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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墨菲]找碴拜金女(名牌愛情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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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5:57:42 |倒序瀏覽
找碴拜金女【名牌愛情3】作者:墨菲  

她一定是投胎的時候不小心踩到狗屎才會會這麼倒霉!
眼看好不客易大學畢業,正想過過很領族的癮,老媽-聲令下竟要 她……嫁人去!?
原因是,老爸生前欠了人家一千萬,她這個當女兒的,得以身抵債的去幫人家做牛做馬……
笑死人了!都什麼年代了,他們那種大富人家還在玩沖喜的不入流把戲……
啥米,他竟然還無意見點頭說好!?
不行!她絕對不答應!!
哼,他敢娶她,那她也不必「麼鬼假細意」,首先賣了他的衣服和古董換現金先抵著……
怎麼樣?生氣了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嘛……
過分!說不過人家就用「鞭子」抽她!!嗚……人家不玩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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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5:58:06
第一章   

  白恆欽單手支著窗欞,眼神沉沉地望著窗外下個不停的雨絲,這陰沉的天氣令他此刻的心情更加郁晦。

  深刻俊逸的五官沒有一絲笑容,冷得令人發顫,整個房間全籠罩在一團詭譎的氛圍中。

  在場的人除了白氏企業的繼承人白恆欽外,尚有白家老夫人白林貴莉,還有白恆欽的表弟兼好友宋紹,以及一名年約六旬的老律師。

  窗外的天氣陰沉、昏暗,窗內的空氣也不比室外好到哪去,在場無人發出一語,均屏息等待著此刻正半靠在窗邊望著外頭濛濛細雨出神的白恆欽作出回應。

  日前,白氏龍頭--白定世在開會之際,突然中風住院,雖然經過醫師的搶救,命是保住了,卻仍呈昏迷狀態,但嘴裡卻偶爾囈語著:余家……余家……

  「咳……」和白恆欽差不多年歲的宋紹乾咳一聲,破壞了此時沉靜的氣氛。

  所有人頓時均將眼光移向他。

  宋紹睨了大夥一眼,一向風流不羈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且性感十足的笑,將身子往緹花沙發椅偎進得更深,一副慵懶的模樣。

  「你們大伙都看著我幹嘛?」他佯裝不解地問。

  嘖,他那閻王臉的老哥他才不怕哩,在場的也只有他敢在全身冷得令人發顫的表哥面前放肆,包括他的阿姨、表哥的親生母親,都駭怕他那性子冷的表哥,但他可一點都不怕。

  「阿紹,你有話想說?」白老夫人問道。

  「沒,只是喉嚨癢,當事人都不說話了,我要說什麼來著?」宋紹聳聳肩,流氣地道。

  白夫人白了宋紹一眼,遂又轉頭問向兒子:「你爸爸現在中風住院,你倒是說句話呀!」

  白恆欽尚未開口,宋紹倒是接了話。

  「阿姨,你也別逼表哥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呀?科學家都上月球了,這時代還時興『沖喜』?」

  白老夫人是個傳統的女人,她瞪了一眼多活的宋紹,板著臉道:「你剛才不是說沒話說嗎?怎麼這會兒又有話說了?」

  「我這是替表哥說兌的,瞧他那份冷勁,要是真娶了余家小姐,說不定還害了人家呢,我這可是積善積德。」

  「呸,你這小兔崽子,都怪你爸媽把你當寶貝似地疼,說話沒像個樣,什麼這個時代、那個時代,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把先人傳承下來的智慧當成一回事,看看新聞就知道,一團亂!」

  「是、是。」宋紹忙迭聲道歉,陪笑道:「阿姨說的是,我說話沒個禮,我馬上改、馬上改。」

  緊接著,他又轉頭睨向表哥,故意道:「嗯,這個,我說表哥啊,既然阿姨都說話了,我看你就依照張律師所說,娶了這個……嗯……」他眉頭皺了一下,轉頭問向張律師:「你剛說這位小姐叫什麼名字來著?」

  張律師還沒回答,白夫人責備地瞪去一眼。

  「人家小姐姓余,名若瑟,她爸爸和恆欽的爸爸是老朋友。」

  「老朋友?」

  張律師取出了一張泛黃的合約書,一看便知年代久遠。

  「二十年前,白老太爺借了一大筆金錢給好朋友余世,契約中明定二十年內還錢,但不到兩年,余世便往生了,臨死前余世和白老太爺在我這兒簽下合約,要是余家還不出錢來,便讓余世的獨生女余若瑟替父還債。」

  「咦?這不就結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給個時間讓余家還錢就好,做什麼還要娶余家的小姐?」宋紹嗤笑一聲。「哪有人借了錢還不了,就推女兒來當少奶奶的道理?不用還錢,還撈了個少奶奶的位置坐,這樁生意余家可是一點都不虧本。」

  「話可不能這麼說。」老律師搖搖頭,摘下了鼻樑上架的老花眼鏡,,「白老太爺是個宅心仁厚的人,更何況白家和余家當時交情頗深,而余世又因病即將辭世,白老太爺為了讓朋友走得安心,於是在合約裡加注了一條,要白少爺娶余家的女兒。」

  「咳……」白老夫人重重地歎了一聲,抽出了隨身絲帕頻頻拭淚。「當年餘世和你姨丈是軍中同袍,交情自是不在話下。」

  「姨丈這會兒顧全了朋友道義,倒是苦了自己的兒子。」

  「活可不能這麼說,余家那孩子我是見過的,長得眉清目秀,那一雙眼,水漾水漾的,模樣可機靈了。」

  宋紹嗤笑一聲。「阿姨,那我可得要問問了,你是多久前見過她?」

  「二十年前……」

  宋紹忍俊不住,不給面子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小時候哪個小孩不可愛?小時候長得可愛,長大未必如此。」

  「胡說、胡說!」白老夫人板起臉,氣得渾身發抖。「我看過的,鐵定準確,你姨丈作了這個決定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她的觀念裡,一切以夫為天,丈夫說了什麼或作了什麼決定,她都只有聽從的道理。

  「這都幾百年前的約定了?余家的人搞不好還不認帳呢。」宋紹坐了起來搖著頭道。

  「不借,老爺子現在躺在醫院裡心裡還念念不忘這件事,娶了余家小姐,一來可圓了老爺的心事,二來可以替家裡沖沖喜,除除霉氣。」白老夫人義正辭嚴地道。

  「可是……」宋紹正要說些什麼,話題中的男主角終於出聲了。

  「夠了,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冷凜的嗓音令所有爭論霎時冷卻下來。

  白恆欽收回望著窗外的視線,精銳的目光睨向眾人。

  「恆欽……」白老夫人喚了兒子一聲。

  「你們別爭了,爸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你們爭這個有什麼用?」凜冽的眸光掃過眾人,令所有人都沉默了。

  「白少爺,那你的打算是?」老律師抬頭望向一身英氣的白恆欽。

  沉吟了片刻,白恆欽徐徐地道:「就照爸的意思,我娶。」

  「什麼?媽,你沒說錯吧?」余若瑟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瞪著自己的老媽。

  「沒說錯,你爸二十年前欠了人家一仟萬。」余張秋菊邊收拾剛洗好的衣服邊道,彷彿告訴女兒她有個未婚夫是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什麼?一、一仟萬?」余若瑟一聽,差點驚掉下顎,驚呼道:「那可是一筆大數目耶。」

  她從來不曉得自己一貧如洗的家,以前是這麼有能力欠債,老爸生前居然欠了人家那麼多錢?  印象中,她小時候的確有過一段富裕的日子,緊接著房子越搬越小,最後老爸就進了醫院,沒多久便過世了,接著老媽替人做工、打掃將她養大,還供她念了大學。

  如今她大學畢業,正要踏進社會一展長才以報老媽養育之恩的同時,老媽竟然要她……嫁人?  「白家的人找來了,這樁婚事不能反悔。」

  老實說,白家的人在這麼些年後找上門來,她著實也訝異了好一會兒,經過了二十年的歲月,兩家均已上了年紀的太太說起過去種種,無不欷欺時光無情,半點不由人啊。

  「我才不要。」她嘴一撇,抓起隨身包包就要出門。「我出去了!」

  「等等,你要上哪去?」余母跟在後頭嚷著。

  「打工!」

  自從父親去世後,家境一直不好,余若瑟從國中時代便半工半讀,熬到了大學也選了跟理財最有關係的財經系,這時候要她嫁人,那她多年來的努力不就全泡湯了?「你給我站住!」余母生氣地大吼。「媽……」余若瑟停了腳步,回過頭哀怨地望著母親。

  余母上前拉住她,一徑地將她拉回房裡「去、去準備,等會兒白家的人就來了。」

  「不行啦,我不去的話會被扣錢的。」

  「你就這麼死要錢?」余母動怒地橫眼道。「有些事不是錢能衡量的,你一天到晚打工,究竟是為什麼?」

  「拜託,媽,要不是我從國中就開始打工賺錢,我們哪有錢補貼家用,我又哪來的零用錢?你幫人家洗衣服的錢只夠我們基本開銷……」

  余母一聽,登時瞪大了眼,一臉受傷的表情。「你、你這是嫌我賺的少,沒有能力讓你過好生活,讓你受苦了?」

  「不,媽,我沒那個意思……」自知說錯話的余若瑟,此時也不好意思再執意要去打工。

  「你、你、你……」

  「好啦,我不去了,你別氣……」余若瑟趕緊安撫母親。

  「要我別氣,你就快點去換衣服!」

  「媽,能不能不嫁?」余若瑟一副商量的口吻。

  「不行!」余母板起臉孔,訓斥道:「白家的人實在太好、對我們家恩情大如天,你爸雖然已經死了,但絕對不能教他失信。」

  「咱們不過是欠了錢嘛,頂多還錢就是了.我現在也畢業了,可以找份工作賺錢還債啊。」

  「二十年前的一仟萬,現在值多少了?更何況這二十年來咱們可半點利息都投給人家,憑你一個月二、三萬的薪水,還得起?」

  「我、我可以找個金龜婿。」她努力想著借口推掉這門婚事。

  」不必了,白家那位獨生子就是個貨真價實的金龜婿,有個現成的擺在你眼前,你不必麻煩自己到外頭找了。」余母也不是省油的燈,字字句句都斷了女兒想推掉婚事的念頭。

  余若瑟在想不出辦法之際,忍不住嚷道:「拜託,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裡還有人是因為『父母之命』結婚的?」

  要是被她同學知道了她有這麼一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夫,還是父母從小給訂下的,不被笑死才怪。

  「你爸是軍人出身,榮譽、信諾是他一輩子的信仰。」她朝女兒丟去一眼,眼光凌厲。「要是毀了他的信諾,你是想讓他死得不瞑目,半夜從墳墓裡爬起來教訓你,是不?」

  「不、不……」她忙搖手。「我雖然想老爸,但他還是安安穩穩地躺在他該躺的地方就行了。」

  開玩笑,老爸要是從墳墓裡爬出來教訓她……呃……光是想就覺得恐怖!

  「去去。」余母眼角餘光掃了女兒一眼,打發她回房間。「你還不快去繼理整理,晚點白家的人便會派車來接你,你要是沒準備好怎麼好意思?」

  「那、那婚期……」

  「婚期就訂在下個月。」

  「什麼?這麼快?」余若瑟被老媽推到了自己的房間口,一聽到婚期就在下個月,忙堵在房門口,說什麼也不肯就範。

  「不快、不快,都二十年了,現在白家老爺子都躺到醫院了,再不快點恐怕真來不及了。」「他躺到醫院,關我什麼事啊,我又沒見過…」余若瑟嘟起嘴,不滿地小聲咕噥。耳尖的余母倏地轉過頭來。「你剛說什麼?」「沒、沒。」她吐吐舌,迭聲否認。余母一向對失估的女兒疼愛有加,但今兒個為了這事,她不得不擺出臉孔,警告意味濃重地瞪著女兒。

  她手叉著腰,難得擺出嚴肅的表情。「到人家家裡,千萬得收收你那野性子,別丟了我和你爸的臉,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望著母親不曾擺出的厲色,余若瑟嚇了一跳,心知母親這下子可不是在開玩笑。

  「要知道這一、二十年間,白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已和當年的地位不同了,當了人家的媳婦,你凡事得多個心眼,做好為人妻的角色,知道嗎?」

  「知道了。」余若瑟吊兒郎當地回道。

  「站好,你這是什麼樣子?」余母輕斥了句。「讓你去念大學:是希望你有點教養,沒想到你卻越來越不像樣。」

  「哎,媽,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幹嘛那麼早去受罪?多陪你一個月不好嗎?」余若瑟皮皮地道。

  「就知道你耍心眼。」余母用食指點了一下女兒的額頭。「人家白家打算先接你過去適應一下環境,也好順便沖沖喜,說不定你白伯伯的病會有些起色。」

  「沖喜?」余若瑟一聽,驚訝地差點掉了下「是呀,人家老爺子這會兒躺在醫院裡,唉。」

  「拿我去沖喜?這什麼跟什麼啊?」

  天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都什麼年頭了,這種只有在古代裡出現的苦命女,居然就是她的宿命?  余母瞪著女兒那極為不滿的表情,嗤道:「你那是什麼臉?嫁到白家還會苦了你不成?人家富裕的生活先不提,白家可是有德行的好人家,當白家的媳婦,你可有福了。」

  白家夫婦她是認識的,當年要不是白家的人講仁義,他們余家也不會欠下這天大的恩情來,所以不管如何,這會兒她都得讓女兒嫁過去,以信守當年兩家人的承諾。

  「媽……」余若瑟愣愣地瞪著一臉堅決的老媽,印象中母親不曾強迫她做過任何事,看來老媽這回真是鐵了心腸了。

  余惹瑟尚處在驚愕間,外頭已有了動靜,余母往窗口一探,叫道:「啊,是白家的人來了。」

  「啊?」這麼快?  「去吧、去吧。」余母忙推著女兒到門口。

  「媽,可是我剛才顧著和你說話,這會兒什麼都沒準備。」剛剛忙著說話,都忘了整理行李了。「不用帶了,你人先過去,我替你整理整理再送去給你。」余母將女兒推出了門。「媽……」余若瑟哀怨地喚了一聲,她心想,有哪戶人家的母親是用這種方式趕女兒出嫁的?  「去吧、去吧,到人家家裡,記得乖點。」余母不忘再次叮嚀。

  說著,望著被自己推到門口緊蹙眉頭的女兒,余母心中湧起一陣不捨,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媽……」見母親掉淚,余若瑟心中也不捨了。「我看我別去了,和對方談談怎麼還錢就是了,人家手上的那份合約也未必有效……」

  「你還不懂嗎?這不只是錢的問題,還有關兩家人的承諾。」余母雖心裡難過,但仍義正辭嚴地斥責了女兒。

  「這……」她心裡亂了,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乖,快去吧,別讓人家久等了。」說著,余母便合上了門。

  余若瑟在母親將門板合上的剎那,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她一定要趕緊想辦法回來和母親團聚……

  余若瑟悶悶地坐在車內,偌大的空間裡只有她與司機兩人,她不悅地想,白家的人竟然只派了個司機來接她,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到。

  盡筲如此,她仍讓那一輛高級房車將她帶至台北市郊某處花園洋房,車子在大門前停了一下,只見司機搖下車窗在大門口按下幾個按鍵,前方造型優雅美麗的鋁質雕花大門這才緩緩敞開。

  嚇!白家真這麼富有?  余若瑟目瞪口呆地瞪著眼前氣派的造景與建築,下了車之後,她被人領到一處有著落地窗的美麗房間,等候她的未婚夫……白恆欽。

  她先是好奇地在房裡東摸西望,對屋子裡的傢俱、名畫、古董……都充滿了興趣,但時間匆匆過去,耗掉了一個下午,都不見那早就該出現的白恆欽。

  她窩在一張單人沙發上,無聊地玩著手上的水晶獅雕塑,好不容易見到個人影晃過,她忙追問道:「對不起,請問白恆欽還沒回來嗎?」

  「對不起,少爺還沒回來。」身著灰青色的女傭有禮地欠身回道。

  「那……白老夫人呢?」

  「白老夫人不住這兒,這裡是少爺的住宅。」

  「呃?」余若瑟愣了愣。「那這房子還住了什麼人?」

  「只有少爺。」女傭有禮地道:「少爺為小姐安排了房間,小姐是不是先到房間休息一下?」

  「休息?」余若瑟誇張地嚷了一聲。「我現在哪睡得著?」

  她打算就在這廳裡等白恆欽回來,一切當面講清楚、說明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要他給個期限讓她還錢就是了,她就算再怎麼愛錢也不要聽老媽的安排,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犧牲了她一生的幸福。

  「那……」

  「不了、不了,我還是在這等他就好了。」她揮揮手,一屁股坐到軟軟的沙發上,準備長期抗戰。

  「那好吧。」

  緊接著,另外一名女傭替她送來了晚餐,兩人回了話之後便離開了,留下仍杵在那兒的余若瑟。

  兩名女傭離開後,余若瑟望望已經暗沉的天色,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心想,從下午到現在她好歹也枯坐了五、六個小時了,那該死的男人居然還沒出現?  望著桌上幾盤看來十分可口的佳餚,她發現肚子也餓了,不再猶豫,她打算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下班時間,白恆欽面色凝重地坐在高級牛皮製的大辦公椅上,有型的兩道劍眉攏在眉心。

  正在深思間,宋紹順長的身影閃進了他的辦公室,臉上還是那副調笑的慵懶模樣。

  「下班了,還不走?」不待對方招呼,宋紹自動自發地落坐在他辦公桌前方的旋轉椅上。

  「你來幹什麼?」白恆欽沒好氣地瞪去一眼。

  這傢伙不好好待在自家公司,沒打聲招呼就跑來他的地盤,準沒好事。

  「來看看你啊。」

  「別打哈哈了,我還不知道你?」白恆欽冷冷地掃去一眼。

  「哈哈。」宋紹朗聲大笑。「好吧,你說的對,我是來看看你怎麼還不回家,怎麼,不敢面對你家裡那個『客人』?」

  「家裡沒什麼客人。」他冷道。

  「嗯,」宋紹認真地點點頭。「是不算什麼客人,反正她就快當上我的表嫂,算起來應該是一家人了。」

  「你存心來看戲的?」白恆欽抿著唇瞪了這討人厭的表弟一眼。

  「不,是來看看你那未來的準新娘?」

  「少噦嗦,這不關你的事。」

  「本來是不關我的事,不過我這會兒是奉了白老夫人的命令而來,得親自『護送』你回到家。」

  「我還沒忙完。」

  「我等你。」宋紹一副吃定他的模樣,白恆欽狹眸一瞇,寒光乍射,瞪了他好半晌,只見宋紹仍是一副皮皮的樣子,分明不把他警告意味濃厚的眼光當一回事。

  「隨便你。」說著,他將視線訓回文件上。

  過了半晌,他倏地抬頭問向宋紹。「對了,你上回提到打算在中部買地的事,已經決定好地點了嗎?」

  宋紹點點頭,手裡把玩著一隻黑色鋼筆。

  「是有看到幾個中意的點,不過有些麻煩。」

  「喔?什麼樣的麻煩廠」

  「公司看中了兩個地方,第一個地方價位太高,殺不下來;第二個地方地主不肯賣。」

  「需要我幫忙?」

  「不了。」宋紹笑著揮揮手,取笑道:「你都要當新郎倌了,想必是忙得很,怎麼好意思麻煩你?」

  白恆欽眼眸一斂,沒有答話,眸裡閃著複雜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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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5:58:37
第二章   

  白恆欽回到自己的住宅時,已經晚上十點半左右,打發了一心想看好戲的宋紹,他獨自一人進了屋子。

  傭人一見他回來,立即上前小聲地告訴他,余家小姐在會客廳裡從下午等到了晚上。

  他只是抬手隨意揮了一下表示瞭解,傭人便在欠身之後安靜地退了下去。

  轉進大廳旁的一側偏廳,映人眼簾的是一名恣意在沙發上睡的歪七扭八的女子。

  她小嘴微張似乎睡得正香甜,白恆欽信步朝她踱了過去,雙眸盯住她熟睡的臉龐,眉頭不禁攏成一團。

  難道這名睡相不雅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白恆欽怎樣也沒想到,回到家裡見到的會是這等情形,他原以為該是個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可眼前這名女人不僅不顧禮儀,在人家家裡的客廳睡著,並且睡相還奇差無比!

  他不禁懷疑司機是不是載錯了人?否則為什麼眼前甚至還在打呼的女人,和母親口裡描述的會相差如此大?

  一雙沉眸緊緊地盯著這名倒在沙發上睡相不雅的女人,她有著…頭短髮,小巧的秀鼻因呼吸而翕動,豐潤的菱唇微啟,緊閉的眼瞼上綴著長而卷的睫毛,瓜子臉蛋還算清秀雅致。

  他見過的美女無數,但他得承認,她雖然不是最性感誘人的,卻另有一股獨特的清新。

  余若瑟在睡夢之中似乎感受到一團陰影遮去了原有的光線,於是她瞇了瞇眼,待意識稍稍回籠,勉強地微微睜開眼,不意見著眼前一名以上臨下瞪著自己睡姿的男人,整個人霎時清醒!

  「啊!」

  她驚呼一聲之後彈坐起來,尷尬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有乾咳兩聲以解當下窘境。「咳咳」

  「你就是余若瑟?」僅管心知司機弄錯人的機會渺茫,但白恆欽仍忍不住問了一句。

  眼前的男人有著成熟的魅力,沉穩、內斂的氣質像極了勞勃狄尼洛。

  不僅如此,他五官深刻,眼神內斂而有神,不知怎地,迎上他直接且專注的視線,她的心忽地不知被什麼猛撞了一下,慌慌地加快了跳動頻率。

  「呃……是,我是余若瑟,那你是?」

  她不安地站起身,一面尷尬地扯出-一抹自認最和善、最有禮的微笑,一面忙整整身上凌亂的衣服,接著又以手代梳順一頭的亂髮,還不時偷瞄人家的模樣。

  呵,長得還挺帥的。

  不需要殘忍的用鏡子來照出她的原形,她都可以想像自己此刻剛睡醒的邋遢模樣。

  沉吟了片刻,白恆欽才低聲說了一句:「白恆欽。」

  他一雙瞪視著她的黑眼,幽邃深沉,兩道濃眉緊攏眉心,而他臉上那兩片弧形優雅的唇嚴凜地緊抿著。

  她發現這男人低沉的嗓音好聽極了,她更發現他深刻的五官有著足以媲美李察吉爾的魅力。

  「白恆欽?」她愣愣地復誦對方的名字,神魂幾乎全被眼前帥氣十足的男人給勾去。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望著她緊勾著自己的視線,他發現她有著一雙水靈大眼,白恆欽眉頭蹙得更深了。

  「我……該知道嗎?」努力抓回自己的意識,余若瑟努力地在腦海裡搜尋所有關於這個男人與名字的記憶。

  白……白……白家?  猛然想起老媽口中的白家兒子,她倏地驚呼道:「啊?白家的兒子不會就是你吧?」

  余若瑟瞪大了眼,望著眼前一身冷魅氣息又帥的不像話的男人。

  難道這、這、這就是她的未婚夫?  天,說真格的,他性感、成熟的魅力很令人心儀,但一想到他就是她那未曾謀面的夫婚夫,先前的好感頓失。

  聽見她這直接又欠缺教養的言辭,白恆欽眉頭不禁蹙得更深了。

  她不敬稱一句「白先生」、「白總裁」,居然當著他的面直接呼嚷著……白家的兒子?  「喂喂,我在這兒等了你一天,你倒是大牌,現在才出現?」她柳眉倒豎,忿忿地道。

  「我沒要你等我。」他淡淡地道,瞅著她變色的小臉。「沒有人帶你到你的房間裡休息?」

  「什麼我的房間?」她嘟起小嘴,嫌惡地哼道:「別說的好像我們的婚事就這麼定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當面談談,關於這件二十年前的烏龍婚事,咱們就當它不存在好不好?」

  白恆欽驟地凝著她,臉上並無太多表情。「為什麼?你不想結婚?」

  「我想!」她斬釘截鐵地回道。

  「那還有什麼問題?」

  她立刻回道:「我想結婚,但不是奉父母之命。」

  「所以你打算?」說話的同時,白恆欽逕自撿了張單人沙發坐下,一雙長腿交疊,不經意便散發出自信的魅力。

  可余若瑟此時無暇欣賞他俊魅的氣質,趕忙上前一步以商員的口吻道:「我想你長得這麼帥,又這麼富有,要什麼樣的名嬡淑女沒有?沒必要因此白白犧牲了單身的自由吧?」

  「所以?」他一雙狹眸泛著深沉莫測的光芒,耐心聽她繼續說著。

  余若瑟抿抿唇,續道:「這樣吧,聽說我爸生前欠了你們白家一仟萬,不就是欠錢嘛,還錢也就是了,你給個期限,我會想辦法還錢,沒必要弄到這麼複雜,還逼我結婚呢。」

  「如果我說,這不只關於一仟萬的債務,還有老一輩的期許?」他沉眸緊瞅著她,發現她認真的模樣有股獨特的迷人氣質。

  「這……」這會兒,她倒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一想到出門前母親的殷殷交代,她便噤了口。

  「說完了?」白恆欽沉眸一挑。

  「不!」她猛地嚷了一聲,緊接著她咬咬牙。

  「只要你放棄這門親事,我做什麼都甘願。」

  雖然她這個未婚夫長得俊帥又富有,但她才剛大學畢業,連個社會新鮮人的滋味都還沒嘗過呢,「柯夢波丹」看久了,她早就十分嚮往粉領族的精采生活,況且學了四年的財務金融、風險投資,她相信以她的能力,一仟萬的債務只消一、二年就可以還畢。

  總之,不管如何,尚未一展抱負之前便嫁為人婦,以後只能在家業洗手做羹湯,說什麼她都不甘心!

  白恆欽定定地望著她,沉吟了片刻,聚攏的眉心顯示出他正思索著某事,而余若瑟也屏息等著他的答案。

  「對不起,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什麼?」余若瑟不甘心地上前扯住他臂袖。

  「為什麼?這件婚事對你有什麼好處?我答應頂多在白伯伯臥病的這段時間多去看看他,解除這件婚事,想必他老人家也會瞭解的。」

  不預期被人扯住衣袖的白恆欽,望著她正扯著自己衣袖的小手,白皙潔淨,有那麼一瞬間怔愣住了,心弦似是被她給撥亂了……

  他眸光驟閃,含著某種慾念地盯著她朝自己仰高的小臉,因堅決而通紅的小臉泛著無法形容的特殊氣質,像抹輕煙吹拂進他向來冷靜的心坎。

  當她的目光迎上他那幽魅深沉的眼眸時,不由自主地屏住氣息。

  這男人……幹嘛用這種眼光看她?  「呃……好不好?」她愣愣地問了一句,大眼眨了兩下。

  「不。」白恆欽倏地移開視線,起身踱到一旁的酒櫃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喂,你好歹給我個機會吧?」

  「我們的婚期訂在下個月,距離現在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的時間你能賺到一仟萬?一仟萬可不是個小數目。」見她似乎緊纏不休,白恆欽索性出個難題讓她知難而退。

  「一個月?」她猛地站起,腦袋轟隆隆地響「就一個月。」「這……」老天爺怎麼對她這麼殘忍,她才大學畢業還沒嘗到粉領新貴的滋味,就要乖乖地當人家的妻子?  「看來你也知道是行不通了。」他望著她魅惑地勾起一抹淺笑,自信的魅力直朝她襲來。「呃……」「達成共識?」她頹喪地歎口氣,無奈地垂下首。白恆欽信步朝她而去,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

  當他的指尖輕觸上自己的肌膚時,余若瑟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在近距離之下,他一身冷峻的魅力更是令人無法忽視,她倒抽了口氣,心驚之餘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住。

  白恆欽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淡淡的笑意中卻有一絲足以令敵人就範的霸氣。

  他語氣平穩、低沉地道:「你不願結婚有你的理由,我必須和你結婚也有我的理由,既然我們的目標有衝突,那麼只有委屈你了。」

  他知道父親向來是個重承諾、守信誓的人,儘管是為了父親二十年前和余家的一個約定,他自認身為父親的兒子便得替他信守這項承諾。

  在他逼人的氣勢下,余若瑟原本想抽身逃開,但她卻還是乖乖地任他抬起她的下顎,像是迎接對方挑戰的儀式。

  「不,拜託你,好歹……給我一個機會……」

  她咬了咬唇後,一臉認真地要求。

  或許老天爺會可憐她,所以特別眷顧她,讓她如願在一個月內賺到一仟萬也不一定。

  她發誓,從今以後,她要成為一名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的女人,為了一仟萬的債務和往後的自由,她必須這麼做!

  望著她眼眸裡漾滿的堅毅神色,白恆欽嗓音冷凜地開口:「要我給你一個機會也行,但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我願意!」她大大地點點頭。

  白恆欽放開了她,嘴角掛著一抹詭笑,他逼人的氣勢一旦撤除,余若瑟那顆緊揪的心這才放鬆了開來。

  「好吧。」

  白恆欽手叉著腰,信步踱到窗邊,望著花坊外頭那畦尚未整理好的花圃,決心給她出一項難題。

  「過來。」他喚她來到窗邊,余若瑟立刻依言踱了過去。

  「看到外頭山坡上那畦地?」

  「嗯。」

  「三日之內,你若能將上頭的雜草全部拔除,我就答應你,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籌錢,你若能在期限內辦到,我就取消婚事。」

  「啊?」聞言,余若瑟愣愣地驚呼出聲。

  開玩笑,那塊地起碼有半個山坡大,這男人分明想讓她知難而退。

  「怎麼樣?」

  「用機器行吧?」她忽然想出了一個辦法。

  「很抱歉,不能使用機器。」

  「什麼?不能用機器?」

  「用機器未免太容易了。」

  余若瑟不滿地斜眼瞪著他。

  這男人說得倒輕鬆,那塊地就算用機器,她都還不知能不能完成他的任務呢。

  「怎麼樣?」

  余若瑟在心底暗暗評估自己整理這塊花圃的能力有多少,僅管心裡明知光靠自己的力量是辦不到的,但一想到這是他唯一的讓步,於是索性發狠地牙根一咬,豁出去地道:  「好,我答應你,三天內我要是辦到了你的要求,你務必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籌錢。」

  「好,一言為定!」

  錢、錢、錢!

  當余若瑟頭上戴著一頂斗笠在大太陽底下認直拔草時,滿腦子想的都是花花綠綠的鈔票。

  她真希望她頂著太陽辛苦拔草的同時,老天爺能發發慈悲,給她撿到什麼鑽石、寶石之類的,並且價償還得超過一仟萬。

  一個早上下來,她的成果有限,身子倒是酸疼的不得了,她抬首瞇眼望著烈日當空,只覺得腦袋一陣暈旋,險些當場昏了過去。

  這可惡的男人,竟然這樣整她!

  哼、哼、哼,要是給她一筆錢當資本,她鐵定要發揮所學,到股市、外匯、期貨市場裡和人家大大地廝殺一番。

  等到賺足了錢,她發誓她一定要把錢當面丟到他臉-上。

  這可惡的男人竟然給她出這種難題,害她差點烤成人干!

  錢哪,可愛又可恨的錢哪……真是個用時方恨少的東西!

  一整天的勞動下來,余若瑟累得像個洩了氣的皮球,筋疲力竭地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儘管全身上下都沾滿了泥土、污穢不堪,但她已經沒有力氣起身走進浴室為自己刷洗一番。

  好、好累!

  儘管她已經盡了她最大的努力拔草,但所完成的部分還不到十分之一,手臂就已疼得不得了,但最疼的還是她那一雙沒做過什麼家事的小手。

  嗚嗚,雖然有戴上手套,但手掌邊緣因用力拔草而疼痛得很,她實在不確定明天自己是不是還有力氣「上工」。

  唉唉,難道盼了很久的粉領新貴的夢想就要泡湯了嗎?  她實在好希望自己能穿得好正式,在職場裡和一群出色的男人共同打拼,當然啦,這其中,不可否認地,辦公室戀情也是很吸引人的一部分。

  就在她瞇著眼胡思亂想和哀歎自己的時運不濟之際,一抹黑影來到她的身邊,遮去了光源。

  余若瑟秀鼻翕動了下,不用睜開眼,光是聞這一股飄近的獨特麝香味,就足以知道來人的身份。

  「哼!」她輕哼一聲,隨即別過頭去。

  緊接著,她發現床鋪的一側陷了下去,顯然是有人坐上來。

  「你來幹什麼?看好戲?」忍耐著疼痛,她勉強坐了起來,忿忿地瞪著身側的男人,口氣不悅。

  看著她一身沾滿污泥的骯髒模樣,白恆欽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我不是來看好戲。」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儘管這男人長得好看,但她心底已經將他列為敵人。

  「我是來看你放棄了沒有。」

  「當、當然……」她原是驕傲地抬起下顎做聲道,但隨即聲音弱了下來。

  「當然如何?」

  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貓兒,望著他可惡的笑臉,她才不願這麼容易就認輸。「當然沒有放棄!」

  「那麼明天仍然繼續?」望著她沾滿泥土的小臉上逞強的表情,白恆欽會心一笑。

  「這當然!」她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那好。」白恆欽起身要走。

  余若瑟忍不住在他身後追問了一句:「三天的期限可不可以延長?」

  白恆欽轉過身來,回眸之際那雙沉眸深深地睨著她。

  驀然間,她胸口一緊,一抹惱人且不該出現的情緒淺淺地漾在心坎間。

  「既然是賭注,豈有延長的道理?」說罷,白恆欽即旋身離開她的房間。

  余若瑟怔怔地撫著微喘的胸口,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幹嘛一對上他那雙眼就像快掉了魂似的。

  甩甩頭,她命令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趕緊去洗個澡,再努力想想該用什麼方法爭取到一個月的時間去籌錢還債。

  余若瑟一身和昨天相同的打扮前往花圃,臉上非但沒有一絲疲憊,嘴角反而掛著一抹奸笑。

  她意思意思地拔了兩根草後,緩緩地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接著悠閒地做了個伸展運動,看看表確定已經過了十分鐘,嘴角揚高一抹弧度,為自己心裡擬定的計劃得意不已。

  哼,那男人也未免太小看她了,以為這一點小小的難題就可以難倒她,她可是X大財經系的高材生哩!

  她抬眼望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冷笑一聲,隨即臉色一變,慌慌張張地一路往大宅裡狂奔而去。

  她表情誇張,嘴裡還迭聲大嚷道:「快呀,有沒有人來幫我?」

  經她這一高聲嚷嚷,宅裡的僕傭們立即由四面八方奔了出來,「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另一名年紀較大的女僕驚慌地問道:「是不是失火了?火在哪裡?唉呀,天哪,趕快去打電話。」

  現場一團混亂,余若瑟這才又大聲地嚷了一句。「不是啦!」

  「呃?」僕傭們個個疑惑地望著她。

  這戲碼可是余若瑟精心安排好的,她苦著一張臉,努力地裝出可憐相,眼淚似乎已在眼眶裡打轉。「我、我、我……」

  「你怎麼了?」

  「哇……」余若瑟突地哭了出來地泣道:「嗚……人家的戒指不見了-

  「什麼戒指?」一名男傭問道。抽抽噎噎  「嗚……就是昨天你們家少爺給我的訂婚戒指,我剛剛在山坡上拔草,一不小心就給弄掉了……」

  「啊?」眾人驚呼一聲,均露出詫異的表情。

  「你們,快幫我去找……嗚……那戒指在雜草堆裡滾了兩圈就不見了……」她哭得好不可憐,活像世界末日似的。

  「啊,戒指掉了?」

  「你們家少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殺了我的……嗚……」她哭的好不傷心,眼淚成串地直掉。「聽說那是他們白家的傳家之寶,只傳給長媳的……嗚……這麼重要的東西……我居然不小心給弄丟了……哇……」

  「呃?」

  傭僕中有些人在白家待了幾十年,可從來沒聽說過白家有這麼一個傳家之寶,個個面麗相覷,頭上都冒出了問號,甚至還有人低聲問道:「真有這麼一個寶物?怎麼都沒聽老爺、太太們提過?」

  傭僕間的低語,余若瑟全聽到了,於是她更加賣力地哭嚷著:「這麼貴重的寶物當然是……嗚……越少人知道越好……哇……要是、要是傳了出去……引來了盜賊那可不得了……」

  「那大伙別耽擱了,快去找吧!」傭僕中-長相憨厚的中年男子捲起袖子吆喝一聲後率眾人往門外而去。

  「沒有啊?小姐,你確定是掉在這邊?」

  「一定是啦、一定是啦,你們再找找。」余若瑟站在山坡上,氣定神閒地指揮著。

  「看見了沒?」

  「沒呀,什麼都沒看到……」

  「不對、不對,這樣子怎麼找的到?你們得先把草全給拔掉了才會看到到戒指。」

  一群人全蹲在地上努力尋找「傳說中」的那枚戒指,個個汗水淋漓也不敢鬆懈。

  「快呀,大伙先把雜草拔了才看得清楚,我就掉在這個地方,仔細找,一定有的……」

  努力「工作」的眾人也沒發現到底過了多久,直到日頭西沉才發現竟然已經過了一個下午。

  余若瑟滿意地望著光禿的地面,才暗地由口袋裡取出一小塊玻璃,那是她昨晚因為太累,所以拿不穩水杯而打破的碎片,她作狀蹲下身摸了幾下,猛地大叫一聲:  「啊,找到了!」

  「啊?」眾人抬頭望她,均鬆了一口氣。

  余若瑟快速地將玻璃碎片在眾人面前晃一下,不平的玻璃切面在夕陽余暈中短暫地閃爍,晶晶亮亮的光芒幾可亂真。

  她興高采烈地哈哈大笑。「找到了、找到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呵……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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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6:01:14
第三章   

  白恆欽剛由公司回到住宅,一下車,便見到僕傭們個個腰酸背痛的模樣,他忍不住問了原由,經過眾人的解釋,才知道原來始作俑者是他那個未婚妻。

  他三步並作兩步朝她的房間而去,沒敲門便直接扭開了門。

  房內沒見到她的人影,但是卻聽到一句句不成調的愉快歌聲由浴室裡傳出。

  「嗯……啦啦………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咧……呵呵……」浴室裡正享受著泡澡樂趣的女人一面哼歌、一而輕笑,似乎心情特別愉快。

  頭一轉,見浴室門虛掩著,他索性推開浴室門,頎長的身形抵在門板上,他一臉陰沉地瞪著浴盆裡的女人。

  「啊?」沒預料到會有人闖進來,為免春光外洩,她忙將脖子以下全浸到浴池裡。

  白恆欽望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頭髮濕濕地貼在頭皮上,不知是因泡澡抑或是因害羞而泛紅的小臉煞是可愛,沒有上半點妝的她別有一番清新氣質。

  看慣了前兩日她全身沾滿泥土的骯髒模樣,相較之下,她此時泡在浴缸裡的潔淨模樣便顯得格外可人,他沒發現自己心裡對她的好感悄悄增加了一分。

  「你怎麼跑進來了?快出去!」她羞紅著臉嚷著,整個身子全浸在泡泡裡,只露出了頭顱。

  白恆欽一點移步的打算都沒有,警告意味濃厚地斜睨著她,諷道:「請問余小姐哪裡來的傳家鑽戒?」

  早料到他會來找她算帳了,於是她不疾不徐地回道:「飛了。」

  「飛了?」白恆欽譏誚地冷道。

  「就是飛了。」余若瑟水靈的大眼流露出一抹畏怯與羞意。

  再怎麼說,這也是她第一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紀錄,老實說,她也是有點心虛的。

  沉吟了半刻,他黯沉的眸子閃過一抹利光,一雙鷹眼凜嚴地瞪著她。

  余若瑟不安地浸泡在水恥,想出口趕他,但一迎上他那雙燃著怒火的深沉眸子,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很好,關於這件事,你很聰明,也很大膽。」

  怒火稍稍降了下來,他心思一轉,這女人有小聰明,能夠運用自己的才智輕鬆達成目的,這或許也是她的造化。

  她當然知道他口中指的是哪件事,像是準備和他槓上似的,她鼓起勇氣迎上他冷凜且令人發顫的眸子,小臉倔強地微微抬起與他相對。

  「不管如何,總之我是達到了你的要求,你必須依照約定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籌錢。」

  白恆欽雙手交叉在胸前,模樣慵懶性感,他邪邪一笑。「你使計讓別人幫你達成了約定。」

  「是又如何?」她說的理所當然,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你給的期限是三天,我只花兩天的時間就做到了,況且你事前又沒說不能請人幫忙,只說了不能用機器。」

  白恆欽一聽,敢情這是他的疏忽了?  他打算刻意地刁難她,像是準備測測她究竟有多少能耐。

  「他們一半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你這樣折騰他們?」

  「運動、運動啊。」原先她或許有些愧意,可為了取得一個月的期限,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不過是拔拔草罷了,又不是什麼粗重的工作,我是用計請了大家幫忙,但也沒有誰真的受了傷啊。」

  「很好。」他到現在才發現她這個未婚妻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贏了!」

  「呃?」余若瑟水靈的大眼眨了兩下。

  她還以為得和這難纏的男人抗爭許久呢,怎麼這下子這麼好說話?  他冷魅的眸子瞅著她那細白柔嫩的粉頸,曲線圖滑細緻,白裡透紅的色澤令人忍不住想上前咬一口。

  注意到他的分心,余若瑟又羞又窘地將自己的身子浸泡得更低了。

  「你、你在看哪裡?」

  真是的,這傢伙真是個色鬼!

  忙抽回注意力,白恆欽為自己方纔的短暫分神莞爾,他是個男人,見到美色自然垂涎也屬正常反應。

  「好吧,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若是能在一個月內籌到一仟萬,我就取消婚事,要是你沒有辦法做到,婚禮照常舉行。」

  娶她,剛開始或許是基於父母的承諾與期許,但如今他知道自己要她,她的反抗、她的小聰明已然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望。

  她聰明、會耍心機,無疑替他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挑戰的機會,而他這個人沒什麼嗜好,偏偏喜歡挑戰。

  隔天早上,余若瑟特意避開了與他一同用早餐的時間,她在他出門到公司後才溜下樓享受早餐。

  吃著美味火腿蛋的同時,她的小腦袋也沒有一刻休息,持續思索著該如何得到第一筆錢來當作她投資的本錢?  股票、外匯、期貨,都需要有一筆資金才行,她究竟要上哪去籌出這筆款項呢?  老媽戶頭裡一清二白,決計是沒有的。

  朋友也大多是和她同年紀的同學,沒什麼社會根基,一定也湊不出個十萬、八萬的。

  若是跟銀行借,她也提供不了什麼抵押品。

  要是開口跟姓白的借,一來她拉不下臉,二來他既是存心要刁難她,又怎麼可能會好心地借她錢當投資基金?  天哪,她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賺到第一筆的進帳?  她苦著一張小臉,心裡直歎道:唉,真是「錢」到用時方恨少啊!

  想到他昨晚在她泡澡之際,闖進了浴室裡向她興師問罪時,那雙眼又冷凜又邪魅,尤其是當他直盯著她的脖子猛瞧時,她的心跳就不知不覺地加速。

  昨晚未著寸縷的她,在他那樣毫不隱藏征掠之意的眸光下,像極了正準備要擺上供桌的牲禮般,光是回想,她的胸口間便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灼熱……

  思緒正在翻轉之際,她眼角餘光見著一名女傭手裡捧著一堆乾洗完的衣物正要上樓。

  「等等。」她喚住那名女傭,急忙上前翻查,發現都是名牌衣物。「這些都是白恆欽的西裝?」

  「呃?」她猛然的動作令女傭嚇了一跳,「呃……是、是少爺的西裝。」

  「哇塞,都是阿曼尼的名牌哩。」

  突然間,她靈光乍現,從女傭手上接過所有的衣物。「這些都給我,我幫你處理。」

  呵,終於讓她想出一條絕妙好計,白花花的銀子很快就要到她的荷包裡報到了。

  「啊?」

  「沒關係的。」話聲甫落,余若瑟急急忙忙地抱著衣物奔上樓,直衝到白恆欽的房間,裡頭簡單卻極富格調的裝潢和他給人的氣勢十分相近。

  這是她第一次進到他的房間,隨意瀏覽了下後,她急忙打開他的衣櫃,發現整排的名牌西裝與休閒衣物,她如獲至寶地呵呵笑個不停。

  看著滿櫃的上好衣物,她知道她的第一筆資金已經有著落了!

  回到家裡,白恆欽發現自己衣櫃裡的衣物少了一大半,不禁怒火中燒,喚來了傭人問話,才知道原來又是余若瑟那女人幹的好事!

  他氣沖沖地踏人她的房間。

  她的床上攤著數張報紙還有幾本厚厚的書,見到有人怒火騰騰地朝她而來。她像是早已預料到似的,不慌不忙地抬首望著他,努力露出一抹自認為最和善的微笑。

  白恆欽冷冷睨了一眼她床上的報紙和書籍,發現都是和財經有關的資料,他瞪著她冷聲問道:「你把我的西裝都拿到哪裡去了?」

  余若瑟只是衝著他甜甜一笑,絲毫不將他的怒火放在眼底,簡單地回道:  「賣了。」

  「賣了?」白恆欽一聽,簡直快氣昏了。「賣到哪?」

  「某家二手衣物店。」

  白恆欽氣得連連抽氣,他得極力控制好自己此刻想殺人的欲望,才不至於當場掐死她。

  「誰允許你賣我的衣服?」

  「別緊張,我只是借。」她安撫性地朝他眨眨眼,希望他沒太生氣才好。

  「誰又允許你『借』我的西裝?」他瞇著眸子瞪著她,雙眸像是快噴出火來。

  這女人上回用計達成了他的要求,這回竟然膽子大到偷他的西裝去賣,看樣子他真的小覷她的能耐了!

  「反正你有一櫃子的西裝,穿也穿不了那麼多,借我幾套有什麼關係?」她一臉無辜地道。

  呵,她今天下午將那些衣物拿去賣給二手衣物店,不多不少,正好換回十萬元現金。

  「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大!」

  她聳聳肩,努力裝出無辜的表情。「我……」

  白恆欽倏地上前攫住她的臂膀,打住了她未完的話。

  他眼眸深沉且含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就算你是我的未婚妻,也不代表你有權利這樣做,這種情形再發生一次,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他突來的逼人氣勢今她嚇了一跳,小臉霎時沒了血色。

  她雖知道他冷,但沒有看他真正發怒過,所以她從不知道他生起氣來冷得更可怕。

  儘管自知理虧,但她仍鼓起勇氣,不怕死地續道:「你都說我是你的未婚妻了,不就表示你也料想我一定無法在一個月內籌出一仟萬?」

  「所以?」他冷眸緊緊地鎖著她,氣息幾乎直接噴灑在她的小臉上。

  她暗暗吞口口水,壯起膽子道:「所以你的就是我的,幾件西裝而已嘛,何必這麼大驚小怪?」

  白恆欽那雙死瞪著她的眸子瞬間瞇細,眼角泛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這女人還真敢說?黑的、白的,都被她說盡了。

  「呃……」她怔怔地凝視著他發怒的眸子,小嘴驚愕地微張,訥道:「我、我賺了錢還你不就是了,別、別這麼生氣嘛。」

  真是的,她要不是缺錢,也不會動這種歪腦筋;他要不是執意娶她,她也不會想到偷他的衣服來賣。

  「怎麼賺?」他冷聲問。「我倒是十分好奇,你一直要求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籌足一仟萬,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你打算如何賺到這筆錢?」

  與其說是與她妥協而給了她一個月的時間籌錢,不如說是他好奇手上毫無資金的她,如何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湊足一仟萬的款項。

  「這、這個問題問的很好……」他的氣勢朝她進逼,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移了一寸。

  「嗯?」他又進逼了一步。

  「呃……秘密,不能說……」她心慌地又退了一步。

  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她得在一個月內籌一仟萬還他,說來說去都是他害的!她才是受害者耶,這男人居然比她還凶?  「你也來免太不擇手段!」他冷道。

  「我、我……」他那一雙嚴凜目光令她心神慌亂,他沉沉的凝視像是猛獸鎖住了獵物般令人心顫。

  在余若瑟還來不及反應之際,白恆欽忽地俯身,吻住了她飽滿且微張的唇瓣。

  「嗚……」她驚愕地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瞪著正吻著自己的男人。

  發生什麼事了?  一吻既罷,白恆欽撤回攻勢,盯著她驚愕的眸子,他一手攫住她的下巴,拇指誘惑地撫著她因他的侵略而發紅的唇。

  「這個吻只是個懲罰,同樣的情形要是再次發生,我要的可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吻。」

  她輕輕地喘著氣,這時才拉回了方才因驚愕而僵住的意識。

  這男人……奪去了她的初吻?  「再胡作非為,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倒抽口氣,余若瑟心裡直打顫,聽出了他話中的警告,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惹錯了人?  他撤回了手,鷹般利眸緊瞅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好嘛、好嘛,我不再動你衣服的腦筋就是了。」她委屈地小聲囁嚅道,不敢和他再起正面衝突,也不敢和他爭吵奪去了她初吻的事。

  「很好。」說罷,他即轉頭踏步離開了她的房間。

  逼人的氣勢一旦撤除,余若瑟這才放心地呼出一大口氣,怔怔地,她下意識撫著方纔他吻過的唇瓣。

  隱約間,一股熱熱麻麻的感覺,似乎直搔往她心底深處,胸口和唇上均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感受隱隱蕩漾。她有些迷憫了。余若瑟像尊石雕般瞪著電視螢幕,身子動也不動,就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顯示內心正承受著巨大的衝擊。  怎、怎麼會這樣?  才短短三天的時間,她投資在股市裡的十萬元連續三天的跌停板,不僅被套牢了,甚至……剩不到兩萬元?  天哪!她明明已經做好了功課,事前也經過了周詳的計劃,看準了才會買的嘛,怎麼會「出槌」呢?  想她余若瑟在學校裡可也是高材生呢,課堂上做的模擬投資,她都有賺錢呀,為什麼實地操作的時候居然慘不忍睹?  嗚……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慘、慘、慘!

  這下子真的倒霉透頂了,不僅一仟萬的債務一個子兒都沒還到,這下子又欠了他好幾套高級西裝,嗚……她真是欲哭無淚!

  怎麼辦?  想了半天解套的方法,沒有一個是行得通的,最後的辦法就是……硬著頭皮去向他開口借錢!

  儘管百般不願,但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

  唉,命苦喔!

  趁著晚間用完餐後的休息時間,她躡手躡腳地踱到他書房的門口張望,心裡煎熬著不知該如何進去和他開口借錢。

  正在看書的白恆欽,早就瞧見了門口那抹鬼鬼祟祟的人影,見她似乎拿不定主意,他索性主動開口喚她:「想進來就進來,別在那兒鬼鬼祟祟的。」

  被發現蹤跡的余若瑟,一臉尷尬地依言進了書房,肌肉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意,不安地四處瞄瞄書房內的擺設。

  她發現書房裡四周的架上均擺放著各色古色古香的瓷器,有花瓶、雕塑,這其中更有青瓷、彩釉,個個看來都價值不菲。

  隨意瀏覽過後,一時之間找不到話題可聊,她將視線移到他身上,笑容可掬地說了句:「你看書啊?」

  「不然呢?」白恆欽略略抬眼睨了她一下,為她此刻過分的友善而納悶。「不是看書,那麼我現在在做什麼?」

  這小妮子沒經過他同意就擅自賣了他的衣服,也不見有一絲愧疚,這下子怎麼突然和善了起來?  余若瑟沒好氣地暗暗瞪了他一眼,心裡猛犯嘀咕。她當然知道他在看書,只是努力找個話題而已。

  哼,這臭男人幹嘛說話這麼尖酸刻薄?她只不過是先前向他借了幾套西裝嘛,何必說話句句帶刺?  氣氛一時沉靜地令人喘不過氣宋,兩人均未再開口說一句話,直到白恆欽指了張椅子道:「有事坐著說吧。」

  「嗯。」

  「找我有事?」

  「呃…」她吞吞口水,心裡為不知該如何開口借錢而著急不已。

  「嗯?」

  「呃……是有點小事。」她客氣萬分地答道。

  「說吧,我在聽。」

  表面上,白恆欽的視線是定在手中那本燙金的書本上,但暗地裡他以眼角餘光打量著她一臉失措的模樣,發現她雖然有時候處事令人「印象深刻」,但骨子裡其實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思慮間,先前因她荒唐的「借衣行為」而起的怒火已然降溫,他向來也不是小氣的人,況且事情都過了三天,也就沒有像三天前那麼火大了。

  「這個……嗯…」她支支吾吾地,硬是說不出一句要借錢的話。

  該死,她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開口啊,跟他借點小錢周轉一下,大不了一個月後按照約定嫁給他就是了!

  但當她作好心理準備,要開口借錢的時候,卻不經意迎上他那深幽且緊緊凝視著自己的雙眸,那天仙猛然吻住她的回憶,霎時如潮浪般湧回腦海,她忽地一怔,心兒瞬間失速狂跳了起來。

  唇上隱隱地傳來一陣麻麻燙燙的滋味,心緒一下子全亂了。

  「你……」白恆欽正要開口之際,一名女傭來報,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少爺,表少爺來了。」

  「好,我立刻下去。」白恆欽正要起身。

  「我、我的話還沒說完。」余若瑟急忙拉住他身上絲質睡袍的衣袖。

  她都還沒開口借錢呢,他怎麼就要走了?  「有事等會再說,有人來看你了。」

  「看我?」她不解地望著他。

  那女傭明明說客人找的是他,怎麼這會兒變成找她的?  「不過你不需要去見他,有事等我上來再說。」說著,他便舉步踏出了書房,留下了一頭霧水的她。

  「這麼晚了,找我有事?」白恆欽一面說話,  宋紹沒有落坐的意思,引領望著旋轉樓梯  處…「人呢?」

  「誰?」白恆欽嘴角淺淺的勾起一抹笑意,明知故問。

  「她人呢?」

  「怎麼?你不是來找我的?」白恆欽佯裝不解。

  「唉。」宋紹頓時明白自己被將了一軍,倒也瀟脫地笑了笑。「我是來找你沒錯,但也是為了見見我那未來的表嫂。」

  「不勞你費心,她睡了。」

  宋紹不信地睨了他一眼,逕自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現在才九點,這麼早就睡了?我看是你不想讓我見見她吧。」

  白恆欽未答話,但臉上的笑容卻清楚地顯露了答案。

  「怎麼?我這未來的表嫂是美得不可方物,所以表哥你太寶貝這未來的表嫂捨不得讓人見,還是……」他語氣尾音微揚,保留了惡意的猜測。

  白恆欽當然瞭解他未說完的活代表了什麼,於是替仙接下了話。「還是醜得見不得人?」

  「哈哈……」宋紹一聽,忍不住大笑。

  「你回去吧,見而的時機未到。」白恆欽清楚地下了逐客令。

  「表哥,你真要娶她?」宋紹忍不住問道。

  沉吟了片刻,白恆欽沉沉地道:「這得看她的表現了。」

  「什麼意思?」

  白恆欽並未將他私下與她的協議說出,只是莫測高深地露出一抹笑意。

  「沒什麼。」

  「好吧,那我走了。」宋紹起身,抓起置放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瀟灑地往肩頭一甩。

  「不送。」

  兩人均沒有發現樓梯上悄悄躲在陰暗處的一抹纖纖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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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錢、錢、錢!

  錢哪、錢哪……她要錢哪!

  她抓破了頭還是想不出,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在一個月之內,湊足一仟萬外加幾L套名牌的手工西裝?  余若瑟無聊地坐在大宅外頭的石階上,雙手支撐著下巴,努力思索著下一步對策。

  一仟萬!

  真是該死的一仟萬,難道她二十出頭的黃金青春歲月,就要因為這一仟萬而毀在姓白的手上?  她歎了口氣,無奈地抬頭望著天空,承受不住刺眼的陽光,水靈大眼微微瞇細,心裡幻想著大把大把的鈔票由天空掉下來的「奇跡」!

  突然間,一團黑影擋住了陽光,她瞇著眼望著那一團黑影,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個陌生男人。

  「余小姐?」男人臉上有著輕佻的笑容。

  「你是?」余若瑟蹙著柳眉,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男人,看他年輕且英挺的模樣,不像是這宅裡的員工。

  宋紹打量對方的視線隱藏在他鼻樑上架著的褐色太陽眼鏡後,他得承認,這余家小姐和他原先設想的完全不同。

  以閱女無數的他而言,她沒有一般在商場上打滾已久的女人的市儈,又比清純的女學生多了一股不馴的特質,有自己獨特的個性,而這正是一般男人最無法招架的魅力……

  呵,遇上這塊珍寶,看來表哥這次栽定了!

  「你在看什麼?」男人不答反問,他抬頭望了一眼天上,又望望她舉頭望日的舉動。

  昨晚表哥擋駕,今日宋紹特意挑了表哥不在的時候來見見這未來的表嫂,表哥越是不讓她見,他便越是好奇。

  「看天。」她簡單地道。

  「看天?」宋紹又抬頭望廠一眼萬里無雲的藍天,自以為是地道:「看樣子是不會下雨……」

  「才不是!」她輕哼一聲。「我才不是在等下雨。」

  她等的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喔?」宋紹邪挑一道眉。「那麼可不可以告訴我,天上有什麼?」

  他發現,這女人有趣極了,表哥也真是幸運。

  聞言,余若瑟深深地歎了口氣。「唉……」

  「怎麼了?」宋紹不明白她歎氣是由何而來。

  「問題就在這裡,天上什麼都沒有……」心痛啊,她究竟要如何才能湊足她的第二筆資金?  唉,要是天上有錢就好了……

  宋紹越聽越是一頭霧水,他不甚明瞭又望了一眼湛藍的天際,「天上該有什麼嗎?」

  余若瑟又歎了一聲,斜眼睨了這名莫名其妙的男人一眼。

  「喂,你是誰啊?」

  「陪你看雲的人。」宋紹嘴角揚起一抹淺笑,那笑裡隱含著一絲邪氣。

  「喔?」余若瑟挑高一道柳眉,「陪我看雲,那麼你不會這麼剛好身上有錢可以借給我吧?」

  她只是隨口說說,也沒真心想和一個陌生人借錢,要是這名陌生人願意借錢給她,那才奇怪哩。

  「借錢?」宋紹愣住了。

  「算了,說著玩的啦。」她無趣地由地上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塵之後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宋紹旋身一轉,擋住了她的去路。

  「有事嗎?」余若瑟不解地望著這名擋路的男人。

  「你需要多少?」

  「一仟萬。」

  「一仟萬?」宋紹一聽嚇了一跳,仔細一想,她說的這個數字和白余兩家合約上的金額不謀  而合。

  「想你也沒有。」她撇撇嘴,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等等,至少告訴我你為什麼需要這筆錢,或許我可以幫你!」他停在原地朝她嚷聲喊道。

  聞言,余若瑟原本急走的步伐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立刻停住,她愣愣回頭望著他。

  「你、你說什麼?」這男人真會幫她?  宋紹撇唇淡笑,自信道:「說說看,或許我真幫得上忙。」  呵,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了,表哥不願引見,是不是代表這其中另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你、你是?」這會兒余若瑟才對對方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願意借陌生人一仟萬這筆大數目?  頓了一下,宋紹瀟灑地朝她邁了兩步,性感薄唇輕輕一勾便是一抹令人心惑的笑意。

  「老實說,我名叫宋紹,是白恆欽的表弟。」

  「啊?對了,你是昨天晚上來的那個人。」她忽然想起昨晚她偷偷地在樓梯間瞟了他兩眼。

  「沒錯。」

  「那太好了。」余若瑟一改先前的冷漠,慇勤地將他拉到一旁,熱絡地道:「你是他的表弟,那表示你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噦?」

  「還好。」

  「呵呵,別謙虛了。」余若瑟笑得像是挖到寶似的。「這樣說來,一仟萬對你而言是個小數目而已啦。」

  緊接著,她一臉認真地審視著他,嚴肅地道:「嗯,看你儀表堂堂、長相敦厚,相信你一定是個有慈悲胸懷的大善人,小女子正有困難,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吧?」

  見死不救?  宋紹越聽眉頭蹙得越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唉……」

  余若瑟歎了口氣後,將與白恆欽之間的協議娓娓道來,聽得宋紹雙眼越瞠越大。

  「表哥真這麼答應你!?」他不可思議地驚呼道。

  余若瑟聳聳肩。「願賭服輸嘛,我在他的期限內完成了他的任務,他不答應也不行。」說完,她媚眼一睨,話鋒一轉。「這樣吧,你也不必借我一仟萬,借我個三十萬就成了。」

  「為什麼?」宋紹臉上勾起一抹有趣地弧度。

  「嗯,離期限還有三個禮拜的時間,我相信我絕對可以在投資上賺到這筆錢,到時候我再連本帶利還你。」

  深吸口氣,宋紹蹙眉沉思了片刻。

  「怎麼樣?」見他一臉沉思不答話,余若瑟捺不住氣,忍不住問道。

  「很抱歉,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啊?」

  什、什麼?這男人居然見死不救?  宋紹一手叉在腰間,「既然是表哥和你的約定,他若知道我暗中幫了你,不被他扒下一層皮才怪。」

  況且阿姨若是知道了,肯定也是饒不了他,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他想,還是別碰為妙。

  「哇……」余若瑟嚎啕大哭起來。「你們白家的人都好壞……嗚……人家不想那麼早就被定死了……」

  「我可不姓白。」

  余若瑟傷心欲絕地瞪去一眼。「哼,你比姓白的更壞!」

  「喔?」見對方哭得好傷心,宋紹連忙上前安慰道「別哭了,除了借錢之外,我們可以再想想辦法籌錢……」

  呵,雖然沒有直接給她錢,但這件事他可準備要鬧上一鬧。

  「這樣吧,先讓我好好瞧瞧你。」他一副打量似的眼光睨著她憤然的小臉。

  「幹嘛?」余若瑟以為他打算吃她豆腐,沒好氣地哼道。

  「嗯,還不錯。」宋紹一副驗貨滿意的表情。

  被對方那打量的眼神瞧得渾身不自在,余若瑟憤怒、傷悲之餘又板著臉。

  「你倒底想幹什麼?」

  「是這個樣子的。」宋紹站累了,索性坐到她的身側。「我們公司最近正準備拍一系列的公司形象廣告,」他頓了一下後才又道:「我想你的外型正適合來當我們公司的產品代言人。」

  「什麼?拍廣告?」她掩嘴驚呼。

  「願不願意?」

  余若瑟不可置信地消化著這項乍聽到的訊息,不禁連連抽氣。「你、你說的是真的,還是開開玩笑的?」

  「當然是真的。」

  喔,天…

  余若瑟既興奮又期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當上產品代言人的一天。

  還記得她在大學時,隔壁班有個女生拍了幾支廣告,哇塞,她在校園裡真的是「嗆到抓不住」,走到哪都有男同學跟著她,真的是讓男人心動、女人心痛的校園明星!

  宋紹的提議完全引起了她的興趣,能不能賺到錢是一回事,當上產品模特兒可是她夢寐以求之事,,  於是,她忙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表情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沒有了先前的哀怨之色,反而是一臉的興致勃勃。

  「來、來,快告訴我你們公司是經營什麼產品?當產品代言人需要開記者會嗎?我需不需要拍宣傳照?喔…不,還是拍MTV?還是…」

  「等等、等等。」宋紹好笑地舉手投降。「小姐,你一下子問了我好幾個問題,我究竟要先回答哪一個?」

  意識到自己過分的熱衷,余若瑟這才不好意思地住了口,訥道:「不好意思,我一時太興奮了。」

  「這些都要,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宋紹好笑地道。

  「酬勞呢?」  .  「這樣吧,先拍幾支平面廣告試試市場反應,酬勞方面嘛……」宋紹瞇起了眼,撫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就一仟萬吧。」

  「啊?一仟萬?」她驚呼。

  天,要是讓她順利賺了一仟萬,那麼她不就解除婚約有望了?  「你真的要幫我?」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一雙水眸裡有著驚訝光彩。

  「這不是幫你,只是給你一份工作,這一仟萬可不是借你的喔,全是你自己賺的。」宋紹連忙撇清這兩者之間的不同。

  「呃……那你、你為什麼願意這麼做?」

  宋紹沉吟了一下,狹眸沉沉凝望著她,淺淺笑道:「我向來無法拒絕漂亮小姐的請求。」

  「呃?」她心底因他甜死人不償命的言語而泛起一陣疙瘩。

  或許有些女人專吃宋紹這種風流浪子這一套,但她一向對這種能言善道的男人有免疫力。

  宋紹沒說出口的是,他將此事視為一項賭注,他相信事後表哥必定要因此而重酬他的。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不過要秘密行事。」

  「為什麼?」她不解。

  「事情還沒完成,你總不希望在這過程中有任何『意外的變化,吧?」

  「你是指白恆欽?」她撇撇嘴哼道:「他無法阻止我的,就算他阻止我,我也決定要賺這一仟萬。」

  哼、哼,這可是她「揚名立萬」兼「贖賣身契」的好機會,說什麼她都不會放棄宋紹的提議。

  「總是小心點好。」

  「好吧、好吧。」她想了一下後又問道:「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就明天。」

  在宋紹特意的安排下,短短幾日之內,以余若瑟為模特兒的平面廣告在各大賣場、銷售中心、商店街、交通要點張貼。

  宋紹拿著一份牛皮紙袋,踩著悠閒的步伐,一路吹著口哨瀟灑地來到白恆欽的辦公室。

  「這是什麼?」瞪著宋紹丟到他桌上的牛皮紙袋,白恆欽皺著眉問道。

  「打開看看。」宋紹也不待他招呼,逕自在辦公桌前的椅上坐下,一雙長腿交疊著。

  白恆欽睨了他一眼後,取出了牛皮紙袋中幾張DM,赫然發現全是余若瑟的照片,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宋紹公司的DM。

  「這是怎麼回事?」他驚愕地沉聲道。

  「我請她當了模特兒。」

  「你……」白恆欽那雙瞪視著他的沉眸裡,似平就快噴出火焰。

  「嘿,別瞪我,我這可是為你著想。」宋紹嘴上雖這麼說,神色間卻是一點懼意也沒有。

  「為我著想?」白恆欽冷著而孔,嗤哼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

  宋紹神情慵懶地道:「你想想,阿姨、姨丈給你安排了這一樁婚事,根本毫無愛情可言,我若是暗中助她一把,讓她身上有了足夠的錢來還你們白家,難道……」他斜眸睨了他一眼,語氣停頓了一下。「你不好奇這位余家小姑娘選擇的是你還是自由?」

  「這不需你多事!」他怒道。

  對於表哥的怒火,宋紹一點也不放在心裡,他不疾不徐地道:「別對著我發脾氣,我只是做了一個小小的實驗。」

  「你……」白恆欽簡直不知該罵他什麼才好。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難道表哥你對自己沒信心?」

  「你胡說什麼,你!」白恆欽強壓下心爪突湧的怒氣,冷道:「你簡直太胡鬧了,這事根本和一仟萬沒有絕對的關係廠  「喔?」宋紹一副願聞其詳的嘴臉。

  白恆欽自知拿他沒有辦法,沉聲歎了口氣,起身踱到窗邊。

  「和余若瑟的約定,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你這麼樣做,是存心和我唱反調?」

  「這麼說來,你早就認定她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籌足一仟萬?」

  「沒錯。」

  「嗯……」宋紹頷首沉吟了片刻。「既然如此,那麼現在是你重新擬定汁劃的時候了。」

  白恆欽雙眉緊攏眉心,凜道:「這項婚約是白家和余家二十年前在律師見證下訂下的,縱使這紙合約沒有法律效力,但這仍是有關兩家老一輩人的信諾,豈可像你這般兒戲?」

  聞言,宋紹收起了向來嬉笑的面容,難得嚴肅道:「話可不是這麼說,在我看來,你若是真照阿姨、姨丈的要求而娶了余小姐,這才真是兒戲。」

  白恆欽回眸望著他,狹眸裡透出精光。

  宋紹又道:「表面上,你顧全了仁孝,但婚姻裡若少了愛情因子,這豈不是兒戲?」

  「你懂什麼,我會好好待她,也不算是負了她。」

  「好好待她?」宋紹挑挑眉,一副不以為然地道:「待她像什麼?像妹妹?像寵物?」

  「你越說越不像樣了。」白恆欽眉心越蹙越緊。

  最後,宋紹難得地收起嬉笑嘴臉,一臉慨然。「表哥,給她一個公平的機會,看她如何選擇吧。」

  宋紹的話令白恆欽的心有些動搖,複雜的思緒在腦海裡盤旋。

  但一想到仍在病房內的父親與焦急的母親,他認為自己沒有其它的選擇。

  沉吟了片刻後,他沉聲道:「不。」

  「不?」

  「這件事就算了,但你不能依照約定交給她一仟萬。」

  「嘿,我說表哥,這可是我答應了人家……」

  「你仍然可以交給她,但必須在婚期過後。」

  「婚期過後?」

  「否則,我會非常、非常……生氣!」

  余若瑟快樂不已地抱著電話猛講,懷裡還有一盤水果,似是準備「長期抗戰」,讓電信局小賺一票。

  「嗯,嗯,照得不錯吧?」她一面抱著電話和同學聊天,一面吃進一小片香瓜。

  「嗯嗯,有沒有比隔壁班那個模特兒照得好?嗯嗯,呵呵……真的?呵呵……真的不錯?」

  宋紹的平面廣告一發版,她便忍不住打電話給大學裡幾位較要好的同學小小炫耀一番。

  「呵呵,好啊,改天再介紹給你們認識……呵呵……沒啦,是我老爸、老媽替我物色的未婚夫的表弟……」

  電話那端頓時爆出一串驚叫聲,余若瑟心中不免泛過一陣得意的飄飄然。

  」呵呵,也沒什麼啦……嗯,未婚夫……嗯嗯,到時候再請你們來參加婚禮……嗯嗯……一定會啦,不會誆你們……嗯嗯……」

  有了余若瑟的保證,電話那端的同學急忙說要聯絡其它同學,於是興匆匆地掛了電話。

  聽到電話中斷的嘟嘟聲,余若瑟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麼、許下了什麼諾言。

  「哇,余若瑟你白癡啊!」她捧著頭尖叫。

  她真恨不得時光能夠倒回兩分鐘,心裡暗暗責怪自己,幹嘛沒事打電話給同學炫耀自己拍攝的那組平面廣告,居然還答應讓她們來參加婚禮!?

  她才不要什麼婚禮呢!她真是悔不當初!

  哼,都怪方才同學一聽到她未婚夫的頭銜便一徑地尖叫,大大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害她莫名其妙地也驕傲了起來。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再打電話過去向同學取消她方才昏了頭才會允諾的事,她趕緊拿起電話連撥幾次,無奈均是呈電話中的狀態。

  當白恆欽進到她房裡時,就是看到她忙碌地撥著電話的模樣。

  「撥給誰?」白恆欽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乍然響起。

  「呃?」余若瑟這才回過神來,愣愣地抱著話筒。

  「在忙?」

  「沒、沒。」她心虛地掛上電話,心裡急得不得了。

  「你的廣告,我看過了。」

  「唔……」余若瑟,心裡又窘又急。

  原本,她該趁這個絕佳的機會,好好和他談談解除婚約之事,但經過方纔她「不小心」承諾同學來參力口婚禮……

  喔……她真想昏倒!

  「關於婚禮……」

  「拜託、拜託,這事晚點再說,我現在……呃……很急……」余若瑟一副火燒屁股的模樣,最後索性推著他走出房門。

  「抱歉、抱歉,有事等會再說,我急著……呃……急著……呃……」一時想不出其它的理由,她隨口胡謅了一個。「急著上廁所,對,上廁所,掰掰啦。」

  說著,她便當著他的面將房門合上,趕緊回頭去抱著電話打給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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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6:02:51
第五章   

  由宋紹口中得知他不能如期付給她一仟萬時,令正在憂愁不知該如何在同學面前拉下這個臉取消婚禮的余若瑟,更是雪上加霜。

  昨天她打電話給同學,還未開口,同學就興奮地告訴她,她已經電告全班同學,甚至隔壁班的同學也通知了,儼然一副余若瑟「為班爭光」的模樣,害她硬生生又將先前擬好的話給吞了回去。

  現在可好,宋紹原本和她約好的一仟萬,這下子也泡湯了!

  哼、哼,這都得怪姓白的那個臭男人!

  「很抱歉,表哥一聲令下,我只有將這一仟萬當成禮金了。」宋紹邊說邊寄予同情眼光。

  「不、不,這不行,我一定要在婚期前籌足一仟萬啊!」她哀怨地大叫。

  唉,算了,同學的「誤會」她現在也管不得了,眼下先想想辦法賺回這一仟萬才是當務之急。

  反正報章雜誌上常刊登有關社會名流一下訂婚、一下解除,一下閃電結婚,過不久又閃電離婚的消息,搞不好她到時候通知大家解除婚禮時,又是一則更加勁爆的消息。

  宋紹聳聳肩,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

  「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她撫著下巴,苦思著對策,簡直欲哭無淚。

  突然間,靈光乍現,余若瑟心中蹦出了一個解套的方法。

  她想起幾日前的夜晚,曾經見到白恆欽書房裡有許多古董之類的玩意,急忙問道:「對了,白恆欽書房裡的那些瓷器、古董是不是真貨?」

  「是啊。」宋紹應了一聲後,才突地瞭解到她似乎正在盤算著什麼。「你想怎麼做?」

  「這樣好了。」她收起淚水,一臉悲憤。「你不能借我錢,但至少幫幫我,弄個古董拍賣會。」

  「什麼?」聞言,宋紹驚愕地瞠大眼。「你要賣了他的寶貝?」

  這位余家小姐也未免太狠了,居然要拍賣掉白恆欽的古董?  「才不是。」余若瑟瞪去一眼,仰著無比堅決的小臉。「是他不仁在先,斷了我的財路,可別怪我無義在後!」

  「呃?」宋紹老覺得她好似在上演古裝劇?  上回只不過賣了他幾件西裝,他就一副要殺了她似的凶狠模樣,這回她要是真賣了他的古董,不被表哥活生生地掐死才怪?  想到這裡,宋紹不禁為她捏一把冷汗。

  「那你打算……」

  「其餘的你不用知道了,只要暗中幫我準備個地點,其它的我自己來打理就是了。」她激動地雙手拳握,小臉閃著無比堅決的光彩。

  宋紹簡直要對這位未來的表嫂致上最高敬意,她不怕死的程度就和親身去捋虎鬚一樣。

  他不禁在心中衡量著,他那冷酷的表哥制得住這只無法無天,膽子又特別大的小野貓嗎?  呵,看來事情的發展越來越有看頭了,他怎麼能錯過這場好戲?  「好,我答應你。」宋紹一口氣應允了下來。

  余若瑟深吸口氣,目標幽幽地望向遠方,小臉上淨是堅決之色,眼波流轉間頗有烈士赴義前的慨然之態。

  「我一定要變成一部印鈔機,當個唯利是圖的女人!」

  拜現在科技發達所賜,網路上的資訊應有盡有,她很快便找到一堆關於製造瓷器的網站。

  透過網路,她和幾家工廠聯絡之後,發現其中幾家甚至暗中替人複製古董做成幾可亂真的贗品。

  再經由宋紹特地為她準備的拍賣會,短短一個禮拜之間,她得到了將近六十萬元的新台幣。

  她再藉著這筆資金重新投資在股、匯市上,有了頭一次的慘痛經驗,她這次下單買賣就更加小心了,短短的三天之內,原本的六十萬翻了一倍,變成了一佰二十萬。

  雖然和目標一仟萬還距離遙遠,但離婚期尚有二個禮拜的時間,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在期限前賺足一仟萬元。

  手裡捧著銀行和股、匯市買賣的交易紀錄單,她不禁幻想著二個禮拜後捧著成堆的錢到白恆欽面前的得意模樣。

  哼、哼,他真以為天底下只有他會賺錢?  剛開完會的白恆欽回到辦公室內,秘書即替他接進一通電話,對方是生意上往來的夥伴,年歲約與自己父親同輩。

  「白老弟,最近好嗎?」

  「好啊,趙老,您近來身體還行?」

  「還行、還行。」

  兩人寒暄幾句後,被喚作趙老的男人慢慢切人了正題。

  「我說老弟,你收藏的那對明朝的紅玉玉獅,讓給別人了?」

  「沒有,還擺在家裡。」白恆欽一聽,心裡掠過一抹不祥的預感。

  「咦,這就怪了。」趙老疑惑地沉吟半天。「前兩天有人拿了這一對玉獅來送我,說是由你那邊出來的貨。」

  「什麼?」白恆欽一聽,猛地由椅子裡彈跳而起。

  不用想,他都可以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肯定是余若瑟那女人,上回賣了他的西裝還不滿足,這會兒,歪主意竟然動到他的古董他回去肯定要掐死她!

  「我以為是你公司的營運出了問題….  「不,公司一切都好。」

  「世侄,有問題的話,一定得和我開口定會幫你的。」

  「不,趙老,您放心,我說的都是事實,公司一切都好。」

  「這就怪了。」趙老沉吟了片刻後,又道:「話說回來,這對玉獅是罕見的珍品,究竟是不是真的?」

  白恆欽簡直氣到頭上冒煙,恨不得立刻回去一探究竟。

  聽對方頻頻吸氣努力控制好情緒,趙老也感受到白恆欽好像對這件事不太知情。

  「怎麼,這件事你似乎還不知道?」

  「沒錯,這件事我還不太清楚,等我回去查查,再給趙老一通電話。」白恆欽咬著牙,努力壓下胸腔裡的翻天怒火。

  「如果我手上這是真貨,而你又不知情,白老弟啊……」趙老重歎了口氣。「恐怕是你宅裡的人手腳不乾淨。」

  白恆欽深吸了口氣,沉聲道:「這事我會查清楚。」

  「對了,你下個月要結婚了?」

  「到時還望趙老賞個臉來喝喜酒。」白恆欽表面上客氣道,心裡卻想著趙老方才口裡「手腳不乾淨」的人,恐怕就是他的未婚妻。

  「那當然、那當然……」

  寒暄幾句之後兩人便收了線,一掛上電話,白恆欽立刻驅車回到住宅,全身燃著憤怒的火焰。  白恆欽下了車,甩上車門,一進門即直往余若瑟的房間而去。

  「你偷了我的古董?」他低沉且壓抑的嗓音明顯地透出不悅。

  「呃?」正在分析股市明日走向的余若瑟因對方來得突然,因而嚇了一跳,雙眸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名彷彿要殺了自己的男人。

  白恆欽深吸口氣,字字句句彷彿是由齒縫中進出。「說,你是不是偷偷賣了我書房裡的古董?」

  他聲音冷冽,雙眸冷冷地盯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驚愕過後,余若瑟受驚的心情慢慢回到正軌。「沒有。」

  「沒有?」他舉步朝她踱近,雙眸始終緊鎖著她。

  她凝睇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的身軀,心跳緩緩加速,因身高的關係,她必須仰首望著他。

  「我、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她原本想大聲嚷嚷,但終究因為心虛而滅了自己的氣勢。

  「我已經警告過你,不准再做出此等荒唐事。

  面對他冷凜肅然的氣勢,余若瑟心口忍不住沉了一下,儘管她命令自己不要慌張,但迎上他緊迫盯人的視線,她的身子便下意識地輕輕顫抖。

  「我說了沒有,我沒有賣了你的古董……」

  聞言,白恆欽劍眉斜挑,冷道:「我可沒有說你『賣』了我的古董,你這是不打自招。」

  「呃……」余若瑟心底一驚,暗暗悔恨方纔的「失言」。

  「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我真的沒有,我剛才只是隨便說說,哪知道就這麼剛好。」她一臉委屈地道。

  「很好,有沒有等會就知道。」白恆欽一把攫住她一隻皓腕,不由分說便扯著她往書房的方向而去。

  「你、你放開我啦,我說沒有就沒有,你這人怎麼這麼野蠻……」她整個人被他扯著走,她心驚地一路大喊。

  他粗魯地將她拽進書房,眼前的景象和他原先所預料的完全不同。

  他的古董瓷器、花瓶、各色玉器,都好端端地待在原來放置的地方,就連趙老口中所說的那一對玉獅也乖乖地待在展示架上。

  這時,余若瑟趁他怔愣之際,猛地甩開他的手,埋怨道:「我說沒有吧,就不相信我……」

  正當她準備得意地多說兩句時,白恆欽回眸瞪住她,冷聲道:「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沒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余若瑟因乍迎上他回眸間,眉宇之中的一股凜凜英氣,而微微怔住。

  白恆欽屏著怒氣,瞪住她的雙眸既邪魅又令人心悸。「你究竟對這些古董動了什麼手腳?」

  「呃?」余若瑟胸口一緊,原想他見了他的寶貝古董安然無事,應該就不會怪罪她了,怎麼這會兒炮口還是指向她?  這男人也未免太精了吧?  白恆欽臉上的表情漠然冷峻,深幽的眼瞳裡似乎含著令人心顫的殺氣,余若瑟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蠢事……

  可是沒辦法啊,為了籌湊她所需的資金,女已經走投無路了。

  眼看著婚期將至,不知怎麼地,她好心慌!

  白恆欽瞇著眼,冷冷瞪著眼前驚愕地瞠大眼的女人,為她誇張、糊塗的行徑簡直快氣昏了頭。

  深吸口氣,他撫著發疼的額際。「你究竟說不說?」

  「說什麼?」她水靈眼珠心虛地轉了兩下  「古董不都好好的嗎?幹嘛賴在我身上?」

  「你真是倔強。」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眸中寒光四射。「別人或許會這樣就不再懷疑你,但你卻騙不了我。」

  「呃?」她猛地倒抽口氣,有種做壞事被人當場逮著的尷尬。

  「你雖然大膽,但卻還不夠能力搞出拍賣會的事,你哪裡來的客人名單?這件事絕對不是你一個人做的,有誰幫你?」

  「呃……」她驚恐地瞪著她,小嘴微張。

  天,這男人也未免太瞭解她了?  「不說?嗯?」白恆欽的聲音斂去了怒氣,轉為溫柔。

  余若瑟打從心裡深處為他此刻的變化,感到陣陣顫慄,他隱忍怒火的模樣竟比他表面上的怒氣更加駭人。

  他過分溫柔無害的嗓音和他邪挑幽魅的眸子,同樣具有警告且令人心顫的力量,更有一絲勾人心魂的邪氣。

  在他強勁的氣勢下,她原本想要與他對抗的心已經漸漸投降了……

  他倏地伸手將她一把擁進懷裡,並且將她壓向一旁的椅上,含著某種慾念的眸光緊緊瞅著她,模樣既危險又令人心驚。

  「你、你幹什麼?」她驚慌嚷著。

  「我上回的警告你全然沒有聽進耳裡,既然你不肯說實話,我只有用我的方式讓你願意說實話。」

  他弧度性感的嘴角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那笑裡有一絲足以令人打從心裡發出冷顫的邪氣。

  縱橫商場多年,他深知和敵人對峙時,最重要的便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知悉對方的弱點,只要掌握住對方的弱點無異是掐住了敵人的喉嚨。

  他這未婚妻雖有小聰明,但初人社會、涉世未深的她真以為鬥得過他?  的確,她聰明、大膽,有別於一般沒主意、又愚笨的庸脂俗粉,也正因如此,她身上有著一股獨特的魅力,足以激起任何男人想征服她的欲望。

  他並非特意要侵犯她,但這未經人事的小妮子最怕的該是男人的侵略吧,為了逼她說出實話,他可不介意「假戲真做」。

  果然……

  「好啦、好啦……我說了、我說了,我什麼都招了……」余若瑟心底一驚,什麼都願意招了。

  喔,天,拜託別再用那種眼光瞪她了!

  不知怎地,每每迎上他那沉著且專注的視線,她的心口便會失速狂跳,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怕他哪一點。

  他那雙沉眸宛如兩道沉深漩渦,優雅而魅惑,引誘著人們直往那深不可測的淵壑裡陷落。

  「說,我在聽。」他俯身定在她小臉前三寸處,雙眸幽魅、深沉,卻又如銳箭般犀利、且極具威脅力。

  空氣中逐漸瀰漫著某種微妙的氛圍,原本該是充滿憤怒、氣憤的氣氛,不知何時竟變得有些……暖昧?  「說了你不能生氣?」

  白恆欽冷眸瞪去一眼。「你還想談條件?」

  「呵呵……」她尷尬地乾笑兩聲,心慌意亂。

  這男人怎麼老是這麼酷?不知道他是什麼星座的?  「快說。」他一臉耐性欠佳的表情。

  「我……呃……我複製了你的古董……」她害怕地囁嚅道,聲音幾不可聞。

  她在心裡不停地祈禱老天爺,她說出實情後,他能夠大慈大悲讓她死有全屍。

  「什麼?」白恆欽一聽,訝異地瞇細了眸子。「你說什麼?」

  「我……」她深吸了口氣,鼓起最後的勇氣。「複製了你的古董……」

  「你!」

  這女人還真有一套,儘管心底怒火高漲,但他的確也為她這「出人意表」的小聰明而折服!

  受夠了威脅的余若瑟在說出實情後,也豁出去了,她猛地推開他,埋怨地哽著嗓音嚷道。

  「是,我是做了件不應該的事,但我真的沒辦法,我需要錢啊,我……我……」說著,她竟低聲啜泣了起來。

  白恆欽此刻心緒複雜,她哀戚的模樣竟令他有些心疼,對於這層發現,他先是覺得自己可能是氣瘋了,才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表面上他不動聲色,因為他向來也不是個懂得安慰別人的人。

  「究竟是怎麼回事,說清楚!」

  「我私底下找人複製了這些古董……」

  「然後宋紹替你拍賣?」可惡,他一定要找機會扒了宋紹這小子的皮,竟然和她這樣胡來。

  余若瑟低聲啜泣著,心虛地低下頭。

  「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行為?你未免太膽大妄為,萬一吃上官司,你打算怎麼辦?」

  「我……」余若瑟既心虛又心驚,一雙水眸求救似地望著他,老實說,這件事可能導致的後果,她完全沒想過。

  「你究竟有多大的困難,需要冒此危險?」他低聲責備道,他真不曉得她究竟是聰明,還是愚昧!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身上半毛錢都沒有……嗚……可是我還不想結婚啊!我想當個光鮮亮麗的上班族,趁著年輕談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嗚……我這有什麼錯……要不是你不放了我……我也不用出此下策……」她哽咽地道出心中的不平。

  沉吟了片刻,白恆欽深吸口氣。「你真如此不想和我結婚?」

  問出這話,他不禁扁之氣結,多少女人想攀上他這金龜婿,只有這女人一徑地將他往外推,還不惜動腦筋以旁門左道賺錢來推掉這門婚事?  她哭哭啼啼地斜眼睨了有著俊逸外表的他一眼,吸了吸秀鼻,心裡有一陣短暫的恍惚。

  「我……」

  她也不是全然不想嫁給他,他模樣俊俏,身家背景又好,其實她的心底對他也是十分有好感的……

  但她的心底是有些怕他的,不知怎地,待在他的身後,老是令她心慌意亂,胸口好似跑了百米般失序跳動。

  她從沒對任何人有過這等感覺,她有些驚慌,下意識想逃。

  白恆欽以為她此刻的沉默是默認,頭一次,他覺得在女人面前失了面子,為了心底一股桀驚不馴的驕傲,他發誓,他和她的戰爭不會這麼輕易結束。

  深吸口氣,他斜眸瞅住她。「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了,至於這爛攤子我會幫你收拾,但是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件婚事就是這樣定了,除非你在期限前拿出一仟萬!」

  「你……」她忿忿地瞪著他,這男人雖然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但卻可惡地令人恨不得掐死他。

  「我現在清清楚楚地告訴你,這件事我會想辦法擺平,但像這樣的事件若是再發生一次,可別怪我袖手旁觀!」

  語畢,他便冷漠地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女人越是要離開他,他越是要將她鎖在身邊,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像她這般引發他征服的欲望,獨佔她的念頭強烈到幾乎克制不住。

  只是……他完全沒有發現,他衝動地作下這個決定的同時,自己的心底深處,是不是有片城牆因她而悄悄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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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6:10:06
第六章   

  「宋紹!」一道沉穩、內斂,卻又隱含著怒氣的男音乍然響起,連名帶姓地稱呼宋紹,明顯地表現出不悅之意。

  正在自家花園泳池邊與新任女友調情的宋紹,一見來人是自己的表哥,嚇了一跳。

  「表哥?」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表哥?」白恆欽的臉色難看至極,興師問罪地冷哼。

  可宋紹也滑頭得很,他向來不吃他這冷酷表哥嚇人的那一套。

  「當然、當然,對了,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你怎麼來了?」  他邊說邊打發身材姣好的女友到宅院裡去等他,女人先是不依,但白恆欽那兩道銳劍般鋒利的視線令她馬上改變了主意。

  「那好,親愛的,你談完了,要立刻進來。」她嬌柔地嗲聲道。

  「好了、好了,你先進去洗澡,在床上等我,我等會兒就來。」宋紹親密地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女人睨了白恆欽那明顯趕人的目光後,咋咋舌趕緊離開,省得待會被無辜波及。

  白恆欽冷冷斜睨著他,大有不以為然之意。「阿紹,你換女人倒是比換衣服還快。」

  「多謝讚美。」宋紹對他的揶揄一點也不以為意,只是聳聳肩,便在泳池旁的一張躺椅舒服地躺下。

  白恆欽對於這個向來瀟灑慣了的表弟也無可奈何,索性在他身旁的一張椅子坐下。

  「不問問我來的目的?」

  宋紹摘下鼻樑上的太陽眼鏡,露出一雙極好看的眸子。「不了,瞧你那張冰得嚇死人的臉,準沒好事。」

  白恆欽冷冷地瞪著他,瞧這小子似乎一點愧意也沒有。「難道你沒有話要和我說?」

  「說什麼?」宋紹佯裝不解地睨了他一眼。

  白恆欽那雙幽黑的眼眸含慍地瞪著他。「難道那場古董拍賣會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什麼古董拍賣會?」宋紹決心打死不承認。

  「余若瑟舉辦的古董拍賣會,難道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白恆欽嘲諷地睨著這正悠閒享受日光浴的男人。

  他這表弟平時行為舉止吊兒郎當,沒半點正經,但也只有他知道宋紹那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大多數的人均畏懼他冷凜的氣勢,只有這小子從來不將他的怒火當一回事。

  宋紹仍是恣意地倚在躺椅上,沒有正面回答白恆欽的問題,但嘴角卻浮起一抹令人猜不透心思的笑花。

  「好,既然你不承認,我也不需再多問,但是我可警告你,這件事要再發生一次,我可饒不了你!」

  白恆欽勾視他的眼瞳微微瞇起,霸氣在瞬間充滿眉宇間,連眸光也佈滿警告意味。

  語畢,他起身,轉身欲走,宋紹卻在他欲離去之際喊住了他。

  「等等。」

  「還有事?」白恆欽雖聞聲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身,只是微微側首回眸。

  宋紹翻身坐了起來,抿著薄唇,淺淺一笑後才緩緩道:「就算我和這件事有關,你緊張什麼?」

  白恆欽深吸口氣,冷著臉回身,壓抑的嗓音裡含著明顯慍火。

  「你們複製了我的古董,難道和我無關?」

  「不!」宋紹輕佻地邪笑,直搗問題的中心。「我不是問和你有無關係,而是問你……你緊張什麼?」

  宋紹瞇著眸子,直直盯著前來興師問罪的男人瞧,對於他此刻巧妙迴避問題的態度感到有意思極了。

  他早就想找個機會,揭去他這向來冷酷少笑的表哥的冷魅外表,如今他的迴避問題,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肯定,他已臣服在余家小姐的石榴裙下,只是向來固執且高高在上的他,還死不肯承認罷了。

  「我?」白恆欽微微愣住,心底深處有股被人看穿的難堪,於是臉色僵沉。「我緊張什麼?我一點都不緊張。」

  宋紹起身緩緩地踱向他,他雙手環在胸前,一副打量似的眼光審視著自己表哥。

  「算了吧,表哥,我認識你多少年了?還不知道你?」

  「胡說些什麼?」白恆欽擺起臉孔斥道,心頭卻悄悄地滑過一股從未有過的慌亂。

  「好吧,我承認,余家小姐那場古董拍賣會是我替她準備的。」宋紹大方承認,陽光般英氣逼人的臉龐略帶邪氣,欣賞著對方臉上微微慌亂的表情。

  「你……」白恆欽本欲發怒,但心思一轉,不僅壓下了怒氣,甚至淺淺地笑了,只是那不由衷的笑任誰都看得出來。「你嫌命太長了?」

  「不!」宋紹搖搖頭,繼而補充道:「我先說清楚,是你那可愛的未婚妻一見到我就開口借錢,我可沒借給她。」

  「所以?」

  「所以我可以算是沒有犯了你的忌諱,也沒有破壞你和她的約定。」

  白恆欽挑起一道劍眉。「你究竟知道什麼?」

  「沒什麼,只是不小心知道了……嗯……」宋紹佯裝一副忘了什麼似的表情,正在努力深思回想,接著以極不經心的語氣回道:「嗯……好像是什麼和一仟萬、婚約有關之類的。」

  聞言,白恆欽臉色更沉,「說吧,你究竟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發揮我天生浪漫的騎士精神,解救一下可憐的小公主。」宋紹桀驚不馴的眼眸閃著光彩,有趣地睨著表哥臉上的反應。

  「算了吧!」白恆欽嗤笑一聲。「誠如你方纔所說,認識多少年了,我還會不瞭解你這小子向來不做對自己不利的事?」

  明明就不是什麼善類,偏偏把自己吹捧地像是中古世紀的浪漫騎士,真是令人作嘔!

  宋紹甩甩前額一小撮因方才游泳而弄濕的髮絲,悠哉地道:「這你可就真冤枉小弟我了。」

  白恆欽瞇細的眸子燃著熾焰,沉聲警告道:「我警告你……」

  他的話尚未說完,宋紹卻掩嘴悶悶地笑了,一點也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底。

  「你笑什麼?」

  「沒什麼。」宋紹仍是不怕死地繼續掩嘴悶笑,絲毫不怕自己等會是否還能留著命去和房裡的新任女友廝磨。「我只是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你究竟想說什麼?」白恆欽簡直快被他這等揶揄的態度給惹火了。  。

  「還是老問題,你緊張什麼?」

  宋紹邪邪挑高一道俊眉。「怎麼在我看來,你似乎很緊張我這未來的表嫂達成了你的要求,在婚期前拿出一仟萬?」

  「胡說!」白恆欽斥道。「誰說我緊張,你不要妄下斷語。」

  「是嗎?你不緊張要是余家小姐真拿出了一仟萬,你這未婚妻就飛了?」宋紹撫著下巴,蹙眉肅道:「在我看來,余若瑟長得也挺可人的,要是讓她飛了,還挺可惜的。」

  「哼!」白恆欽為了表示自己的不在乎,冷道:「我的確在乎這件婚事,因為老頭還不省人事。」

  「喔?」宋紹不信地挑眉。「一點私人因素都沒有?」

  宋紹在心裡暗自得意,瞧他表哥這副德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她有別於一般女人。

  白恆欽未答話,但他卻在心底驚愕地發現,為什麼這句「沒有」竟如千斤般壓得他難以說出口?  「表哥,你很不誠實喔。」宋紹自信地吹吹口哨。

  白恆欽瞇著眼望著他譏誚的表情,嗤道:「別忘了,我們兩人之間博愛的人可是你!」

  「喔?那意思是說,你一點也不在乎新娘是不是她噦?」

  白恆欽不準備回答他這問題,心裡卻暗自思索著這問題的答案,卻只得到一團不確定的迷霧。

  「若是你不在乎新娘是不是她,那麼你就不必在乎她是不是真能在一個月內賺到這一仟萬,也不必在乎有沒有人暗中幫她,這樣一來,你根本就沒有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必要,但你還是來了……」

  「夠了!」白恆欽怒吼一聲,忿忿地瞪著他。

  宋紹終於識相地閉上嘴,但眸裡仍是掩不住犀利的目光。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他在心裡暗暗衡量,余若瑟究竟和他說了多少?  宋紹但笑不語。

  「記住,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必你多事地插手!」撂下話後,白恆欽一轉身,邁著大步離去……

  一路上,白恆欽腦海裡直繞著方才宋紹那些令他心煩的話,情緒複雜地開車回家。

  宋紹那該死的小子,憑什麼一副認定他早已對余若瑟傾心的嘴臉?  他只不過是奉父母之命迎娶她罷了,又碰巧這女人該死地淨給他找麻煩,短短的兩個星期便給他捅了多少樓子,他只不過是想挫挫這女人的銳氣,讓她嘗嘗失敗的滋味!

  就在思慮間,他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人行道上行走,手中還拿著一份報紙,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定睛一看,居然是她!

  「余若瑟!」他搖下車窗,朝那抹總是做些出人意表的事的身影大喊。

  被點到名的人兒驚跳了一下,下意識地逡巡著四周,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怎麼好像聽到白恆欽的聲音?  白恆欽立刻將車子停到路旁,全身燃著怒火像陣旋風般急掃至她的身邊。

  「你在這裡做什麼?」

  沒料到會在大街上遇見他,余若瑟驚愕地瞪著眼前如狂風掃至的男人。

  「呃、呃……」

  白恆欽低頭瞄了一眼,見她在報紙的幾則廣告上圈了紅圈,立即明瞭。

  「你在找工作?」

  「呃……是、是啊……」漸漸回神過來的余•若瑟怔怔地回道。

  白恆欽一手奪去她手中報紙,喃喃念了幾句報紙上刊登的廣告辭。「燈光美、氣氛佳、月人數十萬?」

  他倒抽口氣,兩道火焰自他瞇細的眸子裡凜射而出,危險的氣息一瞬間攏上眉心。

  余若瑟心頭陡地一震,忙奪回他手上的報紙,大聲嚷道:「我只是去看看嘛……又不是一定要去……」

  見他似乎真的發火了,余若瑟心中暗叫不妙,正準備拔腿就跑,哪知道白恆欽先一把攫住她,怒火騰騰地死瞪著她。

  「你知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他真恨不得立刻掐死這女人,真不曉得這女人的腦子究竟是什麼做的。

  先前他還在心裡暗誇她聰明、伶利,怎麼這下子又變得愚蠢至極?  「我、我、我……」她驚慌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為求脫困,極力地扭著受制的手腕。

  「走!」

  「去哪裡?」她的心口陡地一沉。

  「回家!」

  為防止她脫困,白恆欽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一把揪在懷裡,一路就這樣將她給揣進了她的房間。

  她越扭動、掙扎,他便將她拽在自己懷裡越緊,絲毫不讓她有脫困的機會。

  這女人真是太不像話了,竟然去找……那種工作!

  「放開我啦……」她不悅地嚷著,還不時想甩脫他一雙硬如鋼鐵且緊緊箝制住自己的臂膀。

  「哼!」白恆欽冷哼一聲,終於放開了她。

  「討厭……」余若瑟低咒一聲,不滿地捂著自己被他抓疼的手腕。

  「嗯?你說什麼?」他似乎聽到她嘴裡喃喃念著什麼。

  「沒、沒什麼。」她連忙否認,心裡卻暗暗咕噥著,這男人沒事聽力幹嘛那麼好?  望著她一臉古怪的表情,白恆欽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白恆欽沉聲怒吼,幾乎失去了他原本自傲的冷靜。

  唯有這女人總能幹些令人意外的事,來挑戰他的耐心與冷靜,他真懷疑她是不是老天爺特地派來人間克他的?  「我找工作……」余若瑟忿忿地瞪著眼前粗魯的男人。

  「誰准你出去找工作?」

  「我找工作還需要經過你同意?」

  「沒錯!」

  「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夫!」他低聲吼道。

  「我們又沒有訂婚!」她也吼了回去。

  「長輩早就說定了!」

  「好吧、好吧!」余若瑟不願在這問題上打轉。「就算是這樣,我更要去找工作了。」

  「我缺了你吃、穿?」

  「沒有。」老實說,他在物質方面還挺照顧她的。

  「那你又何必出門找工作?」

  「等等。」余若瑟由隨身的皮包中取出一張面額一佰二十萬元的支票,遞到他面前。「喏,給你。」

  「這是什麼?」白恆欽接過支票,看了一眼上頭的數字後,暗暗訝異。

  「支票。」她簡單地回答。

  「我當然知道這是支票,只是你哪來這麼多錢?」她的身家背景他早就調查過了,他十分確定她是兩袖空空地進他家的。

  「賺的。」

  「怎麼賺?」一想到她遞出的這張支票,極可能和方才報紙上所刊登的「那種工作」有關,胸口便不由自主地引燃滔天怒火。

  深吸口氣,余若瑟眨眨眼後緩緩道:「我這兩天想了很久,我是不該未經過你的同意碰你的西裝還有古董,所以我把這其中賺到的錢,還有後來炒作股票的獲利統統給你。」

  她承認自己先前真是昏了頭了,為了賺錢,竟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僅賣了他的西裝,還複製了他的古董,現在想想都覺汗顏。

  見她一臉誠意,白恆欽當下將滾到嘴邊所有數落的字句全都嚥下,沉吟了片刻才隨意甩甩手。

  「算了,過去就算了,那些古董贗品我已經用原價將它們買了回來。」

  「你全買回來了?」她又愣又驚地低呼一聲。

  「沒錯。」

  深吸口氣,白恆欽點點頭,他手裡緊緊握著那支票,那一張薄薄的紙卻在他心坎裡,發揮了連他都無法預料的化學反應,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在隱隱波動。

  看慣了商場上虛偽的臉孔,就算明知不該屬於自己的財產,多少人仍然吃人不吐骨頭,更遑論是進了口袋裡的鈔票還會吐出來。

  他在她身上找到了這難得的特質,他凝眸望著她,心裡有股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在波動。

  余若瑟又接著道:「錢還給你了,所以我得去外頭找工作噦。」

  「所以你就去找特種行業?」白恆欽激動地手心一緊,幾乎衝動地將手上的支票捏成皺紙。

  「哪有?」她不甘地嚷道。

  這男人在說什麼呀?  「還不是?」白恆欽揚揚方才被丟到一旁的報紙,氣憤地指著上頭的廣告。「燈光美、氣氛佳,供吃供住,月人數十萬?」

  「你以為我是白癡啊?」她不悅地蹙眉大嚷。「這種老掉牙的廣告辭,我還會不知道裡頭在做什麼?」

  「這上頭明明………」

  余若瑟不甘心被他白白數落一頓,搶過報紙纖指在上頭指了指斗大的黑體鉛字。

  「看清楚,這上頭講的是誠徵『基金經理人』!」

  「基金經理人?」白恆欽再搶過報紙,看了一眼,她說的果然沒錯,但拉不下臉的他,於是心思一轉,又蔑道:「這一定是個幌子,征基金經理人何必加上『燈光美、氣氛佳』這種令人想人非非的字眼?」

  余若瑟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

  「拜託,你真是個LKK,現在上班講究的都是人性管理,報紙上頭刊的『燈光美、氣氛佳』不過是在強調人家上班環境很好,不會像一般傳統的公司行號死板板的。」

  「胡說!」

  「本來就是。」她一副準備與他槓上似的挺胸相對。「虧你還是個企業領導者,連這點先進的資訊都不知道。」

  白恆欽只覺額際隱隱泛疼,「好,至少先告訴我,什麼是LKK?'』  這年輕人該死的亂七八糟的術語怎麼這麼多?  聞言,余若瑟忍不住笑出聲來。

  「呵呵,果然是個LKK,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LKK就是說你……老叩叩!」

  什、什麼?  白恆欽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遭受過此種侮辱,除了宋紹那不怕死的小子之外,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取笑他!

  「呵呵……」余若瑟仍是大笑不止。

  望著她如花兒綻放的燦爛笑臉,他的心底突然泛起一陣恍惚,原先高漲的怒火在不經意瞥見她燦爛無憂的笑容之後,奇異地降溫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和的平靜。

  在爾虞我詐的商場打滾多年,他有多久沒有看過如此真摯、毫不做作的笑容?  下一瞬間,他無法自制地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熾烈的眸光飽含慾念地凝著她。

  氣氛在瞬間陡變,余若瑟怔愣地倒抽口氣,心頭因他這猛然的動作而加速跳動。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一記熱吻立即覆上她微微開啟的唇,一陣暈眩漫天襲地地淹沒她所有理智---

  他強硬地吻了她片刻,余若瑟才意識到他正吻著自己,心中又羞又窘,還有半分……欲迎還拒的期待!

  白恆欽終於放開了她,他冰凝的眸光緊瞅著她,陰鷙的黑眸盯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克制不住地吻了她,心緒在瞬間複雜交纏,胸口隱隱浮動燥熱。

  不想讓情況更趨複雜,片刻之後,他索性不置一辭地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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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6:10:40
第七章   

  週末,白恆欽難得地待在家裡,以往就算是週末、週日,她也得到晚上才能見著他的人。

  余若瑟瞠著大眼,坐在沙發上好奇地盯著坐在前方不遠處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正在看報紙的男人。

  一想到昨天他突如其來的吻,她心裡便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

  早聽過有男朋友的同學們炫耀「吻」是多麼地驚心動魄,是如何地銷魂蝕骨,但回想起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因為她太過驚訝,所以沒有其它的情緒。

  而昨天他第二次吻她,有別於同學口中傳述的激情,她除了剛開始的怔愣外,只感受到一股無法形容的甜蜜滋味,夾雜著淡淡的滿足感湧上了心頭。

  望著眼前這名男人,她還是很難將他當成自己的未婚夫看待,婚期已經不遠了,看來要在短短的一個禮拜中賺進一仟萬元,是萬萬不可能的事了。

  不過她心思一轉,望著他沉靜、成熟的臉龐,一股熱潮便無法自主地在胸臆間緩緩漾開。

  有這樣優秀的對象當老公,或許……也不壞!

  唉……她輕輕歎了口氣,只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嫁了像他這樣的優秀丈夫,就得失去她嚮往已久的粉領新貴的單身生活……無奈呀!

  聽到她輕輕歎了口氣,更不時注意到她直視而來的眼光,白恆欽終於放下報紙,回眸望著她。

  「你打算這樣盯著我看到什麼時候?」

  「喔。」余若瑟這才發現自己的視線似乎太直接了,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移向隨手拿起的報紙上。

  翻了兩頁,終於找到密密麻麻的工作板。

  白恆欽注意到她正在閱讀的版面,俊眉登時緊蹙,傾身奪去了她手上的報紙,再隨意塞了娛樂版給她。

  「你看這個就好了。」

  「喂,老大!」她不滿地抗議,這男人也未免太霸道,居然連她閱讀報紙的自由都要剝奪。

  「大學女生不都只看娛樂版?」白恆欽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你說的是哪個年代的大學女生?」余若瑟嚷聲抗議。「現在的女大學生參與政治、經濟活動的不在少數,有思想、有見解,各方而能力都不輸男人,你未免太看不起我們女大學生了。」

  哼、哼,這男人究竟是活在哪個年代?竟然和社會脫節的這麼嚴重?  白恆欽懶得和她抬槓,只是斜睨了她一眼之後,便重新將視線移回他的財經版上。

  見他不搭理自己,余若瑟氣不過,立即湊到他身邊想訓他一頓,可眼角卻睨到報紙上報導某家知名電子公司的資料。

  她湊在他身旁花了約十分鐘將報導詳讀一遍,小小的頭顱幾乎擠到他懷裡霸佔了所有的空間。

  白恆欽瞪著她鳩佔鵲巢的霸道舉動,本想將她推開,但隨著她的靠近,一股極為好聞的淡淡清香,緩緩地撲進了他的鼻口間,為他帶來了一陣心曠神怡,於是他靜靜地不動,凝睇著她興致勃勃的模樣。

  忽然間,她像是看出了什麼端倪,撇嘴嚷嚷:「這家公司的股票千萬不能買,買了一定倒霉。』』  「喔?你從哪裡看出來的?」白恆欽斜挑一道眉。「這家新公司規模雖小,但市場潛力卻十分被看好。」

  「喏,」她指了指報上的資料。「才剛上市,價格就這麼高,美國的各大公司都已經因生產過剩而導致獲利下滑,這家公司還只是做OEM的產品,現在若是一窩蜂跟著人家,到時候跌下來不就倒霉了?」

  「你確定?」他有趣地睨著她,有些吃驚地發現她其實還蠻有財經方面的天分。

  「當然。」

  「嘿,你們都在啊?」宋紹爽朗的聲音插入了兩人之間,手上還提著兩個方型紙盒。

  余若瑟聞聲回頭,霎時聞到披薩的香味,不禁興奮地起身奔了過去,接下宋紹手上的盒子。

  「哇、哇,披薩耶。」她高興地手舞足蹈。

  望著她那興奮異常的模樣,白恆欽不禁滿心不是滋味。宋紹一來便帶給她心喜的情緒,她怎麼可以對自己未婚夫以外的男人笑得那麼燦爛?  「怎麼突然來了?」白恆欽冷淡的口氣明顯表示不歡迎這名不速之客。

  「阿姨忙著替你辦喜事,弄些餐廳、喜帖的瑣事,叫我過來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需要。」

  「是嗎?」他不信任地睨著宋紹。

  「當然。」宋紹一臉正當地挑挑眉。「阿姨還要我問問你們什麼時候有空去挑禮服,訂作也需要花些時間。」

  「不必麻煩了。」在他的觀念裡,買現成的也沒什麼不同。

  余若瑟興奮不已地解開盒上繩子,頭也不回地忙嚷問道:「這兩個披薩是什麼口味的?」

  「夏威夷鳳梨明蝦,還有什錦總匯加雙層起司。」宋紹笑著回道。

  「哇、哇,太好了,都是我喜歡的口味。」聞言,余若瑟更加興奮了,打開紙盒,一股屬於披薩的熱騰騰香氣立即撲進鼻口,她二話不說立即拿起一片便大口咬了下去,嘴、眼全滿足地笑彎了。

  說真的,雖然白恆欽這裡的食物色、香、味均佳,像是她大學時代吃不起的餐廳裡所賣的一樣,但她倒是挺懷念披薩的香味,,  白恆欽踱到宋紹身邊,單手叉腰,滿心不是滋味地譏道:「你倒挺瞭解她的口味。」

  宋紹挑挑眉,故意反譏道:「因為我也是年輕人!」

  」你……」

  宋紹悶悶地笑了。「怎麼?瞧你講話酸溜溜的,怕我搶了你什麼似的。」

  「胡說。」白恆欽斜睨了他一眼。「討女人歡心這種事你最拿手。」

  「說的沒錯。」宋紹慣性地一笑。「不過有件事你倒是說錯了。」

  「什麼?」

  「喏。」宋紹在余若瑟身後朝她的身影睨了一眼。「這不叫女人,這還叫女孩,女孩家喜歡的玩意都差不了多遠。」

  「女孩?」白恆欽悶哼一聲。

  方纔在宋紹來到之前,她還大肆地對他宣導如今的女權意識抬頭,現在的女大學生和過去的女大學生有何不同,這下子披薩出現又不適用於她方纔的那套「現代女大學生」的理論?  吃得正開心的余若瑟突然發現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享用,她咬著披薩回頭望著正在竊竊私語的兩個男人。

  「過來坐啊。」

  白恆欽與宋紹這才停止了交談,分別在餐桌旁坐下,卻依然沒有動作。

  「咦?你們不吃?」

  「這麼香的披薩,當然要吃。」宋紹爽快地取了一片上頭佈滿火腿、鳳梨的夏威夷披薩,大口地咬下一個缺角。

  「嗯,真的好香。」

  兩人愉快地解決了幾片披薩,白恆欽始終沒有動手的打算,她不禁疑惑地側首望了他一眼。「怎麼不吃?」

  「不了,你們吃就好了。」

  「表哥不太習慣吃這些東西。」宋紹在嚥下一口披薩後,含糊地答道。

  「啊?」余若瑟一臉可惜地望著他,深表同情地道:「這樣的人間美味你竟然捨得放棄?」

  「你吃吧。」白恆欽甩甩手,要她別理他。

  他早就可以預料的到,若是讓她和宋紹認識上,一定沒什麼好事。

  「最後一塊總匯,你要不要?不要我就吃了。」宋紹的聲音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我要、我要,最後一塊留給我!」

  「嗯、嗯。」余若瑟一面忙咬著披薩,一面應道。

  一時像是被晾在旁邊,無法打人她和宋紹熱絡的圈子的白恆欽,始終冷冷地睨著兩人。

  瞧她和宋紹談笑間臉上浮起的無瑕笑容,他不禁在心底自問:宋紹是不是真比自己更適合她?  一思及這可能性,白恆欽胸口頓時湧起一股極端複雜的情緒,有些酸、有些不是滋味,更有些……害怕失去的慌張?  他被自己這前所未有的情緒給驚住,曾幾何時,他也有如此害怕失去某樣東西的一天?  無法瞭解自己突如其來的舉動,白恆欽乾咳一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阿紹,你那廠房的事解決了?」

  「沒有,公司正在考慮另外找地。」

  「唔,找什麼地?」余若瑟在咬進一口披薩後含糊地喃道。

  白恆欽沒有回答,宋紹反而熱心的替她解惑。「沒什麼,只是我們公司準備業務擴充,在下一季之前必須找到一處合適的廠地,否則可能趕不及年底訂單的交貨日期。」

  「唔,」余若瑟偏頭想了想,「我有個同學家裡在桃園市郊有塊地,因為我同學打算出國留學,所以她爸爸前一陣子想把地賣掉來支付學費,可是短期內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買家。」

  「真的?」

  「嗯,我和那個同學挺要好的。」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白恆欽,突然沒頭沒腦地插進一句活。「那個同學是男的還是女的?」

  宋紹一聽,噗哧一聲,差點把嘴裡的披薩給吐了出來。

  「小心吃,千萬別噎死了。」白恆欽冷睇了表弟一眼,臉上絲毫沒有關懷的神色。

  「你關心我?」宋紹佯裝一副大受感動的模樣。

  「我是怕你噎死在這裡,弄髒了我的地方。」

  「我說親愛的表哥啊……」

  「別叫得這麼親密,,」白恆欽兩道濃用不禁蹙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吧、好吧,」宋紹臉上仍是止不住揶揄。「人家都說是同學了,你緊張什麼?瞧你方纔那德性,活像人家的爸。」

  「你!」

  余若瑟一聽,也開懷地笑了,,  見兩人笑個不停,白恆欽臉上慍意更甚,一向遇事果決獨斷的他竟也有一時找不到話反駁的時候。

  宋紹得意地欣賞著他此刻龍困淺灘的窘境,他這表哥一向不近人情地冷漠、孤傲,現在終於看到他稍稍有人氣的模樣了。

  「我的同學是女的啦。」

  宋紹不懷好意地睨了白恆欽-眼,揶揄道聽到沒,是女的喔。」

  「你閉上嘴也沒人會當你是啞巴。」白恆欽忿忿地瞪著他,情緒像只被戲弄的猛獅般毛躁,失去了他向來自恃的冷靜。

  「呵,你們平時就是這樣鬥嘴的嗎?」余若瑟有趣地望著這兩個表兄弟,心想,她要是有個像這樣的姐妹或兄弟那該有多好。

  「哼。」白恆欽冷哼一聲便別開頭去。

  「對了,你方才說的那塊地,對方賣掉了沒有?」宋紹轉頭朝她問道。

  「我不太清楚耶。」

  「那聯絡一下?」

  「嗯。」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吃完了人家的披薩大餐,余若瑟二話不話,立即撥了通電話給那位同學,與同學談了幾句後,便笑嘻嘻地掛上電話。

  「算你好運,我同學的爸爸還沒有賣掉,不過目前有兩三個有興趣的買家正在洽談。」

  「那好,找個時間我們倆去看看?」

  「你們兩個?」白恆欽不悅地挑挑眉,深沉的眸裡有絲複雜的火苗在其中緩緩燃起。

  「就我們兩個,難道有什麼不對?」宋紹像是沒見著他眼底逐漸升高的怒火,仍然不怕死地續道:「我是買家,她是中間人,一起拜訪賣家,順便看看地,天經地義。」

  「嗯,說的是。」

  白恆欽也不太清楚自己胸腔裡那抹怪怪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他只知道他很不願意讓她和宋紹單獨相處。

  「更何況。」宋紹像是完全沒發現白恆欽越來越沉的臉色。「這事若真的成了,我還準備給她一筆佣金呢。」

  「嗄?」余若瑟意外地驚呼。「真的?」

  「真的。」

  「有多少?」

  「幾佰萬,總是有的。」

  「哇!」余若瑟一聽,樂得險些昏倒。

  「阿紹!」白恆欽猛地起身,大掌拍在餐桌上。

  「嗯?」

  「我有事和你談,到書房去。」

  「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談?」余若瑟不悅地嘟起小嘴,他這霸道的態度分明是將她摒除在外嘛。

  「你不必知道。」

  「你……」她受傷地蹙起眉心。

  「乖,小妹妹,男人談話,你乖乖地在這裡繼續吃披薩。」宋紹像個大哥哥般溫柔地在她頭上輕拍了兩下。

  白恆欽見狀,胸口裡那抹怪異的感覺更是往上翻了一層。

  「好吧。」

  一到書房,白恆欽立刻將門著上。

  「有什麼事這麼重要,非得上書房來談?」一進書房,宋紹立即選了張看起來舒適極了的沙發椅窩了進去,像是在自個兒家裡般舒服,一雙長腿還刺刺刺地擱在另一張椅凳上。

  白恆欽也懶得再說他,俊凜的眸光直直盯著他:「你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宋紹雙眉挑起,有趣地盯著一臉怒容的表兄,佯裝不解地問道:「沒有,我能耍什麼花樣?」

  白恆欽瞪了他一眼,有些喪氣地落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找廠地的事,我另外找人幫你,別把她攪進來。」

  「我把她攪進來?」宋紹笑道:「她可樂得很,我說表哥,你也未免太寶貝她了吧?」

  「不,只是她才剛大學畢業……」

  「大學畢業就算是大人了!」宋紹毫不留情地截去他的話。

  白恆欽定眸沉沉地望著他,表面上並未答話,心裡卻反覆思索著連自己都不瞭解的反常反應。

  「況且這筆生意若是談成了,我還會給她一筆豐厚的佣金……」

  「我就是不希望這樣!」

  宋紹因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給怔了片刻,繼而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瞭然的淺笑。

  他試探性地再問道:「為什麼刻意不讓她有這賺錢的機會?」

  白恆欽微微愣住,雙眉緊蹙,一股不確定感因宋紹的步步進逼而緩緩攏上心口。

  關於宋紹的問題,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知道他私心裡不希望她有賺到這筆錢的機會。

  「嗯?」宋紹挑高一道眉。

  被宋紹逼問到無路可退,白恆欽這才板著臉回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她一切的開銷我會負責,她不需要這筆佣金。」

  「但你卻不是任何帳都會替她付的。」

  「我當然會!」他斬釘截鐵地回道。

  「起碼她『贖身』的一仟萬,你就不會替她付!」

  「你!」白恆欽雙日如炬地瞪向他。

  「別衝動、別衝動!」宋紹舉雙手投降,他雖然平常在表兄面前放肆慣了,但也深知若是讓他真動了氣,結果可不是一個慘字了得。

  「你別再胡說!」

  宋紹淘氣地以手摀住嘴,哼哈道:「不胡說、不胡說。」

  他最後甚至像個孩童般,以手指在嘴上比了個拉上無形拉鏈的動作。

  「你究竟想怎麼樣?」白恆欽凝眸瞪著他。

  「唔唔……呀呀……」緊閉著嘴巴的宋紹只含糊地發出幾個單音。

  此舉簡直快氣炸了行事嚴謹、二絲不苟的白恆欽。「要說就說,別淨玩些小孩把戲。」

  宋紹無辜地道:「是你要我別說話的。」

  白恆欽受不了地揮揮手,不耐地道:「說吧。」

  「嗯。」宋紹沉吟了片刻,忽道:「你愛上她了。」

  「你說什麼?」不知剛回過神的白恆欽是沒有聽清楚,還是拒絕接受這個可能性。

  」你愛上她了。」宋紹堅定地道。

  「……」

  在白恆欽尚未開口之前,宋紹霎然收起了臉上慣有的調笑,正經地道:「不用否認,我這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

  白恆欽陰驚的眸光越發深沉,深深地吸了口氣,未再答話。

  「你不必一副犯了什麼錯似的模樣,她的確是個令人喜愛的女孩,喜歡上自己的未婚妻,有什麼不對?」

  「別胡說,你知道什麼。」白恆欽冷哼一聲,有些不安地別過臉去。

  「我知道的可多了,你這人老是一板一眼,你身邊的人都跟著快喘不過氣來,承認自己的情緒也有『意外』的一天有這麼難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

  「雖然余家小姐剛開始並非你自願迎娶的對象,但人心總是肉做的,相處久了自然會有感情,承認一下你對她有好感,會少一塊肉嗎?」宋紹仿若心靈導師地為表兄分析。

  一想起余若瑟在這一段時間來,為解除婚約而做出旁門左道的賺錢方式,白恆欽便覺若是將他心裡這抹最不願承認的感情浮出台而,只怕會失了他一向最在乎的面子。

  「我可不像你一樣濫情,換女友比換襪子還快。」像是被看穿了,為了扳回一點面子,白恆欽冷哼道。

  他自己雖也有過幾位女伴,但他骨子裡的傲氣基因不允許、也做不來像宋紹這般花心風流。

  「呵呵,謝謝恭維。」宋紹站了起身,伸伸懶腰。「吃飽喝足,阿姨交代的話也帶到,該走人了!」

  「等等……」白恆欽下意識地喚住了他,胸口因他的話而漲滿了某些複雜又激動的情緒,連他自己都理不清那是惶恐、歡喜,還是一絲淡淡的期待?宋紹側身望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沒再多置一辭便踏著大步離開。

  他知道他這位老是板著臉的表兄的容忍底限在哪裡,這也是他比一般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的原因所在。

  今天他會特地來點破表兄的心結,是不希望他因為心底那股不值錢又最不需要的無聊自傲與自尊……而失去了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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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6:12:06
第八章   

  余若瑟縮在牆角愣愣地瞪著手上那一張薄薄的支票。

  一仟萬!

  真的是一仟萬!

  今天她領著宋紹前去看了那塊地,而宋紹在看到土地的第一眼便相當滿意,嗯……事實上,就連她那位準備出國留學的同學,在看到瀟灑俊帥的宋紹之後,也「相當滿意」。

  同學的爸爸熱情地招呼她和宋紹留下來用中餐,席間,她同學的爸爸眼神像是在物色準女婿似的,猛往宋紹身上打量,害她都不好意思了起來。

  但說也奇怪,宋紹反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對這種情況似乎是駕輕就熟,始終笑容滿面,絲毫沒有侷促不安的模樣。

  緊接著,用過中餐之後,宋紹爽快地立刻簽了約,還當場簽了一張鉅額支票給同學的爸爸。

  想起在離開的時候,同學對宋紹猛拋媚眼的模樣,她得極力忍住翻白眼的動作才不至於失禮。

  同學本來以為她和宋紹是一對,而有些失望,後來在私底下逼問她和宋紹關係之際,她有些驚愕地發現……她竟然對同學的這種懷疑感到抗拒?  雖然宋紹一表人才、俊帥非凡,又帶點富家貴公子哥的氣派,但她就是不想被別人誤以為他和自己有什麼特殊關係。

  思索之後才發現……她只想和白恆欽被人認為有那樣的關係!

  天,這層認知讓她嚇了一跳,她原本不是一心要取消這個婚約?就算最後非得和他走進禮堂,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在自己的期待下發生?  同學對宋紹的好感與妒意,逼得她不得不去面對她一直忽略的一項事實--經過了幾個星期的相處,白恆欽的身影不知不覺已在她心底深處佔了一定的位置,有了一定的份量。

  最後,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與同學和同學的爸爸告別,在回程的路上,宋紹在車裡簽了一張一仟萬的支票給她。

  低頭怔怔地望著支票上他所簽下龍飛風舞的字跡,她不禁在心裡揣測著宋紹給她支票的心態。

  原先不是說佣金大約有佰萬元?怎麼一下子跳了好幾倍?  宋紹會不會是因為知道她和白恆欽之間的約定,才刻意「幫助」她?  她直覺宋紹表面上說是給她佣金,但實際上他是刻意幫助她,否則金額怎會不多不少剛好一仟萬元整?  此刻她的心情極端複雜,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她體內四處竄動。

  原本,手上有了這一筆金額就能解除這項婚約,並且開開心心地去當她的快樂單身上班族,趁著年輕享受追求者的慇勤,談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但是……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悄悄地變了質?  低頭再望了眼手上的支票,她只覺得好不真實,這筆錢賺得太容易,她拿得很不安心……

  思緒幽幽地翻轉了幾回,緊握著手中的薄薄支票,頓時,眼眸裡迷惑的眸光轉為堅毅,她在心裡作了個決定,她決定去和白恆欽討論。

  意念一定,她立即起身往他的房間而去。

  他房門虛掩著,並未完全合上,她躊躇了片刻,咬了咬下唇,壯起膽子輕輕推開了門。

  一抹頎長的身影就站在房間另一頭的陽台上,他背對著她,單手支著雕花圍牆邊緣,一手輕夾著香煙。

  時值夜晚,以她的角度望去,他就像是一名站在神秘黑幕中背對著她的幽魅精靈,此刻由他身上不經意所散發出的淡淡憂慣氣質,更加襯托出他令人心醉的迷人氣息。

  余若瑟腳步定在原地,出神地望著他吸吐之間專注的神色,此刻的他宛如散發魅力的星子,她只覺心口一陣燥熱,幾乎忘了呼吸,像是有把小火緩緩地在胸臆間燃燒。

  意識到有人靠近,似是在沉思中的白恆欽微微側身,眼角餘光發現了正望著自己出神的人兒。

  「有事?」他熄掉香煙,由陽台走進了房裡。

  「我……」余若瑟的神智尚未從那股昏眩的情潮中甦醒,兩頰不自主地泛起兩朵可愛的酡紅。

  她幾乎為自己此刻內心的激盪情緒而感到吃驚,望著他如黑幕般幽魅深邃的眸子,像是正有股激情因子在她體內到處作祟。

  凝睇著她此刻發燙生暈的粉紅頰畔,白恆欽低低地笑了。「怎麼了?」

  她怔愣中又帶著微微酡紅的模樣著實可愛,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她泛紅的臉龐。

  「我、我有事想說。」當他的手指觸碰到自己的臉龐時,好像有一股無形的電流透過他的指尖傳到她的肌膚上,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下。

  「嗯,說吧。」

  「是關於今天早上和宋紹去看土地的事……」承受不了他迷濛幽邃的眸光,她心慌地垂首移開目光。

  聞盲,白恆欽胸口間忽然緊緊一縮,眉頭深蹙,心裡泛起一股不是滋味。

  「說吧,今天早上,接著呢?」

  「嗯,那個……」儘管是低著頭,但她仍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盯著她頭頂上方的灼熱視線,她不禁心慌意亂。

  「土地談成了?」白恆欽雖是以問句的方式說話,但話裡卻已有超過九成的篤定。

  「嗯。」她輕點螓首。「宋紹當場就簽約了。」

  一股深沉的惆悵與失落感猛地襲上白恆欽的心口,再如何地維持冷酷、淡漠的外表,他心底也無法再騙自己,他的確在乎這個女人。

  他從來沒有想要將一個女人留在身邊的念頭強烈到這種地步,這份感覺來得突然,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也無法招架。

  要不是宋紹昨日一連串的逼問令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真實的情緒,他也不敢相信看過無數美女的他,竟會對一個甫大學畢業的青澀少女動情。

  「這個……嗯……」余若瑟手裡緊緊捏著對折的支票,甚至因內心激動而不停地發顫,怎麼就是提不出一點力氣將手中的支票交給他。

  她顧慮好多,各種在她交給他一仟萬支票之後可能造成的結果,她都已在腦海裡模擬不下數十遍。但她卻仍拿不定主意,一股深沉的駭怕止住了她交出支票的動作。

  如期地交出了一仟萬,他會守約地讓她離開嗎?  下個星期便是兩人的婚禮了,她若現在選擇放棄這一切,他會不會恨她?  他也算是個商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會不會因此而遭人笑話?  還有,媽呢?若是她知道她在婚前解除了婚約,會不會責怪她?  還有,老爸生前和別人的約定若是毀在她手上,會不會死不瞑目?  還有、還有……

  會不會……會不會……

  喔!

  她突然覺得頭好痛!

  望著雙眉越蹙越緊、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她,白恆欽不解且體貼地道:「怎麼了?不舒服?」

  「沒、沒有……」她氣虛地回答,腦中仍是一片茫然。

  他體貼地扶她坐到一旁的沙發椅上。

  余若瑟在傾身的同時,不經意見著他眉宇間顯露出的淡淡關懷之色,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暖流,隨著他這體貼的動作漾滿心坎間。

  老天!

  雖然他的動作平淡無奇,但她卻深深地感受到隱藏在他冷酷、不苟言笑、嚴凜的外表下的另一面。

  這一刻,她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

  她想留在他身邊,她希望在往後的每一天,都能看見他站在陽台上沉靜抽煙的模樣……

  緊接著,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將手裡的支票塞人衣服的口袋裡。

  望著她此刻水眸生波的可人模樣,白恆欽忍不住喉頭一陣緊縮,胸口裡情思翻湧,幾乎快遏抑不住。

  「若、若瑟……」不甚習慣呼喚她的名字,白恆欽顯得有些侷促。

  「呃?」她聞聲抬眸望他,心跳加速。

  白恆欽在她身前蹲了下來,臉色沉穩內斂,她猜不透他究竟要做什麼,只是屏氣望著他。

  他一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沉幽的眸子望著她,似是要說些什麼重大、嚴肅的事情。

  深吸口氣,頭一次,白恆欽在人前卸下了冷漠的面具,尤其是在一個女人面前,天知道他事先得花多少時間作心理建設。

  早上她和宋紹去看廠地,獨自一人在家的他,腦中不停地盤桓著宋紹昨晚那番話,於是他考慮了一整天,在心裡作了一項決定。

  「你知道,婚期定在下個週末?」

  「嗯。」她有些僵硬地微微頷首,此時因他溫柔的舉止,四周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令她不由自主地收起往常的劍拔弩張。

  「你打算?」

  「我、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她的心口陡地一沉,心想,他該不會已經知道宋紹給了她一筆一仟萬的佣金了吧?  沉吟了片刻,白恆欽蹙著眉,終於把困擾了他一整天的問題給問出了口。

  「你想結婚嗎?」他打算問問她心裡的真正意思。

  他想給她一個選擇,越和她相處,他便越發現她身上有著數不清的才能,她有她的夢想與理想,若是他以婚姻束縛了她,會不會太自私了?  或許,剛開始,她輕易燃起了他的征服欲望,從未有任何一名女子帶給他這種強烈的感覺,也正因為如此,她是特別的。

  尤其當他看見宋紹與她快樂地享受披薩之際,他深深地注意到,他和她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她若是就這樣嫁給他……會幸福嗎?  「呃?」因沒預料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不禁驚愕地瞠大一雙水眸。

  他剛說什麼來著?  「你想嫁給我嗎?」

  「呃?」

  這一次,她雖聽清楚了,卻仍是不敢相信這樣的問句,會是出自一向霸道的他嘴裡。

  天哪,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你……」望著她一臉迷濛的模樣,白恆欽正要說些什麼之際,電話突然響了,不得不中斷兩人的談話。

  他拿出了手機,才應了一聲,母親興奮的聲音立即傳來,那雀躍的聲音還夾帶著喜極而泣的味道。

  「恆欽、恆欽,快來啊,你爸醒了、你爸醒了!」

  白恆欽倏地站直身。「什麼?爸醒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才。」

  「爸真的醒了?」

  「是啊,你快來醫院……」白母頓了一下後,又趕緊補充道:「對了,別忘了帶余家女兒來給你爸瞧瞧,他才一醒,就先問這事……」

  「呃……好。」他愣了一下,本想回絕,但一想到父親大病初癒不願悖逆,於是隨即應允。

  「你父親醒了?」

  「嗯,」他毫無預警地牽起她的手,嘴角漾起一抹真心笑意,「走吧,和我一起到醫院去,爸指名要見你。」

  「呃?」

  聞言,余若瑟心中更是漾著一股濃濃暖意,一個未曾謀面……呃,最起碼在她的記憶裡,是完全沒有印象的一位老人,就連在昏迷不醒中都還掛念著她,這叫她如何能不動容?  余若瑟一路上均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來到醫院裡的某一處專屬病房。

  病房中央有一張床,床邊立著一名打扮高貴的婦人,身材略瘦,臉上猶帶著笑意,眼角卻還有淚光,另外還有兩名護土也在其中。

  躺臥在床上的老人看來十分虛弱,但雙眼卻炯炯有神,眉宇間有一抹與白恆欽極為相似的凜然英氣,卻又不失慈祥。

  婦人一見白恆欽便忙喚道:「恆欽、恆欽,快來,你爸醒了。」

  「媽,爸。」

  「呃……伯父、伯母。」為表禮貌,見了長輩的余若瑟尷尬地喚了聲。

  為了趕路,白恆欽一路上始終牽著她,不知是刻意的,還是忘了,兩人的手到了現在都還未鬆開。

  白母眼尖,立刻注意到兩人緊握的手,立即眉開眼笑。「定世,你看,這小倆口可恩愛了……」

  白定世虛弱地倚在柔軟的枕頭上,半瞇的眸子望著兩人,不覺也笑了。

  余若瑟羞地想將手抽回來,卻被他握得死緊。

  被他緊緊握住的感覺很奇妙,似有一股暖意霎時佔滿了心坎間,他此刻還是一樣霸道,只要牽著就再也不鬆開,她又羞又慌,卻不知怎麼地,甘願臣服於他此刻的霸道下。

  白恆欽似乎感受到她此刻的羞窘,於是出聲替她解圍。「媽,醫生來看過了?」

  「早來了。」白母一臉笑容。

  「那醫生怎麼說?」

  一名護士捧著藥盤離開前,笑道:「放心,林醫生是我們醫院裡最好的主治大夫,他說白老先生現在清醒了,雖然手腳因為中風所以還不能靈活運用,但只要耐心做復健,一定可以復原的。」

  「那太好了。」

  余若瑟見此刻一家團圓的溫馨場面,不知不覺,眼眶都濕了。

  她更訝異原來白恆欽也有如此細心溫柔的一面,以往她大部分,只接觸到他的霸道、憤怒  呃……不過話說回來,以她前幾個禮拜為了解除婚約所做出的行為,他會生氣也是一定的。

  「孩子,你過來。」白定世虛弱地抬手喚著一直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自處的余若瑟。

  「呃……」余若瑟微微愣住,不安地睨了身旁的他一眼。

  「爸叫你,去吧。」白恆欽給了她一抹肯定的眼手中。

  「嗯。」偷偷深吸口氣,余若瑟不好意思地往白定世所躺的病床踱去。

  「孩子……你長大了。」白定世的嗓音裡不僅虛弱還有一絲哽咽。

  「呃……伯父……」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回答什麼,只是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

  「來……來……」白定世伸出顫抖的手緩緩地握住了她一隻柔荑,口齒不太清晰地喃著:「大了……大了……」

  從余若瑟一進門,就一直以審視准媳婦的眼光直瞄著她的白母,也輕輕地歎了口氣。

  「唉,定世,時間過得真快,孩子們都這麼大了……」

  她頓了一下後,又道:「想當初我們和余家都住在眷村,那時候時局艱辛,但兩家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互相扶持,哪像現在外頭人吃人的社會……唉……」說著,白母又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現場氣氛籠罩在一股低沉的氣壓中,白母又繼歎道:「老余就是心腸好,做人正直,才會在做生意的時候被人騙了,負上一大筆債務……唉……」

  頭一次聽外人說起自己父親的往事,余若瑟只覺一股酸澀直由她胸口衝向喉頭,眼角不禁泛起濕意。

  聞言,余若瑟怔怔望著白恆欽母親慈祥的面容與感慨的神情,經白母幽幽地說起兩家的淵源,她這才終於瞭解,父母和白家的人有著什麼樣的交情。

  正當眾人的情緒全因白母的話,而籠罩在一陣淡淡唏噓之際,余若瑟的母親余張秋菊一臉匆忙地奔至病房。

  「媽?」余若瑟首先愣住,驚呼一聲。

  余母顧不得女兒,趕緊朝病床上的老朋友慰問:「老白,身子還好吧?」

  「好、好……」

  「秋菊,你來了。」白母一見老友,立即熱絡地上前招呼。

  「接到你的電話就立刻趕來了,貴莉,醫生怎麼說?要不要緊……」余母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媽!」余若瑟自覺丟臉地趕忙掙脫白恆欽的手去拉拉母親。

  余母沒好氣地瞪了女兒一眼,又一臉客氣地朝白母道:「我這丫頭沒在你們這添麻煩吧?」

  「媽!」余若瑟不依地嬌嚷了一聲,臉上紅潮遍佈。

  「哪兒的話,你問問恆欽,小倆口一直住在一塊,剛剛來的時候,還手牽著手呢。」白母開心地道。

  「啊……」余若瑟真是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場昏倒。

  「恆欽……讓姨看看你。」余母一副准岳母看準女婿的驕傲表情。「真是一表人才,嗯,我們家若瑟沒給你惹麻煩吧?」

  白恆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沒有立刻答話,眼光若有似無地瞟向一旁差點羞憤而死的余若瑟。

  迎上他那抹飽含深意的眸光,她不禁心虛地低下頭,心頭如打鼓般狂跳,深怕他嘴一鬆,將她先前所做的好事全抖了出來。

  「沒有。」最後,在她心虛、哀求,又驚疑的目光中,白恆欽終於如她所願地吐出這兩個字。

  「真的?」余母不太信任地睨了他一眼,又轉頭睨了女兒一眼。

  自己的女兒是什麼德性,她豈有不知之理?  「真的沒有,若瑟……嗯……她很好。」

  喔,老天爺,余若瑟簡直快感激涕零地向他下跪親吻他的腳,甚至親吻他所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在感動之餘,她不禁在心中偷偷為他加了好幾分,其實他這個人……也不錯嘛!

  就在大伙噓寒問暖聲中,大病初癒的白定世氣虛地嚷著:「戒指……戒……」

  白母這才恍然大悟地嚷呼:「對、對,戒指、戒指,差點給忘了。」

  她忙由手提包中取出一隻小巧的黑色絨布盒子,帶著嚴肅卻又歡欣的神情喚著余若瑟。「若瑟,過來。」

  她懵鉥del_sese_xxx_露仵飭斯啄贛尚∪薏己凶永鍶〕鲆幻妒窖虻淖曄渲福茲氖志鴕魅慫訟聳種干稀?br />
  戒指中間的主鑽少說也有十克拉,余若瑟不禁瑟縮了下,無助地回頭喚了一聲:「媽!」

  天哪,她記得上回她使計讓傭人替她拔草的借口,便是說她丟了白家的傳家戒指,沒想到白家竟然真有一個!

  「沒事的,乖!」余媽臉上也帶著心喜的表情。

  白母手勁一推,將戒子戴人了她的手指。

  「若瑟,這是恆欽祖母留下來的傳家寶,如今我將它傳給了你,你便是我們白家的媳婦了。」

  一股說不出的開心與哽咽一古腦兒地衝上余若瑟的心口,手心似是猛然傳過一陣麻麻的電流,她感動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望著白母與自己母親心喜的表情,宋紹給她的那張一仟萬元支票在她口袋裡頓時變得好沉重。

  她忽然覺得好無助,好希望有個堅實的靠山能讓她依靠,於是,她下意識地凝眸望向待在她身邊卻甚少說話的白恆欽。

  他沉靜、沉穩的本質,讓她……好安心!

  白恆欽也回望著她,對她淺淺一笑,眸中有著鼓勵與肯定的光芒,讓她的心口更酸更麻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不僅有一對品格高尚的父母,老天爺更讓她擁有一個同樣品格高尚的婆家,更重要的是,也讓她擁有了一位在各方面均如此出色的未婚夫!

  此時此刻,她真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心裡有千百種情緒交結纏繞,她已無法思考,所有的感覺只有幸福二字能形容。

  深吸口氣,她低下頭,望著手上那枚象徵她未來人生的戒指,她不禁想起她在天堂的父親……爸,謝謝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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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1 16:12:58
第九章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余若瑟與白恆欽的心情都是複雜的,所以並未多交談。

  余若瑟在沐浴完之後,包裹著浴中怔怔地坐在床沿,凝眸看著她手上由白恆欽的母親親自為她戴上的傳家戒指,心裡百感交集。

  她趕緊由方才換下的衣物口袋中,翻出那張已然皺巴巴的支票。

  驀地,她菱唇一抿,帶著略微激動的心情將那張支票緊緊握在手心,毅然地在心底作了一項決定。

  她不要這一仟萬元的支票了,她要成為白恆欽的妻子,她不要解除婚約了。

  心念已定,她連忙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撥出了一組號碼,宋紹的聲音立即由話筒的另一端傳米。

  「喂,宋紹?」為免被隔壁的白恆欽聽見,她刻意壓低了嗓音,甚至以手捂著話筒。

  宋紹的聲音聽起來愉悅且不專心,話聲背後充斥著震天響的搖滾樂,他似乎正在參加舞會。

  「誰?」宋紹似乎沒有聽出余若瑟的聲音來,余若瑟甚至可以聽到許多環繞在他身旁鶯鶯燕燕的嬌嚷聲。

  「是我啦,若瑟。」她刻意壓低嗓音,焦急地道。  「誰?」響亮的搖滾樂輕易地蓋過了余若瑟刻意壓低的嗓音。

  「我,余若瑟!」她忍不住對著電話筒吼道。

  「喔,是你,等等。」宋紹終於聽出了她的聲音。「等等,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緊接著余若瑟聽見彼端傳來一陣女孩失望的嬌呼聲,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嘿,什麼事找我,說吧。」吵雜的音樂似乎小了不少。

  余若瑟未答反譏道:「你還真受歡迎啊,一個人對付好幾個女人?」

  「怎麼?想成為其中一個?」

  「不了、不了,我消化不起。」她敬謝不敏地道。

  「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不會是突然想我了吧?」

  對於他的油嘴滑舌,余若瑟只覺受不了。

  「算了吧,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突然發現比越宋紹濫情、風流的個性,白恆欽穩重、內斂的氣質顯得令人安心多了。

  她嗤道:「誰想你了,我是要告訴你,你那一仟萬我不能要。」

  「喔?」宋紹一聽,有趣地挑高一道眉。「為什麼?」

  「沒為什麼,總之你快來把支票拿回去。」她急道。  「能不能告訴我原因?」宋紹意識到她話裡隱含的意思,不禁嘴角微揚,她不要這足夠她解除婚約的一仟萬支票,是不是意味著表哥收服她了?  「呃……呃……」余若瑟羞窘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嗯?」宋紹的笑聲裡有著明顯的取笑意味。

  「唉,不管啦,你快來拿走就是了。」

  「不,那是你賺的,已經是你的錢了,隨便你怎麼處理。」

  聞言,她一急便威脅他道:「你再不來,我就把它撕掉。」

  「隨便你,要撕掉還是捐出去,都是你的自由。」

  「你……」她正要說些什麼,敲門聲乍響,她不得不暫停通話。「等會再打給你。」

  語畢,她便急忙地收了線。

  「誰?」

  「是我。」白恆欽的聲音由門後傳來。

  「喔,等等。」她立刻去開了門,白恆欽單手支在牆上,蹙緊的眉宇間瓏著一抹幽沉莫測的光芒。

  白恆欽沒有料到來開門的她,身上居然只裡著一條浴巾,霎時眸光轉沉,為自己幾乎失控的欲望感到呼吸急促。

  急忙來開門的余若瑟在迎上他那燃著赤焰的眸子時,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只包著件大浴巾,雙頰不禁紅透了。

  此刻她在他眼中似像出水芙蓉般令人心惑,一股莫名的慾念驀地竄上心頭,引發了他與生俱來的情欲本能。

  「啊,糟,我先穿上衣服。」她心頭一慌,急忙要合上門扉。

  但白恆欽卻在她合上門的前一秒,阻止了她關門的動作。

  望著他眼底流竄的沉沉譎光,他長腿一踏侵進了她的領地,她不禁心悸地倒退了一步。

  白恆欽反手一推,門便合上了,將房裡頭與外頭隔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你、你找我……有事?」迎上他那雙冷邃卻隱含著某種慾念的眼眸,她心口不安地悸動著,連帶著手心都微微冒汗。

  白恆欽沒有答話,長臂一伸,便輕易地將她擁人懷裡。

  「呃……」就在余若瑟驚愕地倒抽口氣之際.他俯身吻住了她因吸氣而微微張啟的紅唇。

  才剛沐浴完的她,白淨的肌膚染上一片迷人的粉紅色澤,頰畔含霞生暈,一雙瞠大的水眸裡漾著迷離神采,不禁讓白恆欽體內的情欲因子,為她此刻可人的嬌俏模樣而波動。

  他猛然、狂肆的吻瞬間奪去了她的呼吸。

  她的心在狂跳,體內每一條神經都呈緊繃狀態,她覺得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變得敏感不己,一波又一波的的燙暖意蕩漾在自己的心窩深處,再傳至她的四肢百骸。

  白恆欽凝睇著她此刻羞窘可人的模樣,她雙眸間的眷戀,隱約牽動了他一向設防的心。

  「若瑟……」他的唇來到她敏感的耳際,當他沉聲輕喃著她的名字時,溫熱的氣息也由他口中吹拂在她臉畔。

  「恆……欽……」她不甚習慣地回應著他的呢喃呼喚,雙臂不聽使喚地緊環著他的頸項,配合著他唇上的掠奪。

  她清新的氣息帶著青春奔放的魅力,那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誘惑,白恆欽擁緊她顫動的嬌軀,為她眼波流轉間不經意流露出的蠱惑而傾倒。

  「我要你……」他俯在她的耳際,沉聲地喃道。

  余若瑟胸口裡為他的撩撥而激盪莫名,有一絲期待,也有一絲不安,但她也發現了自己竟極喜愛他這樣碰觸她、親吻她、擁抱著她的感覺。

  兩人不知不覺中來到房裡的床旁,他俯身將她的身子輕輕一帶.兩人便雙雙臥在柔軟的床上,緊擁著彼此,誰也沒有先放開。

  「恆欽……恆欽……」她從來沒想過就只是這樣喊著他的名字,竟會感到如此愉悅滿足。

  白恆欽終於撤去了他的攻勢,雙手撐在床上,上半身與她拉出了一臂之距,由上往下望著她。

  余若瑟含著情絲的迷離眸子,怔怔地望著定在自己身上的他,嫣紅的臉畔發燙生暈,又窘又慌,不知該如何承受他深沉的注視。

  她知道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從不認識、氣惱他,到最後……愛上了他!

  她想將自己完全交給他,不只是當下這一刻或者是今夜,而是包括她的未來!

  「你後不後悔?」在進一步的同時,他面容嚴凜地問道。

  沉吟了片刻,余若瑟合上眼搖搖頭。

  「若瑟……」驀然間,他清楚了兩人的身份與關係,他沉聲喚著她的名。

  懷裡美人兒身上的淡淡香氣引發他難以控制的欲望,下一刻,他的掌心捧住了她的後腦,俯身在她紅潤飽滿的唇瓣上,落下無以計數的吻。

  雖然先前缺乏「實戰經驗」,但余若瑟隱約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同學的經驗她聽過不少,卻從來沒有自己嘗試過愛欲合一的滋味。

  或許在同學中,她算是相當保守的,但她就是想要將自己獻給她深愛的男人,尤其在今夜他的母親為她親自戴上象徵著傳承的戒後,她已認定他是她未來的夫婿。

  僅管心裡還是有些害羞不安,但她仍然決定要將自己交給他,僅管事情來得有些突然…

  這一次,他的吻更深沉、猛烈,直到兩人都無法呼吸之際,他才略有不甘地撒開攻勢,但熾烈的吻卻一路由她的頸項下滑到她弧度優美的下顎,再沿著白嫩的粉頸來到她因呼吸而一起一伏的鎖骨處。

  自始至終,余若瑟都是抱緊了他,隨著他逐漸下移的吻,她只覺心口發癢,他誘人且老練的撩撥似乎觸動了她體內潛伏的原始欲望,讓她幾乎臣服在他火熱的誘惑之中。

  「恆欽……恆欽……呃……」無力招架他的掠奪,她整個心魂都因他火熱的吻而淪陷。

  他緊擁著她,兩人的氣息在一片歡愛氣氛中親密交融,她的身軀在他身下輕輕顫抖。

  「別怕。」他感受到她不安的情緒,於是出聲安撫。

  「恆欽……告訴我……你會後悔嗎?」她抿了下唇,猶豫地問出他先前問過她的話語。

  白恆欽的身子有些怔住,他凝眸望著她臉上兩片紅潤的唇瓣,還有她那雙氤氳迷濛的雙眼,他的嘴角不禁勾出一絲滿意的笑紋。

  「不,我當然不後悔。」

  「可是娶我,想必你也不是心甘情願……」

  他那雙幽邃的黑瞳直直地望著她惴惴不安的眼瞳深處,低沉的嗓音有著不可思議的沉靜魔力。

  「現在先別談這些……」他的吻就要再次落下之際,她伸手抵住他寬闊的胸膛上。

  「等等,你還沒有回答我!」她倔強地要求他給她一個答案。

  「回答什麼?」

  「結婚的事啊!」她的小臉全皺成一團。

  白恆欽不禁失笑道:「小姐,從頭至尾想解除婚約的人可不是我。」

  「我……」她不依地臉紅嚷道:「我之前又不認識你。」

  「現在呢?」他在她泛紅的頰畔上落下一個輕吻。「還打算解除婚約?」

  她搖搖頭,又接著點點頭,白恆欽看得一頭霧水。

  「又點頭,又搖頭,這表示什麼?」

  「我……我不知道。」僅管清楚了自己內心對他的渴望,但她仍是倔強地不肯先低頭表示。

  「你不知道?」她不知道就這麼熱情地在床上與他廝磨?  先前的慾念頓時化為烏有,白恆欽在情欲中抽回理智,猛地彈起身,焦躁地睨著她。

  「你剛說了不後悔是什麼意思?」

  他緊貼著她的身子一抽離,瞬間的空虛拂過他曾在自己身上觸碰過的每一寸肌膚,他臉上責怪的表情像是火鞭般傷了她的心。

  她不禁委屈地眼眶酸澀,隨手扯過身邊的薄被遮住自己光裸的身軀,埋怨地瞪著他。

  「你這麼凶幹什麼?」

  「你……」白恆欽真不知該說她什麼才好。

  這女人一下子對他熱情如火,恣意撩撥他體內征服的欲望,一下子又似乎對彼此的關係不確定,她究竟想怎麼樣?  「我又怎麼了?你就只會對我凶……」說著,她的眼眶已經泛起了濕意,一臉委屈地瞪著他。

  一股窒悶鬱氣更阻塞在白恆欽的胸口。「你剛剛明明……」

  「你真討厭!」余若瑟一臉埋怨地瞅著他,紅著臉嬌慍道:「你先承認一下你喜歡我會怎麼樣?嗚……你是男人耶,難道你就不能大方一點,滿足一下我們獅子座女人的驕傲嗎?」

  「呃?」白恆欽因她此番責怪言辭而愣住。

  什麼獅子座女人的驕傲?  就在他發愣的同時,余若瑟的指控和抱怨仍在持續著,她絮絮叨叨地念著:」你們處女座的男人就是這樣,含蓄得過頭。」

  「你怎麼知道我是處女座的?」

  「在家裡隨便問個人就知道了。」

  「夠了,」他頭疼地撫著額際。「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那你來幹什麼?」

  白恆欽由方才褪下的衣物口袋中,取出一張薄紙遞到她面前。

  「這是上回你做宋紹的廣告模特兒的費用。」

  「呃?」她驚愕地接了過去。「怎麼會在你手上?」

  「一直都在我手上。」

  「可是……」她不禁懷疑宋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總共開了兩次一仟萬元的支票給她?  「什麼可是?」

  「沒什麼。」她搖搖頭,滿心疑惑地睨著他問道:「你為什麼要在現在給我這張支票?」

  「這是你的。」

  事實上,他想該是將這張支票交給她的時機了,在舉行婚禮前,他希望能利用這個機會試探她的真心與意願。

  宋紹是對的,他的確是愛亡她了,而他希望她對他也有相同的情緒。

  」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余若瑟低頭望著手裡的支票,心裡是疑惑的。

  望著她似乎猶豫不決的表情,白恆欽的心口狠狠一痛,像是被人用力揍了一拳。

  他發現先前的溫存彷彿只是場表錯情的錯誤,他不待她的回答便漠然地下床穿衣。

  「你、你要上哪去?」她不解地望著他臉上驟然浮現的冷漠。

  白恆欽淡然地道:「謝謝你今天在醫院裡沒有當著我父親的面取消婚事,你若真不樂意,這一仟萬你可以帶走,但戒指請你留下……」

  父親才剛由昏迷中甦醒,他在心裡猜測,這或許就是她今天在醫院裡沒有表態要取消婚事且接受戒指的原因。

  聞言,余若瑟不禁氣從中來,她怒氣騰騰地拔下手上的戒指,也不管這戒指是多麼地貴重,一使勁就往他臉上砸去。

  「你混帳!」她嚷聲怒罵,淚珠已不受控制地滾下眼睫。

  「你!」白恆欽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粗魯的動作。

  呆愣片刻之後,他彎身撿起她朝他丟來的戒指。

  」走開、走開,我不要再見到你……嗚……」她高聲嚷著,緊接著,竟哽咽地哭了。

  望著她臉上滾落的淚珠,白恆欽也動怒了,他上前攫住她一隻臂膀,憤怒的面容嚴森地像個閻王。

  「你這該死的女人,竟然這麼做……」他憤然地揚起一手,眼看就要朝她揮去。

  余若瑟不躲反抬首迎向他,眼光哀戚且傲然。「你打啊!」

  白恆欽始終沒有將手掌落下,只是忿忿地瞪著她挑釁的小臉。

  「你以為我不敢?」在她逼人的譏誚下,他口不擇言地道。

  「你敢就動手啊。」她一雙含淚的燦眸裡一點懼意都沒有。「你要是真敢動手打我,我就立刻告到你父母那邊去。」

  「你威脅我?」他真恨不得掐死她。

  「對,我就是威脅你,你要是真敢動我一下,你就再也不是我喜歡的那個男人了……」

  原本沖天的怒火全因她最後一句話而驟然降溫,他不敢置信地放下手,「你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余若瑟不知他內心的衝擊,只當他是因她的威脅而怕了,小嘴驕傲地噘了半天高。「怕了吧?」

  「說,你剛才說了什麼?」

  「聽不清楚?我剛才說你要是敢動本小姐一根寒毛,我就告到你爸媽那邊去!」

  「不,最後一句。」

  余若瑟蹙眉想了一秒,回道:「你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啊?沒事要我重複這麼多次?」

  「你說。」他堅決地道。

  「我說了什麼來著?」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才又接著道:「我說,你要是敢動本小姐一根寒毛,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不!」白恆欽雙手微微激動地握住她的雙肩,雙眸直直地勾視著她。「你剛才沒有說這句,你剛才說的是,要是我動手打了你,我就再也不是你喜歡的那個男人了。「  「你故意耍人啊?明明就已經聽清楚了,還一直要我重複?」余若瑟怪叫道。

  「若瑟……」他忽然激動地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裡。「不,我不會動手打你,我不是個會動手打女人的男人,這輩子都不會。」

  「你放手、放手……」她拚命地捶打他,怒吼道:「誰准你抱住我的?」

  「我不放,說什麼都不放。」

  「呃?」余若瑟推拒著他的雙臂軟了下來,為他此刻不經意流露出的濃濃情意而動容。

  「你終於承認你是喜愛我的。」

  「我、我哪有!」她嘟著嘴嚷道:「你為什麼不先示好?偏要我先?」

  終於搞清楚這小妮子在耍什麼倔脾氣,白恆欽終於放下了身段。

  「是,是我先喜歡你的,大小姐!」

  「真的?」

  「嗯,從第一眼開始。」他難得吐露出柔情蜜語。

  聞言,余若瑟微慍的臉色在一瞬間化柔了,表面上她雖仍是一副倔態,但眸裡早被柔情取代。

  「你早這樣說不就好了,真是個道貌岸然的處女座標準類型,害我白白浪費這麼多眼淚。」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嬌嗔道。

  白恆欽拾起她的纖指,重新為她戴上戒指。

  「別再隨便使性子了,這可不能再這樣亂丟。」

  「好嘛,我知道了。」自知理虧的余若瑟主動地偎進他的胸懷裡。

  「真拿你沒辦法……」

  「吻我。」

  「你喲……」

  望著她仰高的小臉,白恆欽不禁俯身攫住那兩片可人的櫻唇,為接下來的整夜春光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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