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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彤]在逃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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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6:56:25 |倒序瀏覽
在逃情人 作者:紫彤

富家公子江一森追女阻礙多--
有錢不是他的錯,她為此拒他於千里外
打人不是故意,誰教她跟個男人打情罵俏
豈有此理!他只好「趁人之危」--
用她父親性命交換一紙「協定女友」條約
24小時全面盯梢 = 同住一屋+同床共枕+同進同出
預定目標:一個月內「製造」Baby & 一場婚禮……

窮家女丁夢宜拒愛花招多--
從餐廳小妹淪落到遊樂園扮小丑,都是他害的!
他找她約會,拒絕;他用錢收買,她氣得「冷戰」
他將她「軟禁」,她就找剛認識的陽光男孩氣他
救命喔!打人囉!他怎麼這麼粗暴?
看來他的紳士風度是假、說愛她是假、體貼是假
大男人外加暴力狂才是真!
那她豈有不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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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6:57:10
第一章   

  街上的雨下得很大,渾身濕透的丁夢宜在一間圍著竹籬笆的老式紅磚房子前足足呆站了有五分鐘之久,最後才猶豫地掏出鑰匙去開那扇朱漆脫落的大門。

  「小宜回來啦?」丁然看到愛女終於回家便鬆了一口氣,柔聲地叫她去換衣服。「看你全身都濕透了,快去換衣服,別著涼了。」

  「嗯。」丁夢宜嘴裡答應著,但是才剛想進房間時,一道幽靈般的身影馬上閃了過來,令人生厭的聲音隨之響起。

  「唷,大小姐捨得回來啦?我還以為你今早說了那麼多慷慨激昂的話之後,就真的不回這個家了呢!」

  繼母苗莉莉說話還是那麼刻薄,丁夢宜皺著眉不去看那張丑陃的臉,只是默不作聲地逕自走進房間換衣服。

  丁夢宜換好衣服便回到客廳,丁然已把留給她的飯菜簡單地熱過放在桌子上。「小宜,快來吃飯。」

  她早上和莉姨嘔氣,連早餐都沒吃就出門到處找工作,但一整天下來徒勞無功,粒米未進,她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嚕咕嚕叫,即使是殘羹冷飯在她看來也是美味佳餚。顧不得莉姨的臉色,她坐下來就低頭猛吃。

  苗莉莉在一旁繼續冷嘲熱諷著:「脾氣倔還不是一樣要吃飯,養你這麼大有什麼用,辛辛苦苦地培養你到大學畢業,現在卻連份工作都找不到,畢業都快一個月了,也不知每天出去在閒蕩什麼?」

  苗莉莉那張嘴向來不饒人,丁夢宜早已經聽習慣,所以只是低頭吃飯,打算沉默以對。

  十年來,她就是在繼母潑辣刻薄的對待中生活的。平日她都會忍下來,只為了不牽連老實軟弱的父親。只是如此長期的忍耐卻壓抑了她天真開朗的性格,在十二歲以前她一直是很開心的,因為那時有親生母親的疼愛和庇護;而在母親因一場車禍意外去世後,丁夢宜心中儘管悲痛卻也沒有覺得很壓抑,畢竟身邊還有很疼她的父親。

  但自從十年前,父親經介紹娶了苗莉莉這個女人進門後,丁夢宜的災難就開始了。像童話故事一樣,可憐的她遇到一個性情刁鑽、心胸狹窄、脾氣火爆的後母,小小年紀不但要攬下所有的家事,平常後母若稍有不如意,她就會被痛打一頓。

  幾年前,丁然因工作傷了腰後只能做一些簡單的活兒,本來就不寬裕的家就更顯得窘迫,而苗莉莉脾氣也變得更不穩定,對丁夢宜的態度更變本加厲。在這樣貧困而充滿不安的家裡,丁夢宜簡直是度日如年。也因此,她聯考才會意外失利,只考上一所三流大學;她馬馬虎虎地選了個市場營銷系來讀,好不容易畢了業,卻沒想到工作這麼難找,因此丁夢宜只能繼續忍受苗莉莉的白眼。



  吃完飯洗了澡,回到房間的丁夢宜還聽得到苗莉莉在客廳高八度的嘲諷聲,心中不免一陣煩躁。「唉,等我有了工作一定要馬上搬出去,否則再這樣下去不崩潰才怪。」

  丁夢宜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今天早上就是因為父親出言勸了幾句,莉姨便轉而對父親施威,她才會把長期忍住不發的火氣發洩出來。父親的處境已經夠艱困了,卻還要為她受氣,每次想到這一點,她就不斷在心中勉勵自己要爭氣些。

  「一定要加油!加油!」丁夢宜雙手握拳給自己打氣。

  每天晚上臨睡前她都要這樣自我激勵一番,因為她是個個性倔強和叛逆的女孩,絕不肯讓人看扁,特別是在苗莉莉面前,她發誓有一天一定要揚眉吐氣。

  苗莉莉突然停止叨念,丁夢宜仔細一聽原來是妹妹丁夢露回來了。她是丁夢宜同父異母的妹妹,苗莉莉的親生女兒、掌上明珠,從小就受盡寵愛。

  「小露,都快考大學了怎麼還玩得這麼晚,吃飯了沒?媽媽給你留了飯菜。」苗莉莉語氣裡全是對女兒的疼愛。

  「同學過生日當然會玩得晚些。」丁夢露撒嬌的說,「我今晚吃了好多東西,玩得好累,想睡覺了。」

  不久,丁夢露便進房,見到躺在床上的姐姐,彎著腰問:「姐,這麼早就睡了?找到工作沒有?」

  丁夢宜搖搖頭,望著她笑著。對於妹妹她是打從心裡面疼愛,並不會因為她們的生母不同而有所隔閡,畢竟兩人身上都留著父親的血液。更何況夢露長相甜美,性格可愛,她沒有理由不喜歡。

  「姐,今天我去張天芳家裡參加生日宴會,哇!她的生日宴辦得好隆重喔!她家又氣派又漂亮,簡直像宮殿一樣!同學們都羨慕得不得了,幸好媽媽之前給我做了套新衣服才不至於太寒酸。唉,什麼時候我才能像張天芳一樣辦個像樣的生日Party呢?」丁夢露還沉浸在宴會的歡樂之中,興奮地講給姐姐聽。

  事實上,丁夢露每年過生日也會宴請同學們,雖然算不上豪華,但絕對不會丟她的面子。畢竟苗莉莉很疼自己的寶貝女兒,對她向來有求必應,絕不願讓她受半點委屈,哪怕辦一場生日宴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實在有些奢侈。

  而丁夢宜已經十年不曾過過生日了。

  「姐,媽今天沒罵你吧?媽就是嘴巴愛念,你可別放在心上。對了,我今天碰到以前小學的同學陸風,就是那個小小年紀就輟學的陸風,他現在混得很不錯,其實我真不知道那麼辛苦讀書有什麼用……」

  因為家裡空間小,姐妹倆自小同住在一間房間,因此感情很好,丁夢露常常纏著她聊天。

  但因為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丁夢宜早已又累又困,漸漸地便在妹妹不停的說話聲中睡著了。



  丁夢宜天剛亮就起床了,輕手輕腳地煮麵條吃完後便出門去。苗莉莉還沒起床,她的耳根就清靜很多,讓她一整天的心情挺舒暢的。

  下午,丁夢宜在街上碰到高中同學劉美好。

  「夢宜,還沒找到工作嗎?我看你就別挑了,不如先到我上班的餐廳工作。」

  劉美好沒考上大學,幾年來一直到處打工,現在待在一家高級餐廳當服務生。

  整整一個上午,丁夢宜已跑了很多家公司,去應徵幾個秘書、助理之類的職位,報紙上打過勾的招聘工作她都去面試了,但希望十分渺茫,有些公司甚至連讓她回家等消息的希望都不給就直接拒絕。

  畢竟現在很多畢業的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台灣景氣這麼差,人人自危。

  「喂,還想那麼久幹嘛,不想和我一起工作嗎?」舉止大剌剌的劉美好用力地拍一下她的肩膀。

  丁夢宜猶豫了一下,終於咬牙答應。大學生做服務生不是件體面的事,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生存才是第一要素,家裡的環境不容許養閒人,在大學時她也是半工半讀的在小餐館打過工。

  她相信人只要肯努力必有出頭之日,不會做一輩子服務生,所以她便跟著劉美好去見老闆。

  劉美好的表叔是「海德爾」西餐廳的資深員工,她靠著這層關係進去做服務生也有半年了,現在介紹老同學進去自然也沒多大問題。

  當丁夢宜正式在海德爾上班時,她雖然是新手,但這份工作對她來說並不是難事,因為從小就得做家事的她很能幹,再加上大學打工的經驗,她很快便適應西餐廳繁瑣的工作。

  餐廳的薪水不是很高,收入絕大部分她都拿回家貼補家用,這樣可以讓莉姨少在她身上作文章,也可以讓父親的日子好過點,但這麼一來,丁夢宜就沒有餘錢租房子,所以從家裡搬出來的計劃只能先放下來。



  (姐,爸的腰又扭著了,你快回來。)

  正在上班的丁夢宜接到妹妹打來的電話說父親的腰又犯病了。

  她心急如焚地向主管請了假,脫下工作服便往餐廳門外沖,沒想到卻不小心撞到正給客人送咖啡的劉美好。

  這下闖禍了!劉美好手一偏,咖啡正好濺到一位女客人的身上。

  「找死啊!是誰做事這麼不小心的!」穿著一身名牌、打扮入時的女客人隨即破口大罵。

  劉美好嚇壞了,連聲道歉。

  丁夢宜急得在一旁解釋:「小姐,都怪我不好,是我有急事要走不小心撞到她,她才會失手把咖啡潑到您身上,請您原諒好嗎?」

  這位女客人看上去很年輕,大概二十歲左右,但裝扮卻很成熟,帶著一種刻意的嫵媚。

  她上下打量著丁夢宜,表情極其誇張。「你算哪根蔥!竟敢在我面前充好人,憑什麼我就要原諒你。」

  丁夢宜捺著性子好言好語地道:「我是這裡的服務生,您是我們餐廳的客人,發生這樣的事真的十分抱歉,請您消消氣,我們再為您送上一杯咖啡,好嗎?」

  女客人不屑地冷哼一聲,「說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你知道我是誰嗎?」她的態度很囂張。

  我管你是誰,跩什麼跩啊!丁夢宜忍不住在心裡罵道。

  她向來看不慣這些穿載得人模人樣卻不可一世的富家女,加上牽掛著病中的父親,她情急之下也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你是誰並不重要,任何人都需要有一顆寬容善良的心,否則再高貴的身份也會大打折扣。」

  「你!」女客人頓時氣得臉色發白,「敢來教訓我?你們這些下等人就是這樣,一點規矩禮貌都不懂!」

  丁夢宜毫不示弱,「沒有修養和禮貌的人是你!小姐,尊重別人也是尊重你自己,我們已經道過歉了,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你一個服務生竟敢這樣和我說話!」那個女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信不信我可以讓你立刻丟飯碗?叫經理來!」她氣急敗壞地大叫。

  「何美美!」坐在女客人對面、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開口:「你鬧夠了沒有?」

  「表哥!我哪有鬧啊?」何美美表現出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你明明看到的嘛,這兩個冒失鬼把人家這麼貴的裙子都弄髒了耶!」

  男人語氣平淡地道:「不就是一條裙子而已,改天我再送你一條更貴的好了。」

  「謝謝表哥。」何美美頓時眉開眼笑,「不是我想和她們這種人一般見識,只是看不慣,你知道人家最討厭這種低素質的人了。」顯然她十分畏懼這男人,講話聲音溫柔得不得了,甚至還帶點撒嬌的意味。

  到底是誰素質低啊?丁夢宜不禁感到好氣又好笑,暗暗地在心裡罵了句後,她轉身就想走。

  就在此時,餐廳的經理孫瑪麗神情緊張地跑過來,一臉恭敬地道:「江先生、何小姐,對不起,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何美美立即盛氣凌人地說:「孫經理,你平時是怎麼教手下的,看看她們做的好事,這可是幾萬元的裙子耶!」

  孫瑪麗馬上明白事態嚴重,露出一副唯恐丟了飯碗的恐懼神情,滿臉堆著笑意討好兩位客人。

  「江先生、何小姐,請相信我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孫瑪麗當即把臉轉向丁夢宜和劉美好,一臉厭惡至極的表情。「做錯事還傻傻地站著幹嘛,不懂得道歉嗎?」

  丁夢宜和劉美好沒料到一向愛擺經理架子的孫瑪麗會對這兩個客人如此卑躬屈膝,一臉獻媚。料想這兩個客人必定來頭不小,但無論如何,一心只想回家的丁夢宜不想再糾纏下去。

  「何小姐,我再一次誠懇地向你道歉,請原諒我們的無心之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在心裡暗暗地歎氣。

  「哼!捨得低頭啦?現在知道得罪本小姐會丟飯碗,所以緊張了是嗎?」何美美冷言相譏,仍然是得理不饒人的姿態。「剛才不是很有骨氣嗎?看來都是裝的,像你們這種靠苦力賺錢的,連飯都吃不飽還想出鋒頭!」

  丁夢宜頓時怒火中燒,「我們是有可能連飯都吃不飽,但至少靠自己吃飯;不像有些人閒著沒事就會小題大做,惹是生非!就因為有何小姐這樣的人,才會讓我們這種自食其力的人想靠自己生存都變得困難。」

  丁夢宜的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義正辭嚴,令何美美一時無言以對,臉色由白變紅。

  「丁夢宜,你太囂張了!」被嚇壞的孫瑪麗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你別搞不清楚狀況,否則我馬上解雇你!」

  「哼!意料之中。」丁夢宜冷笑一聲,不在意地聳聳肩膀,把手裡的工作服往孫瑪麗懷裡一塞。「算我倒楣,遇上一個難纏的客人和一個勢利的主管。」

  孫瑪麗的臉色十分難看,「馬上給我滾!」

  「如果這位丁小姐需要離開的話……」一直旁觀的江一森突然開口,還慢條斯理地道:「那孫經理你明天也不用來上班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丁夢宜。

  她不知道整個過程江一森都看在眼裡,也一直用饒富興味的眼神盯著她看,眼裡有隱藏不住的欣賞和震撼。

  「整件事中,我不認為丁小姐有什麼過錯,先前的無心之過她已經道過歉了。倒是我,該為自己無理取鬧的表妹和缺少明辨是非能力的部門主管,向丁小姐說一聲對不起。」江一森很冷靜地解決問題,並對著丁夢宜道:「丁小姐,我很抱歉把一件小事弄成這麼糟,希望你不要因此負氣離開。你維持自己做人的尊嚴沒有任何錯,相反的,在強勢面前能做到這樣不卑不亢,著實令人欽佩。」

  丁夢宜的臉忽然紅了,她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眼前這個俊逸清朗、相貌不凡的男人居然會如此稱讚她。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丁小姐,我叫江一森,希望下次還能在這裡見到你。」江一森誠摯地看著她。

  江一森?丁夢宜立刻聯想到這間高級西餐廳所有者江氏集團,莫非他是大老闆的兒子之類的人物?她曾聽美好說過,江氏集團橫跨餐飲、時裝、房地產、證券等多項行業,規模和業績都相當驚人,在台灣更是名列前茅的大企業。

  江一森冷冷地對著孫瑪麗說:「孫經理,我的意思相信你已經明白。」繼而又轉向身旁看著目瞪口呆的何美美,「美美,我送你回去,你已經破壞我今晚吃飯的興致。」



  那天之後,丁夢宜並沒有離開海德爾,因為她確實認為自己沒有錯,更何況她需要這份工作。父親的老毛病又犯了,急需用錢,所以在這節骨眼上失去工作是很慘的事。

  但丁夢宜的日子卻從此不好過。因為後來她才知道江一森正是台灣首屈一指的大富豪江氏集團董事長江一鶴的獨子,更是美國哈佛大學商學院畢業的博士,不但精明能幹,目前還掌管集團旗下幾家大公司,是江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江一森的出言相助卻令丁夢宜陷入困境,海德爾只是江氏旗下的一間小餐廳,尊貴的少東家為她這個小小的服務生說話,而且還讓孫瑪麗如此難堪,一向趾高氣揚的她哪裡嚥得下這口氣。

  「別以為有江少爺替你撐腰就神氣,人家只是可憐你,表現他寬容而仁慈的尊貴風範而已,別把同情心當定心丸。江少爺說說就算了,你以為人家一個大忙人會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啊?告訴你,只要你再出半點差錯,我隨時炒你魷魚!」

  孫瑪麗動不動就找丁夢宜的麻煩,把那天的怨氣出在她身上。而丁夢宜也很諒解她,畢竟是自己害她在大人物面前丟臉、出糗的,這對於孫瑪麗來說,簡直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

  丁夢宜並沒有與孫瑪麗一般見識,反而更賣力地幹活,不讓她抓到自己的小辮子。何況她樣貌清秀、氣質可人,待客有禮而且不卑不亢,深得客人們的喜愛,所以孫瑪麗也拿她沒轍。

  然而就在一個星期後,丁夢宜的災難又來臨了。

  何美美再度蒞臨餐廳,而且點名要丁夢宜為她服務。

  這次何大小姐是單獨前來,一見到丁夢宜劈頭就罵:

  「都是你這個下等人,害我回去後被表哥罵了一頓,還整整一個星期不理我,剛才打電話求他一起吃飯還被她拒絕,你這個害人精!」

  罵完之後她點了一大堆食物,提出很多苛刻的要求,百般挑剔的使丁夢宜疲於奔命、苦不堪言。

  但丁夢宜沉著應對,始終沒有出差錯。她有個特點,別人越刁難她,她反倒會做得更好,這是她與生俱來不服輸的個性使然。

  誰知何美美似乎折磨她上了癮,自此之後每天都會上門和孫瑪麗聯合整她,成天找她的麻煩。

  這天本該是丁夢宜從見習服務生轉為正式服務生的日子,偏偏孫瑪麗卻告訴她試用期還要延長三個月。

  「為什麼?原來簽的合約不是說好了嗎?」丁夢宜據理力爭。

  「何小姐是我們這裡的常客,她對你很不滿意,這還需要問原因嗎?至於合約,不是明文工作表現要合格才任用的嗎?」孫瑪麗一臉得意的望著她。

  丁夢宜簡直快氣炸了,「我的工作表現是有目共睹的,你想公報私仇嗎?」

  孫瑪麗不屑地冷笑,「我是秉公辦理,客人滿意與否是我們衡量服務生是否合格的重要標準。」

  丁夢宜怒目而視,「在你這樣的主管手下工作簡直是一種恥辱!」

  孫瑪麗得意忘形地道:「你那麼有骨氣就走人啊!」

  丁夢宜咬咬牙,「好,我辭職,不過你一定會後悔的!」

  雖然放棄自己辛辛苦苦堅持這麼久的工作很不甘心,但人活著就為了爭一口氣,她實在不想再看這種人的臉色。

  儘管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一條什麼樣的路,但她絕不後悔。



  徵人啟事

  本大型遊樂園急需數名「卡通娃娃」,男女不限,對小朋友要有耐心、能吃苦耐勞者佳。一經錄用,待遇從優。

  被徵人啟事所吸引的丁夢宜來到遊樂園的辦公室門口,她猶豫了好久,最後終於鼓足勇氣推門而入。

  接待丁夢宜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伯,他看到個子嬌小、外表單純的丁夢宜時顯得非常吃驚。

  「我們這個工作要求不高,只要能吃苦就行,只是……你確定自己可以嗎?一個女孩子做這個很辛苦的。」

  「我可以的!」丁夢宜有幾分窘迫,但語氣卻很堅定。「相信我,什麼苦我都能吃,拜託你給我這個機會。」

  她的誠懇顯然打動了這位老伯,他遞給她一張表格,「把資料填一下,明天就來上班吧。我們遊樂園要擴建,所以人手不夠,扮卡通娃娃很辛苦,雖然待遇不錯,但一天要工作十個小時,尤其在大熱天裡很辛苦呢!今天是最後期限,你可是第一個來應徵的女孩子呢!」

  老伯絮絮叨叨地說著,看得出是個熱情可愛的人。

  「看你身子挺嬌弱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會來幹這種鬼工作呢?不管怎麼樣,你好好做吧。我姓曲,是公演組的組長,我會盡量關照你的,你以後就叫我曲老伯吧。」

  終於找到新工作,丁夢宜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自從失去餐廳的工作後,她常受到苗莉莉的奚落。

  她不敢告訴家裡自己在遊樂園當卡通娃娃,只說在遊樂園的企劃部做文書工作。她不敢想像,若是莉姨知道她每天穿著厚厚的卡通服,把腦袋裝在笨重的大頭套裡去討遊客們的歡心時,會對她如何地冷嘲熱諷。

  這個工作確實很辛苦,炎炎夏日穿著滑稽的卡通服站在遊樂園對著每一位遊客微笑招手,做各種惹人發笑的動作,還要應遊客要求合影等等,一天十個小時做下來真是累得半死。有時遇到特別難纏的調皮小鬼還會拉著她玩上半天,更是累人。

  但是令丁夢宜開心的是,她已經從家裡搬出來,住到遊樂園提供的單身宿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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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6:57:42
第二章   

  半個月後,遊樂園為了慶祝建園十週年紀念日,園裡安排很多慶祝的遊藝節目,吸引很多遊客前來。

  丁夢宜和幾個同事一大早就開始接待很多遊客,個個忙得團團轉、腰酸背痛。但是大家都不敢怠慢,因為聽說今天會有大人物蒞臨,是遊樂園的大股東、大老闆呢!

  「大老闆會來參加慶典,表示很重視遊樂園的發展,聽說還要擴大投資呢,所以總經理才如臨大敵,反覆交代大家在各個環節都不能出錯。我們可得小心點,要是有遊客投訴就糟了。」說話的是小胖子杜凡,他和丁夢宜同一組,他非常怕熱,經常趁沒人看見的時候悄悄把頭套脫下來吹風,因此常被遊客投訴。

  「你知道這次來的是哪個大人物嗎?」杜凡神秘兮兮地問丁夢宜。

  「無所謂,反正我們這些小人物也見不著。」丁夢宜在員工餐廳匆匆吃完午餐後就準備開工。

  她邊套上工作服,邊往遊樂中心走,就在彎進一個僻靜處時,她忽然看到一個神情激動的男人在用力拉扯一個小女孩,手裡還握著刀。

  大約四、五歲的小女孩因為受到驚嚇,大聲哭喊著。

  丁夢宜吃了一驚,四下打量了下發現周圍沒什麼人,因為正值中午,遊客們都去吃飯吹冷氣了。

  男人看到穿著卡通服的丁夢宜時也嚇了一跳。「別過來!」他右手揮動著刀子,左手則緊緊抱住哭泣的小女孩。

  「先生,冷靜點,把刀放下好嗎?」丁夢宜雖然心裡很害怕,但女孩無助的哭泣聲卻成為一股力量逼著她鼓起勇氣面對。

  「不許哭!」男人神情煩躁地大聲斥喝愈哭愈大聲的小女孩。

  小女孩響亮淒厲的哭泣聲引來了遊樂園的保安,接著一些遊客也愈眾愈多,人潮漸漸圍成一個大圓圈,而離歹徒最近的就是丁夢宜。

  不久,警察也來到現場,正在遊樂園視察的大老闆也在遊樂園主管的陪同下趕到現場。

  現場沒有人敢靠近歹徒,他手裡亮晃晃的尖刀和歇斯底里的瘋狂表情,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警察小心翼翼地和歹徒對話,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他會傷及無辜。可憐的小女孩被歹徒箝制著,由於驚嚇過度,她已經停止哭泣,呼吸微弱,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離他們只有五步之遙的丁夢宜看到小女孩無助的眼神,不禁又心疼又焦急,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突然大喝一聲:「放開她!小女孩快要死了!」

  她脫下卡通頭套,「用我交換她,行嗎?」

  她的話讓全場的人都愣住了,江一森一臉震驚地看著穿著笨重的卡通服、突然露出小小腦袋的女孩,他剛才還一直以為是個小子呢。

  「她只是個孩子。」丁夢宜手心裡全是汗,緊張得要命,卻得硬著頭皮強裝鎮靜。「放過她吧!」

  江一森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勇敢的女孩吸引住,她嬌小的身體套在大得出奇的卡通服裡顯得有幾分滑稽。至於那張臉,則完全是一張帶著稚氣的娃娃臉。

  她應該還不到十八歲吧?看起來這麼嬌小。江一森心裡想著時,突然發現她已經應歹徒的要求一步步走向前。

  他察覺出藏在卡通服底下的身子似乎在發抖,但臉上卻看不到害怕,帶著一種隱隱的堅忍。

  就在丁夢宜終於靠近歹徒的時候,他居然真的鬆開可憐的小女孩。當大家才剛鬆一口氣,男人飛快地抓住丁夢宜,並且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

  圍觀的人群又發出一陣驚呼聲,江一森的心更是提到喉嚨門。

  從持刀男人歇斯底里的怒罵中,江一森聽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個年輕人愛上一個比他太好幾歲的離婚女人,交往幾年後卻發現女友的心還放在前夫和女兒身上,還常常背著他和前夫來往。知道今天他們一家人會到遊樂園來玩,他隨身藏了把刀一路跟蹤而來;一路上看著他們說說笑笑的他受到莫大刺激,直到跟丟了人後,男人悲憤交加,在失去理智之下就挾持了一個落單的小女孩,以為是女友和她前夫的孩子……

  「這位先生,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他們一家三口都去玩了,你卻為了他們而犯罪。」江一森觀察到持刀男人的手在發抖,當下心裡有了決定。

  以毒攻毒的方法也許有效。

  「不用你管!」持刀的男人看到器宇不凡、衣著光鮮的男士向自己喊話,氣勢馬上弱了幾分,但嘴上卻逞能地道:「你是誰?別過來,否則我和這個女的同歸於盡!」

  江一森看出他的怯弱,「一個大男人失去女人算什麼?笨蛋!讓你愛的女人來求你才叫有本事,欺負弱小算什麼?」

  他一邊說話分散歹徒的注意力,一邊悄悄往前移動腳步。

  「你、你是誰?」持刀男人警覺地將人質勒緊了些,因為他發現江一森已經離自己很近了。

  江一森泰然自若地道:「我是遊樂園的負責人,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天氣這麼熱,陽光這麼烈,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我請客好不好?」

  他在說話的同時,人也慢慢地來到歹徒和丁夢宜的面前。他手迅速一揮,身手敏捷的把歹徒的刀打落,接著所有的警察一擁而上,制伏了持刀人。

  整個過程極富戲劇性,反應不過來的丁夢宜只覺得頭暈目眩、雙腳發軟,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小姐,你沒事吧?」

  就在丁夢宜倒下的那一瞬間,江一森眼明手快地抱住她,柔軟的身子立時倒在他的懷裡,似曾相識的美麗臉蛋赫然印入眼簾。

  原來眼前就是他苦尋一個月的可人兒。



  丁夢宜睜開眼,觸目所及的全是白色。

  我怎麼會在醫院呢?醒來的丁夢宜頭痛欲裂,極力回想發生過的事情。

  「別害怕,都過去了。」

  一道低沉溫柔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她這才發現江一森坐在身旁,正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望著那一雙迷人的眼眸,丁夢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江先生。」

  「你知道嗎?這個月我找你找得好苦。」江一森揚起吸引人的微笑,「沒想到你居然在這兒。」

  丁夢宜傻呼呼地問:「你為什麼要找我?」

  江一森笑而不答,只是轉換話題,「這份工作不適合你。」

  她搖搖頭,「很適合,我喜歡。」

  「你叫丁什麼?」

  「丁夢宜。」

  「多大了?看起來好像未成年的樣子。」他的語氣裡儘是疼愛。

  她情不自禁地撒起嬌,「都二十二歲了,誰說人家未成年。」

  他笑了出聲,故意逗她,「還好我們遊樂園沒有請童工。」

  丁夢宜也跟著笑起來,她發現江一森的笑容很有魅力,不但有陽光氣息,還帶點冷傲。

  「在想什麼?」江一森發現她有些失神,伸手拍拍她的小腦袋。

  「幹嘛打人家。」她笑著把枕頭往他身上丟。

  很奇怪,丁夢宜發現自己在短短時間裡,居然能和這個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如此親近,完全不感到陌生。

  「要通知你家人嗎?」

  「不要!」丁夢宜著急地回答,「我沒事了,不要讓他們擔心,而且我想出院了。」

  「你確定嗎?不留下來多觀察幾天?」江一森擔心她的精神狀況。

  「沒有這麼誇張吧,你看我像個病人的樣子嗎?」

  江一森看受了驚嚇的丁夢宜恢復得這麼快也很高興,於是便以最快的速度替她辦好出院手續。

  「夢宜,去吃飯好不好?」他向她提出邀約,並且很自然地伸手輕輕搭住她的肩膀。



  丁夢宜沒想到江一森竟帶她來到海德爾餐廳,那個她忍辱負重卻仍被趕走的地方。

  「來這裡幹嘛?」她下意識地抗拒,轉身欲走,但手卻被身旁的江一森給一把拉住,緊緊地握著。

  「為什麼那麼緊張?你害怕嗎?」

  她被這句話激怒了,「我為什麼要害怕?如果不是你那個可惡的表妹……」

  他摸摸她的腦袋,「慢慢來,待會兒讓你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丁夢宜詫異地看著他,一臉的迷糊,不懂他的用意。

  兩人一進餐廳坐下來,江一森就說:「我上一下洗手間,你可以先點菜。」

  坐在這樣格調高雅的高級西餐廳裡,丁夢宜覺得渾身不自在。特別是她這一身普通的裝扮,如果剛才不是和江一森一起進來,恐怕會被拒於門外。

  「咦,是丁夢宜,你來這裡做什麼?」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又被孫瑪麗碰上。

  「我來吃飯不行嗎?」丁夢宜沒好氣地說。

  孫瑪麗冷笑兩聲,「就憑你?看你穿這身破衣服,是怎麼混進來的?」她揚手想叫警衛。

  「孫經理。」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孫瑪麗的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

  「我看你這個人就是缺乏基本的判斷力。」江一森的話語裡明顯的帶著怒氣。

  「江先生,對不起,她是和您一道來的嗎?」孫瑪麗回頭看到寒著臉的江一森,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有什麼問題嗎?」江一森冷冷地說:「我和丁小姐來這裡吃飯,她現在是你的顧客,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知道、知道。」孫瑪麗嚥了嚥口水,極力壓抑心頭的不安。「丁小姐,很願意為你效勞,請問可以為你點菜了嗎?」

  丁夢宜真沒想到孫瑪麗會如此低聲下氣的對自己說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江一森在一旁輕聲鼓勵她,「夢宜。」

  他給了一個暗示的眼神,她才領會他的用心。反正自己以前被孫瑪麗整得很慘,現在也該回報她一下了。

  就這樣孫瑪麗整個晚上被丁夢宜和江一森耍得團團轉,默不吭聲的全盤接受丁夢宜的嘲諷。尤其是令她敬畏的江一森一直冷眼看著她的表現,她哪敢怠慢。

  只是令她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麼會對這個黃毛丫頭這麼好?她想起在丁夢宜被刁難負氣辭職後不久,他來餐廳沒見到她時不但勃然大怒,還多次詢問她的去處,她實在很好奇丁夢宜怎麼會和他走在一起。

  丁夢宜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一個晚上笑個不停,這是報復後的快感嗎?還是江一森帶給她的驚喜?

  就在兩人買單離開前,江一森對孫瑪麗說:「我對你這個經理很不滿意,我會跟杜總經理說你無法勝任這個職位,讓你離開。」

  聞言,孫瑪麗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聲音顫抖的問:「江少爺,我、我做錯了什麼?」

  江一森不怒而威,「你該明白自己對這位丁小姐做過什麼。得罪她,是你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一件事。」

  她急得幾乎快哭出來,「江少爺、丁小姐,放過我行嗎?現在景氣這麼差,工作很難找,我不想失業……」

  「算了吧,江先生。」孫瑪麗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丁夢宜很不忍,「我不想小題大做。」

  「你確定嗎?當初她也是這樣對你。」江一森頗欣賞地望著她。

  她淡淡地道:「大人不記小人過,算了。」

  他點點頭,轉向孫瑪麗。「看在丁小姐的面子上給你一個機會,不過你要為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向她道歉。」

  孫瑪麗感激涕零地道:「謝謝江少爺。丁小姐,原諒我,過去是我不對。」

  丁夢宜對她擺擺手,「算了,希望你以後學會尊重別人。」



  從餐廳出來,丁夢宜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哼著愉快的歌。而江一森則跟在後面,充滿興趣地看著她的背影。

  「為什麼不讓我解雇孫經理,為你出口氣?」江一森好奇地問。

  「她已經受到懲罰,何必做得太絕。再說我不但出了氣,還享受一頓美食呢!」她還陶醉在今晚的美食。

  「你是我見過最能吃的女孩子。」他只要想起今晚她大快朵頤的樣子就覺得十分有趣,他從沒見過能把西餐吃得這麼不斯文的人,看來這個丫頭真是餓壞了。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比起那些矯揉造作、工於心計的女人,他十分喜歡和毫不做作、胸無城府的女孩相處。

  「沒見過不節食的女孩子嗎?」丁夢宜有幾分得意,「你應該慶幸可以和我這樣能讓你食慾大開的人一起吃飯。」

  她流露出的可愛模樣讓江一森的心一動,還好他們正好走到車邊,他藉著開車門的動作緩和內心的躁動。「上車吧,你要回宿舍嗎?」

  丁夢宜沒察覺到江一森的異樣,鑽進車後用一雙靈動的眼眸往他身上望了半天。「江先生,你人好好喔,今天真謝謝你。」

  她天真無邪的模樣在江一森眼中顯得性感無比,此刻又是在車上這麼狹小的空間裡,他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有股莫名的欲望在蠢動,卻又不敢造次,生怕嚇壞了眼前的可人兒。

  「我要開車了。」江一森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

  「嗯,江先生。」丁夢宜乖巧地坐正身子。

  這個稱謂讓江一森突然覺得好彆扭,「叫我一森就好。」

  「才不要呢!」她調皮地對著他扮了個鬼臉,「我可不想人家說我在拍大老闆的馬屁。」

  聞言,江一森不禁愕然。心想著自己的身份會不會是阻礙他們交往的絆腳石?



  之後,丁夢宜繼續在遊樂園當她的卡通娃娃,而江一森每天都會來找她吃晚飯。不管去吃路邊攤還是高級餐廳,丁夢宜的胃口總是那麼好,而且情緒高昂、精力充沛,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這天吃過晚飯,江一森開車載著丁夢宜去夜遊。

  「小宜,卡通娃娃的工作太辛苦,換了好不好?」江一森眼裡有深深的疼惜和憐愛。他只要一想到丁夢宜每天都必須悶在厚重的卡通服裡被遊客拉來拉去,他就會覺得心疼。

  丁夢宜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江先生,你預備動用老闆的權力為我換工作嗎?」

  江一森很氣惱她一直不肯改口叫自己名字,更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固執地稱呼自己江先生,這麼冰冷不帶感情的稱謂像他心底的一根刺。她是打算用這種方式拒他於千里之外嗎?

  而且她總是一再地拒絕他的幫助?每次他提出要為她換工作時,她都是一副打死也不肯的表情。他敏銳地意識到,丁夢宜表面上雖然和他很親密,卻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這種距離是無形的,但江一森就是感覺得到。

  江一森不敢強迫她,這對向來霸氣的他來說有些不可思議。畢竟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如此有耐心過,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沒有女人會讓他這樣小心翼翼的呵護著。

  他甚至發現自己竟有幾分怕她,怕她不開心,怕她不和自己吃飯,怕她和自己保持距離。所以有些事她不願說,他就不會問,或者該說不敢問。比如為什麼她一個女孩子要做這麼難熬的工作?她的家庭很貧窮嗎?

  他想多瞭解她,因為他在丁夢宜黑亮的眼眸裡偶爾會見到淡淡的憂傷,他想探尋這背後所隱藏的故事。這麼一個表面快樂純真的女孩,心底究竟藏著什麼樣的苦痛?

  江一森覺得丁夢宜就像一本引人入勝的書,讓人很想翻到後面看看結局,可是又怕因此錯過了精采的過程!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揭開謎底!江一森心裡想著。



  就快要下班,丁夢宜的肚子早就餓了,她一邊陪遊客照相,一邊想著江一森今晚不知又有什麼安排。不過她知道不管去哪裡吃飯都有同樣的感受,就是開心。江一森總是會不斷地給她驚喜。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遠遠的就看到兩個人,其中一個怒氣沖沖的向她走過來。

  兩人走近時,她吞了吞口水,有些艱難地開口:「莉、莉姨,夢露,你們怎麼來了?」

  滿面怒容的苗莉莉冷冷地笑著,「果然是你!」

  丁夢宜最近因為忙於工作和江一森的約會,忘了拿錢回家,這讓苗莉莉十分惱火,便怒氣沖沖地找來了。誰知她到丁夢宜說的企劃部一問,人家說部門裡沒這個人,倒是有個扮卡通娃娃的叫丁夢宜。

  在別人的指點下,苗莉莉看到穿著一身怪衣服、連臉都看不到的丁夢宜,頓時覺得顏面盡失。

  「你怎麼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工作?」苗莉莉大聲嚷嚷。

  「姐,你先把頭套拿下來,好彆扭喔。」丁夢露也沒想到姐姐居然會騙她們。

  丁夢宜看了一下手錶,「還有十分鐘才下班,我不能脫。」

  「唷,還挺守規矩的嘛!」苗莉莉開始諷刺她,「做得挺順心的是不是?難怪連老父、小妹的死活都不管了。」

  「我這陣子太忙,忘記送錢回去了。」丁夢宜好言解釋,她不想在工作場合和繼母吵架。「你們等我下班後再跟我到宿舍去拿錢。」

  苗莉莉哪肯息事寧人,「你瘋了是不是!一個女孩子做這種工作,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傳出去要我怎麼見人,教我怎麼跟王太太她們交代。」她早已向鄰居們吹噓自己女兒找到一個遊樂公司企劃部的文職工作。「萬一讓人家知道了你在這裡扮小丑,我的臉往哪兒擱,你以後還要不要找個好婆家?」苗莉莉愈說愈生氣。

  「如果不工作,恐怕還沒找到好婆家,我就已經餓死了。」丁夢宜鼻子開始發酸。

  「你可別搞不清楚狀況,我這是為你好,你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苗莉莉揚起細眉瞪著她。「趕快把工作給辭了。」

  丁夢宜一邊脫掉工作服一邊往宿舍方向走,「逼我沒有用,莉姨,我干定這工作了。」她的表情倔強極了。「有地方住、有薪水領,我很滿足。」

  她說完後,一轉頭居然發現江一森站在不遠處,他顯然已看到這一幕。

  「伯母。」江一森迎上前來打招呼,「小宜馬上就有陞遷的機會,從明天開始她就是企劃部的部長。你滿意嗎?」

  苗莉莉滿臉狐疑地打量著眼前衣著不俗、氣度不凡的年輕人。「你是?」

  「我叫江一森,是遊樂園的負責人,小宜可以自由選擇這裡的任何職位,包括總經理,希望你不要再責怪她。」

  江一森的態度從容不迫,一下子便讓愛慕虛榮的苗莉莉堆滿笑容。「原來是江先生,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小宜這個丫頭是不知變通的人,你可要多多關照啊!」

  「伯母請放心,我一定會。」江一森語氣很平淡。剛才的一幕讓他明白丁夢宜憂傷的根源,所以他對眼前這個女人無好感。但為了不使丁夢宜難堪,他只能克制自己的情緒,畢竟她是丁夢宜的家人。

  「江一森?」丁夢露看著在姐姐身邊這個高大俊朗、有著貴族氣質的年輕男人,像是想起什麼,口氣很興奮。「你是大名鼎鼎江氏集團的少東家,名列全台灣十大鑽石王老五榜首的江一森?我聽同學張天芳的哥哥說過,沒想到你本人這麼帥。」

  江一森看了這個小妹妹一眼,「小宜的妹妹嗎?」

  丁夢露綻開甜美的笑容,「我叫丁夢露。你是我姐的朋友嗎?你們很要好吧?」

  江一森笑了笑,算是默認。

  丁夢宜要妹妹和她去公寓取錢,但江一森制止了她。

  他從身上拿出一迭錢,遞給苗莉莉。「我和小宜還有事,你們先離開好嗎?」

  見狀,丁夢宜驚得擋在中間。「你幹嘛?」

  江一森輕輕推開她,「我只是怕耽誤我們吃飯的時間。」

  「哎呀,那就不打擾江少爺和我們小宜吃飯了。」苗莉莉看到那筆錢,眼睛直發亮,眉開眼笑的道:「我們很識趣的啦!歡迎江少爺有空到寒舍來坐一坐。小宜這孩子真不懂事,認識江少爺這樣的朋友也不帶到家裡,好讓我和她爸款待一番。」

  有這樣的家人,丁夢宜覺得窘迫極了,她只想早點離開,於是抿著唇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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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6:58:04
第三章   

  苗莉莉和丁夢露走後,丁夢宜卻一直僵在原地。

  「小宜,我們去吃飯吧。」江一森搭著她的肩膀。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我不想吃。」

  「怎麼了?」江一森不解地問道。

  丁夢宜瞪著他,「你以為有錢很了不起是不是?」

  他試圖解釋剛才給錢的舉動,「你別想太多,我沒有別的意思……」

  「希望你不要濫用你的同情心。」她冷冷地打斷他,「我討厭你這種公子哥的慈善行為。」

  江一森此時又感受到丁夢宜刻意保持的距離,他突然出現幾分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你生氣了?」江一森覺得很委屈,他自問不是個濫用同情心的人,她那麼倔強和堅強,怎麼可能需要他的同情呢?他只是想疼惜她,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所以他無從解釋。

  「希望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她說完扭頭就走。

  江一森一把拉住她,「你什麼意思?」

  丁夢宜拚命掙扎,「放開我!我討厭你!」

  「討厭我?」他顯然被激怒了,堅持不肯放手。「我做錯了什麼,就因為我替你解圍?」

  這句話深深刺激了丁夢宜,她覺得自尊心被狠狠地傷害了。「那我謝謝你,江少爺!不過希望你做事之前最好想一想別人是否需要你的憐憫。」

  「你憑什麼斷定我在憐憫你?」江一森十分憤怒。

  她不再回答,只想盡快離開,但江一森反倒抓得更緊,被抓疼的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看著那張倔強的臉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吃了一驚,鬆開手關切地問:「弄疼你了嗎?」

  丁夢宜怨恨地瞪了他一眼後便轉身跑了。

  看著她嬌弱的背影漸漸遠去,江一森覺得又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



  接下來的日子,丁夢宜開始躲著江一森。

  這天下班時,江一森終於在遊樂園的員工更衣間門口堵到丁夢宜。

  「為什麼不理我?」江一森眼裡閃著怒火。

  她表情冷漠的道:「讓開。」

  「別逼我動怒!」他從沒被一個女人這樣漠視過,連日來對於她躲著自己的舉動早已讓他怒不可遏。

  她能感受到自己正籠罩在危險之中,但仍不屈服的面對他,她最恨大男人了!

  「你做事從來不理會別人的感受嗎?」丁夢宜十分憤慨。

  他不理會別人的感受?對別人或許是這樣,他向來有領導者該有的霸氣和風範,但是對她,他絕對沒有。江一森恨她的武斷,更恨自己的無力。

  「你到底還要氣多久?」江一森洩氣地問。

  丁夢宜卻置若罔聞,逕自走進女更衣室,用力關上門,把他晾在門外。

  江一森狠狠地一拳打在牆壁上,無視手上劇烈的疼痛。

  丁夢宜,你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江一森恨恨地想著,轉身揚長而去。

  待在更衣室裡的丁夢宜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一種異樣的情緒瞬間佔據了她的心。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是因為被他看到自己有個勢利刻薄的繼母而感到難堪,還是他掏錢貼補她清貧的家的舉動傷害了她可憐的自尊心?

  一種難言的酸楚令她欲哭無淚。



  這天,曲組長把丁夢宜叫了過去。

  「丫頭,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到這裡上班了。」

  「為什麼?」丁夢宜十分詫異。

  曲組長疼愛地看著她,「當然是走運了,小傻瓜,你升職了,明天準時到企劃部報到吧。」

  「企劃部?去做什麼?」

  「調動是上頭下的命令,曲老頭我可管不著。」曲組長呵呵笑著,「真是傻頭傻腦的姑娘,這是好事啊,難道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嗎?」

  丁夢宜猜到這可能是江一森的命令,但自己又不想去找他,第二天只好硬著頭皮去企劃部報到。

  企劃部黃經理對她的到來表示熱誠的歡迎,丁夢宜從他對自己過分恭敬的態度中更加肯定原先的猜想。

  「可以回到公演組工作嗎?」她試探性地問黃經理。

  黃經理顯得十分為難,「丁小姐,這是上頭的決定,我只是個小小的企劃部經理,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吧!」

  她沒有問是誰的決定,因為事實已經顯而易見。

  丁夢宜決定留下來,其實企劃部的工作她相當喜歡,因為可以做很多創意文案和策劃。她在做卡通娃娃時發現遊樂園存在很多弊端,而且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她希望能發揮自己的創作靈感,替遊樂園安排更多的趣味節目。

  奇怪的是,江一森在做了這項人事安排後,人始終沒有再露面。丁夢宜心裡不禁有些納悶,為什麼他不再來找自己了呢?

  一連七天,他都沒有出現。一想到再也看不到來遊樂園之後就守候著自己的熟悉身影,丁夢宜隱隱覺得有些失落,好像少了點什麼。

  她發現自己居然有點想他。



  丁夢宜下班後買了很多營養品帶回家看望父親。

  丁然看到女兒回來喜出望外,他們父女倆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苗莉莉對她的態度大為改觀,簡直和從前判若兩人。丁夢宜當然知道她是看在江一森的面子上才會如此。

  「小宜。」苗莉莉笑臉相對,「真沒想到你會這麼有福氣,認識江少爺這樣高貴的男人,對了,他怎麼沒陪你回來?」

  丁夢宜歎一口氣,「人家為什麼要陪我回來?」

  苗莉莉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好了,你不用在莉姨面前打馬虎眼了,我是過來人,豈會看不出江少爺對你的一番情意?」

  她不禁心一痛,人家都已經消失了,還談什麼情意,她在江一森眼裡,只不過是個供他發善心的可憐蟲罷了!

  苗莉莉表現出過分的熱情和關心,「小宜,這件事你可得聽莉姨的。首富的兒子耶!你抓牢他可就一輩子不用愁了,好好伺候著,別大意了。」

  苗莉莉叫得如此親密,令丁夢宜雞皮疙瘩直起,不過她不會傻得開口反駁。

  偏偏她還不罷休,「小宜,捉牢男人還得花點心思,江少爺不肯陪你回家就證明還沒有完全把你當自己人。對了,你們到底那個沒有?」

  丁夢宜一愣,什麼那個?

  苗莉莉詭異的一笑,「就是男人最愛做的那件事啊!難道你們還沒有……」她撇撇嘴,「對付男人光純情是沒有用的,關鍵時刻還是得聰明點,你這個人就是不夠機伶。這機會你可要抓緊點,別讓到手的鴨子都飛了。聽莉姨的不會錯,只要你們有了那層關係,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番露骨的話幾乎令丁夢宜作嘔,她趁莉姨不注意時,塞了點錢給父親,然後起身離開。

  丁然送她出門口時,關切地問:「小宜,你莉姨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在和江少爺交往嗎?」

  「爸,沒有的事。」丁夢宜搖頭。心痛的感覺讓她險些落淚,連江一森的去向她都毫不知曉,這算哪門子交往?怪的是,她居然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

  他真的不理她了嗎?難道自己那天的態度傷了他的心?她還記得他狂怒而失望的表情。

  「小宜,我們這種家庭條件的孩子要本分些,別高攀人家。」老實的丁然眼裡充滿了焦慮,「別聽你莉姨的,那種富家子弟哪裡靠得住?」

  丁夢宜不由得煩躁不安起來,「爸,你說到哪裡去了?人家可不可靠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丁然擔心地拍拍女兒的手,「我只是怕你被人騙了。」

  騙?江一森從來沒給過她任何承諾,甚至連甜言蜜語都沒說過,談什麼騙呢?人家是個有錢公子,怎麼捨得把精力放在她這樣的灰姑娘身上呢?



  風塵僕僕、一臉疲累的江一森一下飛機,心中想的不是回公司,而是馬上去見丁夢宜。

  他失蹤的一個星期,人在美國。江氏集團在美國的一家大型房地產公司的資金管理出了問題,董事會主席江一鶴緊急授權兒子趕往美國處理此事。

  因為情況急迫,所以江一森走得十分匆忙,來不及與丁夢宜告別。更何況,她那天的態度讓他相信,他的離去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說不定她會覺得清靜許多呢!

  不過這番短短的美國之行,倒讓他認清丁夢宜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儘管在美國事務很多,他根本沒有什麼閒暇時間,但在他的心裡,一刻都沒有忘記丁夢宜。

  江一森毫不費力地找到了丁夢宜,因為出國前他安排的那個人事調動,讓他很快地在企劃部找到讓他牽腸掛肚的人。

  沒想到一走進企劃部辦公室所看到的畫面,就讓江一森怒火中燒。

  她居然和一個年輕男同事有說有笑,那男人大概也是企劃部的職員,長得還不賴。

  他表情一僵,原本的興奮一下子就消失無蹤。

  丁夢宜突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莫名地狂跳起來。

  是他嗎?真的是他來了嗎?

  和丁夢宜說話的同事小文馬上就認出眼前的男人是大老闆,那冷得幾乎能殺死人的目光讓他嚇得落荒而逃。

  「你很忙啊?丁小姐。」江一森走上前,故作輕鬆的道。

  丁夢宜聽出他語氣的嘲諷之意,「當然了,不忙哪裡有飯吃,誰讓我只是個小職員呢,更何況我這小職員的工作還是江少爺您恩賜的呢!」

  他的身體一僵,臉色變得很難看,這就是自己一下飛機就趕來見她的結果嗎?

  「為什麼說話總是夾槍帶棒,我們以前的關係好像不是這樣的。」江一森有些落寞地悶著聲說。

  丁夢宜看在眼裡有些不忍,可想到他這一星期來的疏離以及心中的失落,她的態度就變得冷硬起來。

  「我們有什麼關係?老闆和小職員的關係罷了!」

  江一森用黑幽幽的眼眸盯著她,「你說什麼?僅是如此而已嗎?」

  雖然丁夢宜的心裡直想否認,但嘴上卻很強硬。「還用問?」

  他像被針刺到一般,深吸了一口冷氣。「看來是我表錯情,不該來這裡的。」他轉身即走。

  丁夢宜心裡直想追上去,卻端坐著不動,雙腳彷彿有千斤重。

  何必再去招惹他,讓他誤會好了,他們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江一森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背對著她,不死心地問:「你就不想知道我這些天去了哪裡嗎?」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丁夢宜心中的氣頓時又冒了上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管你去哪裡!」她失控得嚷著。

  江一森僅存的一點希望徹底破滅,「你這樣和男人劃清界線是為了表示清高嗎?那為何剛才你又和別的男人笑得花枝亂顫的。」盛怒之下的江一森有點口不擇言。

  丁夢宜受到莫大的侮辱,「我喜歡就好,難不成你還要干涉我的個人自由嗎?你以為你是誰啊,大少爺就了不起嗎?」她一連串的反擊。

  最後,江一森終於怒極離去。



  以丁夢宜的個性,她完全可以離開遊樂園,但是她沒有這麼做。

  是生活的壓力,還是另有原因?她自己也厘不清。

  企劃部的工作比在公演組輕鬆得多,空閒時間也相對的較多,她很想找些事情來做,好打發時間。

  父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常常喊身體不舒服,丁夢宜很想常回家探望父親,可是卻又不想面對莉姨。

  雖然苗莉莉現在對她已不是從前那種態度,但是那副阿諛奉承的勢利樣讓她看了更不舒服。難堪的是,令苗莉莉有此改變的江一森早已消失在她的視線外。

  不知內情的苗莉莉每次見到丁夢宜回家都會問起江一森,接過她拿回家的錢時更會旁敲側擊。猜測江一森會另外給她錢,要她別裝清高,家裡處處都要用錢,又說父親還等錢去醫院治療。

  她偶爾會回應說他跟她真的沒任何關係,她以後會更努力工作,多攢點錢讓父親治病。

  苗莉莉卻總是將她說的那些不中聽的話自動刪除,一徑說著釣一個金龜婿比拚死拚活工作來得輕鬆、來得有價值;而且江一森如果對她無意,那天怎麼可能那麼維護她?尤其是他當時看著她的那種眼神……

  江一森看她時是什麼眼神?丁夢宜沒仔細看過,不過她知道跟莉姨怎麼解釋也說不清,因為她想錢想瘋了。

  丁夢宜不想多廢話,所以連家都盡量少回去,只是她還是常會打電話給父親,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有家不能回,晚上的空閒時間又多,最後她決定找間夜校來讀。

  她是個求上進的女孩,希望多讀些書、多學一項技能,萬一將來遊樂園的工作沒有了,也可以另謀出路。

  台灣有很多日資企業,學好日文應該會用得上。在大學時她選修過日文,已有一定的基礎,所以她決定去報中級日文班。

  上課的第一天晚上,丁夢宜因工作延誤了些時間,所以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趕去上課。

  匆匆趕到學校,離上課時間只差五分鐘。不過當她找到教室時,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門上還貼了張紙,說教室已經改地方了。她到處張望,想弄清楚新教室的位置。

  正當丁夢宜左顧右盼的時候,一個匆匆走來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她,她手中的書因而掉落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慌忙道歉,彎下腰幫她撿課本。「我在找教室,請問你知道中級日文班的教室改在哪裡嗎?」

  她接過書時看了他一眼,對方是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年輕男孩,頂多大自己一、兩歲,身穿牛仔褲、白襯衫,整個人看起來乾淨俐落,帶著些陽光般的氣質。

  丁夢宜笑了笑,心想這人應該是自己的日文同學。兩個遲到的人都找不到教室,想起來就好笑。

  男孩看到她的笑容時怔了一下,這女孩給人的感覺清純中帶點嫵媚,讓他看得有點心蕩神馳。

  「我如果知道就不會被你撞到了。」丁夢宜幽他一默,「這時候我應該早就坐在教室裡。」

  「你也上中級日文班嗎?」男孩眼睛一亮,驚喜的問。

  等兩人找到教室時,一教室的人已經等著上課。

  丁夢宜鬆了一口氣,還好老師也還沒到,她趕緊找個空位坐下來。

  「非常抱歉,我來晚了,沒有人通知我換教室。」男孩直接走上講台,微笑向大家致歉。「我姓厲,厲害的厲,厲讓賢。原本教你們的朱老師生病要住院一個月,所以暫時由我代課。很開心以後可以和大家一起度過這麼多個美好的夜晚,我希望它們是積極學習、輕鬆享受的時間。不過等朱老師回來,我這個厲讓賢不管多厲害都得讓賢了。」

  同學們因為他幽默的話而笑出聲來。

  丁夢宜則愣在當場,他是老師?真是人不可貌相,他看起來不會超過二十五歲,而且長著一張娃娃臉,居然會是個日文老師?

  厲讓賢的課生動有趣,大家聽得津津有味。一個晚上下來,丁夢宜發現自己輕輕鬆鬆就吸收了不少東西。

  她不由得心生佩服,這個年輕人不但日文棒,而且知識面很廣,講課時旁徵博引、口若懸河,好像見多識廣似的,難怪氣質中有一股不凡的氣度。



  下課後,丁夢宜收拾好課本走出教室,準備坐公車回宿舍。

  「丁夢宜,我可以送你嗎?」

  一道聲音從身後喊住她,回頭一看,厲讓賢正含笑看著她。

  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正在詫異間,厲讓賢已快步走到她旁邊。「我的車在停車場,等我一下好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丁夢宜不解地問。

  「我有特異功能啊!」厲讓賢一臉無邪的笑了笑,「等我一下。」

  厲讓賢把車開了過來,是一部普通的車子,和他的老師身份很相配,不張揚、不引人注目。

  「這時候公車很難等,太晚了,上車好嗎?」厲讓賢很紳士的替她開車門。

  她猶豫了一下便上了車,不可否認,這個平易近人的老師有一種親切感,讓人無從拒絕。

  「還在唸書嗎?你看起來年紀好小。」厲讓賢邊開著車,邊微側著頭看她一眼。

  「畢業出來工作都快一年了。」她想起一年來的種種際遇,不禁有些感慨。

  丁夢宜突然的沉默讓厲讓賢的心一動,她緊抿著的嘴唇形成一道美麗的弧線,讓他看見特有的堅毅與倔強,這個女孩與眾不同的氣質很吸引他。

  「你想知道一個小秘密嗎?」厲讓賢有意緩和氣氛,突然神秘兮兮地說。

  「好啊,別故弄玄虛了,快點說吧!」丁夢宜忍不住糗他。

  他壓低聲音,嚴肅地道:「要我透露這麼大的秘密可以,不過你得先答應改天和我吃頓飯。」

  他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狡黠,卻一點也不讓人討厭,相反的有一種孩子氣的調皮。

  這年頭很多年輕男孩子迫於生存壓力,個個都變得少年老成、精於算計,哪裡還會有這種童真的心態和氣質。

  丁夢宜對這個一點也不厲害的厲老師多了幾分好感。

  「好,我答應你,有空和你一起吃頓飯。」丁夢宜爽快地答應。和這麼陽光俊朗的帥哥吃飯應該是件很愜意的事,沒必要拒絕,她本來就不是個矯情的人。

  「真的?」他顯得喜出望外,「那就說定了,我們勾勾手不許反悔喔!」

  他真的伸出小指頭和丁夢宜的小指勾了勾,這頗為孩子氣的舉動讓她哭笑不得。他可是老師耶!

  丁夢宜剛想說話,忽然聽見一陣咕嚕咕嚕的響聲,今晚因為趕時間,她連晚飯都沒吃哪!

  厲讓賢當然也聽到了聲音,他善解人意地說:「唉,我肚子好餓,現在就去吃宵夜好不好?」

  丁夢宜想拒絕,可是肚子餓的叫聲已經出賣了她。

  厲讓賢把車開到一條小巷子後下了車,領著丁夢宜往前走,不一會兒他們就看到一條好熱鬧的小吃街。

  因為客人太多,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張空桌子。

  他很體貼地說:「想吃什麼隨便點,我雖然是個窮小子,可是請吃路邊攤完全沒問題,別替我省錢啊!」

  丁夢宜毫不客氣地點了一大堆食物,什麼鴨舌頭、三椒鳳爪、蛋黃鴨卷、白灼脆香螺、手撕魷魚絲、涼拌三絲……準備大快朵頤。

  厲讓賢也沒有閒著,一邊和丁夢宜說笑,一邊大啃特啃。

  兩人吃得十分開心。

  吃飽喝足後,厲讓賢便直接將丁夢宜送回宿舍門口。

  「拜拜,厲老師!」

  快走到宿舍時,丁夢宜想起厲讓賢孩子氣的舉動,忍不住笑了出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

  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她面前傳來,讓她嚇了一大跳。

  抬頭一看,一個男人倚在門口的牆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居然是他,江一森。

  丁夢宜不由得心慌意亂起來,他在這裡幹什麼?是來找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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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6:59:43
第四章   

  彷彿過了一世紀般,江一森終於見到朝思暮想的丁夢宜。

  他這段時間極力克制自己,要自己不要再來找這個女人,甚至不再去想她。

  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麼丟臉過。向來只有女人主動找他,求他給一點點愛,根本沒遇過像丁夢宜這樣的,在他為她付出這麼多之後,仍這樣拒他於千里之外。

  但是他的努力完全無效,他發現自己發了瘋地想她,不管是寄情於忙碌的工作,還是流連於燈紅酒綠中,都沒辦法將丁夢宜自他心中抹去。

  那個俏皮活潑、清純嫵媚,骨子裡倔強又任性,略帶神經質、憂鬱壓抑的女孩,哪是那麼容易忘掉的。

  江一森有些不安,他隱約感到自己已經陷進一張網裡,而那張網是他二十八年來從不曾遇過的。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對於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他也有所選擇。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想克制生理的需要是不可能的。儘管如此,他對那些女人從來就沒有情,只有性,他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女人付出真情,除了丁夢宜。

  發現這一點後,已經夠讓江一森沮喪的了。他一向喜歡操控局勢的發展,害怕這種無法掌握的局面。更糟糕的是,讓他情不自禁的這個女人居然毫不領情。

  江一森的自信心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打擊,但與生俱來的傲氣與霸氣又使他不甘失敗。他想起與她初識的那段美好日子,他們過得何其開心,兩人分明是有緣有分、情投意合嘛!

  他不想放棄,於是今晚他冒著再度面對她冷言冷語的可能前來找她。

  他足足等了她一個晚上,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幕不堪的場景。

  在他面前如此清高冷傲的她居然又認識了新的男人,看兩人談笑風生的樣子。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非要惹怒他嗎?

  江一森的意外出現令丁夢宜又驚又喜,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沒想到他又出現在自己眼前。她想上前與他交談,可是前幾次的不愉快令她卻步,他們之間還能談得下去嗎?

  她的沉默不語讓江一森覺得有些難堪,他艱難地嚥了嚥口水。「我打攪了你嗎?」

  「你怎麼總是陰魂不散?」他的開場白在丁夢宜聽來總是那麼令人不舒服,這使她心底隱藏的驚喜瞬間退去。

  她脫口而出的話大大打擊了江一森,於是也不客氣地回敬:「你是什麼意思?再怎麼說這公寓還是我的公司提供給你的,你是這樣和老闆說話的嗎?」

  丁夢宜的心被刺痛了,這個男人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與他之間的懸殊身份。她不服輸地反擊,「我沒有付出嗎?這是我應得的!」

  江一森冷哼一聲,「即使是你工作換來的所得,也應該懂得心存感激,不要忘本才好。」

  「謝謝你的提醒,如果江少爺看我不順眼,大可以炒我魷魚,就像你未經我同意就把我調到企劃部一樣。」

  「我明明是為你好,你反而覺得委屈是不是?」江一森怒不可遏。

  「江少爺有錢有勢,當然可以隨意操控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命運。」丁夢宜咬著牙說:「要我離開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到時候我恐怕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反正你可能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一森聽出丁夢宜話裡有話,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你這麼說,我會當你在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我到美國出差的事。」他的嘴角泛起一絲似有若無的邪笑,這代表她在關心他的行蹤?

  「別自作多情了。」丁夢宜哪肯讓他猜透自己的心思,再說連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為什麼生他這麼久的氣。難道真是因為他當時的不見蹤影嗎?

  她微側著頭,陷入了沉思。

  「你在想什麼?」他問得有些急切,想探詢她可愛的小腦瓜到底在想些什麼?

  「關你屁事啊!」丁夢宜回過神來,「你管那麼多幹嘛?」

  江一森促狹地說:「我出一塊錢買你在想什麼。」

  「買你個大頭鬼啦!」丁夢宜忍不住掄起小粉拳往他身上捶,「你以為你有錢了不起啊?」

  丁夢宜撒嬌的舉動令他大喜過望,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她臉紅地想掙脫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唉……」丁夢宜調皮地眼珠一轉,「只怕我想的這個東西根本一文不值!」

  「哦?」江一森眼裡的興趣更濃了,「是什麼不值錢的東西?」

  「我在想你耶!」丁夢宜惡作劇地回答後便得意地哈哈大笑。

  江一森何等聰明,哪會不知她想藉由笑話諷刺他,只不過他想將計就計地把她引入一個小圈套中,要她說出他期待的那句「我想你」罷了。

  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嗎?你真的在想我嗎?,」

  「當然了!」丁夢宜不知有詐,以為江一森還不知她這個笑話的意思。「所以才說我想的東西一文不值嘛!」

  傻呼呼的丁夢宜果然中計,糊塗地中了他的圈套而不自知,還一副佔了便宜的嬌憨樣,正得意地傻笑著呢!

  「謝謝你告訴我心裡話。」他拚命地忍住笑,卻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

  「什麼!」丁夢宜這才反應過來,不禁又羞又惱,氣自己居然被這傢伙擺了一道。「你!」

  她羞得臉蛋紅撲撲的,看得江一森心動不已,「你好美,小宜。」

  丁夢宜羞極了,小粉拳打在他寬厚的胸膛上。「你好討厭!」

  「可是我好喜歡你!」江一森情不自禁地說出心裡的話。

  「我不要聽你在這邊胡說,晚安!」說完便跑回宿舍。

  然而,江一森的那句話卻在她心裡起了漣漪。



  丁夢宜一整天工作起來特別有勁,心情十分舒暢。

  昨晚江一森的一句深情表白,令她這些天的鬱悶一掃而空。至少她知道,江一森是喜歡她的。

  也許一句喜歡並不代表什麼,卻足以讓她心裡小鹿亂撞。

  昨晚當她關上房門後,放在胸口的手感覺到自己狂跳不已的心。

  她不得不承認江一森對她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影響力。或許她之前的賭氣,都是因為在乎這個人吧!

  下班的時間剛到,身穿休閒裝的江一森就來到丁夢宜的辦公桌前。

  「小宜,我要請你吃飯。」江一森從丁夢宜昨晚的嬌羞反應中得知她對自己應該也有好感,所以自信滿滿地直截了當提出邀約。「我們去吃海鮮大餐好不好?」

  「我沒空耶!」丁夢宜一聽見海鮮大餐,口水差點流下來,可是一想到晚上的課。

  「怎麼會沒空?」江一森完全沒想到兩人和好後,他第一次提出邀約就被拒絕,頓時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晚飯總要吃的吧!」

  「可是我晚上真的有事啊!」丁夢宜吞了吞口水,才第二次上課,她可不想為了一頓海鮮大餐破壞自己的求學計劃。

  看她明明拚命在嚥口水,卻又堅定地拒絕,江一森大感不解,難道她另外有約嗎?用她最愛吃的食物都誘惑不了她,讓他有些懷疑到底什麼事那麼重要。

  「要不然我們去吃海鮮面?」丁夢宜不忍看他失望的樣子,馬上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吃海鮮面可以節省時間,這樣就可以顧全吃飯、上課了。

  「走吧。」看他呆愣地站著,丁夢宜上前拉著他就走。



  一下課,丁夢宜便急忙收拾課本,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出教室。

  吃晚飯時,江一森一直纏著她說出今晚有什麼事,拗不過他,她只好告訴他自己只是去上日語課而已。他聽了便鬆一口氣,並且說下課後會來接她。

  才走了兩步,厲讓賢就在身後喊道:「怎麼走得那麼急?你還欠我一頓飯哪!」

  出於禮貌,丁夢宜停下腳步來等他,「昨晚我們不是已經吃過了,你想耍賴嗎?」

  厲讓賢和她並肩往外走,「昨晚哪裡算啊?只是宵夜而已。」

  「哪有這樣的?」丁夢宜又好笑又好氣,「我才不要去,誰希罕知道你的什麼秘密。」

  厲讓賢毫不理會她的態度,自顧自的說:「告訴你,我的名字是假的。」

  聞言,丁夢宜不禁一愣。

  他笑著說:「其實我姓萬,叫萬亞賢啦!」

  「你好搞怪耶!」丁夢宜聽了也笑出來,「連個名字都作假,你以為自己是大明星嗎?說真名會有人追著你簽名嗎?」

  萬亞賢得意不已,「這樣才有趣嘛,是我隨口在講台上瞎掰的。」他頓一下,「一定要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喔,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那我豈不是很榮幸?」丁夢宜故意做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兩人相視不禁哈哈大笑,狀似親密。

  這一幕被來接丁夢宜下課的江一森全看在眼裡。

  丁夢宜自然也看到了斜倚在車旁的江一森。

  萬亞賢順著丁夢宜的目光望去,看見了高大俊朗、一臉霸氣的江一森,他微微吃了一驚。怎麼是他?

  江一森犀利的目光讓丁夢宜心裡有些發毛。

  「你等很久了嗎?」她趕緊替自己解釋,「我已經盡量趕快了。」

  「我有眼睛,什麼都看得到。」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動作再快也是和別人在打情罵俏。

  怕江一森誤會,丁夢宜趕緊介紹萬亞賢給他認識。「他是我們的日文老師,萬老師。」

  「日文老師?」江一森斜睨了他一眼,「真的好奇怪。」

  萬亞賢當然感受到江一森的火氣,但他卻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很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萬亞賢。」

  江一森對他伸出的手視而不見,只是冷笑著,「萬家二公子萬亞賢,家境優渥,財勢雄厚,居然會跑到夜校當老師?真是莫名其妙!」

  丁夢宜有些疑惑,「萬老師是……」

  萬亞賢打斷她的話:「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面對你,我就只是一個朋友。」

  萬亞賢的彬彬有禮讓丁夢宜感到很放鬆,她點頭贊同地道:「沒錯,我們是朋友。」

  兩人的一唱一和讓江一森有一種被晾在一邊的感覺,「恐怕不是朋友這麼簡單吧,一個大富豪之子會專門跑到夜校來教書,恐怕另有目吧?」他譏諷地說。

  萬亞賢好脾氣地笑笑,「那麼江先生認為我有什麼目的呢?」

  「哼!」江一森很不屑地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萬亞賢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但他仍沒有生氣,「我看江先生是誤會了,我和小宜的認識完全是機緣巧合。」

  「巧合?」江一森顯然並不相信,「你這種小伎倆騙騙她這涉世未深、單純無邪的小女孩可以,你以為我會上當嗎?」

  丁夢宜在一旁聽了,滿臉不悅,「你胡說什麼?」

  她居然出言幫他?想到這裡,江一森有些心煩意亂,再也無法冷靜。「有多少公子哥喜歡製造一些浪漫相遇來泡妞,這點我比你清楚得多。」

  「那也許是你經常做的事,可不要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喜歡處處留情!」一想到江一森在這方面可能經驗豐富,她的心情變得相當低落。

  「我處處留情?」江一森委屈萬分,他這輩子只在乎過她這麼個女人,她居然把他當成花花公子。「你說話要負責任!」

  丁夢宜氣惱得不再答話,拉著萬亞賢就走。「不要理他,我們去吃宵夜吧!」

  「太可惡了!」

  江一森哪能忍受別的男人牽丁夢宜的手,他想也沒想就扯住萬亞賢,一拳揮了過去。

  「天啊!」丁夢宜驚呼一聲,「江一森,你在幹什麼?」

  萬亞賢猝不及防地捱了一拳,嘴角滲出了血。

  一旁的丁夢宜看在眼裡,關切地問:「你沒事吧?要不要緊?」她拿出紙巾替他拭血。

  丁夢宜的舉動讓江一森完全失去理智,他痛恨這個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暴怒地接連揮出好幾拳,把毫無防備的萬亞賢打倒在地。

  丁夢宜震驚不已,她沒有想到這個讓她有特別感覺的男人會這麼霸道、粗魯和無禮,哪像個紳士,分明是個土霸王嘛!

  半晌,江一森才停住手,因為他看到丁夢宜哭得好傷心,梨花帶雨的臉上透著怨恨。

  「我以後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她失望又痛苦地對他說,然後小心地扶起萬亞賢,溫柔又帶著歉疚地道:「亞賢,你還好嗎?我送你去醫院。」

  江一森看著丁夢宜扶著踉蹌的萬亞賢遠去的背影,卻只能懊悔地呆站在原地。

  他為什麼這麼不冷靜,為什麼要動粗呢?

  丁夢宜離開前說的那句話讓他心生恐懼,難道他會因此而失去她嗎?

  但轉念一想,自己何曾得到過她呢?

  就連昨晚重新建立起來的友好關係,也被他今晚的舉動給破壞殆盡,他該怎麼辦呢?還有補救的機會嗎?

  江一森只覺得頭痛欲裂,只能用拳頭狠狠敲著自己的腦袋。

  該死,真該死!他覺得自己快抓狂了!



  今天是週六,不用上班,丁夢宜很早就起床梳洗,因為萬亞賢邀請她到郊外烤肉。

  萬亞賢因她而受傷,令她萬分愧疚,儘管只是些外傷並沒什麼大凝,但她還是十分內疚。

  對於江一森動粗這件事,萬亞賢並沒有說什麼,他的善解人意讓丁夢宜放鬆不少,所以也就沒有拒絕他的邀約。

  萬亞賢帶著丁夢宜和一幫好朋友到城郊一處青山綠水、風景宜人的地方爬山玩水、打球玩牌、釣魚燒烤,煞是熱鬧,讓她開心得不得了。

  在大家鬧成一片時,丁夢宜的腦海裡忽然閃過江一森那張頹然又懊惱的臉。自從打人事件發生後,他們就沒說過話,但她感覺得到他歉疚悔恨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

  「小宜,你怎麼了?」萬亞賢發現丁夢宜一個人端坐在河邊發呆,關切地問。

  「喔,沒事。」她對著萬亞賢笑了笑,「今天玩得好開心,有點累了,所以在這邊休息一下。」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她:「小宜,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丁夢宜側著頭看他,「幹嘛這麼客氣,有什麼就問啊!」

  「我、我想知道江一森和你是什麼關係,他是你的男朋友嗎?」萬亞賢有點猶疑地看著她。

  「他怎麼會是我的男朋友,那個野蠻人!」她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誰當他的女朋友誰就是笨蛋!」

  「真的嗎?」萬亞賢有幾分驚喜。

  「我又不是傻瓜,怎麼可能嘛!」丁夢宜態度很強硬。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希望這樣問沒有太唐突,我只是覺得那天江一森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時之所以會那麼憤怒是因為吃醋,所以我……」

  吃醋?丁夢宜愣住了。

  「他那個樣子就像個吃醋的男朋友,也許、也許是我太敏感了。」萬亞賢自我解嘲。

  丁夢宜剛想說什麼,萬亞賢的一個好友突然跑過來,開玩笑地大喊:「喂,你們兩個不要偷偷跑到這邊談情說愛好不好?今天是團體活動,可不允許你們搞兩人世界啊!」

  大家聽了全都七嘴八舌地開起他們的玩笑來。

  「亞賢可從來沒帶女孩子出來玩過喔!」

  「丁小姐,你可有福氣啦,我們亞賢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新好男人。」

  丁夢宜有些難為情地側過頭去,卻從眼角餘光看見萬亞賢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眼神柔情似水。

  丁夢宜承認自己挺喜歡這個只比她大三歲的男孩,他的個性不慍不火、溫柔體貼,一如他的行事風格,和他聊過之後,她才知道他在國外一拿到碩士學位後,便堅決不肯接受家族的安排去接管家族生意,而是每天過著閒雲野鶴般的生活,甚至為了朋友去夜校代課。

  可是她知道這種喜歡並非男女間的感情,她對萬亞賢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如果說要有那種濃烈的感覺才叫真正的愛,那麼也許只有那個人才能給她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吧。只是,也許他們再也沒這種可能了。

  思及此,丁夢宜突然覺得好難過。



  因為園區要增資擴園的事,江一森直接把辦公地點移進了遊樂園。而他的辦公室就在企劃部內,每天都可以隔著玻璃窗看到丁夢宜。

  他們每天進進出出、忙裡忙外,但丁夢宜始終與他形同陌路,令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丁夢宜連正眼都不看江一森一眼,她就是不能容忍像他這樣的少爺脾氣,富家公子就了不起嗎?萬亞賢不也是大富豪的兒子,人家卻那麼謙遜有禮、平易近人,就連這次挨打受傷,他也沒有在她面前說過江一森的不是。

  然而丁夢宜的態度卻讓江一森感到度日如年。

  丁夢宜冷冰冰的態度令他既心痛又懊悔,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死,他想去跟她懺悔,但天生的傲氣使他看到她厭惡的表情後就不想去自討無趣,同時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不小心又觸怒了她。

  江一森深知自己極在乎她的感受,否則以他平日的行事風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會這樣畏首畏尾。

  這份真切的情感,早在他對萬亞賢做出幾近瘋狂的舉動中便得到驗證。他不能容忍丁夢宜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只是朋友之間的普通交往。

  對她,他居然有一種無法控制的佔有慾。似乎她生來就該是屬於他的,不容他人染指。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而在連日來丁夢宜對他完全置之不理的煎熬下,他終於弄清楚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那呼之欲出的情感──

  他愛上丁夢宜了。

  她每一個冷淡和嫌惡的眼神都會令他心煩意亂,一旦她離開他的視線亦會令他心神不寧、不知所措。這不是愛是什麼?

  他這個外人眼中的花花公子其實從來不曾嘗過愛的滋味。

  不過儘管丁夢宜對他不理不睬,江一森卻不願輕易放棄。

  丁夢宜看到江一森每天落寞的樣子,心裡也很不好受,畢竟這個男人是她初戀的對象,只是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份似有若無的情愫,所以只好沉默以對。



  這天丁夢宜正在上班,妹妹丁夢露十萬火急地跑來找她,告訴她父親得了急病被送進醫院。

  丁夢宜火速地趕到醫院時父親正在搶救中,丁夢宜忐忑不安,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父親沒事才好。

  經過緊急的搶救,丁然終於暫時脫離危險,但主治醫生卻告訴丁夢宜,她父親得的是腎病,由於沒能及時救治和護理,已經發展為尿毒,如果不盡快換腎,後果不堪設想。

  「張大夫,現在我們要怎麼做呢?」丁夢宜頓時六神無主。

  「換腎有兩大難題,第一就是尋找合適的腎,第二就是必須準備一筆高昂的換腎費用;加上你父親年事已高,需要最好的照顧和護理,所以經濟上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丁夢宜既擔心又發愁,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垮,畢竟現在家裡和父親都需要她。

  「張大夫,錢的問題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請你們全力搶救我的父親。」

  接下來,丁夢宜開始四處借錢,同時透過一些管道尋找可以換的腎。但一切卻困難重重,畢竟幾十萬並不是個小數目,丁夢宜能借錢的對象都是和她境況差不多的親戚朋友,湊到的錢實在少得可憐;至於腎源就更難找了,她又不是什麼達官顯貴,沒錢沒勢能有什麼門路?

  徒勞無功地忙了一個星期,丁夢宜實在感到心力交瘁。本來她可以找有錢有勢的萬亞賢幫忙,但不巧的是,他因為在美國的爺爺生急病而趕去照顧,一時聯繫不上。

  就在丁夢宜心灰意冷之際,她突然想到江一森。她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求他幫忙呢?她實在不想在他面前低聲下氣、失去自尊,可為了可憐的父親,她只好硬著頭皮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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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7:00:15
第五章   

  「你能幫我嗎?」丁夢宜向江一森說完事情始末後,不確定地問。

  「當然可以。」江一森很爽快地一口答應。

  丁然出事後,丁夢宜請假到處奔波的事哪逃得過他的眼睛。他一邊悄悄地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一邊已開始暗中行動。他的家族勢力遍佈世界各地,透過他出面聯繫,腎源的事已經確定下來。至於錢嘛,對於他來說更是九牛一毛的事。

  正當他煩惱著不知該如何說服丁夢宜接受他的幫助時,她居然主動找上門來,這讓他大喜過望,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你真的願意幫助我?」她有點不敢置信。

  「當然。」江一森回答得簡潔有力,「怎麼?平時對我太壞,所以怕我以牙還牙、見死不救嗎?」

  「對不起。」丁夢宜有些難為情,難得他既往不咎,她為自己之前對他的態度感到不好意思。「謝謝你。」

  「先別急著謝我,待會兒你可能就要罵我了。」江一森似笑非笑地說。

  「怎麼會。」丁夢宜不懂他的話,「你不是答應要幫我嗎?」

  「是這樣沒錯,不過……」他故意頓住。

  「不過什麼?」丁夢宜瞪著他,「你想反悔嗎?」

  「面對這麼漂亮的小姐,我絕對說話算話,只是……」江一森故意拉長語調賣關子。

  「你說啊,你到底想怎樣?」丁夢宜急了,父親的病可開不了玩笑。

  江一森慢吞吞地道:「我有一個條件。」

  丁夢宜愣了一下,「條件?」

  「對,條件。」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好心無條件幫我,哼!」丁夢宜覺得好失望。

  江一森呵呵地笑起來,「我剛才不是說過你過一會兒就會罵我,沒說錯吧?」

  丁夢宜氣鼓鼓地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冷血?人命關天的事還想談條件!」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江一森表情冷淡,「要不要接受隨便你。」

  她看到他那事不關己的冷漠嘴臉真想一走了之,可是父親的身體狀況實在容不得她使性子。

  「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丁夢宜要自己冷靜下來。

  「很簡單,你一定做得到的。」江一森緩緩地把條件說出:「我負責搞定腎源,請世界上最好的專家和醫生為你父親動手術;住全台灣最好醫院的私人病房,請最棒的私人護理來照顧他,所有的費用由我負擔,你完全不用操心,只要答應我一件事就好。」

  「什麼事?」

  丁夢宜被他種種周密的安排打動,如果真是這樣,那父親的身體應該很快就能恢復。

  「做我的女朋友。」他緩緩地道。

  「什麼意思?」丁夢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傢伙在搞什麼東東?

  「做我的女朋友。」江一森又重複一遍,「我們之間定一個協議,我做到以上承諾的事;而你則要絕對服從我,做一個女朋友該做的事。」

  「這不可能!」她脫口而出,「虧你說得出口!」

  「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他表現得很淡然。

  「這種事只有你才想得出來!」丁夢宜極力反擊,「這是趁人之危!」

  「我承認。」江一森並不動怒,「我是個商人,不可能做出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你說對嗎?」

  「可是這樣做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他笑了笑,「難道你覺得自己對於男人來說,沒有任何價值嗎?」江一森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丁夢宜,「你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但還不至於讓我倒胃口。」

  「你並不缺女人,何必……」

  「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這表示我對你有興趣。」

  「如果我不答應你的條件,那又怎樣?」

  江一森一臉平靜地看著她,「無所謂,我不會強迫你,畢竟這只是個交易。」

  「也就是說,如果我拒絕,你就絕對不會伸出援手?」

  「沒錯。」江一森面無表情的回答,但心底也在暗暗罵自己冷血。

  其實不管有沒有這個交易他都會幫她,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更何況那人又是她的父親,只是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將她綁在身邊。

  「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丁夢宜的心隱隱作痛,雖然一直很不滿他的衝動個性,可她完全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卑鄙的人。

  「你決定如何?」江一森雖然故作不耐煩,卻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我如果成為你的女朋友,必須做些什麼?」丁夢宜的口氣軟了下來。

  「做你該做的事。」江一森見她已有些動搖,趕緊乘勝追擊。「做人家的女朋友你說要做什麼?」

  「那……包括那個嗎?」她尷尬地問。

  「哪個?」江一森明知她的擔憂,卻裝模作樣。

  「明知故問!」丁夢宜的臉霎時漲得通紅,「可惡!」

  「喔!」江一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明白了,你是說做愛嗎?」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臉上的紅潮一下子傳到了脖子,「如果包括那件事,我才不要答應你!」

  如此的嬌態把眼前的江一森撩得全身都躁熱起來,他意亂情迷地直盯著她,真想馬上撲上去狂吻她的紅唇和粉頸,紓解自己的生理欲望。可是為了不功虧一簣,他強忍住了,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以為我會強暴你嗎?我還不至於這麼暴力,不過關於這項內容我還在考慮之中,要不要做還得看你本人的魅力夠不夠。想要和我上床的女人可得有特殊本領才行呢!」

  丁夢宜又羞又急,「你別那麼噁心行不行!」

  「別想那麼多,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也是你的榮幸,一個大帥哥願意和你……」他慢慢走近她,存心看她生氣的樣子。

  「你根本沒有誠意做這個交易!」她惱怒地往後退一步。

  江一森嘻皮笑臉的,「那就是說你決定和我做這筆交易囉!」

  丁夢宜沉思了一會兒,終於做出了決定。「好,我答應你。」

  江一森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真的?儘管有可能發生那種事你也願意?」

  「嗯!」丁夢宜深吸一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模樣。「只要能救父親,什麼我都願意做。」

  他看著這個小丫頭一副大義凜然、忍辱負重的樣子,真是又憐又愛。「嘖嘖,真是孝順的女兒,令人佩服。你的一片孝心會有好報的,你父親鐵定會沒事。」

  「如果我父親有事,你就死定了!」丁夢宜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接著轉身欲走,卻被他用力一拉,隨即便倒在他的懷裡。

  「你幹什麼?」她反射性地奮力掙扎,「想吃豆腐啊?」

  「噓,溫柔點。」江一森的手一點也沒放鬆,「別忘了,協定即刻生效,你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還能拒絕我的要求嗎?」

  她頓時啞然,只能任憑他又摟又抱。

  江一森抱著她又柔軟又性感的嬌軀,心裡十分喜悅。

  「你真是個天生尤物。」江一森還不忘送上讚美。平日潑辣孤傲,常對他怒目相向的小辣椒如今服服帖帖地躺在自己懷裡,這簡直像作夢一樣。

  江一森不禁暗暗佩服自己機智過人,想出這麼個妙招來制伏她,雖然有點趁人之危,且有損他一向做事光明磊落的大男人形象,但為了有機會和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親密接觸」,讓她真正愛上自己、被他征服,他也只能選擇這麼做。



  為了拯救未來丈人的性命,江一森一點也不敢怠慢,以最快速度安排好一切,並將世界一流的醫生全請到台灣最好的醫院為丁然操刀。本來他也可以將丁然送到國外做手術,但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所以醫生建議還是留在台灣動手術較安全。

  總之,江一森提供最好的醫療,而且一切進行順利。在丁然動手術的那一天,他寸步不離的陪丁夢宜在手術室外等待。

  「伯父吉人天相,沒事的。」江一森坐在她旁邊緊握住她的手,安撫她緊張的情緒,給予她力量。

  丁夢宜感激地對他微笑,卻沒有力氣回話。江一森買來的食物她一口也吃不下,除非父親平安地從手術室出來,否則她的心安定不下來。

  幸好江一森履行了他的諾言,每一個安排都無可挑剔,而且在整個過程中表現出一個成熟男子鎮定冷靜的風範。

  這使得處於混亂狀態的丁夢宜感覺似乎有一個安全的依靠,內心原本對他的好感又開始復甦。

  丁然的手術十分成功,經過一段時間觀察後也沒出現排斥現象,讓丁夢宜終於放下心來。

  江一森把丁然安排在最高級的私人病房,請了兩個專業的私人看護照顧,並且派人購置上好的營養品送去給他補身體。

  丁然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但他不願在醫院裡呆著,直嚷著要回家,所以大家只好把丁然接回家。

  江一森自然而然地以準女婿的身份和丁夢宜一起接丁然回家,這是他第一次來到丁家,看到擁擠的房間和破舊的傢俱,他不禁一陣心酸,這小丫頭一直以來就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裡嗎?難怪她有時候會顯得過於敏感。現在他是她的男朋友,如果為她做點什麼,她應該不會再像上次他給苗莉莉一筆錢的那麼震怒了吧!

  江一森馬上替丁家在市郊選了一棟豪華別墅,從世界各地訂購名貴傢俱運送到台灣,說是為了慶祝丁然恢復健康而送的大禮。他要為丁夢宜解決後顧之憂,全心全意營造兩人的浪漫世界。

  等丁夢宜知道這件事時,丁然和丁夢露已經在苗莉莉的慫恿之下搬進了新家。她為此深感不安,父親的病已花了江一森很大一筆錢,現在還要接受這樣一個豪華的家,她並不是他的什麼人啊,只是一個交易上的女友而已,何況她根本沒有付出什麼。

  「別再為我們家做那麼多事了,我怕還不起。」她不得不向江一森抗議。

  他胸有成竹地應對,「你別低估了自己的價值。」

  「可我什麼都沒付出啊!」

  「你是在提醒我,你該履行女朋友的義務了嗎?」江一森惡作劇地欺近她,「別著急,我會讓你如願的。」

  丁夢宜看到他笑容裡的邪氣,立即緊張起來。「我要做什麼?」

  「別慌,遊戲馬上開始。」他說完便扔給她一份東西。

  她拿過來一看,是一份協定書,上面列了她必須做的十幾項義務。包括要陪江一森出席各種宴會、酒會及公共場合,要答應做他的助理,和他在同一個辦公室內一起辦公;甚至要搬到他的別墅裡,同在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另外不得和別的男人有太多接觸,不得接受任何男人的邀請,未經他同意不得參加任何集體活動等等。

  「也就是說,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面對你?」丁夢宜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些完全限制自己自由的苛刻條件,真是太過分了。「你不覺得這像軟禁嗎?」

  「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江一森微微一笑,隱隱帶著幾分得意。「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她覺得這話特別刺耳,「我又沒有賣給你!」

  「別跟我討價還價。」江一森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看這條約定:丁夢宜要對江一森的話言聽計從,不得違背。」

  「這簡直是不平等條約嘛!」丁夢宜嚷起來,「我又不是你的附屬品!」

  「你是我的。」江一森慢條斯理地把話說清楚,「這個交易我們一早就說好了,你不能反悔。」

  「如果我反悔呢?」丁夢宜實在不想認這個帳,欠債還錢,大不了免費替他打一輩子工。

  他臉立即一沉,「如果你敢,那麼後果自負。」

  「什麼後果?」江一森的臉色讓她嚇了一跳。

  「我會採用一些非法手段,讓你家人都活在恐懼中。」他知道這個小妮子不怕死,他只好拿家人來恐嚇她。

  「你敢!」丁夢宜怒火攻心,這分明是威脅她。「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你也許不怕。」他不動聲色地說:「只不過不知道身體剛剛好轉的伯父怕不怕,還有可愛的小妹妹夢露不是馬上要參加考試嗎?」

  「你別傷害他們!」丁夢宜情急之下暴露了自己的弱點,「你這個人就不能有話好好說嗎?」

  「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了。」

  「怎樣配合?」她洩氣地問。

  「馬上收拾行李搬來和我一起住。」他語氣篤定的說。

  「非要這樣嗎?」丁夢宜還是不甘心就此投降。

  「我說過別跟我討價還價。」江一森表面上冷酷無情,但心裡卻一陣竊喜,「這只是第一步。」



  最後,丁夢宜只好答應搬進江一森的別墅。

  一走進他的豪華別墅,她就到處找自己的房間。

  「這間應該是我的吧?我喜歡。」她正想把行李搬進去,江一森卻從背後扯住她。「你搞什麼鬼,別惹火我。」

  「我哪裡惹火你了?」丁夢宜故意裝傻,「我連選個房間的權利都沒有啊,這裡房間這麼多。」

  「你的房間已經選好了。」江一森霸道的拉著她上二樓。

  「這就是我們的房間。」江一森打開他的房間,特意強調「我們」這兩個字。

  丁夢宜早就猜到他會這麼做,只是心裡還是懷著一丁點的希望,期盼能逃過這一關。她無法想像與這樣一個霸氣的大男人住在一起會有多恐怖、多淒慘。

  「能不能單獨給我一間房間?」丁夢宜做出可憐的小女人狀,「我和別人一起住會很不習慣,晚上會經常做惡夢,這樣睡不好就會影響皮膚,那以後你帶我出去就會很丟臉,人家會說你的女朋友怎麼這麼難看,根本配不上你嘛,你想這損失是不是太大了?不如你我分房睡,這樣既可以保證睡眠品質,保養我的皮膚,又可以保持一定的神秘感,豈不是兩全其美……」

  看著眼前這個小女人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麼多,江一森又好氣又好笑,「你不用說這麼多廢話,你這小腦袋裡在打什麼主意我一清二楚。」

  「沒想到你竟然明白我的想法,看來我們還滿有默契的嘛!」丁夢宜滿臉堆著笑容,「那麼我就……」

  「你想都別想。」他的回答依然殘酷。

  「我討厭死你了!」她氣急敗壞之下,只好威脅他:「我可告訴你,我這個人睡覺有夢遊習慣,到時候會做出什麼事我可說不準,萬一發生什麼事你可別後悔。」

  他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嘴臉,還滿面笑容的回應:「是嗎?這聽起來好像很有趣喔,我最喜歡和夢遊的人打架了,反正我人高馬大,和誰打架都應該不會吃虧的。」

  丁夢宜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再說一遍,你只能睡這兒。」他的臉上揚起勝利的笑容。

  順著江一森的目光望去,她看到房裡只有一張大床時真是欲哭無淚,從今以後她就要與狼共眠了,真是令人不寒而慄。

  「來,小宜,坐下來。」江一森在床邊坐下,拍拍旁邊的位置。

  「江先生,我想站著……」

  丁夢宜的話還沒說完,他就一把抓住她的手,稍稍一使力讓她反應不及地跌坐到柔軟舒適的床上。

  「別考驗我的耐性,親愛的。」他把身體俯下來,將嘴湊到她的耳邊,「到現在你還不肯叫我的名字嗎?」

  丁夢宜抗拒地別過臉,「別靠這麼近。」

  「如果你再不改口,我不只要靠近,還要……」湊得更近的江一森故意頓了一下,「吻你。」

  丁夢宜嚇得大叫,「不要、不要!」

  「叫我森,聽到沒有?」他的唇已經快要貼上她的唇了。

  「森、森。」

  丁夢宜乖乖地臣服,但沒想到這兩聲卻反倒激起江一森的欲望,令他無法自制地飛快吻住她的唇。

  「你、你說話不算數……」丁夢宜喘息著左躲右閃,但哪裡掙脫得了。

  江一森用力壓制住她的身子,讓她根本動彈不得,美麗的紅唇被他又舔又咬,連甘甜的小舌也不放過,逼得丁夢宜快要無法呼吸。

  「討厭,放開我……」她斷斷續續地抗議著,卻無濟於事,衣服在扭動掙扎中脫了幾個扣子,酥胸有大半露在外面。

  江一森更加肆無忌憚地把頭埋在她的胸前,以熱烈無比的語氣道:「真想要了你,我的小寶貝!」

  她嚇傻了,這瘋狂的野獸說不定真會做出不理智的事來,最好還是不要刺激他。她不再掙扎,只是帶著哭腔說:「你真的要逼我嗎?」

  丁夢宜的這句話讓江一森猛然驚醒,這個女人是他的最愛,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她心不甘情不願地獻出身子。

  「起來換衣服吧。」江一森平靜下來,讓自己的欲望冷卻下來後,便站起來背對她。「我要帶你去參加一個酒會。」



  企業界的大型宴會裡,賓客雲集,觥籌交錯。

  自從做了江一森的「女朋友」後,丁夢宜已跟著他出席過不少各式各樣的商界酒會、舞會,背景傲人、財勢雄厚,本身又俊朗有型的江一森自然是這些場合的主角和焦點,而他身邊的丁夢宜相對的成為最受矚目的女主角。

  人人都在猜測,這個清純如女大學生般的女子到底是何許人也,有什麼樣的背景和資歷,竟能讓江一森這個黃金單身漢對她情有獨鍾,將她當作固定女伴帶在身邊;而且兩人像極了金童玉女,那寸步不離的甜蜜狀,時時引起眾人的艷羨,也常常登上雜誌的封面。

  不過今晚的酒會相當特別,它是身為慈善商會主席的江一森與堅守崗位的醫護人員和醫療機構發起的募捐慈善酒會。他的號召力當然毋庸置疑,酒會裡商界名流雲集,熱烈而隆重。

  剛走進會場,江一森就很強烈地感受到周圍男士投射過來的驚艷目光,他知道這些目光全停留在身邊的丁夢宜身上。這個潛力良好的小丫頭經過他這段時間的調教後,不僅清純可愛,而且逐漸散發一種高貴明艷,嫵媚性感的迷人氣息。

  她穿著一襲白色晚禮服站在貴夫人和名媛淑女們之間顯得那麼出類拔萃。

  江一森很有技巧地帶著丁夢宜在會場上走動,因為這個讓他驕傲的女朋友隨時有可能被那些好色的公子哥們拐走。他是個佔有慾很強的男人,絕對不容許別的男人接近她,哪怕僅是碰碰杯或禮貌上的問候也不可以。

  整個晚上江一森直拉著丁夢宜的小手不放,不但讓虎視眈眈的男士們無法接觸,也讓那些想藉機親近江一森的名媛淑女們希望落空。

  不過倒是有一個人完全不怕碰壁,這人就是曾經羞辱丁夢宜的何美美,江一森的遠房表妹。

  「表哥……」何美美一看到江一森一邊嬌滴滴地呼喚,一邊勾上他另一邊手臂,一副關係不淺的表情。「人家最近老是找不到你耶!」

  江一森很不自然地推開她的手臂,「我很忙。」他的回答簡潔冷淡,對於這個表妹他向來不怎麼喜歡,但礙於親戚情面也不好太過推拒,可自從上次她得罪丁夢宜後,他就徹底和她斷了來往。

  「表哥,你最近都忙著和這個女人約會吧?」何美美恨極了這個讓她看不起的女人,她聽說表哥和這個女人在交往,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樣一個出身貧賤的人怎麼能搶走她最心儀的表哥呢?而且還整天跟他同進同出,簡直氣死人了。

  「與你無關。」江一森冷冷地回答。

  他拉著丁夢宜轉身欲離開,但何美美卻仍不識趣地纏上來。

  「表哥。」何美美不甘心地拉著他,「不要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會自眨身價的。」

  她的話讓江一森的臉色立即沉下來。

  「別招惹我。」

  「表哥,我不是說你。」何美美急著辯解:「我是說有些女人自己不知廉恥地賴上你……」

  「你最好收回剛才的話。」他強忍著怒氣打斷她的話,畢竟這裡是公共場合,他不想把事情鬧大。

  「表哥,你不要被這個女人騙了!」

  何美美仍想撒嬌,但卻被他的一聲低吼給打斷。

  「閉嘴!」

  「表哥……」

  何美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江一森一瞪將話吞了回去。

  江一森憤怒地道:「馬上離開這裡!」

  何美美看了他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江一森望向一旁的丁夢宜,「她就是這樣沒教養,別放心上。」

  丁夢宜忍不住譏諷一句:「全是你自己招惹來的。」

  他剛想說些什麼時,忽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向他們走過來。

  江一森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恭恭敬敬地道:「乾爹,你也來了?」

  老人疼愛而讚賞地打量著江一森,兩人熱烈地握手、擁抱。

  「乾爹,沒想到你會專程從加拿大趕回來,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

  「你舉辦了那麼大型的活動,我當然要回來捧你的場。」老人滿臉笑容地望著他。

  「乾爹,你不是去馬爾地夫度假了?我還以為……」一向桀驁不馴的江一森此時居然像個孩子般興奮地和老人聊了起來,完全忽略一旁的丁夢宜,手不知什麼時候緩緩鬆開。

  整晚被牽住手的丁夢宜難得可以輕鬆一下,十分開心。她不解地看著這對相談甚歡、旁若無人的一老一少,真沒想到平時目中無人的江一森也會對人如此熱情恭敬。

  江一森的乾爹不但是加拿大首屈一指的華人富豪,憑白手起家打下江山,深得世界華人商界的推崇;更是江一森從商的啟蒙恩師,給過他很多幫助,兩人情如父子,也是一對很談得來的忘年之交。

  解脫的丁夢宜倒落得輕鬆,悄悄逃離江一森的身邊,拿了些小點心和一小杯紅酒,便躲到酒會會場外的小陽台去透透氣。

  「唉,跟著這個傢伙轉來轉去,頭都轉暈了。」丁夢宜在小陽台的椅子上坐下,揉揉自己被握疼的小手。這個男人實在太霸道了,一步都不讓她離開,幸好他乾爹的出現讓她逮住機會溜出來。

  丁夢宜正悠哉地吃著點心時,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此人一身淺白色純棉麻質西裝,流露出優雅的氣息,英俊迷人、笑容溫和,正是曾經對她表示過好感的萬亞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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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7:02:20
第六章  

  「小宜,真不敢相信還可以見到你。」萬亞賢看上去十分興奮。

  「是你,亞賢!」丁夢宜參加各種宴會從來沒遇見過熟人,不過像她這樣背景的人,又怎麼會有上流社會的朋友。

  萬亞賢當然是個例外,他曾是她的夜校老師。只是她已經好久沒和他見面了,自從成為江一森的協定女友後,她再也沒什麼自由,不要說上夜校,連通訊錄上的電話號碼也全部被刪掉,就連以前大學的男同學想找她都沒辦法。

  江一森對接近她的每一個男人格外敏感。

  這一點萬亞賢是早領教過的了,那一頓莫名其妙的拳頭他至今還記憶猶新,否則他今天也不會等到丁夢宜逃離江一森的魔爪後才溜過來和她見面,事實上宴會一開始時他就看到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丁夢宜。

  「小宜,最近過得好嗎?」這兩個月來發生很多事,他去美國替病逝的爺爺辦完喪事回來後,就再也見不著她了。她就好像消失一樣,不但搬了家,去遊樂園打聽也是人人守口如瓶,畢竟有誰敢把老闆女友的行蹤透露給其他男人。

  「唉,一言難盡。」丁夢宜搖搖頭,這些日子來所發生的事對她來說像是一場夢。她居然成了江一森的協定女友,這種事她怎麼能告訴萬亞賢這個好朋友呢?

  「對了,亞賢,你怎麼也會參加這種酒會呢?」丁夢宜感到很奇怪。

  萬亞賢向來不熱中這種商界聚會,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這麼晚得知丁夢宜與江一森已經出雙入對的事情;當他知道江一森舉辦的慈善晚會她一會出席時,他便破天荒地跟著大哥來參加晚會。

  一到會場,他一眼就看到了美艷動人的丁夢宜,他幾乎想要馬上奔向她,但看見江一森緊握著她的手,使得他不敢太衝動。畢竟在這樣的盛大場合裡,他不想和江一森起任何衝突。

  一直等到丁夢宜落單,他才出現在丁夢宜面前,一看到她,向來不慍不火的萬亞賢也難免激動,畢竟她是自己二十四年來唯一愛上的女孩子。

  「我、我是為你而來的。」萬亞賢深情地凝視著丁夢宜,「小宜,我想你。」

  「我看你是想找死。」

  丁夢宜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震怒的聲音,江一森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上次還沒被打夠嗎?」

  丁夢宜驚慌地站了起來,她看到江一森眼裡不可遏止的怒火。

  「我出來透透氣,碰巧遇到亞賢。」

  「我有眼睛,看得到。」江一森沒有看她,只是轉過身對著萬亞賢怒目瞪視。「你不知道小宜是我的女朋友嗎?」

  他只顧著和久未見面的乾爹敘舊,完全忽略了一旁的丁夢宜。等他興高采烈地想把她介紹給乾爹時,卻發現她已不知去向,讓他又慌又氣。

  他飛快地找遍會場,沒想到一走出小陽台就看到丁夢宜又和讓他恨得牙癢癢的萬亞賢在一起。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聽到這小子在向她表白!

  萬亞賢也不想激怒眼前這個怒髮衝冠的男人,「我和小宜什麼都沒做。」

  「你想做也不可能,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江一森語帶譏諷地說。

  「我不明白。」萬亞賢不相信清純的丁夢宜會做出什麼事,再說她雖然裝扮上比以前成熟性感不少,但純真、可愛的神態在他看來並沒有任何改變。

  「哼,我們已經住在一起了。」江一森要徹底斷絕他的希望。

  萬亞賢的眼裡飛快地掠過一抹受傷的光芒,丁夢宜剛想解釋就被江一森攬住,截住她的話:「宜,我們該回去了。」

  丁夢宜怕再待下去他又會跟萬亞賢打起來,只好匆匆地與萬亞賢說再見。



  上了車後,江一森一直保持沉默,但是車子的速度是愈開愈快,近乎瘋狂。

  丁夢宜知道他在壓抑滿腔怒火,因為她看到他臉上的肌肉緊繃著。她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這個沉默的男人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車速又更快了,丁夢宜驚得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你幹什麼,瘋了嗎?」

  他依然沉默,車速不斷飆升。

  「快停下!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閉嘴!你這個不安分的女人!」江一森的怒氣終於爆發,「為什麼老是和我作對?」

  「我又是哪裡得罪你了?」

  「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江一森猛然踩煞車,車子突然停下把丁夢宜嚇了一跳,抬眼一看,這才發現原來到家了。

  江一森抬起她的下巴,幽幽地問:「你是一個沒有心肝的女人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聽得一頭霧水。

  「所以我說你不知好歹!」江一森的火氣又竄了上來。

  「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丁夢宜再也隱忍不住地喊出來,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永遠不知道這座火山什麼時候會爆發。她一點也體會不到戀愛的感覺,更何況,這個男人從來沒說過愛她,卻一天到晚管著她,連一丁點兒的自由都不給。

  「我不喜歡你和萬亞賢在一起。」

  「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

  「那為什麼每次你和他在一起時總是那麼親密?」

  「我們哪有?那是因為你對他有偏見,當然看什麼都不順眼!」

  「你答應過我不再見他的。」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的要求很荒謬嗎?」

  丁夢宜的態度徹底惹惱了江一森,他用警告的眼神瞪視著她。「也就是說你打算反悔?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協定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履行我們之間的協定了?」她又委屈又心煩。

  「我說過,做我的女朋友要絕對地服從我,你做到了嗎?」

  「你!」丁夢宜覺得和他溝通根本是對牛彈琴,「神經病!」

  「只有萬亞賢才符合你的標準,是嗎?」江一森認定萬亞賢介入了他們的兩人世界。

  「至少亞賢從來不會強迫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丁夢宜說的是實話。她最欣賞萬亞賢的地方就是他的溫和而善解人意,懂得尊重別人,不像江一森,脾氣倔得像頭牛。

  「這麼說你很欣賞他?」江一森的心裡即刻湧起一股醋意,「明天我就叫人去把他打個半死。」

  「這就是你跟他的本質區別,永遠那麼霸道無理。」她的語氣平淡,卻有著深深的失望。

  丁夢宜說完就下了車,逕自走進別墅的房間把門鎖上。

  「開門!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江一森又一次被丁夢宜關在房外,這種事在同居期間常常發生,只要她心情不好,她就會從裡面反鎖,把他拒於門外。

  從沒有過這種經驗的江一森一再忍受,任她為所欲為,但她竟還說自己對她不好,還嫌沒有自由。

  「你再不開門我就撞進去了!」江一森威脅地說。

  沒有任何回應,房門依然緊閉。

  他沒有再猶豫,使勁地用肩膀去撞門,很快就撞開了門。

  門一開,他看到丁夢宜坐在床上背對著門口,他不假思索地撲了過去,從背後將她摟住,將她的身體轉過來面向自己。

  「看著我。」他捏著她的下巴。

  丁夢宜生硬地移開視線,不想看他。

  「你那麼討厭我嗎?」

  江一森感到很受傷,他想辦法讓兩人共處一室,可還是無法令她真正重視他的存在,她永遠是那麼地不在乎他。

  一想到這點,他就充滿了挫敗感。

  「你是我的,明白嗎?」江一森一直凝視著她,「為什麼不說話?」

  被江一森抱著的感覺讓她覺得很溫暖,他特有的男性氣息吸引著她,使她有點不知所措,只知道自己很享受這種溫暖親切的感覺,甚至有些陶醉。

  「我、我怕一開口就說錯話。」丁夢宜垂下眼簾,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她平常在他眼裡看到的都是怒火,而現在卻似乎有一種可以稱之為深情的東西在他眼裡閃耀,這反倒令她有一些不習慣。

  「宜,別離開我,好不好?」江一森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我、我從沒想過要……」丁夢宜艱難、乾澀地回答,「離開你。」

  她感受江一森目光中的炙熱,他的懷抱也益發炙熱,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宜,你這個折磨人的小東西。」江一森喃喃地說著,頭不知不覺地俯下來,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熱烈而輕柔,霸道而深情,舌尖細膩地挑逗著她唇齒之間的小舌,貪婪地吮吸著她的香甜。

  江一森愈吻愈熱烈,丁夢宜的呼吸也愈加急促,幾乎不能自持,漸漸不能自禁地回應他。

  兩人的舌交纏在一起並不是第一次,但平常兩人更多的是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各自都帶著怒氣和怨氣,很少有真正溫存的時候。

  「宜,我想要你。」得到丁夢宜熱烈的回應,江一森的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宜是我的寶貝,誰都搶不走!」

  江一森瘋狂地喊道,像是在發洩著什麼,但是他的反應卻讓丁夢宜吃了一驚。

  江一森的聲音雖低沉且含糊,但她卻聽得清清楚楚,她的熱情一下子就被澆熄。就在她願意把自己交付給這個人的時候,卻發現他居然是連做愛都不願輸給別人的男人,他並不是出於愛,也不是真正的在乎自己,他只是為了發洩對她的不滿,只是為了獨佔她!

  她完全沒有了興致,突然冷淡下來,「不要碰我!」

  在江一森想褪去丁夢宜的衣裳、準備進攻時,突然被她一把推開,他不禁又氣又恨。「你發什麼神經?」

  「我不要你碰我,你出去!」她坐起身來,整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服,然後屈起膝蓋,雙手抱住自己的身體。

  丁夢宜這樣保護自己的舉動讓他惱羞成怒。她這樣算什麼?為什麼又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她到底想怎麼樣?

  「你是在耍我嗎?」江一森冷冷地問。

  丁夢宜不再言語,她突然覺得好累,只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這一聲歎息讓江一森有一種受辱的感覺,這表示什麼,是把和他歡愛當成一種負擔嗎?

  「難道和我在一起讓你覺得委屈嗎?」江一森沉聲問:「是不是只有萬亞賢那個小子才能讓你開心?」

  這話聽在丁夢宜耳裡十分刺耳,這事跟萬亞賢有什麼關係?「你不要老是把別人扯進來好不好?人家又不是壞人!」

  他最不能忍受丁夢宜對萬亞賢的維護,「我提他的名字你很心痛是不是?你不要忘了誰才是你的男人,你是我江一森的人!」

  「我不是任何人的,更不屬於你。」丁夢宜心裡即使不悅,但也盡量要自己冷靜,「反正我們之間的協定快到期了。」她和江一森的協定還有一個多月的期限,她只希望這種惡夢般的生活早一點結束。

  她的態度刺激了江一森,他惡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你是在提醒我該在這最後一個多月裡盡情享用你是嗎?」

  「無聊!」丁夢宜不屑地把頭偏向一邊。

  「放棄這個大好機會才是真正的無聊。」和這個女人同居一室這麼久,卻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她,為了讓她心甘情願地獻出自己,他每次都強壓住自己的情欲。可是這個他愛著的女人,到底給了他什麼回應?

  與其強求她的心,還不如像對待別的女人一樣,永遠只有性,沒有情,或許對她和自己都是一種解脫。

  主意一定,他不再說話,開始動手扯丁夢宜的胸衣。

  「你要幹什麼?」她的雙手死死護住自己的胸部。

  江一森用一隻手就箝制住她的雙手,另一隻手繼續動作,十分粗暴。

  丁夢宜的上半身被他牢牢固定,根本動彈不得,很快地整個嬌軀便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我不信制伏不了你。」江一森蠻橫地吻住她的唇,一點一點地從上吻到下。

  「不要……不要……」丁夢宜又羞又急。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是不想取悅這個唯一讓她動情的男人,只是她不能忍受這樣霸道的方式。

  她拚命掙扎、捶打卻徒勞無功,一個被欲火和怒火沖昏頭的男人,哪裡會顧得了這麼多。她驚異地發現江一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光了他的衣服,兩人袒裎相見,他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放開我,不要!」丁夢宜極力抗拒著,卻不知道她的反抗反倒讓江一森更加不能自持。

  「你是我的,我的……」江一森一邊愛撫著充滿誘惑的嬌軀,一邊狂熱地喊著,低沉的聲音充滿欲望。

  「我討厭你,江一森……」

  他突然聽到低切的哭泣聲。

  她哭了?他定睛一看,丁夢宜的臉上全是淚,淚盈盈的大眼睛驚恐而幽怨,一絲不掛的身體不住地發抖,白皙的肌膚有很多觸目驚心的紅紅吻痕和手痕,他猛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傷害她。

  江一森頓時清醒過來,這是自己最在乎的女人啊,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對不起,宜……」江一森想安撫她,一時間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不要過來!」丁夢宜低著頭抱住身體,直往床頭的角落靠。

  江一森不知所措,急急地撿起地上亂成一團的衣服穿上,然後拉上被子蓋在她赤裸的身體上。

  「我恨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滾!」丁夢宜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來,淚流滿面的瞪著他。

  「我會滾的!」江一森發狠地一掌擊在床上,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眼淚這麼輕易就擊潰了他?為什麼他得不到她的心,就連想佔有她的身子都那麼難?

  江一森驕傲的心再次受到極大的挫敗,怒極離去。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而且下得很大,蜷縮在床上的丁夢宜感覺到屋裡寒氣逼人。週遭殘留著江一森特有的氣味,而他的身影卻不知蹤影。

  剛才聽到江一森在樓下發動車子離去的聲音後,丁夢宜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無助而淒涼。隨著深夜的逼近,大雨的來襲,這種感覺一點一點地加深,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她又一次體會到被遺棄的感覺,比上一次江一森無緣無故失蹤時更讓她感到恐懼。與他朝夕相處的兩個月已經讓她習慣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哪怕有時候兩人吵架後,她使小性子把江一森趕到地板上睡,但兩人畢竟還是在同一個屋子、同一間房間裡。

  可現在呢,她卻孤孤單單一個人在這裡流淚和……想念!

  自己怎麼會想念他呢?那個可惡的大混蛋!冷傲霸道、蠻橫不講理的傢伙,幾個小時前還試圖強暴她,她為什麼要去想念他呢?

  儘管不想承認,但她卻清楚地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是的,她在想念他,發瘋一樣的想他,就在這個沒有他的雨夜裡。

  她厭噁心裡這個聲音,可是思念並沒有因此而消失,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時,她心小驀地泛過一陣喜悅。

  這裡的電話只有她秈江一森知道,他說過不許任何人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因此她知道這通電話是他打來的。

  「喂,你在哪裡?」丁夢宜飛快地接起電話,生怕一個延誤就錯過這個機會。

  (我……我在酒店裡。)聽筒那邊果真傳來江一森的聲音,但似乎帶著微醺的醉意。(我還能去哪裡……)

  「你、你沒事吧?」

  丁夢宜擔心他勝過一切,她已經顧不得矜持,剛才的一切她不想再去計較,只要他能馬上回到她身邊。「你回來吧,這麼晚了……」

  (回去?我才不要回去!)江一森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她說話。(你不是把我趕出來了?幹嘛還要我回去,我不回……)

  丁夢宜很肯定他喝醉了,所以才會這麼語無倫次。

  「你到底在哪裡?」或許她應該去接他回來。

  (哈哈,我在酒店啊!)江一森喃喃地說,丁夢宜剛想追問是哪家酒店,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幾近崩潰。

  (我在酒店,有美女陪著我呢。喂,你洗完沒有啊!)

  他才剛說完有個女人便從浴室走出來,正嬌滴滴地喊著:(表哥,別催人家嘛!)

  話筒立即從丁夢宜的手上猛然滑落。

  何美美?原來他和何美美在酒店裡。深深的震驚和失望讓她覺得心好痛,她痛苦地閉上眼,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他們兩個人在酒店裡幹什麼。

  喝酒可以亂性,何況那個何美美妖艷動人、性感嫵媚,他們……

  丁夢宜不敢往下想,他們之間之間的交易只言明她做他的女朋友,卻沒有限定江一森不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現在的男人就算有愛的承諾也未必可靠,何況他們之間只是協定上的男女朋友。如果今晚她讓江一森無所顧忌地得到自己,那麼他是否就不會去找別的女人了。

  雷聲打斷了丁夢宜混亂的思緒,她突然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走出房間。

  剛走出別墅,大雨便向她襲來,她手中的那把傘根本無法擋得住風雨,沒走多遠她的全身就已然濕透,但她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她不知道要去哪裡,她已經完全沒有想法,臉上伴隨著雨水一起流下的淚根本停不住。

  也不知踉踉蹌蹌地走了多久,丁夢宜只覺得全身發冷、天旋地轉,當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不遠處射來的車燈光束時,還來不及反應便失去了知覺。



  丁夢宜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只是清朗俊逸的臉上多了幾分憔悴和疲憊。

  「你……」丁夢宜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覺得頭很痛,她看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坐在床邊的江一森開了口,聲音又沉又啞,「宜,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知道嗎?」

  她不敢相信自己躺了這麼久,她拚命回想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又怎會在醫院裡呢?突地,她想起和江一森通電話的內容,那些刺痛她的話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你在這裡幹什麼?」丁夢宜冷冷地說,「那天晚上你不是走得很乾脆嗎?」

  「宜,我後悔死了,你別再怪我了行嗎?」江一森一臉懊惱地垂著頭,幾乎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哪有資格怪你,我既不是你的什麼表妹,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宜,你誤會了。」江一森的臉馬上紅了起來,「我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後來何美美打電話給我,我就沒有拒絕她來接我……」

  「也沒有拒絕她把你帶到酒店,更沒有拒絕她上你的床是不是?」丁夢宜聽完他的話後十分生氣,他擺明是藉酒醉讓一切合理化嘛!

  「沒有、沒有!」江一森急忙解釋,沒了平日的霸氣,「我那天醉得很厲害,哪可能會做什麼呢?我們什麼都沒做!」

  丁夢宜聽到這個詞就渾身不舒服,「好親密喔,還我們、我們的叫!」

  「是和何美美啦!」江一森被奚落得有幾分窘迫,「我對她根本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有幾分討厭,不可能跟她有什麼的,你放心好了。」

  「什麼?」丁夢宜有點難堪,這是什麼意思嘛,難道他以為她在吃醋?「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跟我又沒有關係。」

  「真的沒有關係嗎?」江一森突然直盯著她看,黑幽幽的眼眸帶著笑意。「可是我怎麼在話裡有聞到什麼味道呢?」

  「什麼味道?」丁夢宜語氣很不自然,「你在胡說什麼?」

  「好像是酸味吧。」江一森注視著她,眼底有一種快樂的光芒在閃爍。「你難道沒聞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嗎?」

  「你討厭!」丁夢宜的臉霎時紅得像顆蘋果,抓起小枕頭就往江一森身上丟。「誰吃醋了?你走開啦!」

  她的反應看在江一森的眼裡,分明就是在害羞嘛!這令他不由得心花怒放,他一直以為丁夢宜對自己沒有感覺,事實上她對他是有感情的。至少她知道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會吃醋,就像他不能忍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一樣。

  「宜,你告訴我。」江一森輕輕抓起丁夢宜的小手,眼神無比溫柔。「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跑出去,是為了我嗎?」

  「我……」丁夢宜臉上的紅暈早已洩露了一切,但她仍不願承認,更何況這個男人都還沒說過對她的感覺呢!

  「宜,你不想離開我,喜歡我留在你身邊,對嗎?」江一森非逼她親口說出來不可。

  他的話是沒錯,那天他的負氣離開的確讓她心如刀割,沒有他的房間就如牢籠一般,充滿孤獨和淒涼的氣息,那種被遺棄的孤獨感至今還記憶猶新,只是這些教她一個女孩子如何說得出口?

  「宜,你說話啊!」她一直低著頭,江一森看不到她的表情,心裡又急又期待。

  「這個……」丁夢宜抬起頭,咬著唇沉思了一會兒,「我不告訴你。」

  江一森不由得一怔。她總是這樣讓人猜不透,但她眼裡的俏皮讓他覺得就算要他猜一萬次也心甘情願。

  他注視著她,眼底的光芒更亮了,「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我哪有在折磨你?」丁夢宜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沒有嗎?」江一森沉靜地說著,「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丁夢宜其實已經從心底笑出來,但是卻表現出十分扭捏的模樣。「人家才不知道……」

  「那好……」江一森揚起眉毛,緩緩地說:「我會讓你知道的。」

  話音剛落,他的唇已經覆上她的唇。

  「唔!」丁夢宜嬌羞地喘息著,深深陶醉在這個吻中。

  時間彷彿在瞬間停住,兩人都不願分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一森的唇才戀戀不捨地從她的唇上移開,他深情地盯著她的眼睛,彷彿要望進它的最深處。

  「現在你知道了吧?」

  丁夢宜把頭偏向一邊笑而不語,但不可否認她的心是甜蜜的,像發酵的酒般冒著泡泡,讓她整個人舒暢起來,從頭到腳的每一根神經都是愉悅的。

  他沉默一下,終於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開口:「好,如果你還說不知道的話,那麼我只好說了,你聽著……」

  他想告訴她,自己為什麼不喜歡她和萬亞賢在一起,為什麼自己的態度會愈來愈強硬,只因為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失去自信……可是他卻不知從何說起。

  「沒有你……」江一森起了個頭卻接不下去,說甜言蜜語不是他擅長的事。向來是別的女人主動追求他、向他求歡,他根本不需要費心思去說什麼,因此他不知道如何向自己在乎的女人表白。

  看到他艱難地開了頭,卻一臉窘迫地不知如何繼續,丁夢宜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同時還有一點點心疼,但她決定硬起心腸不給他台階下。

  哼,誰教他平時這麼驕傲霸道,現在連求個愛都不會,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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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7:02:45
第七章   

  「拜託!還不肯放過我嗎?」江一森見丁夢宜還一副懵鉥del_sese_xxx_露奈把喚蛋到鋅啵訓婪且黨瞿僑鱟植豢陝穡慷噯飴矩。?br />
  不過為了讓她知曉他的心意,讓她以後不再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只好硬著頭皮豁出去了。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嗎?那時你還是海德爾的服務生,居然敢招惹最難纏的何美美。你不但沒有被她仗勢欺人的陣勢嚇到,反而把蠻橫無理的她教訓得說不出話來,說實在的,當時我真的有些不敢置信。你人不但長得美,又那麼富有正義感,非常與眾不同,我想從那時候起,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

  江一森從來沒對丁夢宜說過他們初次相識時她留給他的印象,而此時他所表現出的那份認真和懇切亦是她從未見過的,因此笑而不語地看著他。

  「我對你充滿好奇,離開海德爾後就一直掛念著你,很想第二天再去找你,可是當時正巧有重要的公事要辦,一耽擱就是好些天,等我忙完趕去海德爾時,沒想到你居然離開了。後來我知道原來是何美美常去搗亂,還和孫瑪麗聯合起來逼走你。當時我真的快氣瘋了。

  原本我以為大概是我們沒有緣分,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的時候,卻突然在遊樂園裡遇到你,當時在那麼驚險的情況下,你卻毫不遲疑地以自己去代替那個被劫持的小女孩,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

  江一森緊緊地抓著丁夢宜的手,聲音裡帶著點微顫。「你知道嗎?在你面前,我、我從來都……」

  丁夢宜輕聲地問:「怎樣呢?」

  「每次一面對你,我就變得不善表達,所以才會每次都以粗暴而強硬的態度對待你,希望你重視我的存在。事實上,我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像對別的女人那樣對你冷漠,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你明白嗎?」語畢,他俯下頭去吻她的唇。

  丁夢宜嚇了一跳,怎麼話沒說完就又吻她了,而在他狂熱的親吻中,她根本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只有深深的陶醉和熱烈的回應。

  「宜,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江一森一邊狂吻著一邊熱烈地呢喃,「別再折磨我了。」

  丁夢宜清楚地聽到他的話,一顆心狂喜得幾乎不能呼吸,眼角滑落溫熱的淚。

  「宜,你怎麼哭了?」江一森詫異地吻去她臉上的淚。

  「哪有。」丁夢宜趕緊用手背拭淚,嘴硬地說:「我幹嘛哭啊?」

  「是不是被我的一番話深深打動,所以感動得哭了?」江一森用手點了一點她的小鼻子取笑她。

  「才沒有!」丁夢宜一口否認,其實聽了江一森的話後,她的確有些受寵若驚,只是嘴硬不敢承認罷了。「我是聽你口齒不清地說個不停,又不知你到底在說什麼,覺得奇怪就流眼淚了。」

  江一森被她的謬論弄得忍俊不住,他沉吟了一下,「我說不清楚嗎?那我再說一遍,我愛上你了!這下夠清楚了吧?」

  丁夢宜暗自竊喜,但仍然不放過他,誰教他讓自己吃了那麼多苦。「是嗎?我怎麼沒感覺,你平時總是對我又吼又叫的。」

  「拜託!」這下子江一森急了,「我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當然會生氣,那是因為我愛你。」

  丁夢宜此時完全沒辦法假裝下去了,這個驕傲的男人如此深情款款地向她表白,她還求什麼呢?甜蜜和幸福早已不知不覺地爬上她的俏臉。

  「宜,你呢?你愛我嗎?」他握著她的雙肩,緊張地問。

  她因為知道自己愛著她所以很開心,但她呢?她把他放在什麼位置呢?

  「這個嘛……」她摸摸下巴,忍著笑,「我哪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江一森沮喪極了,「難道你連自己的心也不瞭解嗎?比如說……」

  當他看到丁夢宜惡作劇的表情後,他突然明白了,「好啊,你耍我!」他撲到她的身上,做出要搔她癢的姿勢。

  「說!到底愛不愛我?不說我就──」他威脅著她,臉上帶著邪惡。

  丁夢宜撒著嬌,想避開他的襲擊,「偏不說!」

  「那我就不客氣了。」江一森真的抱住她要搔癢,她嚇得左躲右閃。

  「不要、不要!」

  「誰教你不說。」

  江一森直搔得她咯咯笑,她終於承受不住了。

  「我說、我說!」丁夢宜只好投降,「人家也愛你啦!」

  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江一森當然不滿意,所以仍然不住手。

  丁夢宜沒辦法,只好再度求饒。「人家也愛你。」

  江一森偏不輕易放過她,「人家是誰?」

  「是我啦!」

  「你是誰?」江一森繼續逗她。

  「丁夢宜啦!別再搔了,好癢。」

  「丁夢宜愛誰?」

  「你好煩耶!故意捉弄人家。」丁夢宜被他搔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全身癱軟。

  「那你就是不肯說囉?」

  江一森張牙舞爪地準備再搔她癢,嚇得她趕緊大叫。

  「丁夢宜愛江一森!救命啊!」

  兩人在病房裡打情罵俏,歡樂的笑語傳得老遠……



  接下來的日子,江一森和丁夢宜這對歡喜冤家都享受到了愛情的甜蜜。

  江一森不再帶她出席各種場合,因為他不希望她不開心。原本他帶她到處參加宴會是想讓每個人知道這個女人對他有多重要,想讓全世界見證他今後要與她共度。他更希望藉此撫平內心的不安全感,由於太在乎她,他的內心深處有著不安定的感覺,很害怕會失去她,畢竟他們之間只是一種協定關係。

  而現在不同了,他們彼此已明瞭對方的心意,他不再惶恐,他願意照丁夢宜喜歡的方式去愛這個有主見、有個性的女人。

  丁夢宜恢復了上班,她被江一森「囚禁」這麼久都快憋出病了;另外在她的強力要求下,他終於同意她不用再和他同一個辦公室,她的理由是,兩個人已住在同一屋簷下,如果連上班都要黏在一起,那就太沒神秘感了。

  其實丁夢宜是希望江一森學會給她一點點自由,她不想因為兩人相戀就失去自我。更何況兩人一起工作容易分心,會互相影響。

  江一森明白自己以前的作法有些過分,只好同意她撤出他的辦公室,去和大家一起辦公,但她私人助理的職務沒有變。

  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假公濟私地趁丁夢宜進來遞文件或匯報工作時做一些親密小動作,以解相思之苦。

  (宜,我想你了。)江一森在辦公室裡打她的內線電話。

  丁夢宜生怕被同事們注意到,趕緊裝模作樣地對著電話說:「江總,那份朗氏集團的文件我馬上拿進去給你。」

  丁夢宜隨手拿了份文件走進江一森的辦公室。

  「小寶貝,想死我了。」江一森一看到丁夢宜拿著文件進來,馬上迫不及待地抱住她,低頭就吻。

  丁夢宜已經習慣他總是逮到機會就和她親熱。

  「晚上吃什麼?」江一森附在她耳邊輕聲問。

  丁夢宜側頭想了一下,「還有什麼地方沒去過呢?」

  丁夢宜的話讓他聽了心一動,馬上有了一個決定。為了讓這個嘴讒胃口又特好的小傢伙滿足口腹之慾,只有這樣做了。

  「我有辦法,包你吃得滿意。」江一森拍拍胸脯保證。

  「去哪裡啊?」她疑惑地問。

  「下班後就知道了。」他捏捏她的小鼻子。

  下班時間一到,江一森就載著丁夢宜回家。

  「怎麼直接回來?難道要叫外賣到家裡吃嗎?」丁夢宜納悶地下了車。

  「宜,你先在家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江一森沒有下車,只是交代她。「你累了可以先睡一下。」

  剛說完,他便開車離開。

  丁夢宜強忍住心中的不快,他連飯都不吃到底要去哪裡呢?



  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丁夢宜因為肚子餓而醒了過來。

  丁夢宜一打開房門就聞到一陣好濃的飯菜香,而令她吃驚的是,餐廳的飯桌上已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她走進廚房,居然看到一個男人穿著圍裙正專心調製著一鍋湯,他用勺子小心地舀一口嘗了一下,點著頭自言自語地說:「嗯,可以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一副居家男人模樣的人真的是江一森嗎?那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

  「你……」丁夢宜不禁愣在當場。

  「宜,你醒啦?」江一森看到她很高興,「剛好,這個冬蟲夏草甲魚湯要煮久一點,其他的菜都做好了,我們可以先吃飯了。」

  她仍是一臉的不敢置信,「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江一森不置可否的點頭,「不要懷疑我的手藝。」

  她左右環顧一下廚房,發現廚房既乾淨又整齊,這怎麼可能?

  「看這裡不像大戰過後的戰場是不是?」他馬上就猜出她的心思,「我效率高,當然是一邊做菜一邊收拾廚房,難不成還等你吃飽喝足了再來收拾嗎?」

  丁夢宜看他那驕傲自滿的樣子不太像在撒謊,但仍然不確定到底要不要相信他的話。

  「我的小寶貝,想研究什麼也等吃完飯再說,難道你不餓嗎?」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丁夢宜就發現自己的肚子一直在叫呢,她吐了吐舌頭,趕緊伸手去端湯鍋。

  「小心!」江一森趕緊拍掉她的手,「快到餐廳坐好,讓我來。」

  說著,江一森小心翼翼地把甲魚湯端到餐桌,丁夢宜目瞪口呆地在一旁看他細心認真的樣子。

  再看看一桌子冒著熱氣的飯菜,她真的以為內己在作夢。她只小睡了一會兒,這個江少爺就做好了五菜一湯,而且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呢!

  江一森看她傻傻地盯著桌子的樣子,覺得非常奇怪。「還沒睡醒嗎?肚子也不餓嗎?」

  「這真的是你煮的嗎?你怎麼可能會做家事,從小到大,你不是應該都有傭人伺候的嗎?」

  江一森不以為然地笑著。

  「是這樣沒錯,不過在國外唸書的那幾年,我老爸可不許什麼管家、廚師跟著去,一切都得靠自己。不但要自己租房子,還要自己做飯,我那時可是很認真的研究食譜,各國料理都學過,所以除了我們中國菜,日本菜、泰國菜、韓國菜、義大利菜、還有最費工夫的法國菜我都會做。不過今天時間不夠,你只能將就吃幾樣家常小菜,等哪天週末再專門做大餐,保證你流口水。」

  丁夢宜萬萬沒想到自己眼中那個沒有情趣、霸道的江少爺會有這柔性的一面,她真是看錯他了。

  「再多說一些你在國外唸書時的故事好不好?」她想知道更多他的事。

  「小傻瓜,你不餓嗎?要講也要等到吃飽喝足,你不是一向最餓不得的嗎?」江一森為她盛好一碗湯遞給她,「先嘗嘗甲魚湯,看看味道好不好?」

  聞著撲鼻的香味就知道味道絕對不錯,丁夢宜接過湯喝了一口。

  「哇!天下居然有這麼美味的湯!」她開心得大叫,把整碗湯都喝光。「店小二,再來一碗!」

  江一森再為她盛滿一碗,學著古代店小二的謙恭樣雙手將湯碗奉上,「客倌,本店的甲魚湯可是方圓百里僅此一家的絕品,客倌千萬不要客氣。」

  丁夢宜接連喝了三碗湯,大呼過癮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動筷吃菜,一一品嚐。牛奶烏雞、翡翠肉丁、芝麻蜜排骨……每一道菜都那麼對她的胃口,她簡直無法停下筷子。

  而江一森則一邊吃飯,一邊述說在美國攻讀碩士、博士時的種種趣事。

  有美食吃又有故事聽,丁夢宜快樂得不得了,本來就是個大胃王的她吃得更多了。

  「快撐死了!」丁夢宜心滿意足地摸摸快撐破的小肚皮,「照這樣下去非吃成一個大胖妹不可。」

  江一森看著她可愛的樣子,不禁怦然心動。「放心,不管你是小瘦妹還是大胖豬,我都一樣愛你。」

  她有些羞赧地望著他。「你對我真好。」

  「小傻瓜,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啊?」

  「好吧!」丁夢宜突然站起來,動手收拾碗筷,「看你今晚勞苦功高的份上,本小姐就為你做一回洗碗工吧。」

  江一森制止她,「你能吃得盡興我已經很開心了,我做事喜歡有始有終,所以當然還是由我來完成最後的清潔工作。」

  他動作俐落地收拾好一切後走進廚房。

  丁夢宜感動地跟進廚房,「總得讓我表現一下吧!」

  江一森一邊洗碗一邊說:「你別在廚房妨礙我就好了,快進客廳吃點水果。」突地,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不過要是你出廚房前能為我做一件事的話,我一定會很開心。」

  「好,沒問題!」丁夢宜大方的答應,「什麼事你說。」

  江一森邪邪地笑著,把臉向她湊了過去,用嘴示意丁夢宜親他。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想想人家為她忙了一個晚上,自己怎能吝嗇一個吻呢?

  她毫不猶豫地將小嘴湊上去,給了他響亮而熱烈的一個吻。

  得到丁夢宜的親吻後,心滿意足的江一森邊洗碗邊哼著歌。

  這場景頓時讓丁夢宜的心被感動和幸福溢滿,她慶幸兩人能走到這一步,讓她可以看到他這麼親切溫和的一面。

  以前她在家總是帶著厭倦和恐懼,如今在江一森這個家裡她卻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原來,家也可以是這麼溫馨的,愛一個人也可以是這麼幸福。



  已經洗好澡的丁夢宜斜倚在床頭看影碟,影片正好演到女主角想用美色留住打算離開她去復仇的富家子,因此她想以灌醉他的方式好跟他纏綿,誰料到等男主角脫下衣服時卻發現女主角已醉倒在床上睡著了。

  「有沒有搞錯!她明明不能喝還要喝那麼多,搞得連身材這麼性感的男人都不能享用,損失大了!」丁夢宜看著螢幕上男主角光裸的性感上身,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誇張表情。

  「你嘀嘀咕咕在說什麼?」浴室的門打開,江一森赤裸著上身走出來,下半身只裹著一條浴巾,邊走邊用手理了理濕滌滌的頭髮,修長挺拔的身材性感有型。

  丁夢宜的視線不由得被他結實的軀體吸引住,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她到今天才注意到江一森的身材原來這麼好,真後悔自己之前都把時間花在和他鬥嘴。

  他隨手拿起放在化妝台的灑杯,在丁夢宜的眼前晃了幾下,「小傻瓜,在看什麼?」他還以為她是在想電影的劇情。

  「我……」丁夢宜張口結舌,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怎麼了?」江一森最喜歡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知道她即使一雙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人,但心思旱就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坦白說,他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充滿好奇。

  「沒事。」她終於回過神來。

  「小腦袋終於回神了是不是?」江一森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可以想一想我們要做的事嗎?」

  「我們要做什麼?」丁夢宜吃了一驚,警惕地問。

  「當然是睡覺,不然還能做什麼?」沒察覺到她異樣的神色,江一森理所當然地問:「難道你不累嗎?」

  丁夢宜恍然大悟地應了一聲,卻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望。

  原來是自己太敏感了,他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她關了電視機,躲進被子裡後把臉轉向另一邊,閉上眼睛。

  「宜,我的小寶貝。」江一森一上床便迫不及待地將她摟入懷中,「為什麼背對著我?快轉過來,我要看著你的臉。」

  她順從地轉過身,把臉貼近他的胸膛,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對於這個男人,她已經無法掩飾自己的感情。以前那麼冷淡地對他完全是因為太在乎的關係,如今,彼此都已敞開心扉,這讓她隱約期待些什麼。

  「宜,在想什麼?」江一森撫摸著她的秀髮。

  窩在他赤裸的上身,丁夢宜有一種莫名的躁動。她覺得自己似乎在渴望什麼,渴望他熱烈的擁抱,火熱的吻,還是更多?

  心煩意亂的她沒有答話,只是試圖掙脫江一森的懷抱。

  江一森對於她的沉默有點摸不著頭腦,反而摟得更緊。這個小丫頭在想什麼?此刻的她真有點不尋常。

  他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她的唇,而這個輕吻卻引來她強烈的反應,她掙扎得更厲害了。

  「喂,親愛的,又耍小性子嗎?」她的扭動讓江一森的男性欲望被挑了起來,「你別再折騰我,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他帶著濃濃的欲望,嗓音低沉迷人。

  兩個人同睡一張床這麼久,他從來沒有侵犯過她,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這些日子來他忍受了多少的煎熬。而如今兩人的關係已轉化,他確認她愛自己,這讓他更想要她,但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個丫頭的脾氣強得很,萬一他霸王硬上弓嚇跑她怎麼辦。

  可憐的江一森左右為難暗自壓抑著情欲,而丁夢宜不住的扭動身子卻讓他愈來愈無法控制。

  「別動,宜。」江一森暗暗叫苦,「拜託你別這樣好不好?」

  她不解其意,身子反而動得更厲害。

  「對不起了,寶貝。」他不打算做君子了,他要帶領這個不懂男女情事的小丫頭奔赴快樂天堂。

  他不再猶豫地把唇貼在她的唇上,舌頭靈活地侵入她的嘴裡火熱又纏綿地吻著她。

  丁夢宜被他異於平常的熱吻駭住,有點不知所措。

  「宜,我愛你……」江一森狂熱地吻著她,這個讓他又愛又疼又怕的女人,終於可以讓他一親芳澤,肆意留下愛的記號了。

  「嗯……」丁夢宜不自禁地發出呻吟,在湧動的激情驅使下,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攀住他的頸項。

  她的回應令江一森吻得更投入,「我要你,給我,宜……」

  他近似無聲的呢喃伴隨著一個個火辣的熱吻和深情的愛撫,引領兩個相愛的人一同步入美妙無比的人間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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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7:03:23
第八章

  從香甜的夢中醒來,丁夢宜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寬厚而赤裸的胸膛裡。

  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強烈的男性氣息,甚至聞到昨夜兩人激情纏綿留下的氣味,她不禁羞赧地滿臉通紅。

  「你醒了?」江一森才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初生嬰兒般嬌嫩的粉臉正慢慢地浮上一片紅暈。

  「昨晚……」

  他剛開口,丁夢宜就羞澀地舉起小拳頭在他胸口一陣亂撾。「討厭!不許說!」

  江一森一隻手撫摸她光滑白嫩的肩膀,一隻手抓住她的小粉拳,在她耳邊吐出的溫熱氣息輕拂著她。「我是說,我的小寶貝昨晚辛苦了。」

  他深情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停留在她的肌膚上,由於昨晚的激情纏綿,原本白皙無瑕的嬌軀留下了很多紅紅的吻痕。

  她順著他的目光發現這些愛的記號,更羞紅了臉。「壞死了!都是你害的……」她再度舉起粉拳就打。

  江一森笑著任她發洩,「都是我不好,不懂得憐香惜玉。」

  話是這麼說,可那張嘴又開始掠奪丁夢宜優美的唇、下巴、頸項。

  她被江一森炙熱的吻弄糊塗了,「喂,你又幹什麼?」

  他以低沉性感的聲音回應,「你說呢?」

  很快地,她又臣服在他的攻勢下,因為江一森開始在她身上肆意妄為,她只能以全部的熱情去迎接他如火的愛意。



  「宜,起來吧。」兩人纏綿後睡了一整天,醒來已是傍晚。

  江一森率先起床,卻發現丁夢宜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一雙大眼半睜半閉,像只慵懶的性感小貓蜷縮在床上。

  「起來吃飯啦,小懶貓。」江一森上前將她從床上抱起來。

  「啊!」丁夢宜驚得大叫,「你這個傢伙,總是這麼粗魯。」

  「等一下我會溫柔的。」他逕自把丁夢宜抱進浴室,「你辛苦了一天一夜,現在讓我來服侍你。」

  想不到一向很大男人的江一森會溫柔又認真地為她清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專注耐心的表情讓她想起他做飯的樣子,沒想到這樣霸道的大少爺會對一個女人釋放如此專一投入的感情,她決定好好珍惜這個讓她心動和感動的男人。

  兩人洗完了鴛鴦浴,穿戴整齊後便出門去吃飯。

  吃完晚餐,江一森帶丁夢宜去看電影。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一起看電影。他喜歡看動作片,但她只想看愛情片,最後當然是江一森遷就她,只是看電影的過程中他似乎不太專心,一下子喂丁夢宜零食,一下子又摸摸她的手。

  看完電影已是晚上十一點,兩人並肩走向停車場,丁夢宜還沉浸在影片劇情中,一臉陶醉樣。

  「宜,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江一森摸摸她的腦袋,這個小女人總是這麼可愛。

  「男主角好深情專一,女主角真是幸福。」

  江一森在一旁苦笑,「拜託!那只是演戲而已,又不會出現在現實生活,幹嘛那麼投入。」

  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剛才看電影的時候你一點都不專心。」

  他委屈地搔搔頭,「我是捨命陪君子耶,男人哪會喜歡看那種廢話一大堆的文藝愛情片。」

  她故作生氣地把身子一側,「那以後我自己來看就好。」

  江一森馬上抓住她的肩膀,「不准!女孩子一個人來看電影多危險啊!」

  「奇怪了,我有說過要一個人來看嗎?難道除了你就沒有別的男孩子肯捨命陪君子了?」

  他一時氣結,卻看見她眼中含著笑意。

  「好啊,你故意氣我!」江一森揚手要抓她,丁夢宜拔腿就跑,兩人你追我趕地打情罵俏著。

  來到停車場門口時,丁夢宜有點累了,江一森要她在原地等他把車子開出來。

  「別走開,我一會兒就出來。」

  等了一會兒,丁夢宜沒看到江一森的車子於是往裡面走幾步,忽然一個黑影飛快地竄出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要搶她的皮包。

  她急得大喊:「搶劫!有人搶劫啦!」她死命地拽住皮包不放。

  那搶匪為了搶到皮包,正欲對丁夢宜行兇,就在這時候,又一個人影飛快地奔了過來,三兩下就把搶匪打倒在地,然後把皮包還給丁夢宜。

  「小宜?是你!」

  熟悉的聲音把丁夢宜從驚魂未定中喚回。

  「亞賢?你怎麼會在這裡?」丁夢宜又驚又喜。

  「我正好開車經過,看到有人搶劫就過來幫忙,沒想到居然是你。」見到她萬亞賢開心不已。

  「是啊,這搶匪真可惡,居然敢來搶我的包包,這種人應該送警局。」

  丁夢宜氣憤不已,但扭頭一看,原本躺在地上的搶匪早已趁他們講話的時候溜走了。

  她沮喪地道:「怎麼讓他給溜了呢?」

  萬亞賢上前輕聲安慰她:「沒關係,最要緊的是人沒事就好,何況包包也沒被搶走。」

  她心有餘悸地聳聳肩,「是啊,算我運氣好,遇到你這個貴人出手相助,謝了!」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這種客套話嗎?」萬亞賢不願她對自己那麼生疏,「對了,小宜,你最近好嗎?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很好啊,剛和朋友看完電影,他進去開車。」

  「是男朋友嗎?」萬亞賢不得不問清楚。

  「是。」丁夢宜點頭承認,「就是江一森。」

  萬亞賢心裡泛起一陣酸意,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你們和好了嗎?上次在酒會上我的出現給你帶來困擾,實在很抱歉。」

  「拜託!」丁夢宜像是哥兒們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剛才不是說過,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這些客套話嗎?」

  兩人相視一笑,但很不巧,這一幕正好被開車出來的江一森看在眼裡。

  江一森一聲不吭地走下車子,來到他們面前。

  丁夢宜察覺到他的不悅,立即笑著迎上去,拉著他的手臂。

  「怎麼這麼久啊?」

  「有什麼辦法,車子發動不了,不過我看有人應該很感謝我才對。」一見情敵出現,江一森又開始不對勁了,一開口口氣就有些沖,還用挑釁的眼光看著萬亞賢。

  「這麼巧?」萬亞賢禮貌地打招呼。

  他冷哼一聲,「恐怕不是巧吧?」

  萬亞賢急忙解釋:「江先生別誤會,我和小宜真是碰巧遇上的。」

  丁夢宜也在一旁幫腔:「是啊,你不知道我剛才差點被人搶,幸虧有亞賢幫忙,要不然早就……」

  丁夢宜的話讓江一森心頭一驚。

  遭人搶劫?該死的!他怎麼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他擔憂的眼睛直在丁夢宜的身上轉來轉去。

  「小宜她沒事,那個人只是求財而已。」萬亞賢看出他的擔心,好言安慰,沒想到反而激起江一森更大的怒氣。

  「宜是我的女人。」江一森冷冷地強調,「她有沒有事與你無關,不需要由你來告訴我。」

  丁夢宜趕緊打圓場,「亞賢是一片好心,你別誤會人家好不好?」

  「他當然是好心。」江一森最氣的就是丁夢宜總在他面前維護這個男人,「在你眼裡他什麼時候都是好心,那我呢?難道我是惡意嗎?」

  丁夢宜十分無奈,「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惡意了?」

  江一森答非所問,「我什麼都看得很明白,這個人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現在又剛好表演英雄救美。」

  她感到頭痛極了,這個男人一吃起醋來總是這麼蠻橫不講理。

  「你講點理,別冤枉別人好不好?」

  他口氣不佳地道:「你張口閉口都護著他,你最好弄清楚誰是你的男朋友!」

  丁夢宜也被激怒了,「我當然知道,可是今天是你這個身為男朋友的人保護不力,而且我差點被搶劫,你問都沒問一聲我有沒有事,就不分青紅皂白地來興師問罪!」

  「我保護不力?你以為我想這樣嗎?剛才車子出了問題,我一直想辦法發動,心裡又惦記你一個人在外面,心裡不知有多著急,等到車子能發動我就立即衝出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我不想你怎麼樣,至少不要無事生非,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哪一次不是讓我看見你們親親熱熱的場面,你當我是木頭人沒感覺啊?到底是誰無事生非?」

  「你除了會胡說八道,還會做什麼?」丁夢宜氣得大叫。

  「你!」江一森氣壞了,「我當然什麼都不會做囉,不但不會,還笨得可以,留這麼多機會給別人英雄救美,讓別人情意綿綿!」

  丁夢宜覺得自己和萬亞賢的純潔友誼總是被江一森肆意扭曲,心裡充滿了苦澀。為什麼這個她這麼在乎的男人總是一再傷害她?

  她只覺得心煩意亂,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於是拔腿就跑。

  江一森本能地想追上去,但轉念一想,為什麼她動不動就逃開、躲開他?為什麼自己沒錯卻總是要向她低頭?

  「你要走就走好了!」江一森站在原地忿忿不平。

  丁夢宜看到江一森沒追上來,心裡覺得更氣、更委屈,不但跑得飛快,還一邊跑一邊哭。

  跑了一陣子,聽到身後傳來喇叭聲,丁夢宜回頭一看,原來是萬亞賢開車追上來。



  「小宜,別哭了。」

  在車上,丁夢宜仍默默地掉著淚,看到她這麼傷心,一旁的萬亞賢心如刀割。

  他一直不敢主動去找丁夢宜,怕帶給她太多的麻煩,因為江一森的霸道在他們富家子弟的圈子中是公認的。

  但他對丁夢宜的思念和愛慕卻與日俱增,只是從小個性隨和的他,為人處事都相當被動,從沒有想過要主動去爭取任何東西。

  現在看到俏皮可愛、倔強獨立的丁夢宜哭成淚人兒,他的心痛變成一種動力和勇氣。

  「小宜,你聽我說……」萬亞賢把車子停下來,「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丁夢宜哽咽地道:「他總是這麼專制,不講道理……」

  萬亞賢歎一口氣,她的哭泣讓他無法說出想說的話。「他也是因為在乎你,要知道一個男人真正吃起醋來可是驚天動地的。」

  她抬起頭來,雙眼溢滿著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那他為什麼總是這麼不信任我?」

  他明白此刻她的心其實還停留在江一森身上,於是強忍住心痛,拿出手帕為她輕輕拭淚。「他也是在氣頭上才會說出這麼過分的話,等他想明白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丁夢宜止住眼淚。「就算他想明白也沒有用,我不會再理他了!」

  萬亞賢搖搖頭,笑道:「女孩子的話都得反著聽。」

  她用力推他一把,「好討厭,你笑人家。」

  丁夢宜梨花帶雨的美麗與柔弱讓他心跳加速,趕緊坐正身子,轉過頭去不看她。

  「好了,我要送你回哪裡?」

  「嗯……」她摸摸自己的臉,「讓我好好想一想。」

  他用試探的語氣問:「也許江一森已經後悔了,要不要送你回去找他。」

  「你敢!」她像刺蝟般的防備著,「要我回他那裡受侮辱是不是,萬亞賢,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好哥兒們?」

  「好好!」萬亞賢馬上妥協,「那麼要送你去哪裡,我在這附近有間房子,要不然你先去住……」

  丁夢宜搖頭拒絕,「不要!送我去住飯店好了。」



  在飯店房間睡了一天,丁夢宜的心情並沒有好轉。

  剛才萬亞賢來電話說要接她去一個特別的地方吃飯,他的興奮語氣讓她感到幾分不安。

  與江一森愛恨交加的日子裡,本來已讓她認定這輩子都會與這個人在一起,可是江一森永遠都不相信她,她實在受夠這種莫名其妙、波瀾起伏的生活。

  她真的受夠了!他的專制、自私、佔有慾讓她失去自由,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只是她可以忽視這個人在她心底的重要性嗎?她可以忘記兩人相識一年多來的種種刻骨銘心的回憶嗎?

  一整天,甚至在夢中,她的腦海裡沒有一刻停止對江一森的想念。她為什麼還要想著這個給她痛苦折磨的男人?

  晚一點,萬亞賢開車來接她去吃飯。

  他所說的餐廳在山頂上,可是車子到了半山腰卻突然熄了火。

  他很尷尬,生怕今天自己盡心安排的完美計劃會因此泡湯。

  起碼現在兩個人站在路旁等人來拖車,就讓他覺得今天的好事已經有點打折扣。

  這時突然一部漂亮耀眼的跑車從遠處駛來,丁夢宜看到車上長髮飄飄的時髦女郎就是何美美。

  「咦?是丁小姐?」車子開過去後又折返,停在丁夢宜的面前。「這麼巧?」

  丁夢宜有禮貌地笑笑,「好久不見。」

  何美美走下車來,一身的紅衣看來艷麗,卻難掩一臉濃妝的俗氣。

  「唷,丁小姐,怎麼又換男人了?」何美美上下打量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萬亞賢,「還是人見人愛的萬家二公子,你果然手段高明,又一個金龜婿給你釣上了。」

  萬亞賢正色道:「小姐,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哎呀,我早就聽聞你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從來沒鬧過什麼緋聞,潔身自愛,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不過你實在太單純了,看來你並不知道這位丁夢宜小姐的底細。」

  「何美美,你到底想做什麼?」丁夢宜受不了她的氣焰。

  「我想做什麼?當然是拆穿你的真面目啊,你害怕啦?難得讓我遇到你又在這裡釣凱子,我可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萬亞賢實在看不慣她盛氣凌人的模樣,「何小姐,我和小宜都不希望聽你說任何廢話,請你離開。」

  何美美當然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萬公子,我敢保證,如果你瞭解丁夢宜是怎麼從餐廳服務生費盡心思地死纏爛打高攀我表哥,然後搖身一變成了我表哥同居人的整個過程的話,你就不會這麼維護她了。」

  「請你不要再胡說八道!」萬亞賢沉著聲警告。

  「萬公子,你中毒太深了。丁夢宜,前段時間我經過多方打聽,終於知道原來表哥和你同居只不過是一個交易而已。你出賣自己,表哥就出錢救你父親一命,很公平嘛,各取所需罷了。你還以為你能得到我表哥的心嗎?」

  丁夢宜很難堪地別過頭。

  何美美繼續不堪入耳的嘲笑,「我說嘛,表哥怎麼可能喜歡你這樣的貨色,只不過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換換口味吃點野菜罷了!有多少名門淑女對表哥主動追求,而你的投懷送抱只能讓表哥有幾天的新鮮感,你這個窮丫頭別自作多情、自取其辱了!」

  「夠了!」丁夢宜再也聽不下去了,「你說這麼多無非想要我自動離開,好讓你取而代之。告訴你,你不用做這麼多事,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什麼?」何美美眼睛一亮,「你什麼意思?」

  丁夢宜面無表情地道:「我和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

  何美美似笑非笑,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真的嗎?你會這麼輕易地放棄我表哥?」

  她疲倦地閉了閉眼,「我真的不會和他在一起了,你大可放心。」

  何美美心中竊喜,沒想到這個讓表哥動了真情的女人居然會笨到打算離開他,這不是幫了她的忙嗎?

  自從表哥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後,她連表哥的面都見不到了,他天天和丁夢宜一起工作、生活,整天廝守在一塊兒,讓她又恨又痛,這筆帳得好好和她算清楚,她要把最愛的表哥搶回來!

  何美美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但她明白表哥很在乎這個女人,是不會輕易離開她的,所以她必須在關鍵時刻落井下石,想辦法讓他們徹底決裂。

  「丁夢宜,算你識趣,懂得知難而退。」何美美說得振振有辭,「如果你不自動離開,只會給你帶來更大的恥辱。」

  萬亞賢對這個胡說八道的女人反感到了極點,「你不用一再重複這些無聊的話,否則即使你是女人我也不會客氣的。」

  「我是為她好。」何美美冷冷地說:「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告訴她,畢竟和她相識一場,我可不想她一直被蒙在鼓裡。」她轉向丁夢宜,「還記得那天晚上你和表哥鬧彆扭,我和表哥去酒店的事嗎?」

  「這件事我一清二楚,你不用說了。」丁夢宜恨恨地打斷她。

  何美美冷哼一聲,「表哥肯定說他喝醉了酒,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

  聞言,丁夢宜默不吭聲。

  何美美直盯著她,語帶嘲諷地道:「被我猜中了,男人都喜歡騙女人,連表哥也不例外,他怎麼敢告訴你我們那時度過了一個銷魂之夜。那晚我和表哥說有多快樂就有多快樂……」

  「你胡說!」丁夢宜神情激動地大喊:「你騙人!」

  萬亞賢看到丁夢宜傷心欲絕的樣子,趕緊勸她,「小宜,別信她,不要中了她的挑撥之計。」

  「我為什麼要騙你?我可是有根據的,告訴你,我已經……」何美美故意停頓一下,「懷了他的孩子。」

  丁夢宜身子一晃幾欲跌倒,這是真的嗎?

  「我沒有理由騙你。」何美美看丁夢宜似乎已上當,心裡簡直樂壞了,「這種事哪騙得了人,表哥也知道這件事的,他叫我耐心等,他會和我結婚的。」

  丁夢宜無法自抑地哭了出來,「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何美美見達到目的,不禁心花怒放,掩飾不住一臉的得意。「你也別太難過,本來就應該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的,烏鴉變鳳凰的事可不是人人都可以遇到,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她便上了車。

  目送著趾高氣揚的何美美揚長而去,丁夢宜心如刀割,最後哭倒在萬亞賢的懷裡。

  「這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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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5 17:03:49
第九章   

  丁夢宜在萬亞賢的懷裡哭得柔腸寸斷,好不難過。

  等她漸漸平靜下來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萬亞賢帶到一間格調清雅別緻的餐廳,只是餐廳裡居然沒有任何客人。

  「情人餐廳?」丁夢宜看到餐廳的名字。

  這間情人餐廳可是頗富盛名的餐廳,以浪漫氣氛、價格昂貴出名,很多情人愛侶往往不惜重金來此浪漫一回,所以此處常常客滿,可今天偌大的餐廳裡卻沒有半個客人,只有萬亞賢和她。

  牛排、紅酒、燭光、小提琴曲,丁夢宜突然覺得整個氛圍好像怪怪的,早知這樣,還不如到夜市去吃,畢竟她和萬亞賢之間的關係並不適合來這種地方,更何況她的心剛剛經過重創,現在哪裡有心情去感受這一切?

  而萬亞賢接下來的舉動讓丁夢宜頓時目瞪口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美的首飾盒打開來,將首飾盒遞向她。

  「鑽戒?」丁夢宜低聲驚呼。

  「也許你覺得太突然……」他垂著頭不敢看她,「其實有些話我藏在心裡好久了,一直沒有機會說出來。你知道我是個很被動的人,無論事業、生活還是愛情,我都喜歡順其自然,不願意太主動地去爭取。但是每次看你和江一森起爭執而受委屈,我心裡就很痛苦,卻總是不敢大膽說出心中的想法。今天,我不想再錯過,假如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絕對不會讓你掉一滴眼淚。我不介意你心裡還有別人,也不在乎自己在你心目中究竟有沒有位置,我只相信自己可以給你幸福和快樂,因為我愛你。」

  這番話感動了丁夢宜,讓她美麗的眼眸泛著淚光。

  「小宜,求你嫁給我,好嗎?」

  「我……」丁夢宜心中泛起不小的漣漪,但是看著眼前這個深情的男人,她心中卻是百感交集。為什麼眼前的人是萬亞賢而不是那個人呢?

  「小宜,我一定會用行動來證明我比江一森更適合你,你不相信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嗎?」萬亞賢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在提到江一森的名字時,丁夢宜的心很痛,這個讓她一再受傷的男人,不但操縱她的一切,還欺騙她的感情,居然和何美美發生一夜情,而且還有了孩子!何美美不是說江一森隨時會和她結婚,那他還等什麼,等她看穿他的真面目嗎?

  唉,恐怕她根本算不上他的阻礙,他壓根兒沒有把她列入考慮範圍,何美美說得對,她只是他的一個同居人,他們之間只是一個交易而已。他出錢,她出賣自己的身體,僅此而已。

  可是為什麼自己就是這麼不爭氣,竟連自己的感情也賠進去,當她聽見何美美說懷了他的孩子時,她只感到悲痛欲絕。

  「小宜?」萬亞賢看到眼中閃著瀅瀅淚光的丁夢宜一直沉默著,全身緊張得直冒汗,手足無措。「怎麼了,是我嚇著你了?你不願意嗎?」

  她這才回過神來,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面對眼前這個男人。

  「亞賢,你條件這麼好,隨便都可以找到一位名門淑女,不必為了我做這麼多的事情。」

  「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萬亞賢深情地看著她,她是唯一讓他心動的女孩,難道她還不肯給他一個機會嗎?

  「可是不值得啊,我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根本不值得你如此深情對待。」丁夢宜心底的不安更加強烈了,她很清楚自己從頭到尾喜歡的人是誰。

  「為了你,什麼都值得!」萬亞賢溫柔而執拗地說。

  她低下頭去,緊張地撥弄著自己的手指,不敢正視他的眼眸。

  丁夢宜的沉默對萬亞賢來說反倒像是一種鼓勵,他衝動地抓住她的手。「相信我,求你給我一次愛你、照顧你的機會!」

  「可是我對你沒有感覺啊!」丁夢宜反射性地抽回自己的手,「我真的不想欺騙你,也不想欺騙我自己。」

  她的話大大地傷害了萬亞賢的自尊心,向來沉穩的他也不禁因醋意而失去理智。「你是不是還想著總讓你傷心的江一森?他明明不懂得珍惜你,你還愛著他,這不是作踐自己嗎?」

  萬亞賢的話觸痛了丁夢宜的傷處,她的眼淚瞬間溢滿眼眶。

  「誰讓你管我了?」她哽咽著。

  看著她帶淚的眼,萬亞賢這才驚覺自己剛才說的話實在是太傷人,這是他心愛的女人啊,他怎能如此逼迫她?

  「對不起,我不是存心的,我不應該逼你,我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面對萬亞賢的坦白,丁夢宜知道自己並不怪他,她輕歎一口氣,「亞賢,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聽了有些鼻酸,卻不願再為難心愛的女人。「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她苦笑著搖頭,「現在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時候該好好想想了。」

  「包括你和他的未來嗎?」

  丁夢宜黯然地垂下眼簾,「我和他還有未來嗎?」



  僅僅過了一天,江一森卻感覺彷彿過了百年。這些日子來,他已經習慣有丁夢宜依偎左右,如今不但失去丁夢宜的消息,就連她的氣味似乎也隨著那夜她的絕情離去而飄散。

  他的心空蕩蕩的,出現前所未有的恐慌。自兩人相識後,他就鍥而不捨地追求,甚至不惜以她父親的病來逼她簽下協定,為的就是希望有機會全心全意地呵護她,可是為什麼他付出那麼多的愛卻仍留不住她呢?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夜她讓另一個男人載走,遠離他的身邊後,他的心有如千根針在刺,他心痛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她就這樣一走了之,真的打算從此逃離他嗎?

  正當江一森恍恍惚惚之際,忽然接到何美美打來的電話。

  (表哥,為什麼到處找不到你?出來見一面好不好?)

  江一森的心情糟到了極點,沒有心情和她說話,只想掛斷電話,卻被何美美的一句話給制止。

  (表哥你先別急著掛電話,除非你不想知道丁夢宜的事。)

  宜?江一森為之一震。「你有她的消息?你知道她在哪兒?快告訴我!」

  (先別急,你到海德爾,我在那裡等你,見了面我自然會告訴你。)何美美掛上電話,陰沉的臉上浮現一絲冷笑。

  江一森掛上電話後火速趕到海德爾餐廳,看到何美美已端坐在椅子上優閒地喝著咖啡。

  「她在哪兒?」江一森奔了過去,「快告訴我!」

  「急什麼?」何美美不疾不徐地說:「先坐下來喝杯咖啡。」

  該死的!江一森第一次有打女人的衝動,他兩眼通紅地瞪著何美美,目光幾乎想殺人。「你最好馬上告訴我,否則……」

  「你幹嘛那麼凶。」何美美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人家知道你關心丁夢宜的事情,好心好意跑來告訴你,而你卻這樣對人家,我還不如不來呢!」

  江一森強壓住怒火,稍稍緩和自己的情緒坐了下來。

  「表哥,我只是想來問問你,你和丁夢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用一種十分關切的口吻問道。

  江一森歎了一口氣,沉默不語。

  「我猜想你們之間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否則我根本不相信昨天親眼看到的那一幕……」

  「你看到什麼了?」江一森的心驀地一緊。

  「唉,是我昨天開車經過看到的,那個丁夢宜和萬亞賢竟然在路邊擁吻……」

  「你說什麼?」他整個人差點跳起來,「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是真的!」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是我親眼所見,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撒謊,讓我不得好死。」

  江一森的眼眸冷冷地盯著她,目光犀利,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出一絲破綻。

  在心裡打了個冷顫的何美美卻絲毫沒有把懼意表現於外,仍然一副正義凜然的表情。

  難道這是真的嗎?那晚萬亞賢確實帶走了哭成淚人兒的宜,難道那小子決定趁虛而入嗎?還是他們本來就一直暗通款曲,是自己被蒙在鼓裡而已?要不然,為什麼每次都讓他看見他們親密的情形?

  一想到這裡,江一森的眼神黯淡下來,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

  「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何美美乘機煽風點火,「後來停下車去看清楚點,結果發現真的是他們。我當時氣不過,於是就上前質問丁夢宜,她卻罵我多管閒事,說什麼和你之間早就結束了,還說你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

  無中生有的事被何美美這張嘴胡說八道、加油添醋一番,就變得活靈活現。

  江一森徹底相信了。



  已經很久沒回家的丁夢宜決定回去看看父親和妹妹。可是一踏進家門她就後悔了,因為她最不想見的江一森竟然坐在沙發上等她。

  「你回來了?」江一森的眼裡閃過驚喜,立即迎了上去。

  「你來幹什麼?」丁夢宜不悅地開口。

  她那冷漠的表情讓江一森猛然想起自己的來意,眉頭即刻蹙起。

  「我倒想問你呢,這兩天你到底跑哪兒去了?」他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如果何美美的話是事實,她還能表現得如此若無其事?難道這個女人對自己的背叛行為一點也不感到羞恥嗎?

  「這跟你有關係嗎?」丁夢宜揚起眉毛,「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你有經過我的同意嗎?」雖然兩天不見他很想念她,可是他不能忍受她一再挑戰他的權威,明明是她犯了錯棄自己而去,竟還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是不是這兩天都和萬亞賢在一起?」

  「是又怎麼樣?」丁夢宜挑釁似的怒視著他。

  「這麼說來,我表妹說的話全都是真的囉?」江一森緊咬著牙,「你們到情人餐廳吃飯?」

  一提起何美美,她就氣不過。「對對對,你表妹說的當然都是真的!你們是什麼關係嘛,你不相信她還能相信誰?」

  果然是真的!他沒有錯怪她,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本來還抱著一線希望來找她,看來自己實在太一廂情願了。

  「我真後悔愛上你!」他憤怒地轉身甩門離去。

  「我才後悔呢!」丁夢宜不服輸的吼回去,眼淚卻無法自抑地流下來。

  「小宜,發生什麼事了?」很久沒見到女兒的丁然一頭霧水,心疼地詢問她。

  丁夢露也擔憂地看著她,「姐,怎麼會搞成這樣?」

  苗莉莉則在一旁生氣地數落她,「我們家的一切都是人家江少爺恩賜的,你不好好討人家的歡心,反倒要起小姐脾氣來了。江少爺在這裡等了你一整天,你怎麼一見面就這麼不識好歹地把人家氣走了。」

  丁夢宜漠然地看了苗莉莉一眼,接著轉身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隔天一大清早,丁夢宜提著行李走出家門,攔了一輛計程車去機場。她打算去國外散散心,冷靜一下。

  忽然,她發現江一森的寶馬車停在路邊,江一森則站在她的面前。

  「你要去哪裡?」他陰沉著臉問。

  「你管不著。」丁夢宜仰起下巴,冷淡地回答。

  江一森霸氣十足地捏著她的下巴,「我怎會管不著,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嗎?你是我的女明友!」

  「我們只是協定關係!」她甩掉他的手轉身欲走,「我和你在一起這麼久也該補償夠了,我要恢復自己的生活。」

  江一森氣急敗壞地擋住她的去路,「你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去找萬亞賢嗎?我那麼令你討厭嗎?你為什麼總想和他在一起?」

  「夠了!」丁夢宜覺得頭又痛了起來,他永遠只會歪曲她的想法,「別再說了,你讓我走!」

  「我不讓,除非……」江一森抓住她的手臂,「你告訴我,你不愛我。」

  丁夢宜的身子顫抖一下,她看到江一森的眼底閃過種種複雜難解的情緒,有著傷感、茫然、還有期待。

  她艱澀地閉了閉眼,「別再逼我了,讓我走吧。」她的眼淚快要掉下來了。

  「你真的不愛我了嗎?告訴我!」江一森咄咄逼人,眼神裡充滿決絕。「只要你說一句不愛,我就馬上讓你走,絕不反悔!」

  丁夢宜胸口悶悶的,被一種難過壓得喘不過氣來,又痛又倦地脫口而出:「是,我已經不愛你了。」

  「真的?」江一森的冷眸望著她,聲音開始發顫。

  丁夢宜狠下心來,點點頭。「是,不愛你,請讓我走。」

  「明白了。」江一森頹然地放開她的手臂,「你走吧。」

  她木然地呆站著,只覺得腳下似有千斤重,說出「不愛」兩個字並沒有讓她感到釋懷,心中反倒感到更加沉痛,這段感情就這樣結束了嗎?

  江一森看到她沉默著,一時間沉痛、怨恨、絕望等百般滋味都湧上心頭,他悶聲說了句:「你不走我走!」

  好痛……心好痛啊!

  他茫然地往前走著,與丁夢宜往日種種恩愛的場景在腦海中交替出現,紛亂錯綜,而她剛才的話也反覆在腦海裡浮現,刺激著他的神經。

  我不愛你,我們只是協定關係。

  他失魂落魄、恍恍惚惚地走著,一輛汽車向穿過馬路的他疾速駛來,而他卻渾然不覺。

  在馬路另一邊的丁夢宜看見這驚險的一幕,驚慌之下脫口而出:「一森,小心!」

  然而為時已晚,一陣尖銳刺耳的緊急煞車聲響起,江一森被車子重重地撞倒在地。

  丁夢宜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去,茫然的眼瞳盯著被撞倒在地的人,直到那滿身的血佈滿她的視線時,她才驚慌失措地哭了出來。「一森!」



  在醫院裡,江一森撐著枴杖慢慢地練習走路。他在車禍中傷到了腿,雙腿還不能正常走路,幸好他身體一向夠健壯,醫生說只要靜心修養,加上努力做復健運動就可以很快恢復。

  在住院的半個月裡,丁夢宜每天都來看他,卻總是遭到他的冷眼相對。

  「你還來幹什麼?」他沒好氣地說。

  「對不起,你是因為我才弄成這樣的,我真的很難過。」丁夢宜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不知如何說起。

  「難過?」江一森冷笑,「這是你的內疚還是同情?」

  他的譏諷讓她十分難受,她走上前想去扶他,「我們忘掉以前的不愉快,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他不耐煩地一把推開她,「誰需要你的照顧?」

  「你別這樣,你忘了過去我們也有很多快樂時光嗎?」

  江一森的心一動,過去兩人甜蜜開心的日子他不曾忘記,可是一想到那天她的絕情,他的胸口就像被撕裂一般,無法釋懷。

  「那種快樂是我江一森趁人之危用一紙協定捆綁你才得來的,現在連協定關係也被你破壞了,你這個不守承諾、沒有心肝的女人!」

  丁夢宜的身體一僵,臉色發白。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江一森負氣地說。

  丁夢宜抬起淚眼,可憐兮兮地問:「真、真的嗎?」

  江一森看到她的樣子不禁心痛莫名,但想到當初她也是這樣對他時,就告訴自己要硬起心腸。「你快走!」



  「你還來幹什麼?」在江一森出院的時候,丁夢宜去接他,但迎接她的卻是一句冷酷的責問。

  從江一森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刻起,她就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中再也不能沒有這個人。她開始審視自己的內心,每一次江一森對她的束縛和誤會都讓她覺得倍受侮辱、不堪忍受;可為什麼她不仔細想想,他的霸道與專橫背後有著怎樣的關愛、溫柔和強烈的在乎呢?和如今他絕情的冷漠態度相比,她漸漸悟出那種霸道的溫柔對她來說代表什麼意義。

  「我來履行我們之間未完的協定。」丁夢宜傲然地站在他面前,她只有用這個方法才能回到他的身邊,至少讓她可以有機會挽回兩人的感情。「你不是說我是個不守信用的人,所以我要履行自己的承諾。」

  江一森的目光緊鎖著她,這個女人又想幹什麼,難道她傷他傷得還不夠嗎?還敢來這裡提什麼協定。

  丁夢宜大膽地迎視他探詢的目光,決心要勇敢面對一切。

  她揚起手中的薄紙,「我把那份契約帶來了。」

  「你居然敢羞辱我?」江一森的怒氣再次被挑起,她是想再一次挑戰他的自尊和權威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丁夢宜急切而誠懇地解釋,「我只是希望你更少讓我履行完這半個月的義務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這一切都是這個交易惹的禍!」他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契約,惱怒地把它撕成碎片。「任何協定都不再存在,你自由了!別再拿這個交易當借口,馬上給我消失,滾!」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堪和恥辱,自己何苦要忍受這樣的折磨呢?也許他們之間的緣分已盡,不該再對他心存任何妄想。

  就在她黯然轉身準備離去時,江一森雙手突然抱著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你說我們的協定還有半個月的期限?」冷冷的聲音從他的薄唇中逸出。

  丁夢宜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下巴就被他用力地捏住。「就給你個機會,看你能玩什麼花樣,半個月期限一到,你就給我滾蛋!」

  她強烈感受到一種壓迫,沉重的心再次深深跌入谷底,他究竟要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你打算怎麼對我?」

  「你害怕了?」他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冷笑。

  「我說了,不管怎樣我都會履行自己的承諾。」丁夢宜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是她心甘情願的。

  「你以後就是我的性伴侶。」江一森語出驚人,「說得更難聽點,就是我的洩慾工具,明白嗎?」

  他倨傲的態度、張狂的氣焰讓丁夢宜整顆心直往下沉,一雙美眸也完全沒了光彩,剩下的只有蒼白和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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