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黑田萌]挑釁拜金女(名牌愛情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5:28:48
第九章   

  「什麼?」美代一臉訝異地怪叫。

  為了不吵到正在休息的父親,奈奈與前來探病的美代站在病房外的走道上講話。

  「你是說他是……」美代難以置信地拍拍自己的額頭,「喔,天呀,他是……是關西聯合的……」

  她一直非常確定他是個流氓、是個黑道,可是卻沒想到他會是這麼「厲害」的角色!

  「這次要不是他幫忙,我爸爸可能已經……」奈奈神情郁惺地垂下眼?「前輩,你……你是不是跟他做了什麼『條件交換』?」美代敏銳地驚覺。

  奈奈微微一怔,當下有點難以啟齒。美代見狀也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他喜歡你吧?」美代低聲地問。

  「他只是想報復我……」她悵然地搖搖頭。

  「報復?」美代一愕,「他報復你什麼?」

  「因為我拒絕過他,因為我是個拜金的女人……」說著,她心頭一緊,鼻子酸得她淚水盈眶。

  美代握住她的手,「前輩,你……」她從沒見過奈奈為哪個男人掉過淚,但這次……

  「你也喜歡他,對吧?」美代定睛望著她。

  「我……」奈奈怔愣地一時語哽。

  當然,她是喜歡他的,但是待她認清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們之間已經因為種種的事情而近乎決裂。他還喜歡她嗎?她還有機會向他坦白自己的情感嗎?

  「你打算就這樣結束嗎?」美代替她感到惋惜。

  她沉默地望著美代,幽幽地點著下巴。

  「這不是太可惜了嗎?」美代使勁握住她的手,明明喜歡他啊!」

  「但是他恨我,他看不起我……」她噙著淚,聲音微微哽咽。

  「如果他真的恨你、討厭你,為什麼還要幫你的忙?」美代不表認同地反駁。

  「我說過了,他……他只是想報復我、懲罰我。」

  「你為什麼不問他?」美代看得出她是真的愛上了他,而且是從那一晚的第一眼開始。「也許他也對你……」

  「美代,」奈奈打斷了她,哀求地望著她,「別再提他的事,好嗎?」

  「可是……」美代有點激動地想再說些什麼。

  奈奈反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地道,「我說真的,別再提他的事了。」

  覷出她眼底的堅定及執意,美代莫可奈何地一歎。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她忖度著、沉吟著,「我只想讓一切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其他的……我不會再多想了。」

  正常的軌道?不,她知道一切都不會再和從前一樣了,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只是,不這樣,她又能如何呢?

  ☆       ☆       ☆

  明明心裡有著把奈奈追回來的打算,白川龍介還是猶豫了兩天才真正付諸行動。

  他母親說得對,愛一個人的時候其實是盲目的,一且真心愛上了,還管得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他為什麼那麼怕受傷呢?為什麼不對她坦白一些,告訴她即使是經過了那麼多的事、產生了那麼多的誤會,他還是喜歡她。

  不論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拜金也好、可惡也好、無情也好,反正他就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

  即使這一次得不到她的回應,還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他願意也心甘情願用時間跟她耗,因為……她是他想要的女人。

  因為她父親還在醫院,他想她大概也沒什麼地方可去,於是他毫不考慮就來到了醫院。

  進到她父親住的那間頭等病房,房裡只有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吉原大輔。  

  其實他和吉原大輔也會照過面,上次拿香水去找奈奈時,就是吉原大輔應的門。

  他悄聲地走至病床邊,靜靜凝睇著安穩睡著的吉原大輔。  

  已經拔掉呼吸器的他雖然看來還有點虛弱,但氣色倒是不錯;看來,這個手術確實是非常成功。

  似乎感覺到床側有人,吉原大輔突然睜開了雙眼。

  「呃?」他虛弱地望著白川龍介,眼底充滿了訝異。

  見他醒來,白川龍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對不起,吵醒您了。」

  吉原大輔搖搖頭,微笑著說:「不,我才剛瞇一下。」  

  「噢。」他訥訥地應了聲,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是上次來找奈奈的白川先生吧?」吉原大輔雖然動過了大手術,記憶力倒是不差。

  他點點頭,「是的。」

  「奈奈她都跟我說了……」因為身子還有點孱弱,他的聲音低低的、慢慢的、也虛虛的。

  白川龍介一怔。說?她都說了什麼?突然,他覺得有些緊張……

  「我知道我這次能挽回這條命,都是靠白川先生伸出援手。」吉原大輔感激地低訴。

  他鬆了一口氣,不覺勾起一抹微笑。

  原來奈奈講的是這些,他還以為是……啤,害他白緊張了一場。  

  「白川先生,我們欠你的錢一定會盡快還你的。」吉原大輔又說。

  「您安心養病,別擔心那些。」還什麼錢?她都把身體押給他了。

  吉原大輔微微蹙起眉頭,感歎地細聲說道:「有時……我真希望自己就這麼死了。」

  「吉原先生,您說這是什麼話?」他笑歎一記,拿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

  吉原大輔歎了口長長的氣,「我的身體不好,這些年都靠奈奈在舞香工作養家,要不是我拖累了她,她……」說著,他的眼眶微微泛濕。

  白川龍介抽了張面紙,細心地替他擦淚,「吉原先生,別想那麼多了。」

  吉原大輔又是一歎,「她母親死得早,我又因為身體不好而一直沒什麼固定的工作,要是生在別人家裡,奈奈一定能好好唸書,然後嫁人。」話落,他凝視著靜靜坐在旁邊的白川龍介,「對不起,讓你在這兒聽我發牢騷。」

  「不會。」他一笑,「奈奈呢?」

  「她要我睡個覺,然後就出去了。」吉原大輔頓了頓,「我想她大概是去舞香了吧!」

  「是嗎?」他站了起來,「那我去找她好了。」

  吉原大輔怔愣了一下,「白川先生,」他喚住了急欲離去白川龍介,「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他微怔,「當然可以。」

  「你……你和奈奈是什麼關係?」吉原大輔隱約感覺到一些不尋常,他想這應該是他做父親的直覺吧?

  白川龍介思忖了一下,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是什麼關係,等到我能確定時,我……我會告訴您的。」

  「噢……」吉原大輔似懂非懂地一笑。

  「您好好休息,我先告辭了。」白川龍介向他一欠身,轉身便離開了病房。

  吉原大輔望著他離去時的背影,臉上是一種安慰、安心的神情——

  ☆        ☆       ☆

  站在舞香的門口,他不禁猶豫了。

  抽了一根煙後,他下定決心要進去找奈奈,雖然他不確定奈奈是不是就在這裡。

  「歡迎光臨。」舞香老闆娘一如平常招呼著上門的客人。

  一見進門的是他,她眼底閃過了一抹驚奇。「白川先生?」

  對於曾經上門的客人,舞香老闆娘總是過目不忘,加上曾聽美代提起過他和奈奈的「淵源」,因此對他自然就更不陌生了。

  「我找奈奈。」他直接說明來意。

  「她沒來上班,我想她應該在醫院吧?」舞香老闆娘面帶微笑地回應。

  他微微蹙起眉頭,有點又撲了空的懊惱。「是嗎?」說著,他一欠身,「那我走了。」

  他轉身,神情郁恪地步出了舞香。

  剛走出店門口,一聲清脆的女子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白川先生!」美代從店裡迫了出來。

  他回過頭,「是你呀……」因為他曾向她打聽奈奈的下落,對她也算是有點認識。

  「聽說你拿錢幫了前輩。」她朝他深深一鞠躬,「非常謝謝你。」

  「沒……沒什麼。」他有點不知所措地乾笑著。

  美代一臉正經地望著他,「白川先生,我想請問你一件事……」

  「嗯?」他微怔。

  「你是不是喜歡前輩?」她注視著他。

  他愣了愣,旋即笑歎著,「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希望你是認真的。前輩她不是個壞女人……」美代神情肅凝。

  「我從沒說她是個壞女人。」

  「但是你認為她是個拜金的女人,對不對?」美代一改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態度變得既嚴肅又正經。

  他回望著她,神情有點兒沉重。

  「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她拜金,可是我們沒有任何人看不起她或是厭惡她,你……你知道為什麼嗎?」美代瞪著兩隻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像是怕自己說漏了什麼,也怕他聽漏了什麼。

  「前輩的媽媽在她十五歲那年就過世了,過世的原因是他們家拿不出昂貴的手術費。」她幽幽地又說:「前輩她爸爸身體也不好,這一次要不是有你幫忙,可能也會落得跟她媽媽當年一樣的下場,說真的……她媽媽的死對她的影響非常大。」

  雖然是說著別人的事,美代竟然也紅了眼眶。「前輩是個很善良的人,她對我們每個人都很好,我們也從不認為她拜金是多大的罪惡,因為……」

  他眉心微鎖,定定地凝視著她。

  美代吸吸鼻子,「很多女人拜金是為了自己的物質欲及虛榮心,但是前輩是為了讓她所愛的人都能幸福。」說完,她年輕又帶著點稚氣的臉上突然漾起一記笑意,「如果你喜歡她,拜託你……請讓她幸福。」

  聽到這兒,他已經知道奈奈之所以拜金的原因了。

  原來奈奈是因為母親的過世而變得如此,她只是希望金錢能保障她及家人的幸福,因為她不想讓母親當年的不幸再重演一次。

  「我知道了。」他瞭然地一笑。

  美代露出了一記安心的微笑,,「那麼……前輩就拜託你了。」她朝他深深地一欠身。

  「對了,」美代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你可以打手機找她呀!你有她的手機號碼嗎?」

  他搖搖頭,「沒有。」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他這才想起他和奈奈之間有一支「專朋手機」。

  「謝謝你提醒了我!」他高興的在美代臉頰上一掐,轉身就急急離去。

  美代望著他遠離的背影,一臉困惑不已。

  ☆       ☆         ☆

  奈奈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晃,為的就是將白川龍介的影子擺脫掉。

  只是越是晃,她的心緒就越是紊亂;末了,她仍是什麼都擺脫不了。

  「第一次」是她的金龜婿的最大籌碼,不到最後關頭,她是絕不輕易祭出的。但這一次為了父親的手術費,她將她的「第一次」押給了白川龍介。

  其實她心裡倒沒多大的不甘或是懊惱,因為將第一次給了惟一讓她心動的男人,一點都不讓她覺得遺憾或可惜。

  真正教她難過的不是她失去了最有利的籌碼,而是那麼珍貴的第一次竟是在那種充滿了痛苦、懊惱、憤怒,還有不安、恐懼的情況下發生。

  她其實可以讓過程更好的,但是為了她小小的自尊及好強,她沒有坦然地去面對他、面對自己;終了,竟搞得兩人彼此憎恨、彼此攻擊。

  怎麼會是這種結果呢?她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難道就為了她那一丁點微不足道的尊嚴?而現在,她得到她想要的尊嚴了嗎?

  沒有,她什麼都沒得到、什麼都沒贏。

  她是個輸家,徹底而又可悲的大輸家!

  不知不覺,奈奈已經走到了上次和他相遇的PUB門口。

  她抬眼望了那滿是霓虹燈管的招牌,腳下不由自主地就往裡頭走。她需要一點酒精來幫助她入睡,因為她已經好些天都睡不著了。

  一進入PUB,她便往吧檯一坐,這是她以往絕不坐上去的位置,但今天,她感覺自己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了。

  剛坐下來沒多久,兩名同行的男子便挨了過來。「小姐,你一個人?」

  「唔。」她虛應著。

  「我們請你喝一杯吧!」男子慇勤地邀酒。

  她搖搖頭,「不了,我……」

  「別那麼客氣嘛!」男子打斷了她,兩人一左一右地將她夾在中間。

  她蹙起眉心,「你們別煩我……」她心情不好,是真的不好,她不希望再有人來煩她,尤其是男人。

  「唉唷,你別拒人於千里之外啦!」兩名男子嘻皮笑臉,死纏活賴地硬是不願離開。

  奈奈不耐地一瞪,脫口就說:「別煩我,我認識關西聯合的白川會長,我……」話一說出,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以前也曾經在白川龍介的面前說過同樣的話,但當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就是關西聯合的白川會長。

  現在,她是真的認識了白川會長,但是她與他卻已經是難以挽回的關係了。

  兩名男子互觀一記,又是一笑,「你別開玩笑了。」

  「是呀,像你這樣高貴又有氣質的美女,怎麼會認識那種流氓呢?」

  「他不是流氓!他……他比你們好多了。」是呀!白川龍介比這些男人好太多了,是流氓、是黑道又怎樣?他是個好男人,百分之百的好男人!

  可是,她和這個好男人卻已經無緣了。

  那兩名男子疑惑地望著她,「小姐,你想拒絕我們也不用扯這麼離譜的謊嘛!」

  「就是說嘛,」他們兩個一搭一唱地說著。

  「我不是說謊,我真的……」她戛然而止。

  真的什麼?她跟白川龍介是什麼關係呀?不,他們可以說是一點關係都沒有,除了……除了她和他發生過那麼惟一的一次身體關係外,他們再無任何瓜葛了。

  想著,一股深濃的悲哀倏地從她心底深處竄出——

  她跳下高腳椅,穿過擁擠的舞池,一個箭步就往洗手間的方向奔去。

  那兩名男子互使了個眼色,隨即離開吧檯,尾隨著奈奈而去。

  奈奈一踏出洗手間,就被兩隻強而有力的手臂鉗住。還沒來得及大叫,她的嘴巴已經被摀住了。

  定神一看,鉗住她的竟是剛才那兩名男子中的其中一個。

  「唔!」她奮力掙扎,卻只是被一路往逃生門的方向拖去。

  「沒有人,快點!」那兩個男人一名負責擒伏她,一名負責把風,可說是合作無間。

  在抵抗之間,奈奈聞到他們身上濃濃的酒味,很顯然地,他們都喝了不少。

  奈奈又踢又掙扎的,一不小心就踢掉了一隻鞋;那個負責把風的男人撿起她的鞋,隨手就往垃圾桶裡一扔,像是在湮滅證據。

  「開門。」擒伏她的男人低聲催促把風的男人打開逃生門,然後迅速將她拖到逃生門外的窄巷內。

  那兩人彷彿經常做這種壞事似的自動分配了「工作」,當其中一人欲對她侵害時,另一人則謹慎地在防火巷口把風。

  「唔!不……」奈奈像是潑辣的母貓,不停伸出利爪攻擊。

  那男人攫住她的手,卻讓她張口一咬。

  「啊!」他叫了起來。

  「你幹嘛?」把風的男人回頭臉了他一記,嘲笑著:「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她好凶的。」說著,那男人將她重重地壓在地上,一手扯著她的衣襟。

  在這種情況下,她心裡應該是充滿恐懼的,但不知為何,此刻她的心裡並沒有太多恐懼,有的只是對這兩個男人的憎惡及憤恨。

  男人的貪婪、男人的險惡……在這兩個男人身上,她看見了她所不屑的東西。憤怒取代了她心底所有的畏懼,她不想,也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那男人跨坐在她身上,像只發情的公狗般露出垂涎覬覦的眼神,「放心,我會溫柔一點的……」

  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及蠻力,她弓起膝蓋,狠狠地用她僅剩的一隻高跟鞋往他胯下一蹬。

  「啊!」那男人呼天搶地的大叫,而奈奈也趁機推開了他。

  她脫下高跟鞋,翻身爬了起來,然後快速往巷口移動。

  「你幫幫忙行不行?」這一次,負責把風的男人沒有回頭,只是不耐地回嘴,「被強暴的又不是你,老聽你大呼小叫的。」  •

  「她……她……」重要部位遭到強力攻擊的男人幾乎說不出話來。

  「哼,」把風的男人一哼,緩緩地回過了頭,「有那麼爽嗎?真……」

  一定睛,他怔住了。接著,他捂著臉又叫又跳,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狗。

  因為,奈奈拎在手上的高跟鞋已經結結實實地敲一舉擊退兩個男人後,她衣衫不整、裸足狂奔而去——

  ☆      ☆          ☆

  今晚就像是所有倒霉的事都發生在她身上似的,才剛逃脫魔掌的她,居然又碰上當頭大雨?!

  天啊!她今天已經夠「衰」的了,為什麼老天還要再折騰她?

  難道這就是什麼……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嗎?

  拜託,她能有什麼「大任」啊?

  她縮在路旁的一塊小小招牌下,屈著雙膝,將整個身子圈了起來。

  因為下雨,街道上突然變得十分安靜,就連原本的人潮也變得如天上星星般疏遠……

  看著對街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一股無以名狀的寂寥在她心底湧現。

  原來她是這麼的脆弱,這麼的需要保護、需要溫暖、需要愛;只是,她現在究竟還剩下些什麼?

  有幾分鐘,她的腦子就像被挖空了似的,什麼都不裝、什麼都沒有。

  隱隱約約,她聽見一串輕快的、如音樂盒的旋律……

  她下意識往口袋裡摸,才發現是白川龍介給她的手機。她……她居然還帶著?

  怔望著響個不停的手機,她突然有點猶豫起來。

  她知道打這支手機找她的只有他,可是……他要做什麼呢?又要她隨傳隨到,然後像兩天前那樣的待她?,

  喔,不,現在的她已經禁不起又一次的傷害,今晚的她已經夠倒霉了,千萬不要再雪上加霜,千萬不要。

  終於,鈴響停了下來——

  她木然地盯著那支毫無動靜的手機,心裡有一絲絲的後悔。

  為什麼不接?她不是想他,不是後悔著自己沒有誠實、沒有坦白地面對自己的心情嗎?

  「可惡!」她懊悔地低聲咒罵,眼淚不禁在眼眶中打轉。

  她又錯過了嗎?又放棄愛他的機會了嗎?該死!為什麼她就是學不了教訓?

  正當她為自己的猶豫而懊悔不已之際,那沉寂了兩分鐘又十八秒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這次,奈奈沒有猶豫、沒有考慮,她接起了手機。

  「喂,奈奈?」電話那端傳來白川龍介焦急又微微慍惱的聲音,「你跑哪兒去了?」

  突然聽見他的聲音,她竟發起怔來。

  「奈奈?奈奈?!」因為聽不見任何回應,他在電話那頭吼了起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對她的關心及愛意,還有他滿懷的不安及懊悔。

  「奈奈?你……」

  「我三十萬的洋裝被扯壞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說,她想大概是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吧?又或者是在經過了剛才那麼驚險的事件後,她的思緒已經有點混亂。

  他一怔,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我買新的給你。」

  「我那雙十二萬的高跟鞋也不見了。」她幽幽地說著,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自己裸露的、又濕又髒的雙足。

  「我買給你,統統買給你!」他幾乎是大吼:「你只要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我什麼都笞應你!」

  奈奈怔愣了一下,「我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什麼?」他頓了頓,語氣著急地說著,「你別亂跑,我馬上到。」

  ☆       ☆        ☆

  凌晨零點二十二分,雨依舊固執地下著,而白川龍介已經開著車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找了四趟。

  PUB的門口沒有奈奈的影蹤,就連鄰近的幾家店面門口也沒見到半個鬼影子。

  雨下得越來越大,深夜的視線也越來越糟,他急了。

  他從沒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男人過,從來沒有。

  當他第四趟再繞回來,PUB對面的麵包後那塊已經熄滅的招牌下,一個蜷縮在牆柱邊的黑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將車子隨便一停,連車鑰匙都沒拔地就衝下車去。

  他挺拔的身影奔馳在深夜的大雨中,迅速橫過了馬路,直奔對面已經打烊的麵包店。

  「喂!」他的聲音有點喘,不過不是因為跑步,而是因為心急、因為擔憂。

  奈奈一身狼狽地蜷縮在牆往邊,洋裝被扯得邋邋遢遢,鞋子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淋了一身濕的她,就像只在屋簷下躲雨的小貓。

  「為什麼不站在顯眼一點的地方?我已經在這裡來來回回的跑了四趟!」因為憂急,他的神情及語氣都略帶著慍惱。

  她低著頭,一育不發、動也不動。

  「你怎麼了?」看她那模樣,仿似剛歷劫歸來一樣。

  她抬起眼,幽幽惻惻地睇著他。她沒說話,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見她不說話,他慌了,直覺告訴他: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那件事讓她嚇傻了。

  「奈奈……」他心急如焚地蹲了下來。

  奈奈仍舊瞪著他看,但淚水和著雨水在眼底打轉。

  她原本不該發生這麼多事情的。

  她的人生及未來都是經過計劃、經過考慮,一步一步在實踐進行的;但是他的出現打亂了她的步調,阻斷了她的所有計劃,也影響了她的原則及所堅定的信念。

  都是他!  

  要不是他,她可以繼續拜金、繼續找尋她的金龜婿、繼續她往常的生活。

  要不是他,她不會動了心、動了情,不會把愛情擺在麵包的前頭。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這個明明是流氓,卻又不時表現出深情及溫柔,來迷惑她的男人造成的。

  想著,她突然抬起手,啪地給了他響亮的一耳光……

  「呃?」他陡地,木然地望著她。

  就在打他一巴掌的同時,一直在她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忽地淌落。

  「你這個該死的臭流氓!」她大叫,哇哇地哭了起來。

  她撲進他懷中,將所有的恐懼、不安及惶惑統統釋放出來。

  「為什麼現在才來?為什麼讓我等這麼久?為什麼?」

  他先是一愣,旋即緊緊地將她擁在臂彎裡,像一處避風港保護著飄流的小舟……

  他溫柔而耐心地安撫著她,那大又溫暖的掌心不斷輕撫過她淋濕的發,還有那顫抖著的背。

  「我來了,我已經來了……」

  「為什麼來?」她不斷捶打著他的胸膛,哭喊著:「你不是最瞧不起我這種女人的嗎?為什麼還要管我?為什麼還來找我?為什麼?」

  他任由她「粉拳」伺候,什麼都沒說。

  「你一下子罵我、一下子不理我、一下子把我貶得什麼都不是,現在……現在又來找我做什麼?」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不停地嚷著:「你莫名其妙,你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你……」

  「我是莫名其妙。」他突然緊緊地環住她的身軀,勒得她說不出話來,「但是你更莫名其妙。」他用臉頰摩掌她的發,低聲喃語,「你不只莫名其妙,還很可惡

  是,她真是個可惡的女人,因為她讓厭惡拜金女的他,莫名其妙陷入了愛河裡,她讓害怕愛情的他又一次地面對了愛情。

  忽地,他不再說話,只是深深地擁抱著她。

  奈奈緊繃著的神經及身體,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好、最舒服的鬆弛;她不再害怕、不再驚惶、不再彷徨、不再迷惑、不再懊惱、也不再恐慌,因為她知道……在他懷中的自己是絕對安全的。

  她牢牢地揪住他濕漉漉的襯衫,哭聲漸歇……

  「不要離開我……」她輕輕地說,有點膽怯地請求。

  他以指腹抹去她掛在眼角的淚,「什麼?」

  奈奈抬起臉,惹人憐愛地凝視著他,「說你愛我……」她迷濛著雙眸,淒迷地注視著他,「就算是騙我、哄我都沒關係,說……說你愛我。」

  「不要。」他斷然回絕。

  她眉心一糾,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啪地直落。

  他彷彿一個惡作劇成功的頑童般,咧嘴露出了一記狡猾的笑臉。

  「我不用騙你、哄你……」他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溫柔地撫上她臉龐。「我是真的愛你。」

  他在她輕顫的唇上烙下一記熾熱深情的長吻——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5:29:24
第十章   

  「你的鞋呢?」離開了她的唇,他關心地詢問著。

  「鞋?」她一愣。

  他點點頭,「對,你那雙『十二萬』的高跟鞋。」任誰看見她這種模樣,都會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測」。

  奈奈忖了一下,「一隻在垃圾桶裡,另外一隻我拿來敲那個男人了。」

  「什麼男人?」一提及男人,他眼底立即出現一種陰沉的、鷙猛的目光。

  「就是那個把風的男人。」她淡淡地、幽幽地描述著她經歷過的「驚魂記」,「我在PUB被兩個男人搭訕。」

  「你該不是自暴自棄地就跟他們瞎混吧?」未待她說明,他就急著搶話。

  「沒有!」她急著為自己辯駁,「我沒有理他們,我……我把你的名號搬出來,但是他們不信。」

  他濃眉一糾,眼底盛滿怒意。

  「後來他們把我拖到PUB後面的防火巷裡,然後我……」

  「不要再說了!」他打斷她未來得及出口的話,心痛又不捨地將她摟在懷中,「把它忘了,全都忘了!」

  不必等她說完,他也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此刻的他真是恨死了自己,他恨自己沒能及早找到她,恨自己讓她發生了這種「不幸」……

  看他的反應,她知道他誤會了她的意思,「不是的。」她推開他的胸膛,「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微怔,「不是我想的、那樣。?」

  「他們沒得逞,」她自豪地一笑,「我用高跟鞋狠狠踢了那男人一腳,大概會讓他『絕子絕孫』然後又拿那只鞋用力敲了另外一個人的臉,我想……他可能會……會『毀容』。」

  聽到這兒,白川龍介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大笑。

  他笑得幾乎快流出眼淚,「這下子,他們總該相信你和關西聯合的白川家有關係了吧?」真夠狠,這小妮子不嫁到白川家才叫可惜呢!

  「別笑人家嘛!」奈奈不好意思地笑笑。

  「看來你那雙十二萬的高跟鞋還是沒白花。」他突然將她攔腰抱起。

  她訝異地望著他,「你……做什麼?」

  「讓我來當你的『高跟鞋』吧!」他溫柔地一笑。

  他的體貼及窩心讓她心裡甜得像蜜。

  「不,」她勾住他的頸子,露出了迷人的笑意,「你比十二萬的高跟鞋還來得有價值多了。」

  「那當然,」他撇撇唇角,意氣風發地哼說,「我可以幫你買十雙、甚至一百雙十二萬的高跟鞋呢!」

  雖然他是黑道,但是以資產來說,稱他為「金龜婿」倒是一點都不誇大。

  奈奈嬌柔地偎在他肩窩裡,怯怯地開口,「你不是討厭拜金的女人嗎?」

  「我無所謂,」他淡然一笑,瀟灑地說道,「反正我有『金』讓你『拜』。」

  ☆        ☆      ☆

  坐在他身邊,她靜靜凝視著他專心開車時的側臉。

  他高挺的鼻樑讓他看起來既成熟又剛毅,而那專注的眼神則讓她覺得很安心。

  她一直不知道他有這樣的一面,大概是因為他們每次碰面總是忙著爭執、吵嘴吧?

  「北條那小子呢?」突然,他淡淡地蹦出一句。

  她微怔,「咦?」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北條,莫非他還介意她曾經選擇了北條,而不是他?

  「我是說……」他瞥了她一記,「你和他為什麼突然就結束了?」

  「你介意我曾經跟他交往嗎?」她囁嚅地回問,不安地扯著衣服。

  「不是,」他自若地一笑,「我只是想確定我是不是已經沒有情敵。」

  她嬌怯地瞄了他一記,「當然沒有,我心裡……」

  「嗯?」他像是聽見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

  「沒什麼。」她收住剛才幾乎要出口的話,改口說道:「他要我當他的情婦,我拒絕了。」

  他—愕,「他要你當情婦?」說著,他唇邊勾起一抹狡怪的笑意,「你怎麼不答應,他很有錢的!」

  情婦?他想娶來當老婆的女人,北條居然想用來當情婦?這混賬小於還真敢講啊?!

  瞬間,一個報復的念頭鑽進了他腦裡——

  北條,看我怎麼修理你!他在心裡忖著。

  她聽出他是在捉弄她,別過頭,哼地一聲,「我是拜金沒錯,但是我只做大,不做小。」

  「你怎麼知道跟我就一定是做『大」?」他低聲地笑著。

  奈奈像是受到嚴重的驚嚇,「你……你該不是有老婆了吧?」

  那些黑道大哥有一兩個、甚至三個女人,一點也不奇怪,莫非他也早是「妻妾成群」?

  不,她絕不能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她絕對不能跟其他女人共享男人。

  見她神情驚懼惶惑,他忍不住嗤地一笑。

  這會兒,奈奈才驚覺自己被他耍了……

  「你好像已經準備要嫁進白川家了?」他朝她咧嘴一笑,有些惡作劇。

  她無限嬌羞地瞠瞪著他,像是要罵他什麼,但又怯怯地說不出口。

  索性,她低下了臉,將滿臉的躁紅隱藏在那急促跳動著的胸前……

  他睇了她一眼,聲線忽而低沉溫柔地安撫著,「放心……」他騰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手,「我們家的男人沒有三妻四妾的習慣。」

  她微微抬起眉頭,沉默地瞅著他。良久,她輕聲地問,「你真的喜歡我嗎?」

  「當然。」他想也不想地回她。

  「可是以前你對我很反感,不是嗎?」她幽幽地述說,「你一直都瞧不起我這種拜金的女人,現在又怎麼會……」

  雖然他現在表明是喜歡她的,但就她過去對他的瞭解,她不太放心他真的會一直愛著她。

  「拜金的女人也分兩種。」他打斷了她。

  她一愣,「兩種?」

  「拜金的女人中還有好女人和壞女人之分,不是嗎?」他笑睇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女人還是壞女人呢?」她問。

  「你身邊的人都知道你拜金,可是個個都說你好,你說……你還不算是好女人嗎?」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笑,「你們店裡那位舞菊小姐談起你時,連眼淚都飄出來了呢!」

  她心頭一震,「美代?她……」

  那小鬼平時嘻嘻哈哈的,沒想到居然有那麼感性的一面?

  「我知道你之所以認為有錢才有安全感是因為你母親的去世,我……」他深情地睇了她一記,語氣中帶著歉意,「我為我以前對你的誤解道歉……」

  她眼角閃爍著淚光,喜極欲泣地喊著,「白川先生……」

  「唉,」他笑覷著她,「以我們的關係,你不該還叫我白川先生吧?」

  她又哭又笑地點點頭,「嗯。」

  「再叫一次。」他說。

  她愣了愣,「什麼?」

  「我的名字。」他眼睛注視著前方的路,但眼底滿是他款款的愛。

  奈奈靦腆一笑,怯怯地喚了聲。「龍……龍介。」

  他勾起一抹孩子似的微笑,「很好。」說著,他話鋒一轉,問道:「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她忖了一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不……今晚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的聲音細細地、輕輕地、柔柔地,但每一字都清楚地傳進他耳裡。

  「奈奈?」他似乎有點錯愕。

  「我想跟你在一起。」她重新說了一次,用她那堅定的眼神——

  ☆       ☆        ☆

  這是奈奈第二次與他共處在他那古意盎然的臥房裡。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回他們沒有惡言相向、沒有互相傷害、沒有爭執不休、沒有針鋒相對……

  在昏暗的臥房中,兩人對坐相望,眼底滿是深濃愛意。

  「我愛你。」在幽黑的空間裡,她放下了矜持,主動地勾住他的頸項。

  她迎上他有點冰冷,卻又回應得相當熱烈的嘴唇。

  他緊緊環住她的腰,讓兩人之間連一點點的空隙都沒有。

  「奈奈……」他低低的嗓音性感地喚著她的名字。

  「嗯?」奈奈思緒有些飛脫出去的感覺,只懶懶地虛應著。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吮吻著她的耳垂;她一陣輕顫,喉間逸出乾澀的呢喃。

  不知何時,他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貪戀地圈抱著她裸裎的細緻身軀……

  雖已是第二次的袒裎相見,她還是感到羞澀。

  「我……」她縮縮脖子,微微顫動著。

  他在她額上烙下一吻,像是給她吃了定心丸似的。

  「我愛你……」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奈奈抬起雙眼,嬌怯又欣喜地凝視著他;「我愛你」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句話,不分男女、不論老幼,沒有任何人不愛它。

  他將她平放下來,將臉埋在她柔軟的胸前,汲取著她身上迷人的幽香。

  奈奈閉起眼睛,感受著他所帶來的熾熱氣息;從他的唇、他的手指、他的溫度,她感覺到他對她的迷戀及眷念,她知道這個男人非常的愛她。

  她從不曾像今天、像現在一樣,如此的肯定一份感情。

  他是個黑道,但是他教會她如何拋開一切去愛,是他讓她愛得這般不顧一切、義無反顧,是他「理直氣壯」的愛改變了她既有的想法。

  「唔……」她低吟著,聲線中充滿著幸福與滿足。

  他的手指輕緩地在她誘人的胴體上滑移,像是點火似的在她身上惹起一陣竄燒……

  「只愛我,」她緊緊地環住他的頸子,不斷地在他耳畔低語,「只能愛我……」

  他沒開口,卻以更激情的熱吻及撫慰回答了她。

  溫暖的擁抱、熱情的激吻、撩人的氣息,還有那不止的耳際呢喃……

  在他的懷抱中,她第一次感覺到身為女人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是那種會罵「你好煩」,然後突然推開你,又把你重新攬入臂彎裡哄著的男人。沒有任何女人抗拒得了這樣的男人,她也不例外。

  她始終沒肯承認一件事情,就是當她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被他那雙明明帶電,卻又意外澄明的眸子所擄獲。

  他是她這輩子一起在找尋的男人,雖然一開始她有點迷失,但現在她回到了軌道上,找到了她真正的愛。

  她慶幸的是……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奈奈已經弄不清他倆究竟纏綿了多久,只知道她精疲力竭地癱在他懷裡,他溫柔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發上、額上、鼻尖上、臉頰上,還有唇上。

  闔上眼睛,她朦朦朧朧地進入夢鄉,隱約聽見他說「嫁給我」的低沉聲音……

  在繞了這麼一大圈之後,他們終於回到了終點,誰也沒因此而迷路。

  她知道她會愛他,即使他明天就突然破產,她依舊會緊隨著他。

  金錢買不到真愛,它只是湊巧能讓遭遇危機的真愛得以延續罷了。

  她懂了,終於懂了——

  ☆       ☆        ☆

  清晨,一陣迅速的拉門聲驚醒了裸身相擁而眠的白川龍介及奈奈。

  「喔!」習慣直接開門的白川萬里子,一臉微愕的望著臥室裡的兩人。

  她臉上其實沒有太大的驚訝,反而是一種興味的表情。

  對她的「突襲」早已麻痺的白川龍介只睇了她一記,「麻煩你下次進門前先出個聲音,好嗎?」

  奈奈還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但能這麼大膽又直接就闖進他房裡,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奈奈躲在被窩裡,整張臉又紅又燙。

  這是白川萬里子第一次清楚地觀見奈奈,上次見到奈奈時,她低著頭,跑得又快,讓她想仔細瞧瞧都來不及。

  「幸會,我是白川萬里子,龍介的母親。」白川萬里子顯然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呃?」一聽見她是白川龍介的母親,奈奈整顆心像是快從嘴巴裡跳出來了。

  這位身著和服,氣質優雅又雍容華貴的婦人是……是龍介他媽媽?

  天呀!讓她看見這種情景,不知她心裡會怎麼想?她會不會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呢?

  怎麼會這樣?她和他母親的第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我……對不起,我不是……」她語無倫次、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白川龍介蹙眉一笑,「你幹嘛?」他在白川萬里子面前還是大大方方地將奈奈攬在懷裡。

  白川萬里子觀出她心裡的不安及惶然,「抱歉,你一定還沒習慣我們家的相處模式。」說著,她迅速拉上拉門,在外面扯開嗓門大喊,「我在外面等你們穿衣服。」

  他睇著滿臉羞紅的她,笑得有點促狹。「你會慢慢習慣的。」

  她瞪了他一記,隨即抓起衣服,急急忙忙地穿上。「你還不穿?」她低聲催促著他。

  他慢條斯裡地從被窩裡爬起,氣定神閒地將長褲套上。

  奈奈拉開臥房的拉門,只見白川萬里子正端坐在暖爐桌旁,臉上平靜無波。

  「白川夫人,真是很抱歉,我……」她低著頭,跪坐在門邊。

  「過來吧!」白川萬里予細細地睨著她,唇邊是一記溫和慈祥的笑意。

  奈奈怔了怔,有點忐忑地挪移至暖爐桌旁。她低垂著臉,始終不敢正視自川萬里子。

  這時,穿著長褲,襯衫只套著而未扣好的白川介也隨後走了過來。

  他盤膝坐下,一臉認真地道,「我說母親大人,」他瞅著白川萬里子,語氣中是他慣用的率直隨性,「我現在都三十多歲了,麻煩您下次別再這樣闖進來了。」

  「我又不知道你房裡有人。」白川萬里子一副「不知者無罪」的神情。

  「那現在您可知道了吧?」他又說。

  他們的對話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母子,反而像是姐弟。

  奈奈低著臉,也不敢隨便插話,畢竟她在這個家裡的「資歷」尚淺。

  「奈奈!」見她一聲不吭,白川龍介突然在她腿上一拍。

  她陡地一震,兩隻眼睛瞪得跟龍眼似的。「嘎?」

  「你發什麼愣?」他濃眉微蹙,「說話啊!」

  說話?說什麼話?他們母子倆鬥得天昏地暗,哪容得了她說上半句話?再說,她能講些什麼嘛?

  白川萬里子斜觀了他一記,「你凶她做什麼?」說著,她滿臉堆笑地望著奈奈,像是迫不及待想把奈奈娶進門似的,「你叫奈奈呀?」

  奈奈靦腆地一笑,「嗯,我姓吉原,吉原奈奈。」

  「嗯。」白川萬里子打量著眼前這個長得靈靈秀秀的女孩,眼底淨是讚歎,「你真是漂亮,難怪我們家龍介要為你神魂顛倒了。」

  她垂著眼瞼,羞怯地低首一笑。

  「聽說你在舞香跳舞?」白川萬里子熱絡地詢問著,「家裡還有什麼人?」

  「是的,我在舞香跳舞,家裡就只有我和爸爸兩人。」奈奈怯生生地逐字回答著。

  白川萬里子一雙眼睛從未離開過她身上,「你今年幾歲了?」

  「母親,」未等奈奈回答,白川龍介不耐地打斷了她們,「您別沒完沒了,要不要她把三圍告訴您啊?」

  白川萬里子朝他咧嘴一笑,十足趣致地回說,「那也行。」

  她突然將奈奈的手托在掌心裡,愛憐地輕拍,「我跟未來媳婦閒話家常,難道也不行嗎?」

  聽見白川萬里子稱她為未來媳婦,奈奈當下又羞紅了臉。

  「你臉紅啦?」見奈奈滿臉通紅,白川萬里子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臉皮這麼薄,真可愛。」

  「別逗她了。」白川龍介好氣又好笑地說。

  白川萬里子根本沒把兒子的話聽進耳裡,沒有女兒的她,對眼前的奈奈可是滿意極了。

  「來,來,來……」她拉著奈奈,興高采烈地道,「我最愛看日本舞了,跳一段給我看看吧!」

  奈奈一怔,「啊?我……」

  「別猶豫了,快呀!」她催促著,甚至等不信地擊掌打起拍子了。

  奈奈一臉求救地望著白川龍介,而他只是聳肩一笑,「你就跳吧!」

  她皺皺眉,覺得自己的四肢都像是快要打結了一樣。穿著洋裝跳日本舞,那不是很不倫不類嗎?

  可是看白川萬里子打拍子打得那麼開心、那麼盡興,她要是不跳,那才真的是不識大體、不知好歹了她站起來,羞赧地答道,「那奈奈就獻醜了。」話她擺出架勢,認真地跳了起來。

  還跳不到三分鐘,白川萬里子突然打斷她,「天真是慘不忍睹……」  .

  她霍地站起,十分專業地指導起奈奈的「職業舞步」,「手這麼擺,一點力道都沒有,還有腰要再低一點,不是這樣……」

  奈奈本來就不是什麼舞藝精湛之輩,她能在舞香裡受到客人歡迎全是因為她的好人緣,可不是由純熟的舞藝取寵。

  「唉唷,」發現奈奈的舞跳得「七零八落」,年輕時曾經學習過日本舞的白川萬里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跳成這樣,怎麼敢在客人面前表演啊?」

  奈奈尷尬地笑笑,有點不知所措。她任由白川萬里子擺佈著自己的手腳,兩隻眼睛卻一直往白川龍介身上瞄。

  他一臉憋笑地睇著她,像是在看笑話。

  「不行、不行……」一向無聊得發慌的白川萬里子,終於找到了可以解悶的事情,「你一定要重新修業,聽見了沒?」

  「噢……」奈奈點頭如搗蒜地回應著。

  白川龍介站了起來,一副「沒他事情」的悠哉表情,「你們慢慢跳……」

  「龍介……」奈奈忍不住嬌嗔一聲。

  「借一步說話。」他笑著將奈奈從白川萬里子手裡拉了過來。

  他壓低聲音,幸災樂禍地道,「我媽無聊得很,你就陪她玩玩吧!」話罷,他將她「推人火坑」,逕自揚長而去。

  奈奈沒想到他會狠心地將她扔在這裡,霎時只有乾瞪眼的份。

  回過頭,只見白川萬里子正對她露出一記狡怪的微笑……

  「寶貝媳婦,來跳舞吧!」白川萬里子說。

  奈奈有一種「誤上賊船」的感覺,但是她沒說出也不敢表現出來。

  「噢。」她扯扯唇魚,笑得有點「苦不堪言」、「悔不當初」。

  拜金、拜金,這有錢人家的飯碗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端呢!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5:30:30
尾聲   

  在一個冠蓋雲集、衣香鬢影的大型婚宴上,賓客大都已坐定位置,就等著婚禮的開始。

  今天是北條家和夏木家聯姻的大好日子,不論政界還是商界,都有不少龍頭級人物出現。

  身著正式黑西裝的白川龍介手挽著他的未婚妻奈奈,一步步地進入會場。

  「白川先生,」新郎的父親,也就是議員北條和夫,一見到他出現便熱絡地招呼著,「歡迎,歡迎……」

  見他身邊帶著一名漂亮的小姐,北條和夫好奇地詢問,「這位是……」

  「我未婚妻,吉原奈奈小姐。」他摟著奈奈的肩,淡淡地一笑。

  「真是郎才女貌。」北條和夫露出他那「老狐狸式」的笑臉。

  白川龍介氣定神閒地問,「剛史在哪兒?」他今天可不是來喝喜酒的。

  「剛史?」知道他要找剛史,北條和夫有點訝異。「你找剛史?」

  「嗯。」他點頭,非常「友善」且「親切」地—笑。「我想當面跟他恭賀。」

  北條和夫不疑有他,「他在休息室裡。」說著,他往前一指。

  白川龍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噢,我知道了。」他牽著一臉莫名的奈奈往前走去。

  「喂,你想幹嘛?」奈奈低聲探問。

  「沒什麼,」他咧嘴一笑,「問候『一下』。」

  「不好啦……」觀著他狡怪的神情,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沒理會她的勸阻,一徑向前走去,「這件事不做,我會睡不著的……」

  說著,他們已經來到休息室門前。他抬腳一踹,將門板猛地踢開。

  「啊!」房裡傳出了一名女人的驚呼聲。

  定睛一看,原來今天準備當新郎倌的北條剛史跟一個不知名的女性,在這兒把握「最後機會」溫存。

  「白……白川?」他一臉驚恐地望著白川龍介還有他身旁的奈奈。

  那衣衫不整的女人又驚又羞地揪著北條剛史的衣角,「剛史……」

  「這位小姐,我們有點私人恩怨要解決,請你出去一下。」雖然說了個「請」字,他卻是近乎「攆」地將那女人丟出門外。

  關上門,他一臉獰笑地望著臉色蒼白的北條剛史。

  「我身邊這位小姐,你應該認識吧?」

  「認……認識,她是舞影小姐……」他顫抖著聲音。

  白川龍介一笑,「那你應該也記得我曾經叫你別再接近她,對不對?」他逼近了北條,拳頭按得辟里啪啦地響,那聲音真嚇壞了北條剛史。

  睇著他那駭人的拳頭,北條剛史滿臉驚畏,「我……我……」突然他哀求起來,「今天我結婚,請你別……」

  「閉嘴!」他忽地沉聲一喝,那眼神像要吃了人似的兇惡。

  「龍介,」奈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正所謂「側隱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想讓北條剛史在婚宴上難堪。「算了。」

  「怎麼算了?」他態度決絕地不肯罷休。「就算我不愛打打殺殺,也不能讓他把我這個關西聯合的龍頭看扁!」

  看他如此堅定,北條剛史更心慌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的?」他突然一把掐住北條剛史的下巴,惡狠狠地瞪著他,「看清楚,她有哪一點像情婦?!你這沒長眼睛的傢伙。」

  「舞影小姐,你原諒我吧!我……」白川龍介心像石頭一樣硬,根本就無法動之以情,他轉而向奈奈求助。

  「我……」要教訓他的人又不是她,她真是愛莫能助。

  白川龍介不想再跟他噦嗦,提起他的衣領,兩隻眼睛像火把般燃燒著驚悸恐懼的北條剛史。

  「這是給你的教訓!」他一記重拳狠狠地落在北條剛史的頰上。

  「啊!」北條剛史疼得大叫。

  白川龍介甩開他,優閒地整整西裝。「我們走。」他牽起奈奈的手,旋身步出了休息室。

  一開門,被趕出來的女人隨即被北條剛史那慘不忍睹的「豬頭」模樣嚇得放聲尖叫。

  「怎麼回事?」聞聲而來的北條和夫一臉緊張地追問。

  「噢,」他抿唇笑笑,一副「事不關已」地聳了聳肩,「剛史他不小心跌倒,撞到了桌角。」

  北條和夫一怔,「撞到桌角?」

  「大概是看到我親自來跟他道賀,太激動了吧?」說完,他朝北條和夫彎身一欠,「告辭了。」

  牽著一直憋笑的奈奈,白川龍介如人無人之境地自由來去。

  步出飯店門口,奈奈再也忍耐不住地笑了。「你會不會過分了?」想起北條剛史那「豬頭」慘狀,她不禁又同情起他。

  不論如何,他今天可是新郎官呀!被打成這樣,他怎麼結婚呢?

  「你同情他?」白川龍介一臉警戒地盯著她。「你該不是還……」

  「拜託!」她知道他想說什麼,「你又想哪兒去了?」

  「告訴你,」他將她緊緊扣在臂彎中,警告似的囑咐著,「我這個人的佔有慾很強,要是你對別的男人有一點點、一絲絲的好,我都會抓狂的。」

  她一笑,「嗯,我見識到了。」挽著他的手,她將頭靠在他肩上,無限嬌柔地應道。

  這個人雖有些兇惡,跟她原本所設定的對象根本是南轅北轍,可是她知道……他是真心的、深深的愛著她。

  其實她該慶幸有北條剛史這個人的,因為要是沒有他的出現,她如何能一瞭解白川龍介的好。

  「呵!」突然,她又嗤地一笑。

  「你笑什麼?」他疑惑地臉著她。

  她搖搖頭,「沒事,我只是在想……待會兒那司儀不知道要怎麼介紹新郎?」

  「管他去死!那人活該受罪!」他一陣。

  鬧完了北條的婚禮,他的心情只能用個字形容,那就是「爽」!

  現在的他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該如何籌備他與奈奈的婚禮——

  唔,這小妞一定喜歡那種「豪華揮霍夢幻型」的婚禮吧?他苦忖著。

  當一個粗暴、亂沒情調的黑道大少愛上一個浪漫、嬌悍的超級拜金女時,結局就是這樣的今人意想不到吧!

  —本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8 13:0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