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樂]回鍋當爹地(敗犬不餒之二)[全文完]

回鍋當爹地【敗犬不餒之二】作者：米樂

宏興集團接班人賀晉遠，帥氣迷人，花名在外，
跟名媛、超模、豔星的緋聞總是三天兩頭就見報……
唉，他也很希望自己真有那麼花好不好，
這樣就不必老為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傷透心，但事實是——
他的心很小，只裝得下紀凱茵那個工作狂，
他的身體也很貞節，只對紀凱茵有反應，
偏偏她只肯跟他維持床伴關係，
就算他和人鬧出緋聞也只當八卦看，
為了改變現狀，他決定聽老爸的話向那女人展現他的真心，
首先碰面不再滾床單，而是蓋棉被純聊天；
再來是學著把愛說出口，而不是藏在心底就怕打槍；
最後杜絕所有爛桃花，不再幼稚的試探她，
但為什麼他的真心沒有感動她，
反而是嚇得她離職、搬家，徹底跟他切八段？

楔子

    “應該就是這里。”

    星期六的晚上，十七歲的紀凱茵提著一個紙袋來到賀家位在淡水的豪華別墅，空地上停滿各式各樣的豪華跑車，傳出嘈雜音樂聲。

    張管家說少爺在這里舉辦生日派對，相信一定很豪奢，盡管她不太想進去那種奢靡世界，但若不將禮物送給賀晉遠，日後恐怕會一直被找碴！握緊著紙袋提繩，紀凱茵走了進去。

    其實她今天之所以來這里，全因為那個混世魔王跟她說的那段話——

    “喂，紀凱茵，妳聽好，下個月是本大少爺的二十歲生日，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二十歲生日，所以我要妳送我生日禮物，記住，這是命令！”

    真好笑耶，不管是幾歲生日，一生都只有一次好嗎？紀凱茵撇撇嘴，決定將禮物交給那家伙後，馬上就走人。

    庭院里有不少人，男男女女，走近主屋時，有人叫住她。

    “妳是來找晉遠的嗎？”

    她轉過身，一個被許多女孩包圍，挑染金發的帥氣男生朝她走來。她見過他，他是賀晉遠的朋友，曾到過賀宅。

    “不記得我了？我叫董維丞，去年暑假我們見過的。”金發男生輕笑。

    “我知道。”

    “妳叫什麼名字？我向晉遠問過妳的事，可他說妳是他家前司機的女兒，就跟女僕沒兩樣，不值得一提。但怎會不值得提？明明就長得很漂亮，我看是晉遠自己想藏私吧。”

    她是女僕？紀凱茵微微皺眉。那家伙都是這樣跟別人說她的嗎？但好像也沒有說錯，雖然她不是他家的佣人，但只要賀宅需要人手，像辦宴會或大掃除，她都會過去幫忙。

    董維丞抬起她下巴，欣賞她細致的五官。近看更漂亮呢。“小美女，怎麼樣，待會要不要跟葛格去約會？”

    無聊，別說她還是個高中生，一切當以學業為重，就算她將來要談戀愛，也不會找這種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富二代當男友。

    正當她要開口拒絕時，旁邊傳來賀大少爺生氣的低吼——

    “紀凱茵，為什麼妳會在這里？”

    她愣了下，不知道混世魔王為何如此生氣？還狠瞪她。

    “妳跟我過來！”賀晉遠大步走來，拉著她的手往前走，完全不理會董維丞說他什麼事也沒有做。

    “賀晉遠，你做什麼，放開我！”手腕被抓到疼痛，她用力的甩開他的大手。

    賀大少爺很不高興。“妳來這里做什麼？這不是妳可以來的地方。”

    她知道他的意思，像她這種賀家司機的女兒，根本就沒有資格來參加這種上流派對，從以前他就不斷提醒她，她的身分有多卑微，凡事都得聽他的，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來這種地方。

    “還有，妳剛剛跟我朋友在做什麼？別人家誇妳漂亮，就真自以為是美女，讓人家亂摸，妳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而已！”

    莫名其妙被罵，紀凱茵著實感到委屈又生氣。

    又不是她自己想要來的，還有，她哪有讓人家亂摸？她知道他瞧不起她，但有必要把她說得像是花痴一樣嗎？他生氣，她比他更生氣。

    “如果不是你命令我要送你生日禮物，我也不會來，拿去！”她將手上的紙袋塞給他，希望他日後別再找她麻煩。

    她真要送他生日禮物？賀晉遠從紙袋里拿出一條由深灰淺灰毛線交編而成的圍巾。“一看就是便宜貨，在哪個地攤買的？”

    見他露出一臉的嫌惡，她也知道慣用名牌的他不會喜歡這禮物。“不是買的，是我自己織的，總之，禮物送上了，隨便你處理，丟掉也行。”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她猜她一回頭，那家伙一定把圍巾給丟了，真是糟糕透頂的一晚，那家伙果然是混世魔王。

    還有，她會記住，不會再誤闖他大少爺的世界。

第一章

    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跟賀晉遠有任何交集。

    但是大學畢業後，她卻進入賀家的宏興紡織工作，因為賀董事長是她家的大恩人，董事長說了，對她未來在宏興的表現有很深的冀望。

    所以再怎麼不想跟那家伙有接觸，她也不好辜負董事長他老人家的意思。

    宏興紡織是國內老字號的紡織大廠，同時，也是眾多國際知名品牌的布料供應商，十多年前成立技術開發中心後，開始生產各類高品質的棉質衣物，為了掌握通路，並成立行銷投資公司，然後跨足百貨業，之後因為董事長喜歡打小白球，還建蓋一座擁有國際比賽水準的高爾夫球場，開始生產運動類抗菌奈米縴維的產品，如運動衣物和球鞋等等，公司也在三年前正式更名為宏興集團。

    董事長賀長興在四十歲那年接管他父親創立的宏興紡織，一晃眼已經過了三十個年頭，近年來他老人家萌生退意，漸漸將公司大權交給獨生子賀晉遠。

    因此，紀凱茵打算等明年董事長正式退休後，就找個像是要出國進修的借口離開宏興集團，但在那之前，她會很努力工作來報答董事長的恩惠。

    就像現在，身為業務部銷售課課長的她，負責策劃今晚的新品發表會及新春小酒會，不僅發函請來媒體記者，也敬邀各通路廠商出席，希望新產品在下個月上市後能沖出漂亮的業績。

    在台上，身為主持人的她，也是發表會上的一大亮點。

    長發挽起，一張上了淡妝的鵝蛋臉，美卻不顯嬌弱，甚至帶有幾分冷艷，一雙大眼充滿斗志、炯然有神，搭配一身利落有個性的深色系褲裝，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強勢又不失性感的美麗韻味，充分展現出成功OL的職場魅力。

    紀凱茵是個盡責的主持人，低調不邀功，發表會一結束，她將焦點轉移到新產品、董事長和其他上司身上，讓媒體去采訪他們，而她則算是順利完成今晚的重大任務。

    一個多小時後，隨著媒體采訪結束離開，董事長也和幾位高層主管及廠商們面帶笑容的回去了。

    銷售課的職員們準備收拾整理會場，宋小蕥走上前恭喜上司。

    “課長，今晚的發表會好成功，剛剛在台上的你，好漂亮也好有魅力。”

    二十四歲的她，擔任課長助理兩年了，比她大五歲的課長一直像大姊姊般的照顧和指導她，讓她獲益很多，也很崇拜她。

    “我看你剛剛偷吃糖了，嘴這麼甜。”紀凱茵輕笑。她一向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貌，畢竟職場上講求的是工作能力與效率。

    “是真的啦，剛剛課長你真的美呆了。”她說的都是真心話。

    此時廠商代表顏啟章走過來，戴著眼鏡的他，斯文英挺。“紀課長，發表會很成功，我想這款新品一定會大賣的，恭喜你。”

    “謝謝你，顏代表。”紀凱茵微笑。

    “真是值得慶祝的日子，等會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可以賞光去喝一杯嗎？我一直很想找個機會跟紀課長好好多聊聊。”他一直很欣賞她，漂亮大方又能干，他是刻意選在小酒會快結束才過來，好邀請美人去續攤。

    宋小蕥一看就知道顏代表對她家課長有意思，她要上司不用擔心，這交給她還有其他人整理收拾就行，然後不當電燈泡先離開。

    顏代表條件和長相都不錯，三十一歲，是留美碩士，當然，她一直希望課長別每天只知道工作，偶爾也該談個戀愛。

    紀凱茵一看就知道小妮子又在亂點鴛鴦譜。其實這是顏代表第二次邀請她，上次談完公事，他約她吃晚餐，被她以還有工作婉拒了，她不去猜測他邀她吃飯是否別有含意，但她不喜歡和廠商私下有往來。

    正當紀凱茵想開口拒絕，身後已有人替她回絕。

    “顏代表，抱歉喔，紀課長待會恐怕沒空，因為我有點醉了，要請她做我的代理駕駛。”

    熟得不能再熟的男人聲音從身後傳來，紀凱茵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因此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倒是顏啟章有些訝異，但還是熱絡的和來人說話。

    “賀總經理，新春愉快，剛剛看見你被許多女記者包圍著訪問，所以沒有過去打擾。對了，你今天怎麼沒有帶胡小姐出席？胡小姐在電視上看起來很漂亮，我想本人應該更漂亮。”

    賀晉遠的現任女友是之前在某出戲里演小三走紅的性感女明星胡嘉欣，身材豐滿惹火不說，一張臉不用刻意去裝就很像狐狸精，妖媚得很。

    “原來顏代表也喜歡像嘉欣那一類型的，也對，是男人都喜歡身材和打扮都火辣一點的女人，誰會喜歡穿得跟修女沒兩樣，表情刻板的紀課長呢？顏代表，你說對不對？”

    賀晉遠打趣似的說著，那張俊美的臉龐朝紀凱茵笑得很樂，讓她心驚了下。也許在旁人看來，那樣的笑容很迷人，但她知道，這家伙又想使壞，當然，捉弄對象是她。

    她曾想過，若是賀晉遠可以好好跟她相處，又或者別像這樣來找她麻煩，也許她不必離職，畢竟宏興的工作很穩定，但這家伙怎麼可能不找她麻煩，否則他就不叫混世魔王了。

    顏啟章很緊張的趕忙解釋，“不，賀總經理，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比起那些女明星，我更欣賞工作獨當一面的紀課長，美麗大方又有個性。”盡管有些冷冷的，但那也算是個人魅力之一。

    “我都不知道原來顏代表這麼欣賞我們紀課長。”

    “我想欣賞紀課長的人不只有我，只是不知道我是否有這榮幸請紀課長去喝一杯，是說賀總經理你要找代理駕駛，不是男職員比較適合？女孩子夜間開車也算危險。”他還沒有放棄和佳人來場約會。

    “危險？”賀晉遠低笑了聲。“顏代表你有所不知，紀課長她父親生前是我們家司機，是個優良駕駛，紀課長跟她父親一樣，開車技術都很好，所以一點也不會危險，再加上我不喜歡別人開我的跑車，而紀課長從小就常在我家做事，跟女僕沒兩樣，算是自己人。”

    顏啟章有點怔住。他都不知道紀課長是這樣的出身，不但是賀董家司機的女兒，還是他們家女僕？

    而紀凱茵臉上是一貫淡靜的表情。老實說，關于她父親曾是賀家司機的事，她從沒刻意隱瞞，再加上賀晉遠時不時的掛在嘴上說，因此在公司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不過看顏代表驚訝的表情，他對她的好感應該減去不少，拜賀晉遠的惡趣味所賜，看來她以後不用煩惱該怎麼去拒絕顏代表了。

    只是她心里也很明白，賀晉遠故意在顏代表面前提起這些事，無非是想要她記得自己的身分，不論她的職位如何，她永遠都是他家的“女僕”，另一個層面的意思是，她永遠得聽令于他。

    這就是她不得不離開的原因，因為她想要自由。

    在顏啟章說他也有醉意先離開後，紀凱茵默默拿過賀晉遠手上的車鑰匙，當他的代理駕駛，開車送他回去。

    不需要男人報出住址，紀凱茵開車熟門熟路的來到他居住的大樓地下停車場，然後停好車。

    “總經理，到家了，請下車，我要回去了。”

    自兩人坐上車後，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因為賀晉遠一路上都是閉著眼楮，不過那也好，畢竟他不開口說話，她也省心多了。

    在她進入宏興工作時，董事長曾說過希望她可以跟賀晉遠好好相處，她不太明白為何董事長會對她這樣說，畢竟不好好相處，老找她麻煩的人是賀晉遠吧！不過只要是董事長的意思，她會順從，不讓他老人家擔心。

    而且最多不會超過一年，她就不需要再見到他，在這期間，她並不希望和他有太多摩擦或爭執。

    賀晉遠張開眼。“我醉了，扶我上樓。”

    地下停車場的燈光不是很亮，再加上是坐在車子里，因此紀凱茵看不清楚男人的表情，不確定他是否真的醉了，但送到這里已經夠了。“電梯就在旁邊，請你自己上去，我回去了。”

    見他沒反應，她不想理會的逕自下車，走向電梯，準備到一樓後從大門離開。按下按鍵後，她往跑車瞄了眼，發現男人依舊沒有動靜的坐在車子里。

    那家伙到底想要做什麼？今晚氣溫還滿低的，難道他想坐在車子里過夜，會凍死的吧！還是他真的醉了？但他的酒量不是不錯？算了，不關她的事，反正她已經把他送回家。

    當！此時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看著電梯門自動敞開，紀凱茵微咬下唇，然後電梯門關上，她深呼了口氣，轉身走回跑車。

    她告訴自己，會這麼做都是為了董事長，她可不想凍死董事長唯一的兒子。

    來到跑車旁，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總經理，請下車，我扶你上樓。”

    賀晉遠高大身形緩緩從跑車下來，在他下車後，紀凱茵立刻甩上車門。

    “喂，溫柔點，這麼粗魯，不會有男人喜歡你的。”

    還敢說呢，從以前到現在，對她有好感的男人全因他的使壞而沒了下文，雖然也讓她省下不少麻煩，因為她不需要男人，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不想浪費時間跟他哈拉，紀凱茵拉過他的手往前走，才走幾步，男人的手改搭在她的肩上，無形中也拉近兩人的距離。

    紀凱茵盡管很想甩開肩上的大手，不想與他太過親近，但也明白跟這混世魔王講道理是沒用的，她只想快快把人給送上樓，完全沒發現那貼在她發梢上的臉龐露出一抹俊魅壞笑。

    開門走進客廳，紀凱茵打算把男人甩在沙發上後就閃人，但她的想法似乎被看穿了，她才有所動作，賀晉遠更快的從她身後連同她的雙手牢牢的抱緊她。

    “賀晉遠，你做什麼？”她驚了下，不免心跳加快。

    “這個問題由你自己回答，你覺得我想做什麼呢？”他親吻著她白皙的粉頸，因為長發盤起在腦後，讓她的頸子看起來更縴細性感，也讓他更方便親吻。

    隨著男人一口一口的吮吻，那幾乎燙人的熱氣吹拂過耳根，讓紀凱茵身子禁不住顫了下。男人索愛的動作明顯，但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她想掙開，男人卻將手臂縮得更緊、更用力，然後像是要懲罰她想要離開似的，力道不輕地在她頸上咬了一口。

“啊！”紀凱茵吃痛的叫了聲，同時生氣了。“賀晉遠，你瘋了嗎？快點放開我！”他這一咬，咬痕至少一個星期不會消退，都跟他說過別留下痕跡，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剛剛我沒走過去的話，你是不是就答應顏啟章的邀請，跟他一起去喝酒？”他繼續親吻另一邊粉頸。

    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他是因為喜歡她而在吃醋，但她很清楚，他不過是把她當成所有物，一個該永遠聽令于他的女僕。

    就算她是女僕，也有屬于個人的隱私。“不管我跟誰去喝酒，都不關你的事，倒是你，不覺得現在做這種事，很對不起女朋友嗎？”她提醒他，別忘了女友的存在。

    他笑了。“怎麼，這麼在意我有女朋友？”

    “並沒有！”男人輕咬著她的耳垂，讓她身子顫抖了下，幸好她咬住下唇，否則再叫出來，不就讓他看笑話。

    “好一陣子沒有抱你，身子依舊這麼敏感。”

    “賀晉遠，夠了，是個男子漢的話，就對女友忠心一點，所以快點放開我！”她並不想和他糾纏下去。

    “好了，別生氣了，我已經跟胡嘉欣分手了，目前單身。”

    “分手了？為什麼？”之前他和胡嘉欣可說愛得很高調，三天兩頭兩人的親密照片就刊在娛樂版頭條。

    “還說不在意，明明就很在意，我喜歡你的吃醋。”他開心的啾吻了下她的臉頰。

    紀凱茵深呼吸，不因他的話而心情受到動搖，畢竟現在分手，幾天後就會有新歡。“我沒有吃醋，只是替你感到可惜，和那麼漂亮、那麼性感的女明星分手。還以為你這次認真了，然後要定下來。”

    “怎麼，以為我要定下來，讓你這麼難過嗎？所以才故意在我面前和顏啟章卿卿我我，你就這麼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才不會去做那麼可笑的事，不管你有多少女朋友、是不是要結婚，都和我沒有關系。”她神情認真的說著。從很早以前她就記住自己的身分，因此根本就不會去吃醋或難過，她不會的。

    不意外，這個女人一向很懂得怎麼惹惱他。“是和你沒有關系，因為你只是我的『玩具』而已，不是嗎？”懷里的身子僵了下，表情也是，他頓感懊惱，“我不是故意要這麼說，只是……”

    “要玩就快點，今天忙了一整天，我想早點回去休息。”她冷冷說著。

    看吧！一點也不服輸、不退讓，從小到現在都是如此。

    “好，既然你都這麼要求，那我們就別浪費時間，去房間。”

    床上，男女赤裸的身軀緊緊交纏著，一陣狂野抽送後，男人稍喘了口氣，火熱的欲望依舊深埋在嬌嫩體內。

    賀晉遠伸手輕撫著女人細致的臉頰，忍不住贊美。“你知道嗎？今晚在台上的你，看起來性感又美麗。”

    雖然穿得像修女，搞不好會被誤以為是因為身材不好才包得這麼緊，但只有他知道，褪下衣服後的她。擁有一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縴細卻不失性感，豐滿柔軟的乳房，粉紅色的蓓蕾經過他剛剛的疼愛，此刻尖挺嫣紅，多誘人吶。

    還有，那溫熱的花徑一直緊緊包覆著他，讓他感到很舒服，他真是愛死在她體內的感覺，只有這時候，她的熱情是無法藏匿的。

    聽到他提起今晚發表會的事，還以為男人絕對會好好挖苦一番，沒想到卻是誇贊？這家伙什麼時候也會對她說這樣的話，不過，他真覺得她性感美麗嗎？

    發現自己竟有點高興，紀凱茵討厭太過在意他話的自己，畢竟他們之間不是那種說甜言蜜語的關系。

    然後，一抬眼，不經意對上那緊盯著她的黑眸，莫名的心慌了下。“干麼這樣看我？”

    “喜歡我的贊美就說喜歡，開心想笑就笑，干麼還要皺眉？”他將她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包括那一瞬間的喜悅，說穿了，她就是太ㄍㄧㄥ了。

    “我沒有感到開心，一點都沒有。”她不喜歡此刻和他相處太過融洽的感覺，也不喜歡他總想看穿她似的直盯著她，教她心口緊張不已。她在緊張什麼？又怕被看穿什麼？

    她挪動了下身子，兩人分開，她知道男人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因此想側過身背對著他，不料他不讓她翻身。

    “我喜歡從正面來。”賀晉遠拉起她，兩人更換位置，由她在上方，他親了下她尖挺誘人的蓓蕾，然後奮力一頂，再次挺進她的體內。

    太深了！紀凱茵悶哼了聲。她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姿勢，但賀晉遠就愛看她不自在的樣子，瞧那張俊顏此刻笑得多惡魔，不只如此，他還輕拍著她的臀，要她動一下，教她又羞又氣，然後感覺到那充實在自己體內的灼熱欲望，亢奮似的又變得更大，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變態！

    “我好像聽到有人罵我變態。”他壞笑地坐起身。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臉紅的樣子有多迷人，連小嘴都紅潤得可口呢。

    “張開嘴。”

    明眸和他對視著，她不想聽他的命令，但就怕下一步他直接咬上來，她可不想腫著雙唇去上班，想了想，她干脆先咬死他算了，只是她才剛貼上男人厚實的唇，溫熱的舌尖就探過來纏住她，然後深深吮吻。

    她不喜歡他的吻，就跟他的人一樣，強勢又霸道，完全不給她喘息空間，感覺胸腔里的氧氣幾乎要被抽空，而此時，男人雙手捧住她的臀，開始在她體內抽送起來，猛力的撞擊，教她心肺都跟著震動不已，呼吸越來越急促，她顧不得羞地嬌喘吟叫。

    “啊啊……慢一點……”

    過激的律動讓她身子輕顫不已，兩人交合之處早已濕黏一片，感染到她的熱情，身下的男人抱著她，抽送得越來越激烈。

    隨著不斷攀升的體溫，紀凱茵腦袋一片空白，只感受到男人所帶來的極致快感，她有些迷失了。

    一陣快速抽撤後，賀晉遠將懷中嬌軟的身子給放躺在床上，高大的身軀再度壓下，不饜足的欲望又開始猛烈撞擊。

    肉體交疊，淫靡的交合聲和男女喘吟此起彼落，當沖上欲望高潮的頂端，兩具赤裸身體幾乎是完全融合在一起，緊緊交纏不放。

    當一切歸于平靜，氣息也平緩許多，紀凱茵起身，背對著男人，開始穿衣服。

    “剛剛不是說很累，既然如此，那就別回去，留在這里過夜。”賀晉遠側躺在床上，很貼心的要她留宿，盡管她不曾這麼做過。

    沒有理會他，她繼續穿衣服。

    “為什麼執意回去？難不成我的床上有小蟲會咬你？”

    穿戴整齊，紀凱茵拿起旁邊的皮包，接著就像賀晉遠說的有小蟲會咬她似的，面無表情的低低說了句再見，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嘖，走得還真是干淨利落。賀晉遠此刻有種被人當成地下情夫的感覺，女人享用完畢後，拍拍屁股就走人。

    不是說累了，干麼還急著回去？他要怎麼做，她才會願意留下來過夜？又或者該說，要到什麼時候，她才會乖乖留在他身邊。

    其實他和胡嘉欣根本不是戀人，頂多只是酒伴罷了，兩人不過一起喝了多次的酒，然後莫名其妙的被跟拍，他當然知道有人故意在炒作他們之間的緋聞，不然怎會三天兩頭就上報。

    許是覺得當地下情夫的日子太悶，當樂趣玩玩也好，胡嘉欣想要提升知名度，他不在意，再說，他也很想激激某人，看會不會主動找他，就算問他緋聞是真是假也好，但別說找他質問，她居然還當著他的面說很欣賞他的“新女友”，讓他不想生氣都難，因此剛剛的佔有，他的動作才會那麼粗暴。

    事實上，一直以來，如果他不去找凱茵，她是不會主動來到他身邊，甚至有時還得用命令，她才會乖乖聽話。

    他真的拿個性執拗的她沒辦法，于是在她大學畢業前夕，他讓父親打電話給她，要她進入宏興工作，他知道若不這樣做，那個女人恐怕早離得他遠遠的。

    她就真的那麼討厭他嗎？

    可做愛時的她，那可愛的呻吟聽起來不像是假的，而且，就是因為想多聽到一點她嬌喘的撒嬌聲，他在床上才那麼纏人，畢竟只有在那種時候，凱茵才會低頭求他——

    “賀晉遠……夠了……啊啊……我不行了……”

    想到她細細的喘吟，感覺欲望又再度上揚。剛剛不該讓她回去的，可她說她累了，讓他忍不住對她手下留情，怕真的累壞她。

    他是如此的體貼她，她卻連多看他一眼也不願的甩頭走人，如果可以，他真想拿條繩子綁住她。

    他知道他和凱茵會變成這樣，是他自食惡果，誰讓他以前捉弄她過頭了，那個時候的他是個被寵壞的小霸王。

    賀晉遠嘆了口氣。曾經，他也想過，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意，盡管他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愛慘那個從小被他欺負的女人，而且這些年來，就只有她一個女人，沒有別人，那些緋聞都是假的。

    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因為他怕會被凱茵拒絕。

    原來他也有這麼膽小的一面，連他都想笑話自己，看來小霸王，現在變得很無用，面對她時，連真心話也不敢說。

    但有人卻一點也不知道他因為她而傷透腦筋。

    下次再把她拐來時，他一定要讓她累到動不了，然後乖乖待在他身邊。

第二章

    八歲的紀凱茵，今天第一次到爸爸的老板，也就是賀董事長家里作客，因為今天是董事長兒子的十一歲生日，董事長要爸爸帶她一起來參加生日派對。

    之前她見過董事長一次，爸爸說過董事長是個大好人，常常捐錢給需要幫助的人，董事長摸著她的頭，稱贊她是個漂亮的小女生，讓她很開心。

    “少爺，她是我女兒，叫凱茵。凱茵，快點跟少爺打招呼。”

    第一次見到少爺，她聽話的向對方問候。“少爺，你好。”

    “少爺，生日快樂。”父親說著，她也跟著說一遍。

    賀晉遠看著她好一會，然後問︰“紀司機，我的生日禮物呢？”

    “抱歉，我忘了買生日禮物。”其實他不是忘了，而是少爺什麼都不缺，再加上其他佣人也沒有送少爺生日禮物，他也就沒買。

    “忘了買？沒關系，那你就把她當成禮物送給我好了。”他伸手指著有些畏怯地打量他的女孩，覺得小小的她長得比洋娃娃還可愛，有點想摸摸她，不過她一直躲在她父親身後。

    此時賀夫人走過來，糾正兒子的說法。“晉遠，紀司機的女兒又不是玩具，怎麼可以要紀司機把她當禮物送給你。”

    “那就把她當成玩具不就行了。”

    “你別胡說！”賀夫人低斥。以前，她總是讓孩子擁有自己的想法，沒有管束太多，但似乎把他寵壞了。“紀司機，董事長臨時有事要出門，你先去準備一下。”

    “是。”紀父離開前要女兒乖乖待著，他等一下就回來，之後賀夫人也轉身離開客廳，讓孩子們自己玩去。

    賀晉遠看著依舊站在原地的紀凱茵。這小丫頭真的很可愛，一雙大眼又圓又亮，不過她看起來不想靠近他的樣子。

    不管母親怎麼說，他就想要她做他的玩具，那樣他會很疼愛她的，于是他喊道︰“玩具，你過來，我倒汽水給你喝，這里還有很多小餅干喔。”

    紀凱茵沒有任何動作，但小嘴微嘟著，明顯不高興。

    此時旁邊幾個小男生起哄道︰“晉遠，看來你的『玩具』不聽你的話呢，呵呵呵。”

    被取笑了，賀晉遠覺得有些下不了台，因此再喊了一遍，“玩具，叫你過來就快點過來，不然沒有汽水可以喝。”

    “我不是玩具，我叫做紀凱茵，還有，我才不要喝你倒的汽水呢。”她生氣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派對里一個叫方湘涵的小女生，很喜歡賀晉遠，聽到紀凱茵對自己喜歡的人這麼不客氣的說話，上前去將她推到。

    “你只是司機的女兒，沒資格對晉遠這樣說話！”她為喜歡的人出氣，以為這樣賀晉遠會高興，結果，他居然上前來反推她一把。

    “方湘涵，你干嘛推她，你走開！”賀晉遠生氣的罵著她。

    晉遠居然為了司機的女兒推她？在家里也是個大小姐的方湘涵哪受得了這樣的氣，看見紀凱茵站起來，她張牙舞爪的沖向前。

    “我就是要推她，我還要打她！”

    在她又上前時，賀晉遠氣怒的一把拉住她，然後將她整個人往旁邊用力推開，不讓她再去推到紀凱茵。

    沒想到方湘涵會撞上後方兩個男同學，害他們重心不穩的跟著跌倒，此時女佣剛好將大蛋糕推出來，其中一位男同學直接撞翻推車，只聽到女佣驚叫，接著“吶”的一聲，大蛋糕整個掉在地上，而另一個男同學和方湘涵則倒向後方，撞上放著汽水和各種小餅干的桌子，東西全倒在地上，客廳頓時成為災難片現場，亂成一團。

    一個小時後，紀凱茵和爸爸離開賀宅，往回家的路上走著。

    “把拔，你生氣了嗎？對不起。”她低頭道歉。

    因為她的關系，少爺的生日蛋糕沒了，餅干也都打翻。今天奶奶幫她穿上粉紅色的洋裝，本來很可愛的，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那樣。

    紀父摸著女兒的頭。

    “把拔沒有生氣，只是少爺是董事長的兒子，把拔希望你以後再見到他，要乖乖聽他的話，好好跟他相處。”

    “嗯，我知道了。”看到把拔向董事長和夫人道歉，她好難受，都是她，以後就算少爺再說她是玩具，她也不會生氣的。

    紀父抱起女兒。

    “我的小凱茵最乖了，我們回家。”

    “好。”

    之後她又和賀晉遠見過幾次，每一次，他還是叫她玩具，直到董事長知道後制止，他才不再這麼叫她，可她知道，他一直還是把她當成“玩具”。

    國三那年，她父親肝病嚴重，無法再當董事長的司機，但董事長還是繼續支付薪水，並要她父親好好養病。

    媽媽在她兩歲時過世，她是奶奶帶大的，奶奶很感謝董事長的大恩大德，讓他們一家不致挨餓受凍，因此只要賀宅有需要幫忙的事，像是要招待客人，或者歲末的大掃除，奶奶都會帶著她前去幫忙。

    也因此，賀晉遠又替她取了外號，從玩具變成小女僕，不過，她不再跟他生氣，而且盡可能不跟他有所接觸，能閃就閃。

    高二下學期才剛開學沒有多久，父親去世了，董事長替她們支付了父親的喪葬費用，兩個月後，奶奶因為傷心過度而中風，盡管還能說些話，但卻不良于行，董事長知道後，替奶奶請了個看護，並要她好好認真度數，不用擔心生活費，她覺得自己欠賀家越來越多。

    考上大學後，她便開始半工半讀，支付自己的生活費和學費，而賀宅需要人手，只要張管家打電話給她，她便馬上過去幫忙，沒忘記要報恩，她升大四那年暑假，奶奶也走了。

    奶奶的辭世，對她打擊很大，想到在這個世上，就是剩下自己一個人，她感到很傷心難過，因為她們本來親戚就不多，而且平日也少聯絡，這下她不只失去生活重心，也失去生活的動力。

    安葬奶奶後，她辭去打工，整天就窩在家里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天門鈴響起，她去開門，是賀晉遠。

    “為什麼打電話給你都不接？”他劈頭就問。

    就因為看見是他的手機號碼，她猜不想接聽！現在的她，心情很低落，如果可以，並不像在這種時候還要被找麻煩。

    見她沒有回應，賀晉遠繼續說︰“還有，你都沒有吃東西嗎？剛剛你一開門，我還以為見到鬼咧。”

    他是專程來嘲諷她的？可惜她現在沒有多余的力氣跟他斗嘴。

    “你來這里做什麼？”應該不是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吧。

    “你有護照嗎？沒有的話，馬上去辦，我爸要派我這個新晉員工到新加坡分公司實習十天，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什麼？”她還以自己聽錯了。

    “我怕在新加坡會水土不服，吃東西不習慣，然後影響到我的工作情緒，你不是得到紀奶奶的真傳，煮得一收好菜嗎？所以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新加坡。”他說得理所當然。

    這家伙，去新加坡實習居然還要帶女僕一起去？會不會太誇張，而且他平日叫她女僕就算了，現在儼然是真的把她當成他的女僕。

    “我不要，我現在沒有心情出國。”也沒心情應付他。

    對于她的拒絕，他並不意外，因為這丫頭從小個性就很倔、很拗，但他有得是辦法對付她。

    “紀凱茵，你這麼快就忘了紀奶奶跟你說過的話？你現在拒絕我，她地下有知，應該會生氣。”

    奶奶跟她說過的話？她愣了一下。

    奶奶生前不斷叮囑她，要她千萬不能忘記賀家對她們的恩情，有機會就要好好的報答……

    一個星期後，她跟著賀晉遠飛到新加坡，他們住在公司提供的一間雙人房員工宿舍，她本以為他會住不慣這麼小的房子，但卻不曾聽他抱怨過。

    此外，她本以為大少爺來這里實習，真正工作的時間應該很短，大部分他的時間會花在游山玩水，但沒有，他每天就早出晚歸，甚至還把工作帶回來做，她沒想到面對工作，他是這般認真的態度。

    有天早上要出門上班前，他在桌上放了相機和新幣。

    “我看我是沒時間去逛街了，你白天有空就去拍些美麗的風景照回來給我看，有什麼好吃的特產，也順便買回來給我吃吃看，知道嗎？”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在賀晉遠出門上班後，她也跟著出門，帶著相機和新幣，拍下這個有著花園城市美稱的國家每個美麗景致，至于特產，她都是吃了覺得好吃後才買回去給賀晉遠吃，但他很挑嘴，總是吃幾口就不吃，而剩下的當然她全都吃了，因此到新加坡沒幾天，她幾乎把這陣子因為傷心而消風的體重給補回來。

    至于心情，眼界變寬，心胸變廣，她收起低落的心，決定好好面對未來的生活，就算是一個人，也要認真的過日子。

    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賀晉遠該不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才帶她一起來新加坡的吧？畢竟過來當女僕的她，在這里為他做的事很少，定奪就是做頓早餐和清洗整理他的衣物。

    可那家伙有可能這麼溫柔體貼嗎？又或者該說，他怎麼可能對她這麼好？還是說他有什麼目的？當然，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測罷了。

    無論如何，她都謝謝他帶她來新加坡。

    在回台灣的前一天晚上，她將相機還給他。

    拿著相機，賀晉遠沒有打開看里面儲存的照片，反倒是看著她。

    “你看起來心情不錯，也不再像個鬼，看來我的功勞不小。”

    “謝謝你。”

    “就這樣？這個道謝也未免太沒有誠意。”

    “不然呢？”

    “以身相許，如何？”他半開玩笑說著，就是忍不住想要捉弄她。

    盡管賀晉遠是開玩笑的，她卻是認真想著，姑且不論這是不是他帶她來新加坡的真正目的，但她不想欠他人情是真的。以身相許是嗎？她就當做被狗咬一口，而且等一下他就會知道她是個無趣、身材又不好的女人，這樣也許以後他就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

    “好，我們來做。”

    豁出去的她不讓自己反悔，雙手拉住t恤的衣角，刷的一聲，自頭頂脫下上衣，然後解開胸罩……

紀凱茵在凌晨左右回到公寓，放下皮包後走進浴室洗澡。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頸上的咬痕好明顯，不只如此，她身上到處都是歡愛後的痕跡，那男人怎麼了？因為和胡嘉欣分手而欲求不滿？今天的他特別的激烈，而她似乎還能感受到男人那深入撞擊的力道和熱度……

    不讓自己去回想剛剛歡愛的過程，她打開蓮蓬頭，沖去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和熱度，不產生一絲眷戀。

    她很清楚，他們之間這樣的關系不該繼續，可是每次賀晉遠向她求歡，她總是無法拒絕，說到底是無法拒絕，還是不想拒絕？連她自己都迷亂了。

    當年在新加坡以身相許，她以為不過就那一夜，結果並沒有，因為回台灣後，男人反而纏上她了，本來想，他女優一個換過一個，應該很快就會對她膩了，沒想到這一纏，竟持續這麼多年。

    和賀晉遠之間的歡愛，就像是大麻似的，每一次，都讓人感到甜蜜而麻栗，多年下來，她已經中毒不淺，甚至渴望著他所給予的熱度，讓她擁有短暫的溫暖和滿足，不過事後又總是像現在這樣，處在懊惱和矛盾之中。

    是該結束這樣不正常的關系，畢竟他們之間連朋友也不是；是該戒掉這樣教人迷失迷惘的毒，但她能嗎？

    這麼多年來，給予她溫暖的人就只有他，盡管歡愛後，兩人又恢復原來的相處模式，但迷失的似乎不只有她的理智，還有她的心。

    她不想被困住，卻又貪戀著男人給予的溫暖，只是對賀晉遠而言，她是什麼？

    玩具？女僕？還是床伴？

    不管是哪種，都讓她無地自容，心境悲慘。

    唯有離開他，才能結束這一切，才能重生。

    賀晉遠盡管外表給人吊兒郎當的感覺，實際和興也如此，但對于工作，他從不馬虎，應該說，他還蠻熱衷于有挑戰性又可以賺不少錢的工作，也很樂意拓展集團的事業版圖。

    最近高中同學周薇家的飲料公司有意找他合作，盡管紡織與飲料構不上邊，但只要發揮創意就有商機，因此他把合作案交給凱茵負責，看著她早上送來的企劃，利潤可觀呢，看來可以打電話給好友準備簽約了。

    這是一份非常完整的企劃書，想必花了不少時間完成，只是早上當她送來企劃書時，他不在辦公室，不是應該等他回來？居然就交給秘書，雖然厚厚一疊，他當下也無法馬上看完，繼而跟她討論，但起碼要向他這個總經理打聲招呼吧！

    還是一樣的冷淡，就只有在床上才熱情。

    他是不是該高高教她要尊重上司？干脆規定她每天早上要到總經理室來報到，他似乎可以預見某人不高興的瞪他。

    此時他的秘書姜茜茜拿著一封邀請函進入。

    “總經理，這是紡織公會江理事長的邀請函，他的夫人將在這個周末舉辦一個慈善晚宴。”三十歲的姜茜茜是賀晉遠大學時的學妹，擔任他的秘書已經快五年了。

    “慈善晚宴？”他接過邀請函。

    “要攜伴嗎？”

    “雖然沒有特別協商，但像這樣的正式晚宴，有攜伴會比較好。”姜茜茜建議著，望著他的眼里，有著小女人的愛慕。

    她知道總經理已經和胡嘉欣分手，那女人除了胸部大外，沒有任何特色，根本就配不上總經理，而總經理身邊目前沒有新歡，要是總經理希望她陪他一起出席的話，她很樂意，偶爾幾次，她這個秘書也曾陪他去應酬，不過像這樣公開的宴會還沒有過。

    “要攜伴？”

    “是。”她等著他開口邀她。

    看著邀請函，賀晉遠按下內線，電話通了。

    “紀凱茵，把這個星期六晚上空出來，我要你陪我出席宴會，沒有可是，就這樣，七點我會開車去接你。”他輕笑的單方面結束通話，不讓電話那端的人有時間拒絕。

    而姜茜茜在走出總經理辦公室後，回到座位上，表情變得應冷無比。為什麼是紀凱茵而不是她？她捏緊著桌上的一張紙。

    她喜歡總經理很久了，一直很希望他能注意到在他身邊的她，發現她對他的新意，然後喜歡上她。

    可是，總經理手機里快速鍵的第一位是紀凱茵，而剛剛俊顏上那抹帶著寵溺的微笑，更是她不曾見過的，總經理喜歡紀凱茵？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只有肉體關系而已。

    沒錯，她很早就知道總經理和紀凱茵之間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年前，有個晚上，她和朋友聚完餐後，找不到家里鑰匙，因此回公司找，警衛告訴她總經理還沒有離開，她很驚訝，畢竟沒聽說總經理要留下來加班，她上樓，總經理辦公室的燈雖然亮著，但不見有人，之後她靠近休憩的小房間，從里面傳來男歡女愛的激喘聲。

    “紀凱茵，你可以叫大聲一點，不會有人聽到的。”

    她很驚訝那兩人之間居然有著這樣的關系，平日的紀凱茵總是一副很清高的模樣，結果，就跟其他女人一樣爬上總經理的床，所以才成為公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課長嗎？她都不知道紀凱茵原來這麼有手段。

    之後下了班，她開始跟蹤總經理，然後發現他常開車去紀凱茵的公寓，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直到很晚才離開，似乎不曾過夜。

    沒有過夜，也沒有公開兩人的關系，那就表示他們之間不是情人？所以應該是紀凱茵為了工作主動勾引總經理，而總經理可能只是玩玩罷了，畢竟學長條件那麼好，常有女人自己送上門。

    雖然一開始她是這麼認為，可觀察下來，卻發現似乎不是那樣，每次紀凱茵來總經理辦公室，總經理總是故意找事拖著她，不讓她馬上離開，甚至以此為樂，總經理辦公室就連她這個資深秘書想多待一下下都不行，有時候總經理還會打電話要紀凱茵送資料上來，那不是很重要的資料，而紀凱茵雖然很快就離開，但走時，紅紅的嘴唇明顯看得出來被吻過。

    總經理特地把紀凱茵叫來，只為親吻她？

    再想到剛剛他臉上那抹淺笑，她都不知道原來總經理也有這麼溫柔的表情，他對紀凱茵不是玩玩而已？姜茜茜幾乎要將手里的紙張給捏碎。

    內線響起，打斷她的思緒，是總機，告知胡嘉欣打電話要找總經理，她一聽，要總機將電話轉過來。

    胡嘉欣知道對方是賀晉遠的秘書，除了抱怨賀晉遠將她的手機設定拒接外，也很不高興自己不過是去香港拍了支廣告，回來後就被甩，她探問原因，難道賀晉遠有新歡？畢竟如果是同行搶走賀晉遠，她會很沒有面子。

    姜茜茜陰沉冷笑。

    “胡小姐，我們總經理的確是有新歡，但不是演藝圈的人，而是我們公司的課長，這個星期六我們總經理就要帶她出席紡織公會理事長夫人辦的慈善晚宴。”

    又講上幾分鐘後，姜茜茜掛上電話，就讓胡嘉欣這個意外的插曲給晚宴帶來高潮。

    賀晉遠下班前接到好友魏子杰的電話，因此下班後開車前往酒吧。

    他和子杰是高中同學，子杰家經營進口家具，一年前被他父親派駐越南，直到前陣子才調回台灣，以前他們常和另外一個好友董維丞到酒吧小酌，偶爾男人婆周薇會家人聚會。

    賀晉遠來到酒吧，遠遠就見到一名高挑的長發美女正在向好友搭訕。那類型的女人是子杰的菜，但教人驚訝的是，子杰居然拒絕，只見美女失望的離開。

    “子杰，我剛剛有看錯嗎？你居然拒絕美女的搭訕。”他會這麼驚訝，是因為子杰以前被人取了“魏不挑”的封號，一聽就知道他來者不拒，直到他去越南工作，這封號才拱手讓給他人。

    “子杰拒絕美女的搭訕，這是最新的笑話嗎？”董維丞跟在他身後到來，他目前是最夯的醫美診所院長，常被戲稱為很會賺女人錢的男人。

    魏子杰笑了，“你們兩個，不愧是魏某的最佳損友。”說話不互虧一下，怎麼當“損”友呢。

    “我會拒絕，是因為我下個月要訂婚了。”

    “訂婚？！真的假的？”兩個人同時詫異問道。

    前陣子子杰還在抱怨他爸媽逼他去相親，甚至威脅他若不去，就要把他調回越南，所以子杰勉強答應去相親，結果，現在要結婚了？

    “是真的，我要和之前的相親對象訂婚，至于結婚的日子，雙方家長還在請人看。”魏子杰笑眯眯的回答。

    “之前被逼相親，現在被逼結婚，伯父他們未免也太可怕了，有這麼急著要抱孫嗎？”賀晉遠咋舌。他母親之前雖然也跟他提過相親的事，不過他不願意，母親也拿他沒有辦法。

    “子杰，這關系到一生的幸福，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董維丞語重心長。

    “我知道兩位是為我擔心，雖然相親是我爸媽的安排，不過是我主動向相親對象求婚的。”

    “怎麼，她很美嗎？居然讓我們魏不挑決定收山，下回帶來給我瞧瞧，我幫你看看她是不是天然美女。”董維丞職業病發作的說著。

    “其實她不是很漂亮，但看起來很溫柔，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想跟她在一起的好女人，下回找個時間，我把她介紹給大家認識。”至于是不是天然美女，他覺得那並不重要，只要自己喜歡就行了。

    “我很好奇她是怎麼收服你的？”子杰以前女友可換得凶呢。

    “有天晚上十一點多，我開車送她回家，她家人都睡了，她問我餓不餓，看我點頭，她為我煮了碗面，我本來以為像她那種大小姐應該什麼家事都不會做，可她煮面的動作很漂亮，煮的面也很好吃，所以我決定跟她結婚。”

    “你的意思是，你被一碗面收服了？”

    “可以這麼說啦，呵呵，可是那碗面真的很好吃。”魏子杰笑得很樂。

    兩位損友互相交換了記眼神，那碗面肯定有問題，恐怕被下蠱毒什麼的，不過那當然是開玩笑的，看魏不挑笑得這麼開心，讓人感覺得出來，他是真的想要跟對方結婚。

    “子杰，恭喜你。”賀晉遠祝賀好友。

    “子杰，我也恭喜你，若你不滿意她哪個地方，記得帶她過來找我，我會打折的。”董維丞半開玩笑的祝福。

    “謝謝。”魏子杰收下他們的祝賀。

    “自從決定要結婚，我就覺得每天都過得很踏實也很開心，而且已經開始在期待兒子的出生，這種感覺真的很好，所以你們兩個，也快點結婚吧！”

    “我就算了，有一次離婚記錄就夠了，我不想往上增加。”他還在當實習醫生時就跟女友結婚，結果不到一年就離婚，驗證了相愛容易相處難。

    至于賀晉遠，面對兩位好友看過來，他曉得無奈。

    “我也算了。”

    “晉遠，你現在和紀凱茵到底怎麼樣了？”魏子杰關系的問，他們兩人已經糾纏很多年了，還在糾纏中？

    “還是老樣子，算了，別談我的事，來吧，開心喝一杯，祝你早生貴子。”他不怎麼想談她，事實上也無從談起，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算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之後，未婚妻的一通電話，魏不挑當場變成妻管嚴的離開，管不了好友的笑話，開心的去找未婚妻。

    而賀晉遠和董維丞又待了一下也各自離開。

第三章

    賀晉遠開車來到熟悉的舊公寓斜前方，往五樓一看，燈還是暗的。不會吧，那個女人還在公司加班？就算要還他們家的恩情，也不必如此拼命吧！

    第一次見到她，那時她八歲，長得很可愛，雖然搞砸了他的生日派對，但他其實並沒生氣，之後是新春拜年，紀司機又帶她來他們家，感覺比上次見到還要更可愛，不過她很明顯躲著他，不願意跟他說話，想到自己被她討厭，他覺得惱極了。

    “我命令你站住，不準動！”

    她乖乖的沒動，雖然他也不想這樣，但誰讓她見到他就跑開，有了第一次的命令，又有第二次、第三次，之後就變成如果不命令她，她就不會乖乖聽他的話，心情真是復雜，因為他明明不想這麼對她的。

    此時，他看見紀凱茵回來了，當真工作到這麼晚，他是不是該規定加班的最晚時間呢！就算是在夜晚，路燈不是很亮，但那女人看起來依舊迷人，漂亮的鵝蛋臉總是生氣勃勃，自信美麗。

    他看著她走進公寓，她沒有看見他的車，而他也沒有開口叫她，一會他看見五樓的燈亮了，才開車離去。

    剛剛子杰說著將要結婚的事，他莫名的想起她。

    她會想要結婚嗎？

    偶爾他會想跟她說，要她不用一個人單打獨斗，他會陪著她，給她依靠，但他清楚，她一定會說不需要，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瞧，他就是這麼了解她。

    欸，結婚，他沒有不想，但遙遙無期。

    “詠珣，小軒軒現在走路很穩了。”

    星期六上午，紀凱茵到好友範詠珣家做客。

    詠珣是甜美人妻，而軒軒是她的兒子，快滿兩歲了，前陣子走路還有些顛簸。

    “可見你又多久沒來了。”範詠珣從廚房端出現烤松餅和咖啡。

    “怪不得有人說小孩子長大很快。”她摸著軒軒的頭，頭好壯壯。

    範詠珣拿了塊小松餅給兒子。

    “軒軒，想不想姨姨呢？”

    “想。”應了好大一聲。

    紀凱茵笑了。

    “抱歉喔，姨姨這陣子比較忙，以後姨姨會常來找軒軒玩。”說完，不免嘆了口氣。

    “可你們要搬回宜蘭老家了。”

    詠珣是她大學死黨，近水樓台的跟當時打工餐廳的店長談起戀愛，大學畢業的第二年就奉子成婚，只可惜後來孩子流掉，之後詠珣努力調養身子，在兩年前生下軒軒。

    大學時，她不是上課就是打工，學校活動甚少參加，因此朋友並不多，好朋友也只有詠珣一個而已，因此她很珍惜和詠珣的感情，不過下個月詠珣就要跟老公回去宜蘭老家接管旅館，何明賢老家是頗負盛名的溫泉旅館。

    “其實走雪山隧道到宜蘭只要一個多小時車程，你就當到戶外走走，假日偶爾到宜蘭找我，別讓工作佔據你所有時間。”範詠珣將咖啡端給好友。

    紀凱茵喝了口咖啡，香醇濃郁，讓她感到很滿足。

    “好喝，還是你煮的咖啡最好喝。”

    “所以啦，想喝我煮的咖啡，就到宜蘭來找我。”範詠珣笑著，她是真的覺得紀凱茵在工作之外，也得安排娛樂，不然她自己不感到枯燥，她看了都覺得悶極。

    “你們打算何時搬回宜蘭？”

    “就這一、兩個星期，看我老公的時間。”因為要搬回老家，她老公這陣子忙著結束台北這邊的工作，連假日都沒休。

    “你呢？”

    “我？”紀凱茵愣了下。

    “你不是說明年賀董事長退休後，你就要離開宏興集團？是要找其他工作，還是進修什麼，沒有計劃嗎？”

    “我還沒有想到。”

    沒有計劃？這不太像凱茵的個性。

    “其實我覺得你不一定得離開宏興集團，畢竟你不是很喜歡現在的工作？”雖然當初凱茵是為了報答賀董事長才進入宏興工作，但她看得出凱茵很喜歡這份工作，每次一提到工作，她的眼楮都是亮的，明明工時長又辛苦，但她還是精神奕奕。

    紀凱茵吃了口松餅後回答，“我是想要離開賀晉遠。”

    “凱茵，你沒想改變你們目前的關系嗎？”見好友微愣，範詠珣說出自己的看法。

    “我的意思是，雖然你說你和賀晉遠只是床伴，但很多人不是從朋友變戀人的嗎？也許你們可以試著去約會。”

    “約會？我跟賀晉遠？”光聽就覺得好笑，更不用說要是真發生了，那有多奇怪。

    “干嘛這麼驚訝，你們都糾纏了這麼多年，應該很了解彼此，而且如此一來，你也可以繼續留在宏興不用離開。”範詠珣笑笑的建議。

    她知道凱茵並非真的想要離開宏興，只是和賀晉遠之間的關系讓她感到累了。

    和一個男人妾身不明的糾纏這麼多年，換成是她，也感到乏了，更重要的是，這種關系維持這麼多年，要說兩人之間沒有愛，她覺得不太可能，所以才鼓勵做改變，升格成為戀人後，應該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而且一個人生活，是很孤單寂寞的，彼此關系確認後，就可以公開在一起，不是很好？她是在育幼院長大，高中畢業後開始一個人獨自生活，直到遇上老公，有了他的呵護和疼愛，讓她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當然兒子的出生，讓她心滿意足，所以也希望好友能覓得好歸宿。

    以前她曾想幫凱茵介紹男朋友，但被她給拒絕，理由是，一個賀晉遠已經讓她夠煩的，不需要再為自己添麻煩，說穿了，不就是為了賀晉遠而不想也不需要其他男人嗎？既然這樣，那就在一起。

    “要我跟賀晉遠去約會，然後成為戀人？詠珣，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都在一起那麼多年了，現在不過是把你們之間的關系透明化和公開化而已。”看到兒子吃完小松餅，範詠珣拿起裝著開水的奶瓶給他喝。

    “我和賀晉遠的關系，要能公開早就公開了，而且你忘了，那家伙一直是有女朋友的，雖然他說和胡嘉欣分手了，但我想很快就會有新歡，我跟他真的是床伴而已，沒有未來可言。”紀凱茵苦笑。

    她只想幫好友獲得幸福，沒想到卻讓她難過了。

    “凱茵，對不起，人家說變成人妻後會變笨，看來是真的。”

    “干嘛跟我道歉，我不要緊的，反正等明年離開後，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了不是嗎？就算已是人家說的敗犬年紀，但我也會當只斗牛犬的。”

    斗牛犬？範詠珣聽了不禁一笑。

    “我挺你，加油。”

    一旁軒軒聽到母親喊加油，小嘴也像含了顆鹵蛋似的跟著喊，盡管有些臭零呆，但很可愛，讓兩個大人都笑了。

    紀凱茵很謝謝好友為她如此擔心，其實明年很快就到了，她是該好好為自己規劃。

    快十二點時，範詠珣推著嬰兒車，和好友到附近餐館吃東西，老公不在家的日子，她通常不開火。

    吃完午餐回家後，是軒軒睡午覺的時間，紀凱茵讓好友跟兒子一起休息，打道回府。

    回家的路上，經過一間花店，她突然想買束花擺在屋里，她買了自己最喜歡的海芋，老板還附上滿天星，整束花看起來賞心悅目，讓人心情很好。

    下午四點左右，紀凱茵坐在客廳整理資料，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微愣了下，除了她以外，只有賀晉遠有這房子的鑰匙，不是她給他的，而是在奶奶去世不久後，他自己從櫃上擺放鑰匙的盒子里拿走的。

    她曾要他將鑰匙還給他，他不，而她也懶得換門鎖，就隨他了。

    看見賀晉遠提著一個大紙袋進入，紀凱茵微微皺眉，不是說七點才要來接她？

    他早看三個小時。

    “你……”

    “哪來的花？誰送你的？”賀晉遠一進門就看見客廳中央擺放著一束美麗的花，太顯眼也太刺眼。

    “顏代表送給你的？”

    “托你的福，發表會過後，我就沒有再見顏代表也沒有聯絡，這花是我自己買的。”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著家伙解釋，因為這里可是她家。

    “你自己買的？”

    “沒錯，因為喜歡就買了。”

    看她不像在說謊，賀晉遠神色稍霽。

    “這是什麼花？”

    “海芋。”

    “還滿漂亮的。”

    紀凱茵不想跟他繼續談花。

    “約定來接我的時間應該還沒有到吧！”

    他將手上的大紙袋拿給她。

    “這衣服給你，晚上你就穿它跟我出席宴會。”

    她瞄了眼，“不用了，我已經準備好要穿的衣服。”

    “別給我穿那些像修女的衣服，那樣會讓我沒面子的，拿去試穿。”他硬將袋子塞到她手上。

    “雖然叫你試穿，不過我想應該很合適，因為我是依照你的身材去買的，我想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體。”

    不想聽某人說些無聊的話，紀凱茵拿著大紙袋往房間走去。

    進房後，她將衣服拿出來，幸好他沒有買紅色或粉色系，深紫色她勉強接受，只是當她攤開衣服一瞧，臉色難看。

    那家伙是故意買這種低胸晚禮服的嗎？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一直找她麻煩，他就那麼愛看她生氣，愛看她難堪嗎？他的惡趣味教人氣炸。

    紀凱茵深吸了口氣，那家伙以為她不敢穿這樣的衣服，以為她會向他求饒嗎？

    那麼她就穿給他看。

    脫下身上的居家服，她換上低胸晚禮服，低頭一看，慶幸自己的小腰還算平坦，這麼貼身的衣服，只怕多點肉，看起來都會很臃腫，但胸口馬甲式的設計，卻讓她額頭冒黑線，那束胸擠壓的效果驚人，幾乎是爆乳了，一不小心，很容易走光的。

    要她穿這樣出門？那家伙根本存心想看她笑話吧！

    之前和詠珣逛街時有買過一條大絲巾，拿來充當披肩應該剛好。想著，她走向衣櫃，就在這時，某人連房門都沒敲的就闖入房間，她驚呼了聲，然後不悅的瞪著他。

    “已經換好了，我才在想，你怎麼換那麼久。”

    “下次進房間請記得敲門。”

    看著穿上低胸晚禮服的她，賀晉遠眼里有著小驚艷。

    雖然知道這件禮服的顏色很適合她，可不知道她穿起來會如此優雅美麗，她的身材果然迷人，而胸前那宛若水蜜桃般渾圓的乳房，豐滿成熟又誘人，如果她的表情能再柔和性感一點，就更完美。

干嘛一直看著她不說話了，不好看？紀凱茵被他盯得胸口更感緊窒，她不喜歡馬甲。

    “看夠了就出去，我要把衣服換下來。”

    “等等，就這樣穿著，你會跳舞吧！”他走上前。

    “什麼？還要跳舞？我不會！”穿這樣跳舞？干脆殺了她比較快，畢竟要是踩到禮服下擺，肯定整個大曝光。

    “基本的也不會？”

    “不會！”別說她是真的不會，就算會，她也不要穿這樣跳舞。

    “反正現在時間還早，你去找其他人做你的女伴。”

    他牽起她的手，另一手放在她的腰上，帶著她慢慢舞動。

    “賀晉遠，我說了我不會……喂，你做什麼！”她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你不用太緊張。”他輕聲說著，“江夫人一向喜歡跳舞，不知道會不會被點名一起跳舞，如果你真的不會跳，到時候就像這樣輕靠在我身上，由我領著你跳，知道嗎？”

    為什麼會要堅持她做他的女伴？也許是想要慢慢公開他們之間的關系。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女人隨時都想著要離開他，不管抱她多少次，她的心對他依舊是封閉的，走不進她的世界，既然如此，就讓她慢慢融入他的生活，讓她離不開他。

    紀凱茵偎在他的懷里，輕輕共舞著，此刻男人說話好溫柔，這不是他第一次對她這麼溫柔說話，偶爾他也會這麼溫柔，但幾乎都是在床上，像這樣輕輕擁抱著她是第一次。

    有時候，她會想，這個男人是不是喜歡她？

    認識他那麼多年，萬人迷的他，一向只有女人纏著他，而他競和她糾纏了這麼多年，也許他是把她當成所有物，不準她這樣那樣，只能乖乖聽令，但是不是也有愛？

    可他們沒辦法像一般人那樣談戀愛吧？因為身份地位的關系，他們之間的那座天枰永遠也不可能有平衡對等的時候，高高在上的他，就算她伸手，也是遙不可及，而且面對恩人董事長和夫人，她則是變得更渺小了。

    所以詠珣要她改變和賀晉遠之間的關系，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再怎麼渺小，她也不可以失去尊嚴，為了內心僅存的小小尊嚴，這些年來她不停的和他纏斗，就算聽令，也不會失去自我，說真的，偶爾也讓人感到疲累。

    如果他不是賀晉遠，她不是紀凱茵，說不定可以在一起，但現實是，他是賀晉遠，她是紀凱茵，他們之間不該有如此親密又融洽的時候。

    因此她推開那教人感到溫暖的懷抱。

    “好了，謝謝你的提點，我知道到時候該怎麼做了。”

    雙手落空了，她的推開，仿佛也將他從她的心里推開，讓他感到很無奈也有著氣悶。到底要怎樣做，她才會像剛剛那樣乖乖待在他身邊？

    他走上前，抱過她，然後吻上。

    “賀晉遠，你做什麼……唔！”高大的身軀將她壓制在衣櫥前，男人的吻來得突然又猛烈，深深纏吻著，吻得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帶點怒氣的緊緊地擠壓著她柔軟的身子，賀晉遠深且熱切的吻著她，恨不得將她整個人給吞下去般。

    “嗯嗯……”紀凱茵呼吸紊亂，不明白他突然抓狂的原因是什麼，而她居然沒有賞他一巴掌，還瘋狂和他熱吻？看來她神智也有些不正常了。

    賀晉遠雙手拉下她胸前的馬甲，伴隨一記撕裂聲，紀凱茵低頭一看，右側的地方，因為他的動作粗魯而裂開了。

    “你快點住手，不是要我穿這件禮服跟你出席晚宴嗎？”

    “我欣賞過就行了。”賀晉遠吸吮著那嬌嫩堅挺的蓓蕾，欲望的火焰蔓延開來，他想要愛撫她，撩起長長的下擺，打手一撕，高級昂貴的晚禮服徹底毀了，但他無所謂，只需要愛她。

    大手探入蕾絲底褲撩撥著那溫熱的女性私處，手指輕輕抽動，熱情蜜液沾染指尖，他繼續動作，按揉著那敏感的花核……

    “恩啊……賀晉遠，夠了……”身子輕顫著，她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隨即他又吻上她，那是一記幾乎要將人融化的交纏熱吻。

    賀晉遠伸手至她背後，拉下晚禮服拉鏈，連同底褲一並將它褪到她腳踝，然後解開自己的褲頭，釋放出早已堅挺勃發的欲望。

    看見那暗紅巨物蓄勢待發，紀凱茵臉上一陣燥熱。

    “到床上。”她說著，床就在旁邊，但男人沒理會她，抬起她的腳，以站立方式慢慢的挺進她體內。

    她背抵著衣櫥，雙腳則纏在男人的腰臀上，隨著男人深深頂入，她倒抽了口氣，喘吟了聲。

    賀晉遠捧住她的臀，開始沖刺起來。

    “啊啊……啊啊……”紀凱茵覺得自己像是懸在半空中，男人的撞擊比平日還要來的深入強烈，她雙手緊緊抱住他，交合的快感席卷而來，激得她忍不住低吟。

    當男人滿足的在她體內激射而出，她已經虛軟無力。

    她臉熱地嬌喘著，直到雙腳踩地還感覺有些輕飄，她瞪著讓自己這麼累的家伙。

    “我……沒力氣了，你去找……其他人陪你出席。”呼呼，好喘喔。

    她推開他，拿起旁邊架上的浴巾，雙腳虛軟的走進浴室。

    賀晉遠臉上雖然有著滿足，但身體還沒，他也從架上自行拿了條毛巾，跟著進入浴室。

    “一起洗，沒力氣的話，我來幫你洗。”

    晚上七點多，賀晉遠帶著紀凱茵聯袂出席江理事長夫人所舉辦的慈善晚宴，地點是在知名飯店二樓的宴會廳。

    紀凱茵此刻身上穿的是她自己原本準備的寶藍色連身洋裝，加上小外套，看起來端莊大方，至于賀晉遠買的那件性感晚禮服，被撕裂得很徹底，看來只能拿去當抹布。

    兩人雖然是一起進入宴會廳，但其實一直保持著些微距離，因為紀凱茵不準他再踫她、摸她，連靠近一點也不行。

    賀晉遠內心苦笑，好吧，他承認自己可能超過了些，因為後來在浴室他又要了她一次。

    對宏興集團接班人賀晉遠不是帶明星女友胡嘉欣，而是一位氣質絕佳的知性美人出席，大家都很困惑，有人甚至猜測她是賀晉遠的新歡，不過紡織同業都認出她來，是宏興集團才貌雙全的紀課長。

    賀晉遠上前向江理事長夫婦問候，也把紀凱茵介紹給他們認識，特別強調是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其實可以不用特意介紹我吧！”當與主人家寒暄完，紀凱茵低聲向他表示，反正她只是臨時女伴而已。

    “不，一定要介紹。”

    “為什麼？”

    賀晉遠嘆了口氣，“前面又自助餐吧，你先過去吃點東西，我去跟其他人打招呼，待會過去。”

    “嗯。”剛剛耗掉不少體力，她的確有點餓想吃東西。

    只是當她才剛走近自助吧，馬上被人叫住。

    “你就是宏興集團銷售課的課長紀凱茵？”

    她回頭。

    “我是，請問你是？”問話的女人長得很美艷，手上拿著酒杯，似乎有些面熟，她想起來了，是胡嘉欣。

    “問我是誰，你是真的不知道？”說完，隨即將手上的紅酒潑向紀凱茵。

    “現在知道了吧！我是胡嘉欣。”

    在此同時，跟著胡嘉欣一同前來的兩名娛樂記者快門按不停，紀凱茵有些被嚇到了。

    賀晉遠立即沖了過來。

    “凱茵，你沒事吧？”他怒目瞪向胡嘉欣，大聲喝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教訓小三。”胡嘉欣的音量也不小，反正今天她是來炒知名度，同時也要給賀晉遠好看。

    當初兩人在酒吧認識，他不像其他男人總是色眯眯看她，除了跟她喝酒，他稱得上是個君子，之後記者拍到他們在一起，捕風捉影的報導他們的緋聞，她沒澄清也沒否認，賀晉遠也是，當時她還想，他是不是對她有意思，這男人條件這麼好，她當然很樂意做他女友。

    後來她幾次邀他一起喝酒，他都赴約了，雖然並沒有發生什麼親密行為，但她一直等他開口表示好感，但他態度始終如一，不冷不熱，她漸漸發現他似乎對她沒有那個意思。

    但他們熱戀的新聞炒那麼大，大家都以為他們兩個在交往，現在說嗎沒有，她不是很丟臉？本來她打算豁出去主動倒追，哪知她去香港拍廣告回台灣後，再打電話邀他出來聚聚，居然被他給拒絕，想她胡嘉欣多少富商捧著大把鈔票，只為和她共度晚餐，賀晉遠卻完全不當她是一回事，讓她如何甘心。

    之後更從賀晉遠秘書那里知道，他早就跟他公司的一名女課長在一起，不過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才拿她當煙幕彈。虧她還痴傻的拿熱臉貼他冷屁股，不料只是被利用而已，既然如此，她當然要好好回敬他。

    聽到胡嘉欣以正牌女友身份指責紀凱茵，賀晉遠怒不可遏。她明明知道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連記者都請了，分明是又要借機炒作新聞。

    “胡嘉欣，你別在這胡說八道，我和你根本就沒有交往，凱茵更不是第三者。”

    “怎麼，否認我們的關系？無所謂，男人都這樣，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紀課長你好厲害。”

    “胡嘉欣！”

    “要是知道你跟公司的女課長有一腿，我根本不會理你，聽說她是你們公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課長，是用她的身體取悅你而換來的吧，像她這種甘願做你的玩物而往上爬的女人，是實在可恥。”

    紀凱茵刷白了臉，全身僵硬，看到她受傷的表情，賀晉遠心疼不已，也更加惱怒胡嘉欣的行為。

    “胡嘉欣，如果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會讓律師提告。”

    此時江理事長夫人走過來，向胡嘉欣表示，“這位小姐，我並不認識你，我應該沒有發函邀請你才對。”

    胡嘉欣故作難過，“江夫人，對不起，我真的是氣不過賀晉遠玩弄我才會來的，我這就離開。”目的達到，她滿意閃人，明天的娛樂版頭條肯定是她。

    而跟她一起前來的兩名記者也跟著離開。

    “晉遠，紀小姐沒事吧？”江理事長夫人問著，先不論晉遠和這位紀小姐是什麼關系，但女明星跑來這里鬧，又帶兩名記者來拍照，分明是想炒作知名度。

    面對眾多的目光，紀凱茵低下頭。

    “總經理，我想回去。”

    “好，我們回去。”盡管他想向大家解釋和凱茵之間的關系並不是胡嘉欣說的哪有，但似乎說什麼都太遲了。

    他向江理事長夫婦道聲抱歉，然後帶著紀凱茵離開。

第四章

    當紀凱茵洗去一身的紅酒從房間走出來，發現賀晉遠還坐在她家客廳。

    “我不是要你先回去？”

    “你沒事吧？”他擔心她，原本他是打算把她正式且公開的介紹給大家認識，誰知道胡嘉欣會來鬧場。

    “我沒事。”她表情淡靜，也許那當下她是有點受到驚嚇，當然胡嘉欣說的那些話也讓她難堪。不過現在好多了。

    冷靜過後，她回想了下除了她在公司的職位外，胡嘉欣也知道她和賀晉遠之間的事，是他告訴對方的嗎？

    因為這麼多年來，除了詠珣，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和賀晉遠的床伴關系，不是他說的，還會是誰？

    其實不用問的，聽到胡嘉欣說出她是賀晉遠的玩物時，她心中就已有答案了。

    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他一直都只是把她當成他的“玩具”而已。

    照理說，她此刻應該感到很生氣或很難過，可她卻意外的很平靜，也許是因為早已心知肚明。

    “你回去把，我要休息了。”她累了，真的累了。

    “凱茵，我想向你解釋，我跟胡嘉欣她……”

    “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因為那和我無關系。”如果可以，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包括肉體上，她早該結束這不正常的關系，說起來，一切都是她的錯。

    “紀凱茵，就算你要生氣，也該先聽我解釋！”

    “我沒有生氣，我之前就說過，不管你有多少女朋友，是不是要結婚，都和我沒有關系。”她又重申一次，同時也要自己牢牢記住。

    這女人真的很懂得怎麼惹他生氣！“紀凱茵，就算你不想聽，我還是要說，我跟胡嘉欣並不是戀人，只是一起喝過幾次酒而已，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今天晚上會到會場來，還說了那些話。但我跟她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相信我，那個女人只是要炒作緋聞好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而已。”

    “說完了？那請你回去。”她面無表情。

    這女人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他真的快氣死了。

    不過他不能就這樣回去，不然這女人肯定以後都不會再相信他。

    賀晉遠想了下。

    “凱茵，我問你，我跟你之間算什麼？”干脆今晚來確定他們之間的關系好了。

    紀凱茵蹙眉，剛剛不是都跟他說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嗎？他又問這個干嘛？如果他沒有聽清楚，那麼她就再說一遍。

    “我跟你之間，除了上司跟下屬外，沒有其他任何關系，頂多再加上你是我們家恩人的兒子，如此而已。”這樣他聽得夠清楚了吧！

    “你確定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其他關系？”他真的不喜歡她此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明明下午他們還一直膩在一起的。

    “沒有！”

    受不了她那冷冰冰的樣子，他真的生氣了，走向她，想要好好再向她解釋，結果卻見她動手解開自己睡衣的紐扣，他愕然。

    “紀凱茵，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你走過來，不就是想要做這種事？這就是我是你玩物的證明。”盡管她不想自己說出這兩個字，但的確是事實。

    “所以你說我生氣，沒有，我有什麼資格生氣，因為胡嘉欣說的都是真的，不是嗎？”

    “紀凱茵，你住嘴！”他知道她很難過，但他不準她這樣傷害自己。

    “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作玩物，從來沒有！”他忍不住對她大吼。

    紀凱茵抓住睡衣紐扣的手微微抖著。

    “如果你不想做，那就請你回去，我累了，要休息了。”

    知道今晚談什麼都沒有用，也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失控，賀晉遠瞪了眼冷淡又高傲的女人，踢了下旁邊的椅子，然後憤憤離去。

    看到男人甩上大門，紀凱茵一雙明眸盈滿淚水。

    她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她早該切斷和他之間的關系。

    宏興集團接班人的緋聞隔天就上了報，胡嘉欣既然有備而去，刊登在娛樂頭版的照片自是精彩萬分，當然少不了胡嘉欣向紀凱茵潑紅酒的那張。

    賀晉遠和女明星的三角戀，外頭媒體搶著報導，而在集團內部，緋聞很快傳開，流言四起，特別是紀課長以身體換得主管位置，更是傳得沸沸揚揚，也是大家熱烈討論的話題。

    “沒想到紀課長和總經理是這種關系，平日看紀課長一副清高的樣子，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當初她升為課長，就有人說內情不單純，原來是用身體換來的，”

    “真是太丟我們女人的臉了。”

    “那女人真是太假了。”

    宋小蕥總算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她替上司抱不平。

    “大家是怎麼了，課長你平常工作有多認真努力，幾乎每天都留在公司加班，大家明明是知道的，卻又隨著報導亂說些有的沒的，真是氣死人了！”

    雖然她也很驚訝課長和總經理之間有著那樣的關系，可是在課長身邊做事兩年，她知道課長比任何人都認真工作，是靠才華和努力才掙得主管職位的。

    “課長，你別去聽那些有的沒的，我相信大家很快就會知道他們誤會你了。”

    “小蕥，謝謝你。”她以前曾經想過，若是她和賀晉遠的關系在公司曝光了，該怎麼辦？現在曝光了，她反倒覺得松了口氣。

    “課長，你絕對不能被流言打到知道嗎？我們銷售課全體同仁都挺你。”

    “替我謝謝大家。”雖然她沒有親耳聽到別人對她的評論，但想也知道大家會怎麼去看待爬上賀晉遠的床的她。

    此時內線響起，是董事長秘書打來的，夫人要找她，請她到董事長辦公室。

    三天了，她就在想，董事長和夫人應該會找她我問話。

    幾分鐘後，她來到董事長辦公室，董事長這幾天因為身體不適在家休養，夫人已經坐在里面等她。

    “凱茵，你和晉遠之間是怎麼回事？”這孩子可說是她看著從小到大，雖然她知道這孩子做事一向有分寸，可新聞刊得那麼大，未免鬧得太難看，她許多姊妹還打來關切呢。

    “夫人，對不起。”她道歉。

    “我不是要聽你道歉，我關心的是你跟晉遠之間真的像報上寫的那樣嗎？雖然晉遠要我別來找你，但我總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吧！”

    緋聞刊登後，兒子回家說一切報導都是不實的，並要他們兩老不準找凱茵詢問，看到兒子這麼護著凱茵，她就更好奇了。

    她本來以為兒子是喜歡凱茵的，可問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究竟兩個孩子是不是有在一起，她真的糊涂了。

    她並沒有門第觀念，若晉遠和凱茵相愛，她很開明的，只要孩子自己喜歡，她不會去拆散他們，而且就算她想要那麼做，以兒子的死個性，也不會依她的。

    “夫人，對不起，讓您擔心了，不過我和總經理之間並沒有任何特別關系。”

    和賀晉遠的事被報導出來後，面對一切的批評，她沒有太多感覺，只是對董事長和夫人，深深感到抱歉。

    “真的是這樣嗎？”見她點頭，賀夫人也只能相信。

    “其實前幾天晉遠回家，我一直問他跟你之間的關系到底是怎樣，他也是這麼回答。”

    那個男人也是這麼說的？說跟她沒有任何其他關系？心莫名刺痛了下，但這是事實不是嗎？也許她還要感謝他沒有說出他們的床伴關系。她內心苦笑。

    “之前我曾要幫晉遠安排相親，是我好姊妹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女兒，雖然那小子拒絕了，但他年紀不小，該頂下來了。”

    夫人要幫賀晉遠安排相親？紀凱茵驚訝，之前從沒聽董事長或賀晉遠說過啥，不過也是，為什麼要跟她會所，她算什麼？

    其實她也知道賀晉遠並沒有把她當結婚對象，不，該說一直當她是玩具，她早該結束與他之間不正常的關系，今日她會落得這麼難堪的地步，不能怪任何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因為貪戀著那一絲絲的暖意。

    事情曝光了也好，就此斬斷所有的糾纏。

    而此時，賀晉遠聽說母親來公司，並把紀凱茵給叫進董事長辦公室，他急忙趕來，與正要離開的母親撞上。

    “媽，你來公司做什麼？”都說了要她別來找凱茵的。

    賀晉遠擔心的看了眼紀凱茵，她表情一貫的冷靜，不，像是比平常還要來得冷些，怎麼，母親跟她說了什麼？

    “我來找凱茵問個清楚。”賀夫人拿起沙發上的外套。

    “干嘛來找她，事情我不是都已經說清楚了嗎？”怕他們找上凱茵，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他在緋聞上報的那天就回家向父母解釋過了。

    “知道了，我要回去了。”賀夫人往門口走，不忘叮嚀，“對了，既然你們兩人都說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特別關系，那麼以後除了公司外，私下就盡量避嫌別往來，免得又被說閑話，知道嗎？”

    沒發現兒子變了臉色，賀婦人只是覺得兩個孩子別做些讓外人誤會的事，對他們都好，畢竟兒子太過花心，好女孩都不想跟他相親，而凱茵也一樣，女孩子的名聲很重要，這樣才能嫁得好人家。

    站在電梯前，送賀夫人離開後，紀凱茵原本要回自己的辦公樓層，不料卻被賀晉遠給叫住。

    “紀課長，我有話跟你說，到我辦公室。”

    他要跟她說什麼？感覺他在生氣，氣什麼？無所謂，反正她也有話跟他說，盡管她認為不該在公司談論私人事情，但她更不想跟他私下見面。

    如同夫人說的，她也希望以後除了工作外，別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來到他辦公司的一路上有不少員工看著他們兩人，紀凱茵想，明天留言可能又會多了不少。

一進辦公室，賀晉遠表情僵硬的問︰“剛剛你跟我母親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是這樣嗎？”雖然沒有聽到她們的談話內容，但他母親離開前說的那些話，又一臉的放心，他大概猜到凱茵怎麼回答他的母親的。

    他是因為這個生氣？真是莫名其妙。

    “你不也跟夫人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特別關系。”

    “我之所以會那麼說，是不希望我爸媽他們來找你，給你帶來困擾。”

    那晚不歡而散後，不想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差，再加上後來緋聞上報，他就沒有找她，一方面讓彼此冷靜一下，也免得她一直成為集團員工討論對象，就算那晚她對他很絕情，但她還是心疼她受傷。

    另外，他也是刻意不跟她聯絡的，想說她會不會主動來找他，問他要如何解決這事，又或者請他杜絕集團內部的流言，其實她可以倚靠他的。

    可她沒來找他就算了。還跟他母親說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對照他之所以會對父母隱瞞他們的關系，是為了不給她帶來麻煩，他知道，她是認真的，認真的否認他們之間有關系。

    怕給她帶來困擾？好笑，什麼時候他為她如此著想了？如果真為她想，他就不會把他們之間的事向胡嘉欣說了。

    不過她已經不想再追究，那只會令自己更難堪，此刻的她，只想結束。

    紀凱茵冷著臉開口，“真謝謝你為我著想，我會跟夫人那麼說，也是不想惹麻煩上身，而且那也是事實。”

    “那真的是事實嗎？”他不高興的瞪她，看了這幾天的冷靜期，只是讓眼前的女人變得更冷淡。

    “賀晉遠，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錯了，所以就到這里為止吧，以後除了工作外，別在私下有來往，就如夫人說的，我們該避嫌。”早該結束的，就不會有今天這樣教人難過的事發生。

    再說，這也是為他好，如此他日後相親應該會更順利。

    “到這里為止？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明明說得夠白了，不過如果他要裝蒜，她可以再說一遍。

    “那我就說清楚一點，賀晉遠，我們結束這種不正常的關系。”

    “你說要結束我們之間的關系？”看得出她是認真的，也因此，他更生氣了。

    “還有，我們之間的關系到底哪里不正常？”不過是比較模糊曖昧罷了。

    他不跟她辯。

    “總之，一切到這里為止，私下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接觸，這也是夫人所希望的。”

    就知道她一直很想離開他，瞧她，說要結束，眉連挑一下都沒，又或者只要他一點頭，她大概會開心的大叫吧！她當真這麼討厭他，沒有一絲情感？

    望著那張美麗卻面無表情的臉蛋，賀晉遠心里萬分挫敗。

    “我母親所希望的？什麼時候你這麼乖乖聽話？”

    “對董事長和夫人，我一向尊重也順從，她希望我們避嫌，我會照做。”頓了下，她看了眼他。

    “畢竟，為了報恩，我也一直聽令于你，不是嗎？”

    內心怒火燒竄，賀晉遠深吸了口氣，才有辦法好好跟她談下去，而不是用自己的方式好好“軟化”她，想起那晚她在他靠近後主動脫衣服的受傷表情，他揪心難受，他並不想要傷害她的。

    “紀凱茵，你以為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全都是因為我的命令嗎？如果純粹是那樣，當你在我懷里，那一次次的尖叫和滿足表情，難道都是假裝的？”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想要她明白，若是對彼此沒有一絲情感，他們怎麼可能糾纏這麼多年，可這些話在紀凱茵聽來，像是打了她一記耳光——玩具本該只是聽令，但她卻又感覺，太不要臉了。

    自從奶奶離開後，他一直在她身邊，她本來以為他們之間不過是所謂的床伴關系，各取所需罷了，知道詠珣說要幫她介紹男朋友，她才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認為自己身邊有賀晉遠就夠了。

    不用他特別提起，她自己也知道，若是真的討厭，她絕對不可能讓他踫她的，就算是報恩也一樣，況且關系還維持了這麼多年。

    可是，她不想要去深入探究自己的內心，因為不管是習慣或是喜歡，都是不該產生的。

    “那都不重要了，一切就到這里結束。”她堅定表示，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自己有所沉溺或猶豫。

    “紀凱茵，什麼時候你可以命令我了？我跟你說，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是你說結束就結束，而是由我說的算。”

    “我不明白你堅持的原因何在，是想要繼續折磨我，讓我成為被取笑、被議論的對象？”心很痛，但她不會讓他看見，她用力咬緊下唇。

    “是啊，你說了算，我都忘了自己是““玩物”了，你可以繼續命令我，對了，要我跟你說，主人，你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紀凱茵，惹我生氣很有趣嗎？”他生氣的低吼，“你明知道我沒有把你當玩物，為什麼要故意說這種話？”

    “沒把我當玩物？”她冷笑了聲。

    “可你所說的話，所做的事，都把我當成玩物，不是嗎？”

    太過生氣，賀晉遠的呼吸急遽起來。如果可以，他真想大吼要她閉嘴，並乖乖到他身邊來，可如此以來，不就又變成命令了！

    而且，既然要說這麼狠的話，就別露出受傷的眼神，激得他既氣得半死卻又心疼不已，可惡，到底是誰折磨誰了！

    為什麼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紀凱茵逼自己挺直背脊。

    “總經理，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或命令，我要回去做事了。”見他沒有說話，她腳跟一旋離開。

    賀晉遠無奈的爬爬頭發。頭很痛，他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難道他們每次都只能這樣劍拔弩張的？

    明明他不想在逼迫她，不想讓她更加難受的，為什麼總是事與願違？

    不管他們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她想離開他，做夢！

    總經理辦公室外，姜茜茜就站在門口，見到紀凱茵，她一臉擔心的問︰“你沒事吧？剛剛吵得好凶喔。”

    “我沒事。”

    “紀課長，你真倒霉，因為總經理和胡嘉欣分手分的不干脆，害你被牽扯進去，我絕對相信你不是大家說的那種女人。”

    “姜秘書，謝謝你。”這種時候能夠聽到一些善意的話，總是讓人感到溫暖。

    “不用謝，女人當然要幫女人。紀課長，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姜茜茜微笑道。

    “嗯。”

    離開頂樓，紀凱茵回到業務部所在的樓層，但才一走出電梯，她便覺得頭有些暈，還有些想吐，她猜大概是因為這幾天都沒睡好，身體才會向她抗議。

    她前往洗手間，剛走進其中一間廁所，就有人進來，邊走邊談論關于她的事。

    “紀課長看起來跟平常沒兩樣，還真是厲害，要是換成我，早就覺得丟臉到不敢見人了。”

    “沒辦法，賤人就是矯情。”

    “你現在是華妃上身嗎？哈哈哈。”這句話現在超紅的。

    “那紀課長是甄嬛嗎？這麼一來，你要小心嘍，甄嬛她最後變得很狠厲，而且後宮獨大，小心她賜死你。”

    “最好她能像甄嬛那樣後宮獨大啦，發生這樣的事，總經理那邊沒有特別說什麼，一看就知道只是玩玩，畢竟有人主動送上門，不吃白不吃，男人都是一樣的德行。”

    “富二代都是這樣，婚前玩很凶，但結婚對象通常是門當戶對的女人，只能說，紀課長也是個傻女人，被玩弄了。”

    幾個女職員洗完手，又走了出去。

    感到一陣惡心，紀凱茵對著馬桶開始吐。

    吐完，她抽來幾張衛生紙擦嘴。是腸胃性感冒嗎？不但頭暈，還真的吐了。

    看來下班後，得去看下醫生。

    至于那些話，她不會在乎的，如果無法再待在公司，她不戀棧，盡管她很喜歡這份工作。

    她深深吸了口氣，走出化妝室。

    “晉遠，你唄因為今天是我請客，就把酒當白開水喝。”

    酒吧里，董維丞勸著好友別喝太猛，今天他們特別坐在VIP包廂里，沒辦法，這陣子晉遠當了好幾天娛樂版條頭的男主角。

    “晉遠，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別喝這麼猛，很傷身的。”魏子杰也勸道。

    雖然他們偶爾會聚在一起喝酒，但並不貪杯。

    “你放心，我已經號召親朋好友，都不準找胡嘉欣拍廣告拍戲，代言也一樣。”

    “我也讓我大哥將胡嘉欣列為拒絕往來戶。”董維丞情意相挺。他大哥是知名制作人，旗下目前有五個節目，那女人想靠緋聞紅，也要看對象是不是她惹得起的人。

    見好友沒有太多反應，董維丞和魏子杰同時嘆了口氣，剛剛晉遠一來，就說“那女人說要結束”，想也知道他指的是誰，不就是紀凱茵嗎？

    因為晉遠偶爾會邀他們去參加宏興的酒會，他們見過紀凱茵幾次，感覺性子很烈，現在發生這樣的事——莫名當了小三還被潑酒，肯定不會給晉遠好臉色，難怪他要喝悶酒了。

    還記得晉遠有回特地把紀凱茵找來，介紹給他們認識，她只淡淡跟他們打了招呼就離開，難道她會不知道晉遠這麼做的用意？晉遠也沒有生氣，看來紀凱茵個性這麼冷傲，有一半是晉遠寵出來的。

    不過愛生那樣的女人，這得很辛苦，看看晉遠，這些年被折磨成什麼樣子，動不動就來喝悶酒，唉，還是單身的好。

    此時包廂的門被打開，周薇走了進來，照理說，會有服務生先過來知會一聲有訪客，但她和他們太熟了，是特例。

第五章

   周薇個頭不高，加上利落的短發，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

    “我聽說這攤是維丞請客，太好了，有免費的酒可以喝。”她一來，便為自己倒了杯酒，沒有一般女人該有的矜持，個性大刺刺的，所以才會被叫做男人婆。

    “我可沒說要請你。”董維丞表示。

    周薇一口食物一口酒，真是痛快。

    “你不知道大家已經私下叫你董樞門了嗎？連著朋友喝個酒也像個娘們一樣哇哇叫，再這樣下去，你會被人叫董小氣鬼，董吝嗇鬼，董公公，知道嗎？”

    只是不請她喝酒，居然被說成這樣，而且小氣鬼，吝嗇鬼就算了，他不能接受的是——

    “為什麼這樣我就要被董公公？”他問出自己的疑惑。

    “因為沒詞了，隨口說說而已，認真你就輸了，哈哈哈，請喝酒。”她大笑，騙來免費的酒喝。

    周薇臉上有著小梨渦，笑起來俏皮可愛。

    董維丞翻白眼。這個女人，不對，這個男人婆，就只會騙吃騙喝！“就是這副德行，怪不得沒人敢追你，嫁的出去才怪。”

    “董公公，你會不會太過分了，不過是喝你幾口酒而已，就咒我嫁不出去，老娘要是真的嫁不掉，一定找你負責。”

    “很抱歉，我是“公公”，沒辦法負責。”

    “原來你已經中看不中用？怪不得這些年來都孤家寡人一個，同情你。”

    “你這個女人——”

    “呵呵呵。”魏子杰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兩人同時問道。

    “每次見到你們兩個斗嘴，就覺得很有趣，然後就笑了。”他聳聳肩。

    “無聊！”又同時呿了聲。

    “你們看，晉遠已經快醉了。”董維丞不得不拿下好友手上的杯子，再喝下去就要掛了。

    看著閉上眼楮的賀晉遠，周薇若有所思。

    “我看我幫晉遠一把好了，讓他跟紀凱茵和好。”這陣子因為合作案，她到宏興幾次，這次企劃案的負責人就是紀凱茵，她們交涉過幾次。

    “你要怎麼幫？”

    周薇咧嘴一笑。

    “用我的美人計。”

    美人計？魏子杰和董維丞交換了眼神。她有辦法使用這招嗎？

    一個星期後。

    宏興總經理辦公室里，周薇和紀凱茵當著賀晉遠，就雙方合作案做最後討論。

    賀晉遠決定投資周薇家公司的新產品，金額大概是十億左右，雙方合作的企劃今天就要定案了。

    工作多年，周薇接觸過不少人，連她都不得不贊佩紀凱茵的工作能力。又漂亮又能干，怪不得晉遠舍不得放手，不過最近處在冷凍期。“都沒問題的話，就這麼決定了，周薇，我會讓秘書做好合約書，到時候再打電話讓你過來簽約。”賀晉遠做總結。盡管雙方針對細節討論很多次，但定案還算快，主要是卡在利潤的分配。

    定案了，周薇也感到很開心，她親密的靠在好哥們身上。

    “晉遠，謝謝你願意跟我們公司合作，我好愛你喔。”

    “有錢大家一起賺，何樂而不為。”

    “晉遠，我真的很喜歡你，反正你現在單身，我也是，既然我們這麼合得來，你說我們要不要干脆在一起？”

    周薇瞄了眼紀凱茵。她已經整個貼在晉遠身上，但紀凱茵眉沒挑，臉部沒抽動，也沒咬下唇，整個人超平靜，難道猛藥下得不夠重？

    “晉遠，我是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對你的愛意和謝意，我看這樣好了，我來啾你一下。”

    眼見她真的要親過來，他伸手擋下。

    “謝謝，我想下次好了。”

    “我們都這麼熟了，就讓我親一下啦，晉遠，你該不是在害羞吧！紀課長，你說你們總經理是不是好可愛？”周薇問道。從臉上看不出心情，就聽聽聲音，有沒有顫抖。

    面對周經理探詢的眼神，她不知道對方想要從自己臉上看到什麼表情，只能讓她失望了。

    “兩位，既然已經討論完畢，我想先回辦公室。”她收拾桌上的文件，然後站起來準備離開。

    “紀課長，你先別走，我們可以聊聊天的。”周薇挽留。

    “抱歉，我好像有些不舒服，實在無法奉陪。”她身體的確不適。

    “你哪里不舒服了？”瞅著那張有些泛白的臉龐，賀晉遠無法不去在意。其實她剛剛進入辦公室時，他就察覺她臉色不太好。

    “沒什麼，就是一點小頭痛，多謝總經理關心。”她沒有多待的離開。

    在她帶上辦公室的門後，周薇坐正，但兩人依舊靠近，她同情的看著好友。

    “晉遠，你就節哀順變吧，我看紀課長是鐵了心要跟你切八段，我都要親你了，她卻完全不在意。”

    這點他自己心里有數，畢竟他剛剛也看見了，那女人的臉連動一下也沒，真不該答應周薇玩這種無聊把戲。

    結果只是讓人更加失望。

    不過，她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身邊哪里不舒服了？

    叩叩。姜茜茜敲門進入，她先瞄了眼貼在總經理身旁的周薇，然後輕笑道︰“需要再幫兩位泡咖啡嗎？”

    “不用了，周經理等一下要走了。”

    “好。”姜茜茜又看向周薇時，周薇也正好看著她，她回以微笑後退了出去。

    看到門關上，周薇有感而發道︰”晉遠，我不喜歡你的秘書，給人超陰沉的感覺。”

    “姜秘書？會嗎？其實她是我大學學妹。”

    “她喜歡你嗎？”

    賀晉遠笑了聲。

    “怎麼可能，我跟她認識很多年了，只是上司跟秘書的關系而已。”

    “可我覺得她剛剛好像在瞪我耶。”那眼神讓人感到不舒服。

    “你可能看錯了，姜秘書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她也沒理由瞪你吧。”周薇平日很粗線條，因此賀晉遠不是很在意她此刻說的話。

    “是嗎？”真的是她看錯了嗎？“對了，為了慶祝我們合作，晚上我請你喝一杯，順便也把子杰和董公公叫出來，上回不是喝了董公公幾杯酒，他就擺臉色，今天回請他好了。”

    “今天晚上嗎？”

    “怎麼，你有事？”

    想起剛剛凱茵不舒服的樣子，他實在無法不擔心。

    “我看改天好了，我今天有事。”

    離開公司前，賀長興特地繞道兒子的辦公室。前陣子他身體不適，這幾天才又進辦公室，近年來他來公司也只是巡視而已，已經甚少管事。

    “晉遠，你在忙嗎？有沒有空跟我聊一下？”

    “好。”

    父子倆做到沙發上。

    “因為你住在外面，假日也不一定會回家，所以只好來辦公室找你，不過我想你應該猜得到我要說什麼。”他三十歲結婚，快四十歲才生下晉遠，對兒子，他有著很大的期望，而晉遠也沒有讓他失望，是個優秀出色的接班人，所以他可以放心把集團交給他，然後退休。

    只是兒子在工作上表現很好，但感情上卻一直無法定下來。

    “爸，你是要問我和凱茵之間的事嗎？”

    他點點頭。

    “你媽是有跟我說了一些，但我認為自己有必要再確認一次，老實告訴我，你跟凱茵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初可是兒子跑來拜托他打電話給凱茵，要她到集團來上班，那是晉遠第一次開口拜托他，如果不是喜歡凱茵，為什麼要這麼做？還說把那件事當成是他們父子之間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賀晉遠嘆了口氣。

    “難道你和凱茵真的有發生關系？”賀長興問道。

    他覺得記者的報導很糟糕，也很不負責任，當初是他決定將凱茵升職的，根本和兒子無關，不過他倒是訝異兒子和凱茵有親密關系，因為從來沒聽兒子提過。

    “對。”賀晉遠點頭承認。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頓了下。

    “我進入公司的第一年，你派我到新加坡出差，我們就在一起了，然後一直到現在。”

    “那麼久了？”賀長興驚訝。

    “為什麼都沒讓我跟你媽知道？”

    賀晉遠苦笑了聲。一開始，他可能沒有特別想過要和凱茵成為什麼樣的關系，所以也就沒有跟爸媽說這事，這麼多年後，說與不說好像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和凱茵的關系依舊跟數年一樣，而且在惡性循環下，變得更糟了。

    當初他的隨性態度，現在自食其果了，因為太過自以為是，沒有去定位他們之間的關系，導致現在兩人可說已經走人死胡同，回不去以前，但也無法向前。

    “晉遠，既然你已經跟凱茵在一起，為什麼在這幾年里還交其他的女朋友？”

    凱茵的父親是個老實人，過去他太太有時會要紀司機去載她的姐妹，對方要給小費，紀司機都沒有收下，還有，他沒有出門的日子，紀司機總是在家里幫忙，是個很勤奮的人，十幾年來都這樣，也因此，當紀司機生病無法再替他開車，他還是付他薪水，讓他一家老小不用為錢煩惱。

    後來紀司機的母親常常帶著凱茵到家里幫忙，其實不需要這樣，但老人家執意，他也沒辦法推辭，不過看得出來，他們一家都很樸實。

    凱茵這些年在公司的工作表現，就跟她父親一樣，謹守本分，認真又努力，所以他才會讓二十幾歲的她當上課長，事實上，不管凱茵在哪家公司，都一樣可以當主管，因為她有那個能力。

    不過看兒子此刻的表情……“晉遠，難道真的如報導寫的，你把凱茵當成玩物嗎？”

    “沒有，我從來沒有把她當成玩物！”賀晉遠急急辯駁。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認真且專一對待她呢？”

    他也不想如此，每次他想對她好，她就故意惹他生氣，感覺他們之間一直少了條叫和諧的線，所以一旦在一起，就會互咬互斗，沒有一刻是平靜的。

    這個星期以來，凱茵說避嫌避得很徹底，除了公事外，不與他多交談一句話，在這樣下去，就不是死胡同，而是真的結束。

    真是的，他纏了她這麼多年，她從沒想過原因嗎？只是沒說出口而已，她難道就不懂他的心意嗎？

    好吧，他承認自己偶爾會因為她看起來太冷淡而故意捉弄她，也難怪她從沒往那方面想……看來他真是自作自受，如果現在跟她說他喜歡她，她會有什麼反應？

    應該不會相信，以為又是捉弄了吧！

    多年來，他們已經習慣你來我往，誰都不想認輸的相處模式，因此說起話來都帶著反擊，卻不知道在無形中已經給對方帶來傷害。

“爸，我跟凱茵之間的關系很復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賀晉遠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他真的拿凱茵那女人沒轍。

    “那現在呢？”事情爆發後，兒子要他們別去找凱茵探詢，他也覺得去質問女孩子這種不堪的報導不大好，他當然知道凱茵是怎樣的一個孩子，只是不懂，兩人在一起明明是好事的，怎麼會搞成這樣。

    “凱茵說，我跟她之間的一切都結束了。”

    “你怎麼想？”

    “我不想失去她，可好像由不得我。”他神情無奈。

    賀長興不曾見過兒子如此失落的模樣。

    他們父子之間的相處模式很特別，年輕時他忙著工作，少有時間陪兒子，父子倆的對話通常很簡短，如兒子小時候，他問他功課如何，兒子總是充滿自信要他不用擔心，兒子的功課的確從不需要他們夫妻擔心；兒子剛進公司第一個月，他問他會不會緊張？但是兒子回答“有趣極了”，事實證明他在工作上的表現游刃有余。

    兒子二十七歲那年，他告訴他過幾年要把公司交給他，兒子但是信心滿滿的回答“現在就可以交給我”。

    他這個兒子一向自信滿滿，像沒什麼事能難倒他，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吃癟。

    看樣子，他真的很喜歡凱茵，也是，不喜歡，依這小子的個性，怎會和凱茵維持這麼久的關系，偏偏卻做了讓人生氣的事，只能說這小子聰明，但自負過頭了。

    “晉遠，你和凱茵分別生長在完全不同的家庭，你從小隨性慣了，而凱茵則是過度拘謹，個性上難免有所沖突，可我希望你記住一點，人與人的相處，真心是很重要的，不管那個人喜歡或討厭你，你都該讓對方知道你的真心，懂嗎？”

    “真心？”

    “對，不想失去，就要讓對方知道你的真心。”

    賀晉遠思索著，而賀長興也言盡于此，不再多說。

    “爸，這回的談話……”

    “我知道，是屬于我們父子之間的對話。”賀長興慈藹的笑了笑，然後離開兒子的辦公室。

    賀晉遠仍陷在自己的思緒里。他愛凱茵，這毋庸置疑，但凱茵呢？

    她的真心又是什麼？

    晚上八點半，紀凱茵走出婦產科，坐上車後，她沒有馬上發動引擎，而是摸著自己的肚皮。她懷孕了。

    上個星期身體不適求診後，她才知道自己懷孕了，今天是回診，因為上次醫生說他氣虛，胎兒不穩定，要她多休息少動氣，她照做了，幸好今天再檢查，一切沒事。

    每次都有避孕，為何還會懷孕？而且還是在這麼敏感的時刻，只能說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盡管如此，想到自己肚里已經有了那男人的孩子，感覺還真是微妙，有震驚也有開心，當然也有煩惱。

    她要告訴賀晉遠嗎？

    唉，姑且不管他是否喜歡孩子，他們才剛結束多年的糾纏，現在突然有了孩子，恐怕會讓他們之間的關系再度復雜起來。

    那麼別跟他說嗎？

    不說的話，她是要自己一個人撫養孩子嗎？

    這事她得好好再想想……

    當回到家打開門，看見賀晉遠坐在客廳時，紀凱茵呆住。

    他們之間不是已經結束了，為何他還會來？

    “你去哪了？不是說身體不舒服，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下班時，因為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他打了內線給她，是她助理接聽，告知她已經下班。

    這個女人一向不要命的工作，會這麼準時下班，可見身體真的有不適，結果，他來了老半天，卻不見她回來，就在想要打手機給她時，她回來了，臉色依舊不好看。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見到他，她心情莫名復雜起來，特別是她現在肚子里有著他們的寶寶。

    “我說過了，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是你說結束就結束。”對于她的問題，賀晉遠再次強調。

    他今天又來找她吵的嗎？沉默了下來，紀凱茵看到桌上放著知名粥店的袋子。

    他買粥來給她吃？

    “你不用覺得感動，我突然想吃粥，順便買一碗過來給你，你今天企劃案做得很好，算是慰勞你。”他也知道這理由很瞎，管她愛信不信。

    “好了，快點坐下，粥都快涼了。”

    慰勞她？紀凱茵愣愣的坐下，只見男人小心的將粥從袋里拿出來，然後又幫她打開蓋子，還不忘放進一支湯匙。

    她看著桌上的粥，又看著賀晉遠。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突然買粥來慰勞她，這太說不過去了，難道……他知道她懷孕了？她不免一陣驚慌。

    賀晉遠沒漏掉她臉上那抹驚恐，但他以為她是在擔心他又要對她下令或者做其他的事，不禁在心里苦笑一聲，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讓她感到害怕。

    “紀凱茵，你用不著感到害怕，以後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做，不會再大聲對你說話，更不會強迫你，命令你，這樣，你可以放心吃粥了嗎？”

    下午和父親的那番話，讓他開始省思，他們之間似乎很少談關于彼此的內心話，也因為如此，就算兩人身體交纏，心卻是距離越來越遠。

    再這樣下去，他們的關系會越來越糟的，他得改變。

    跟她纏斗這麼多年，每次先主動的都是他，現在也是，罷了，既然先愛先輸，那麼就讓她先看到他的真心。

    紀凱茵疑惑的微皺眉。

    他看起來不像知道她懷孕的樣子，這讓她松了口氣，但卻也更加不能理解。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他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吃錯藥了？

    “我沒吃錯樂，只是想改變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她的想法全寫在臉上了。

    “紀凱茵，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系？”

    “這個我之前不是已經回答過……”

    “只是上司跟下屬，沒有別的了，對吧！”他替她接了話。

    “那我知道了，紀凱茵，我們來做朋友。”

    “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想做你的朋友。”就先從朋友做起。

    跟她做朋友？她無法更訝異了。

    “賀晉遠，你到底想要什麼，干脆直接點，別玩有的沒的。”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我想跟你做朋友。”

    “你到底怎麼了？這一點也不像你，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就直接吼吧，又不是第一次，我無所謂。”

    他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這麼差，也對，以前可能對你過分了點，是不該大聲跟你說話，這點我會改進。”

    盡管那張俊顏表情溫和，語氣也是，但想想他們以前是怎樣對立的，尤其他幾乎像是變了個人，她就是覺得很怪，無法安心。

    “賀晉遠，你到底怎麼了？你發燒了？”

    “呵呵呵。”這次真的忍不住笑出來了，因為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原來少了過往那般隱藏情緒的對立，他們之間也可以相處得如此有趣。

    相較于某人的大學，紀凱茵則是戰戰兢兢。這個男人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還有，他應該真的不知道她懷孕吧？

    過了好一會，賀晉遠才收起笑。

    “如果真要我給你一個我改變的理由，那就是我對我們以前那種針鋒相對的相處模式感到累了，相信你也是，所以才說要結束我們的關系，OK，我答應你，我們結束以前那種關系，建立新的關系，以後我們是朋友。”

    他到底在說什麼？她想問，卻被他阻止了。

    “不管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都等一下再問，因為粥快涼了，先吃。”他將碗放在她手上。

    “早上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吃粥應該會好一點。”

    他該不是因為她說身體不適才特地買粥過來的吧！不，他怎麼會那麼溫柔體貼，但說買來慰勞她的理由也很瞎，總之，此刻的賀晉遠，一整個怪到極點。

    本來打算吃完粥就馬上請他回去，不管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她都不喜歡他久留，怕懷孕的事會被他發現。

    不過吃到一半，她就覺得有些反胃，怕吐了，因此不再吃。

    “我吃飽了。”

    “吃飽了？可你才吃一點點而已。”賀晉遠放下他手中的碗，關心的看著她。

    “你臉色不好，有去看醫生嗎？”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想躺下來休息。”她有些頭暈，得躺一下。

    “我要回房間，所以你也先回去……啊！”

    她才剛起身就被賀晉遠攔腰抱起。

    “你做什麼？”突然被公主抱，紀凱茵驚慌。

    “賀晉遠，你快點放我下來，我很累，我不要做那件事。”現下胎兒才剛穩住，任何風險都不能冒。

    “你別亂動，小心摔下去！”他還是抱著她，因為她看起來像是要昏倒似的。

    “我只是要抱你回房休息，沒有要做那件事，而且你忘了，我說過了，以後不會再做你不喜歡的事。”

    是嗎？紀凱茵吁了口氣，她覺得好累，于是沒有再掙扎，讓他抱她回房。

    賀晉遠將她放到床上，在她躺好後，為她拉過被子，不放心的再度伸手探探她的額頭。

    “好像沒有發燒。”體溫是微高，但不到發燒。

    “我說了我沒事，只是有點累。”聽說孕婦常有疲累感。

    沒有馬上離開，他坐在床緣上，看著她說︰“紀凱茵，我和周薇沒什麼，她白天是故意鬧著玩的。”

    不明白他怎會突然提起周經理。

    “我……”

    他用手指抵著她的唇，不讓她說話。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說那跟你無關，對不對？”

    每次聽到她這樣說，他總是很生氣，可他不想再對她生氣了，因為他想讓她看見他的真心。

    “就算那樣，我也想讓你知道，我跟她只是朋友，還有，你不用緊張，我剛剛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以後我不會再用強硬的態度對你，只要你說不要，我就不會去做。”一步一步來，重新導正他們的關系。

    為什麼他會突然改變對她的態度？她真的可以相信他的話嗎？會不會在下一秒，他又生氣了，然後開始命令她呢？紀凱茵益發迷惑了。

    每次當他用那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她時，就像是在提醒她，她的身分是卑微的，她與他永遠都不可能站在對等的位置上，不論她多努力，永遠也無法改變。

    紀凱茵閉上眼楮，她累了，想睡了，而且頭好昏，都被他給搞昏頭了。

    只是，為什麼她要那麼努力的追上他所在的位置？

    那是她的小秘密。

    不過最近又多了個秘密。

第六章

    她感覺溫暖的大手摸著她的臉，很輕，很柔。

    睡意襲上時，她想起一件事，去年她重感冒請假在家休息，昏昏沉沉之際，有人摸著她的臉，涼涼的，感覺舒服，之後好像還被喂藥了。

    那只大掌斷斷續續摸著她的額頭，像是想知道她退燒了沒，跟賀晉遠剛剛摸她額頭的觸感很像，後來她睡著了，醒來時已是傍晚，房里只有她自己，她當時想，大白天的賀晉遠怎麼會來？她當自己是在做夢，之後也沒有去追問他。

    那個時候，是他照顧了她嗎？

    她想起好像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退燒了，好好睡一覺，醒來應該就沒事了。”

    思緒紛飛間，唇被人踫了下，賀晉遠偷親她？

    “好好睡一覺，晚安。”

    幾日後。

    天氣晴朗的星期六上午，紀凱茵開車前往宜蘭。

    前陣子她和賀晉遠的事情爆發後，詠珣常常打電話給她，很為她擔心，所以她今天特地前往好友夫婦接手管理的溫泉旅館，並打算在那里過夜。

    醫生說了孕婦需要適當的休息和休閑活動。

    真是奇妙，從知道懷孕到現在，不過短短十天的時間，她已經完全接受孩子的到來，雖然她還沒想好是否要告訴孩子的爸爸，但她已經決定要生下來。

    這些年，因為工作忙碌的關系，她的好朋友偶爾會遲來，她已經習以為常，再加上有避孕，所以好朋友沒來，她根本沒想過會是懷孕了。

    當醫生說她已經懷孕兩個月時，她真的很震驚，想想之前她還和那個男人激烈歡愛，幸好沒有傷到孩子，也慶幸這段期間自己沒有亂吃藥。

    按時間推算，是新品發表會後她送賀晉遠回去的那次歡愛受孕的，那個男人真是的，沒事干嘛找她當代理司機，因為在那之前，他身邊有明星女友胡嘉欣，所以他們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在一起。

    看來孩子注定要來報到。

    一個半小時後，她來到溫泉旅館，本來是想來看看好友母子，順便告訴好友自己很好，要她不必為她擔心，沒想到才一下車，一陣惡心感涌上，她忙捂嘴走到旁邊的垃圾桶嘔吐，當場嚇壞在門口等她的好友。

    “凱茵，你沒事吧？”範詠珣趕緊將兒子交給老公，上前拍著好友的背。

    “我扶你到房間休息。”

    到了房里，範詠珣為好友倒了一杯溫開水。

    “凱茵，你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沒事。”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嚇詠珣的。

    “都吐了還說沒事。”

    “我記得你懷軒軒時，好像害喜得滿嚴重。”

    “是啊，我剛懷軒軒時，一吃東西就吐……”範詠珣呆了下，然後驚呼，“你的意思是，你懷孕了？”

    “嗯。”她笑著點頭。

    範詠珣直覺又問︰“孩子的爸是賀晉遠嗎？喔，看我問什麼白痴問題，孩子的爸當然是他，看來我被你給嚇到了，不過還是恭喜你，你要做媽媽了。”她擁抱好友。

    “謝謝。”

    “什麼時候的事，居然現在才跟我說，這驚喜也未免太大了。”

    “其實我也是十天前才知道的，因為吐了，還以為自己感冒，看看醫生才知道……懷孕。”幸好醫生聽她描述的癥狀像害喜，要她轉診婦產科，當時她還一副不可能的樣子，沒想到真的是懷孕了。

    “幾周了？要是知道你懷孕了，我一定不會讓你自己開車來宜蘭，瞧你剛剛一下車就吐，多危險。”剛剛她真的嚇壞了。

    “已經兩個月了，你放心，前些天我做過產檢，沒問題的。”很多孕婦不是依然每天都在工作，她那時胎兒會不穩，其實是因為當時和賀晉遠的事曝光而壓力過大，放松心情後就好了。

    “你懷孕了，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本來凱茵說不可能和賀晉遠在一起，還準備要離開，結果人算不如天算，有了孩子當然要結婚。

    “他不知道我懷孕的事，我並沒有告訴他。”

    這幾天晚上，賀晉遠下了班都到她家跟她一起吃晚餐，但吃完就離開，什麼事也沒做，她都被他搞糊涂了，不知道他想要什麼，真的只想跟她做朋友嗎？

    不過也正因為關系變得單純，他們之間的氣氛明顯好多了，不像之前動不動就斗氣，然後就在昨天晚上，他突然說希望以後可以跟她好好相處。

    他的轉變太突然也太奇怪，從小到大他對她一直蠻橫得很，她也擔心過，他是不是知道他懷孕了，所以對她的態度才變得不一樣？再三確認後，他似乎是不知道的，而且他若是知道，以他的個性，不可能裝作不知道。

    她真的不懂他的想法，另一方面，也怕被他發現她懷孕的事，因此今天索性開車來宜蘭找好友。

    她沒跟他說要出門，手機設下密碼後丟在客廳桌上，她不知道他今天是否也會來找她，總之，既然已經來到宜蘭，她就不去想台北的事。

    而且她也需要找個沒有賀晉遠回來打擾的地方，好好安靜思考。

    “賀晉遠不知道你懷孕？”範詠珣驚訝。

    “你不打算跟他說嗎？”

    “我還在考慮，也許不會跟他說吧。”

    “為什麼？”

    “你也知道我跟他的關系，沒想到卻意外有了孩子，雖然來得不是時候，可我已經決定生下來。”

    而且，有了孩子就不只是圖和賀晉遠兩人的事，董事長和夫人那邊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他們又會怎麼看待這件事？之前她向夫人表示她和賀晉遠沒有任何關系，而夫人也說要幫賀晉遠安排相親，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讓他們知道她懷孕的事。

    只是已經懷孕兩個月，不就後肚子就會隆起，如果真的不打算讓賀晉遠知道，她就得提早離開宏興集團。

    “凱茵，難道你想要自己撫養孩子？”

    “我其實已做好當單親媽媽的準備，我會好好努力工作賺錢來養孩子的。”為母則強，她會好好保護孩子的。

    “雖然我也有朋友是單親媽媽，可我仍希望你可以將懷孕的事告訴賀晉遠，因為他是孩子的爸爸，有權知道孩子的存在，而且當單親媽媽太辛苦了，還有，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孩子的到來，可以改善你和賀晉遠的關系？”

    紀凱茵猶豫著。

    “前天你不是在電話里說賀晉遠希望跟你做朋友？我想他是想重新建立跟你之間的關系，孩子的到來，就是一個契機，讓你們可以更加好好的相處，然後學著做爸爸媽媽。”

    可以嗎？她跟賀晉遠真的有辦法像一般夫妻那樣，做孩子的爸爸媽媽嗎？其實，她也很想跟他好好相處，這些天盡管不習慣他的溫柔，但也不感到討厭。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

    紀凱茵休息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由好友帶她參觀旅館及周圍環境。

    台北到處是高樓大廈，給人感覺像座鋼筋水泥打造的牢籠，而這兒視野遼闊，好山好水好風景，空氣更好，以後有空要常來這兒休息度假，因為寶寶也要呼吸新鮮空氣。

    她一直待到隔天下午才離開。

    紀凱茵在傍晚五點半左右回家，一進門，賀晉遠又在她家。

    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最近動不動就往她家跑？假日也待在這里，他不覺得無聊嗎？

    “終于回來了，我還在想要不要報警尋找失蹤人口呢！”賀晉遠不悅的說，等人等上一天一夜，任誰都會火氣大。

    “你去哪里了？為什麼故意不帶手機出門？”

    “出去走走而已，看到一間不錯的名宿，就留在那里過夜。”

    “你應該跟我說一聲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瞧她手上提著行李，應該是有計劃的出游。

    “一起去？”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干嘛這麼訝異，我不是跟你說過，以後我們兩個好好相處，而且既然是朋友，當然可以一起出門旅游。”

    他是這麼說過沒錯，但真的做起來，就是讓她覺得哪里怪，有些不習慣。

    “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想要跟我好好相處？”每次困惑就有擔心，他應該不知道她懷孕的事吧？

    他笑了聲。

    “你還真是問不膩，算了，就再回答你好了，難道你喜歡我們每次見面都斗來斗去的？說真的，我覺得很累，所以想要跟你平靜地好好相處。”

    紀凱茵有些怔愣。她不是沒有見過他笑，但總是痞痞的那種，不像現在，笑容相當溫柔。

    “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突然覺得我很帥？”賀晉遠笑問。雖然這兩天一直掛心她的安危，但她安全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紀凱茵白了他一眼，然後看見窗邊有著一束花，是海芋。

    賀晉遠跟著她的視線看向那束海芋。

    “你不是喜歡海芋？我覺得家里擺上花的感覺還不錯，不過昨天早上我帶海芋過來時，你已經出門了，今天早上我把花放在窗邊曬點太陽。”他走過去，將海芋拿到客廳桌上。

    他昨天和今天都過來找她？紀凱茵看著美麗的海芋。其實剛剛看見他在家里等她，她就有些感動，有人等著自己回來的感覺還不壞，而且他還買了他喜歡的花來。

    “你為什麼喜歡海芋？”他好奇的問。

    “我國小畢業時是畢業生代表，上台致辭，爸爸和奶奶一起來參加，爸爸還特地買了花送我，就是海芋，花形簡單優雅，爸爸說這是媽媽最喜歡的花。”想起小學畢業典禮的事，內心還有著當天的感到和開心，那是屬于她和爸爸及奶奶的美麗回憶。

    突然間，她很想念爸爸和奶奶，想告訴他們，她已經懷孕，可惜他們無法分享她將要為人母的喜悅。

    忽地，賀晉遠走近，將她輕摟入懷。

    “如果你想哭，可以靠在我懷里哭。”

    “不用了。”她小臉微紅的推開他。

    沒想到她會真情流露，跟他說起爸爸奶奶的事，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事，是因為最近兩人相處的氣氛還不錯的關系嗎？

“就算是個大人，想哭的時候還是可以哭，不會有人笑話你的。”他現在才知道她是如此的想念紀司機和紀奶奶，之前幾乎沒聽她提起，原來不是不想，而是壓抑在心里，真是個傻瓜。

    紀凱茵戒備的看著他，想知道他的用意。

    “剛剛說起紀司機他們是，明明很想哭，結果下一秒又像只炸毛的貓，她都是用這樣的方式掩飾自己脆弱的一面的嗎？賀晉遠心疼的摸著她的臉。

    “不，比起哭，我更希望你過得快樂，只是很難過時，不需要去壓抑自己的情緒，你不是一個人，我會永遠都在你身邊。”

    望著眼前像變了個人的賀晉遠，紀凱茵有些迷惘。此刻的他，不只表情，連說話口氣都很溫柔，那句永遠都會在她身邊，更是讓她悸動，曾經，她的心也有過這樣的奢念，但這樣的念頭她不敢多想，總是馬上杜絕，現在他卻親口說出來……

    他是認真的嗎？

    “干嘛看著我說話，有什麼問題嗎？”他帶笑問道，因為某人呆呆的表情很可愛。

    她推開他的手。

    “你真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賀晉遠嗎？””

    “被你看出來了喔，沒錯，其實我是火星人假扮的賀晉遠。”他煞有其事的說，拉過她的手。

    “來，摸摸我的臉皮，看能不能扯下來。”

    “你很無聊耶！”她縮回手，同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她可是很認真的問，結果他這樣也能開玩笑，“那以後我是不是要改叫你火星人？”

    “好啊，聽起來挺甜蜜的。”賀晉遠不反對。

    “哪里甜蜜了，變成火星人之後，連聽覺都出了問題？”

    “呵呵。”賀晉遠開心的笑著。表情酷酷的她，說起冷笑話來，特別可愛。第一次，甜蜜如此敞開心房的談笑著，真好。

    感染歡樂的氛圍，紀凱茵嘴角也微微揚起。

    只是某人會不會笑得太誇張了？“我現在確定你不是賀晉遠，真的是火星人了？”

    “哈哈哈！”賀晉遠被她逗得大笑不已。

    “紀凱茵，你再這麼可愛下去，讓我變得更喜歡你，你就要對我負責，知道嗎？”

    心微震了下。他剛剛說什麼，喜歡她？怎麼可能！

    一定是她聽錯了，不然就是他又在來玩笑，但為了這句話而心跳加速的她，也著實可笑。

    “火星人，這個玩笑話比剛剛的更無聊，我要回房間了。”她伸手想要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行李袋，卻被他拉住。

    “賀晉遠？”

    “紀凱茵，那不是玩笑話。”

    “你在說什麼？”她莫名的緊張起來，看著男人收起笑，表情怪怪的，有些嚴謹起來。他又想干嘛了？

    他握緊著她的手，不讓她逃開。

    “雖然比我原本的計劃快了點，但既然說了，就說個清楚，紀凱茵，我喜歡你。”

    怦怦怦，瞬間，她只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聲，很想叫男人別開這種玩笑，因為一點也不好笑，可那張英俊的臉龐有著她不曾見過的認真，連那雙深邃黑眸都不一樣了，變得深情無比。

    在他們一次次的交歡里，男人也常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像是在看什麼心愛寶物似的，然後他會很溫柔的吻她，而她總被這樣的眼神給迷惑住，覺得自己是被愛著的……

    可這次不只是表情和眼神，而是他親口說出喜歡她。

    太過突然也太不可置信，紀凱茵緊張的抽回手，別過臉去。

    “都叫你別開玩笑了……”

    “如果覺得我是開玩笑的，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臉？”賀晉遠語氣深沉。

    “我相信你不可能完全沒有感覺，一個男人纏了你這麼多年，不是喜歡是什麼？還是你覺得是捉弄？很抱歉，我沒那麼大的興致去捉弄一個女人那麼多年。”

    她一顆心劇烈狂跳。

    “你為什麼突然……”

    “因為你說要結束我們之間的關系，但我不要，所以我只能做改變。”他深情告白。

    “原本我計劃先從朋友做起，讓你不再討厭跟我相處，交情好一點，就順理成章的交往，但既然你執意要我掀出底牌，進度就提前好了。紀凱茵，我們來談戀愛。”

    他做了這麼多改變，全是因為不想結束跟她之間的關系？所以要跟她做朋友，但戀人？紀凱茵小手微顫著，一顆心從剛剛就狂亂跳著。

    “我不曉得你對我是怎麼想的，可是我早在你八歲那年毀了我的生日派對時，就已經輸了，所以我先舉白旗，要是你並不喜歡我，那也沒關系，我會用時間證明自己的真心，一點一點讓你慢慢愛上我。”以前的自己簡直是個白痴，明明是這麼淺顯易懂的事，他卻和她纏斗這麼多年。

    腦子打結似的，完全無法理出一個頭緒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忍不住想問問肚子里的寶寶，是否有聽懂爹地說的話？如果這是他的真心，那麼她是不是該跟他說懷孕的事。

    “看你的樣子，似乎還在困惑我此刻說的話是真是假，沒關系，慢慢來，你有很多時間可以觀察，我會永遠都在你身邊的。”當然，她也永遠都會在他身邊。

    “我先把行李拿進去房間。”她得好好想想他剛剛說的話。

    走進房間，放下行李後，賀晉遠就呆坐在椅子上。

    賀晉遠居然向她告白了，還說要跟她談戀愛？！

    以前詠珣也說過，要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是跟他談戀愛，那麼他是真心想要跟她好好相處，也是真的喜歡她，不再是捉弄？

    不能怪她無法百分百相信他說的話，就算他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認真，但她太習慣他那愛捉弄人的個性，然後下一刻又開始對她下令，說她是“玩具”……

    她摸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寶寶，可以相信你爹地的話嗎？

    她是不是該跟他說她懷孕的事？

    若是之前，她絕對不會想要跟他說，但剛剛他不但向她告白，還說會永遠都在她身邊，而且說了兩遍，那麼她是不是也該跟他坦白呢？

    剛剛他說要讓她一點一點慢慢愛上他，聽起來很愛她似的，雖然還有點質疑，但不可否認的，她是喜悅的，如果他知道孩子的事，會感到開心嗎？

    想了下，她從椅子起身，決定跟他談談。

    但她打開房門時，賀晉遠正在講手機，她聽到他喊“媽”。

    是夫人打電話給他？

    正要關上房門，卻聽到他說——

    “媽，你不用一直打電話來，我既然答應去相親，就會出現，晚上七點在飯店的餐廳，我沒忘記。”

    他要去相親？紀凱茵雙唇微抖，小手緊握著門把。

    怎麼回事？在他對她說喜歡，要跟她談戀愛，還會永遠在她身邊後，一轉身，他答應夫人去相親？那麼之後呢，就結婚了吧！

    上回聽到女同事們說總經理結婚對象一定是門當戶對的女人，她自己也是心底有數的，何況夫人那天還特別跟她說要賀晉遠安排相親，意思就是會挑個家世不錯的媳婦，她怎麼就給忘了？

    她也認識不少大客戶，幾乎是認定要結為親家才會安排晚輩相親，之後快則三個月，最慢也會在半年內結婚的。

    既然他都答應要去相親，為什麼還有跟她告白？是……捉弄她嗎？

    當她說快要結束兩個的關系時，他還很生氣說不會答應，決定權在他，最後卻像變個人似的，說要跟她從朋友做起，她明明覺得很反常，可是剛剛卻因為他說的話而感動開心。

    是老天爺刻意安排的嗎？在她決定說出寶寶的事時，卻讓她撞見他惡劣到幾點的捉弄行徑……她早該習慣男人的惡趣味，是她自己認真了。

    剛剛他說希望她一點一點愛上他，然後再把她給甩了嗎？因為她說要結束關系，讓他很生氣，所以要報復她？

    紀凱茵不禁苦笑。早知道他是這樣打算的，她會跟他說不用這麼麻煩，其實她早就愛上他了。

    是啊，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她都無法否認自己的心早已淪陷。

    小時候，她就跟一般的小女生一樣，在像個王子的她靠近她時，她其實是開心的，可又不高興他老是喊她玩具或女僕，才不肯承認自己喜歡他，不過，她總是忍不住偷看他。

    所以在他提出以身相許時，她才會答應，在那之後，對他常常主動黏上來，她嘴上沒說，但其實心里是歡喜的，當然，這是屬于她的小秘密，不能讓他知道的，不想他取笑她。

    那麼現在呢，看清楚男人真正的意圖後，她又該怎麼做？

    紀凱茵唯一想到的是，她要保護寶寶，他刻意傷害她，但不能傷害他們的孩子。

    此時，賀晉遠說完電話轉身，看見她不知何時站在房門口。

    “凱茵？”她聽到剛剛他答應母親去相親的事了？賀晉遠不是很確定。

    她從房間走出來。

    “我是想跟你說，玩了兩天，我有點累了，想休息，所以請你回去。”

    看到她又變回那個面無表情的女人，賀晉遠知道她聽到了。

    “凱茵，你聽我解釋——”

    她打斷他。

    “不用解釋，要跟誰相親是你的自由，已經六點多了，不想遲到的話，你現在就要出門了，對了，沒帶花不好吧，把海芋拿去送給對方，就當是借花獻佛，可以省下買花的錢。”

    句句帶刺，顯示她不但聽到了，也誤會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之所以答應我媽去相親，是因為我真的被她一天一通電話給弄得很煩，不過你放心，我是去拒絕對方的。”如此一來，他至少可以耳根清淨好一陣子。

    不得不答應？紀凱茵內心苦笑。還想要騙她？相親這種事，就算他這次拒絕，還是會有下一次，因為夫人會一直幫他安排，直到他結婚為止，連她都知道的事，相信他比她更清楚。

    “你說完了？那麼請回去，還有，以後不要再來了。”

    賀晉遠聽了差點就要吐血了。

    “你沒聽到我剛剛的解釋嗎？我真的是被逼到煩——”

    她再度打斷他的話。

第七章

    “我說過，不管你是去相親還是結婚，都和我沒有關系，我不是你應該解釋的對象。”

    “紀凱茵，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我都已經把真心攤出來給你看了，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想？而且我不是真的去相親，是去拒絕的。”他不想提高音量跟她說話，但感覺不大聲說，她根本聽不進去。

    “賀晉遠，夠了，再那麼糾纏下去，真的沒有意義，你不是說累了，我也是，既然如此，就饒了彼此吧！”她不會去怪他，現在的她，只想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離開這里。

    “這樣踐踏我的真心，你覺得很有趣嗎？想想我是跨出多大的一步跟你告白的，結果，你依然原地踏步，無動于衷。”不想生氣都難，他都已經剖心剖肺的對她，她卻連聽他解釋也不肯。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真心，總之我一點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關系。”

    賀晉遠大口深呼吸著，不然就怕自己會上前去用力搖醒她。他到底還要怎麼做，她才會相信他對她是真心的？真的把心挖出來給她看？

    “我知道了，如果你不想要我去相親，我現在馬上打電話給我媽，告訴她我不去了，這樣行了吧！”好不容易兩人之間的關系才有改善，結果因為一通電話，害他前功盡棄。

    他拿起手機要撥打電話，卻發現紀凱茵定定看著他不發一語。

    “又有什麼問題？我不是已經要拒絕相親了？”

    “我要回房間休息，打完電話後，你請自便，我不送了。”說完，轉身要走，不料，被賀晉遠抓住了手。

    “告訴我，你想要我怎麼做？”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她都不理會他。

    她抽回自己的手。

    “我說的你都會照做嗎？那麼我希望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你以後別再來找我。”

    真心一再被踐踏，是會痛的。

    “這真的是你所想要的？真的要結束我們之間的關系？”

    “對！”她堅定回答，沒有一絲的猶豫。

    “不後悔？”

    “我絕對不會後悔。”

    還用“絕對”二字呢，這女人，早該知道她是個狠角色，但此刻的她，比往常還要冷上好幾分，感覺恨不得從此都別再見他似的。

    人家都說絕對不會後悔，他還要死纏爛打嗎？賀晉遠嘆了口氣。真心得不到回報就算了，還被如此不在乎的對待，他也累了。

    “我知道了，如果這真是你想要的，我不會再來找你。”說完，不忘將她公寓的備份鑰匙掏出來放在桌上。

    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刻，紀凱茵的心也跟著揪緊。

    看著桌上的鑰匙，她眼眶泛紅。看來這一次他們之間真的結束了。

    沒有太多時間去感傷和難過，因為接下來她得遞上辭呈、辦理交接。既然鬧成這樣，他應該會很快批準吧！

    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董事長說要離職的事，她得想想。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對不起寶寶，媽咪不是故意要跟爹地吵架的，是因為兩個人沒有辦法在一起，但就算只有媽咪，也一定會好好把你養大的。

    隔天，因為美國那邊的客戶提出布料品質有瑕疵的指控，要求高額賠償，賀晉遠親自飛往美國了解情況。

    紀凱茵本想等他回來再遞出辭呈，沒想到一則密保，讓她提早離開宏興集團。

    晚上八點多，紀凱茵才從公司下班回家。已經決定呀離職，因此這陣子她忙著做完自己手上的工作。

    才剛進家門，就接到姜茜茜打來的電話，雖然困惑姜秘書為何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畢竟她們之間並沒有特別的交情，她猜應該是因為公事。

    果然。

    “紀課長，我突然想起總經理在去美國之前交代我把一份資料拿給你，我一直忘了。”

    “沒關系，你明天早上拿給我就行了。”

    “我怕是重要的文件，現在拿過去給你可以嗎？”

    “現在？”

    是什麼文件？這麼十萬火急的。盡管不解困惑，不過既然對方說很重要，她就跟姜秘書踫個面吧。

    兩人約在半小時後，在她家附近一間咖啡館見面。

    紀凱茵將公文包放下，然後前往咖啡館，只是她這一等，瞪了快四十分鐘，就在她想要打電話給姜茜茜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陌生男子來到她座位前方，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袋。

    “請問是紀凱茵小姐嗎？”

    她抬眼看了他一下，“對。”

    確認了她的身分，男子徑自在她對面坐下。

    “姜小姐托我把這個文件交給你，她需要你看一下內容。”

    托人把文件轉交給她，不是應該先打電話跟她說一聲嗎？算了，她可能有什麼急事吧。紀凱茵打開牛皮紙袋。發現並沒有任何的文件，只有幾張廣告單而已。

    這是怎麼回事？

    她馬上打電話給姜茜茜，對方在那端向她道歉，說是記錯了，總經理並沒有要轉交文件給她。那幾張廣告單是要給朋友的，請她再還給那個男子。

    紀凱茵依言照做，直到回家後，她仍對整件事感到百思不解。姜秘書特別把她叫出去，卻又說記錯了？可姜秘書不是那種忘東西的人，她的辦事能力還不錯。

    理不出頭緒，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畢竟她手上還有許多待處理的工作。

    只是沒想到兩天後，在場的還有姜秘書和政風課主任邱文琪。小雅曾跟她說過，當她升為課長時，邱文琪常對人說她憑什麼當上課長，不過當時她並不以為然。

    “董事長，請問有什麼事？”

    “你看一下這些照片。”在兒子去美國的這段時間，賀長興每天都來公司巡視，他比了比桌上的照片。

    紀凱茵拿起五、六張照片，一直，納悶的皺眉。這些照片是姜秘書把她叫出去的那晚拍的，但為什麼要拍她和那個男子？

    邱文琪正聲道︰“紀課長，有人向政風課檢舉，說你最近行為詭異，似乎跟東亞紡織的人走得很近，誰都知道我們集團最近和東亞紡織都在爭取與日本國民品牌服飾的合作，而照片上的這個男人，根據調查，是東亞紡織的職員，我想請問紀課長，為什麼要和他見面？你交給他的牛皮紙袋里裝的又是什麼？是集團的機密文件嗎？”

    什麼？紀凱茵怔了下。

    “你是在懷疑我是商業間諜嗎？”那晚，她的確將牛皮紙袋交還給對方，可里面不過是幾張廣告單而已，姜秘書最清楚了不是嗎？“關于這件事，我想姜——”

    姜茜茜打斷她的話，先發制人。

    “董事長，如同我剛才向您報告的，前陣子紀課長不斷向我探問一些事情，我覺得很怪，于是向政風課檢舉，可我沒想到紀課長居然會跟東亞紡織的人見面，我真是太震驚了。”

    她的話讓紀凱茵再度愕然。那晚明明就是她要她出去……難道這一切都是姜秘書設計的？故意把她叫出去，再拿假文件給她，恐怕拍照片也是她或請人拍的吧！

    然後討厭她的邱主任也軋一角？

    紀凱茵看向姜茜茜。那驚訝她做了商業間諜的誇張表情，簡直可以角逐奧斯卡影後了，只是，姜秘書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故意陷害她？是賀晉遠要她這麼做的嗎？為了將她趕出公司？

    不，以她對那個男人的了解，他不是會玩這種無聊手段的人，真要她離開，他會直接開口。

    那麼，是她要趁賀晉遠不在時，將她趕出公司？為什麼？

    那晚姜秘書約她見面的地點是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館，為什麼姜秘書會知道她家附近有咖啡館？難道她早就知道她和賀晉遠的事而做了調查？姜秘書喜歡賀晉遠？

    面對紀凱茵投射而來的驚愕目光，姜茜茜沒有任何心虛，她認為自己沒做錯，紀凱茵根本就配不上總經理，好不容易逮到總經理去美國，她絕對要趁這個機會將紀凱茵趕出集團，也趕出總經理的生活。

    胡嘉欣那件事爆發後，總經理依舊跟紀凱茵有所來往，上回董事長和總經理的談話她偷聽到了，總經理因為紀凱茵而覺得無助，看來總經理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喜歡紀凱茵，讓她恨得牙癢癢，為什麼偏偏是那個女人？

    之後總經理上班就買晚餐過去紀凱茵的公寓，然後就在前幾天，上班前她進總經理辦公室送文件時，聽到他打電話給朋友，嘴上抱怨著，“這回我跟那女人真的玩完了。”

    她知道那女人指的就是紀凱茵，雖然不清楚兩人之間發生什麼事，但應該是吵架了，也有可能是分手了，只是聽總經理很不甘願又不舍的語氣，她怕兩人會再度和好，因此決定先下手為強，就算董事長現在沒有開除紀凱茵，可這麼一鬧，全集團的人都會知道她是商業間諜，流言不斷，看她能忍耐到何時。

    此時，賀夫人也來了。

    賀長興很訝異妻子怎會在這個時間來公司。

    “我接到姜秘書打來的電話，說凱茵做了商業間諜，老公這是真的嗎？”她詢問丈夫。

    姜茜茜從紀凱茵手上拿過照片。

    “夫人，這是紀課長和東亞紡織的人踫面的照片，她還把集團的機密文件交給對方。”

    賀夫人很吃驚。

    “凱茵，你真的出賣我們集團了嗎？”

    紀凱茵表情復雜，她大概知道姜秘書為何會打電話要夫人到公司，可能是怕董事長念在舊情不開除她，但夫人一來，添個亂，她被開除的可能性就大了。

    在她開口前，賀長興開口道︰“姜秘書、邱主任，你們先回辦公室，這事我會處理。”

    在姜茜茜和邱安琪離開後，賀夫人再次問︰“凱茵，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

    “老婆，你先別急，聽聽凱茵怎麼說，我相信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就算有照片為證，但他還是不相信可以會出賣集團。

    對董事長的信任，她很感動，真的很謝謝他相信她，只是，這一次她恐怕要做出讓他老人家失望的事。

    “董事長、夫人，我對不起你們。”紀凱茵向兩位長輩道歉。

    “既然被拍到，我無話可說。”

    賀夫人痛心地問︰“你真的做了這種事？為什麼？是為了錢嗎？”

    賀長興則是搖頭。

    “凱茵，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做！你也沒有理由要出賣集團。”

紀凱茵小手緊握著，對讓兩位長輩感到被背叛，她真的覺得很抱歉，可這是她離開公司的最佳時機，之前她還在煩惱該怎麼開口向董事長報告離職的事，拜姜茜茜她們所賜，現在她可以馬上離開宏興。

    另外，因為這件事，相信董事長他們以後應該也不想再見到她，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她不能冒任何可能失去孩子的風險。

    抑下內心的難受，她深吸一口氣，給兩位長輩一個“解釋”。

    “董事長、夫人，很抱歉，辜負了您們的恩情，我之所以會這麼做，不是為我，而是想給晉遠一個教訓。”

    “什麼？”賀長興夫婦不約而同露出驚愕的表情。

    “我受夠一直被他當成玩物，因為他的關系，害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胡嘉欣潑紅酒，還被同事取笑。”她控訴似的說著。

    聽到她這麼說，賀長興嘆了口氣。他是知道那小子做的事，但沒想到可以會這樣反擊。

    賀夫人則是困惑。

    “可我上次問你，你不是說和晉遠沒有任何關系？”

    “夫人，很抱歉，因為這事讓我很難啟齒才選擇對您隱瞞，我跟賀晉遠在一起很多年了，不甘心被他這樣玩弄，我才想要報復他，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的，真的很對不起，我已經沒有資格繼續留在集團，我會自動請辭的。”

    賀夫人這下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凱茵做出這樣的事縱然不應該，但兒子玩弄人家在先，又能怪誰。

    賀長興也感到無言。姑且不論凱茵是否真有出賣集團，她現在用這種理由求去，他也不好意思再挽留她。

    “凱茵，我為晉遠曾對你做過的事，向你說聲抱歉，可我想跟你說，那小子雖然看似沒有定性，但做事其實很有分寸，從不胡來，我這樣說，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他能替兒子做的也只有這樣。

    董事長是想說，賀晉遠對她說是真心的嗎？但是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決定要離開了。

    “老公，那小子有時真的很胡來，上回我安排他和我好姊妹的女兒相親，結果他居然只是去拒絕，之後我打電話罵他，還要我以後別再幫他安排相親，不然他就要去當火星人，你說那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聽得我頭痛了。”

    紀凱茵一聽，心微微揪緊。她真的誤會他了嗎？

    但是，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她欠了他一個道歉，對不起了，賀晉遠。

    還有，寶寶的事，也對不起了。

    是她對自己太沒有自信，也對賀晉遠太沒有信心，是她的錯，對不起。

    她當天就離開宏興，至于手上沒有完成的工作，就先交代給小雍和其他職員。

    很抱歉，讓他們辛苦了。

    回家休息一晚後，她開始想著何去何從。

    雖然她不是很確定賀晉遠之後會不會來找她，但她不再跟他糾纏下去，這樣對他們彼此都好，因此她打算把公寓租出去，再另外找住的地方。

    既然要重新開始，她決定離開台北，所以打電話給詠珣，詢問溫泉旅館附近有房子出租嗎？她打算搬過去跟他們成為鄰居。

    之後，她開始整理家中物品，把爸爸和奶奶的東西全收到小房間，她會上鎖，禁止房客進入。

    突然，她的手機響起，看到來電顯示，她心震了下。

    是賀晉遠。

    恐怕是收到她離職的消息，想問她是怎麼回事吧？

    但問了又如何？誤會揭開又如何？他們終究不合適，終究不屬于彼此，終究會分開的，那麼不如早點放彼此自由。

    當手機鈴聲連續響幾次後，她直接關機。

    可能因為有寶寶的陪伴，她的心情意外的很平靜。日後賀晉遠可能和某位家世不錯的女人結婚，而她則是做她的單親媽咪，和寶寶一起生活。

    以後，他們再也沒任何關系。

    紀凱茵搬到宜蘭居住，一轉眼已經過了半年，目前還暈八個多月的她，肚子已經相當大。

    當時詠珣答應幫她找房子，結果是詠珣一家所住的祖宅，就在旅館後方，詠珣說了，大家一起住比較熱鬧，彼此也有個照應，她知道好友為她擔心，不想她很少站櫃台，通常負責網站管理及訂房事宜。

    旅館是采輪休制，今天是星期三，也是她的休假日，趁著好天氣，她到附近走走，曬曬太陽。

    她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她不知道賀晉遠是否有再打電話給她，也許沒有，不過偶爾她會想起他，好不可思議，因為以前跟他在一起時，她總想著要離開獲得自由，結果真的離開了，卻時常想起以前的事，竟還覺得有些懷念。

    當初明明是她自己說要結束，現在卻在這里思念他，想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是否有新女友？是否……偶爾也會想起她？

    妻子細細回想兩人之間的種種，才發現他並沒有她想得那麼差勁，相反的，在她最孤獨無助時，他到陪在她身邊，像她父親去世，她很難過，他要她別哭，因為她哭，奶奶就會哭，那算是安慰嗎？不過他的話讓她少了許多眼淚，倒是真的。

    之後奶奶也走了，依然是他在她身邊，以前不是很確定他帶她到新加坡初查是出于什麼心態，如今明白他是特意帶她出國散心的，只是他們都不夠坦率，老是說出違心之論。

    他的好，她不是全然不知道，只是總不願意去細想，因為愛上他已經夠糟，她不想變得更慘，讓自己真的變成“玩具”。

    紀凱茵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該忘掉以前的事，但是他們糾纏得太久，二十多年的光陰，好事壞事他都陪著她度過，要徹底將他忘掉，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實她的離開，對他而言應該是件好事，因為她的個性一點也不溫柔體貼，跟她在一起，他會很辛苦，希望他可以答應夫人去相親，或許之前她是生氣沒錯，但現在只有祝福，希望他能過得好，而不要真的變成火星人。

    想起他說自己是火星人，她不覺輕笑了聲。

    散步大約一個小時後，她回到溫泉旅館，剛走到門口，詠珣緊張的跑過來。

    “凱茵，從台北來了一個客人……很麻煩……”

    她不明白好友在說什麼，台北的客人為什麼會很麻煩，直到看見站在旅館大廳的男人，才知道——

    意思是，她的麻煩找上門來了。

    只是他的表情會不會太好笑？被鬼嚇到？被雷打到？眼楮睜得那麼大，是想嚇壞她還是嚇壞寶寶？

    曾經，她想象過，若有天大腹便便的她不小心與他遇上，會是怎樣情形？現在她知道了，原來像拍鬼片。

    不過見到他嚇成那樣，她卻有些高興。以前總是他欺負她，偶爾一次讓他嚇成這樣，感覺不錯。

    賀晉遠是這的被紀凱茵嚇到。

    略顯豐腴的臉蛋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但肚子大得很誇張，感覺像是快生了，他不知道她懷孕了，不用問，他是孩子的爸爸，因為那個女人的身邊一直只有他。

    在她離開後，他想找她，卻不知道從何找起？除了公司同事外，他根本不知道她還有哪些朋友，怪不得她會不相信他的真心，他對她的事，真的了解得太少。

    之後他只好找上征信社，也許她不願意再見到他，可他卻很想見她，就算一面也好，他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如果她過得好，他不會打擾她的生活，可征信社給的調查報告，沒有說她懷孕了。

    這就是她當初承認自己是商業間諜，非要離開的原因？

    “紀凱茵，你能解釋你的肚子是怎麼回事？”

    面對半年不見的男人，紀凱茵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該怎麼回答，反倒是範詠珣走上前來，請他們到休息廳去坐下來好好談談，她相信他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看她扶著腰緩緩坐下，賀晉遠心微微抽動著。

    “是兒子還是女兒？”

    “兒子。”

    “你是因為懷孕了，才要離開公司，離開台北？”

    她想了下，點點頭。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懷孕了？”

    “你現在不也知道了。”

    “那不一樣，如果我沒來找你的話，不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要做爸爸。”賀晉遠難掩激動的說著，這女人，總是有惹火他的本事，但盡管氣她不告而別，另一方面又慶幸自己有來找她。

    看男人眉心糾結著，紀凱茵試探的問著，“你生氣了？”

    “沒有。”

    “平常不是動不動就生我的氣，現在應該是氣壞了才對。”

    “你別故意激怒我，我沒有生氣，我才不想一見面就嚇壞兒子。”當然還有大腹便便的她。

    紀凱茵馬上道︰“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其實看見他來找她，就怕自己克制不了情緒的吼人，真是的，沒有他，她能生得出來才怪！

    “賀晉遠，半年期，我跟你之間就已經結束了，你還把我家的鑰匙還給我了，記得嗎？”她提醒他。

    “說到你家鑰匙，你也真是的，把房子租給人，好歹也跟我說一聲，害我那天開門進去，差點被當成色狼，幸好我出示身份證件，房客才沒有叫警察來。”凱茵把公寓租給兩名ＯＬ。

    她不知道有發生這種事，因為她沒有聽房客說起，不過她平日也很少與房客聯系，房租都是直接轉賬。

    “不過你怎麼還有我家鑰匙？那天你不是已經把鑰匙還給我了？”

    “在我房間的抽屜里，你家的鑰匙少說也有十幾把。”

    “什麼？！”他居然偷復制了那麼多把她家的鑰匙？驚訝的同時，紀凱茵想著他為何這麼做。頓了下，她開口問︰“你為什麼來找我？”這個男人曾說他真心喜歡她，她是不是可以相信？

    他抿著唇瞪她。

    “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來找你嗎？”

    還說沒有生氣，都快咬牙切齒了，不過在那雙黑眸里，她看見了想念，他也想念著她嗎？所以來找她了。

    “知道我懷孕後，你打算怎麼做？”

    “你一個人時，我就說過我們之間不可能結束，現在又加上一個小的，你說我該怎麼做，又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她就是猜不到才會問。

    “那你就坐在這里，好好想著我會怎麼做吧！我去櫃台辦理住宿。”

第八章

    紀凱茵看著他高大身影走向大廳。她真的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不過，見到他來找她，她內心的不安緩和許多。

    盡管已經想好要做單親媽媽了，可她的心卻有著說不出的緊張和慌亂，特別是越接近預產期，她的心就越不安，甚至有些害怕。

    謝謝他來找她，她應該對他這麼說的，每次在她最無助時，他都在她身邊，這次也不列外現在她覺得心情好多了，也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看他想怎麼做了。

    晚餐過後，紀凱茵在院里走動，範詠珣走過來關心。

    “凱茵，你晚餐怎麼又吃那麼少？”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比較沒有胃口。”

    “懷了孩子後，都會變得比較挑嘴，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

    “不用了，我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她不想麻煩好友。

    “你想賀晉遠會怎麼做？”在凱茵和賀晉遠談完後，她就馬上沖上去問凱茵交談的結果，但他們還沒決定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隨他了，只要他別跟我搶孩子就行了。”

    範詠珣知道好友只是故作瀟灑，她對賀晉遠，沒有她嘴上說的那麼無所謂。一個女人如果不是深愛著一個男人，又怎會在可能得當單親媽媽的前提下，也堅持要生下他的孩子？

    可她也知道，凱茵和賀晉遠之間存在著心結，若不把結解開，他們是沒辦法長久的在一起，她不是當事人，只好在旁觀望，偶爾幫上一把。

    此時，賀晉遠也從旅館里走出來。

    “吃過晚餐了嗎？”

    “凱茵吃得很少。”範詠珣代為回答。

    “孕婦總會突然想吃某種東西，我剛剛才問她想吃什麼，要去幫她買呢。”

    賀晉遠看著她問︰“那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

    “如果我說想吃淡水阿給，你也要買給我吃嗎？”見他白了她一眼，她收下了。

    “你不用在意我，我很好。”

    之後她去洗澡，當她洗好澡出來時，範詠珣跟她說，賀晉遠說有事回台北，離開前讓她早點休息。

    “凱茵，你說，他是不是跑回台北去幫你買淡水阿給？”

    “怎麼可能！也許是他想起明早公司有重要會議呢。”她說想吃淡水阿給，不過隨口說說而已，賀晉遠應該不會當真，他沒那麼笨的。

    不過他會把她懷孕的事向董事長和夫人說了嗎？

    她並沒有特別交代他別跟董事長他們說，畢竟兩位長輩早晚都會知道的，當初為了離開宏興而傷了他們兩位的心，她直到現在依然感到抱歉，想想她應該想其他理由離開才是。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她得想想將來怎麼去面對他們兩位，當然，她還是要說，孩子是她的。

    早上七點左右，紀凱茵醒來，梳洗過後，她走出房間，正好範詠珣跑過來找她，神情看起來有些興奮。

    “凱茵，我正要去叫醒你，賀晉遠幫你買淡水阿給來了。”

    什麼？紀凱茵驚訝不已，當她走到客廳時，賀晉遠正坐在椅子上看晨間節目。

    “你醒了？淡水阿給買來了，還熱著，你快點吃。”看著她，他從保溫壺里舀出阿給放在範詠珣拿來的碗里。

    “醬汁在這里，要加多少？”

    範詠珣很是感動，不過她得去廚房幫老公和兒子準備早餐了。這陣子公婆去台北幫生老二的小姑坐月子不在家，她把客廳留給好友和賀晉遠去放閃愛。

    碗里的阿給還冒著熱氣，紀凱茵感覺自己的眼楮都被燻得起霧了，視線有些模糊起來，她紅了眼眶，好半晌才有辦法開口說話。

    “這麼早，去哪買的阿給？”就算不是在淡水買的，其他地方賣阿給的店家應該也沒這麼早就營業吧！

    “我回台北處理完事情後，要來宜蘭的路上，看到有店家賣阿給，想起你說想要吃淡水阿給，就順手買來，你快點趁熱吃，別餓著兒子了。”他輕描淡寫的說。

    “你是為了兒子買的？”

    賀晉遠輕笑了聲。

    “你現在實在跟兒子吃醋嗎？”

    沒再說話，紀凱茵用叉子吃著阿給。還是熱著的，吃進肚子里，感覺整個人都溫熱起來，不只胃，心也是，暖暖熱熱的。

    他帶著寵溺語氣說︰“傻瓜，這個當然是買來給你吃的，孩子只是順便。”真實的，他不說她就不知道嗎？跟個小孩子沒兩樣。

    看著她懷著兒子吃東西，他內心就有莫名的感動。

    從以前到現在，對她，他可說是一路輸到底，現在她又有了兒子，他恐怕永遠不會有贏的一天，不過呢，他不會再跟她斗了，說起來，兩人關系會變這麼復雜難解，始作俑者可是他，一開始明白說喜歡就好，偏偏嘴巴壞，心眼也壞，拼命的欺負她。

    所以，她會懷疑他的真心，擔心他是不是又要捉弄她，也是理所當然的，還有，既然他向她表白了，不管是不是被母親逼煩了，他都不該答應去相親，今天換成她去跟別的男人相親，不管出發點是何種理由，他也會很生氣的。

    想要兩人和平共處，不想讓她再次帶著孩子偷偷離開，這一次他真的得洗心革面，不要再欺負她。

    “對了，我已經開出姜茜茜和政風課的邱文琪。”他不欺負她，別人更別想要欺負她。

    紀凱茵訝異。

    “為什麼？”他已經知道姜茜茜對她所做的事？

    “聽說你被當作商業間諜而請辭離開公司後，我雖然很想馬上從美國趕回來，看看是誰陷害你，可那邊事情還沒有談好實在走不開，等到回來台灣，你已經搬離公寓。”

    他也相信她？看來他們對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相信對方不會做那種不入流的事來。

    “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我透過關系讓人調閱咖啡館附近的所有監視器畫面，那些照片是姜茜茜拍的，照片上的男人我也找出來了，他根本不是東亞紡織的人，他說是姜茜茜指使他這麼做的，我質問姜茜茜理由，她居然說比起你，她更適合我，那個女人簡直瘋了，而邱文琪則是跟她同流合污，所以我馬上開除她們。”

    周薇叮嚀過，要他注意姜茜茜的，是他自己沒有留心，才會讓她們有機會傷害凱茵。

    姜茜茜果然跟她猜的一樣，喜歡賀晉遠，才會這麼陷害她，只是，她沒想到他會去調查這件事，還她清白，她都已經離開了，他還為她這麼大費周章，這個男人應該是真的喜歡她吧，又或者該說，他到底是有多喜歡她？

    “一開始我氣我爸居然相信你是商業間諜，然後讓你離開公司，可聽到他轉述你說的話，著實讓我失魂落魄好一陣子。”當時他不只無助，也覺得很受傷。

    紀凱茵拿著叉子的手顫了下。其實她無意要傷害他的，那些話不過是個借口，她……“賀晉遠，其實我……”

    “後來我想，你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惡，我都說了沒有把你當玩物了，為什麼還要這樣誤會我？所以下定決心，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非把你找出來不可，然後再次澄清我的心情。”他深深的看著她，低沉嗓音聽起來極其深情溫柔，幾乎要教人給融化了。

    “紀凱茵，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把你當玩物。”

    聽著男人求和般的語氣，紀凱茵鼻頭一酸，內心無法再承載更多的感動。她是個膽小鬼，因為怕自己受到傷害，就去傷害他。

    “我、我並不值得你這樣對我。”她微哽。

    他摸著她的頭。

    “我也不想老追著你跑，還時不時被你氣到快吐血，可是沒有辦法，因為我愛你，很愛很愛。”

    紀凱茵無法回答，淚水已經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賀晉遠將低泣的她擁進懷里。

    “對不起，這段期間你很不好受吧，我應該更早一點來找你的。”

    範詠珣煮好早餐，站在客廳入口，看著這一幕，也跟著哭了，身旁老公輕拍著她的肩。

    “今天我們在廚房里吃早餐。”

    “嗯。”

    繼續把客廳讓給兩人，讓他們去放閃更多的愛。

    沒想到自己會再賀晉遠面前哭了，紀凱茵覺得丟臉極了，因此工作之外，她都盡量避著他，無法面對他。

    隔天午休時間，她回房間休息時，周薇打電話給她。

    “我是從晉遠那邊要到你的新手機號碼的，沒關系吧？”

    “沒關系。”她還滿喜歡個性直爽的周經理。

    “我是想跟你說謝謝，你的企劃案做得很好，讓我們公司跟宏興合作順利，現在已經開始新茶研發了。”有的合作室，一談就是幾個月半年的也很常見，但紀凱茵只花一個月的時間，就讓雙方合作定案，真的很厲害。

    “周經理，那是我分內的工作，你不需要跟我說謝謝。”

    “連你這種不邀功的態度，也讓我很欣賞，你知道嗎？聽到你離開宏興後，我就一直在找你，想把你挖到我們公司來。”

    “謝謝。”

    “那麼要到我們公司上班嗎？”周薇問道。

    “謝謝周經理的厚愛，可我很滿意現在的工作和生活。”少了以往的忙碌和壓力，單純的櫃台工作很適合即將當媽媽的她。

    “這樣好了，薪水由你開，如何？”

    紀凱茵笑了。

    “周經理，謝謝你，可我真的只能跟你說抱歉。”她不知道周經理是否知道她懷孕的事，因此沒特別提起。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是個優秀人才說。”周薇不無遺憾的表示。

    “對了，阿給好吃嗎？”

    “嗯？”周經理知道賀晉遠買阿給給她吃的事？

    “前天晚上，晉遠突然打電話給大家，問有誰認識在淡水賣阿給的店家，問他要做什麼，結果他說‘我的女人想要吃阿給，我想明天買去給她當早餐吃。’我們大家都很高興他找到你，所以連忙幫他打聽。”

    想起來就好笑，大家年紀都不小了，但做起事來還有些瘋狂呢。

    “拿到電話後，晉遠馬上與店家聯絡，聽說付了不少錢，要店家在凌晨起來做阿給，因為他五點要開車前往宜蘭，拿早餐給你吃，當下害我們大家都笑翻了，呵呵呵。”

    那天早上她吃的阿給，真的是在淡水買來的？紀凱茵驚訝不已。雖然知道賀晉遠說只是順便買來的，是在騙她，但她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勞師動眾的找店家現做阿給給她吃。

    莫名的，她又想哭了。

    最近她的哭點特別低，都是賀晉遠害的，萬一害她生出個愛哭的小資，他就得負責。

    其實，他對她一直是很好的，上回聽她說身體不適，下班不是買了粥來給她吃嗎？

    紀凱茵躺上床，想小睡一下。她好像還沒謝謝他專程買阿給來給她，等睡醒後，她一定要跟他說謝謝。

    結果，等她醒來時，發現賀晉遠坐在旁邊。

    “你醒了？你睡了好久，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他擔心的伸手摸著她的額頭。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和想睡，然後她看到鬧鐘，驚呼道︰“已經下午三點半了，我怎會睡這麼久？早了，我得快點去櫃台……”

    “別這麼緊張，我已經替你請假了。”

    “請假？不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我這樣臨時請假，會造成別人工作上的負擔，我還是去看一下好了。”她向來責任心重，即使自己情況特殊，也盡量不想麻煩到別人。

    “凱茵，我爸媽來了。”

    “啊？”她呆住。

    “你不想讓我爸媽知道你懷孕的事嗎？”那天晚上他很開心自己要做爸爸了，因此打了電話跟父親說，後來父親藏不住喜悅，也跟母親說了。

    “沒有，反正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的。”她只是沒想到兩位長輩會這麼快找來。

    “董事長和夫人在旅館大廳嗎？”

    “不是，他們就在客廳里。”

    “董事長他們來多久了？你應該早點把我叫起來的。”就算她再怎麼愛困，也不能讓長輩等她的。

    “他們也才剛到而已。”賀晉遠看著某人緊張的梳理頭發。

    “干嘛這麼緊張，你又不是不認識我爸媽。”

    她放下梳子。

    “董事長他們有說來找我做什麼嗎？”

    “不知道，也許只是來看看孫子吧！”

    看孫子？她都還沒有生，看什麼孫子！紀凱茵深吸了口氣，和賀晉遠一起前往客廳。

    “對了，謝謝你昨天早上買阿給來給我吃。”她突然道。

    “怎麼，明天早上也想吃阿給嗎？正好我要回台北處理事情，明天早上再順便買來給你吃。”

    她搖搖頭。

    “謝謝，不過我現在不想吃阿給了。”知道他的心意就夠了。

    “那你想吃什麼？”他追問。

    她猜，不管自己說想吃什麼，他都會買給她吃。

    紀凱茵微微一笑。

    “等我想到再告訴你。”感覺自己是飽的，心很飽足。

    賀晉遠有些訝異。

    “紀凱茵，你剛剛是在笑嗎？可以再笑一次嗎？”

    她沒搭理他。

    “董事長他們還在等我們呢。”麗顏掛著男人想見的迷人淺笑往客廳走。

    看著紀凱茵那八個多月大的肚子，賀長興夫婦驚訝萬分。當兒子開心說他要做爸爸、他們要做爺爺奶奶時，他們還不相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董事長、夫人，許久不見，您們近來好嗎？”如果兩位長輩要職責她懷孕不說而離開，她不會有話說的。

    “凱茵，肚子那麼大，別站著，快點坐下。”賀夫人盡管訝異，但更多的是開心，她一直就盼著兒子快點結婚，然後多生幾個孩子，畢竟家里人丁太單薄了。

    “是。”紀凱茵坐下，而賀晉遠則是坐在她身旁。

    看著面前的兩個孩子，賀長興夫婦心中百感交集。之前凱茵才說不想當晉遠的玩物而離開公司，結果現下連孩子都有了，但他們夫妻還是搞不清楚這兩個孩子對彼此是怎麼想的，又有什麼打算。

    “晉遠，既然孩子都快生了，你和凱茵是不是要快點結婚？”賀長興提議道。

    “老公，凱茵現在肚子這麼大，不適合舉行婚禮，我看應該先去辦理登記，這樣孩子出生後報戶口就沒問題了。”

    “這樣說也對，就先去登記，等孩子生下後，再舉行婚禮。”

    “已經要結婚了，就別再住在宜蘭，凱茵，你早點搬回台北，也省的晉遠台北宜蘭兩頭跑。”

    其實她也知道董事長他們不可能放任孫子流落在外，只是分開半年，馬上說要結婚，讓她的心情感到有些復雜，畢竟在之前，她已經做好要當單親媽媽的準備。

    再說，一旦結婚，就要一起生活，不是嗎？她跟賀晉遠的相處真的不會有問題嗎？雖然她知道他對她是真心的，但她的心還有著些許不安，也許是這些日子過慣平凡平淡的生活，有些害怕去做改變。

    還有就是，她不想他因為她懷孕而非要跟她結婚不可。

    看著她，賀晉遠伸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對她微笑著，仿佛是要她別緊張別害怕，他會保護她。

    “爸、媽，其實我跟凱茵還沒有結婚的打算。”他表示。

    “你在說什麼？還在都快生了，當然要快點辦理登記。”賀夫人立刻出言反對。

    “其實孩子不一定要姓賀，跟著凱茵一起姓紀也行。”

    他的話，不只紀凱茵訝異，賀家兩老更是震驚不已。

    “晉遠，你在胡說什麼，我們賀家的子孫，為什麼要姓紀？”賀夫人看向紀凱茵。

    “這是你的意思嗎？”

    “媽，我跟凱茵根本就沒討論結婚的事，更不用說孩子姓氏的問題，是我自己的想法，凱茵是孩子的母親，她有權決定孩子是不是要跟她姓紀，還有，我只是讓你們知道自己快當爺爺奶奶，不是讓你們來給凱茵壓力的，要不要結婚、何時結婚，由我們自己決定。”

    握著她的大手，讓人感到溫暖，也讓人感到安心，她知道賀晉遠是為了她猜這麼說的，如此的維護她和孩子，她真的很謝謝他，還有，謝謝他一直在她身邊，她真的很幸運呢。

    “晉遠，你在說什麼？”賀夫人無法接受兒子的說法。

    “媽，你和爸就讓我跟凱茵自己處理安排，號碼？不然我可是會帶著我兒子和凱茵，離開地球，去當火星人喔。”

    明明是這麼嚴肅的話題，氣氛又緊張，但聽到他這麼說，紀凱茵忍不住低笑了聲。

    聽到兒子又這麼說，賀夫人更不高興了。

    “你這孩子，老說要去當火星人，到底是腦筋哪里有問題了了。”

    “我不是賀晉遠，我是火星人。”

    怎會生出這樣的兒子？賀家兩老一臉認賠的離開。反正孩子說要自己決定，就讓他們自己去決定，氣壞身體不值得。

    而紀凱茵則是掩嘴笑了起來。她不知道如此會搞笑，不過董事長和夫人看起來真的生氣了。

    “沒想到我是火星人的事，會讓你這麼開心。”賀晉遠也笑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笑得如此開心，回想起來，這才是他一直渴望出現在她臉上的表情。

    “可你把董事長和夫人都給惹毛了。”

    “沒關系，一、兩次而已，之前我可是每次都被你給惹得塊吐血。”他可沒冤枉她，那都是事實。

    笑過之後，她不禁想著，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她能為他做什麼呢？

    “賀晉遠，你想跟我結婚嗎？”

    “我也想問你，想跟我結婚嗎？”

    之前，他們是真的從沒有討論過這一塊。

    “我得考慮。”

    “好，讓你考慮。”

    因為明天一早公司有事要處理，晚餐過後，賀晉遠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台北，何明賢突然打電話到房間，告訴他凱茵在浴室里跌倒了，並有出血的狀況。

    他慌了的快步來到何家祖厝，沖到浴室去。

    “凱茵？”

    她就躺在磁磚地板上，臉色發白，一旁範詠珣從背後扶著她，她腿間流了不少血。

    “已經叫了救護車，應該快到了。”何明賢說著。

    賀晉遠蹲下，握著那顫抖的小手。

    “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來，我先抱你出去。”

    一會，救護車到來，賀晉遠將紀凱茵放在擔架上，一起上了救護車，前往醫院，而範詠珣和丈夫則是開車跟著一起過去。

    救護車上，賀晉遠緊緊握著紀凱茵的手。

    “就算沒有孩子，你也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嗎？”

    紀凱茵疼痛萬分，但還是閉著眼說話。

    “干嘛詛咒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愛他，他一定不能出事，去醫院後，記得要先救孩子。”

    “不，先救你。”

    “你……”

    “我愛你，你絕對不能出事，記得吧！我說過這輩子絕對不會放開你，紀凱茵，我不能沒有你，所以，算我氣你，為我堅強挺住，別讓自己出事，好不好？”

    他央求道，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低泣。

    “賀晉遠……”

    “平安活著，我拜托你！”他握緊她的手，然後緊貼著他的臉。

    她很難過，非要到這種時刻，她才會明白這個男人有多愛自己嗎？

    一再的哀求她，求得她為他心疼萬分。

    “賀晉遠，你要不要娶我？”

    “什麼？”他眼眶濕潤的看著她。

    “不懂嗎？我在向你求婚，要不要娶我？”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吧，雖然可能一輩子要被他給取笑，但無所謂，只要他在她身邊就夠了。

    “好，我娶你，你一出院，我們馬上去辦理登記。”他親著她的手，許下承諾。

    之後，紀凱茵痛得再也說不出話，抵達醫院後，被直接送進手術室，因為大量出血的關系，孩子早產，得馬上開刀。

    幾個小時後，孩子出生了，母子均安。

    紀凱茵和寶寶出院後，進入她之前就已經預定的產後護理之家坐月子。

    期間，賀長興夫婦來探望過多次，見到孫子，兩位長輩很開心，賀長興還笑稱孫子是等不及要出來跟爺爺奶奶打招呼，才會他們剛到宜蘭見見還未出世的孫子，當天馬上出生。

    他們不再提結婚的事，反倒是兒子主動說他們會結婚，讓他們放心了，就等著孫子日後回台北，若凱茵要繼續工作也行，孫子由他們兩老來照顧。

    雖然孫子早產，但健康狀況良好，而且才一個月大，那張小臉已經看得出像爸爸，長大後肯定是個大帥哥，賀長興夫婦每次來產後護理之家，總是要抱上許久，才肯離開。

    範詠珣夫婦也來探望多次，見到可愛的寶寶，範詠珣直喊要生老二，何明賢很配合的說，以後晚上會更努力一點，大家不禁笑了。

    離開產後護理之家的一個星期後，紀凱茵跟著賀晉遠搬回台北，她謝謝好友這半年多來的照顧。

    雖然是幸福圓滿的好事，可範詠珣還是哭了，依依不舍的說再見，囑咐好友有空要常來泡溫泉。

    回到台北後，紀凱茵發現車子不是開往賀晉遠的公寓。

    “要繞去哪里嗎？”

    “到了你就知道。”

    結果，車子停在戶政事務所前。

    紀凱茵忍不住笑了。

    “有這麼急嗎？”而且她穿得很普通，手上還抱著兒子。

    “對，很急。”賀晉遠的表情很認真。

    好吧，那就去申請登記嘍，反正她都已經求婚了。

    二十分鐘後，他們成為正式夫妻，回到車上，紀凱茵舉得心境上好像也沒有改變太多，反倒是男人看起來一臉感動，痴痴的凝視著她。

    “怎麼了？”

    “我想吻你。”

    紀凱茵微紅了臉，而且因為他神聖而認真的表情，害她莫名跟著緊張了起來。

    “好吧，別去壓到兒子就行了。”

    賀晉遠親吻著她，那是一記深情又溫柔的吻，而且連續吻了兩次，他才不舍的退開。

    “賀太太，抱著兒子坐好，我們要回家了。”

    賀太太？紀凱茵內心鼓動著，那句“我們要回家了”更讓她紅了眼眶。孩子都省了，怎麼她的哭點還這麼低呢？

    她知道原因，因為她不再是自己一個人，有她愛也愛她的他還有他們的孩子。

    不再需要故作堅強，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守護家人，也被家人守護。

    車子往前直駛，一起回到溫暖的家。

    英俊的賀先生、美麗的賀太太及可愛的賀寶寶，像每個童話故事的結局一樣，從此過著幸福又快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