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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幸眉]戀戀繽紛一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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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9 00:28:38 |倒序瀏覽
戀戀繽紛一族 作者: 葉幸眉

        吳招弟這回可'ㄏㄧㄠㄅㄞ'不起來囉!堂堂號稱'超級大媒婆'的她,自己那三個英俊瀟灑的'犬子'居然被當作'存貨'處理!?還躲她躲得像瘟疫似的,深怕被強迫'推銷',照這樣下去,她還能在'江湖'上混嗎?靈機一動,暗笑兩聲,舉起她的'媒婆專線',嘿!嘿!打算來一段'喬太守亂點鴛鴦譜',殊不知,她那'悶騷型'的寶貝兒子們,一番情愫'暗槓'在心,早已有了'心儀'的對象,她'插花'的結果竟是烏龍百出、笑話連連,惹得她那三個'犬子'頻頻'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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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9 00:29:00
第一章

  馮凱莉恨死了王亞倫,因為他簡直是個殺千刀的下三濫!  
  偏偏他又是凱莉的直屬上司。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即使她討厭他、痛恨他、唾棄他,卻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就像現在這樣,當王亞倫推開會議室的門,像一陣風似的走進會議室時,眾多愛慕的眼光霎時全亮了起來,會議室內原本略嫌嘈雜的聲音倏地停了下來,凱利知道她的災難又將來臨了……真糟糕,還來不及找個地方躲起來,那討厭的傢伙竟理所當然似的拖了張椅子在她身旁的位置生了下來。  
  每次都這樣,他根本是存心讓她難堪的嘛!不顧眾人'殺氣騰騰'的眼光,也不管她一世純潔之名聲,他根本就是存心不良!  
  凱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他那張帥得足以媲美劉德華加郭富城加黎明的出色臉蛋,說真的,他沒去當電影明星還真有點可惜……他漾著陽光般的笑臉,漂亮的濃眉大眼感興趣的緊盯著她看,憑良心講,他那股帶著男性特殊魅力的氣質著實令人心動。  
  頓時,她整個人忽然又意亂情迷了起來,難道是老毛病又發作了?!她努力控制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畢竟人言可畏啊!更何況,她原本打算要唾棄他的。  
  王亞倫既不是匪諜更不是倭寇,而且他還得天獨厚的長得特別帥,更位居公司舉足輕重的地位,別人想阿諛諂媚都惟恐不及,而凱莉卻打算唾棄他,他究竟是哪裹得罪她了?到底是什麼時候結下樑子的?提起這件事,可就要從四年前開始說起了……四年前,凱莉記得她當時年紀小、不懂事,頂著大學畢業文憑,沒任何工作經驗,卻在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進入了人人夢寐以求的'寶麗龍傳播集團'。  
  '寶麗龍傳播集團'是跨國性的國際集團,尢其在有線電視開放以後,寶麗龍更率先掌握了好幾個電視頻道。  
  政治學上有一句話說:欲掌握權勢,要先掌握媒體頻道;同理可證,要掌握市場先機,得要先擁有電視頻道,更何況現處有線電視的戰國時代,傳播界的龍頭老大寶麗龍當然得洞燭先機啊!  
  '寶麗龍傳播集團'的關係企業除了有線電視頻道以外,還有唱片、電影、錄影帶、影碟……等其他周邊企業,而王亞倫便是凱莉所屬的寶麗龍傳播集團唱片事業處的處長。就這樣,她便與他結下了不解之緣,喔,應該說是不共戴天之仇吧!  
  人家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可是她跟他的仇是無法解了,誰教他壞了她的名聲,存心害她沒人敢追,使她的行情在他的摧殘下一路跌停板,她真的是恨死他了!  

  打從四年前她進寶麗龍的那一天起,王亞倫便對外宣稱她是他的小老婆,令她清純的形像從此如跌落黃河般,再也無法洗清了……而這四年來,她更在他的'照顧'下,由一個小小的企宣組專員晉升為企宣組主任,雖然它的實力是有目共睹、不容懷疑的,可是他有意無意的照料,再加上人言可畏,讓她更無法洗清她的名聲了……哪個少女不懷春?雖然她稱不上是國色天香,但倒也是宜室宜家的小家璧玉啊!她對愛情要求不多,只想要擁有一段純純的戀曲,享受白馬王子的呵護疼惜,但這些夢想卻都被他害得連夢都還沒作就醒了,真是懊惱啊!  
  好吧!既然他老是說她是他的小老婆,使她又乏人問津,而且他又不醜,有錢又有才氣,將就一點也無妨。於是她便將計就計的問他,打算何時把小老婆娶回家?  
  沒想到他竟沒良心地回答:'大老婆未娶進門之前,小老婆靠邊等!'   
  天啊!:這 個下三濫的王八蛋,殺千刀的豬八戒!  
  誰教她年紀小不懂事,聽不懂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害她呆呆的對他一往情深,以為他真心對她……唉!光是自責也無濟於事了,化悲痛為力量才是上策,於是她打算唾棄他、讓他難堪,讓他混不下去……《辦公室駕馭學》一書中說,如果你想利用某些心理技巧操縱他人,或想在錯綜的人際關係中左右逢源,就必須有洞悉他人的仗倆。  
  就好比現在,會議桌呈橢圓形,通常主管一定坐在首位,而緊貼著主管左右側的位置一向是最熱門寶座,因為它們較接近權力中心,一般企圖心旺盛的人都會搶著坐。  
  雖然大家暗地裹導座位,但卻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於是,會議之前,光是為了搶位子這件事,大夥便已暗中較勁先開戰一回了!  
  當然,那絕不是凱莉想要坐的位子,一方面是她的企圖心並不旺盛,另一方面是她害怕太靠近亞倫,怕一個不小心,又會被他'染指',所以她刻意挑了個最遠的位子坐下,遠離權力,遠離是非恩怨,心想,這該是最安全的吧!  
  況且,今天的會議可是每月一度的鬥爭大會。所謂會無好會,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王亞倫那討厭的傢伙一進來,便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你幹嘛坐這裹?'她沒好氣的問,其實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小鹿亂撞。  
  '恰北北,小心沒人要!'亞倫低喃,眼神卻直盯著手上的捲宗。  
  '我本來就沒人要了,都是你害的!'她情緒激動了起來。  
  '我跟你有仇啊?這麼大聲?'他的音量壓得極低,低到只有凱莉聽得見。  
  '對!'不但有仇,而且還是不共戴天之仇,他在心裹又加上了一句。  
  不曉得他是有意還是無心,他那一百八十公分高的身材,竟緊緊地貼著她,他的手肘靠著她的手臂,膝蓋輕輕碰觸著她的膝。  
  '走開啦!'她故意用膝蓋向旁邊頂了一下。  
  '別吵!'   
  別吵?!你算哪根蔥啊?你叫我別吵,我偏要!  
  凱莉換了個姿勢,避免桌面上的手臂及桌底下的膝蓋被騷擾,準備開口與這討厭的傢伙唇槍舌劍一番:當她一抬起頭來,竟發現會議桌上的每一張臉皆帶著興味饒富的表情望著她。  
  天啊!丟人丟到家了!  
  她的臉頓時一陣紫一陣綠。又是他害的,每次都這樣!這下她可是跳到浴缸也冼不清了,看樣子待會得到馬桶裹去洗洗看了!  
  好不容易,會議開始了!  
  王亞倫聰明的收起他剛才那張嘻笑的嘴臉。  
  其實,亞倫有兩張臉,一張是開朗、像陽光般的笑臉,不端架子,隨時隨地都可以開玩笑,而且常自娛娛人,使部門裹的同事,以及合作廠商和他在一起時,皆感覺如沐春風;但在開會時,尤其像今天這麼重要的鬥爭會議,他則板著臉展現他那凜然的威儀,此刻,他內斂的領導能力自然而然的呈現出來了。  
  其實亞倫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否則他不可能在短短四年出一個企宣組的主任晉升到唱片事業處的處長,在寶麗龍這家國際性機構,可不是憑一個混就能活下去的,所以亞倫的能力實是不容小覷。  
  所謂鬥爭大會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它只是個檢討大會,由亞倫主持,集合唱片事業處的五組--業務組、企宣組、財務組、公關組、行政組的主任,針對上個月的業務運作利弊檢討一番。  
  因為是'檢討',所以難免會涉及人身攻擊,於是鬥爭大會的名詞也就這樣的傳了下來。  
  接下來,五組的主任一一輪番上陣報告上個月的績效,以及橫向跨組合作的恩恩怨怨。別看亞倫一副閒閒的模樣,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在註意聽,但實際上,所有的恩恩恩怨怨都在他四兩撥千金的高超技術下巧妙的化解了,還有他適時的捉出小組的弊病及漏洞,並給予適當的建議及改進方向,含在座者皆甘拜下風,且臣服其麾下。  
  凱莉原本以為會議即將要結來了,卻沒想到結束前,財務組主任竟將矛頭對準她。  
  '這是上個月企宣組所提的企宣活動支出預算表,下面是上個月月底結算出來的實際支出報表,實際支出和預算比差了五百元,我希望企宣組馮主任能好好監督手下組員,不要讓費用超出預算!'   
  天啊!她簡直快暈倒了!區區五百元這種小小事。居然也要拿出來鬥爭一番?真是沒知識!  
  財務組主任姜青,一頭'江青式'的髮型,還有她那黑色粗框眼鏡,活脫像'江青二世',平常那老女人便以尖酸刻薄出了名,但對凱莉還算客氣,沒想到今天竟擺明了向她挑戰,看樣子,她得要好好接招了,免得被人家誤以為是病貓。尤其是在都市叢林的辦公室內,絕對不能輕易被歸為好欺負的那一類,人善被人欺啊!  
  哼,母老虎不發威,把我當作病貓嗎?  
  一、二、三!  
  凱莉正準備要站起來好好反擊,沒想到亞倫竟制止了她。  
  他用強而有力的手肘壓住了她的手臂,這動作看起來實在是十分曖昧,凱莉面臨這'內憂外患'之際,還來不及反應該如何處理,亞倫便鬆開了手肘,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一派輕鬆愜意的道:'那超出預算約五百元費用算我個人的費用好了。'   
  '王處長,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下蒼蠅沒拍到,竟拍到老虎了!姜青的臉霎時一陣青一陣白。  
  '沒關係。'他揮揮手,'多出來的五百元是上個月企宣組組員留下來加班時,我請他們喝飲料的支出,我請客,算我的。'   
  多事!凱莉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這麼一來,還能說他們兩人是'清白'的嗎?王亞倫啊王亞倫!我真的會被你害死!  
  凱莉不敢再多看姜青一眼,知道此時她的臉鐵定比綠樹還綠,雖然自己是清白的、有理的,但是此刻卻是多說無益了!她只得無奈的用手托住額。  
  '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散會吧!'亞倫說。  
  終於結來了!好極了!她得趕緊離開他的視力範圍。  
  凱莉匆匆抬起桌面上散落的文件,像要逃難似的迅速離開會議室,避免與亞倫獨處一室。  
  地無法想像,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流言倉是個什麼難堪的場面……五點二十九分三十九秒。  
  亞倫接起秘書轉進來的外線電話。'餵,我是王亞倫。'   
  '亞倫,我是媽。'   
  不用自我介紹,他也知道電話彼端是他那舉世無雙、天下無敵、世界第一、宇宙冠軍、無人能比的天才老媽--吳招弟。  
  這聲音他聽了將近三十年了,再認不出來,可以去自殺了,而且最好選擇投河自盡比較快,因為淡水河沒蓋子!  
  '喔,媽!'他近乎求饒的叫了一聲。  
  '別跟我說上班時間不要打電話騷擾你,現在已鋞五點半了。'吳招弟先發製人。  
  天啊!可真準!耳邊正好響起大辦公室傳來的收音機聲音:中原標準時間十七點三一十分……'今天要準時回家吃晚餈,若缺席或遲到後果自行負責。'他和他的天才老媽不約而同的說,而且還一字不差。  
  '嗯,很好,沒忘就好!'招弟說。  
  '媽,這話你昨天就說過了,幹嘛還特地打電話來叮嚀?'他有點不耐煩。  
  '兒子,難道你不知道重複的重要性嗎?以前學校的老師沒教過嗎?'她可是閒得很呢!閒來沒事窮抬槓可是她的興趣,也是她的嗜好。  
  '是!老媽英明!老媽的交代我哪敢忘,我又不是不要命了!'他低喃。  
  '什麼?'招弟的耳朵可是利的很。  
  '沒事,今天天氣很好。'打混可也是他的專長。  
  '沒事最好,待會見!'   
  掛斷了老媽語帶玄機的電話,他整個人不寒而栗了起來!  
  王家有三兄弟,冠倫、亞倫、季倫,個個英俊瀟灑且事業有成,但卻毫無半點打算結婚的徵兆,三兄弟各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對於婚姻大事一點都不急,但這卻急壞了他們的老媽,所謂真是黃帝不急急死太監,於是她便處心積慮,且無所不用其極的逼婚。  
  想到逼婚,亞倫身上的雞皮疙瘩就不自主的掉了滿地。  
  老媽說:不考有三,無後為大。嗯,雖不能完全贊同,但勉強還能接受。  
  又說:堂堂超級媒婆的她,自己的兒子居然還要當'存貨'處理。天啊!這要是傳出去的話,她還怎麼在江湖上混下去啊!  
  嗯,這點,他可就不能接受了,幸好椅子夠穩,否則聽完這句話,他一定會從椅子上跌下來的!  
  他用手撐住額頭,並輕輕擦拭剛才冒出的冷汗,但一想到今晚的晚宴,他的冷汗便像黃河、長江般滔滔不絕的湧了出來……他那老媽,不曉得從哪裡找來一個三姑婆的外甥的表妹的女兒,美其名說是要到台北來見見世面,其實的她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主要是希望他們三兄弟的其中之一能相中這位三姑婆的外甥的表妹的女兒,最好是一見鍾情,以解除她三分之一的煩惱。  
  想到此,他可真是小生怕怕啊!  
  怎麼辦呢?  
  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在老媽面前有免疫力,而不至於被強迫推銷呢?  
  有了!他簌機一動,興奮得出椅子上跌了下來,幸好他小辦公室的門是關起來的,否則這回他一世的英明威武嚴肅的形象可真要不保了啊!  
  他輕輕按下那再熟悉不過的內線電話號碼。  
  '親愛的凱莉,你猜我是誰?'下班時間,可以開一下玩笑了吧!  
  '無聊、神經、莫名其妙,噁心當有趣!'她罵得還挺順的。  
  雖然沒能當面見到她罵人的臉,但他仍然可以想像到她那帶著潮紅且微慍的臉。  
  天啊!他有被虐待狂嗎?除了 被凱莉虐待以外,他可是對其他人都不感興趣啊!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共進晚餐?'   
  '誰理你!我寧願吃泡麵、咬蘋果麵包,也不要跟你這個自以為是、噁心當有趣的人共進晚餐。'罵得可真順口,他講兩句,她可以頂回一串,真是愈來愈佩服自己了,凱莉暗自得意著。  
  '別這樣嘛!小老婆,我們都這麼多年的'夫妻'關係了。再說,我對你既有情又有義,央求吃頓飯也不成?'他嘻皮笑臉的說著。  
  又來了!  
  '我警告你喔!'凱莉聲音突然變得很可怕:'你別在口頭上占我便宜了,小心我控告你性騷擾!'   
  他嚇死了!這年頭,女權當道,不小心一點,恐怕名聲都會俱毀呢!  
  '小姐,小姐別生氣!剛才都是開玩笑的,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好嗎?'   
  他難得低聲下氣,聽起來還真令人於心不忍。  
  '幹嘛啦?!'她心軟了。  
  '就只是吃一頓飯嘛!'他順勢水推舟。  
  '不要!'   
  '但是你欠我一頓。'   
  '我什麼時候又欠你一頓了?'她的聲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剛剛啊,剛剛我替你解危了。'   
  '什麼?你……'她真是被打敗了!剛剛在會議桌上,明明是他自己多事,還說替她解危,真是有夠寡廉鮮恥。  
  唉!他總是嘻皮笑臉的賴著她,有時她真搞不懂他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二十分鐘後地下停車場見。'他得趁她腦袋還不甚清楚之際,趕緊先下手為強。  
  雖然凱莉還不足以讓他心動到願意主動放棄獨身自由的可貴,但她真的很可愛,他也心甘情被她虐待……所以,把她帶回家湊湊熱鬧倒不失為理想的瞕眼法,至少可先躲過晚上的這一關。  
  ***   
  目送前一名前來應診的病人離去後,冠倫機械式的在桌上的按鈕按了一下,電子螢幕上顯示出三十九號。  
  他按照慣例的,在新病人尚未進來之前,先將護士早已放在桌子上的病歷翻一翻'哪裹不舒服?'待病人坐走後,他和藹的問。  
  '醫生,我咳嗽,流鼻水,喉嚨痛!'   
  '來,嘴巴張開我看一下……'   
  病人乖乖的張開嘴巴讓他診察。  
  '把衣服拉上來,我來聽一聽……'   
  病人乖乖的拉起了衣服,他拿起聽筒,仔細的聆聽病人的心音。  
  '感冒了,上呼吸道感染。'他告訴病人,然後流利的在病歷紙上寫下處方。  
  '三餐飯後要按時服藥,多喝開水,多休息。'他仔細的叮嚀。  
  '謝謝醫生。'   
  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冠倫伸了個懶腰。  
  這就是他的工作,每天周旋於病人、病菌與藥物間,一遍又一遍,重複著相同的工作,是他的選擇,這也是他熱愛的職業,但天生悲天憫人的善良本性,總讓他待病人之痛如己身之痛一般。  
  唯有下了班,才能使他放鬆心情。  
  鈐!鈐!  
  診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伸手壓下總機線。  
  '王醫生,二線電話。'   
  '謝謝。'   
  他再壓下閃著紅燈約二線電話按鈕,順勢拿起話筒:'餵,內科第二門診,我是王冠倫。'   
  一板一眼是他的特性。  
  '兒子啊,我是老媽啦!'電話那頭傳出那高八度的聲音。  
  '媽,什麼事?'冠倫的聲音一向是溫文儒雅的。  
  '下班了吧?'簡直是明知故問嘛,但要不這麼問的話,她還不曉得如何將下面的話接下去呢!  
  '嗯。'他點點頭。  
  '別忘了待會要去車站接寶媛喔!'雖然是多此一舉的叮嚀,但她仍要再提醒一次。  
  '你是說三姑婆的外甥的表妹的女兒--寶媛?'   
  '對!對!對!'招弟連說了幾個'對'字仍感意猶未盡,最主要的是她對她這個大兒子實在是滿意極了。  
  她這個大兒子從小到大,都不曾讓她操過心,人長得端端正正,個性又穩重,沒聽他說過什麼重話,也沒見他發脾氣,又是個拔尖的醫生,所以,她對這個兒子是除了放心還是放心,任何事情交代他辦,簡直是既安全又萬無一失。  
  只是有一件事,實在是令她百思而不得其解,那就是他的終身大事……她實在不敢相信像冠倫這麼優秀的男孩子,居然至今仍無半個女孩子打電話上門,哪像老二亞倫,三天兩頭,不是安娜找、就是莉莉Call的,每天家裹的電話都是他的熱線,熱門得很呢!  
  唉!難道這年頭中規中矩的優秀也是一種錯誤嗎?  
  '嗯,我知道。'冠倫答道。  
  '接到寶媛以後再繞到松青幫我買沙拉醬,要千島的喔,還有,再幫我買兩隻雞腿,要土雞的喔……'她忽然想到要幫遠到而來的寶媛補一下,可是一切材料卻都從缺,只好煩請她這個辦事令人放心的兒子順便帶回來了。  
  '好。'冠倫說。  
  掛斷了老媽的電話,冠倫脫下醫生服,緩緩步出醫院,然後到停車場取他的房車,往台北車站方向駛去。  
  台北車站的邊道路總是混亂不已,人車擁擠成一堆。  
  說真的,要在這種下班的尖峰時刻把車子開到台北車站,再找一個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子,實在是很困難啊!  
  就因為十年前,他曾和他老媽在鄉下的娘家見過寶媛,他老媽便認定他認得她,於是派他來接她。唉!他那個天才老媽,盡會替他出餿主意。  
  但這念頭只在他腦海停留一秒鐘,因為他看見她了!  
  長長的頭髮綁成兩根辮子,圓圓且帶著紅潤的臉頰,一雙閃著晶亮的大眼睛,一如從前,他一眼就認出她了。  
  老媽果然英明!  
  寶媛一身白襯衫、牛仔吊帶褲,站在人群中引項而望。  
  '寶媛!寶嬡!'他使勁的揮手大叫。  
  她似乎聽見了,只見她左右張望卻尋不到目標,所以他又再度叫了起來,顧不得別人的側目……這一幕使他想起了電影中逃難場面常見的書面,男女主角總是在兵荒馬亂之際匆匆再見!  
  終於,她看見了他奮力揮動的雙手,露出憨憨的笑容,朝他的車子靠了過來。  
  '寶媛!'   
  '王大哥!'   
  像是等了一世紀似的,她終於坐進了他的車廂;他如釋重負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沒變,一如十年前的小女孩模樣,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就連個性也一樣,仍是天真純樸如往昔。  
  '王大哥,謝謝你來接我。'她有點靦眺。  
  '不客氣,你長高了,可是臉卻一點都沒變呢!'他說的是實話。  
  是啊!你也是一點都沒變!寶媛在心底說著。  
  寶媛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人的心態反映出來的肢體動作是十分微妙的,面對自己所心儀的對象,整個人的手腳似乎就會變得十分不靈光。  
  '我們先去超市買東西,然後再回家。'他微微別過頭來向她說明。  
  '好。'她點點頭,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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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9 00:29:21
第二章

  吳招弟連續打了兩通電話給大兒子冠倫以及二兒子亞倫。  
  電話筒才放下,生意又立刻上門了。  
  原來是招弟的媒婆專線響起來了,說來還真好笑,她的媒婆專線竟是一隻行動電話,好像事業做得挺大似的,即使是財團的負責人,架勢也不過如此。  
  據她宣稱,此生財器具的投資乃是為了有效的掌握相親市場的脈動,可見招弟為了壯大其媒婆事業的投資,實在令人望之興嘆啊!  
  '餵,我是吳招弟。'   
  '喲--王阿舍,好久不見!'招弟誇張的'喲'聲,方圓五百公尺內幾乎都可以聽見。  
  一旁的王國,也就是王家的一家之主,PTT俱樂部的會長在一旁聽得直搖頭。  
  所謂PTT俱樂部就是怕太太俱樂部的英文縮寫。  
  想到這名詞,王國搖頭的動作不禁收斂了起來,只害怕一不小心又會慘遭'母老虎'的蹂躪與糟蹋。  
  誰教他遠在三十三年前向吳招弟求婚時,便不小心許下承諾:說是以身相許,無怨無悔,任憑吳招弟糟蹋!  
  記得當時年紀小,不懂事,一時被美色所誘,腦袋有點不清楚,結果換來了一生的慘痛教訓。  

  唉!上帝說,做人要甘願。既然他都許下承諾了,就只好甘願一點了,要不然要怎麼辦?  
  而且這年頭女權至上,不可不慎啊!更何況老婆又是家裹唯一的女人,沒人比她更偉大了!  
  '嗯,嗯,是,是,是!你絕對可以放心,我吳招弟做媒婆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的招牌歷史悠久,信用卓著,每年我至少得替一百對以上的新人牽紅線,業績算是很好的……'招弟自吹自擂的講得口沫橫飛。  
  那當然!王國頗能贊同老婆在電話中講的話。  
  老婆的媒婆能力真的是無人能比,任何再醜、再怪的人她都有辦法幫他們找到另一半,這點他頁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我這裹貨色齊全,高矮胖瘦,家財萬貫或者是有點錢又不會太有錢的統統都有… …'招弟使了個眼色給王國。  
  她的眼色他實在是太熟悉了!於是一箭步連忙將招弟放在手提包中的'存貨'檔案取了出來,恭敬的雙手奉上。  
  所謂'存貨'檔案就是一堆依照高矮胖瘦排列整齊的照片,這些都是招弟的客戶,一個個都是一副想娶妻、想嫁人想得快瘋了的樣子。  
  男的竭盡所能的裝扮自己,全副西裝領帶,頭頂不忘抹油,面孔維持一百零一號的笑容;女的也是盡其所能的花枝招展,又是旗袍、又是泳裝的,活像參加選美似的,惟恐不被青睞,所有諂媚笑容一一出籠。  
  '有,有!有一個青年很適合你們家妹妹。'招弟翻了翻存貨檔案,忽然如獲至寶的叫了起來。  
  王國則是正襟危坐,像是吊在樹幹上的貓頭鷹似的'以不變應萬變'的架勢,等候老婆的隨時差遣。  
  '這個青年,他姓李,剛好與我們的李總統同姓,是大姓,是皇親國威的姓氏……他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他 們家住在龍潭,有一塊土地因為第二高速公路的經過,一下子暴漲了好幾千萬;還有,他三姑爹的四姨丈的表姊的女兒前年不小心當選了立法委員,現在他們家可以說是有錢又有勢,與你家可稱得上是門當戶對……招弟不愧為舉世無雙、天下無敵的超級大媒婆,一個個想娶妻、想嫁人,飢渴得不得了的'存貨'都被她說成了人間少有、世間僅存的曠世奇才了!  
  像這樣的老婆,當初要是不狠狠的許下'以身相許,無怨無悔且任憑糟蹋'的承諾,早就被情敵娶走了!可見當初的年少不懂事中,還是帶有幾分英明的遠見。  
  王國在一旁沾沾自喜。  
  '好,我辦事,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安排的,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我保證會讓他們一見鍾情的,會!會!會!我保證他們絕對生兒子……'   
  天啊!這媒婆也未免太神了吧?從一見鍾情到生兒育女全包了?這簡直比月下老人、註生娘娘還神啊!  
  這念頭在王國的腦袋裹一閃而逝,他知道老婆即將要掛斷電話了,所以得趕緊奉上熱茶。  
  '阿國!'招弟掛斷了電話。  
  '喳!奴才在!'王國趕緊迎到老婆跟前,那動作像極了慈禧太后跟前的小李子。  
  '喳什麼喳?熱茶呢?'她的態度與剛才當媒婆時的熱情相差十萬八千里。  
  '熱茶在此,請老佛爺慢慢 享用。'   
  招弟喝了一口老公悉心準備的熱茶,味道甘美、香醇可口,'嗯,很好,這次你做的很用心。'她恢復了她的笑容。  
  '老婆,辛苦了!'他乘機坐到她身旁。  
  她會意的點點頭。  
  他以為她接下來會說:你們王家啊!要不是靠我吳招弟這張三寸不爛之舌,怎麼可能在這物價驚人的大台北立足呢?  
  卻沒想到,她竟然一派愜意的道:'沒什麼,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喔。'王國驚訝的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  
  她緩緩的將存貨檔案像捲滾筒衛生紙似的收了起來。  
  '我說王國啊!'   
  '喳!'他正襟危坐的應聲,差點沒學電視劇中的奴才,拍拍兩下衣袖,然後跪下來聽命。  
  '兒子的事難道你一點都不煩嗎?'她指的是三個兒子的終身大事。  
  '老婆,天下本無事,你又何苦庸人自擾之呢?'話一出口,他才發現好像用錯成語了。  
  '什麼?你說我是'庸人'?'招弟瞪大眼睛,像是要把他活活吞下去似的。  
  果然,立刻就要為一時的失誤付出代價。沒關係,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老婆,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又何必替他們嗐操心?'認錯與道歉一向是他的看家本領。  
  '怎麼能不操心呢?一個三十二、一個三十、一個二十八,每個人的年齡數字都這麼驚人,而且會逐年的增長,你教我怎麼能不操心呢?'她憂心忡忡的道。  
  '老婆啊,時代變了,兒子們也有自己的主張,我們不妨靜觀其變,說不定他們哪天想通了,根本用不著你催,就會自動來告訴你他們要結婚了。你看,這樣多好啊!'   
  '就怕他們永遠想不通。'這點她是很悲觀的。  
  想不通的恐怕是你這老太婆,而不是兒於們哪!王國沒有勇氣 把心裹的話說出來。  
  '其實,我是怕毀了我這個超級媒婆的一世英明。'她終於說出真心話了。  
  '為什麼?'他不解。  
  '我這超級媒婆每年幫天下曠男怨女成就的姻緣不下一百對,可是自己的三個兒子卻成了'存貨',你說我這超級媒婆的一世英明不會因此而毀了嗎?'   
  那倒也是!他點點頭。  
  '老婆,你何不把那些'存貨'拿出來清一清,為我們的兒子和那些'存貨'辦一場清倉大拍賣,說不定他們可以在'存貨'堆內找到合適的對象,然後一拍即合,而存貨和存貨間說不定也會有意外的收穫,你看這是不是兩全其美啊?'王國又開始出餿主意了。  
  吳招弟站了起來,往廳堂前王家列租列宗的牌位前一望,然後用極哀傷的語調道: '天啊,王家的列租列宗啊!你們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子孫呢?'她一臉欲哭無淚。  
  '誰?你說誰?'王國一臉無辜的問。  
  '說你啊,說誰?除了 你這個笨王國以外,舉國上下,所有王氏子孫中,誰有你這麼笨?'她直接罵道。  
  '我?'王國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一副難以置倌的表情。  
  '對!就是你!虧你還是我超級媒婆的老公--超級媒公!居然講出這麼沒營養、又沒學問的話,難道你不知道相親要訣最重要的是一對一嗎?一對一的相親可說是一種成功率最高的相親模式,因為他們無從挑選,也無法做比較,矜持與形象的苦心維護會讓他們失去理智,再加上媒婆用三寸不爛之舌從旁敲邊鼓,成功幾乎在望。  
  他聽得嘴巴張得大大的,口水幾乎快流出來了。  
  '而相親最忌諱的就是多對相親,多對相親容易陷入相互比較的迷惘,不但如此,媒婆也因此少了好幾攤騙吃騙喝的機會,所以我絕對不可能辦什麼清倉大拍賣,懂不懂?'  
  喔,原來如此!沒想到相親的學問還那麼大,而媒婆這行業也的確不簡單,可不是普通人幹得來的!  
  唉!還是老婆英明。  
  '幾點了?'招弟問。  
  '快六點半了。'   
  '老大去接寶媛不曉得有沒有接到?'她問。  
  王國聳聳肩,他也不知道啊!  
  '我得趕緊進廚房把菜熱一熱,兒子們應該快回來了!'她整個人眉飛色舞了起來。  
  ***   
  招弟在廚房忙得團團轉,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由樓上閃了下來,不用猜,那鐵定是一向如蝙蝠俠般晝伏夜出的老三季倫。  
  她知道他一定是下樓來找報紙的,通常他都是晚報當早報讀的。  
  沒辦法!也不曉得是誰規定的?似乎創作者都是晝伏夜出、晨昏顛倒的,既然她這個寶貝麼兒是所謂的創作者,當然不能破壞行規啦!  
  '大俠且慢!'招弟的聲音由廚房傳出。  
  才剛睡醒,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季倫,被老媽這句'大俠且慢'弄得差點沒從樓梯上滖下來!  
  幸好此時沒地震,而且地心引力還夠強的吸住了他,讓他不至於滾下樓來,不過,倒仍受了一場不小的驚嚇。  
  '大俠方才醒來?'招弟手拿鍋鏟奔向前來問。  
  '是,晚輩方從睡夢中幽幽醒來,忽聞千里飄菜香,故急忙下樓來尋香,嗯,的確有媽媽的味道!'   
  既然老媽用古裝劇的問答與他對話,他也只好從善如流了,誰教老媽是他第一號忠實讀友,而這些對話剛好是他最新漫書力作中的對白,可見老媽閒來沒事,除了幫人牽紅線以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讀他的漫畫喔!  
  果然兒子是自己的好。招弟滿意的望著眼前造位風靡港台,'上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的漫畫家兒子,滿是得意洋洋的神情。  
  她用手輕撫他削瘦的臉頰,雖然曾有讀友說,他削瘦的臉頰十分有個性,但身為他的媽,招弟卻有點捨不得。  
  不過,她這個兒子除了略嫌削瘦以外,五官可是英俊得很呢!人又善良,且無不良嗜好,誰要是嫁給他啊,真是幸褔又美滿!  
  季倫個性內向,從來不肯說出擇偶的條件,那她這個老媽只好多費心一點,自動幫他開出擇偶的條件囉。  
  縱合所有主觀和客觀的因素,招弟覺得嫁給老三季倫的女孩子,一定得要純朴善良、天真無邪,這樣兩人的個性才能合得來;當然,她還得要精於烹飪,這樣才能好好的把老三養肥!  
  又不在乎學歷,又不強調家世背景,說實在的,這條件並不是很苛刻。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招弟心裹早已有譜了!要不然她這個超級大媒婆要怎麼混下去?  
  '兒子啊,你聽媽的話,上樓好好梳洗一番,換一件稱頭一點的衣服,0K?'   
  '媽,我這件衣服已經很稱頭了啊!'他說的是實話。  
  白色T卹,上面寫著「小本經營個體戶';牛仔褲,酷斃了!雖然才兩百九十九元真的,倒也挺合身舒適的,怎麼會不稱頭呢?   
  '我的意思是說,換一套正式一點的衣服。'招弟忽然感到言語艱澀了起來。   
  '媽,你知道的,我除了參加人家的婚禮與喪禮以外,是不穿西裝的……'他一副很為難的表情。   
  唉,真是令她左右為難,而且目的又不能說得太明白,真是急死人了!招弟險些搥胸頓足。   
  '我沒有要你穿西裝啊?我的意思是說,你去把鬍子刮一刮,衣服換一換,晚上有客人。'   
  明示不行,暗示總可以吧?   
  '客人?你說寶媛啊?'他恍然大悟。   
  '對!對!對!'她還以為兒子聽懂了。   
  '寶媛算是客人嗎?'   
  '寶嬡不是客人是親……'她發現她話還沒來得及講完,老三已意興闌珊的拿起老爸遞給他的晚報往房間走去。   
  死老頭,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專挑我在講重點的時候出現?!你是專門來跟我作對的嗎?她暗地裹罵著,一把無名火準備發洩在王國身上了!   
  '王國,去換衣服,客人馬上就到了。'她命令著。   
  '我去換衣服,你也得換啊!'   
  '你管我?!'什麼時候輪到你管起我來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我是不敢管你啦!只是……只是你那三十九吋的腰身硬擠在三十四吋腰身的旗袍內,好像不太好看!我怕你的超級媒婆和準婆婆形象會毀於一旦。'他盡量斟酌他的用字遣詞,以免惹禍上身。   
  '你給我記住!'她狠狠的將鍋鏟往他臉上摔去,然後急忙回房換衣服遮羞去。   
  王國身手矯健的逃過鍋鏟這一擊。   
  看樣子,這年頭說真話可得要先練就一身好功夫啊!   
  ***   
  凱莉走進地下停車場,遠遠的即看見亞倫英氣挺拔的坐在他那輛紅色愛快羅蜜歐跑車內,打出他一貫專屬的v字型手勢迎接她。   
  他的容顏真的令人難以抗拒,否則她怎麼會準時的出現在地下停車場內呢!   
  '你曉不曉得這v字型的手語已經退流行了?'她一上車便沒好氣的'打擊'亞倫。   
  '喔,是嗎?'。   
  她點點頭,'虧你還是領導潮流的傳播界尖兵!難道你不知道這個手語標誌早在一九九四年就退流行了,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自以為瀟灑似的擺出這個退流行的手勢了, OK?'   
  他點點頭,沒再多反駁,誰教自己喜歡被她'虐待'!   
  車子駛進下班時段的車河裹緩緩前進,兩人忽然沉默了下來。   
  憑良心講,她還真不習慣這種氣氛,誰教兩人總是鬥嘴鬥慣了,無聲勝有聲的境界實在令人忐忑不安。   
  '餵,今天要到哪裹去吃飯?'她不安的問。   
  '你已經上了賊車,現在才問不嫌太遲了嗎?'   
  調侃美女,講一些是似而非的話讓美女怦然心動,一直是他的看家本領,也是他的嗜好之一。   
  面對他這個'毒古派',她要是不想個辦法以牙還牙制伏他的話,他還當真佔了便宜又賣乖。   
  '那倒好!既然你要把我當壓寨夫人處理,那我就只好悉聽尊便了,反正外面工作這麼辛苦,有人要養就乾脆急流勇退,免得以後人老珠黃、沒人要了,反而進退兩難。 '她順勢接口道。   
  '你當真?'他忽然輕輕踩住煞車,轉過他那張英俊的臉問。   
  她點點頭。   
  '喔!拜託!'他驚慌失措的求饒喊道。   
  果然被嚇到了?!   
  他的反應讓她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五味雜陳!   
  原本只是想試探他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的話究竟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   
  沒想到一句玩笑就足以把他嚇得驚慌失措,可見他對她根本是無心的!   
  經過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很顯然的,他根本無心於她,只是喜歡在口頭上佔便宜罷了!   
  看樣子,她真的可以對他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死心了。   
  這個可惡的男人,壞胚子、下三濫、無聊透頂、莫名其妙的沙文主義豬!!   
  自命風流、自命瀟灑、自以為是!   
  不!那不是風流,根本是下流!   
  她很想用口水唾棄他的自以為是,更想用尖銳的字眼讓他難堪,但基於小不忍則亂大謀的原則,她打算先暫時不動聲色。   
  她的思緒還來不及恢復正常,車子竟已進入北投極富盛名的'海誓山盟'住宅別墅區。   
  '這是我們今天晚餐的地點?'她別過頭問他。   
  '是的!我家。'   
  ''我家牛排'?'她誤會了。   
  '不是'我家牛排',是道道地地我住的家,寒舍。'   
  '你家?'她吃驚得口水差點梗住咽喉。   
  他既然不承認兩人的關係,又為什麼把她帶回家共進晚餐?難道他不曉得在傳統的中國社會裹,把異性友人帶回家與父母共進晚餐的那一層用意嗎?他究竟打著什麼樣的算盤?   
  她實在是又驚又喜,但也真的感到愈來愈胡塗了。   
  '王亞倫!'她很少直接連名帶姓的叫他,除非情勢非比尋常的時候。   
  '有。'   
  '我問你,你我到底算不算是一對戀人?'她瞪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他。   
  亞倫的特殊舉動讓她在失望邊緣卻又燃起了一絲的希望,所以,她乾脆直截了當的問個清楚,她實在不喜歡.也不習慣男女之間模棱兩可的曖昧情愫。   
  他聳聳肩,不置可否的101號表情。   
  又是這種模棱兩可的表情,她簡直快氣炸了!每次都這樣,不予正面的答案,讓人撲朔迷離。   
  '王亞倫!既然你不承認我倆有特殊的男女情誼,你幹嘛還把我帶回家與你的家人共進晚餐?你的目的究竟何在?'她很直接的問,情緒已接近引爆的臨界點了。   
  '凱莉,你冷靜一下,聽我說。'他終於出聲了。   
  她很乖的靜下來了。   
  '我們是不是還很年輕?'他問。   
  她點點頭。   
  其實他們兩人的年齡都不能算是年輕了,亞倫三十,她二十六,都到了適婚年齡了,怎麼能算是年輕呢?   
  但他的話著實像催眠術一般,讓人的神經很容易整個放鬆下來,所以他問什麼,她就不假思索的點頭稱是,這也就是王亞倫的特殊迷人之處了。   
  '未來是不是還很遙遠?'他又問。   
  她理所當然的叉點點頭。   
  '既然未來如此遙遠的,那又何必把未來患得太清楚呢?'   
  她無法贊同他的想法,畢竟女人的青春有限,把握當下擁有的幸褔才是最安全且萬無一失之計啊!更何況她那對遠在純樸台南鄉下的老爸和老媽,對於她的終身大事可是著急得很呢!   
  做人基本上要是無法做到光宗耀租,好歹也要做到不讓父母擔心與掛心,基於以上的理由,她更不想無緣由的虛耗青春下去。   
  '我覺得未來太遙遠了,不該輕易在年少懵懂無知的歲月裹便許下承諾,那遲早會變質的,而且那是不負責任的態度!'   
  原來亞倫像時下多數的新新人類一般,患了'承諾恐懼症'。   
  他害怕被套牢,害怕被束縛,更害怕因此而失去更多、更美好結交異性的機會。誰教他是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所以他有本錢罹患'承諾恐懼症'。   
  雖然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可是一經證實,卻仍覺得十分難過。   
  唉!為什麼人類的感情是如此的複雜?   
  也好!早明白,早一天解脫,免得還傻傻的痴心盼望,既然終究是會落空,那又何必再牽扯不清,拖下去只會更痛苦罷了!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尤其是最不可控制的'感情'二字,何必苦苦強求呢?   
  '看樣子,我們對生命理念的看法和想法是兩條平行線。'她感慨的說。   
  '也不一定啦!幾何學上的平行線,有時候借助延長虛線也是能形成交點的,更何況,未來的事情還那麼遙遠,誰知道呢?'他說得很賊,但卻是真話。   
  '今天聽你這番話,真是受益匪淺!'她真心的說。   
  '喔?!'他感興趣的看了她一眼。   
  '其實,我並不欣賞你游戲人間的生活態度。 '她說出她心裹的話。   
  其實,他也並非喜歡游戲人間,只是有一顆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心,隱隱的作弄著自以為是的心靈。   
  '我要的是百分之百認真的愛情,我不要似是而非,且處處充滿不安全、不踏實的愛情。所以,從今以後,我會以平常心看待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再也不會被你所說的一些'玩笑'所困擾了。'她突然覺得整個心情海闊天空了起來。   
  這女人又在發飆了?!他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   
  不過,憑良心講,凱莉是第一個觸動他心弦的女孩子,而他喜歡凱莉也是無庸置疑的事實,但也許是因為彼此太過接近了吧!觸動頻率太頻繁,或者是似是而非的玩笑開太多了,竟無法認真且用心的面對她的感情……亞倫那自命風流不凡的個性使得潛伏在體內不安定的因子,有一種不安於現狀的感覺,深深的想要再觸動另一種怦然心動的境界,不曉得這種感覺會不會發生?但他衷心渴望它能出現,為自己的生命激起一番驚天動地的愛情……唉!男人!   
  該給自己下個什麼樣的評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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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9 00:29:41
   第三章

  一頓晚餐下來,招弟整個人像浸在蜜糖裹一般,再甜蜜、再開心不過了。  
  原本懸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平衡了不少,像是放下三分之二的重擔,舒服極了。  
  真是老天有眼,明察秋毫啊!  
  看樣子,真的應驗了老公王國所說的:兒孫自有兒孫褔,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唉,她這個老公啊!雖然有時候秀逗、秀逗的,但講的話,也實在有幾分道理呢!  
  嗯!她的老公!平常雖然不太說話,但話一出口便具影響力,唉,她真的愛死了她的王國了!  
  想到此,她便迫不及待的拭乾沐浴完的身體,往王國身邊飛奔而去。  
  '王國!'招弟喜孜孜且興致盎然的由浴室奔向床沿,像是貴妃出浴一般,整個人香噴噴的撲在王國的身旁。  
  憑良心講,她的身材可能比楊貴妃還褔泰,但臉蛋卻不亞於素珠的'膨脹',而她這個動作還真有點不尋常,特別是這把年紀的人。  
  他受寵若驚,急忙把手中的PLAYBOY合起來。  
  '王國,我覺得你真是一個男子漢!'地無限嬌媚的半斜躺在王國懷裹,一副以夫為貴的光榮得意狀。  

  她柔軟又龐大的身軀壓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此舉實在是非比尋常啊!  
  天啊!莫非老伴慾火焚身了?!  
  年紀都這麼大了,這樣的情形好嗎?  
  念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看樣於,他得好好冷卻一下她的慾火了。  
  '老伴,書上說,像我們這把年紀的老人,最好要適當的節欲,縱慾對我們來講可能會造成身體上的某些傷害,更何況你今天已經忙了一整天了,我看我們改天再……'   
  他慢條斯理的說,希望能藉此澆息老婆蠢蠢欲動的慾火。  
  '什麼?'   
  她抬起頭問,那聲音像極了母老虎發威的怒吼,眼神還閃著咄咄逼人,且令人震懾的亮光。  
  糟糕!惹到母老虎了。  
  '老婆,我的意思是說……'王國咽了一口口水後才又道:'你今天忙了一整天,可能需要早點休息,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們改天再……'   
  她終於聽出端倪了。原來他以為她'慾火焚身'?!  
  天啊!這個殺千刀的,這要是傳出去的話,她這個超級媒婆純潔善良的名聲不就毀了。  
  士可殺不可辱啊!於是,她發飆了。  
  '你這個老不修!你是'花花公子'看太多了是不是?還是太久沒被K,'年久失修'   
  了?啊?!'她用手擰住他的耳朵。  
  '啊!痛!'他求饒。  
  '痛!知道痛就好!我警告你啊,以後這種事不要隨便拿來開玩笑!'她很認真。  
  '我又沒亂開玩笑。'他說的是實話。  
  '我的意思是說,以後這種事,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不要會錯意,也不要隨便錯失機會,懂嗎?'她說的很實在。  
  '嗯。'王國點點頭。  
  '老公!看樣子,我們年底抱孫子的希望有點曙光了喔!'   
  她坐可梳妝台,開始往臉上塗塗抹抹,秉持她做人的一貫原則,手動、腦動、嘴巴當然也不能閒著。  
  '喔?'他繼續心不在焉的翻閱他的PLAYBOY。  
  '你看,今天的晚餐,我們一家人將整張桌子坐得圓圓滿滿的,看起來多吉祥,多如意啊!所以,我覺得我們王家的喜事近了。'她很開心的推斷。  
  喔,是嗎?王國用他的眼神回答。  
  光憑一張桌子坐得滿滿的,就表示喜事近了,這邏輯推理也未免太簡單了吧?但王國沒說出口,他知道此刻要是把真話說出口潑了老婆冷水的話,準沒好下場。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你看,寶媛跟季倫,亞倫跟他那個所謂女的朋友和同事凱莉,他們兩對璧人啊,真是天造地設,人配了,實在太配了!'招弟沾沾自喜的幫季倫及亞倫點起鴛鴦譜來。  
  '是啊,我真的太佩服你了。'他輕喃。  
  招弟沒聽清楚,繼續她的喬太守夢:'你覺得季倫和寶媛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王國還沒來得及回答,招弟便接下去說:'季倫內向保守又善良,配寶媛最適合了。'   
  '你說季倫和寶媛?'   
  '是啊!他們的年齡和個性都相當,而且寶媛看起來就是旺夫蔭子的模樣。你看她,白白胖胖的、又單純可愛天真無邪,和我們的季倫最登對了。'她對寶媛實在很滿意,若寶媛能成為她寶貝麼兒季倫的老婆,她相信一切會更圓滿的。  
  她的確有資格到行天宮的地下道擺個算命的攤位了,瞧她說得頭頭是道,他真的很希望老婆能稍微冷卻一下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這是你個人的看法吧?'   
  招弟點點頭,但口中的話也隨著肢體動作一併而出:'你放心,這雖然是我個人的看法,但準錯不了的,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我這雙眼睛吧?好歹我也算是個鼎鼎大名,'轟動上港、驚動下港'的超級大媒婆了,我這雙眼睛好說也閱人無數,相信我的判斷吧!'   
  她自信滿滿。  
  他無話可說。  
  '還有亞倫!'講到一向自命風流且不安定的老二,她整個人更是精神抖擻了起來,'真不敢相信他終於擺脫了那些什麼安娜、莉莉的糾纏了,看樣子他是有心要定下來了喔!'   
  果然兒子是自己的好,她總能替兒子的風流找到合理的說詞。  
  '喔,是嗎?'他不以為然。  
  '難道不是嗎?你想想,如果他跟凱莉沒什麼的話,他幹嘛把人家帶回家來?'她興致盎然的推斷。  
  '喔,老婆!都什麼時代了,還這麼封建?'   
  是嗎?她瞪了老公一眼。  
  '把普通朋友帶回家聚餐是一件極平常的事啊!老婆。'   
  他希望老婆能以平常心看待一切,雖然老婆宣稱閱人無數、功力高深,但他的閱人功力可也不遜於超級媒婆的老婆喔!因此,對於老婆的揣測,他實在是不敢苟同。  
  '不,我不認為亞倫和凱莉是普通朋友,像亞倫這麼懂得保護自己的帥哥,怎麼可能把一個不相干的女孩子帶回家呢?他不會笨到故意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好像是有點道理。王國不得不靜下來思考。  
  其實招弟還滿欣賞亞倫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子--馮凱莉。  
  她雖然稱不上是美女,但人也長得甜甜的,看樣子是滿有個性的,有個性的女孩子最好,才能製得住亞倫。  
  像亞倫這麼自命風流的人,就需要這樣的女孩於來管一管!嗯,這又是一樁天作之合了。  
  看樣子老天爺並沒有虧待她吳招弟嘛!老二、老三都各得其所了……'唉!你歡喜就好,隨你高興怎麼想了,反正推理又沒犯法,只是別高興得太早了。'王國聳聳肩,語重心長的說。  
  這年頭,'忠言'總是不容易被重視。  
  招弟繼續打她的如意算盤:'接下來只剩老大冠倫了。'   
  '喔,是嗎?'   
  '冠倫的婚姻大事我倒是比較不煩惱,瞧他人長得老實穩重,又是個堂堂的醫生,再沒緣分的話,大不了發揮我超級大媒婆的功力,幫他安排相親好了。'   
  '老婆,你確定你的判斷沒錯?'   
  '那當然!'她篤定的相信自己的判斷。  
  王國沒敢再多言,只是雙手合十輕輕禱告:'希望不要錯點鴛鴦謎才好。'   
  ***   
  例行晨會結束後,凱莉回到座位整理剛才會議的內容。  
  這是一項嶄新的任務--一九九五偶像終結者登場宣傳造勢活動。新的偶像即將登場,而且此次宣傳造勢的活動更是今年企宣的重頭戲,萬萬不可疏忽。  
  她仔細的整理剛才晨會交辦下來的活動大綱,準備召開企宣小組的活動籌備會議,但空降部隊公關組的主任左盈如卻在此時晃了過來。  
  為什麼說左盈如是空降部隊呢?像寶麗龍這麼有製度、有規模、升遷管道完全透明公開化的傳播機構怎麼會有空降部隊出現呢?這件事可要細說從頭了。  
  簡單的說,左盈如是老闆娘的妹妹,是皇親國威,又是留美歸國學人,正巧公關組主任剛好赴國外進修離職,種種天時、地利等等因緣際會,於是左盈如便成了寶麗龍集團唯一的空降部隊了。  
  凡事都必有例外。  
  老闆都同意了她的人事任用資格了,其他的小嘍囉也只有安靜的分,沒聽過:言多必失,多言必敗嗎?沉默一點總沒錯!  
  左盈如一身紅色的套裝,活像聖誕樹般華麗,還有她的波浪長發,看起來真是風姿綽約啊!望著她那緩緩移動的婀娜身軀,憑良心講,她的打扮真的是令人怦然心動,不過,她的打扮似乎比較適合出現在午夜的'花中花酒店'!  
  '左主任你好。'基於同事相互尊重的大原則,凱莉暫時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站起來向左盈如打了個招呼。  
  左盈如是有名的公關專才,所謂公關即是公共關係,而且她又貴為主任,當然得好好發揮一下地公關主任的功能了。  
  '馮主任正在忙啊?'她滿臉堆滿居心叵測的笑容。  
  看也知道,桌上滿是公文,不是在忙,難不成在玩啊!話雖如此,凱莉還是得苦笑的敷衍兩句:'嗯,正好在忙呢!'   
  '忙新案子啊?'她鍥而不捨的臉上仍舊堆滿笑容。  
  凱莉點點頭,內心卻是忐忑不安。書上說:禮多必詐,對於同事突然升高的熱情,要小心應對才是辦公室求生的上上策。  
  左盈如竟順手拿起凱莉桌上的修正液玩了起來,照她這個舉動來判斷,她應該是陷入有話卻說不出口的苦思中……左盈如究竟有什麼話想要對她說呢?  
  她跟左盈如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啊?而且兩個人的工作領域也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司其職,左盈如究竟有什麼話要對她表示呢?這真是令人納悶啊!  
  唉!這就是書看太多的優點,可以把別人的心思洞悉得一清二楚,使自己有緩衝時間來做準備,她真是愈來愈佩服自己的博學多聞了!  
  '馮主任長得這麼漂亮,可有要好的男朋友?'左盈如想了很久,終於開口問。  
  這突如其來的問句差點沒把凱莉嚇得從椅子上跌下來,因為這句話的後座力實在是人可怕了!  
  左盈如居然說她很'漂亮'?有沒有摘錯?自古美女總是相妒的,左盈如怎麼會稱讚她長得漂亮?  
  而且還問她有沒有男朋友?莫非她對自己有'興趣'?左盈如該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毛病'吧?!  
  天啊!她馮凱莉怎麼這麼可憐啊?為什麼異性對她興趣缺缺,而同性卻對她興致盎然呢?天啊!這怎一個愁字了得?  
  '左主任,你……你說什麼?'經過超級強烈的驚嚇後,總是容易使人語無倫次。  
  大概她的受驚狀嚇壞了左盈如吧!  
  左盈如整個人突然彈了起來,收斂起剛才掛在臉上的笑容,老大不客氣的說:'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那就好!感謝耶穌、感謝聖母、感謝土地公、土地婆!凱莉雙手合十做出感恩狀!  
  '我對你沒興趣,不過,我對你的傳說倒是十分感興趣……'左盈如繞了一大圈,終於說到了主題。  
  '我的傳說?'這下換凱莉好奇了。  
  她有什麼傳說?既不是桃太郎,更不是白雪公主,哪來的偉大傳說讓左盈如這個皇親國威感興趣?  
  '我聽說,你是王處長的'小老婆'。'左盈如的口氣充滿著濃厚的醋酸味、火藥味以及不屑的輕蔑味。  
  可惡!又是那個嘻皮笑臉、自以為是的臭主管害她的!  
  不過,眼前這位質詢的人也未免太奇怪了吧?方遠五百公尺都可以聞到她全身散發著濃厚的醋酸氣味,以為她開了餃子館呢?  
  看樣子,她得好好整整這位充滿醋酸味的皇親國威。  
  '你說什麼?我剛才沒聽清楚。'她誇張的用手指挖著耳朵,一副耳朵失靈的抱歉表情。  
  '我是說--我聽說你是王處長的'小老婆',不曉得是不是真有其事?'左盈如努力的一字一字清晰的再重複一次。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難不成你咬我啊?凱莉備妥台詞,準備發飆。  
  沒想到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搶了對白:'沒錯,凱莉是我的小老婆。'   
  可惡!又是那個該殺千刀的王亞倫!  
  她實在很懷疑他是否有第三眼,要不然他怎會這麼靈光,總在不適當的時間,出來攪攪局。  
  '你幹嘛啦?!'她沒好氣的說,但音量壓得極低。  
  人要自重而後人童之,既然他那麼不自重,她也只好不客氣了。  
  '對不起,我又忘了。'他,臉上掛著濃濃的歉意。  
  看樣子,他是有意改邪歸正了?他就是這樣進退有道又能屈能伸,讓人捨不得苛責。  
  她想原諒他,卻發現左盈如一張即將要垮了的笑容,對著亞倫道:'凱莉真的是你的'小老婆'?'   
  亞倫肯定的點點頭。  
  天啊!她真的很想拿個什麼重物,例如鐵鎚或是花瓶之類的,往他的頭頂重重敲下去,好讓他暫時失去記憶,免得他老是不改他喜歡佔她口頭上便宜的行為。  
  '不過……'他忽然叉叫道,像是緊急踩煞車似的,牢牢的捉住了每個人的注意力:'小老婆像是點心,大老婆才是正餐,正餐沒吃之前,怎麼吃點心呢?所以凱莉雖然是我的小老婆,不過,我還是得先找到我的大老婆才行啊!'   
  天啊!這句話真是傷人太深了。  
  這個殺千刀的,惡性仍然不改。簡直是無可救藥了。  
  凱莉聽得整個人氣得牙癢癢的。  
  不過,卻在怒火中瞥見了左盈如眼中所燃起的希望之火,那光芒可以媲美鵝鑾鼻燈塔的明亮燈光。  
  原來左盈加的目標是王亞倫!  
  危機就是轉機!  
  看樣子,她得藉此千載難逢的機會趕緊把那個討人厭的左盈如,推給那個下三濫、殺千刀的王亞倫,他們兩人應該比較'速配'吧!  
  ***   
  被折騰了一整天了,馮凱莉的頭愈來愈痛了。  
  先是新案子的壓力,後又是王亞倫和左盈如演出的那場鬧劇,一整天下來,她簡直是快掛了。  
  看樣子,她得早退著醫生去,免得毛病癒來愈嚴重啊!  
  既然沒人愛,就更要好好自己愛自己啊!  
  凱莉匆匆拿了皮包往醫院奔去,希望趕在醫院休診前掛到號,看到醫生,否則她就真的'掛'了!畢竟頭痛的威力是十分驚人的。  
  當電子螢幕上顯現出她掛號的號碼時,凱莉忽然感到頭部的疼痛竟莫名好了許多,真是不可思議!難道病菌會怕醫生?所以在她還沒看醫生前先舉起雙手降了!  
  '四十號,馮凱莉小姐。'護士小姐久候不見凱莉,便在醫師的指示下唱起召來了。  
  被點名了!  
  凱莉緩緩走進診療室,但腳步卻遠比剛才由公司逃出來時輕快了不少。  
  在護士小姐的指引下,她活像個小學生似的,乖乖的在醫生旁邊的診療椅上生了下來。  
  咦!那個醫生好像似曾相識?!  
  她好奇的打量著正在專心寫著東西的醫生,端正的五官,穩重的舉止,還有那股屬於王家人特有的氣質,沒錯,錯不了的!  
  '你好,哪裹不舒服?'他抬起了頭。  
  '是你?'   
  '是你?'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叫出來。  
  '王大哥,你在這裹上班啊?'   
  沒想到世界竟然這麼小,竟含在醫院中遇到亞倫的大哥,她跟他雖然只在王家的晚餐上有一面之緣,但她對他的印象可以說是十分深刻啊!  
  在王家晚餐的那一天,他給她的印像是溫又儒雅、行事穩重,頗有大哥風範,絕對不同於亞倫的嘻皮笑臉,自以為是……沒想到他是個醫生。  
  喔,地球果然是圓的,隨時都碰得到的!  
  '不舒服?'   
  他略帶著靦腆的表情問,但他的架勢卻有專業醫師的形象,讓人安 心又放心。  
  凱莉點點頭,像是瀕臨溺水者找到浮板似的,再安全、再放心不過了。  
  凱莉在冠倫的引導中,細細的說明了頭痛的症狀,冠倫幫她仔細的診察後,幫凱莉診斷出她有些微的感冒,於是他幫她開了藥,並細心的叮嚀著她要多喝開水、多休息。  
  鉅細靡遺的關懷與叮嚀,一直是冠倫多年來行醫所養成的習慣,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特殊的,但凱莉卻一點一滴的感動在心底。  
  感受不同的差別性真是因人而異,這果真應驗了:如人飲水,冷暖各有不同!  
  大概是凱莉從未被關懷過,也從未被體貼過吧?於是所產生的感觸當然就大不相同了。  
  凱莉是生長在一個極傳統的高壓統治家庭,父母對子女的期許相當的高,因此,對子女的管教方式,以及愛的表達方式全都由命令及責罰取代。  
  所以凱莉一直覺得自己從未被關懷過,也從未被體貼過,更不曉得什麼叫做親情,什麼叫做愛。  
  她對所有成長過程的印象就是,小小年紀便背著大書包轉車通學,稍微大一點之後,又在父母的殷切期望中,奔向大都市的明星學校就讀,父 母親就是成績單與零用金的代名詞,而宿捨與室友卻是她成長過程中最熟悉的地方與最親密的人。  
  念完書後,她便留在台北大都會中求生存,這是一個截然不同的生存環境與競爭空間。坦白講,在其中也真的學到了許許多多書本上所不曾領悟到的領域,而寶麗龍企業更是無性別上的差別待遇,女性的工作量絕不會少於男性的,於是關懷與體貼更像是與她絕緣一般,再加上與王亞倫成天的鬥嘴、作對,她發現自己更加直線條、缺乏女人味了。  
  於是,在王冠倫身上所感受到的關懷與體貼,對她來說,簡直是感受深刻,如沐春風一般啊!  
  這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要是能天天享有,那不曉得該有多好啊!  
  人類是很奇怪的動物,對於可遇而不可汞的事物就愈想得到,殊不知求之不可得之苦將尾隨而至。  
  打完針、領完藥後,她又折回冠倫的診療辦公室。  
  她輕輕敲著他的辦公室門板。  
  '請進。'   
  '王大哥。'   
  她漾著笑容推門而進,卻發現辦公室內除了冠倫外,還多了一個同樣身穿白袍的醫生。  
  冠倫的桌上擺著幾本原文的醫學書籍,很顯然的,他們正在討論他們的專業領域。  
  這反而讓她感到不好意思了起來,'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藥領好了?'冠倫善解人意的轉移話題,關懷的詢問。  
  '嗯。'   
  她點點頭,望著他那張溫文的臉,以及他穩重又踏實的處事態度,真是令人感到體貼且心儀。  
  '飯後要記得按時服藥喔!別太勞累,早點休息。'   
  他以為她是來打招呼告辭的,所以仍職業性的不忘叮嚀。  
  既關心又體貼!  
  他真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  
  '王大哥,下班了吧?'好男人不多見了,得提起勇氣主動些。  
  他點點頭。  
  王大哥,不曉得你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餐好嗎?  
  她鼓起勇氣準備將這段在心中練習多次的話說出口,但每次話一到喉頭,卻又像梗住似的,竟說不出口來。  
  真是懊惱極了!她望著冠倫,卻發現冠倫身旁的那位白袍醫生正有意無意的直盯著她看。  
  看就看!誰怕誰?烏龜怕鐵鎚,蟑螂怕拖鞋呀!我馮凱莉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凱莉也沒好氣的死盯著冠倫身旁的那位白袍醫生看。  
  大眼瞪小眼,他終於還是投降了!  
  '你好!我是曾文華,冠倫的同事。'他自我介紹。  
  '喔!'Who care you?!  
  她故意誇張的'喔'了好大一聲,做了一個鬼臉後,才又道:'曾醫師你好!我是馮凱莉,王大哥的朋友。'   
  雙方你來我往的寒暄一番之後,凱莉仍苦良無計可邀王大哥共進晚餐,沒想到那曾文華竟興致盎然的開口了。  
  '凱莉,很高興認識你。'曾文華還真懂得'自動',立刻直呼人家小姐的名諱。  
  '我也是。'她有點言不由衷,其實她的心是掛在冠倫身上的。  
  '為了慶視我們今天的巧遇與認識,我看我們不如一起吃個飯,以玆慶祝我們的認識。'曾文華誠懇的邀請。  
  真會巧立名目!  
  雖不滿意,但仍能接受,至少可以藉機邀王大哥一同前往吧!  
  她將計就計,開心的允諾了曾文華的邀約。  
  就這樣,她如願以償的與冠倫有了進一步的接觸,雖然旁邊跟了個別有用心的大電燈泡曾文華,但凱莉卻已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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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9 00:30:02
  第四章

  對王家而言,這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早晨。  
  冠倫發現今天的早晨,實在是非比尋常啊!這是他活了三十二年,頭一次有新感受,對一般人而言,這也許是十分平常且普通的事,但對他而言,不,應該說是對整個王家而言,這還是頭一遭。  
  究竟是什麼事這麼'不尋常'呢?那就是,他們王家餐桌上出現了熱騰騰又香噴噴的現煮早餐。  
  人類的慣性是一種很耐人尋味的特殊習性。  
  就好比說,如果是一件你天天都能擁有的事物,你就會覺得不足為奇,沒什麼了不起;但如果是一件你難得一見的事物,你就會情不自禁的感動得要命,甚至會感動到口   
  水和眼淚都掉了下來。  
  什麼?不太懂?好吧!那就拿這'攤'不尋常的早餐舉例證明好了。  
  以王國為主的這一家子,一向沒有在家吃早餐的習慣。  
  並不是王家人不食人間煙火,不想沾惹人間的油煙味;更不是王家人節儉成性,故早餐從簡。  
  事實上,是因為招弟一向沒有做早餐的習慣,她認為早晨剛起床,精神狀況不濟,故無法下廚烹飪,因此王家的早餐從未開伙過,數十年如一日,於是便習慣成自然。  
  所以,在王家,早餐沒得吃一直是天經地義的事,而王家的這五口人也早已養成早晨起床後自行覓食的習慣了。  

  沒想到,今天居然大開眼界,竟能在一天的開始即在餐桌上看見豐富的美味佳餚!  
  莫非真是上帝顯靈了?!還是老媽良心發現,決心改邪歸正了?  
  冠倫緊盯著餐桌上滿是豐富的菜餚,香噴噴的清粥,蔭瓜肉丸,皮蛋豆腐,七味花生,小炒什錦,蠔油燙青菜……盤盤看起來皆是美味又可口,令人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抱歉!差點忘了自己還是個知識分子,要注意用字遣詞,不能用'口水'這兩個字,要用'唾液'比較文雅。  
  唉!不管了,美食當前,'吃'才是當務之急,管它什麼用字遣詞了。  
  才准備轉身取來碗筷,即看見老媽一身傭懶的由臥室走了出來,該怎麼形容老媽剛甦醒的模樣呢?要詳實精準的形容,卻又不能用字太狠毒,還真是傷腦筋啊!  
  喔,有了!老媽的樣子像極了漫畫家朱德庸在雙響炮中所書的女主角,紫色睡衣下藏著臃腫的身軀,頭髮有點凌亂,臉色有點灰白,動作有點遲緩,像是剛剛被雷打中一般,神智一時無法完全清醒。沒錯,這就是他的老媽。  
  '媽!早。'   
  '兒子早。'   
  老媽的聲音很沒精神,不過,他早就習慣了。沒辦法嘛!誰教老媽是鼎鼎大名的超級媒婆,她的'事業'做得那麼大,所以得體諒、體諒她老人家的辛苦啊!  
  嗯?!  
  老媽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像是被五千伏特以上的高壓電電到似的,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瞭望餐桌上的佳餚,又望瞭望站在餐桌旁的他。天啊!這是什麼狀況?  
  他明白了!原來老媽跟他一樣的吃驚,不,應該說是驚喜!又驚又喜!  
  那麼,餐桌上的佳餚很顯然不是老媽的傑作了。  
  '兒子,這是……怎麼、回事?'驚喜後,講話通常會有點結巴。  
  他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啊!  
  此刻,由廚房緩緩走出來的寶媛揭開了謎底。  
  原來是寶媛的傑作,她下廚做了早餐,為三十多年來王家一成不變的生活習慣注入了新氣息。  
  冠倫激賞的望著寶媛,既感動又感謝,但卻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招弟開心的扯開嗓子,集合了還陷於半昏迷狀態中的王國、亞倫,甚至連一向晝伏夜出的事倫也起床了,一家子開開心心的享受了一頓既難得又可貴的早餐。  
  ***   
  王國在早覺會的會議場中找到了招弟。  
  其實會議早就結束了,會員走的走、散的散,會場內只剩下幾位閒著也是閒著的老人留下來閒嗑牙、話家常。  
  招弟當然是屬於'閒著也是閒著'的那類人物。她逗留會場,留連其中,明則聯絡感情,暗裹則進行打聽的工作。  
  這是超級媒婆每日的必要任務,聽聽誰家有什麼金銀財寶,少一個女主人來管理之類的,或是看看誰家還有'存貨'有待推銷的,這任務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可不簡單啊,不信,你做做看!  
  '招弟!招弟!'王國遠遠的即喊著招弟。  
  她先是不太在意的看了她老公一眼,繼續她的打聽工作;三嬸婆的四姨媽正口沫橫飛的講著她們家的八姨婆的舅公的外甥的財產盛況。  
  據說,那年輕人的財產很可怖的,怎麼說呢?說是觀音山往南望夫,所有看得到的,都是他的。  
  三嬸婆的四姨媽說的是台北的觀音山嗎?這實在很令人懷疑。  
  招弟聽得嘴巴張得大大的,而王國卻又在不遠處直喊她。  
  '幹嘛啦?!'   
  這個王國真討厭,成天只會鬧場;招弟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走向王國。  
  '老婆!'王國笑嘻嘻的叫著招弟。  
  '幹嘛啦?'她沒好氣的回應,其實內心是喜孜孜的。  
  這年頭,多情的人並不多見了,尤其是像她的老公王國,數十年如一日的黏著她,真是難能可貴啊!  
  '一個早上沒看到你了,想你啊,所以來找你。'他說的是實話。  
  她知道他沒騙她,她滿是嬌羞的像年輕人一般,暈紅著雙頰含情脈脈的看了王國一眼。  
  兩人肩並肩的走到公園的榕樹下坐了下來。  
  在這功利主義掛帥的今天,能把夫妻之間的宿緣修得圓滿的人實在不多見,而王國和招弟這對書讀不多、學識領域又不廣的夫妻,能有這樣的功力實在也是不簡單了。  
  '孩子們都各自去忙了?'她問老公。  
  '嗯,冠倫和亞倫趕時間上班去了,季倫也說有事要出門去辦,就只剩下寶媛,我出門時她正忙著打掃呢!'王國向老婆一一報告孩子們的動態。  
  招弟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有感而發的說:'老公,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家愈來愈'欣欣向榮'了?'   
  '打從我娶你的那天開始,王家就開始欣欣向榮了啊!'   
  他說的可是實話,打從他王國以身相許給她吳招弟之後的三十多年的歲月裹,王家真的是愈來愈旺,越來越蓬勃啊!  
  招弟雖然名為招弟,可是卻沒招來弟弟,倒是為他生了三個壯丁,而且三壯丁個個都英俊挺拔、還頭好壯壯,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還有招弟的超級媒婆生意簡直是如日中天般的響叮噹,還幫他贏得了超級媒公的封號,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他的回答弄得她心花怒放,可見恩愛夫妻相處之道,在言語上適時且適當的真情流露是必要的。  
  '寶媛真是個好媳婦人選。'她有感而發。  
  他深表同意。  
  '我覺得季倫對寶媛也有相當程度的好感。'她判斷。  
  '何以見得?'   
  '傻瓜,笨蛋也看得出來。'   
  '是嗎?那我怎麼看不出來?'他納悶著「你確定你不是笨蛋嗎?'她睨著他。   
  '當然不是。'王國很認真的否認,畢竟'笨蛋'這兩個字加諸在身上,還真有點不名譽呢!   
  '好吧,既然你不是笨蛋,那我就告訴你,為什麼我會覺得季倫對寶媛有相當程度的好印象。'   
  他挖挖耳朵準備洗耳恭聽。   
  '季倫他是不是一向都習慣晝伏夜出的?'   
  他點點頭。   
  '那他今天是不是很反常的起得早?'   
  他再點點頭。   
  '那就對了!季倫一定是對寶媛有好感,所以才願意這麼做的。你想想,要季倫犧牲睡眠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不可能的事,唯有愛情的力量,才能改變不可能的事:唯有愛情的力量,才能把不可能化為可能。因此,我判斷季倫一定是喜歡寶媛,為了多看寶媛一面,就是犧牲睡眠也在所不惜!'她說得然有其事一般。   
  這次王國就沒點頭了,反而直搖頭。   
  '怎麼?你對我說的話有意見?'她擺出太座的威嚴架勢。   
  怕老婆乃大丈夫必備的行為,所以他嚇壞了!   
  好怕喔!怕死人了!   
  因為驚嚇,所以頭部的轉動忽然無法靈活起來。   
  只能先是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急急的澄清:'你的話基本上我是不敢有什麼意見,只不過是有一點小小的不明白而已……'   
  '哪裹不明白?坦白從寬,隱瞞從嚴,速速說來。'她恩威並重。   
  '我是說……'他咽了一口口水,然後才斗膽的說:'老婆,你確定你是早覺會的成員嗎?'   
  什麼跟什麼?明明在說兒子的婚姻大事,怎麼扯到早覺會?這王國真是,來愈胡塗了。   
  話雖如此,她仍是點點頭。是啊!她是早覺會的成員沒錯啊!   
  '老婆,你知不知道早覺會是什麼意思?'   
  她搖搖頭。   
  中國字博大精深,而且又多,它們都不來找她認識了,她哪有這麼厚臉皮硬是要去認識人家。   
  '所謂'早覺會',依字面上的意思來說,就是早一點覺悟,早一點領悟'王國解釋。   
  喔,原來如此。她如夢初醒。   
  '老婆,既然你是早覺會的成員了,你就該早一點覺悟,早一點領悟,不要再一廂情願的亂點鴛鴦譜了。'   
  嗯,懂了!   
  她點點頭,但腦神經卻忽然像是串聯到某個中心點似的,整個人差點沒彈了起來。   
  這個死王國,居然兜著圈子罵她,難道他不要命了?   
  '王國!'她大叫了一聲。   
  '有!'他挺起肩膀,準備好被揍的姿勢。   
  果然,'砰'好大的一聲。   
  他的肩膀留下她的五爪功運氣後的痕跡。   
  這是愛的證據,愛的痕跡!   
  他一點都不後悔,誰教他早在三十幾年前就許下承諾--以身相許,任憑她吳招弟糟蹋。   
  ***   
  難得早起的季倫其實是到出版杜找仲薇的。   
  仲薇,仲薇,楊仲薇!   
  這個令他幾乎捉狂的名字,這個令他魂縈夢繫、寢不安席、食不知味的人,今天若再不來找她,他可能就要服鎮定劑了。   
  他不要助理的通報,迳自往她的辦公室走去。   
  走進她半掩著門的辦公室前,習慣性的用眼角瞄了一眼貼在辦公室門板上的名牌:總編輯楊仲薇。   
  那是他相思了好幾天的容顏,這半個月來,他努力逼自己不去想她,可是思緒卻不聽使喚的淨想著她的容顏,弄得他幾乎無法下筆……這場相思憑誰訴?於是,只好親自找來了。   
  辦公室內厚厚的地毯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好得足以聽不見人走動的聲音。   
  他緩緩走近她的辦公桌,埋首於稿件中的仲薇顯然沒發現他的存在,望著仲薇專注的神情,還有她由內散發出的書卷氣息,他真是著呆了!日半晌,仲薇才由稿件中抬起了頭,兩人的眼神碰個正著 ,她驚嚇的差點叫了出聲。   
  '你?什麼時候來的?嚇了我一大跳。'她嗔怪。   
  '剛到。對不起,嚇了你一大跳。'他用字極為簡單的回答了她的詢問,然後沒等地招呼,迳自在她的對面生了下來。   
  '小華是怎麼摘的?也沒通知一聲。'她指的是她的助理。   
  '是我要她不要告訴你的,不干她的事。'他據實以答,眼神是一刻都捨不得離開她嬌美的臉蛋。   
  該應對的話一下子就說完了,兩人之間忽然靜了下來,周遭的氣氛顯得有點沉寂。   
  季倫用他銳利且充滿侵略性的眼睛直盯著她看,這樣複雜的情境,著實令仲薇感到不知所措……'今天怎麼有空來?續集進行的如何?書迷老是打電話來問呢!'她說這話時,竟有點結巴。   
  其實季倫算是一個主動性滿強的作者了,根本不需要她這個總編輯三催四請的催稿,他總是能依進度如期交稿;而今她一下子提了兩個關於出版的問題,無非是為了要轉移話題,緩和氣氛。   
  '難道我們之間除了公事以外,就沒別的好談了嗎?'他抱怨。   
  '喔,你來的剛好,剛好有東西要寄給你呢,你可以順便帶回去。'她答非所問,急急的低頭在有條不紊的案牘中尋找。   
  終於找到了!她順手遞給季倫,但企圖隱藏的慌張卻是顯而易見的。   
  他捨不得她因自己的一句抱怨話而有慌張的情緒反應,所以順勢轉移話題。   
  '什麼東西?'他順手接過來。   
  '是書迷寄給你的信。'   
  這年頭是偶像的時代,從電視、電影明星,到漫畫、小說作家,都各有支持的群眾,季倫是暢銷漫畫作家,書迷理所當然的不少,而書迷通常都會將對偶像仰慕的信件寄到出版杜,再出出版杜轉交給作者,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季倫總會收到一些書迷的來信。   
  季倫對於書迷的來信,縐是帶著認真的心情閱讀,不論是褒是貶,他總能以乎當心去接受,然後認真的檢討,最後,仍不忘親自給書迷回信,感謝他們的鼓勵與批評,這也就是他能夠在短短數年間,莫定他深厚書迷群的原因。   
  所以說,成功不是偶然,失敗也絕對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句話由季倫的身上可以深刻的得到應證。   
  當然也絕不是每位書迷的出發點都是針對他的作品而來的,也有一些書迷純粹是迷他王季倫這個作者,而不是迷他的作品,對於此類的書迷,季倫便會採取一些適當的因應措施……他低頭隨意的翻閱了一下那一小且信件。   
  其中一封是一位固定的書迷寄來的,熟悉的字體、熟悉的信緘,季倫一下便認出來了。   
  這位書迷是一位走在時代尖端的女孩子,簡單的說,她是一位新新人類。不但勇於追求自我,更勇敢的追求心目中理想的偶像情人;她已不只一次向季倫表示好感,甚至希望季倫能與她交往。   
  'K小姐又寫信來了?'仲薇問。   
  他點點頭。   
  杜會結構的急遽轉變,女性不再是傳統杜會中的第二性了。所以,親愛的女性同胞們,追求幸褔得要靠自己積極爭取了,不要再被性別的角色所拘束。這是仲薇在電台接受訪問時所說的話,季倫仍記憶深刻。   
  仲薇不同於時下一般盲目追求時髦的女孩子,她對自己的投資只重於頸部以上,腦袋的部分。   
  換句話說,仲薇是一個智慧型的女孩子,成熟、內斂,對事物具有獨特的見解,她的話題絕對不會空洞到除了服裝、化妝品、影歌星動態,其他一無所知;相對的,她是一個可以與之深談的女孩子,她絕對不以外表取勝,但地出內散發出來的書卷氣韻卻讓人深深著迷。   
  他一直愛著她,這是一件多年來從不曾改變的事實,非但如此,還與日俱增,不能自拔……'那位K小姐好像對你頗有好感,總是持續不斷的寄信給你,你為什麼不給對方一個機會呢?給別人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啊!'仲薇說。   
  '說的很好。'他沒好氣的回答。   
  她靜了下來。   
  '理論和事實總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他有些感慨的說。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你總是提出一些很發人省思的理論,讓人受益匪淺,而實際上,你卻是個理論派,而不是實務派的人。'   
  她搖搖頭,仍是不太清楚他的意思。   
  '你說,給別人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他重複她所說的話。   
  沒錯!她是這麼說的,而且心裹也是這麼認為的。   
  '那我請問你,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呢?這也是給你自己機會啊!'他理直氣壯的問,眼神充滿著濃郁的愛慕情愫。   
  她明白了,明白他繞了一個大彎後所要表達的意思了。   
  像是被擊中紅心似的,她整個人愣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捉弄她?   
  這麼好的一個男孩子,這麼昭然明白的表示他的真心,但她卻不能接受。   
  她不能也不敢接受他的真情摯愛啊!   
  一次又一次的掙扎,泅泳於無法接受的痛苦情海中,她的痛又有誰能懂?   
  不喜歡孤獨,卻又害怕兩個人相處,天啊!這教她如何是好?   
  '仲薇,這麼多年了,我的內心在想些什麼,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他不相信她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不了解她為什麼不給他機會。   
  季倫的話一字一句像細針一般,扎進她的心,且針針皆足以令她心淌血。   
  '難道你不明白我的苦心嗎?我不願給別人機會是希望你給我機會啊!仲薇。'   
  '季倫,求求你不要說了,求你!'她無助的求饒,眼淚也跟著滴了下來。   
  她的無助,她的淚,更加深他保護她的決心與意志力。   
  ***   
  冠倫一腳踏進屋子,即被濃濃的菜香所吸引,沿著菜香飄來的方向,不假思索的舉步往餐廳方向走去……果然,滿桌豐富的菜餚。天啊!這是在天堂嗎?還是在夢中?   
  紅燒排骨、麻婆豆腐、涼拌蘆筍、清蒸鱔魚、酸菜豬肚湯,哇!他真的是垂涎三尺,飢腸轆轆。   
  順手取來了一塊紅燒排骨放人口中。嗯!香嫩可口,美味十足,口齒留香。   
  他能肯定,這絕對不是夢!   
  憑良心講,他長這麼大,不,應該說他來到這世上三十餘載以來,除了上餐館之外,從未在家中見過、嚐過這麼美味又可口的食物。   
  他並不是故意要數落老媽的不是,而是老媽的烹飪技術實在是有待加強。   
  可是,家中的每一分子卻都不敢奢求老媽會加強她的烹飪技術,畢竟她老人家實在是人忙了,更何況,又沒人規定當人家老媽的,得要煮得一手好菜啊!   
  而且,老媽菜煮得不好吃,還不是把他們三個壯丁養得個個頭好、身體又壯壯。於是,這三十多載來,大家也早就習慣成自然了,管它菜好不好吃,只要是熱的,能入口   
  的,就行了。   
  可是,自從寶媛來到他們家之後,局勢全改觀了。   
  冠倫如沐春風的細細回想這一切,最近,不但吃得好,還穿得體面。   
  寶媛不但做得一手好菜,還會將他們換洗的衣物、上班穿著的襯衫,燙得筆挺。哪像以前,要穿筆挺的衣服得要靠自己的笨手笨腳,自力救濟呢!   
  天啊!這樣的生活簡直像極了天堂。他沉迷其中,繼續用他的五爪功取紅燒排骨放進口中。   
  '王大哥,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寶媛的聲音由背後傳來,他急急的轉過頭去應聲,差一點排骨肉就梗在咽喉,不過那樣子還是挺狼狽的。   
  '王大哥,你偷吃喔?!'寶媛慧黠的閃動著她的大眼睛。   
  '我……'像是做賊被活活逮到,人贓俱獲似的,竟結巴了起來;其實他是被她的眼神弄暈了,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   
  '你看你,像個小朋友似的……'   
  她將她輕巧又溫柔的手指伸到他的唇送,輕輕的幫他將殘留在唇邊的紅燒醬拭去。   
  像是被電流觸到一般,足足有三秒鐘他無法思考,一顆心蹦跳得十分急遽,脈搏的跳動頻率也等量倍增……'偷吃也不懂得擦嘴巴。'她笑得好甜。   
  他伸手捉住她甫放下的手,動作雖顯得突兀但卻是發自內心的情不自禁。   
  '王大哥?'她不解的餚著他,還帶著幾分嬌羞。   
  '謝謝你,寶媛。'瞬間,他終於勉強的擠出這幾個得體的字。   
  感謝上帝將他的神經線即時修好,沒讓他出糗。   
  '王大哥,吃飯了。'她轉過身去盛飯。   
  '嗯。其他人呢?不等他們一起吃嗎?'他坐了下來,接過寶媛遞給他的飯,有一種小夫妻居家溫馨的感覺。   
  '王媽媽和王伯伯晚上有飯局,亞倫二哥剛剛打電話回來,說晚餐不回來吃了,季倫三哥從上午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想,我們先吃好了,待會兒季倫三哥要是回來了,我再幫他熱菜。'   
  他點點頭,迫不及待舉箸品嚐眼前的佳餚美味。   
  這頓豐盛的晚餐只有他和寶媛獨享,一種小夫妻、小家庭的特有溫馨感,讓冠倫好滿足喔!   
  活了三十餘載,再也沒有比眼前這一刻更甜蜜,更滿足了!   
  真要感謝家裹其他的人,他 們是故意製造機會的吧!他想。   
  其實才不是呢!   
  這是一場陰錯陽差的設計。   
  招弟千方百計的設計季倫和寶媛,為了讓他們兩人有獨處的機會,晚餐前,便向寶媛宣稱另外有飯局,硬是拉著王國出門。   
  她一直以為季倫就快回來了,要留機會給季倫,讓他和寶媛好好享受一頓獨處的晚餐,而她也算準了花花公子型的亞倫絕不會那麼早就跑回家吃晚餐的,至于冠倫呢?他應當要值班吧!   
  結果她算錯了,為情所困的季倫出乎意外的買醉去了,而該值班的冠倫則因為同事臨時與他調班,所以他就回家來了。   
  套句招弟這個超級大媒婆常說的話吧,有緣自然就能走在情路上。   
  該是有緣的,天涯海角跑不掉;沒有緣的,近水樓台還是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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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左盈如是亞倫的新歡。這是'寶麗龍傳播集團'唱片事業處辦公室最新的傳說。  
  這件事就要從凱莉那天因為'內急',而衝進洗手間講起……有道是咖啡廳論情,冼手間論人是非,這真是新新人類最新的嗜好與興趣。  
  凱莉衝進洗手間,將廁所的門關起來後,卻聽見了女同事們吱吱喳喳的聲音;雖然故意壓低音量說話,凱莉卻還是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這般行徑,簡直跟在擴音機前說話一般沒兩樣。  
  '我聽說左盈如跟王亞倫最近走得很近呢!'   
  流言總是由'聽說'兩個字開始的。  
  '喔,是嗎?'   
  '是啊!左盈如每天早上都幫王亞倫準備早餐,連午餐的便當也都親自幫他準備呢!弄得王亞倫感動得要命。'   
  '哪有什麼好感動的?不過是舉手之勞,順便罷了。'   
  '那你可就錯了,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   
  '要捉住男人的心,得先捉住他的胃。'   
  '嗯。'   
  '所以呢!左盈如就因此而捉住了王亞倫的心了。'   
  '真的啊?'   
  '那當然!而且這又不只是我一個人聽說的,大家都這麼說……'   
  '說什麼?快點講啦!'   
  很顯然的,打聽別人家的閒事一向是三姑六婆之輩的興趣,從古至今,此興趣仍是歷久不衰。  
  凱莉小心翼翼的躲在廁所內,連呼吸都格外謹慎。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發現的嘛!左盈如和王亞倫在會議中總是不時的眉來眼去,午休時間他們兩人一定是躲進小會議室內享用愛的便當,而且有說有笑、同進同出的,哎呀!當大家都是白痴啊?怎麼會看不出來。'   
  '喔?這事經過證實嗎?有沒有問過當事人啊?'   
  '唉喲!你還真是傻瓜呢!事實就是鐵證了,哪還需要什麼證實呢?更何況這是屬於私事,這種事當事人怎麼好意思承認呢,笨啊!'   
  '說的也是……那這下可真是舊愛新歡齊聚一堂了。'   
  '那可不!'   
  '不曉得馮主任會不會黯然隱退?'   
  天!凱莉整個人站在廁所內,不敢就此推門出來。  
  剛才的那段流言,就已經夠她五味雜陳,使她覺得整個人頭暈腦脹了,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被捲人情變風波內?  
  幹嘛啊!這年頭流行最佳女主角,換人做做看嗎?  
  真是莫名奇妙!  
  她用手指壓住太陽穴,企圖抑止頭部的隱隱作痛。  
  '其實我倒是滿同情馮凱莉的。'   
  從最佳女主角變成被同情的角色了?凱莉屏氣凝神、專注聆聽,手心竟冒著冷汗。  
  '馮凱莉人好,心地又善良,辦事能力又強,而且不會端架子。這年頭,這樣的人已不多見了。'   
  唉!得知己,夫復何求?  
  '只可惜,她'遇人不淑'。'   
  遇人不淑?沒想到竟被冠上這樣的字眼,凱莉真是哭笑不得啊!  
  但是又何奈?只能仔細的再往下聽了。  
  '是啊,像凱莉這樣一個漂亮又聰明的女孩子,怎會跟那風流型的王亞倫混在一起呢?真是讓人同情啊!'   
  沒想到女同事們對亞倫的評價竟是如此的拙劣?  
  天啊!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在乎別人對亞倫的看法?那個殺千刀的下三濫,自命風流的沙文豬,活該讓他自生自滅的,幹嘛那麼在乎他呢?  
  '其實王亞倫也沒什麼不好。人家辦事能力強,人又長得帥,更何況,人不風流枉少年,人家可是有風流的本錢呢!'   
  '你喜歡?'   
  '喔,NO!NO!NO!'   
  '幹嘛?嚇到了?'   
  '那當然,'超級旋風'當道,人人自危啊!'   
  '你是說左盈如啊?'   
  '不是她還有誰?她不但是背景雄厚,外表艷麗,我覺得她的內心也不太簡單喔!'   
  '你是說她居心叵測?'   
  '噓!小聲一點,你不打算活下去了?'   
  聲音忽然停止了!很顯然的她們是在觀察地形,顧盼安危……半晌,又聽見聲音。  
  '看著好了!左盈如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好可怕喔!'   
  '有什麼好可怕的?那是人家帥哥、美女與皇親國威間玩的遊戲,我們既非美女,更與皇親國威沾不上什麼邊,看看熱鬧就夠了,其他的就不必害怕了。'   
  '是啊!看看熱鬧,猜猜精采的連續劇後續如何發展就已經很夠本了……'   
  '哈!哈……'   
  一陣銀鈐似的笑聲漸漸遠離洗手間。  
  凱莉仔細的聆聽,確定洗手間內已空無一人了,才'敢'由廁所走出來。  
  望著洗手台前的大明鏡,她發現自己的臉色很糟糕。  
  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只差沒被嚇死!  
  流言竟是這麼可怕?  
  一下子,她的心情變得好沉重啊!  
  曾經偷偷立誓要擺脫亞倫的'糾纏',曾經希望亞倫和盈如能'速配'的在一起,更曾經因此而積極的為自己的感情生涯往前邁進,刻意結交冠倫,並希望與之交往……所有的曾經,所有的刻意,竟在頃刻間毀滅……其實她在乎的應當不是流言吧?她在乎的是亞倫。  
  可是,她卻要勉強自己騙自己!  
  天!這教她如何是好?  
  ***   
  不曉得怎麼搞的,竟不知不覺的來到醫院。  
  是身心俱疲吧?頭部又隱隱作痛,只好來醫院報到了。  
  該掛哪一科呢?心理科?內科?唉!再這樣糾纏、困擾下去,可能就要掛精神科了。  
  凱莉站在醫院的掛號櫃怡前,竟為了思索要掛哪一科而呆愣住了。  
  天啊!這是什麼狀況?  
  難不成應驗了文藝小說內常寫的一句話:愛使人迷失自我?  
  '凱莉!'   
  她實在是想得出神了,竟沒看見冠倫出現在她的眼前,直到。冠倫喚了她一聲,才使她回過神來。  
  望著冠倫一貫溫文的舉止,還有他和藹可親的笑容,竟像是在茫茫大海載浮載沉中,忽然捉到救生圈似的,一下安心起來。  
  她的表情是喜出望外,有點意外。  
  其實也不能算是意外啦!這是冠倫所服務的醫院,他出現在醫院內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好意外的呢?  
  說穿了,其實她不知不覺來到醫院,應當也是為了冠倫吧?明則看病,暗地裹卻是另有一番心思。  
  '你怎麼會在這裹?'冠倫問。  
  '我……我來看病的。'這樣說,會比較理想吧!畢竟女孩 子還是得稍微矜持一點,不好太直接吧!  
  '看病啊?感冒沒比較好嗎?'他關懷的神情溢於言表。  
  '頭還是有點痛。'她用手指著太陽穴。  
  '這樣啊?'他陷入思考。  
  他悲天憫人的神,就是能讓人感到安心。  
  '到我辦公室吧!我幫你再開一些藥。'   
  '不用掛號嗎?'她用手指了指掛號櫃怡。  
  '還來得及嗎?'他笑著問。  
  果然是來不及了。又到了晚間門診前的休診用餐時間,掛號台前已立出了休診告示。  
  '那就麻煩你了。'地由衷的說。  
  他並沒再接下什麼客套的應對話語,只是領著凱莉往辦公室走去,然後悉心的為她診療、開藥,並以醫生的身分親自到藥局幫她取藥,也交代了一些感冒應注意的飲食事項。  
  凱莉感動得謝了又謝。  
  每次和冠倫在一起時,總有一種特殊的溫馨感,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回到襁褓時代般,安全又溫暖的……'記得要先吃飯,才能吃藥喔!'他把藥包遞給她之後,再一次叮嚀。  
  她點點頭,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吃飯沒?'   
  她搖搖頭。  
  天啊!難道是否極泰來?冠倫大哥居然要邀她共進晚餐?  
  '我看我們先去吃飯好了,吃完飯後,你再吃藥;記得睡前再吃一次,這樣時間間隔的比較剛好……'   
  他一邊說,一邊領著她往醫院餐廳走去。  
  她當然是安靜的跟著他的腳步,其實這也是一種快樂啊!無可言喻,安全又安心的快樂與滿足啊!  
  兩人有時一前一役,有時肩並肩的在醫院迴廊上行走著。  
  一路上,冠倫遇見了好幾個熟人,紛紛向他打招呼,而他們也拿好奇的眼神直盯著凱莉看。  
  她並不覺得困窘,反而還大方的向對方點頭問好,就這樣,他們終於到達了醫院的餐廳。  
  冠倫先領著她找了個幽靜的座位坐下,然後迳自忙著點菜去了。  
  醫院的餐廳是採取自助式的管理,由點菜到餐具的準備、買單,都得親自動手,冠倫有條不紊的又是餐巾紙,又是餐具的,一樣樣的備妥,然後才又端來雲吞湯及肉燥飯,後來還端來兩杯檸檬汁。  
  '這是檸檬原汁,沒加冰塊,你感冒,要多補充維他命c。'   
  他說完後,便低頭開始大快朵頤。  
  凱莉卻愣住了。她從來都沒有感受過這種溫柔,這樣的體貼,沒想到冠倫大哥如此的纖細,這麼無微不至。  
  這種呵護備至的感覺再也不能用言語或文字形容了。  
  '你怎麼了?'他忽然抬起頭來問。  
  她趕緊搖搖頭,掩飾的喝了一口檸檬汁,淚水卻晶瑩的盪在眼眶裹。  
  '快吃啊,雲吞湯冷了就不好喝了。'他招呼的說,又低頭喝了一口湯。  
  雖然這是一頓菜色極簡單的晚餐,但卻是感情最豐富的晚餐,凱莉感動得久久不能自己。  
  從小到大,從懵懵無知的幼年,到通勤、住宿求學的青少年時期,所面對的人、事、物,給她的印像都是冷冷清清的……沒想到人世間居然還有這麼多情的人。  
  而他竟是那個令她頭痛又心痛,且自命風流的冤家的兄長,為什麼同胞手足間的個性差異這麼的大?  
  冠倫敦厚善良,亞倫卻自以為是的桀鶩不馴……'我去幫你要一杯溫開水,待會兒好吃藥。'他已經吃完他盤中的食物了。  
  望著冠倫離去的身影,凱莉的思緒頓時風起雲湧……其實亞倫的品性也絕非不佳之類的,在生活起居方面,亞倫也算是個體貼入微的男人了,他會噓寒問暖,更懂得製造生活情趣,生活中有了他便是多釆多姿,趣味盎然。  
  只是,他有一顆不安定的靈魂,他不願被拘束,不願有所承諾,就是這樣讓人無法有安全感啊!  
  女人啊!就是這麼傻,只為了一句承諾而有所堅持。  
  '溫開水來了。'冠倫小心翼翼的端了一杯溫開水回到座位。  
  '謝謝你,冠倫大哥。'   
  '不客氣。'他笑了一笑。  
  他的笑容很憨厚。  
  '冠倫大哥,我覺得人應該要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談戀愛。'   
  '怎麼?忽然有感而發。'他感興趣的笑著問。  
  她點點頭。  
  其實是因為亞倫帶給她的感受太多了,所以才有感而發。  
  亞倫是地出社會以來第一個異性朋友。在此之前,由於家教與學業雙重的壓力下,她未曾,也沒有機會結交異性朋友。  
  於是,與亞倫之間的情愫則變得十分的曖昧不明,不曉得那究竟算不算是愛情?但她卻是全心全意的投入。  
  希望愈大,失望當然就相對的等量增加了。  
  也許是自己對感情處理的方式不夠成熟吧?畢竟愛情這玩意,她還是第一次接觸,不成熟那是理所當然的。  
  因此,便有感而發的認為,若能在小小年紀時即縱橫情場的話,現在應當早已練就金鋼不壞之身了吧,也不會因此而為情所困了。  
  '多談幾次戀愛的話,人也就會比較成熟,比較不會患得患失,為情所困了吧?'   
  她說。  
  '不見得。'他笑笑的答。  
  '喔?'不曉得為什麼,面對冠倫的當口,她總能侃侃而談內心的事。  
  '所謂的成熟可分為兩方面,一個是心理方面的成熟,一個是技術性的成熟。有些人談了很多場的戀愛,戀愛技巧倒是精進了不少,但心理層面仍是不成熟,有些人則是因為歷經了一次的戀曲之後,心理層面明顯的有所提升,處理感情的成熟度也因此而加強了。所以說,一個人於感情的成熟度,不在於戀愛次數的多寡。'   
  醫生就是醫生,分析事物總是格外約有條理。  
  凱莉受益良多的點點頭,若有所思。  
  '怎麼?是不是你和亞倫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他直覺的反應。  
  '沒有!'她倏地喊道。  
  他訥問的望著她。  
  她急急的試著澄清:'我和亞倫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怎麼會是這樣呢?他還來不及開口問,曾文華便已靠了過來。  
  '凱莉!你怎麼會在這裹?你什麼時候來的?也沒通知一聲。'   
  曾文華見到凱莉顯然是喜形於色。  
  '她來看病的,我順便請她用個便餐。'冠倫據實回答。  
  凱莉則是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迳自拿起皮包內的藥來服用。  
  藥一入口,她便道:'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也好!早一點休息有助於感冒早一點恢復。'冠倫說。  
  '那我送你回去好了。'曾文華白告奮勇。  
  '不太方便吧!'凱莉半推辭。  
  其實她是不想讓曾文華心存任何希望,畢竟幻影破滅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最好能提早預防。  
  '不會的,一點都不會不方便。'他說得好熱心。  
  他的熱情真是讓人難以拒絕啊!  
  '既然曾大哥這麼熱心,你不妨讓他送一程吧!'冠倫建議。  
  她點點頭同意了。  
  沒想到冠倫的話這麼具有影響力,他只是隨口建議,她就不假思索的答應了,誰教他總是讓人如此的放心又安心。  
  曾文華把凱莉送到家門口時,凱莉才知道曾文華家住基隆。  
  天啊!這怎麼會順路呢?  
  一個基隆,一個林口,一北一南,根本是繞了一大圈嘛!  
  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曾醫師,謝謝你送我回來,不好意思還讓你繞這麼一大圈,真是麻煩你了。'凱莉由衷的說。  
  '不,不,不!一點都不麻煩,能送你,是我的榮幸呢!'曾文華真的很樂意送凱莉回家。  
  天!除了 亞倫以外,他是第一個對她表示好感的異性。  
  從前只是揣測,現在他明白表示,一時間,凱莉竟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裝傻吧!  
  有些時候,有些情形是不需要立刻有答案的。  
  '曾大哥,你真是個好人。'凱莉說。  
  '我的好,是有所選擇的,芸芸眾生中,我只想對你好。'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望著他認真的表情,她更是不知所措。  
  過去,聽亞倫的玩笑話聽慣了,習慣似是而非的感情:但曾文華的表現卻是如此的認真……她的腳竟不自主的顫抖了起來,想用手去壓住顫抖的腳,一個不小心,竟把隨身紙袋內的雜物打翻了。  
  '哇!糟糕。'   
  她低頭抬起掉落在地上的隨身雜物,曾文華也想幫忙,所以低下頭來,卻恰巧與凱莉撞個正著 。  
  '啊!'兩人不約而同的叫了一聲。  
  曾文華急忙伸手扶住她,這動作在夜晚昏黃不明中看來,還真是曖昧啊!  
  這一幕,剛好讓坐在車廂內,等候凱莉回來的亞倫看得一清二楚。  
  '對不起。'兩人又不約而同的道。  
  '沒關係。'又是異口同聲。  
  他終於將扶住她的手放了下來,然後關懷的問:'沒事吧?'   
  '沒事!沒事!'她說。  
  '東西都揀起來了吧?'他邊問邊低頭察看。  
  '嗯。都揀起來了。'   
  '那就好。'曾文華滿是釋懷的表情。  
  唉!其實這個人也真是不錯。  
  這麼熱心,又這麼直接,不用猜忌,不必懷疑,他喜歡就是喜歡,直截了當的表達,勇氣可嘉啊!  
  '曾大哥!謝謝你送我回來,下次有機會,讓我請你吃個飯吧!'她純粹是為了感謝他的熱心。  
  '真的?'他喜出望外。  
  她點點頭。  
  '喔,我太感動了。'   
  他像個小朋友似的,只差沒跳起來喊萬歲。  
  她得稍微冷卻一下他慷得滿滿的熱情啊!  
  '那麼,我下車了。'她冷冷的說。  
  '好,再見!要記得早點休息。'他叮嚀。  
  '嗯。'   
  他的叮嚀著實令她感到格外的溫馨,但她仍是冷冷的不再多說什麼,迳自離開他的房車,然後頭回也不回的往住屋方向走去。  
  不久,便聽見曾文華將車子駛離的聲音。  
  凱莉不由自主的回過頭來望瞭望,卻差點訝然的失聲叫了出來。  
  是亞倫!  
  '你怎麼會在這裹?'她半顫抖著聲音問。  
  '來找老朋友不行嗎?'他的話醋酸味很濃。  
  '喔?是嗎?'你都有了新人了,還會在乎我嗎?很顯然的,她的醋酸味不亞於亞倫。  
  '恭喜你啊,終於找到護花使者了。'明則道 賀,其實他是在試探。  
  他看到剛才那一幕了?也好。  
  '應該說是恭喜我們兩人吧!我們都找到各自的幸褔了,該是互相恭喜吧!'她賭氣的將錯就錯挖苦他。  
  '喔!是嗎?'他故意把'是嗎'兩個字拖得極長,內心其實是思潮翻騰雲湧。  
  看樣子,凱莉真的找到護花使者了。  
  他一直是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的,沒想到這次竟是陰溝裹翻船。  
  一直以來,總是覺得凱莉偶爾發發怒,只是為了凸顯自我的重要性罷了。女人嘛!  
  何必太在乎她的情緒反應,小心她恃寵而驕啊!  
  看來,這次他是判斷錯誤了。  
  '凱莉,你是玩真的吧?'他試探的問。  
  他既然老是不在乎她,她又何必據實以告呢!況且,還可以藉此將自己的行情弄得上漲些,免得他老是認為她乏人問津呢!  
  '那當然!我從來不玩感情的,我是很認真的面對感情。'她一語雙關的回答。  
  天啊!這次是真的。  
  他的面子有點掛不住,幾乎要惱怒了。  
  其實,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好惱怒他人呢?既沒名,又沒分的!要生氣的話,只能氣自己了。  
  他心裹百味雜陳,嘴巴卻只道:'好吧!那就祝你幸褔了。'   
  '謝謝!'而凱莉則氣得眼睛差點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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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一天容易又黃昏。  
  這是招弟和王國忙碌了一天后的感觸。  
  忙碌了一整天,就像倦,歸巢一般,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一前一後的踏進他們的'海誓山盟'豪屋。  
  '孩子們!老爹和老媽回來了。'招弟扯開嗓子喊道,有點班師回朝的意味。  
  沒辦法!此乃人之慣性。完成了一椿'豐功偉業'之後,總是連走路都有風,講話聲音當然就等量擴張了。  
  豪華的大屋迴聲特別大,卻沒看見小鬼們出來迎接。  
  招弟和王國兩夫妻納悶的彼此對看了一眼。  
  奇怪?  
  算了!天底下哪有什麼奇怪的事?要奇怪也沒比他倆遇到的事情奇怪。  
  兩夫妻不約而同的癱進大沙發椅內休息,靜靜回想這一整天的'豐功偉業'。唉!  
  想要不崇拜自己都困難啊!  

  這一整天下來,夫妻兩人又是東奔又是西跑的,總算湊合了一段所謂的曠世奇緣。  
  天啊!真是愈來愈崇拜自己了,相信他倆的功力就算是天字號的月下老人也略遜一薵呢!  
  這怎麼說呢?  
  這件事就要由今天湊合的這封曠男怨女說起……這對曠男怨女可是招弟萬中取一、親自湊對的。  
  由外表的長相、身高、體重,到學經歷乃至於家庭背景,他們兩人簡直就像量身訂作一般,合的不得了,速配的不得了!  
  這兩人於一個月前,經過招弟這個超級媒婆的牽紅線,匆匆一照面,便像是天雷勾動地火一般,一發不可收抬,只差沒高唱:你一定是我前世的知己,我們一定是前世姻緣未了,留待今生共纏綿……由那對矌男怨女痴戀且如泣如訴的愛慕眼神,招弟用地那雙閱人無數的眼睛一看,立刻一目了然的得知這兩人成功在望了!  
  話雖如此,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仍然在這對相見恨晚的曠男怨女耳畔繼續利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鼓吹雙方的品德端正、遵守交通規則、愛國愛家、愛吃飯,不偏食… …什麼跟什麼啊,愈講愈離譜!  
  這年頭,就是要離譜才能出奇制勝啊!  
  終於,一個月後,在招弟熱力的追踪與輔導,以及那兩個曠男怨女愛到最高點的情形下,兩人決定攜手進禮堂,共續前世未了情。  
  當然,在進禮堂前,她這個超級大媒婆又擔負著一樁重大的任務,那就是代男方上門向女方提親。  
  這簡直是易如反掌。  
  原以為一切鄱在掌握中,這樁喜事應當是水到渠成的。偏偏世事難能盡如人意,沒想到,兩人竟八字不合。  
  這是女方的媽說的。  
  天啊!都什麼年代了,還論什麼八字合不合的?  
  也不想想她家的女兒都三十好幾了,好不容易才'陷害'成功,還這麼'龜龜毛毛'的,小心把男方家長給惹毛了,人家要是不想娶了的話,這件事可就淒慘了喔!  
  話雖如此,望著準新娘哀怨的眼神,招弟決定本著媒婆博愛的胸懷、犧牲的決心,努力思考對策以力挽狂瀾!  
  怎麼做呢?  
  那當然得找個命理高手,幫準新郎、準新娘重新改過八字,再煞有其事的救他們一些趨吉避凶的方法。  
  方法想好了,就得找個命理高手,而這個所謂的命理高手,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那當然是非王國莫屬了!為什麼叫王國充當命理高手?沒辦法,誰教他有一個號稱超級媒婆的老婆,所以他必須依情況所需,老婆要他扮誰他就得像誰。  
  想到剛才在女方家的情形,王國身上竟莫名訂妙的起了雞皮疙瘩,但想到本身所做所為乃是為了成就良緣一樁,心情才平衡了不少。  
  想到此,思緒又回到他們這個親愛的城堡來,只是今天真的很奇怪。  
  一回到家,屋內竟空無一人。季倫不在,寶媛竟然也不在,老大冠倫和老二亞倫竟還未歸。天啊!這些小鬼在搞什麼飛機啊!  
  '老婆,小鬼們怎麼都不在?'老婆最睿智,問她準沒鍺。  
  '你問我,我問誰啊?'招弟沒好氣的回答。  
  反正欺壓王國,不給他好臉色看乃夫妻兩人日常必需之作息,若非這般沒好氣的回答王國的話,恐怕他還會不習慣呢!  
  '寶媛不在,季倫也不在,說不定他們兩人約會去了。'王國猜測。  
  這下果然投中招弟所好了!這是她最於樂見到的情景,沒想到老公竟然與她的看法相同,真是不簡單啊!  
  人家說夫妻因為朝夕相處,耳濡口染,所以想法和看法會愈來愈接近,果然不假啊!  
  '你覺得他們什麼時候結婚比較恰當?'招弟興致勃勃的與老公'商量'。  
  天!簡直被這女人打敗了。  
  單從揣測男女雙方是否開始約會,便替他們打算結婚時間,這太快了吧!  
  若是天底下所有未婚男女的終身大事,都像他這個天才老婆想的這麼簡單的話,也不會有什麼矌男怨女出現了。  
  '再靜觀發展吧!'王國含蓄的說。  
  招弟根本不管王國說什麼,迳自陷入她夢想的世界:'我覺得寶媛和季倫比較適合在秋天結婚,天氣冷熱適中,婚事籌備起來也比較不會累……'   
  王國在一旁不予置評。  
  '季倫的房間要請人來重新裝潢一下,都要結婚了,房間也該弄得浪漫一點……'   
  招弟側著腦袋說。  
  '老婆!'   
  '別吵!'這個王國最討厭了,每次都在不太適當的時間鬼叫,'這個婚禮啊,得要隆重而不鋪張……'   
  '老婆,我肚子娥了。'王國喊道。  
  她聽見了,王國說他肚子餓了。  
  她順勢摸摸肚子。嗯,果然也是飢腸轆轆。王國沒提醒,她還差點忘了肚子會餓這檔事呢!  
  '是啊!我也餓了。'招弟也有同感。  
  '那怎麼辦?'王國暗示招弟,要她下廚準備晚餐了。  
  '怎麼辦啊?'她很認真的思考著。  
  王國想像著她會說:你稍微等一下,我下廚做飯好了,很快就可以吃了!  
  但沒想到她竟突然喊道:'你問我,我問誰啊?'   
  說完後,迳自上樓開始勘察整修的地形。  
  天啊!為了'籌備'兒子的婚事,她顯然已經有點走火入魔了。  
  ***   
  為什麼古人老是喜歡'人約黃昏後'?  
  難道大白天不能約會嗎?  
  大白天時間較長,行動應當比較不易被時間所控制,不是比黃昏後的約會更理想嗎?答案當然是:NO!  
  黃昏後,華燈初上,月影朦朧,情調佳,心神也容易跟著蕩漾起來,有助於調情及增加感情的化學變化,所以當然要人約黃昏後啊!  
  哈!古人真是既英明又睿智啊,早早便體會人約黃昏後的真諦。  
  冠倫現在的心情非常的興奮,更為自己能勇敢的踏出第一步感到喝釆!  
  這些日子以來,寶媛的影像早已佔據了他的心,他朝思暮想,魂縈夢繫,再想也是寶媛一人。  
  她的一舉一動左右著他的視線,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成了他每日必須溫習的功課。  
  每天早上,他總像個小朋友似的,抱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心情出門,並偷偷禱告這一天趕快結束,下班時間趕快來臨。  
  每每下班時間一到,他使二話不說的衝回家,那種渴望見到寶媛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嚴重,所以,如果再不採取行動的話,他肯定會瘋掉的。  
  他左思右想,終於鼓起勇氣,撥了個電話回家,正如他意,是寶媛接的,然後他很俗氣的約了她共進晚餐。  
  現在,兩人坐在位於新光摩天大樓四十五樓的褔華雲釆餐廳內用餐。  
  居高臨下,台北市區的夜景盡收眼簾,而騰空高居的座位也讓四周的氣氛別有一番滋味。  
  從接獲冠倫的邀約電話到現在坐在這座像踩在雲端的大樓餐廳裹與他共進晚餐,這一切都像在夢中一般,讓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晚餐後,冠倫引著她往新公園的方向走去,晚風徐徐吹來,如夢如詩一般,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寶媛覺得新鮮又好奇。  
  冠倫領著她在新公園的表演看台下一排排的長椅中穿梭著。  
  終於,他選定了一張長椅。'坐一下吧!'   
  '好。'她發現自己的手心竟微微冒著汗。  
  兩人並肩在長椅上坐著,周遭的氣氛是靜謐、祥和而寧靜的。  
  不時還可以看見坐在其他長椅上的情侶卿卿我我的親熱狀,這特殊景緻是寶媛有生以來第一次現場親眼看見,她一直以為只有在文藝電影才會出現這樣的畫面,而今一見,倒令她訝異且吃驚,臉上陌名的臊紅了起來。  
  不曉得冠倫大哥在想些什麼?偷偷瞄了他一眼,還沒完全看清楚,便又害臊地急忙別過頭。  
  沒想到竟會與一向愛慕且崇拜的冠倫大哥並肩坐在這情人專屬的座椅上,兩人這麼的接近,讓她的心感覺好甜蜜啊!  
  怎麼搞的?怎麼手心一直冒出冷汗?天啊!她的手居然還微微顫抖著。  
  忽然, 她發現冠倫大哥那溫暖的手竟握住了她的手。  
  她羞澀的想抽離,卻沒這麼做,只是將自己的頭理得更低……此刻,腦袋中的思維竟無法自如的思考。  
  '我喜歡你,你知道嗎?'冠倫溫柔的說。  
  握住了寶媛的手後,他的勇氣更是倍增了,就像是卜派吃了菠菜一般,異常勇猛。  
  她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一顆心蹦跳得都快掉出來了!  
  天啊!他說他喜歡她啊!  
  要不是礙於女孩子的矜持,她真的很想跳起來高呼萬歲。  
  強烈的喜悅震撼過後,竟是說不出話來……怎麼會這樣呢?這是她一直以來所夢寐以求的事啊!夢想成真了,卻不知如何面對?  
  她將頭理得更低,幾乎要碰到胸部了。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不喜歡我嗎?'他輕聲的問。  
  '不是!不是!我沒有。'   
  她急急的否認,那表情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焦急,絕無半點的嬌柔與造作,這一點一滴在在令他更加著迷。  
  '真的沒有?你真的沒有喜歡我?'他故意捉她的語病調侃她。  
  '我……我不是。我是……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她近乎口吃的澄清,焦急與慌張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小傻瓜!別慌,我當然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的。'望著她既焦急又慌張的表情,他再也不忍心促狹她了。  
  像是撥雲見日一般,一下子整個人感覺好清爽、坦然。  
  '你好討厭喔!竟然騙人家!'她揮動著繡花拳,撒嬌的敲打他寬厚的胸膛。  
  '好了!小姐別生氣,小生怕怕啊!'他疼惜的將她緊緊的抱了起來,所有的愛意盡在不言中。  
  躲在冠倫大哥懷中的感覺真是既幸褔又滿足,尤是其聽到他那規律的心跳聲,更覺踏實。  
  沒想到她這個鄉下姑娘,書讀的不多,更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而冠倫大哥這麼優秀的一個人竟然會鍾情於她,天啊!自己是何等的辛褔與幸運啊!  
  '我覺得自己好像是灰姑娘喔!'   
  '這麼慘啊?幸好我這個王子適時出現來解救你,否則就糟糕了喔!'他半促狹的說。  
  天啊!他竟自封為'王子'。看樣子,她的冠倫大哥也滿幽默的嘛!  
  '你好討厭喔!'她撒嬌的說,反正男人對女人的撒嬌是永遠不會嫌太多的。  
  真情的表達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只要鼓起勇氣、將心中的愛意說出來,立刻可以收到回應。  
  而自己竟然還繞了好大一個圈子,讓相思苦苦的纏繞,直到受不了相思的煎熬,才敢向前邁進。  
  他滿足的輕撫她的秀發。  
  '冠倫大哥。'她在他懷裹輕輕地喚著他。  
  '嗯?'他溫柔的回應並用手輕觸她光滑的臉頰。  
  '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她據實以報,心底藏不住秘密一直是她的個性。  
  '喔?這麼說,你已經暗戀我很久了,而我居然不知道。天啊!該罰!罰你老老實實將暗戀我的過程一一禀明,坦白從寬!'他開心的很呢!  
  '十年前,你記得十年前的事嗎?當時你還是醫學院的學生,那年暑假,你陪王媽媽回鄉下的外婆家度假……'寶媛慢慢的細說從前。  
  他的記憶也跟著寶媛的細述而回到十年前的那個暑假。  
  '那時我才剛升國二……'   
  天啊!兩人居然差了十歲。  
  誰在乎呀?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體重更不是壓力,只要兩情相悅,誰管的著啊!  
  寶媛繼續回憶道:'忘了是誰煮了一大鍋魚湯放在客廳,喜歡吃魚的我一經過客廳,看到有魚,就不假思索的捉了一尾來吃,可能是偷吃良心不安吧,竟然被魚刺梗到,那時候我難過得直掉眼淚,又不敢說,沒想到你居然在眾人還來不及發現前,偷偷塞了一隻麥芽榶給我。''他想起來了!當時,他只是憑常識判斷那小女孩一定是被魚刺梗住喉嚨才會這麼痛苦,於是就將手中剛好握住的麥芽榶遞給她,要她吞下。沒想到她竟因此而銘記在心,莫非這就是所謂緣訂三生?、'你就因此而愛上了我?愛上了我這個'救命恩人'是嗎?'想起了十年前她那副天真無邪又無助的模樣,真是點滴在心頭。  
  她搖搖頭,'你還記得嗎?我的代數作業是你幫我寫的。'   
  嗯?這他可不記得了!  
  '那個暑假我玩得很兇,很多作業都沒按時寫,而我的數學一向最不行的,眼看返校日就快到了,老師要檢查功課,但我作業卻落後了一大段,正在苦惱的時候,忽然看見你由四合院的院子晃過,我記得你好像是醫學院的學生,照理說,數理程度應當不錯,於是我靈機一動,就把作業拿到你面前,一題一題問,你耐心的一題一題教,也把演算過程都一一的寫了下來,連答案也順便算出來,一點也沒發現我的詭計……'   
  她慧黠的閃動著她的大眼晴,回想從前種種愛苗深植的過往。。.  
  '看不出你還是個小鬼靈精呢!'他忘記有這檔事了,但對於寶媛使的小聰明,可是疼惜的很呢!  
  '我從那時開始,就偷偷喜歡上你了,既喜歡又崇拜!'她說的是實話。  
  一向中規中矩不擅於被誇讚的冠倫,此刻正滿足的飄飄欲仙呢!  
  從小到大,老媽總是要他考第一,當弟弟們的表率,所以從學業到品性的分數,他樣樣拿第一,並且認為那些都是埋所當然,因此他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的。  
  沒想到這個他喜歡的女孩子,竟然把他當作獨一無二,還暗暗的喜歡並崇拜著他!  
  人生至此,別無所求了!  
  寶媛閃動著她真誠又熱切的眼睛繼續道:'我覺得冠倫大哥真是一個善良又憨厚的人,被我'設計'還渾然不知!'   
  他靜靜的欣賞著她說話的神情。  
  她繼續說:'不但如此,你還很聰明呢!因為你寫的作業全部都是標準答案,後來老師還把我的作業當成範本示範呢!'   
  '看樣子,我應當多幫你寫一些其他的作業,讓你更愛我,愛得死心塌地,愛到永遠不朽!'他發揮他幽默的一面。  
  '冠倫大哥真討厭,取笑人家。'她嬌嗔的說。  
  擁抱著集天真善良又慧黠於一身的寶媛,他是心滿又意足了!  
  '冠倫大哥……'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來叫了他一聲。  
  而他卻情不自禁用溫熱的唇堵住了她的唇。  
  有半晌,兩人的心跳聲,清晰的聽得一清二楚,那是怦然心動的熱情與昭然明白的愛意所混合而成的聲音。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他終於心滿意足的放開她。  
  而她卻隱隱的哭泣了起來……'怎麼了?怎麼哭了?'他抬起她的下巴焦急的問。  
  老半天,她僅是暗暗哭泣,卻不說話,這下真把他急壞了。  
  '別哭了,你把我的心都哭亂了,究竟怎麼了?'   
  半晌,她終於停止那氾濫的淚水,他體貼的用手輕輕幫她將臉上的淚痕拭去。  
  '好了,可以跟我說了嗎?'女人是生來讓人疼的,這話一點都沒錯!他再一次溫柔的問。  
  又沒聲音了。  
  '寶媛?'他輕輕握住她的手。  
  沉吟半晌,她終於開口說:'你偷走了人家的初吻。'   
  原來如此,他還以為是什麼天大地大的事呢!大不了還你一個吻嘛!他放鬆的長長呼了一口氣。  
  '你不喜歡我吻你嗎?'他問。  
  '人家的吻是要給將來的老公的……'她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天啊!都什麼時代了,想不到她還有這麼保守的觀念。  
  但另一念頭馬上湧上心頭。  
  '我就是你將來的老公啊!你不給我吻,還能給誰吻呢?'他喜孜孜的反問。  
  '冠倫大哥,你好壞喔!'她終於破涕為笑了!  
  唉!女人!可見相當程度的承諾對女人而言,是必要的!  
  不過,她說他壞,他可就不太能夠苟同了:'你說我壞?怎麼會呢?!我再壞的話,全台灣省就找不到好男人了。'   
  '冠倫大哥最討厭了。'   
  '討厭'總比'壞'來得好一點吧?!  
  嗯,他得藉機教育一下這個小女生:'別再叫我冠倫大哥了。'   
  '為什麼?'她不解的看著他。  
  '叫我冠倫,去掉大哥兩個字,OK?!'   
  她點點頭。這樣的稱呼,表示兩人的關係已仲比尋常了,她當然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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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並不是每對戀曲都像冠倫及寶媛這麼的順利。  
  就好比說季倫和仲薇的這場苦戀好了,同樣的場景卻產生了截然不同的情景。  
  新光摩天大樓四十五樓的褔華雲釆餐廳法式餐廳內,面對著滿桌精緻的法國菜,季倫和仲薇卻像兩尊石泥,分別端坐在餐桌的兩頭。  
  兩人沉默的凝神互視,彼此的眼中藏著不同的怨懟與無奈,就這樣,任由一個黃金的夜晚慢慢的燃燒,慢慢的消逝……不曉得這種狀況已經維持多久了,兩人只是各懷心事的繼續保持沉默。  
  沉默對戀人而言,是一種致命傷害,尢其在非常時期的敏感時刻,沉默的殺傷力更甚。  
  仲薇將眼光移出他的視野,望著窗外迷濛閃爍的萬家燈火,但她此刻的心情猶如千斤般的沉重,怎麼還有多餘的心思再去欣賞呢?只好辜負眼前這美好的景緻了。  
  她又將眼神移了回來,無奈的看了看端坐在對面的季倫一眼,顯然他的怒氣仍未稍減,不單如此,眼神中還帶著幾許的哀怨與怨懟……這實在令她於心不忍啊!她伸手輕輕觸摸胸口那微微揪痛的心。  
  是一種疼惜君子受折磨的心,卻也間接的折磨著自己。  
  季倫是年輕一輩新崛起的漫畫家,他的才情是令人佩服的,且事業正如旭日東昇一般,他的前途是璀璨而顯易見的,整個世界幾乎都在他的擁抱之中了,她何其有幸的讓他看重啊!但自己卻又何德何能有此榮幸。  
  並不是自己自卑,而是她不要讓輿論及社會傳統的規範,帶給彼此將來莫大的痛苦。  
  她寧可現在負他,也不要將來再讓眼前的這個謙謙良人懊惱傷神。  

  季倫啊季倫!你可知我的用心良苦?  
  季倫的執著與鍾情她不是不曉得,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她背影守候,較之同年齡的男性,他是成熟多了;而且他僅是默默的守候,在適當的時候給予適時的關懷,亦師亦友的陪著她走過許多歲月。  
  她當然知道他的用心,但卻不敢承認,更不敢接受,種種矛盾又復離的心情不斷的左有著她,而他卻是一步步往前推進……想逃的心情不只一次的湧上心頭,卻沒勇氣付諸行動!  
  誰教她早已習慣了他的關懷與陪伴,於是,只好任由彼此的情感在空中飄零……歲月不斷的往前推進,情感不斷的等量堆積,她一直不願去觸碰情感的底線,她知道季倫耐心的等著她準備好心情,一天天愛戀的延續,一天天情感的堆積,他由暗示到明示,她卻仍不願確切的給予答案。  
  他終於不願再等待,無法再忍耐了!  
  他愈是如此積極,就愈令她不知所措……而她竟索性選擇了臨陣脫逃,刻意的畫清彼此的界線。  
  季倫啊季倫!優秀的女孩子這麼多,為什麼你獨獨鍾情於我?  
  你教我該怎麼辦呢?  
  望著季倫滿是怨懟又無奈的眼神,她的心整個脆弱了下來。  
  '季倫!'她澀澀的喚了他一聲。  
  她的呼喚,猶如絕處逢生的招喚一般,讓他收起怨懟的眼神,用專注與執著的心情來面對她。  
  '季倫,你聽我說,我不是否定你,而是我們兩人真的不適合。'她再一次說出自己的想法。  
  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原以為她改變想法了,沒想到她只是再一次重申她的決定。  
  '為什不適合?我要知道原因?'季倫表現出他平日難得一見的倔強。  
  雖然愛情顧問專家一再告誡戀人,說是對方拒絕你的時候,不要問理由!  
  因為,反正問了也是白問,既然已不能挽回什麼,若還要強問理由,反而會造成彼此更大的傷害。  
  但他卻堅持要問出理由,只因為他不要自己深植多年的感情不明不白的被拒絕。  
  '沒有原因,沒有任何理由,我們兩人就是不適合。'她難過的說。  
  '我不認為我們兩人有什麼不適合的,莫非,是你認為我高攀了你?'他不甘心這樣無緣無故的被拒絕,所以便胡亂的揣測。  
  '不!不是。'她急著否認。  
  千言萬語,教她如何說起呢?  
  她沒想到季倫會有這樣的想法,她是何德何能、何其有辛的受到他的眷顧啊!  
  '既然不是,那麼我們兩人該是最登對的理想伴侶了。'他說。  
  是啊!他們兩人的確是很登對的颶想伴侶了。因為他們彼此的興趣理想與志趣都相投,而兩人的才貌也都如此的出色,的確是滿登對的。  
  只是,社會的傳統觀念會如此認為嗎?人言可畏啊!她真的不敢再往下想。  
  '季倫,不要逼我。'她難過的求饒。  
  他並沒比她好受多少,她痛苦,他比她更難受啊!  
  '仲薇,我並不是逼你,我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拒絕理由,我不要讓我的人生存有遺憾,你懂嗎?'   
  '季倫,你……你救我怎麼說呢?'   
  他的要求並不過分,是該給他合理的理由讓他死心,徹徹底底斷了這段情。只是她不願意隨便找個理由來搪塞,而藏在心裹的痛,卻不知如何說起,唉!這真是一道難解的感情習題啊!  
  '仲薇,我求求你。'他低聲下氣的說。  
  唉!面對這樣一個痴心又多情的小男人,她真的無法再偽裝下去了。  
  '季倫,我是一個有歷史、有過去的女人,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的。'藏在心底許久許久的話,終於還是坦白的說出來了。  
  '不!我要的是現在的你和未來的你,我才不在乎你有什麼樣的過去,什麼樣的歷史,你不要再用這麼荒謬的理由來拒絕我對你的感情。'他不假思索的喊道。  
  '季倫,你這是何苦呢?你這樣做,我很為難的,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的。'她痛苦的幾近呻吟出聲。  
  '你在我心目中的價值是無可計量的,我對你的一切,沒有什麼所謂的值得與不值得,請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他的神清清楚楚的訴說著他的堅定。  
  天!沒想到他竟對她這麼癡情。  
  她到底該怎麼做?她真的迷惘了。  
  '季倫,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她淚眼矇矓。  
  '我選擇我所愛的,愛我所選擇的,我想這輩子我永遠不會後悔,甚至到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都不會後悔。'他堅定又執著的表示。  
  '季倫!'仲薇豆大的淚水感動的落了下來了。  
  顧不得旁人好奇的眼神,他湊到她的身旁,緊緊地攬住了她,讓她在他懷裹盡情的哭泣。  
  '哭吧!好好的哭一場吧!'他輕拍她的肩膀,希望她的淚水隨著壓抑許久的心情一併宣洩出來。  
  沒想到,她拒絕他的理由竟是因為她過去的歷史、過去的陰影。  
  她的過去,他都知道啊!  
  仲薇曾經有過一段不倫之戀……初出茅廬,涉世未深的仲薇,在對方刻意的欺瞞下,無知的與對方談起了戀愛,那是她的初戀,也是她的最痛;當情到濃處,無法自拔時,才知道介入了別人的家庭,成了人人唾棄的第三者。  
  她的痛,他都知道,在那時,也是他幫她走出陰霾的……當仲薇被對方的老婆以狐狸精的罪名逼得無處可逃,而家人、工作夥伴幾乎也不接受仲薇時,傷痕累累的她,只好帶著破碎的心,無奈的選擇離開故鄉,易地求生。  
  後來仲薇來到台北,重新開始。因為工作的因素而與季倫有了接觸,原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沒想到那個讓仲薇陷入無盡痛苦的男人,竟又出現了……像是平靜的湖面忽然被丟進石子一般,他無恥的希望與仲薇再續前緣,百般的糾纏、無理的威脅,且軟硬兼施,希望仲薇再回頭。  
  在仲薇陷入不知所措之際,季倫適時的伸出援手,向那個無恥之徒表明與仲薇已有相當程度的感情了,希望他不要破壞,自此,那個無恥之徒才因此知難而退,從此在仲薇的生活中消失。  
  都事過境遷那麼多年了,沒想到過去的記憶竟成了仲薇沉重的負擔,進而拒絕了他對她的感情。  
  地無助又軟弱的在他懷裹抽噎著,基於男性本能的心態,他深深的感到疼惜,因此,更不能,也不願放開她了。  
  '仲薇,我不在乎你有怎麼樣的過去,我在乎的是你的未來,我要你過得辛褔、過得快樂。'他再一次清楚的表明他的愛。  
  '季倫!不是這樣的,難道你不知道人言可畏嗎?'她吶喊。  
  他真的不曉得她所謂的人言可畏是什麼意思?'仲薇,彼此相愛的兩個人結婚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好怕人說的呢?難不成你是害怕別人嫉妒我們的幸褔,議論我們的恩愛?真要如此,就讓他們去說好了。'   
  '季倫,不要太天真,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這麼簡單。'她的淚終於停止氾流了。  
  '事情本來就很簡單,是你想的人復雓了。仲薇,你一定要擺脫過去那段沉重的負擔,不要讓過去的記憶影響你的未來。'他苦口婆心的說。  
  '季倫,你別忘了!我足足人你四歲啊!別人會怎麼說?會有什麼樣的猜測?你受得了嗎?'她終於把心裹最大的障礙說了出來。  
  天啊!沒想到年齡這微不足道的問題,這可笑的問題,竟是她拒絕他的真正原因。  
  這真是人可笑了,都什麼時代了?還這麼封建。  
  '仲薇,如果你拿年齡差距的理由來拒絕我的話,我更無法接受。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怎麼想,除非你親口對我說,你不愛我,否則,我要定你了!'   
  面對他的堅持,她究竟該如何是好?她真的茫然了!  
  有些人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些人喜歡晝伏夜出,更有些人的夜晚比白天更美。  
  究竟什麼樣的人夜晚比白天更美呢?這類人首推亞倫為具體代表人物。怎麼說呢?  
  午夜的街頭,看他帶著幾分醉意半臥在美女懷裹,答案就可見真章了。  
  '待會兒我們上哪兒去?'兩人剛從人聲鼎沸的PUB走出來,左盈如便開口問。  
  她傭懶的半掛在他的手臂上,究竟是誰臥掛在誰的懷裹,這答案一時間還真難界定。  
  '嗯?王亞倫?'他沒回答她的問句,所以她再度轉過頭問一次。  
  '什麼?'他的確是心不在焉,根本沒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將近大半個月以來,他的心情沒一刻安寧,尤其是今天,居然再度看見那個駕駛著紅色BMW名貴跑車的男十在辦公室樓下等凱莉,凱莉一下班,他便隨即把她接走。  
  望著自己在乎的女人被異性接走,這種心情會好到哪褢去呢?簡直是五味雜陳。  
  看樣子,那天夜裹所見的一切絕非虛幻,凱莉和她那個所謂的護花使者顯然是玩真的了。  
  天啊!這對一向自命風流的王亞倫而吉,是一件多麼大的打擊啊!這次他真的是踢到鐵板了。  
  對於感情,對於女人,他 一向是極端自負的,更常常因自己具有女人緣而自鳴得意。  
  沒辦法,誰教他沒事要長這麼帥,女人老要自動投怀送抱,而人不風流又枉少年,於是,就允許自己稍稍的放縱,把感情操縱於股掌間……但對凱莉,他卻是認真的。在她身上,他不著痕跡,足足放了四年的心血;雖然說,他一直不願正面去承認這段感情,但始終還是對凱莉於他的感情十分的有把握,但根據這大半個月的情勢看來,事情似乎已脫離了他的掌握。  
  證據何在呢?  
  據可靠且經證實的消息說,凱莉的私人電話明顯增多了,晨昏總會有一通異性的問候電話進來,向凱莉做例行性的問候,凱莉一加班,自有有心人替她送來特製的點心,不單如此,從這星期開始,那個有心人居然還站起崗來了……這一切的一切在在證明凱莉真的離他遠去了,而他那天竟然還賭氣的祝她幸褔,唉!真是悔不當初啊!  
  心痛啊!懊惱又心痛啊……心痛該如何?除了 藉酒澆愁以外,似乎沒其他比較理想的方法了。  
  而身旁又剛好有這麼一個飢渴的女人左盈如,唉!聊勝於無啊!既然她樂於陪伴,而他正好感到空虛,於是兩個人就湊在一起了。  
  '餵,王亞倫!我覺得剛才這一攤喝得實在不夠過癮,我看我們不如找個隱蔽的地方,好好的喝個過癮。'左盈如建議著,但心底卻是別有心機。  
  '好啊!'他立刻答應,反正夜還那麼長,心還那麼痛,有人願意陪,有什麼不好的?  
  果然如左盈如所願,兩人躲進了極隱蔽的地方,喝起第二攤了。  
  這是左盈如獨居的小套房,一張大床,小巧的家電用具以及精緻的家具,構成了這都會雅痞的小巧閨房。  
  滿桌的杯盤狼籍,又是啤酒的空罐,又是洋酒的酒瓶,聽說喝混酒最容易醉了,左盈如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緊坐在她身旁的亞倫,看他的樣子,像是已經呈現意識不清的狀態了,可是他卻又滿口的英語……天啊!莫非這就是他酒醉的樣子?  
  據說,酒醉的模樣千奇百怪,有人是大哭一場,有人是人睡一覺,也有人是引吭高歌,酒品差的則容易與人發生爭執,但醉酒後說英語的,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好吧!他既然愛說英語,她就用英語奉陪。  
  'DOYOULOVEME?'   
  '喔!拜託!'沒想到他卻用純正的中文喊道。  
  '餵,王亞倫!專心一點嘛,你跟我談戀愛要專心一點啊,這樣我們才會有好結果喔!'   
  '什麼?我跟你談戀愛?'他像是被高壓電觸到似的,差點沒彈起來。  
  '難道不是嗎?'她藉著幾分酒意似真似假的問。  
  '喔!拜託!如果我這樣叫做跟你談戀愛的話,那麼滿街的女生都是我的女朋友了。'他咽了一口口水後又按著說,'左大小姐,請你密切注意,我們不過是喝了幾次咖啡,吃了幾次飯,那是我為了報答你幫我多帶了一份飯盒所做的回饋行動,你可千萬別會錯意喔!'   
  急著撇清關係?看樣子他並沒醉嘛!  
  左盈如用她別具居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後,便見風轉舵:'哎喲!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你幹嘛那麼認真?你若真要追我,我還得好好考慮、考慮呢!'   
  他放了一百二十個心,雖然酒精的效力隱隱發作,但他的心可還是懸在凱莉身上。  
  '盈如,我不是個好情人。'這是實話,在必要的時候說實話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放心,我對你沒什麼興趣的……'她欲擒故縱的使計。  
  幸好!幸好她對他沒什麼興趣。她這句話著實又讓他放了一百二十個心。女人啊!  
  少惹一個是一個,他得痛定思痛、有所覺悟啊!  
  '那好,再為我們的友誼乾杯。'他說。  
  '好!乾杯!要乾二林。'她活像女中豪傑般的叫陣。  
  乾就幹,誰怕誰?  
  亞倫為彼此的酒杯倒滿了精純的xo,然後一杯接一杯……終於,兩人的酒精負荷量被灌到最高點!  
  透過自己酣醉的眼睛看著左盈如,他忽然發現,其實她也滿可愛的,瘋瘋癲癲的,又這麼的隨性,雖然她不對他的胃口,但他真的衷心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疼她的人。  
  '餵!盈如,有好的男人要追啊!'他由衷的建議。  
  '天空不要為我掉眼淚,有好的男人我一定去追。'酒精效力在她身上也起了作用。  
  她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床旁。  
  '女人,若沒人愛多可悲,就算是有人聽我的歌會流淚,我還是寧願期待有人追,何必在乎我是誰……'她醉意朦朧中竟唱起了林憶蓮的歌,如泣如訴,一副等不到所愛的人似的。憑良心講,那模樣 還挺可憐的!  
  '盈如,不要妄自菲薄了,其實你很可愛的。'   
  '謝謝你的日行一善啊!所謂可愛的人就是可憐沒人愛的人……'左盈如帶著哀戚的聲音自嘲著。  
  '盈如,你小心一點!'看著她在床上搖搖欲墜的站著他在一旁叮嚀。  
  果然,他剛說完,她便由床沿摔了下來,幸好他身手敏捷,一把接住了她。  
  天啊!這女人還真重。  
  '喔!老天!你不要命了嗎?'他順勢將她放在床上。  
  她卻緊緊的抱住他的肩不放,似笑非笑的猶如夢囈一般,'對!我是不要命了,我只要你。'   
  '你別鬧了。'酒精的力量讓他有點力不從心,整個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了。  
  她的手仍緊緊的抱住他的肩,'餵,吻我!'   
  他沒反應,望著她眼眶閃著晶瑩的淚珠,情不自禁地疼惜起來。  
  '我要睡覺了,你可不可以吻我,讓我帶著甜甜的吻人夢。'她半央求的說。  
  '吻你可以,可惜我不能陪你上床。'他輕輕的將她的手由他的肩膀上取下來。  
  '你少臭美了!誰要你陪我上床?我只是要你吻我而已,你怎麼那麼不干脆啊?'   
  她喊道,也順勢將她的眼睛開了起來。  
  大概是酒精效力的關係吧!她長長的睫毛,直挺的鼻 ,以及那弧度極為優美的肩,還真頗令人心動呢!  
  他緩緩的湊近她的唇,卻被她強而有力的吸力吸住了……好是暈眩,好是舒服喔!  
  究竟是床的柔軟讓他感到舒適,或是她的唇讓他感到暈眩,他不想去分辨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睡吧!下次不要喝那麼多酒了!他迷迷糊糊的叮嚀著。  
  睡吧!明天會更好!  
  喔!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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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凱莉埋首專心的書寫活動報告書。  
  日子總是在規律的周而復始中往前推進,雖然情感有所寄託,令人為之歡喜也為之憂,但有些時候,還是得將感情暫時放旁送,工作擺中間,民生所需,不得不努力啊!  
  況且藉由忙碌的工作,轉移對感情的注意力,不但在工作上能有卓越的成績,又可以因忙碌而暫時撫平在情路上所受的創傷,真是一舉兩得啊。  
  她努力說服自己一定得這麼做,這是絕對且必要的生存方法。  
  但這樣的舉動,這樣的心思,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自己啊。  
  書上說得一點都沒錯,自己才是最大的敵人啊!  
  當初,她只是想氣氣亞倫,不想讓他以為她真的是乏人問津,所以謊稱已有護花使者了;但沒想到他竟然當真,還君子風度的'祝她幸褔',想到此,真是為之氣結,更是為之傷懷!  
  為什麼自己總是那麼傻?亞倫的言行,在在證明了他根本無心於她嘛!而她卻每每的為他找藉口,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給他機會!  
  唉!多情總被無情傷啊!  
  這陣子,她幾乎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中,希望藉由忙碌的工作,來轉移感情方面的注意力。  
  對於亞倫的種種傳聞,他的新歡與風流史,她盡量不聞不問、不看不聽……這兩個月來,兩人除了公事上的交談以外,再無其他多餘的交集點了。  

  她知道,亞倫總是努力藉由各種場合,各種機會想與她接觸,但她卻刻意的躲避他,像塊拒絕融化的冰似的,冷冷的應對,不給他任何機會。  
  每每看見亞倫因她的冷漠而失望轉身離去的身影,有種報復的快感,但報復的快感卻是轉瞬即逝,心痛的感覺立刻取而代之……是心痛自己的受折磨,也是替亞倫心痛,心痛他那顆不肯安定的靈魂。  
  究竟他是對她有心,還是無心呢?  
  若是不在乎她,他又何必千方百計的找機會與她接觸?  
  即將冷卻的心,總被他一次又一次似真情的舉止擾得亂紛紛的。  
  若是他真的在乎她,那又將左盈如放在什麼樣的位置呢?  
  雖然心痛的感覺不時的侵擾著她,但她仍盡量故作堅強,努力掩飾自己不安的情緒。  
  也剛好遇到了這一季最重要的一九九五偶像終結者宣傳造勢活動,所以投入工作便成了她的擋箭牌了。  
  一九九五偶像終結者造勢活動在昨天已全部圓滿落幕,她依慣例的將活動報告整理好,準備遞交給它的直屬上司--亞倫。  
  想來還真可悲,原本天天戲謔,還不時以'小老婆'相稱的他,現在竟除了公事以外,兩人再無其他的交點了。  
  也許,該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啊!把話說清楚,把愛慕的心表達出來,不要讓愛情留下疑團,不要讓生命留下遺憾。  
  她一手捧卷宗,一手準備輕敵亞倫辦公室的門板,卻聽見裹面傳來了對談聲音。  
  看樣子他正在忙。待會兒再來找他好了。  
  她轉身準備離去,卻又聽見一句極為敏感的對話,基於人類原始本能的好奇心,她止住腳程不動,仔細的聆聽以下的對話。  
  '餵!我'那個'已經兩個月沒來了。'   
  是左盈如的聲音。  
  '那個是哪個?'王亞倫問。  
  是啊!那個是哪個?連'窺聽'的凱莉都感到好奇。  
  '你真的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的話,我幹嘛還問你?你當我口水多啊?'克倫反問。  
  門外的凱莉頗有同感的點點頭,滿是讚同亞倫的回答。  
  '那個就是'大姑媽'……月經嘛!'   
  左盈如這句話一出口,讓門內的亞倫和門外的凱莉都嚇了好大一跳,亞倫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而凱莉則差點沒跌倒。  
  天啊!可見他們兩人的關係已非比尋常了,否則左盈如乾嘛告訴亞倫,說她'那個'兩個月沒來了?  
  凱莉發現自己有缺氧的跡象了,且呼吸竟莫名的急促了起來。  
  顧不得其他同事訝異的表情,她將耳朵更貼近門板聽。  
  '你那個'大姑媽'兩個月沒來了,干我什麼事啊?'亞倫額上的汗水,如黃河、長江一般,滔滔不絕的冒出來。  
  '自從上次你在我那送過夜以後,我的'大姑媽'就沒來了,你沒發現我這兩個月心浮氣躁的嗎?'   
  天啊!像是被人用鎯頭敲過後腦勺似的,凱莉陷入暈眩……她再也聽不下去了。這麼悲慘的事,竟然讓她親耳聽見,接下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他們兩人都上床了,那麼,她算什麼?  
  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鼓起勇氣,現在,一切都已是枉然了。  
  夢醒了!而且是被敲醒的!夢醒來卻是汗涔涔而淚潸潸……她不曉得該如何離開這心痛的傷心地。而小辦公室內的那兩人當然渾然不知覺外面的情景,他們仍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餵!餵!餵!左大小姐,這個問題可要說清楚啊!我上次雖然留在你那邊過夜,但我可是什麼都沒對你做啊!'亞倫急著澄清。  
  '你敢說你什麼都沒對我做?'她瞪大眼睛追問。  
  '好!我承認,我是吻了你!除此之外,我可是清白的喔,你懷孕,可不干我的事啊!'   
  '算了!不想再跟你說這些沒營養的話了。'左盈如聳聳肩。  
  '這可是很重要且極富關鍵性的話題啊,怎麼會是沒營養的話?'這女人很奇怪喔!既然這些話不重要,幹嘛還故意把它挑起來說?!  
  '你有沒有對我做什麼,你自己心裹有數,我不想再跟你多爭辯什麼。反正啊!你得小心了……'   
  '你……你這是恐赫還是威脅?'天啊!事情怎麼變得這麼複雜?  
  '王亞倫!'她帶著勝利者似笑非笑的神情,又有點嘲弄的表情:'你真是很沒常識呀!'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又是風流惹得禍?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這陣子,他的心情已經夠糟了,除了公事以外,凱莉對他幾乎是相應不理,他的嘻皮笑臉已經不吃香了,而那個開著紅色BMW的'情敵'又隨時隨地的困擾著他……這個左盈如卻像塊橡皮糖似的死黏著他,他真是內憂未除,外患又起啊!  
  現在他已經嚐到惡果了,可別在這個非常時期又出現什麼大難題才好啊!  
  天秤座本月運勢如下:本月乃貴星臨門之月份,先兇後吉,謹防無妄之災。  
  '什麼跟什麼嘛!既然是貴星臨門之月份,又怎麼會有什麼無妄之災呢?'冠倫放下手中的星座月刊,不解的喃喃自語。  
  他話才剛合說完,辦公室門板即響起叩門聲。  
  '請進。'   
  奇怪?都下班了,今天的門診也已結束,還有什麼人會找上門來?  
  '冠倫大哥!'凱莉幾乎是掩面哭泣的奔進來。  
  '怎麼了?怎麼回事?'他嚇了一大跳。  
  '冠倫大哥,有沒有什麼藥,可以讓人吃了一覺上天堂的?求求你給我一份吧!'   
  她努力抑住哭泣聲,央求的說。  
  '一覺上天堂的藥?沒有,不過倒是有一覺歸黃泉的藥啦!'糟糕,他在說些什麼啊!  
  '嗯?'她抬頭望了他一眼,淚水已不知不覺的停止氾流了。  
  '凱莉,天底下沒什麼不能解決的事 ,就算是天破了,也還能補啊!犯不著拿生命開玩笑……'他努力擠出道幾個安慰的字。  
  冠倫這幾個字其實是再平常不過了,但凡事經過他的口中說出來,就很容易讓人感到平順,使凱莉整個不平的心情也獲得了暫時的紓解。  
  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每次一遇到情緒無法自持時,便不假思索的找上他。  
  原來,他能給的是一種兄長的安慰,是她渴望已久的家庭溫馨感,她對他的感情,並不是男女的情愫,而是兄妹之情,。  
  唉!這種渴望許久的親情,手足之情的溫馨,著實讓她感動了起來,這真是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特殊情懷啊!  
  想到此,思緒又竄回她傷悲的心中,淚水就像黃河、長江一般,滔滔的湧了出來… …'冠倫大哥,你真好,你真好……'她喃喃的說,無助的尋求依靠。  
  看她哭得這麼無力又脆弱,他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努力的哭,用力的哭,狠狠的哭……不一會,淚水已浸濕了他的肩膀!  
  '別再傷心了。天底下沒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嘛!'他輕拍她的肩膀,企圖給予安慰。  
  她仍是努力的藉由淚水宣洩她悲傷的情緒。  
  這實在是令他不知所措啊!他王冠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這救他該怎麼辦啊?  
  忽然, 半閉的門外閃過一個人影,好熟悉啊!他好奇的看了看,但那熟悉的影子卻已遠離了。  
  沒多餘的心思管了,得趕緊先安慰這可憐的淚人啊!  
  '凱莉,有什麼事情慢慢說出來,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好嗎?'不能再議她哭下去了,再哭下去他的肩膀可就會被她哭垮了。  
  '冠倫大哥,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卻不愛他,我好痛苦,好痛苦喔……'   
  天啊,像是在繞口令一般,可把他弄胡塗了。  
  '你慢慢說,把事情說清楚,誰是你愛的人?愛你的人又是誰?他們怎麼讓你痛苦的?'   
  靠在他胸前像是回到母親的懷抱一般,好溫暖;於是她一古腦的把心事說了出來: '我愛的人是亞倫,可是他卻對我若即若離,我不曉得他對我究竟是有心或是無意,可是,我卻仍然深愛著他,從過去到現在,一直無法自主的愛著他……'   
  '這個幸運的小伙於。委屈了你。'他明白了,他那個自命風流的弟弟亞倫,不安於現狀、不甘於執著,難怪凱莉會愛得這麼痛苦!  
  憑良心講,亞倫能被凱莉愛得這麼痴,實在是幸運。就是不曉得那個自命風流的小伙子是怎麼想的?  
  '愛與被愛同樣受苦啊!曾文華對我這麼的好,我卻不能接受,我覺得好痛苦啊。'善良的凱莉徹底道出了心聲。  
  沒想到曾文華對凱莉居然採取這麼凌厲的攻勢?早知如此,本不該讓曾文華與凱莉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唉!也難怪曾文華這麼積極。凱莉這麼善良,又這麼直率,這年頭,這樣的女孩子已不多見了,不急起直追怎麼行呢?  
  想來想去,要怪就該怪他那個沒事長得一表人才又風度翩翩的弟弟了。真不曉得他在想什麼?打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就花心到現在,真不曉得他什麼時候才會深悟痛覺?  
  冠倫實在是替亞倫感到滿懷的歉意,不曉得該對凱莉說些什麼。  
  '冠倫大哥,我已經死心了……'講到此,她的淚水又不由自主的溢了出來。亞倫和左盈如的事,的確傷透了她的心。  
  '不哭,不哭……'   
  他勸她不哭,她卻索性再度趴在他肩上,用淚水洗滌他的肩。天啊!這年頭,有個風流帥老弟竟是一種額外的負擔呢!  
  '我是徹徹底底死了心……'她口齒不清的哽咽道。  
  這……這教他該怎麼說呢?  
  都是亞倫惹的禍!這個亞倫啊,實在該罵,該扁!  
  不過他並不認為凱莉真的已經死心了。  
  忽然, 他的小辨公室半掩的門板竟被推了開來。  
  奇怪,這年頭的人怎麼都那麼沒禮貌啊?進來也不懂得先敲門。責怪的念頭還來不及結束,立刻卻又不由自主的換了另一張臉。  
  他與推門而人的曾文華同樣錯愕,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  
  '這是怎麼一回事?'曾文華錯愕的問。  
  他衷心追求的凱莉竟哭倒在他最佳工作拍檔的懷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們兩人的關係……不!冠倫最近才陷入愛河,而且他的女朋友是那個偶爾會來探班、酷似洋娃娃的小女生,絕不會是凱莉。  
  '文華!'冠倫澀澀的叫了他一聲。  
  凱莉也由冠倫肩上抬起了頭,企圖整理混亂的情緒。  
  '你別誤會,凱莉不是我的女朋友。'   
  曾文華點點頭,他相信。  
  '凱莉是我未來的弟媳……'雖然將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測,不過他卻私心的希望著,如此一來,不但可以讓曾文華死心,也可以減少凱莉的痛苦,一舉數得啊。  
  曾文華以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凱莉。  
  冠倫的心思,凱莉完全明白,她感恩的看了冠倫一眼,並與他交換了眼神,然後才道:'曾醫師,我很抱歉,我……'   
  曾文華揮了手,阻止凱莉再往下講下去。看樣子,他的夢又再一次的幻滅了。  
  人家說,幻滅是成長的開始。他已經幻滅好幾次,也成長好幾次,早就習慣了!只是,這次感覺有點遺憾罷了!  
  '別再說了,我懂。'   
  你懂?!冠倫和凱莉不約而同張大眼睛望著曾文華。  
  '什麼事情都可以勉強,唯獨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曾文華釋懷的說。  
  原來如此!冠倫和凱莉兩人又不約而同的互相對看了一眼。不過,兩人倒是真的由衷的佩服曾文華,提得起又放得下。  
  忽然門又被推開了,三個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投向推門而入的人。  
  這次的錯愕,遠比剛才曾文華推門而入的震驚多了一百倍以上。  
  四個人的嘴巴張得足以放進兩顆茶葉蛋,但心思卻是各有不同。  
  天啊!這分明是他王冠倫的天煞日嘛!怎麼會是貴星臨門月份?  
  凱莉五味俱陳的無法再做多餘的揣測,只是呆呆的盯著迎面而來的人看。  
  曾文華只想到'逃'!他可不想捲入這場是非,反正夢已醒了,再多逗留也只是徒增傷懷。  
  反觀推門而入的亞倫則是如陷入五里霧中,不明所以,莫名奇妙……原本,他是想來請教哥哥有關國中健康教育第十三章和第十四章中,所談的一些比較'專業'的知識。  
  為什麼他會突然變得如此好學呢?當然,這一切都要拜左盈如之賜,是她把他攪得心神不寧。哥哥是醫生,他對人體懂得比較多,來請教他,準沒錯。  
  卻沒想到意外的在哥哥的辦公室內遇到凱莉,還有那個'護花使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你怎麼會在這裹?'亞倫劈頭便問凱莉。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對於自己最鍾愛的人,在口頭上尤其不放鬆。  
  '你管我愛到哪裹?我倒是要問你幹嘛到這裹來?是不是帶左盈如來驗孕的?'她不客氣的頂了回去,且命中要害。  
  亞倫的臉一陣綠、一陣紫!  
  看樣子,局勢不太穩定了,雙方快開起戰了。  
  曾文華識趣的準備逃離戰場,卻沒想到立刻被炮轟到。  
  '怎麼?還沒開戰就想先逃之夭夭了?'亞倫將矛頭指向曾文華。  
  '不干他的事,文華,你先走。'冠倫出聲了。  
  '大哥,你……'   
  曾文華見狀,趕緊一溜煙的竄了出去。  
  '大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會不干他的事呢?那個人可是我的情敵呀!'亞倫氣極敗壞的問,頗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這句話卻同時震撼了凱莉和冠倫的心。  
  不同的角色、不同的立場,有著不同的心情,但卻都同樣感受到。  
  冠倫看得出來亞倫是在乎凱莉的,要是他不在乎凱莉,又怎麼會一副吃醋大丈夫的模樣呢?所以,凱莉的疑慮可以解除了。  
  至於凱莉和亞倫之間有什麼複雜糾葛的情事,那就得當事人自己才能釐清啊!這點,他這個做大哥的可就愛莫能助了。  
  剛好,他可以藉機引退,讓他們兩人好好的把恩怨情仇談清楚;他已經開始想念他的寶媛了,一整天沒見到面,得趕緊回家了。  
  '你們好好談。亞倫,好好把握眼前的幸褔吧!凱莉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而且可是'炙手可熱'的喔……'他以兄長的身分,明示加暗示。  
  '凱莉,經過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我終於明白我最愛的是你啊!'亞倫向凱莉表達內心的話。  
  經過這幾番的風風雨雨,他再也不敢自命風流,自視甚高了。他真切地感到,唯有真誠與單一的執著才是情感的最佳依歸。  
  '你不是說未來還太遙遠,不能輕易許下承諾嗎?'當初他的確是這麼說的'是的!當初我是這麼認為,但我現在不這麼想了,我只想娶你,與你共度一生,安安定定的與你攜手共度下半輩子的人生。'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為什麼你以前不這麼認為?'   
  '以前,我總以為你絕對不會拋棄我,我對自己實在太有把握了,而且認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我根本是有恃無恐嘛!'   
  這點她相信。  
  '大概是老天爺太疼我了,總是讓我活在眾人傾慕的眼光中,於是養成了我自以為是的個性,也認為你絕對只鍾情於我。'   
  '難道不是嗎?難道你不認為我鍾情於你嗎?'她在陳述一件事實。  
  '可是那個'情敵'真的讓我警覺到某些事實啊!'他說的也是事實。  
  她睨著他看。  
  '我想請問,你……和那個'護花使者'間的關係究竟……'他乘機壯膽問。  
  '若是我和那個'護花使者'的關係非比尋常的話,他會這麼簡單的在你出現後,立刻識趣的離去嗎?'她反問。  
  言之有理,他點點頭。  
  '坦白說,'他'的出現真的讓我忐忑不安,我的心每天都像刀割一般,尤其到後期,你索性不理我,讓我陷於失望的痛苦深淵,我才猛然覺悟,握在手中的幸褔不懂得把握,到後來只會徒留傷悲啊!'   
  他一一從實招來,再也顧不得什麼尊不尊嚴了,此乃真情流露是也。  
  地想起來了,在她狠起心,故意躲開他的那段日子,他的確是有點失魂落魄的;他沮喪又傷心的背影,好幾次讓她差點推翻立下的重誓,再度回應他。  
  的確,那段日子他的確很可憐。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那,左盈如'可能'懷孕的事你怎麼解釋?'這點可不能打混。  
  '冤枉啊!我什麼都沒……'他說到這裹時,竟無緣無故的停了下來。  
  '亞倫,你聽好!'   
  他正襟危坐的洗 耳恭聽。  
  '我不要我的愛情是渾沌不清的,對於愛情,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投入,在你和左盈如之間的愛恨糾葛還沒弄清楚以前,我不想介入你們的感情,等你弄清楚了,你再來找我好了。'   
  '你會等我嗎?'他擔心的問。  
  '不要讓我等太久,不要讓我等得耐性都沒了。'她威脅的說。  
  這的確也是他心裹的困擾啊!左盈如是否真的已懷孕?她懷孕究竟與他有沒有關係,他真的胡塗了……那一夜,他記得他什麼也沒做啊!除了 親吻左盈如的唇之外。可是左盈如卻堅稱:你有沒有做,你自己心裹有數!  
  莫非……這該不會是風流後的代價吧?唉!可是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吧 ?  
  萬一左盈如真的懷孕了,而他又真的是那個罪魁禍首,她該不會要他娶她吧?天啊!真要娶她,他乾脆跳浴缸自殺算了。  
  這教他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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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9 00:33:01
第九章

  冠倫一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往廚房奔去,由於剛才被亞倫那一票人一攪,竟錯過了晚餐時間,現在正飢腸轆轆呢!  
  所以,往廚房奔去便可一舉兩得,既可看見思念了一整天的寶媛,又可吃到美味的佳餚,真是人美妙了。  
  但,事與願違。  
  沒有晚餐,更沒有寶媛巧笑嫣然的身影,只有一張山雨欲來陰霾的臉。  
  寶媛埋頭專注的清洗餈具。  
  '今天,沒有晚餐?'他訕訕的問。  
  '沒有。'她簡捷有力的回答,火藥味十足。  
  這就是她的個性,藏不住話,藏不住秘密,直截又了當的對事,絕不推拖拉。  
  怎麼搞的啊?吃了炸彈嗎?冠倫不明所以的搔搔頭。  
  '今天沒有晚餐啊?……可是我肚子好餓喔!'他說的是實話。  
  '你會餓?美女擁入懷,不是'秀色可餐'嗎?你怎麼還會餓?'寶媛的話帶著濃濃的醋酸味。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他真的聽不懂。  
  她轉過身來,審視了他一眼,看樣子他好像真的聽不懂,他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你真的不知道?'   
  他點點頭。  
  '那個在你肩上痛哭流涕的女人,難道不是'秀色可餐'嗎?你怎麼還會肚子餓?'   
  喔!原來如此!冠倫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寶媛剛剛跑到醫院去探班了,在他的小辦公室外閃過的熟悉身影就是她。不巧的,竟讓她看見了凱莉在他肩上'狀甚親密'的痛哭流涕,所以,醋勁大發了。  
  '你看到了?'   
  '你承認了?!原來……原來你真的還有別的女朋友。你欺騙人家的感情……'寶媛像櫻桃小丸子似的,涕淚縱橫的大哭了起來。  
  '寶媛,你聽我說,我……我不是……'只要女人一哭,他就手足無措,連表達能力也打了折扣。  
  唉!星座書上寫得一點都沒錯,謹防無妄之災,這果然是無妄之災啊!  
  '你……你不是什麼?你不是好東西!我討厭你。'寶媛邊哭邊喊道。  
  看她哭得傷心欲絕,這該如何是好?這真是救他心急如焚啊!  
  靈機一動!  
  '寶媛。'他伸手攬住了她,用他溫曖的身體和溫柔的聲音企圖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  
  這招果然有效,她慢慢的靜了下來,淚水也緩緩的收斂了起來。  
  '寶媛,你聽我說,這輩子,除了你以外,我誰都不要……'像是催眠似的,他在她的耳畔輕聲的道。  
  她變得好靜,靜得像個小嬰兒似的。  
  '看到你吃醋的樣子,我很高興……'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  
  '那表示你很在乎我,表示我在你心中很有分量。所以,你有這樣的反應,我很開心!但雖然如此,我還是必須讓你知道,你永遠是我的唯一。'   
  不善甜言蜜語的冠倫,說出這些話對他來講,已是不簡單了,若不是真情流露,他不可能這麼赤裸裸的表達情愛的。  
  但寶媛的眼神仍帶著一絲的猶豫。  
  她的世界他最懂了,這麼簡單的眼神語言,怎麼可能難得倒他呢!  
  他慢慢的將凱莉和亞倫的愛情風暴始末說給寶媛聽……他也明白的讓寶媛知道凱莉對他的情愫,完全是手足之情,絕無任何半點男女之私,若她不相信,他可以發誓…… '真的,我和凱莉之間,是兄妹之情,不是男女的感情,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發誓… …'他舉起右手,準備發誓。  
  她不假思索的阻止:'不要,我不要你發什麼重誓、毒誓的。'   
  望著她滿是焦急的臉,他忍不住促狹,'你怎麼可以阻止我發誓呢?'   
  '人家不要你發什麼毒誓,我相信你就是了嘛!'她的表情仍是焦急萬分。  
  '可是我一定要發誓。'他堅持著。  
  '你……'她感到很懊惱,懊惱自己不分清紅皂白亂吃醋,弄得冠倫堅持要發重誓以明志。  
  '我發誓!'他舉起右手:'我要是欺騙你的感情的話,我就會……'   
  '冠倫!'他這樣做,著實讓她好心疼。  
  他眨動他的眼睛,然後緩緩的說:'我就會……愈來愈胖。'   
  '你好壞喔!又騙人家了……'她撒嬌的用她小巧的雙手捶打冠倫厚實的胸膛。  
  '好了!好了!鬧劇結束了,要說真話了。'他將她擁入懷中低低切切的說。  
  不曉得他又要耍什麼花招了?寶媛安靜的等著接招。  
  '我們結婚吧!'這可是他的肺腑之言。  
  '這是命令句,還是請求句?'換她逗他了。  
  '是命令,也是請求。'   
  她點點頭,臉上卻莫名的臊紅了起來。  
  望著她暈紅的臉頰,他愈是心動,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她立刻合作的閉上眼睛。  
  這小女生還挺受教的嘛!才教幾次就這麼懂得配合。  
  他故意捉弄她,不吻她。  
  '冠倫?'她張開了眼睛,有點失望。  
  '待會有晚餐可以吃吧?沒有的話,我就要吃你了喔!'他威脅道。  
  '我看你還是吃我好了。'她一點都不受他的威脅。  
  唉!真是被她打敗了。沒想到這小妮還挺聰明的,一點都不受他的威脅。  
  看樣子,只好選擇吃她了。  
  他別無選擇的湊近她的唇,努力、認真、專一的'吃'……***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招弟踉蹌的由樓下跑回樓上,直奔寢室,然後急急的把房門關上,嘴巴仍是不能自主的直喊'不得了了'這四個字。  
  '老婆!老婆!發生什麼事了?該不會是你懷孕了吧?'王國由床上爬了起來,急急的問。  
  老夫老妻,好久沒溫存了,昨天夜裹兩人忽然有志一同的'性趣'盎然了起來,然後,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抬……想到此,他還頁有點自豪呢!  
  沒想到年紀一大把了,還滿勇的,老婆對他的表現顯然很滿意,所以今天一整天,又是人參、又是雞精的,說要好好幫他補一補。  
  才補過,也正想好好的睡一大覺,沒想到一覺醒來,老婆卻一臉張惶失措的表情,莫非,他闖了大禍……'餵,王國!你有沒有搞錯啊?你是不是發燒啊?我這把年紀了,怎麼還會懷孕?  
  你簡直是莫名其妙嘛!'她嘖嘖的嗔怪,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順便為自己剛才所見的'真相'壓壓驚。  
  '老婆!究竟是什麼事不得了了?'老婆好像被嚇得不輕。  
  經王國一問,她整個人又倏地'振作'了起來,比手畫腳的開始細說剛才親眼所見。'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他知道這是她的慣性用語,與主題無關,於是耐心的往下聽。  
  招弟吞了好大一口口水後,才又道:'你知道嗎?冠倫和寶媛竟然,竟然……'   
  '竟然怎麼樣?'這下換他好奇了,那兩個乖乖牌小孩,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嗎?值得偉大的老婆這麼大驚小怪的?  
  '他們兩人竟然躲在廚房裹親嘴。'她終於說出令她驚駭的畫面了。  
  '你說他們兩人在廚房打KISS?'他再一次確認的問。  
  她點點頭,'老頭,連你也大吃一驚吧!'   
  他點點頭,然後以一副極為不解的表情緩緩道:'那兩個小孩也太奇怪了吧!什麼地方不好打Kiss,竟然跑到廚房去,害你嚇了這麼大一跳,下次得叫他們換個地方。'   
  '王--國!'她狠狠的吼了他好大一聲。  
  他雖沒再說什麼,卻是一臉'本來就是'的表情回以無言的抗議。  
  '他們兩人怎麼會湊在一起呢?寶媛和季倫才是一對啊!他們若在一起的話,那季倫該怎麼辦?我可憐的季倫鐵定要失戀了……'   
  他保持安靜,準備以不變應萬變。  
  '面紙給我拿來。'她準備要好好的為季倫逝去的愛情哀悼。  
  王國乖乖的將一整盒面紙捧到她面前,此刻,房間門板竟傳出了敲門聲。  
  '去開門!'招弟指揮王國去開門。  
  王國才起身準備去開門,房門旋即被推開了,冠倫和寶媛手牽手的出現在王國和招弟面前。  
  '爸,媽!我和寶媛準備要結婚了。'冠倫宣布喜訊。  
  他說這話時,眼神充滿愛意的與寶媛相視而笑,一切情愛盡在不言中。  
  招弟見狀、聞言,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  
  人總是要經過相當程度的刺激才會清醒的,而這已是今天的第二次刺激了。  
  原本以為他們只是親親嘴而已,沒想到兩人的關係已論及婚嫁了,看樣子,他倆的感情早就如火如荼的暗中進行了……只有她這個老媽不知道?!居然看不出他們兩人老是互相凝視對方,無論何時、不論何地,都是這麼的專注,只差沒昭告全世界而已;而她居然看不出兩人的愛情正在萌芽?還老是處心積慮的湊合寶媛和季倫……丟臉啊!這下她的臉真是丟大了!虧她還是宇宙無敵、世界第一的超級大媒婆。  
  她又驚又言又自責,只是沒想到她這個中規中矩的兒子求起愛來,居然比那風流老二亞倫還快,活像搭太空梭似的。  
  不過,她吳招弟終於要當婆婆了。真好!  
  可是……'媽,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冠倫不安的問,誰教他老媽的表情實在讓人太沒安全感了。  
  '不!不!不!我同意!我舉雙手同意!只要你們年輕人喜歡就好,我沒意見。況且,寶媛也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兒媳婦,我贊成都來不及了,哪有什麼美國時間反對?兒子啊!你真有眼光。'她努力讓自己笑著說,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僵硬。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要是有心事的話,連表情都無法正常。  
  但她的這段話著實讓沉浸在愛河中的冠倫及寶媛像吞了定心丸似的,放下一千萬個心。  
  '那就要請爸、媽選個黃道吉日到寶媛家提親了。'冠倫行事一向有計畫、有條理。  
  '好!好!好!那有什麼問題。'王國幫失神的招弟回答:'別忘了,你媽在這方面可稱的上是權威了,畢竟她是個超級媒婆啊!'   
  ***   
  招弟躡手躡腳的爬到三樓的樓中樓--季倫的工作室。  
  季倫背著樓梯口,正坐在工作抬前,細心的用鴨嘴筆描繪圖形,他專注的身影,略瘦的身軀,遠遠的望去,還挺令人疼惜的。  
  尤其是招弟,她可是心疼得很呢!  
  因為自己的亂點鴛鴦譜,造成季倫即將面對'失戀'的傷痛,想到此,她不由得自責了起來。  
  能怎麼辦呢?錯誤已經造成了,長痛不如短痛,得讓兒子早一天知道,早一天脫離痛苦她啊!  
  當然,她這個當媽的,也是始作俑者,更有責任為自己的錯誤負責,所以得要好好的安慰一下兒子。  
  季倫顯然很專心的工作著,一點也沒發現身後有人。  
  '咳!咳!'招弟故意咳出聲來,以便藉此通知兒子她的駕臨。  
  '媽!'果然!季倫聞聲轉過頭。  
  '在忙啊!'說真的,要坦誠自己的'錯誤',還真有點困難呢!  
  '嗯。'他點點頭,又轉回去,繼續埋首於工作中。  
  她緩緩的走近兒子的工作台,只見一張張成形的四格漫畫,張張人物、景象栩栩如生的呈現眼前,不但是畫工細緻,就是連色彩也鮮明得燦爛奪目。  
  唉!她這個兒子,不愧是暢銷漫畫家,連她這個做媽的,都忍不住要崇拜了。  
  雖然季倫被聯考拒絕,但聯考的挫敗並沒有打倒他,反而使他在他專精的領域上,自由揮灑的開創出一片天空,這真是應證了,人人頭上各有一片天的說法!  
  '媽,怎麼還沒睡?'季倫一邊繪圖,一邊問。  
  '兒子啊!'她感慨的嘆了一聲,然後語重心長的說:'你得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季倫仍舊埋首繪圖。他一向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啊!這點似乎不太需要叮嚀。  
  '人生是由一連串的挫敗所組成的,所有的挫敗都只是過程,是生命必然的過程,你可不要被輕易打敗啊!'招弟自顧的說下去。  
  他點點頭,關於老媽所言的這點,他同意。只是,老媽今天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嗜睡如命的老媽,在這個午夜時分居然舍睡眠而跑來他的工作室跟他鬼扯這些?老媽有點反常喔!  
  '兒子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媽媽老了,不能一直照顧你了……'其實她是想藉此話暗示兒子,不要責怪老媽亂點鴛鴦譜,害他'失戀'。  
  季倫終於放下了鴨嘴筆。  
  不為什麼,只為老媽連續說了兩次同樣的話:你得好好照顧自己。  
  依照慣例,老媽說的話,重複之處就是重點,那麼那一句話就是重點了。  
  可是這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呢?  
  莫非老媽病了?所以她一再叮嚀要他好好照顧自己?此事非同小可啊!  
  '媽,你是不是有哪裹不舒服?'他略顯焦急的問。  
  '嗯。'她點點頭,用手指著左胸的部位。  
  心臟?  
  '媽,你是說你心臟不舒服?'他的心臟也快跳出來了。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是心不舒服,不是心臟不舒服。'她一臉認真的說明。  
  '唉!'他放鬆的吐了一口氣,也順手拖了一把椅子,讓老媽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招弟平穩的坐了下來後,卻又滿懷心事似的嘆了一口氣。  
  '媽,是什麼事讓你掛心,害你心不舒服的?'季倫問。  
  '你大哥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他搖搖頭,他尚未收到這消息。  
  雖然之前沒聽到這個喜訊,但現在聽到了,當然是替大哥高興,甚至還有點羨慕大哥的愛情路如此順遂。只是,老媽的表情好是怪異啊?  
  老媽不是老催著他們要趕緊成家嗎?怎麼大哥傳出喜訊了,她反而有此怪異反應?  
  '媽,大哥要結婚了,理當'普天同慶'啊!你怎麼……'   
  他的話沒說完,招弟便急著接口:'你大哥要結婚了,我是很高興……可是,他要娶的人是寶媛啊!'   
  '寶媛?寶媛很好啊,既賢慧又端莊,我覺得她和大哥是很理想的一對。媽,你不喜歡啊?'他不假思索的反問。  
  嗄?她的眼睛像探照燈似的亮了起來。  
  怎麼這孩子的口氣這麼平順,一點都沒有'受傷'的跡象?女朋友要結婚了,新郎不是他,難道他一點都不在意?還是他早已練就了金鋼不壞之身?  
  '女朋友要結婚了,新郎不是你,難道你一點都不在意?'她得問清楚。  
  '媽!'他怪叫,這是一向內斂的他不曾有過的舉動。  
  '兒子!'她等著兒子'發怒',反正那是她'罪有應得',誰教她亂點鴛鴦譜。  
  '媽,寶媛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怎麼會把我跟寶媛扯在一塊呢?我們家是烏龍院嗎?差太多了吧!'他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招弟頓時喜出望外!  
  看樣子她,真的是烏龍院的院長了!  
  '兒子,你跟寶媛真的沒什麼?'她再一次問。  
  '喔!媽!拜託!我都有心愛的人了,怎麼還會跟寶媛有什麼呢?媽,你是不是做媒做胡塗了?'他據實以告,以使澄清自己的立場。  
  什麼?又搞錯了?  
  這下,不但是面子沒有,連裹子也沒了。  
  她這個超級大媒婆真的可以去自殺了!  
  '你有愛人了?'她急急的捉著兒子不小心透露出來的訊息問。  
  他點點頭,原本是不想承認的,但情勢所逼,也就只好坦白招認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她是開心多於訝異。  
  '四年了,我們之間走得很辛苦……'他訥訥的表示,這是他第一次對外公佈戀情。  
  '辛苦?為什麼會辛苦?'她超級媒婆追根究柢的特性不自覺地流露了出來。  
  '有很多事,一言難盡。'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的確,與仲薇的這段情路對他來說,不但是走得辛苦,又沒把握,這是他最傷痛的心事啊!  
  '天底下沒有不能解決的事 ,有沒有需要老媽出面幫忙的?'她自告奮勇。  
  望著老媽興致勃勃的樣子,並想到她超級媒婆的顯赫功績,他忽然靈機一動。  
  '媽,你真的願意幫忙?'   
  '那當然,別人家的姻緣都義不容辭的湊合了,更何況是自己兒子的姻緣;我要是不出手幫忙的話,才叫做罪孽深重呢!'   
  她又擺出她那超級媒婆的架勢,胸有成竹的準備為麼兒的婚事盡一己之力。  
  這樁姻緣一定要搞定;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成就兒子的婚事,還可以藉此洗刷她烏龍的名聲。所以,一定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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