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琪]願嫁大當家[全文完]

第九章   

　　黑暗中，歐陽軒的身影彷彿就在咫尺，但她一伸手，只見歐陽軒越來越遙遠，只剩無垠的黑暗。忽地，她感到右半邊的身子像有把烈火在其中燃燒；左半邊的身子卻像赤裸著身子躺在雪地中一般寒冷。這種兩極化的感覺同時在體內翻騰，令她難受不已。

　　在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點亮光，一個人影出現在光影之中——是歐陽軒。他厚實的雙掌輕輕地捧著她的臉，琦紫嵐只覺右身的躁熱逐漸轉為清涼，左身的冰凍緩緩地暖和，先前半冷半熱的痛苦，漸漸消失殆盡。此刻她只覺渾身舒暢，像是站在廣大的草地上，迎著徐徐吹來的春風般愉快。

　　「軒大哥……軒大哥……」意識不清的琦紫嵐無力地叫喊著。

　　「嵐兒，嵐兒，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一個又輕又柔的嗓音在琦紫嵐耳邊響起。

　　她想回答，卻無力再開口。

　　「這是最後一次了，再一個時辰，嵐兒就沒有生命危險了。」那聲音仿若天籟，帶著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

　　「那就好。」一旁身穿白衣的男子鬆了口氣。

　　此時琦紫嵐左手掌中正握住一顆透明的石頭，右手掌則是握住一顆同樣大小但色澤不同的紅石。

　　一個時辰後，那女子帶著一雙特製的手套將兩顆石頭迅速拿起，放人與手套相同材質的盒中。

　　「嵐兒，現在覺得怎麼樣?」那女子問道。

　　「不冷……不熱……」恢復意識的琦紫嵐閉著雙眼，斷斷續續地回答。

　　「嵐兒，我知道你現在很想睡，但是先把這碗藥喝了。」男子扶起琦紫嵐，由女子餵她喝下那碗深綠色的藥湯。

　　「好了，嵐兒，你現在可以好好地睡了。」讓琦紫嵐平躺在床上後，兩人同時離開竹屋。

　　翌日清晨，琦紫嵐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身處在一間熟悉的竹屋中，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安然無恙了。

　　她吃力地讓自己靠著牆壁坐起，正當她想下床時，一名女子端著一碗稀飯進入屋內，男子則走在後頭。

　　「嵐兒，你身子才剛恢復，千萬別亂動，乖乖地坐在床上。來，先喝碗清粥，補充點體力。」女子在床沿坐下。

　　「曜叔叔，蓓嬸嬸……」琦紫嵐叫道。

　　「嵐兒，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先把粥喝了。」被琦紫嵐喚作「曜叔叔」的男子開口道。

　　喝完粥後，琦紫嵐吃了一顆自己配製的花玉器丸，精神已經差不多完全恢復。

　　「謝謝曜叔叔和蓓嬸嬸。」她帶著笑容，真誠地說。

　　「傻丫頭，道什麼謝!」男子笑道。

　　這名男子正是二十年前被逐出家門的澹台曜，而坐在床沿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也就是被稱為女絕醫的白蓓。他們也是當年將琦紫嵐自父母身邊帶走的神秘人。

　　「對了，曜叔叔，我在集英山莊裡見到了你的哥哥，跟叔叔您長得一模一樣呢!」此時的琦紫嵐，已讓人完全看不出她前一晚還是個身中奇毒的人。

　　澹台曜朗聲大笑，「傻丫頭，我和暉是孿生兄弟，外貌相像是當然的啦!」

　　「對了，蓓嬸嬸，嵐兒中的是什麼毒，怎麼半邊身子冷，半邊身子熱呢?」琦紫嵐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那種難受的感覺，到現在都還覺得心有餘悸。

　　「那是二十年前一個用毒高手所研製出來的毒藥，原本應該已經隨著他的退隱而失傳了，不知為何會重現江湖，看來江湖上將有一場浩劫。」白蓓歎氣說道。

　　對江湖上的事，琦紫嵐並沒有什麼興趣，她急急地道：「蓓嬸嬸，嵐兒什麼時候才可以回集英山莊?」

　　「傻丫頭，你不喜歡見到我們嗎?這麼久沒見面了，你就多住些時日，陪陪我們兩個老的吧!」澹台曜明知琦紫嵐一顆心懸在歐陽軒身上，卻故意調侃她。他都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卻還是愛捉弄人。琦紫嵐那一肚子的鬼點子，恐怕有一半是受他潛移默化來的。

　　「我也想呀，可是我怕軒大哥會擔心。」琦紫嵐知道白蓓和澹台曜對她的事情瞭若指掌，即使六年多不見，他們卻十分清楚她週遭有哪些人。

　　「從你中毒那天至今已經有五天了，你最少還得再住上五天才能回去。」白蓿答道。

　　「為什麼還要這麼久?到時軒大哥一定急死了!」事實上不只歐陽軒會急，她自己也急。她想念歐陽軒，她想他看到自己惡作劇時，那副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她想他抱她時，撫摸她頭髮時傳來的暖意；她想他每日為她梳頭時，從鏡中看她的眼神，她想他……「我想軒大哥……」琦紫嵐一時感傷，不禁哭了起來。

　　「嵐兒乖，別哭，若是哭壞了身子，就算過了五日，你也不能上去噦!」白蓓溫柔地勸慰著她。六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如今已是個懂得為情所困的女孩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嵐兒聽話，若是你現在就回去，恐怕又會招來殺身之禍，我們這麼做是為你好呀!你想想看，若是現在你上去見著了你的軒大哥，不一會兒又被人下了毒，又得回到這裡住上幾天，到時又得和你的軒大哥分開，還不如這一回乖乖地住幾天，養好身子，回去就可以一直待在你的軒大哥身邊啦!」澹台曜整人損人有一套，哄人的功力也是一等一的!

　　沉默不語了好一會兒，琦紫嵐才勉強地點點頭。

　　「這才是乖嵐兒。來，再躺下歇會兒吧!我和曜叔叔去採藥，正午以前就回來，你好好地休息。」白蓓讓琦紫嵐躺下，為她蓋好被子。她之所以能放心地和澹台曜出門，因為她知道一旦是琦紫嵐答應他們的事，一定不會反悔。

　　琦紫嵐聽話地閉上眼睛，便沉沉地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琦紫嵐緩緩張開眼睛，她知道曜叔叔他們尚未回來，因此她決定到外面走走。

　　她緩緩地走出竹屋，外頭的景物與她離開時完全相同，就連她小時候常玩的鞦韆也還吊在溪岸邊的在大樹上。

　　「還要再等五天……」琦紫嵐望著天，喃喃地道，「軒大哥，你現在在做什麼?」

　　回答她的，是一陣啾啾的鳥叫聲。

　　「若是我能變成一隻鳥，飛到集英山莊看看軒大哥該有多好。即使不能和你說說話，只要能待在你身邊就好了……」她下意識地摸摸胸前的金鎖片與歐陽軒給她的玉珮，才想起她的金鎖片在她跳人崖中時，被歐陽軒抓住了。

　　自從六年前玉珮和金鎖片串在一起後，就從來沒有分開過……

　　這時，一陣輕風拂開了落在她額前的髮絲，就像歐陽軒常為她做的那般。

　　她凝望著天，久久不能自己。

　　接下來的五天，琦紫嵐更像是失了魂似的，一點生氣也沒有。除了吃藥、用膳、睡覺，其他時間她乎都是在鞦韆上看著擎天崖度過，完全不像平日活潑好動的她。

　　這樣的情形看在白蓓和澹台曜眼裡，無疑是令他們心疼不已，但為了她的生命安全，他們也只能狠心將她留下，直到危機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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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兒，你可以回集英山莊了。」白蓓輕輕地叫著她。

　　原本抬頭抑望著天空的琦紫嵐回頭看了白蓓一眼，又抬頭看著天。

　　「傻丫頭，你當真傻啦!你再望下去，天都給你望穿啦!」澹台曜笑道。

　　琦紫嵐突然像被針刺了一般，急急地跳了起來，「你們是說我可以回去了嗎?真的嗎?」她一臉雀躍地望著他們。澹台曜和和白蓓夫婦倆相視一眼，微笑地點頭。

　　「嵐兒，讓我替你梳梳頭、打扮打扮，便可以送你上去了。」白蓓拉著琦紫嵐進入竹屋。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琦紫嵐便整整齊齊地出現在澹台曜眼前。

　　「曜叔叔，嵐兒漂不漂亮?」琦紫嵐開心地問道。

　　澹台曜見琦紫嵐終於露出多日不見的笑容，語氣輕鬆地說：「漂亮，當然漂亮，嵐兒可是世上第二大美人兒呢!」

　　「那是當然噦!蓓嬸嬸排在我前頭嘛!」琦紫嵐笑嘻嘻地說，一張小臉上儘是笑意。

　　「你曉得就好啦!」澹台曜寵愛地點了點琦紫嵐小巧的鼻子。

　　「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快上去吧!」白蓓紅著一張臉催促著。

　　「嘻，蓓嬸嬸臉紅啦!」琦紫嵐笑得賊兮兮地跨上了黃毛的背。

　　「你蓓嬸嬸的臉薄，可不像你的臉皮厚得連你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也刺不穿!」澹台曜戲謔道。

　　「哼，不跟您說了，只會欺負我。」琦紫嵐佯怒地別過頭，率先乘著黃毛離去。

　　而乘著白毛的澹台曜和白蓓也隨後出發。

　　由於集英山莊搜尋工作已經停止，因此當兩隻巨鵬在擎天崖落下時，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蓓嬸嬸和曜叔叔要同嵐兒一起人莊嗎?」她知道澹台曜當年被逐出菁龍社後，就被禁止踏上集英山莊的土地。

　　「那是當然，好人做到底嘛!既是送你上來，自然是送到你軒大哥跟前才算噦!」澹台曜已想到一個能進入集英山莊，又不會踏上土地的方法——乘鵬人莊。

　　「那我先去問問軒大哥在哪兒，你們就跟著我吧!」琦紫嵐看著澹台曜，心中對他人莊的方法也有個底了。

　　「嵐兒別費神了，歐陽軒此時必在義樓。」白蓓以篤定的語氣說道。今早在決定讓嵐兒回集英山莊前，她便卜過卦，嵐兒的劫數已過，兇手已被捕獲，歐陽軒自然會將兇手帶至義樓親自處理。

　　琦紫嵐對白蓓的話毫不懷疑，立即施展輕功奔往義樓。

　　一人義樓，正如白蓓所言，歐陽軒正在義樓的議事堂內，另外還有公孫煜、慕容傲以及葉風、葉雨姐弟倆，連杏兒也在裡面。

　　「軒大哥——」琦紫嵐一見歐陽軒，便迫不及待地奔上前去。

　　「嵐兒?」眾人異口同聲地叫道，就連下毒的元兇杏兒也十分震驚，因為她不相信天下除了她師父之外，居然還有人能解雙極散之毒。

　　「怎麼大家看到我都像是見了鬼似的，難道我變醜了嗎?」琦紫嵐摸摸自己的臉頰，不解地問。

　　「你還好嗎?」歐陽軒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左右端詳了好一會兒。

　　「嵐兒這不是站在軒大哥面前了嗎?你說我好不好?」琦紫嵐笑嘻嘻地反問。

　　「你呀，真令人擔心。」歐陽軒終於寬下心來。

　　「對了，軒大哥，我帶你見兩個人。」琦紫嵐拉著歐陽軒走出義樓，對著天空大喊，「曜叔叔，蓓嬸嬸，你們可以現身啦!」

　　這時，天空突然出現兩個黑點，離地面越來越近，不一會兒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各自背載著一人的兩頭巨鵬。

　　「軒大哥，那位是曜叔叔，旁邊的是蓓嬸嬸，你認得嗎?」琦紫嵐指著此時已站在矮樹叢上的澹台曜和白蓓。

　　「不認得，但是聽過。」歐陽軒說道，「兩位不妨人義樓一敘，讓晚輩答謝前輩救嵐兒之恩。」歐陽軒拱手邀請。

　　「承蒙歐陽魁首盛情，但我夫婦倆實有不便之處，只望魁首能將兇手交給我們夫婦倆。」澹台曜道。

　　「曜叔叔，軒大哥，你們倆客氣來客氣去的，聽得我難受死了!」琦紫嵐嬌嗔道，「軒大哥，你就讓曜叔叔把人帶走嘛!他會那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廣

　　「嵐兒……不許胡鬧，魁首自有他的難處。」白蓓知道這個要求太過分，因此並不堅持。

　　琦紫嵐看看歐陽軒，又看看白蓓和澹台曜，「好嘛，不管你們了，我去找傻姑!」琦紫嵐賭氣地離開。

　　歐陽軒沉吟了半晌，才點頭說道：「那麼杏兒就請前輩代為處置了。」

　　「多謝魁首成全。」白蓓微笑道。

　　「來吧，杏兒。」白蓓溫柔地喚著她，而杏兒竟也乖順地走向白蓓。

　　白蓿從黃色巨鵬背上拿下一口箱子。

　　「這口箱子是我們夫婦倆送給嵐兒的，請在你們成親的那天晚上交給她，告辭了。」語畢，三人便乘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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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兒，我進去了。」歐陽軒推開琦紫嵐的房門，只見屋內一片暗黑。

　　歐陽軒摸黑來到桌旁點燃了桌燈，才發現她正背對著房門躺在床上。

　　「還在生氣呀?」歐陽軒走至床邊。琦紫嵐從下午氣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

　　琦紫嵐悶哼一聲，沒有答腔。

　　「那天看到你跳下斷崖時，我的心差點停住了，你知道嗎?我怕你就這麼離開，永遠不回來了。」歐陽軒知道琦紫嵐只是閉著眼睛，所以逕自說下去，「這十幾天，你一點消息也沒有，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即使知道山谷中住著女絕醫，我還是擔心，萬一她正巧不在呢?萬一她沒發現你呢?萬一……」

　　「不要再說了，我現在在這裡，我沒事了，軒大哥……」琦紫嵐摟著歐陽軒，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再也不要離開軒大哥了，我要一直待在你身邊!我好想你，可是蓓嬸嬸說我還不能上來找你，我知道你會擔心，可是我沒辦法，蓿嬸嬸從來沒有騙過我，她說不能上來就是不行。我每天都看著擎天崖，希望能看見你，但就是看不見……我真的好想你……」琦紫嵐的淚水沾濕了歐陽軒的前襟。

　　「難怪我老覺得耳朵癢，原來是你在想我呀!」歐陽軒試著讓氣氛輕鬆些。

　　「那我怎麼耳朵都不癢，肯定是軒大哥沒認真想我!」琦紫嵐破涕為笑。

　　「嵐兒，記得那天我有話對你說，卻被打斷嗎?」

　　「記得，當時軒大哥你的眼神好認真，怪嚇人的!」琦紫嵐低著頭羞赧地道。

　　「記得六年前我要離開煙嵐山莊前，問你的問題嗎?」歐陽軒抬起琦紫嵐的下巴，直勾勾地看著她。

　　「記得，怎麼了?」琦紫嵐的雙頰立即飛上兩朵紅霞。以前她年紀小，自然不懂「魁首夫人」的意義，但現在不同了。

　　「你長大了，現在你住在我的風雲樓，久了別人會說閒話。如果現在我再問嵐兒同樣的問題，嵐兒會怎麼回答?」歐陽軒神情緊張地望著她。

　　琦紫嵐兩顆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會兒，「同樣的話再問一次?那『將來長大了』這句也算嗎?什麼時候才是長大?」琦紫嵐調皮地問。

　　「你啊，鬼靈精一個，我真拿你沒辦法!」歐陽軒將琦紫嵐摟人懷中。

　　「軒大哥，當人家的妻子必須要做什麼?」琦紫嵐仰起臉問歐陽軒。

　　這下可把歐陽軒給問倒了，說做女紅，她根本不會；說進廚房，那更是不可能；要她文靜端莊，她不調皮搗蛋就該偷笑了；要她伺候丈夫生活起居，她自個兒都需要人伺候了。

　　想到這裡，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好笑道：「能做什麼就做什麼。」

　　「軒大哥，你不用說了，嵐兒知道自己很沒用。」琦紫嵐低下頭露出沮喪的神情。

　　「話可不是這麼說，若是嵐兒和其他姑娘一樣，整天待在房裡繡花，一輩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麼大哥也不會喜歡嵐兒了。」話鋒一轉，他又說，「你還沒告訴大哥，你究竟願不願意嫁給我?」雖然已經知道琦紫嵐的心意，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

　　「沒辦法啦!嵐兒都同軒大哥住這麼久了，不嫁軒大哥嫁誰?丟出去恐怕也沒人要了。」琦紫嵐一副「沒辦法」的無奈表情。　　

　　「嵐兒，只有這個原因嗎?」在歐陽軒心中，他不希望嵐兒是在沒有愛的情況下嫁給他。

　　「嵐兒也不知道，嵐兒只知道自己若是一整天都沒見著軒大哥，就會惦著軒大哥，總覺得太久沒見到軒大哥，全身上下都不對勁。而且嵐兒不喜歡讓別人抱，獨獨喜歡讓軒大哥摟在懷裡的感覺；別的椅子再好，也沒有軒大哥的腿坐起來舒服。」琦紫嵐把自己心裡的感覺告訴歐陽軒，「軒大哥，你說這是為了什麼?」

　　「這表示嵐兒做我的妻子是絕對適合的。你嫁給我後，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差別，嵐兒愛畫畫便畫畫；要是想吹玉笛就吹玉笛。總之，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歐陽軒聽了琦紫嵐的話，心中雀躍不已，他知道她不只把他當哥哥看，但他也不急著告訴嵐兒，就讓她慢慢去發覺吧!

　　「那嵐兒惡作劇，大哥可會生氣?」

　　歐陽軒知道要琦紫嵐不惡作劇就像要牛兒不吃草一樣困難，但若是堂堂一個魁首夫人老是調皮搗蛋，實在是不妥當。「不如這樣，嵐兒把想到的惡作劇方法全寫在紙上，別對自己人下手，等到遇著敵人時，全用在敵人身上。」

　　「軒大哥，你不知道，惡作劇是要依當時的情況而定，哪裡有先欠著的，這樣一點兒樂趣都沒有！」琦紫嵐反駁道。

　　「你呀!總像個小孩子。算了，總之不許太過分，知道嗎?」歐陽軒拍拍她的頭，愛憐地說。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軒大哥自己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卻總愛老氣橫秋地訓人家。況且嵐兒知道軒大哥就喜歡嵐兒這樣，所以不敢改變呀!」琦紫嵐露出一抹奸詐的笑容。

　　「你呀!」

　　「我呀，我是美麗大方又可愛啦!」琦紫嵐調皮地接口。

　　「好了，早點休息吧!成親的事，我明天叫人開始準備。另外，我會派人想辦法通知你爹娘。」歐陽軒讓琦紫嵐躺下，替她蓋上被子。

　　「我沒意見，全聽軒大哥安排。」琦紫嵐紅著臉回答。

　　「快睡吧!」歐陽軒在琦紫嵐額上烙下一吻，才回到自己房中。

第十章   

　　「啥?要成親了?真的還假的?」義樓傳來公孫煜的驚叫聲。

　　「是啊，找到嵐兒的父母後，便要選日子了。」歐陽軒抬頭看了公孫煜一眼，警告他別瞎攪和。

　　「大哥，別這麼看得起我好嗎?我那准大嫂可不是省油的燈，我怎麼敢壞你的事呢?」公孫煜乾笑兩聲，一臉無辜。

　　一旁的葉風忍不住清了清喉嚨，表達出她的不贊同。

　　「我說風姑娘，你這清喉嚨是什麼意思?」公孫煜問道。

　　「二領主，屬下乃因近日變化多端的天候受了點涼，喉嚨不大舒服。請二領主也多保重，天氣變來變去，說話容易咬舌的。」葉風一本正經地回道。

　　「多謝風姑娘關心。」任誰也聽得出葉風話中帶刺，公孫煜沒好氣地說。

　　「二領主言重了，屬下只是盡本分而已。」葉風忙不迭地連聲回道，氣得公孫煜直跺腳。

　　「葉風，明天你可以休息休息。」歐陽軒笑道。比口才，葉風和嵐兒肯定是在伯仲之間。

　　「魁首的好意，屬下心領了，魁首還是擔心自個兒吧!嵐兒姑娘恐怕還沒開竅呢!」葉風不領情地答道。

　　「葉風，你還真瞭解嵐兒。」歐陽軒聞言哈哈大笑，誇讚葉風的伶牙俐齒。

　　葉風不以為然地退到門外，保持她一貫不冷不熱的態度。　　

　　「又有一場好戲可看了。」葉風輕輕地對站在一旁的葉雨說道。

　　「姐，你和魁首和二領主在說些什麼，怎麼我都聽不懂?」除了武功外，對其他一切都愣頭愣腦的葉雨不解地問。

　　「小弟，用不著聽懂，等著看就成了。」葉風閉上雙眼，不打算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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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櫻園涼亭的階梯上，琦紫嵐一手支著下頷，一手拿著一根乾草，歎了今早起床以來的第四十六口氣，無聊至極地看著忙進忙出的人們。

　　再過兩天就是她與歐陽軒成親的日子了，她卻像個廢人似的，哪兒也不能去，什麼也不能做，就連歐陽軒也因為菁龍社中秋前的結算，而忙得一整天和她見不到兩次面。

　　她真的不懂，成親就成親，哪來那麼多噦裡巴嗦的事情要準備?又是縫嫁裳、又是發請帖、又是準備擺酒席的，全莊上下的人忙得一塌糊塗，而她這個准新嫁娘卻像個無關緊要的人般閒掛在一旁，無聊得都快發瘋了。

　　「唉——」換手撐住下頷，琦紫嵐忍不住再歎一口氣。

　　「我說嵐兒呀，大後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怎麼你卻像給人拋棄似的，在這兒哀聲歎氣的?」公孫煜悠閒地走到琦紫嵐身前，一開口就沒好話。

　　琦紫嵐略略側身不想搭理公孫煜，「干你何事，你哪邊涼快哪邊去，別杵在這兒礙我的眼。」無聊透頂的她說起話來，火氣也特別大。

　　「唷!敢情你是吃了火藥當早膳呀?本公子可是瞧你一個人坐在這發愣，好心上前關心關心耶!」公孫煜一臉委屈地說。

　　「你很煩耶，看不出我心情不好嗎?嘰嘰喳喳的，吵死了!」天底下就是有這種厚臉皮的人，罵也罵不走。

　　「嵐兒呀，若是你不想嫁，大可說廠聲嘛!當家的不會為難你的。」公孫煜惟恐天下不亂地胡扯。

　　「誰告訴你我不想嫁了，再亂說話，當心我撕爛你的嘴。」琦紫嵐惡狠狠地睨了他一眼。

　　「別……別激動嘛!我只是開……開玩笑，你用不著當真。」哇，這女魔頭露出本性了!「你無聊，我陪你聊聊嘛廠冒著生命危險，他還是忍不住要攪和攪和才甘心。

　　「我跟你有什麼好聊的?瞧你滿腦子無聊思想，和你聊會更無聊。」她越想越氣，見到他更氣。公孫煜這個風流大少成天就曉得玩樂，也不知道要幫忙軒大哥，害軒大哥忙得沒空陪她，就是他這個罪魁禍首。

　　「我在想，你到底為什麼要嫁給大當家的啊?」哈，重頭戲才要上場呢!

　　「我嫁軒大哥不行嗎?你有意見咽?」看他一臉陰謀相，準是沒安好心，她才沒那麼容易上當。

　　「沒有，我怎麼會有意見呢?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公孫煜乾笑兩聲。他怎麼可能有意見?他惟一的意見就是希望嫁了人以後的琦紫嵐能早點轉性，免得他一天到晚活在恐懼的陰影之中。不過照這個情形看來，情況好像不看好!

　　「有什麼可好奇的?軒大哥問我嫁不嫁他，我便答應啦!」他的腦子是豆腐做的嗎?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通!琦紫嵐一臉嫌惡地瞟著公孫煜。

　　「就這樣?」雖然琦紫嵐不知情為何物早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實在沒料到……她豈止是沒開竅，根本是……唉!連他都不知該怎麼說才好了。大當家的真是可憐，娶到這種黃毛丫頭。

　　「不然還怎樣?軒大哥都說我適合當他的妻子了，你還有什麼意見?」琦紫嵐一雙柳眉全揪在一塊兒，搞不懂公孫煜在想些什麼。　　

　　「你知不知道大當家的他爹娘為什麼要成親?」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本來只是想攪和的，看到她這種情形，他忍不住想開導開導她了。

　　偏頭想了一下，琦紫嵐答道：「我哪知道啊?你想知道，去問他們不就成了！」

　　「天啊——」公孫煜忍不住哀號出聲。

　　「你身子不舒服啊?我替你把脈。」琦紫嵐好心地說。

　　「不用了，你聽我說——」公孫煜對琦紫嵐投以同情的眼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成親，是因為兩情相悅，互相愛著對方。」他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天知道他全是紙上談兵，愛情是哪門子的玩意兒他根本沒有實際經驗。

　　「兩情相悅?相愛?」這是什麼東西，書上又沒寫。

　　「不懂?」

　　「不懂廣琦紫嵐肯定地回答。

　　「所謂的愛就是……就是……」是什麼他也不很清楚，他困難地嚥了嚥口水，「呃，不然你說說你對我的感覺，再說說你對大當家的感覺。」

　　「你啊!我一看你就討厭，二見你就有氣，尤其是看到你那個白癡的笑容，真想一巴掌打下去，還有——」琦紫嵐還想講下去，卻被公孫煜打斷。

　　「停，你現在可以講對大當家的感覺了。」再聽她講下去，他真要以為自己是多麼惹人厭了，枉他素有風流公子的美名。

　　「我喜歡和軒大哥在一起，喝喝茶、吃點心，看雨也好，若是能一起玩就更好了!而且見不到軒大哥時，我就會很難過，像是少了什麼似的，渾身上下不對勁呢!還有，我最喜歡坐在軒大哥的腿上了。」琦紫嵐說到歐陽軒的神情一會兒愉悅，一會兒憂鬱，一會兒又笑容滿面的，看得公孫煜眼睛都花了。

　　「這就是了，你獨獨對大當家的有這種感覺，這便是愛上他了。」公孫煜擊掌說道。

　　「是嗎?」這種感覺就是愛?這麼說來，她已經愛軒大哥好久了!

　　「是啦，是啦!信我準沒錯。」公孫煜拍胸脯保證，「現在還無不無聊?」

　　瞧琦紫嵐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樣，他還頭一遭見到呢!

　　忽地回過神，琦紫嵐道：「無聊?誰說我無聊了?你才無聊咧!」語畢，她便一溜煙地奔進風雲樓，留下公孫煜一臉無辜地站在原處。

　　女人啊，果真是善變。這是他多年來的心得。

　　不過，像琦紫嵐這種黃毛丫頭，算得上女人嗎?這點倒是有待商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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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不愛，愛，不愛，愛……」琦紫嵐從菊苑裡折了一枝菊花，現在正坐在賞櫻亭中數著花瓣，猜測著歐陽軒的心意。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拔菊花了，這麼多花瓣，要算到幾時啊!」琦紫嵐沒耐性地將菊花扔到一旁，氣乎乎地抱怨。

　　自從昨天公孫煜跟她說什麼兩情相悅這玩意兒後，她使整天心神不寧，擔心歐陽軒根本就不愛自己，而只是為了六年前的承諾才娶她的，畢竟他從沒說過或是表示過愛她呀!

　　天色都已經晚了，她今天卻還沒見上歐陽軒一面，根本沒機會好好和他說話，打探打探他的心意。

　　「啊——煩死了，煩死啦!」琦紫嵐大叫。

　　「嵐兒，怎麼啦，煩些什麼?」

　　「娘?爹?您們怎麼……」琦紫嵐回頭一看，一對眼睛瞪得奇大，不敢相信父母會在此時此地出現。

　　「傻孩子，寶貝女兒要成親，咱們做爹娘的，怎麼能不趕來呢!」唐心蝶溫柔地笑著。

　　「爹，娘，你們能來真是太好了。」琦紫嵐不願父母為她擔心，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狀似親密地摟著他們。

　　「嵐兒，今晚和娘睡，咱們母女倆好好地聊上一晚，好不好?」唐心蝶看著明日就要出閣的女兒，忍不住感歎時光飛逝。唉!如果可以，她還真想把她多留在身邊幾年。

　　「好呀，不過就怕爹不同意呢!」琦紫嵐偷瞄琦飛鵬一眼，調皮地說。

　　琦飛鵬聞言哈哈大笑，「瞧你，都要出嫁的人了，還玩心那麼重。」

　　「我就是我，才不要改變呢!」琦紫嵐抬起下巴，噘起了小嘴。

　　「真是拿你沒辦法。」琦飛鵬與唐心蝶不約而同地搖頭。

　　琦紫嵐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逗得琦飛鵬夫婦倆笑個不停。

　　當日晚上，琦飛鵬夫婦與四家族成員一同用晚膳，歐陽軒因為有工作未完成，所以並未出席。一直到琦紫嵐要入睡時，歐陽軒都還沒回到風雲樓，她只得在他房裡的桌上留下一張字條，讓他知道她今晚和娘一起睡在恥園的廂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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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兒，你明天就要嫁人了，嫁了人以後，你就不再是咱們琦家的小姐了，你將是菁龍社的魁首夫人了，知道嗎?」唐心蝶輕撫著女兒的臉，有些不捨地說。

　　「娘，我可以既當琦家的小姐，又當魁首夫人呀!這又沒什麼衝突。」琦紫嵐沒聽懂唐心蝶話中的意思，天真地說道。

　　「傻丫頭，當了魁首夫人後，就有魁首夫人的責任，不能像沒出嫁前那樣任性愛玩了。你要好好地學習，才能當個受人尊敬的魁首夫人呀!」唐心蝶雖然知道菁龍社的人絕不會虧待紫嵐，但夫家究竟不比娘家，她仍是不免要憂心。

　　「可是軒大哥說我嫁給他，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為什麼嫁了人就要改變?她從來不知道要如何當一個魁首夫人，也沒有人告訴過她呀!

　　「那是他疼你才這麼由著你，但你仍是要學著長大呀!」歐陽軒這麼寵紫嵐固然是件好事，可是如此一來卻會教嵐兒、永遠長不大。

　　「可是……」軒大哥說的話不能聽嗎?可軒大哥從不會騙她的!難道是因為她和軒大哥並沒有兩情相悅，全是她一個人單方面愛他，所以他才會騙她?琦紫嵐開始胡思亂想。

　　「嵐兒，怎麼了，在想什麼?」唐心蝶見她皺眉深思，忍不住問她。

　　「娘……您當年為什麼要嫁給爹?」

　　「怎……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唐心蝶訝異地看著琦紫嵐。

　　「告訴我嘛!」琦紫嵐開始使出撒嬌的功力。

　　「當然是因為你爹待娘很好，娘覺得他是可以托付一輩子的人，所以才願意嫁給他呀!」唐心蝶紅著臉回答。

　　「那……那娘愛不愛爹呢?」讓她親口說出愛這個字，琦紫嵐還是忍不住地臉紅心跳。

　　「當然愛呀，否則怎麼會想嫁給他呢?你問這些做什麼?你的腦袋瓜裡又在想什麼了?」

　　琦紫嵐沒有回答，又繼續問：「那爹呢?他愛不愛你?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愛你?」

　　「他從來沒說過。」現在，她大概知道嵐兒的心裡在擔心什麼了!雖然琦飛鵬從沒說過愛她，但從他對她的態度，他為她做的一切，她都能感受到他對她深刻的愛。

　　嵐兒這丫頭恐怕是因為歐陽軒從沒親口說過，所以在擔心歐陽軒不愛她。事實上，除了嵐兒自己，在旁人眼中看來，歐陽軒的一舉一動，都流露出對嵐兒無限的愛意。不過，她卻沒打算點破，就當是給他們倆感情的一點考驗吧!這樣，或許有助嵐兒的成長。

　　不知不覺，母女倆已經聊了一夜，窗外的天色已漸漸泛白。

　　「好了，快睡吧!今天一天你可有得忙了，趕快休息一會兒，省得待會兒累倒了。」唐心蝶輕拍琦紫嵐的背，就像在哄小娃娃入睡一般。

　　徹夜未眠的琦紫嵐在母親溫柔的嗓音之下，很快地進入夢鄉。

　　*　　*　　*

　　今日，是歐陽軒與琦紫嵐的大喜之日。集英山莊裡處處張燈結綵，整個山莊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

　　歐陽軒與琦紫嵐已拜過堂，此刻歐陽軒正在大廳招呼著客人，而琦紫嵐則一個人待在他們位於風雲樓的新房裡。

　　「大哥怎麼還不來嘛!人家還有話要問他呢!」琦紫嵐抱怨道。今天一整天她都沒能和歐陽軒交談，心裡一直在猜測歐陽軒對她的心意，她心裡已經夠難受了，現在頭上還得頂著厚重的鳳冠，她的頸子都快斷了，而且紅蓋頭又不能掀，肚子也快餓扁了，偏偏小魚兒還在一旁監視她，不許她偷吃東西。唉!她都快餓昏了，到現在連歐陽軒的半個人影兒都沒瞧見，她都快慪死了!

　　「夫人，您再等一會兒嘛!魁首就要來了。」小魚兒已改稱她為夫人了。

　　說曹操，曹操到。這會兒，歐陽軒已推開了房門走進來。

　　「魁首，沒別的事，小魚兒下去了。」看到歐陽軒出現，小魚兒便退出房外，輕輕地關上門。

　　歐陽軒坐在琦紫嵐身邊，掀開了她鳳冠上的紅蓋頭。

　　「嵐兒。」他輕輕地喚了一聲。

　　此刻的歐陽軒非常清醒，一個晚上下來，他只喝了兩三杯酒，其他的全被他三個拜把兄弟給擋了下來，這點他倒是很感謝他們。　　

　　「軒大哥，你可來了，我脖子都快斷了!」琦紫嵐嬌嗔道。　　

　　「抱歉，把你給累慘了。」歐陽軒趕緊替她取下頭上的鳳冠，看到她無精打采的眼神，他心疼得不得了。　　

　　「軒大哥……嵐兒有兩個問題想……想問你……」琦紫嵐不敢直視歐陽軒的眼睛，小小的腦袋瓜垂得老低，一雙小手則死命絞著自己的衣袖。

　　「傻丫頭，想問什麼就問哪!」歐陽軒解開了她的髮髻，他愛極了她長髮一瀉而下的樣子。

　　「軒大哥……可……可喜歡嵐兒?」琦紫嵐吞吞吐吐地問著。

　　「當然，喜歡極了!」歐陽軒不懂她怎會這麼問。

　　「那愛嗎?軒大哥愛嵐兒嗎?」琦紫嵐盯著歐陽軒的臉，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漏了一個字，讓他聽不清楚，同樣的問題她可沒勇氣再問一次。

　　歐陽軒捧著琦紫嵐細緻的小臉，良久才回答：「軒大哥當然愛你，否則怎麼會想娶你呢?你可是我最親愛的救命恩人哩!六年前若是沒有你救了我，我恐怕早已毒發身亡，曝屍荒野了。」他柔和的聲音，掃去了琦紫嵐自昨日以來的猜測與擔憂。

　　「那麼軒大哥是愛嵐兒的!是嗎?」琦紫嵐終於笑了，放下心中的大石，她高興地抱著歐陽軒不放，「軒大哥，嵐兒也是愛你的!嵐兒要和軒大哥一輩子都在一起。」琦紫嵐一臉堅決地說。

　　「你終於明白了?」歐陽軒驚訝地看著她。

　　「是啊！是那顆蒜告訴我的。另外，還有一個問題……」

　　「嗯?」歐陽軒看著琦紫嵐，想必這些話她一定憋了很久。

　　「嵐兒可不可以只嫁給你，不當魁首夫人?」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娘說我當上魁首夫人後，就不該像從前那樣愛玩了，必須要負起魁首夫人的責任。」她不想受約束，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解決方法。

　　「不用擔心，我說過你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愛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是……」琦紫嵐話說到一半，肚子便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她馬上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你餓了，過來吃東西吧!」歐陽軒牽著琦紫嵐在擺滿了佳餚的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來了菜餵她吃。

　　「可是娘說……」琦紫嵐嘴裡含著東西，口齒不清地說著。

　　「別擔心，你娘只是擔心你罷了。我希望你快快樂樂地過日子，不要你為這些小事擔心，知道嗎?」

　　想了好一會兒，琦紫嵐才重重地點頭。雖然她該聽娘的話，但是她還是喜歡照歐陽軒的話去做。

　　「嵐兒，這是白前輩和澹台前輩夫婦倆要送給你的東西。」歐陽軒看琦紫嵐吃飽了，才拿出一口木箱。那是白蓓和澹台曜帶著琦紫嵐回擎天崖那天所交給他的那口箱子，木箱上頭刻著兩隻鵬。

　　看著那口箱子，琦紫嵐久久說不出話來。

　　「嵐兒，這是他們送給你的，你不打開來瞧瞧?」歐陽軒從衣袖裡拿出一把鑰匙。

　　「大哥，你幫嵐兒打開嘛!」

　　「我想他們對我們的心意全在裡面了。」歐陽軒用鑰匙打開了鎖便站在一旁，示意琦紫嵐自己打開箱子。

　　琦紫嵐看了歐陽軒一眼走上前去打開箱蓋。沒想到木箱一開，裡頭就蹦出一個小小的骷髏頭，不偏不倚跳到琦紫嵐的臉上，她一慌，連忙揮開。「這是什麼禮物嘛?!」

　　在一旁的歐陽軒看了這一幕，險些笑岔了氣，指著箱裡道：「嵐兒，你瞧裡面。」

　　只見箱裡覆了一塊白布，上頭寫著：

　　嵐兒：　　

　　平日讓你捉弄慣了，若是這禮物能讓你嚇著，我這個做叔叔的，定會大笑三聲!

　　曜　叔

　　「曜叔叔真是的!」琦紫嵐不禁抱怨。

　　「是啊!不過，他們似乎早就料到你會在這裡出嫁呢!」歐陽軒摟著琦紫嵐。

　　「那是當然的，蓓嬸嬸可是神算呢!」琦紫嵐倚在歐陽軒的懷裡得意洋洋地笑著。

　　「你不看看裡面的東西?」

　　琦紫嵐掀開白布，只見裡頭分成四小格。一格是放白蓓自己研究而整理出的醫書；一格是放澹台曜的樂譜；一格是放了一些珍貴的藥材；還有一格則是放了幾片金葉子和一些首飾。

　　「嵐兒，你看看這骷髏頭。」歐陽軒撿起方才被琦紫嵐揮掉的骷髏頭，上頭有一條裂縫，射出閃閃金光。

　　琦紫嵐接過歐陽軒手中的骷髏頭，手輕輕一剝，一層白色的殼便落下，裡頭是一個純金打造的骷髏頭，只見其可愛而不見其可怖。

　　「所有的禮物，就屬這個最得我心!」琦紫嵐笑開了。

　　她抬起頭看歐陽軒，迎上她的是一對充滿愛意的眼眸。

　　歐陽軒輕輕抱起琦紫嵐，將她抱往大床，輕輕地放下她，俯身吻住她那朵只為他綻放的唇瓣。這個吻，傳遞了歐陽軒無盡的愛意，以及他對嵐兒的誓言；倏地，這個吻由柔情轉為狂野，企圖索取更多的甜蜜。

　　此刻的琦紫嵐只覺全身無力，像要化作一灘軟泥似的，只能勾著歐陽軒的頸子，無力地呻吟。

　　「軒大哥……」

　　「嵐兒……別怕，記住我是愛你的!」歐陽軒沙啞地說。

　　「軒大哥……嵐兒也愛你……」琦紫嵐喘息地回應，她閉上雙眼，放心地將自己交給歐陽軒，她相信他會為她帶來幸福。

　　歐陽軒伸出手放下床幔，將滿床的旖旎風光隔在帳內。

　　雖是微微涼意的秋夜，但在歐陽軒與琦紫嵐的新房內，卻是滿室的熱情春光。

尾聲

　　翌日，已日上三竿，一對新人卻仍在新房裡，尚未前去給慕容傲送行。

　　琦紫嵐翻了個身，想再找個好位子繼續睡。朦朧中，她伸出手想抓被子，卻觸到溫軟的東西，這才猛然記起自己已與歐陽軒成親，昨日正是他們倆的洞房花燭夜。

　　她一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的手正放在歐陽軒寬厚的胸膛上，視線再往上移，映人眼簾的是歐陽軒那柔情似水的雙眸，教她想起昨晚的一切，雙頰忍不住爬上了兩朵紅霞。

　　「軒大哥……你也醒啦?」琦紫嵐聲細如蚊蚋地問，但歐陽軒還是聽見了。

　　「剛才醒的。見你睡得那麼香，不忍吵醒你，所以在一旁欣賞你甜美的睡容。」歐陽軒側臥如一尊臥佛，一手手肘撐在床上，另一隻手則圈著琦紫嵐的纖腰。

　　「軒大哥就是愛說笑廠琦紫嵐低著頭輕斥。

　　「嵐兒。」歐陽軒在琦紫嵐耳邊低喚，呼出的熱氣輕拂過她的耳際，教她一陣酥麻，不禁輕顫了一下。

　　「還累嗎?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歐陽軒體貼地說。

　　琦紫嵐突然想起今日慕容傲就要出發到洛陽城，她曾允諾過要送慕容傲下山的，此刻已近正午，豈不遲了?於是她立即坐了起來，一坐起身這才想起自己未著寸縷，趕緊胡亂地拉著被子，想遮住自己外洩的春光。孰料這一拉，歐陽軒偉岸的身軀全展現在她眼前，她害羞地閉上眼，臉紅得像顆熟透的蕃茄。

　　歐陽軒見到琦紫嵐的反應，非但沒有趕緊遮身，反而將琦紫嵐拉入懷中，朗聲地笑了出來。「我們都已經成親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軒大哥……咱們不是要給小氣鬼送行嗎?會不會已經走了?」

　　最近菁龍社在洛陽城的產業頻頻出事，不是遭竊就是被破壞，所以歐陽軒才派慕容傲去查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會的，傲說他會等你去給他送行的。」歐陽軒放開琦紫嵐，起身替她穿上擺在床邊的新衣。

　　待琦紫嵐穿好衣裳後，他才為自己穿上衣裳，而後便把琦紫嵐帶到鏡前坐下，拿起木梳替她梳頭。

　　看著鏡中的兩人，歐陽軒心中希望時間就此停住，永遠不再走動。

　　「好了。」歐陽軒放下木梳，滿意地說，「走吧!咱們先送傲下山，再回來用膳。」他執起琦紫嵐的手，走出風雲樓。

　　兩人來到山莊門口，慕容傲已坐在馬上，琦紫嵐看著他笑道：「小氣鬼，你路上要小心一點哪!」她知道他此次出遠門的原因，現在她是魁首夫人了，偶爾也得要有點魁首夫人的樣子。

　　「我會的，嫂子!」慕容傲點點頭，繼而對其他三個兄弟道：「我走了!」

　　他雙腿一夾，馬兒便向山下奔去。

　　歐陽軒摟著琦紫嵐，看著騎馬遠去的慕容傲和立在一旁的兄弟們，他衷心地期望他們也能早日找到自己心愛的另一半。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