不會害辛大哥的。」 

  「哼,那個女人無法無天,又囂張慣了,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他低頭邊吃邊說道。 

  「這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我們正在查,如果查到真的是她在搞鬼,她可要付出嚴重的代價,不過,最倒楣的是炙濤,竟然跟這種女人結婚。」 

  「可是辛大哥很愛勤勤,他應該相信她不會背叛他的。」她感性地堅信相愛的人不會傷害彼此。 

  然而,戈戰卻很理性的分析,「炙濤是很愛唐勤勤沒錯,但這跟唐勤勤會不會背叛是兩碼子事,炙濤應不應該相信她,根本也不是重點,如果她有背叛就是有。」 

  她卻堅持道:「我相信勤勤不會做出這種事。」 

  「相信是沒有用的,炙濤也正苦惱呢,拚命的在找證據,想證明不是她做的,但現在情況很不樂觀,有他受的了。」他扒了幾口飯,漫不經心地又說:「好端端幹麼說結婚就結婚,真是自作自受,像我這樣才是最明智。」 

  聞言,顏歡心事重重,蹙眉像在思索著什麼,「你的意思是,這一輩子都不打算結婚?」 

  「我喜歡一個人享受生活,我照顧自己、我依賴自己、我獨立、我自由自在,多好。」 

  我我我!在他心目中就只有自己嗎? 

  「即使遇到你喜歡的人也不會結婚?不想穩定下來?」她突然感覺自己沮喪得像只沒了翅膀的小鳥。 

  「我習慣自在生活,不需要另一個穩定的關係,幹麼多一個人來煩我?」 

  他說得很果決,完全沒想到她的感受,可見他心底沒有她。 

  空氣瞬間凝結,冰刀一般的言語劃過顏歡的心頭,她臉色微變,突然覺得心好痛,像破了個大洞。沒遇見他之前,她沒想過談戀愛,遇見了他,她想和他在一起,和他談戀愛之後,她又想和他結婚。 

  一度她還以為他對她好,是因為他被真愛感動了,原來,自始至終他心裡沒有她,而她瘋狂地愛他、瘋狂地討好他,難道全是錯的? 

  驀然,心底有個聲音在提醒她——不能再這樣了,顏歡,你該醒醒了! 

  「你……你認為我是多餘的?」她扯出一抹微笑,卻問得好心酸。 

  他一怔,這才察覺自己說錯話,否認道:「我沒這麼說。」 

  「但是,你剛才說不需要另一個穩定的關係,不要多一個人來煩你。」所以他從不說愛她。她以為有一天真愛會感動他的,但感動他也沒用,他的未來根本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戈戰臉色一沉,目光乍凜,「我本來就是這樣,不會因為你而改變。」 

  「你到底愛不愛我?」她問得好哀傷、好淒苦、好心痛。 

  「我……」他竟然說不出口,愛與不愛無從選擇,愛情真的很辛苦。 

  「我知道……我問了蠢問題。」她虛弱的自嘲,其實,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了,他是個不相信愛情的人。 

  此刻,顏歡開始懷疑真愛的代價。是什麼讓她義無反顧地一頭栽進去?她愛戈戰,愛到不計一切的要感動他,愛到沒了自己,沉溺在渴望他愛她的愚蠢夢魘中,而最終他根本不需要她,他根本不在乎她,她值得嗎? 

  她心情複雜,她的愛讓自己好害怕,害怕自己的情不自禁,她多麼憎恨自己的情不自禁! 

  回到住處,夜裡,她正好接到唐勤勤的電話,便哭訴道:「……怎麼辦?跟他糾纏這麼久,他既不快樂我也好痛苦,我想我們是不是該分手了?可是,我又很矛盾,其實他不是對我不好,只是……他不要跟我相守一輩子,我好怕,怕隨時會失去他,我該怎麼辦?」 

  這邊的唐勤勤正好與辛炙濤大吵一頓,鬧得離家出走,心情壞透了,忍不住也大罵男人,「歡歡,我終於發現男人是又懶又笨又蠢的物種,儘管他愛你,也不會費心思在你身上,尤其他得到你,知道你的心已經是他的了,他便無所忌憚的予取予求。」 

  「唉,我更蠢,為了一個既不浪漫又不體貼,更不愛我的男人而受盡委屈,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糾纏什麼?像個瘋子般,一直想著要去討好他,偏偏他這個人很難討好,我仍然盲目又瘋狂地討好他,我想……他也覺得很煩吧!」 

  顏歡不禁自問:為什麼還不放手?放手吧!也放過自己。 

  唐勤勤感慨萬千,哽咽道:「就是說嘛,我決定放棄他了,不想愛他愛到沒出息,你也一樣……」 

  唉,真的是這樣!顏歡越聽心情就越沉重。 

  黃昏時下了場小雨,空氣更加的濕冷。 

  顏歡匆匆來到一家小餐館,很快就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我終於找到你了!鐵恕——」她衝上前,兩隻小手緊緊巴著正在與女友佟穎用餐的鐵恕。 

  「你幹什麼?」見到顏歡,他濃眉緊皺,一臉不爽。 

  他撥開她的手,她馬上又巴過來,還熱烈的摟著他,「這次你一定要幫我,給我……」 

  鐵恕也不等她說完,立即問道:「十萬夠不夠?」 

  「不是錢!」 

  「那你要什麼?」 

  「我要人!」 

  佟穎表情陰鬱地瞪著他倆,水眸更加水汪汪了,只是強忍著淚水而已,顯然誤會不淺。 

  鐵恕早已察覺,忙著推開顏歡又忙著解釋,「穎穎,她是……」 

  顏歡打斷他的話,巴著他的手臂搖了又搖,「哎呀,不管啦,你一定要幫我。」 

  一旁的佟穎越看越困惑,彷彿搞不清楚他們的親暱關係,更忍不住要懷疑,臉上神情起伏不定,片刻,她霍地咬著唇起身,拿起皮包想要離開,因為再不走她一定會哭出來。 

  「坐下!」鐵恕見狀喝道,指著一旁的椅子。 

  這一吼,她還真的乖乖坐下,可臉色看來好悲慘。 

  見佟穎不走了,他暗暗鬆了一口氣,決定先打發眼前這個大麻煩,便捺著性子問:「到底什麼事?」 

  顏歡又說:「借我幾個好手。」 

  「十個夠不夠?」 

  「至少三百個。」她伸出三根手指。 

  這麼多?!還說借幾個,講好聽的,哇! 

  他搖頭,「一時間我去哪兒調這麼多人手給你?」 

  她一副「少誆我」的表情,「怎會沒有,爸爸把這裡的公司全交給你管,只要你一聲令下,三百個只是小意思。」 

  鐵恕的手指輕扣桌面,眸光深斂,然後笑問:「你終於想通了,要找一票人圍毆戈戰?」 

  他就是不看好他們的愛情,有這樣的結果他一點都不驚訝。 

  顏歡不理他的揶揄,十萬火急地說:「現在就給我招人手來,唐勤勤被人綁架了,我要去救人。」 

  「現在?」他一愣。 

  「對,現在、馬上、立刻!救人如救火——」她很認真的強調。 

  「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辛炙濤不是她的老公?環宇的保鏢個個都是好手,不用你擔心。」鐵恕擰眉拒絕。 

  「綁匪來頭不小,環宇也沒有十足把握,戈戰已經去接應辛大哥救人,負責打前鋒,我得找人助他一臂之力。」雖然與戈戰感情不順遂,但一旦遇到危險,她還是無法袖手旁觀。 

  鐵恕嗤了一聲,不肯插手管環豐的事。 

  顏歡見狀瞇起雙眼,進出危險的光芒,緩緩轉頭對佟穎說:「小姐,你要看清楚男人的真面目,就是這樣霸道、蠻橫,又不顧舊情,唉——」 

  「你……是誰?」佟穎的聲音顫抖,看來讓人很是心疼。 

  「同居人。」她是故意的,聲音不大卻傳得很清楚,連鄰座客人們都紛紛轉過頭來。 

  嗚……三個宇終於令佟穎哇地痛哭失聲。 

  鐵恕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必須要連連深呼吸,才勉強沒有失控掐斷顏歡那纖細的頸子,因為除非他不在乎佟穎,否則事後的解釋鐵定要他焦頭爛額。 

  「不准哭!」他喝令道。 

  果然,佟穎聽話的摀住小嘴,不讓哭聲外洩,但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滾滾而下。 

  在這種情況之下,小餐館裡的客人都認定是男的在劈腿,被兩女抓包,因此鬧翻了。 

  「該死的女人!」鐵恕咒罵著,猶豫著要不要和顏歡妥協。 

  「呃……」佟穎低低地開口。 

  「閉嘴,我是罵她,不是你!」他迅速而嚴厲地制止她說話,口氣比先前更加專制。 

  顏歡繼續以假象威脅,「當然是罵我了,有了新人嫌舊人嘛,看到沒有?他的心是鐵打的。」 

  「我……對不起。」佟穎鼓起勇氣轉身就走。 

  利用身形的優勢,鐵恕高大的身軀一擋,將她一把拽回來,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吼道:「給我回來,你對不起個什麼屁呀!」 

  「放手!我不知道你已經有她了,我我我……」她好氣他,更氣自己竟然那麼笨,傻傻地被他拐,還愛上他。 

  她以為這男人雖然霸道、專制,卻也十分直接、坦率,是百分之百誠實的男子漢,不料,今晚他的虛偽完全被戳破。 

  「你別瞎猜好不好?這個女人是我……」 

  「青梅竹馬!」顏歡接口說:「他的肚臍有一個刀疤,五公分長,他睡覺不喜歡穿衣服,一年四季都裸睡。」 

  呵,這種「親密供詞」令佟穎猛地抬起頭來,像是被激怒的小動物,瞪著鐵恕罵,「你混蛋!」 

  從未見過好脾氣又溫柔的佟穎失控,鐵恕的心情更加煩躁,立時決定快刀斬亂麻。 

  他扣住懷裡掙扎的佟穎,對顏歡厲聲說:「三小時後,叫智仁勇帶三百個人給你,天亮前還人。」 

  「行!」只要他肯調人,她滿口答應。 

  鐵恕橫瞪一眼,暗示她該「回報」了。 

  顏歡握住佟穎的手說:「這個男人很欠罵的,你只要比他凶,他就不敢怎樣。」 

  「喂!你是幫我還是害我?」他氣得想一拳揍過去,她不解釋就算了,還故意踩他。 

  「當然幫你嘍,你不能老是欺負她,很容易把她嚇跑的,偶爾讓讓她,感情才會更甜蜜,這樣她才會對你死心塌地。」顏歡看佟穎那柔順的模樣,肯定是被鐵恕吃得死死的。 

  佟穎詫異萬分,「你……」 

  顏歡反應超快,自動解釋說:「我叫顏歡,很高興在這種情況下認識你,未來大嫂。」 

  佟穎仍然會意不過來,「你叫我……」 

  「鐵恕是我大哥,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所以才會跟我妥協,那你肯定是我未來大嫂嘍。」還真多虧有佟穎,讓她省了許多唇舌。 

  嗯,一句「未來大嫂」令鐵恕臉色緩和許多。 

  不過,佟穎還要問:「可是……」 

  「是呀!我們不同姓,但從小同在一個屋簷下長大,是確實只有兄妹之情的『同居人』。」顏歡自動招供。 

  青梅竹馬不會日久生情嗎?佟穎不免又起疑惑,「你們……」 

  「我們感情是很好,從小吵完打完又一起玩的那種,但我才不會嫁他這種機車男呢!□——」 

  鐵恕忍不住了,罵道:「我才不會笨到作踐自己呢,娶你?去找戈戰那個笨蛋娶你吧!」 

  唉!提到那個一輩子下肯結婚的戈戰,顏歡眸色黯然,也沒心情再鬧,「我先走了,記得答應我的事。」 

  佟穎望著顏歡的背影,憑著女人的直覺,問道:「她怎麼一副失戀的樣子,不會有事吧?」 

  「她差一點害我失戀才是真的,笨蛋!」鐵恕氣得大吼,眾人一陣嘩然大笑。 

  「啊!」她嚇了一跳,整個人縮進他懷裡,粉臉羞得燙紅,又尷尬得想直接昏倒算了。 

  「你嫁給我!」咚地一聲,鐵恕在眾目睽睽下跪地求婚,但語氣霸道,毫無詢問之意。 

  佟穎嚇傻了,小嘴張成了o字型闔不起來,連害羞、尷尬也忘了,只因對這個男人的厚臉皮有了嶄新的認識! 

   

  媽呀!整座山頭都淪陷了,還以為綁匪只是夠凶狠,沒想到實力真的這麼強,個個荷槍實彈準備作戰似的。 

  顏歡放下夜視望遠鏡,對智仁勇三兄弟說:「我們悄悄跟在環宇後面,見他們行動就立刻跟上。」 

  「咦!有動靜了,環宇的人開始行動。」阿勇透過望遠鏡監視,才說著,便聽見槍聲砰砰作響。 

  「兄弟,行動吧!」阿智舉手高揮,一群兄弟立刻朝山坳的樓房前進。 

  顏歡也跟著去,卻被阿仁擋下,說:「你在這兒等吧,上去太危險了。」 

  「滾開。」她推開阿仁執意要上去,而且跑到眾兄弟前面,帶著大家往前衝。 

  快接近樓房時,看見有個人影朝她這邊而來。 

  那個人越來越接近,是她很熟悉的身影,以及很熟悉的怒吼聲,「歡歡!你該死的來做什麼?」 

  顏歡腳步加快了,直直走到戈戰面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冷峻的臉色,她望著他說:「我帶了三百個兄弟來助陣啊!」 

  她嬌喝一聲,眾兄弟立刻朝匪徒開打。 

  兩人面對面站在人群中,他的臉沾滿汗水,黑髮濕透,看著不請自來的顏歡,劈頭就罵—— 

  「誰要你來的?給我回去!」該死!這笨女人難道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嗎? 

  見他臭著臉,她就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冰水。哼!虧她這麼辛苦的調人手來幫忙。 

  「你——」她一跺腳,氣道:「我來救勤勤,關你屁事!」 

  「救人?你腦子裡裝的到醫是什麼?救人是用這裡的!」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很不屑的說:「不是帶一票人來硬打蠻幹。」他一字一句地,聲音從牙縫間擠出來。 

  一團黑煙在顏歡眼前飄動,她懷疑自己要氣昏了,沒好氣地諷刺道:「是是是,最冷靜聰明的人是你,全給你包辦了。」 

  她決定不管他,逕自住屋裡走,卻對上一群人拿著刀刀迎面衝來。 

  在這剎那間,戈戰大手朝她身上一攬,把小臉埋在他胸膛上。 

  顏歡只覺得耳邊呼呼作響,刀刀棒棍撞擊的聲音、慘叫的聲音不絕於耳,過了一會兒,她被戈戰凌空抱住,帶到屋外的安全角落。 

  鼻間還聞得到血腥氣味,她睜眼,低沉的聲音透過寬厚的胸膛傳來—— 

  「別看。」 

  「呃,剛才那些人都倒了?」她小聲的問,還心有餘悸。 

  「拜你所賜,斷手斷腿斷肋骨,少不了要先躺醫院才能進監牢。」他冷冷的回道。 

  顏歡眨著眼睛,被指責得莫名其妙,這些人提著刀來殺她,是她的錯嗎?! 

  接著,又聽他繼續罵道:「笨蛋!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勤勤也有危險,我要進去救她。」她倔強的不想讓他知道,她是為了他而來的。 

  戈戰不以為然,說道:「那女人刁鑽蠻橫的程度,根本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不但將說謊騙人當飯吃,還搞失蹤,累死一群人為她疲於奔命,最好讓她受點教訓。」 

  想到過去半個月,唐勤勤這個禍害搞得環宇人仰馬翻,戈戰若不是看在辛炙濤的份上,他絕對會把她碎屍萬段。 

  「不——」這時屋裡頭,傳來唐勤勤激動的叫聲。 

  「糟!」弋戰飛奔進屋,還不忘說:「你給我待著!」 

  顏歡當然不會乖乖待著,馬上跟著進屋、天!只見綁匪首腦拿槍朝向唐勤勤,辛炙濤縱身一躍迎上她,以自己的背保護她。 

  大伙眼睜睜看著兩人撞在一起,隨之而來的槍聲,撞擊落地的響聲,全在一瞬間響起。 

  在這千分之一秒間,戈戰直撲向對方,踢飛他手中的槍,不讓他有機會再開第二槍地將他制伏,同時顏歡帶來的人海戰術也有效的控制了場面。 

  只是,辛炙濤背後中槍,沾滿了鮮血,唐勤勤扶著他哭得好淒慘。 

  顏歡上前要幫忙,卻被戈戰搖搖頭拉住。 

  「別打擾人家。」 

  「可是……」她不能見死不救。 

  「你又幫不了什麼忙,去叫你那票兄弟解散,警察馬上就來了。」戈戰堅持把她拖出去,讓另外兩人獨處。 

  「辛大哥傷得很重,我們應該先送他去醫院。」顏歡又急又不解,為何戈戰面對好友受傷,還如此冷酷的鎮定? 

  「他有穿這種新型防彈衣,死不了。」戈戰拉開胸前的扣子給她看。 

  「哦——」顏歡恍然大悟,「原來辛大哥裝死。」 

   

  混亂的局面交由警方接手後,事件總算告一段落。 

  戈戰和顏歡回到家裡,洗去一身疲憊之後各自休息,只是戈戰覺得有些奇怪, 

  顏歡不知為何競格外的沉默。 

  她窩在沙發裡,呆呆地望著牆壁,像在想什麼難題。 

  戈戰凝睇著她巴掌大的小臉,被日光映得有些蒼白,深邃的黑眸在掃見她小腿上的紅腫瘀青時,眸光裡驀地閃過怒火。 

  她受傷了! 

  紅痕瘀青佔據在她白嫩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 

  粗糙的大掌輕輕抬起她的小腿,撫過傷痕問:「痛不痛?」 

  她垂下眼眸,搖了搖頭。 

  「我幫你上藥。」他把藥箱拿出來。 

  「不要。」她輕聲拒絕。 

  他的眉心糾緊,拉起她的小腿說:「不上藥傷口會發炎。」然後用棉球沾了碘酒為她消毒傷口,那動作好輕好柔,由這樣一個粗擴的男人做來,格外的溫柔動人。 

  該死的!顏歡直想哀嚎,他可不可以別再對她好了? 

  「你幹麼又要對我好?」她倏地大發脾氣,小腿用力踹開他。 

  對她好也有錯?戈戰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更覺得她這一陣子情緒不定,怪得很,他探出粗糙的大手,霸道的將她拉進懷中,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對你?」 

  她希望……希望他愛她永不分離,天曉得她多麼害怕失去他,不不不!她是從未得到過他,只有她這麼笨的女人,才會愛上這個不相信愛情的男人。 

  但顏歡沒有回答,只是仰頭看他,他的體溫、他的氣息,勾起某種原始的渴求,她衝動的攀住他的頸子,軟軟的唇主動在他薄唇上廝磨,然後熱烈的索求這個吻,逸出魅惑的呻吟。 

  該死,再沒有比這更令人銷魂的了,如果他能抗拒這麼一個溫暖的誘惑,那他就真的該死了。 

  她的主動撩撥了戈戰,害他心蕩神馳的接掌了主導權,讓情勢很快逆轉——他將她嬌小的身子抵壓在沙發上,嘴和手同時放肆、霸道、迫不及待地搜索她的熱情,興奮地再次聽見她破碎的呻吟,瞬間摧毀他的自制力。 

  顫抖的小手笨拙地扯開他的衣服,她感覺到他堅硬的肌肉,像滾燙的熱鐵,她感覺到他強壯的身軀蘊滿力量,像勇猛的豹。 

  還有誰能讓她如此大膽熱情?能讓她如此墮落與沉溺?能讓她昏沉、興奮又脆弱?唯有他……他是戈戰! 

  當他的力量沉入她體內,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入,甚至強悍的將她推離沙發,在地毯上繼續馳騁,最後兩人一路纏綿到床上,直到心跳一樣劇烈,喘息聲一樣驚人,身體同樣發燙。 

  激情過後,戈戰從睡夢中醒來,不悅地發現身旁是空蕩蕩的,起身穿著四角內褲走到客廳,冷冷地問:「你在做什麼?」 

  顏歡原本坐在沙發上發呆,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來,一臉悵然若失,「啊!你不是睡著了嗎?」 

  「誰叫你偷偷下床,我當然睡不著了。」他渾身散發危險的訊息和力量,朝她逼近。 

  「我起來想些事情。」她仍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恍惚的表情令他心頭一緊,「想什麼事?」 

  「我想什麼又不關你的事。」她又陷入沉默,似乎在深思著什麼難解問題。 

  戈戰瞇起眼睛,看她分明是有什麼事欲蓋彌彰,「快說,你心裡藏了什麼東西?」 

  不料,她的臉色略沉的站了起來,「你什麼時候想知道我心裡藏了什麼?」 

  「呃!」他一時語塞,只見她走出門外,急忙拉住她,「歡歡,你上哪去?」 

  顏歡甩掉他的手,冷冷地說:「都說不關你的事了,放手!」 

  戈戰很不高興,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少來,你以為你敵得過我的力氣嗎?快說!」 

  「你以為你是誰?」她抬膝往他胯下一踢,立刻叫他鬆了鉗制。 

  痛他可以忍,但大男人自尊心受到極大的傷害,也受了極度的震撼,不由得粗聲暴氣問:「你從哪學來的?」 

  「這招是勤勤教我的。」顏歡冷冷地說完後轉身就走。 

  看她突然說走就走,戈戰慌忙的套上長褲,跌跌撞撞追出門外,「歡歡!等等我,別走!」 

  顏歡緩緩轉過臉,「我想通了,我不想被人說我愛你愛到沒出息。」 

  「誰說的?」他發誓要把那個人給宰了。 

  「勤勤說的,所以我不會再纏著你,你自由了。」拋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毅然決然的走了。 

  媽的,又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亂說話……唉,這筆帳以後再算! 

  顏歡真的要走?她不再愛他了嗎?那個百般遷就他的小女人,真的不愛他了? 

  戈戰惶恐地想,前所未有的恐懼席捲而來,宛如被一道閃電劈中,他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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