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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桐]開心撒野(盛氏兄弟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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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 01:14:24 |倒序瀏覽 | x 5
開心撒野【盛氏兄弟3】作者:白桐

在這「盛」氏大樓裡,
她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毒遍天下無敵手的樂開心耶!
他這個青仔欉撞扁她可愛的鼻子,不知道對她哈腰鞠躬連聲道歉,
竟敢對她大呼小叫,還小鬼、小白癡、小瘋子的對她亂亂叫!
他……真是超過分!
難道人長得嬌小就犯罪了嗎?他幹嘛老用「小」字輩污辱她的美?
哼!她實在吞不下這個鳥氣,
她就不信她這個毒舌派掌門人會「毒」輸他!
於是,她每天中午準時的向他「報到」,努力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想「毒」死他,
只是,沒想到和他鬥著鬥著,她竟然鬥出興趣來了!
不過,交手這麼多天,她好像還不知道人家貴姓大名耶!
哦!原來他姓「盛」啊!
那又怎樣?他幹嘛一副賊兮兮、她就要倒大楣的跩樣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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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 01:14:48
楔子

美國舊金山一座大宅裡──

「開心,你今晚就陪志強去吃個飯,順便看場電影,好不好?」樂天對著女兒輕聲細氣地說。

「不好!」樂開心坐沒坐相地癱坐在舒適的沙發上,一口回絕。

「為什麼?」

「我不想跟他去吃飯,更不想跟他去看電影!」開心一臉不願意的撇撇嘴。

「妳和志強從小就玩在一塊,以前常見你們一起玩!為什麼最近妳都不和他出去玩了?」樂天挨近女兒,繼續問道。

「不為什麼,我就是不喜歡和他出去玩。」自從三個月前,她發覺張志強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開始彆扭起來,便沒再跟他出去玩。

「志強那孩子我從小看著他長大,是個好孩子,脾氣又好,又肯遷就妳……反正妳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就和他出去玩玩嘛!」樂天苦口婆心地勸道。

「爸,人家說不要就是不要!你好煩耶!」開心不高興地嘟起小嘴。

「可是……可是剛才他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我答應讓妳跟他出去了……」樂天心虛地越說越小聲。

「爸,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開心怒瞪著父親那張略帶愧色的老臉,突然狐疑地瞇起亮晶晶的烏眸。「爸,你為什麼一直叫我跟張志強出去玩?你在打什麼主意?」

樂天呼吸一窒,老臉頓時微微漲紅了。

「爸,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說清楚,不然,我不理你了喔!」她威脅道。

「開心!」這鬼靈精,什麼心眼都瞞不了她。樂天暗嘆一口氣,只好招供了。

「開心,爸今年已經六十三,還能照顧妳到什麼時候?妳媽又走得早,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妳啊!所以……」

他跟妻子結婚後,一直想要擁有自己的兒女,這一等便十數年都毫無聲息,就在他們已經放棄希望,妻子卻意外地懷孕,生下開心。

老來得女,他們夫妻倆自然是驚喜萬分,歡天喜地的把這份上天送給他們的禮物捧在手掌心裡小心呵護,一家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沒想到兩年前,妻子卻因病去世。

「原來,你想把我推銷出去!」開心哇啦哇啦怪叫。

「我沒有!我女兒這麼漂亮、這麼討人喜歡,哪需要推銷啊?」樂天趕緊喊冤,但仍不忘說說張志強的好話。

「我看得出來志強很喜歡妳,這孩子無論人品、家世都是上上之選,再說,張媽媽一直把妳當作自己的女兒般疼愛,妳如果能嫁給志強,一定不會吃到半點苦,就算我走了,也能安心的去見妳媽,所以當張媽媽和志強來跟我說這件事時,我……我才沒有反對。」

開心拉高了嗓音。「這樣還不算推銷?哼!我要去跟媽媽說,你不要我了,要胡亂把我嫁出去!」說著,就往偏廳走去,打算去做「報馬仔」,向母親的靈位告老爸的狀。

「開心,妳不能這樣冤枉爸爸啊!」樂天連忙捉住女兒。「我哪有要胡亂把妳嫁出去?我是看志強很不錯,所以才……像陳家裕也喜歡妳啊!但爸就不贊成。」他可是很仔細的挑選未來女婿。

「哼,那個死胖子!」說起陳家裕,開心就滿肚子氣。小時候,他老是仗著人高馬大作弄她、欺負她!最近卻死皮賴臉地死纏著她,說要她做他的女朋友,更教她生氣的是,無論她去到哪兒,他就是有本事找到她。

「要不是因為爸已經這把年紀,我哪捨得現在就把妳嫁給人啊!」樂天感慨地嘆一口氣。

事實上,除了張志強的條件不錯外,他還存著點私心,因為張家就住在隔壁,所以即使日後開心嫁了過去,他仍然可以每天都看得到她。

見父親有些傷感,開心立即摟住他撒嬌。「那我就不嫁唄!一輩子陪著你,好嗎?爸!」

「別說傻話,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樂天疼愛地捏捏寶貝女兒的粉頰。「妳喔!就是這張小嘴會甜死人!」

「人家是認真的,我就是想要陪著爸爸嘛!而且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有人十八歲就早早嫁人的?說出去會笑掉人家大牙的!」開心嘟著小嘴。

「爸又沒要妳現在就嫁人!爸是希望妳多跟志強出去走走,培養一下感情,過一兩年,等感情穩定了才結婚。」樂天拍拍她的手勸道。

「人家就是不要嘛!」開心生氣地探跺腳。

「開心,妳就讓爸爸安心,好不好?妳想想看,如果哪天我突然走了,剩下妳一個人,誰來照顧妳啊?」而且到了天上,他怎麼向亡妻交代?

開心聽到父親詛咒自己,立刻哇啦哇啦大叫。「爸會長命百歲的啦!再說,我才不需要誰來照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妳從小到大沒過過一天苦日子,什麼事都有我們為妳張羅,妳哪裡懂得照顧自己?不行、不行!沒為妳找到好的歸宿,爸怎樣也不可能安心!」樂天一臉憂心。「可是,爸……」

樂天根本不讓寶貝女兒有機會把話說完,逕自催促著。「乖!聽爸的話,上去換件衣服,志強就快要來了!」

「爸,我不要!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要逼我……我不理你了啦!」開心使起性子,一扭身就衝上樓去。

樂天平日最怕寶貝女兒生氣,每次女兒一不開心,他就忙不迭的去哄她,可這回一想到是為了她好,於是硬起心腸,由著她去。

天下父母心啊!樂天不禁長嘆一聲。

開心見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爸爸竟然沒跟上來哄她,知道這回爸爸是鐵了心要把自己和志強送作堆,不由得暗自生著悶氣。

照爸爸的態度看來,這次即使不成功,他鐵定還會繼續物色其他人選,直到把她推銷出去為止。她這樣做,只躲得了一時,躲不得一輩子。

到了晚上,她終於想到一個好方法,以表達她的強烈抗議,和她絕對不接受這種安排的決心。


老爸:

既然你那麼喜歡那個張志強,那你自己去嫁給他好了。

我走了,等我能向你證明我有能力照顧好我自己,到時我就會回來,你不用掛念我!

開心留


留下這張紙條後,趁著父親和傭人正在熟睡時,她揹著小背包,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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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 01:15:29
第一章 拌嘴

盛氏大樓二十樓

樂開心拿著一份文件疾步往前衝。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作,可不能因為你而丟掉這個飯碗啊!」她對著手中的文件碎碎唸著。「可惡!都是你啦,害我連午餐都沒得吃!」

事情起緣於今天早上,副主任交給她一大疊文件,吩咐她在中午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文件分發到指定的部門。

她真的粉認真地照著指示辦事,從二樓到十九樓全都走透透了,待她把文件一一分發到各部門後,已經到了午休時間,於是早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她,立即衝出公司大門,填飽肚子去也。

誰知,就在她扒第一口飯時,卻突然記起早上在檢查那疊文件時,明明有一份是必須要送到二十樓的,可她一整個早上都沒有上過二十樓啊!完蛋了!

為了保住飯碗,她顧不得只吃了一口的午餐,趕緊付了錢,就匆匆趕回公司,好不容易才在自己的辦公桌下找到這份被遺漏的文件,立刻急沖沖的送上二十樓。

「Shit!」此時肚子又傳來一陣震天價響的咕嚕咕嚕聲,她顧不得形象的咒罵一聲。

她怎麼這麼衰?今天早上因為睡晚了,所以也沒吃早餐就趕來上班,現在連午餐都沒得吃,餓得她手腳發軟。

「什麼鬼文件這麼重要?等一等會死啊!」她低頭瞪著手中那「罪無可恕」的文件,一邊發著牢騷,一邊繼續往前跑。

因為一逕低著頭,她根本沒注意到前方有人,便直直地撞了上去。

「該死!」盛凌宵才剛轉了個彎,胃部就被結結實實撞了一記,他萬分不悅地詛咒一聲,蹙緊眉頭瞪著一旁的秘書冷聲問。「什麼時候開始,盛氏大樓竟容許這些小鬼在這裡橫衝直撞了?」

「呃……這……」見到老闆不悅的神色,吳淑芬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小鬼?你說誰是小鬼啊?」開心奮力地甩甩頭,想把眼前的小星星全甩開。

可惡!這傢伙的身體是用什麼做的啊!怎麼硬得像鐵似的?直把她撞得兩眼昏花、四肢發軟。

而且!瞧他說話有夠毒的,竟然說她是小鬼?她這輩子最最最痛恨人家說她是小鬼了!

盛凌宵的耳膜被高亢的嗓音給刺得發疼,他不悅地抿緊略薄的雙唇,沉聲朝秘書命令道:「發個公告下去,嚴格規定不許任何員工把小孩子帶進公司裡來,違規者,立即辭退!」

要不是他原本五十九樓的辦公室正在重新裝潢,他也不會搬到位於二十樓的臨時辦公室,沒想到卻被他發現居然有員工把小孩子帶進公司裡,還任由小孩子在辦公大樓裡橫衝直撞!

老大和老二也真是的,娶了老婆就啥事都不管,再這樣子下去,盛氏絕對會變成菜市場。

撂下話後,盛凌宵沉著臉越過開心,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喂!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誰是小鬼?」見他完全不把她當成一回事,開心覺得自己深深被侮辱,一臉氣憤地跟在他身後追問。

盛凌宵根本不理她,仍舊邁著大步繼續往前走。

見開心仍不死心,吳淑芬盡責地伸手擋住她。「妳是……」

開心不讓她把話說完,用力地撥開她的手,逕自小跑步追上前方的盛凌宵。

「喂!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是一支擋路的燈柱,你在跩什麼啊?別以為不說話就行了!你今天要是不向我道歉,我準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見他完全不把她看在眼裡,開心實在氣不過,一邊吃力地想要跟上他,一邊惡狠狠地威脅道。

盛凌宵頭也沒回地進了辦公室後,也不管後面有沒有人,順手便甩上辦公室門。

開心差點被迎面而來的門給撞個正著,幸好她長得嬌小,身子一側,硬是在門快闔上的一剎那,擠進了他的辦公室裡。

「喂!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撞扁了我的鼻子?」開心摸著微紅的鼻子,憤怒地質問他。

可是盛凌宵根本不理她。

見他悶不吭聲,開心氣炸了。「喂!你聾了不成?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聽見?」

不知死活的小鬼!居然敢跑進他的辦公室裡撒野?盛凌宵臉部的線條越繃越緊。

「滾出去!」他森冷地下令。

開心聞言更加火冒三丈。「你這是什麼態度?喂!你這人到底懂不懂禮貌啊?」她仰起頭瞪視著他的後腦勺,繼續罵道。「難道沒有人教過你,跟人說話時,眼睛要直視著對方嗎?你怎麼老是用背部對著我?」

哼!沒事長得這麼高做什麼?害她的脖子差點抽筋了。

站在玻璃帷幕前的盛凌宵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小鬼!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限妳一秒鐘之內滾出我的辦公室!」

「小鬼?你……有膽你再說一次!」開心噴火的雙眸死瞪著他寬大的背部,熾熱的高溫幾乎將他的背部燒出兩個窟窿來。

盛凌宵的耳膜再度被高八度的嗓音轟炸得快聾了。

他蹙緊俊眉,聲音更冷了。「帶妳進來的人是哪個部門的?叫什麼名字?」一知道名字,他立即就要把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和這個小拖油瓶一起掃地出門。

「什麼?」開心愣了一下,隨即又兇巴巴地道。「喂!你不要轉移話題,我最討厭人家叫我小鬼了,我要你立刻向我道歉!還有,我已經告訴過你,別用背部對著我,你怎麼都說不聽?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自小,她就長得比別人嬌小,又天生一副娃娃臉,四周的人很自然地把她的年齡猜小了許多,也總是以對待小朋友的方式對待她,讓她粉鬱卒。

因此,她立誓絕不允許任何人藐視她!

見他仍然動都不動一下,她「咚咚咚」跑到他身後,抓住他的衣襬,想要強行轉過他的身體來面對她,正視她的存在和她的怒氣,卻突然想到一件事。

「呃……難道說……嗯……你醜得沒臉見人?」

嗯!很有可能喔,瞧他說話聽起來死板板的,完全沒有抑揚頓挫,可能就是因為長得太醜的關係,平時沒有人願意理他,讓他根本沒什麼機會可以說話,所以才會這樣。

而且,他對別人好像懷有很深的敵意,一定是因為曾經被人深深傷害過,對人性已經徹底失去信心,他才會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故意以粗魯和冷漠的態度來面對別人,以保護自己。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道理。「好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畢竟,一個相貌長得醜到不敢見人的人,有一點點『變態』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她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卻口吐足以教人噴血的說詞。

盛凌宵氣得握緊拳頭。

「要知道,我這個人可是粉有愛心的喔!」她猶不知死活地吹捧自己,還發揮她的「愛心」,準備對他好好的開導一番。「當然,像我這種長得美,心地又好,集美麗、智慧和善心於一身的人,這世上可是很罕見的。所以,我說這位大叔啊!你千萬不要因為自己的醜陋而感到自卑,人長得醜沒關係,最重要的是要有愛心……」她劈哩啪啦說了一大串。

「叫妳滾出去,聽見沒有?」盛凌宵惱怒地霍然轉身,卻看不見半個人影。

咦?怎麼沒人?他低下頭,這才看到開心負著手踱來踱去的身影。哪兒來的小神經病?他怒瞪她瘦小的背影一眼,忍不住暗唸了聲。

「不要打斷我的話!我正要說到重點。」開心背著他,舉起手嚴肅地說:「只要你有一顆善良的心,懂得去關心別人,那麼你四周的人一定能感受到你美好的一面,也就會越看你越覺得順眼,久而久之,他們就不會再因為你醜陋的相貌而排斥你了!」說完,她不禁佩服起自己來。

「妳這個小神經病不會是剛從龍發堂跑出來的吧?」除了瘋子之外,他實在想不出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什麼?」開心暴跳如雷地轉過身來。「你……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毒啊?難怪沒有人會喜歡你這種怪物!人長得醜也就罷了,還外帶一張毒舌,真是祖上沒積德!」

這還沒變聲的小鬼,死人都會被他給吵醒!盛凌宵的耐性終於宣告用罄。

他垂下眼,卻看不到開心,只好再把頭猛地往下低,這才終於得以看見她噴火的小臉,卻不禁一怔。

原來這個小瘋子是個女的啊!而且,是個長得挺漂亮的小女生。

「我嚴重警告你,別再用……」開心一邊揮舞著小拳頭,一邊仰起頭看向他,當她對上他那俊俏的臉時,不禁傻眼了。

天哪!他一點都不醜嘛,相反的,還長得不是普通的好看耶!

劍眉大眼,一管鼻子又挺又直,兩片嘴唇略薄,抿出一個迷人的弧度,他比電影明星還要英俊,只可惜,一張臉繃得緊緊的,眼神也冷了點,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盛凌宵回過神來,見她一副癡呆樣,於是冷冷地嘲諷道:「原來還是個小白癡!」

「我不是白癡!你才是白癡,而且還是個大白癡!你根本就是聽不懂人話的大白癡!」開心莫名其妙被罵,立刻回過神來,一手插腰,一手指著他,惡狠狠地還擊。

盛凌宵掃了她那小茶壺的架式一眼,再回到她那氣得通紅的小臉上,只見她一雙又圓又大的杏眼似在噴火,紅灩灩的小嘴噘得半天高,足以吊上十斤豬肉!他深邃的黑眸不禁掠過一抹光彩。

「嗯!妳看起來的確不像白癡。」盛凌宵點頭同意,光看她那雙靈燦燦的大眼睛,令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開心的怒氣才稍微平復了一點,誰知又被他接下來的話給氣得火冒三丈。

「既然不是白癡,那麼就是瘋子!不過,我記得龍發堂好像有用腳鐐扣住瘋子的習慣,怎麼會被妳這個小瘋子給跑出來了?」他挑起眉,冷眼睨著她。

「你……你……你……」開心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盛凌宵惡意地又道:「看妳長得還可以看,沒想到小小年紀就瘋了,唉……真是可惜啊!」

「你……信不信我會揍你?」開心揮舞著小拳頭對著他怒吼。

「嘖!嘖!嘖!原來還是個有暴力傾向的小神經病呢!」盛凌宵挑挑眉,眸底閃動著逗趣的光芒。

這小丫頭真容易被激怒,可那副氣呼呼的模樣看起來不只有趣,還很可愛!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閉上你的賤嘴!」開心這會兒真的是瘋了──被他氣瘋了!她揮著小拳頭就朝他衝過去。

盛凌宵輕輕鬆鬆地攫住她的小拳頭,卻忘了防備她的腳,小腿硬是吃了一記她飛來的「天殘腳」。

「該死的小鬼!」他詛咒一聲,單手拎起她的衣襟,隨即伸直長臂,把她吊到半空中。

「放我下去!你這個大笨牛!」開心張牙舞爪地想要踹打他,無奈手短腳短,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她只能打他的手臂洩恨。

「再撒野,我就把妳扔過去撞牆!」盛凌宵冷聲威脅道。

「你敢?」開心雖然仍嘴硬地回嘴,但她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四周牆壁的距離,氣勢不自覺地弱了下來。

「要不要試試看?」盛凌宵壓低嗓音,陰森森地問。

「不……不用了!」開心心不甘、情不願的咕噥了一句,再也不敢動一下。

瞄著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盛凌宵嘴角浮出一抹幾不可見的微笑。

「喂!你快點放開我啦!」這樣被人吊在半空中,真是毫無尊嚴可言,開心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盛凌宵不置可否地揚揚眉,饒富興味地打量了她一會兒,才問道:「妳叫什麼名字?」

「樂開心!」報完名字後,開心習慣性地等了一會兒,因為每次只要她一把名字說出來,別人都會讚一句「好名字」,可是眼前的男人卻毫無反應,這讓她不禁有點氣悶。

「我的名字粉好聽,對不對?」沒關係,山不轉路轉,她很主動地提出來讓他附議。

這個小丫頭滿逗趣的!盛凌宵差點忍俊不住笑出來:「嗯!的確是個好名字。」

見他同意了,這下開心可開心了。「而且,聽到我的名字就覺得粉開心,對不對?」

果然人如其名,她的確是個小開心果。盛凌宵瞅著她發亮的晶眸,再度點點頭。

「我就說嘛!我的名字取得好極了。首先有一個千古以來最好的姓氏,再加上一個絕妙的好名,無不配合得天衣無縫哪!」這回,她連詢問人家的意見都省了,一臉自豪地自賣自誇,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這個名字是她替自己取的。

盛凌宵止不住莞爾一笑。

「對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英文名字叫什麼?」她神秘兮兮地瞅著他問。

「Happy?」盛凌宵挑高一邊俊眉。

「你好神耶!沒錯,就是Happy。」她的美眸中頓時盛滿了對他的崇拜,哥倆好地一掌拍在他的手臂上。

也因為這一掌,她才意識到自己仍被他吊在半空中,也才記起自己和眼前的這個人還處在「敵對」狀態。

「喂!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還不趕快放我下去?」她瞪了他一眼,兇巴巴地命令道。

瞧她說話的口氣,彷彿別人一聽到她的大名,便該嚇得「皮皮銼」,盛凌宵忍不住又想笑。

「妳很有名?」他憋住笑問。

「那當然!」說起這個,開心立刻就跩了起來。「我『縱橫』盛氏兩個多月,這盛氏大樓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就是鼎鼎大名『毒遍天下無敵手』的樂開心。」

這當然是誇大其詞啦!盛氏樓高六十六層,不過因為她只是個新進的「低級」小妹,平日主管們分派給她的工作,至多只到二十樓這一層,而她又非常容易就和人家混得很熟,是以二十樓層以下,絕大部分的同事都認識她,不過,二十樓層以上的就……

但此時為了嚇唬對手,她也就毫不客氣地直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毒遍天下無敵手?這個小不點居然為自己取了個這麼滑稽的封號?盛凌宵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喂!你笑什麼?」見他把她「驚天地、泣鬼神」的名號當成是笑話,開心不禁怒紅了小臉,惱羞成怒地怒視著他。「你該不會是沒聽過我的大名吧?」

「聽都沒聽過!」盛凌宵仍舊吃吃笑道。

「真是沒見識!」開心一臉的不屑拿眼睛白的地方瞄他,一副打從心眼裡瞧不起人的小人嘴臉。

見她原本美麗的俏臉硬是被她擠成奇怪的嘴臉,那滑稽的模樣讓盛凌宵忍不住放聲大笑,而且笑得手也開始發軟了,於是順勢放下她。

「喂!大笨牛!你還不快點向我道歉?」腳一著地,開心立即雙拳抵住纖腰,又擺出開戰的架式。

這小丫頭竟然敢一再的辱罵他?從沒被人當面這樣罵過的盛凌宵靜靜地盯著她,但心中卻感覺不到一絲怒氣。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況且,好久沒人能讓他這樣開懷大笑過了,這小丫頭卻輕而易舉的做到這一點,真是不可思議!一解開心結,他就想逗逗她。

「我做了什麼需要向妳道歉的事嗎?小傢伙。」他攤攤手,佯裝一臉不解地問,惡意地又以「小」字頭稱呼她。

一番唇槍舌劍下來,他自然看得出她對別人以「小」字稱呼她非常的感冒,所以才故意又再激怒她,想看她氣得噴火的俏模樣。

「你……你這個大豬頭!你是得了老人癡呆症不成?你剛才不只叫我小鬼,還叫我小神經、小白癡、小瘋子,現在又叫我小傢伙,你……」

一一數落著他的罪狀,開心體內的怒火也更形高漲。「我要你立刻為你說過的話向我鄭重的道歉!」

「可是,妳看起來分明就像個小不點嘛!」盛凌宵惡劣地進一步逗弄著她。這小東西還挺記仇的嘛!瞧她,把他稱呼過她的詞兒全都記得一字不漏,厲害厲害。

「你!」面對他的不知「悔改」,開心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把我和『小』字扯上任何關係,要不然我就……就……」

「要不然妳就怎樣啊?」盛凌宵興味盎然地追問。

開心咬一咬牙,才惡狠狠地說:「我就整得讓你在盛氏呆不下去!」

「嗄?妳這麼狠毒啊?」盛凌宵故作驚訝地睜大眼。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叫『毒遍天下無敵手』?」開心仰起下巴,一臉倨傲地說。

這小傢伙還真是大言不慚,居然敢口出狂言說要整得他這個盛氏三老闆在盛氏呆不下去,盛凌宵背過身去,早笑翻了天。

開心見他肩頭一聳一聳的,自認為他已經被她嚇得「發抖」,忍不住得意忘形地奚落他幾句──

「怕了吧?你這種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本姑娘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還不知道死字該怎麼寫!」

盛凌宵轉過身來,剛好看見她個二五八萬似的,把食指放在挺俏的鼻尖上用力一擦,害他好不容易憋住的笑意,差點就爆發出來。

「該怎麼道歉才能展現足夠的誠意呢?」他很「苦惱」地蹙起俊眉。

「連這個你都不懂?你是大白癡啊?真是個浪費米糧的大飯桶!」開心兇惡地劈哩啪啦訓了他一頓。「看清楚我怎麼做,然後照著做!」

說畢,她躬了個九十度的腰,必恭必敬地說:「對不起!請原諒我冒犯了您,我下次再也不敢對您出言不遜了,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然後,她直起腰仰起頭,眼巴巴地瞅著他,等待著接受他卑微的致歉。

「嗯──」盛凌宵歪著頭斜睨著她,好半晌,才露齒一笑,又擺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說:「好吧!看在妳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接受妳的道歉。」

「什麼?!」開心這才知道自己被他給耍了,頓時氣得跳腳。「好!今天算……算你狠!」她指著他的纖指不住地發抖。

「好說!好說!」盛凌宵一副「不敢當」的模樣,黑眸凝視在她紅霞滿佈的小臉上。

「你最好給我記著!」開心咬牙切齒地說。

「沒齒不敢忘!」他粉惡劣地火上加油。

「你……你給我等著瞧!」開心雙腳三七分,站出個大姐頭的架式,惡狠狠地撂下狠話,美眸中噴出的火焰足以燒掉整間辦公室。

「隨時候教!」盛凌宵優雅地欠一欠身,還氣死人不償命地衝著她咧嘴一笑。

可惡的臭傢伙!開心氣憤地暗咒一聲,然後霍然轉身,狂怒地捲出他的辦公室。

盛凌宵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片刻才把視線收回。他瞥了腕錶一眼,這才警覺自己竟然花了將近一小時的時間與一個小女生拌嘴!

他今天中午之所以這麼早回公司,原本是為了和一個客戶的兩點鐘約會,而在那之前,他必須先把合約看過一遍。

他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教個小丫頭給耽擱了正事呢?他不禁搖搖頭,拿起案上的合約,卻沒發覺自己的嘴角仍維持著往上揚的孤度。

不分勝負!

該死的臭傢伙、混帳東西!

開心一路詛咒著盛凌宵,怒氣沖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開心,妳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發生什麼事了?」同部門的同事一見到她,就紛紛關心地問道。

「氣死我了!算了,別提了!」她這輩子可是經歷過許多次跟人「開罵」的激烈戰役,但從沒輸得像今天這麼慘烈過。這麼丟臉的事,她怎麼好意思告訴別人呢?

可惡!這個仇不報,她就不姓樂!

「我中午沒吃飯,現在餓死了,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她癱軟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問。剛才的一場「大戰」下來,又消耗了她不少的能量,這會兒她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一堆小星星在她的頭上閃啊閃的。

立刻有人貢獻出零食,還有人熱心地為她泡了一杯牛奶。「謝謝你們!謝謝!」開心忙不迭的大快朵頤起來。

「樂開心,現在可是上班時間,才剛吃完午餐,妳又吃零食,妳是餓死鬼來投胎的啊?」突然,高亢的女音響起。

開心斜眼瞟過去,毫不意外看見資管部裡人神共憤的楊媚兒正瞪著自己。

「沒錯!我就是餓死鬼來投胎的。哎喲!說到這個,倒讓我記起一件事來。」她故意加大音量。

「什麼事?」幾個同事好奇地問道。

開心喝了口牛奶,才閑閑地道:「我記得當時我正在排隊等投胎的時候,遠遠地見到有一團肉球緊巴著馬面不放。我順手抓住跑得像有鬼在後頭追的牛頭,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說正有個花癡緊纏著馬面不放。」

在盛氏工作的人都知道,這個楊媚兒是個貨真價實的大花癡,對女同事從沒有好臉相向過;可面對男同事時,卻像渾身沒了骨頭似的,直往人家的身上黏去,聽到這裡,已經有不少人發出竊笑聲。

楊媚兒自然也聽得出開心是在諷刺她,一張發福的臉頓時氣得一陣青一陣白的。

「我見牛頭連說話都在發抖,於是就好奇地問他在害怕什麼。你們知道他告訴我什麼嗎?」開心神秘兮兮地問。

「他說什麼?」雖然明知她在瞎說,其他同事仍很配合地追問。

「他說……」開心故意壓低聲音,粗聲粗氣地學著「牛聲」。「『我當然害怕!我和馬面上回去提那花癡的魂魄回地府時,差點被她給強了……咱們兄弟倆幹這份差事這麼久,還從不曾遇見過這種事,你說我能不害怕嗎?』」

她話還沒說完,大夥已經哄堂大笑。

「樂……樂開心,妳……妳……」楊媚兒氣得臉部的肌肉直抽搐。

開心才懶得理她呢!這個楊媚兒仗著自己是個副主任,整天欺壓下屬,她老早就看不慣她那副作威作福的嘴臉,趁這機會,修理修理她。

「那牛頭又好心的告訴我說,我十八歲那年會遇見這個花癡,要我小心一點。唉──」她裝模作樣地長嘆一聲,盯著楊媚兒那胖胖的紅臉又道。「難怪我第一眼看見妳的時候,就覺得妳很面熟,看來,牛大哥的話真是應驗了。」

楊媚兒已經氣得七竅生煙。

開心甜甜一笑。「媚兒大姐,連牛頭馬面妳都不放過,看來,妳粉『飢不擇食』,是另類的『餓死鬼』來投胎的喔!」

這下,眾人更是笑得死去活來。

「樂開心,妳……妳給我記著!」見眾人一面倒的幫著開心來取笑她,楊媚兒自知討不了好處,只好虛張聲勢地威脅道。

開心拋了顆花生進小嘴裡,才吊兒郎當地回道:「沒齒不敢忘!」咦?這句話怎麼這麼熟?

見楊媚兒扭著屁股,怒氣沖沖地離去,眾人又哈哈大笑。

「開心,妳真是好樣!」坐在開心隔壁的汪碧玲拍著她的肩誇獎她。「楊媚兒剛剛被妳氣得差點腦充血呢!」

開心嘻嘻直笑。「誰教她平日沒事就喜歡找我們的碴,我最討厭這種仗勢欺人的人了。」

「開心,沒想到妳人兒雖小……呃,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妳年紀這麼輕,一張嘴巴卻這麼厲害,真是了不起!」一個長期被楊媚兒欺壓的女職員忍不住稱讚起開心來。

開心最受不得人家稱讚她,忍不住又高興得眉開眼笑。

小時候在學校,難免會有些壞男生喜歡欺負女生,她自知打不過他們,所以就在嘴皮上下功夫,練就了一張利嘴來對付他們。

「開心,這樣雖然很好玩,可楊媚兒畢竟是個副主任,妳以後要小心一點!」膽子較小的溫以和好意地提醒她。

「我這叫替天行道!」她粉理直氣壯地做了個鬼臉,隨即大而化之地說。「安啦!不會有事的。」

「要是她敢動我們的開心果,就試試看!」汪碧玲夠義氣地拍拍開心的肩。「別怕她!我們這些人都可以給妳靠。」

「對啊!碧玲說得沒錯,要是她敢動妳,我們一定挺妳到底!」

「就是咩!這個楊媚兒老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早就該有人教訓教訓她了!」

「是啊!開心,妳最好拿這張毒嘴毒死她,省得我哪天忍不住,找人打歪她那張肥臉,說不定還得吃上官司呢!」眾人七嘴八舌地表達願意力挺她,讓開心笑開了嘴,內心感動不已。

進盛氏兩個多月來,同事們各個都待她很好,她覺得自己好幸運,遇見的都是好人。

突然,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張菱角分明的臉孔,小臉不由得垮了下來。

就只有那臭傢伙是個壞蛋,哼!可惡!明天一定要再去找他單挑,不讓他好看,她絕不罷休!

「開心,妳怎麼了?」見她的臉色不對勁,汪碧玲關心地問道。

開心回過神來忙回答。「呃,沒什麼!」

在這麼開心的時刻,想起那掃興的壞傢伙做什麼?真是的!

◇  ◇  ◇  ◇  ◇

隔天中午,開心快速地把便當解決後,就衝上二十樓,直接闖進盛凌宵的辦公室。

「喂!大塊呆!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要為昨天的事向我道歉?」一進門,她立即氣勢洶洶地向他喊話。

哼!今天她可是吃飽飽才來找他「單挑」,不像昨天那樣,餓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飽食的她可是有絕對的信心,必能扳回一城。

盛凌宵從文件中抬起頭來,見她一副來踢館的模樣,黑眸中不禁掠過一抹笑意。

「小矮個兒,妳來啦?」他瞥了她一眼,隨即又低頭看自己的文件。

「你!」開心感覺到一團火在心頭熊熊燒了起來,連忙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被他激怒,千萬要冷靜,才能打贏這場硬仗。

「你以為長得比人家高那麼一點點就了不起嗎?哼!像根電線杆似的,什麼啊!」

「呵──難道說人長得矮也會影響視力嗎?」盛凌宵抬起頭來,佯裝不解地注視著她。「嗯……就我所見,可能不只一點點喔!」

開心聽了頭上開始冒火。

他站直足足有兩米的身軀,居高臨下的上下瞄了她一眼。「我高妳起碼有兩個半頭吧?」

「哪……哪有?」開心漲紅了小臉。「本姑娘身高五尺三寸,你敢說你有高我那麼多嗎?別笑死人了!」

「哈!五尺三寸?妳說少了一個字吧?」這小丫頭還真敢亂掰!盛凌宵再度彎腰瞄了她一眼。「應該說是五尺差三寸吧?」

「什麼?!」五尺差三寸?這不是把她說成是侏儒了嗎?可惡!開心氣得握緊小拳頭。「我才沒那麼矮!你眼睛是瞎了,是不是?」

「小傢伙,下回要吹牛也要吹得像樣點,像這種一根指頭就能戳穿的牛皮,我勸妳還是少吹點好,免得被別人當成是笑話,呵呵呵!」盛凌宵優雅地坐回自己的大辦公椅上,涼涼地呵呵直笑。

「你!」開心恨不得一拳打掉他臉上那可惡的笑容,但可恨的是,她確實有一點點吹牛之嫌。

「好吧!五尺二寸!」片刻後,她稍微讓步。

盛凌宵挑挑眉。「四尺八寸!」

「五尺一寸!」

盛凌宵撇撇嘴搖頭。

「喂!」開心不悅地瞪著他,他卻硬是不肯讓步,最後她只好說:「好吧,五尺,不能再少了!」話畢,她火大的猛拍一下桌面,以示她不能再減了。

又不是買菜,還可以討價還價,盛凌宵努力憋住笑,聳聳肩。

「妳年紀還小,過兩年應該就能長到五尺,現在這麼心急做什麼呢?」他好笑地看著她。這小傢伙分明就只有四尺八寸,卻死活要拗高兩寸,真是有趣!

「誰說我年紀小?你這傢伙是得了白內障是不是?」又被看「小」的開心憤怒地瞪著他。「告訴你,我已經十八歲,有投票權,是個成年人了!」她加重語氣強調。

「嘖、嘖、嘖!又吹牛了!」盛凌宵沒好氣地搖搖頭。「告訴我,現在的小女生都這麼急著長大嗎?」奇怪!女人不都喜歡報小年齡嗎?怎麼這個小丫頭卻反其道而行呢?

「我才沒吹牛!」開心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裡頭的身份證,「啪」一聲,怒沖沖地扔在桌上。「睜大你的眼睛看仔細點!」

盛凌宵往桌上瞥了一眼,隨即驚訝地看向她。

真沒想到這小丫頭原來真的已經年滿十八歲了耶!之前,他還一直以為她只是個國中生呢!

他再瞥了她的皮包一眼,順手將她夾在皮包上的識別證取過來看一下。

原來她本身就是盛氏的員工,並不是跟著家長進來玩的家屬。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這一點,讓他覺得很愉快。

「怎樣?看清楚了吧?」開心仰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彷彿十八歲就很了不起了。

盛凌宵看著她那副神情,不禁莞爾一笑。雖說已經十八歲,可她的言行舉止卻比一般的十八歲女孩還來得稚氣,再加上擁有一張娃娃臉,個兒又長得嬌小,難怪他先前會以為她只有十四、五歲。

開心被他盯得極不自在,於是衝著他兇巴巴地問:「喂!你看什麼看?」咦?她的心怎麼突然跳得這麼快?

「沒什麼!我只是為妳感到惋惜。」盛凌宵一臉同情地看著她,徐緩地道:「十八歲應該已經過了發育年齡了,看來,妳這輩子是不可能再長高,而且這身材……」

他由上到下掃視了她一眼,最後盯著她噴火的美眸,惡毒地說:「恐怕也注定了只能停留在這種乾扁四季豆的狀態了。」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這混帳傢伙不只看「小」她,這會兒居然又「瞧扁」她!開心頓時火冒三丈,氣得直想衝過去拔掉他那根毒舌。

「你眼睛是糊到蛤仔肉,告訴你,本姑娘三圍三十四、二十四、三十四,哪一樣像乾扁四季豆了?」她憤怒地收腹挺胸,力爭「偉大」,朗聲報出個國際標準身材來。

「哈哈哈!妳這小丫頭吹起牛來還真不怕被口水嗆死。」盛凌宵很不給面子的大聲嘲笑她。「妳的上圍要真有三十四,我這顆腦袋砍下來給妳當球踢都行。」

在這一刻,開心不禁恨起上帝,要是祂能多給她兩寸,她這會兒一定手起刀落,砍了他那顆臭腦袋,然後一腳踹到外太空去,出一出她心中這一口烏氣。

「我看至多……三十一寸吧?」盛凌宵瞄著她挺起的小胸部,惡意地進一步逗弄她。

「放屁!」開心氣急敗壞地怒罵。「最起碼也有三十三寸半!」她「寸土必爭」地大聲強調,大眼睛死瞪著他,一副他要敢不信的話,就用眼刀射死他的模樣。

盛凌宵聳聳肩,不怕死的對著她搖搖頭。

開心怒視著他,見他毫無「悔意」……

「好吧、好吧!就三十三寸!」片刻後,她以一副達成協議的語氣說。

盛凌宵差點忍俊不住,他很努力地憋住笑,閑閑地唸道:「應該是三十二、二十二、三十三。」

開心一愣,隨即揚聲質問。「你怎麼知道?」難不成這傢伙懂得神算?不然怎麼會如此精確的說出她的三圍數字呢?

盛凌宵朝她邪氣地眨眨眼。「因為我有透視眼。」

開心瞪他一眼,可雙頰卻不由自主的飛上兩朵紅雲。

盛凌宵看著她那嬌羞的模樣,不自覺的微瞇起眼。

「是三十二寸半!」開心仍不放棄的做垂死的掙扎。

盛凌宵忍不住呵呵直笑。「妳這麼介意做什麼?」

「你這根竹竿懂什麼?」開心不悅地睨他一眼,又加了一句。「你家祖宗一定沒燒香,才會出了你這根『歹筍』!」

又辱罵他?盛凌宵挑起眉瞅著她。「我只是有點羡慕妳罷了!我相信一定有不少人跟我有同樣的想法。」

「羡慕我什麼?」聞言,開心立刻忘了先前的不愉快,眼巴巴地看著他,又不忘神氣地加上一句。「我這人可是有很多優點讓人羡慕的喔!」

盛凌宵黑眸閃過一抹笑意,悠閑地喝了口咖啡,才緩緩道:「當然是羡慕妳五短入格!」

「你!」開心的雙眸又噴出火來。她雖然不太清楚什麼叫五短入格,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必定又在刻薄她的身高了,而那個短字,更是嚴重的犯著了她的忌諱。

「這可是大富大貴之相呢!」盛凌宵一臉羡慕的表情。「ㄟ!妳有沒有想過當演員?我看妳呀!簡直就是天生為小矮人的角色而打造的嘛!像我小時候,好想演個小矮人,可從來沒我的份兒。」他一副很遺憾的語氣,卻笑謔地望著她。

被踩中痛處的開心氣得渾身發抖。從幼稚園到小學,只要有白雪公主這齣戲,她必定都是七矮中的一矮,逃都逃不掉!

如果她早知道長大後的身高只有這樣,當初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演。她至今仍然強烈懷疑,自己的身高之所以只到達這個水平,就是因為演過太多次小矮人的關係。

「憑你這張毒嘴,那黑心醜皇后一定非你莫屬!」她咬牙切齒的反擊。

盛凌宵衝著她怒紅的小臉咧開一笑。「不、不、不!他們老叫我演白馬王子,不過我才沒興趣呢!」

「哈!說大話誰不會啊?王子?就憑你這副銼樣?」開心給他一個極度鄙視的嘴臉,還非常惡意的冷笑一聲。「哼!有空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容,別亂吹牛!」

盛凌宵聳聳肩,一點也不生氣。「信不信由妳!」此時,下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開心不得不承認這回自己並沒討到好處。

「哼!下回絕對要你好看!」她恨恨地瞪著他,氣憤地出言恫嚇。

「我相當期待。」盛凌宵笑咪咪地回她一句。

開心狠瞪他一眼,不甘不願的轉身就走。

盛凌宵則托著下巴,以一連串笑聲恭送她離去。

◇  ◇  ◇  ◇  ◇

「劉大哥!」

「開心,妳怎麼來了?」一見到她,劉建宏立刻愉悅地說。

開心從背包裡掏出錢包。「劉大哥,今天是發薪水的日子,我來還錢給你的。」

當初她離家出走時,知道父親一定會盡全力的找她,所以她一到機場,就買了來台灣的機票,一來,這裡離美國遠;二來,這是她爸媽的故鄉,她想來看看。

只是,到了台灣後,她才發覺原來錢是這麼的不管用,當她買完機票、付完酒店的錢後,再加上一天三餐的費用,才一個多禮拜而已,她就發現自己身上所帶的現金所剩無幾!

那時她才後悔,臨走前沒把銀行裡的存款領出來,可惜後悔已經沒用了,只好急急忙忙的找工作。

不幸的是,她剛好碰上台灣經濟不景氣,找份工作竟難如登天,眼見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身上的錢越來越少,她不禁慌了手腳。

第一次來盛氏時,剛好是劉建宏面試她,他是盛氏人事部的主任,開心害怕又像前幾次那樣無功而返,於是硬著頭皮告訴他,她亟需這份工作的原因。

劉建宏第一眼看見她,就對她有好感,之後又聽到了她的處境,當場就應允錄用她,讓開心大大鬆了一口氣。

後來,他還帶著她去租房子,知道她身上的錢不夠,二話不說就代她墊了押金和租金,又主動借她一筆錢,讓她可以添置一些必須的日常用品,和度過未領薪資前的那段日子。

是故,開心由衷的感激劉建宏這個貴人,要不是他,她勢必得刷卡,可這樣一來,她爸一收到帳單,就知道她跑來台灣,而行蹤一敗露,她一定會被她爸給逮回美國去的。

更沒面子的是,她說什麼想要自食其力,將會成為一個大笑話。

「開心,我說過,我不急著用錢,妳別每次一領到薪水就急著還錢給我,這錢妳先留著吧!等妳手頭寬鬆一點,再還我也還不遲。」劉建宏推辭。

開心立刻說不。「那可不行!你肯讓我分期攤還,我已經很感激了,怎麼可以再拖呢?再說,欠人家錢的感覺很不好,我希望能早日還清。」

「那……好吧!」劉建宏只好收下。「怎樣?妳做得還習慣吧?」

開心微笑著點點頭。「嗯!同事們都待我很好,我做得很開心。」

「這就好!」劉建宏欣慰地笑了笑。

「劉大哥,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要不是你肯給我機會……等我還完錢以後,我一定要請你吃一頓大餐。」開心激動地差點說不出話來。

「這點小事,別記在心上。」頓了一下,劉建宏又道:「說到吃,今晚……嗯,一起去吃飯好嗎?我聽說有家新開的法國餐廳很不錯。」

「不了!我今天要買點束西,碧玲和以和她們說要帶我去逛夜市。」開心心情愉悅地拒絕,沒有注意到劉建宏臉上失望的神情。

「對了,我該回去了,bye-bye!」

回到自己所屬的部門,開心和兩位好友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今晚去逛夜市的事,由於開心還不曾逛過夜市,是以很好奇地向她們問東問西。

「該死的女人!我討厭女人!我再也不要理女人了!」

突然,她們的主任袁子雄怒氣沖沖地進來,嘴巴裡還唸唸有詞地罵著。

開心故意問他。「袁大哥,這麼說,你以後只喜歡男人,也只要男人了,對不對?」

眾人發出竊笑聲。

袁子雄聞言一窒,隨即惱怒地瞪她一眼。「對啊!怎樣?」

「不怎麼樣!」開心亮晶晶的眼眸無辜地眨啊眨的。「我這人可是粉好心腸的,我只是想祝你心想事成,早日找到你的男人,袁大哥!」說著,她還送上一朵甜甜的笑靨。

大家立刻放聲大笑,連袁子雄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妳這小鬼喔!」袁子雄沒好氣地笑罵著。「都是你們這些人,把她寵得沒上沒下的!」

「哦喔──」有人帶著看好戲的心情拉長了尾音。

「你說什麼?袁大頭,你給我說清楚一點!」一聽到「小」字,開心抓狂地拔高了嗓音叫道。

袁子雄立即醒覺過來。「呃……對不起,樂大姑娘,我剛才一時昏了頭,失言了,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

根據經驗得知,若不馬上道歉,往後的日子可就難捱!

開心睥睨著他片刻,才道:「好吧!這次就饒了你。」

袁子雄苦笑著做了個拭冷汗的動作,逗得眾人又笑了起來。

「噯!袁大哥,你剛剛是怎麼回事?又和雪蓮姐吵架了,是不是?」開心盡釋前嫌的問道。

「唉!開心,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怎麼可能吵架?每次都是她不理我!」袁子雄一臉慘兮兮地說。

盛氏裡很多人都知道袁子雄癡戀著會計部的吳雪蓮,平日見他倆倒也是對甜蜜蜜的戀人,不過吳雪蓮有時愛耍點小脾氣,常教袁子雄吃足了苦頭。

「也對喔!」開心坐上辦公桌,拍拍他的肩。「說說看,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那個楊媚兒!上星期三她在跟我討論公事的時候,故意把身子挨到我身上來,我當時正專心看著她給我的文件,一時沒留意,誰知卻被來找我的雪蓮撞見了那一幕……然後,她就一口咬定我跟楊媚兒有一腿……你們說說看,這怎麼可能嘛!」

袁子雄一臉冤枉地大吐苦水。「自從那天以後,雪蓮就不理我了,連電話都不肯接,而且還每天跟不同的男人出去約會。妳說,我倒不倒楣?更過分的是,她剛才還跟我說,要和我分手!」

「又是那個楊媚兒!真是個禍害!那你到底想不想挽回雪蓮姐的心?」

「當然想!可是,我什麼法子都用盡了,她就是不甩我!」袁子雄苦著一張臉。

「我教你一個方法。」開心朝他勾勾手指頭,然後附在他的耳邊嘰哩咕嚕了一陣子。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袁子雄滿臉猶豫。

「這就要看你自己!如果你不在乎雪蓮姐被別的男人搶走的話……」開心聳聳肩,留了個話尾讓他自己去想。

「好吧!就這麼辦!」袁子雄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如果結果真如妳所說的那樣,我請妳吃飯。」

「我可是要吃好料的大餐喔!」開心笑咪咪地乘機勒索。

「那有什麼問題!」話畢,袁子雄鬥志昂揚地回自己的辦公室。

「開心,妳到底教他什麼方法?」眾人好奇地看著她。

「天機不可洩漏!」開心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笑說。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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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 01:15:48
第二章 剋星

「砰!」

大力且粗魯的推門聲,明顯地宣示開門的人心情欠佳。

盛凌宵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大駕光臨。除了那個小丫頭外,誰敢這樣直闖他的辦公室?

「小不點,妳又來找我了?歡迎、歡迎!」他頭也沒抬地打招呼。

「我是來看你這大豬頭死了沒?」開心一開口就十分惡毒。

「呵呵──讓妳失望了,真是抱歉!」盛凌宵絲毫不動氣。

「人家都嘛說禍害遺千年,我看你這豬頭,準是隻千年老妖。」見他「不動如山」,開心很努力地加強火力。

盛凌宵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後,才看向她。「妳太抬舉我了!我也想活它個千萬年,不過上天沒這麼看重我,只派我下凡來做個某人的剋星而已。」

「下凡?你以為你是神仙啊?哈!真是不要臉!剋星?是小貓的剋星──小狗?還是人類的剋星──愛滋病毒?」開心盡展露她毒舌女的本色。

「都不是。」盛凌宵臀部一使力,把大辦公椅推向玻璃帷幕前。

「漢他病毒?」見他沒點頭,她又說:「那就是伊波拉病毒了。」

盛凌宵懶洋洋地伸了一個大懶腰,讓修長的四肢盡現在她的眼前,才斜睨著她。「上天給我這副好身高,就是專門用來剋那個明明長得很矮又不肯認矮的小矮人!」

「你……可惡!」聽著他「矮」來「矮」去的,開心被氣得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他仍然氣定神閑,不為所動。

「長得高大有啥了不起?不就是大飯桶一個,每天吃得比人家多,然後尿撒多一點、屎拉長一點,等雙腳一蹬,棺材也要睡大一點、墓地更要佔廣一點而已!名副其實的大而無當,你跩什麼啊?」她火辣辣地用力反擊。

盛凌宵覺得她說得挺有趣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還有嗎?小不點兒。」笑完後,他興味盎然地追問。

被人家這樣罵,他居然還笑得這麼開心?真是有夠不要臉的!開心簡直氣死了,這世上最教人鬱卒的事,莫過於痛罵人一頓,那人卻不痛不癢,白白浪費自己的口水。

「還有……還有以後一胖起來,就像座山一樣……不,應該說像相撲選手一樣,肥肉橫生,一摔跤,老半天都爬不起來!」說著說著,她似乎看見他真變成大胖子,於是惡毒地繼續加油添醋。「看著吧!到時,我一定不會去扶你,只會踩扁你這身肥豬肉!」

「呵呵──這點恐怕也要讓妳失望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論怎麼吃,就是長不胖!」盛凌宵一臉遺憾,又上下瞄瞄她。「倒是妳,一發福起來,可不就像顆圓滾滾的小肉球?一摔跤,就骨碌骨碌的直翻滾……呵呵──那畫面一定很有趣,真是令人期待啊!」

「你……」開心氣得快捉狂了,她這個名嘴,她這個毒遍天下無敵手的名嘴,竟毒不死他?!

「對了!妳怎麼每次來都站著?坐吧!」盛凌宵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朝橫眉豎目的她指指長沙發。「反正再怎麼站也長不高,妳又何必這麼辛苦呢?」

「哼,總有一天,我要毒啞你!」開心恨恨地撂下狠話,轉身氣沖沖地離去。

「我等著。」盛凌宵笑答,隨即按下電話,讓樓上的傭人替他送午餐來。

每次跟這逗趣的小丫頭鬥完嘴後,就格外的開胃,嗯!真好玩,下回叫她開胃小菜好了。這麼一想,他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  ◇  ◇  ◇  ◇

這天,盛凌宵從外頭洽公回來,剛好在盛氏的大門口撞見開心。

「咦!小開心,妳匆匆忙忙的要去哪裡?」

開心漲紅了小臉,第N次重申。「大塊呆!我警告你,別再小啊小的亂叫!」他真的是豬腦袋,說了那麼多遍,他老是記不住。

盛凌宵照例有聽沒有到,嘴角噙著一抹笑。「好幾天沒見,我還以為妳回妳的家鄉──小人國去了。」

開心立刻給他一記足以教百花枯萎的白眼。「喂!電線杆,好狗不擋路,你沒聽過嗎?」

盛凌宵也不生氣,笑謔道:「怎麼這麼多天沒來找我?難道說妳認輸了?」

「才不是!」開心不服氣地大聲反駁。「那是因為我最近很忙,沒空去教訓你!」

自從那次說要毒啞他後,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挑午休時去找他單挑,可每回都討不到好處,反而被他氣得差點腦充血,教她鬱卒得想撞牆。

她心忖,這傢伙百分之百身懷劇毒,而且還百毒不侵,不論罵他什麼,他都不會生氣,真是有夠厚臉皮的!

她現在正在重新思考戰略,看有啥法子可以一擊就讓他致命,可惜至今她仍想不到可以治他的狠招。

「呵──何必找藉口呢?這裡又沒有其他人在,妳就認輸了吧!我最多也不過是恥笑妳幾聲罷了。」他惡質的嘲諷她。

「你!」開心氣煞了,最後才從牙縫裡恨恨地迸出。「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再也笑不出來!」

盛凌宵愉悅地笑了。「我懷疑會有那麼一天!」現在,別說他一看見她這張小臉就忍不住想笑,有時連不經意的想起她,他都會笑。

開心冷嗤一聲。「哼!話不要說得太滿,我一定會教你死得很難看。」

盛凌宵挑挑眉。「哦?我倒想看看會怎麼個難看法。」

「你等著吧!你已經離死期不遠了。」惡毒地說完後,她繞過他,自顧自的往前走。

「我也很希望看到那一天,我衷心希望妳不會讓我失望!」盛凌宵望著她嬌小的背影,不覺得有點遺憾。

他不得不承認,這幾天中午,她沒來找他,他竟有點若有所失的感覺。

奇怪!他好像跟這個小丫頭鬥嘴鬥上了癮!一天沒跟她鬥鬥嘴,就覺得好像缺少了點什麼。

已經許久沒有什麼人事物能挑起他的興趣,不過話說回來,這小丫頭的確挺有趣的。只希望他今天的激將法會成功,明天她便會再找上門來。

會的!以她的那副脾氣,明天應該會見到她。他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老三,我沒看錯吧?你竟然在笑?」突然,大驚小怪的嗓音在他身邊響起。

盛凌宵轉頭一看,就看見自己的弟弟正站在那。

「你真的在笑耶!不會吧?你不顧你冷魔的形象了嗎?」盛家老四盛凌非十分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哥哥,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盛凌宵沒好氣地瞪了弟弟一眼,逕自朝門內走去。「你怎麼在這裡?」

「你還好意思說!我才剛從日本開完會回來,待會兒還有三個會議等著我去主持,我忙得要死,你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裡泡妞!」盛凌非一臉疲憊地抱怨。「老大和老二自從娶了老婆後,公司的事能推就推,我本來還以為他們把工作量平均分配給我們兩個,現在看來,就只有我一個人在忙!」

「誰說我在泡妞?」他最近不也一樣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盛凌宵立刻為自己辯駁。

「我剛剛明明親眼看見你跟一個女人站在這裡講個不停,你還想否認?」

「什麼女人?她只是個小女孩,我見她有趣,就跟她多聊幾句而已!」凌非八成太累,才會沒看清楚,就憑開心那副身材,怎麼看都還只是個女孩。

「有趣?」盛凌非睜大眼,突然精神百倍。「你竟然會覺得女人有趣?對喔!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跟哪個女人這麼有話可以聊。」

就算是男人,甚或是自家兄弟,他這個三哥也從來都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咦!這事不對勁,大大的有問題喔!

「天啊!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跟老大和老二一樣……」要真是這樣,以後公司的事不就全都落到他一個人的頭上?那還得了?

盛凌宵不耐煩地打斷他的哀嚎。「老四!你是精神錯亂了,是不?我說過,她只是個『小女孩』!」

別說根本沒有任何女人能令他動心,而且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對一個看起來像未成年少女的小女子感興趣,他又不是變態!

盛凌非半信半疑地睨著他,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電梯在二十樓停住,盛凌宵沒再理會弟弟,逕自走了出去,可一雙俊眉卻不自覺的越蹙越緊。

◇  ◇  ◇  ◇  ◇

隔天下午,開心送一份文件到二十樓,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盛凌宵的辦公室。

中午,她本來牙癢癢的想再去找他鬥嘴,不過袁子雄卻臨時有事請她幫忙,而她心想,自己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便答應了袁子雄,打消找他的念頭。

「雅涵姐,這份文件請妳簽收一下。」

「開心,好幾天沒見到妳了。」周雅涵一見到她,立即熱絡地打招呼。

「是啊,這幾天都沒有文件需要送到你們這一層樓。」開心笑著解釋。

「對了!前幾天中午,我看見妳從盛先生的辦公室裡跑出來,妳怎麼會進去他的辦公室?妳是不是走錯房了?」周雅涵很自然地認為,以開心一個負責送文件的小妹,根本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三老闆有任何的交集,直覺的認為她是走錯了地方。

此時,剛好盛凌宵從電梯裡走出來,直接走回他的辦公室。

對於他沒有看見她,開心感到有一點失落。

「妳要小心一點!這個盛先生很嚴厲的,下次別再走錯房了。」周雅涵指著盛凌宵的背影,好意地提醒開心。

「我不是走錯,我是去找他!」開心忍不住失笑。這個雅涵姐也真是的,他說話很毒就直說嘛!幹嘛要說成是嚴厲呢?

「妳去找他?!」聞言,周雅涵立刻睜大了眼。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見她好像看怪物般的看著自己,開心莫名其妙地回望著她。

「妳敢跟他說話?」周雅涵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為什麼不敢?他又不是怪物。」不!他確實是怪物──一隻含有劇毒的可惡怪物!開心順便在心裡頭偷偷罵了他一句。

「可是,妳不覺得他很嚴厲、很冷漠,雖然長得英俊,可是卻從來都不笑,渾身冷冰冰的,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嗎?我連走近他身邊都不敢哩!」周雅涵一臉怕怕的。

「從來都不笑?不會吧?他總是在笑哩!」開心越聽越糊塗。

「妳在說笑吧?他總是在笑?」周雅涵一臉不信地睜大眼,這怎麼可能?

開心點點頭。「是啊!他老是對著我笑。」

除了第一眼看見他時,他是繃著臉外,其餘的時候,她每次看見他,他要不是一副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樣子,就是索性放聲大笑,而且那笑容實在是有夠可惡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拳揍扁他那張臉!

「跟了他三年的吳秘書都說從沒見他笑過,他怎麼可能……哦──我知道了,原來妳在耍我!」周雅涵突然想通了,捏捏開心的臉頰。

「雅涵姐,我才沒有耍妳呢!我說的都是真的!」開心忍不住為自己叫屈。

「開心,妳就別再瞎掰了,我做了五年,也從沒見他笑過。」旁邊的人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妳如果真能讓他笑給我看,要我給妳一萬塊都行!」另一個人願意跟她打賭。

「我也給妳一萬塊。」又有幾人附議。

這時,圍過來的人已經將近十個,開心數了一下,不覺得心動起來。「你們是說真的嗎?我如果能讓他笑給你們看,你們就每人給我一萬塊?」

照她目前存錢的速度,她至少還得再半年的時間才能還清欠劉建宏的債,如果真能做成這筆「買賣」,那她就能立刻無債一身輕。

眾人點頭,可是臉上的笑容卻顯示出他們根本不相信她能辦得到。

「你們別瞎起哄!要是開心當真起來,到時,她丟了飯碗,你們……」周雅涵擔心開心,趕緊勸道。

「你們等著,我一定可以讓他笑給你們看!」說著,開心拔腿就跑。

「喂,開心,妳回來啊!」周雅涵才說到一半,卻見開心丟下話後,就朝著盛凌宵的辦公室跑去,急忙大喊,可惜開心充耳不聞;周雅涵忍不住埋怨地瞪了眾人一眼。

「我們……我們不知道她會當真啊!」一旁的人吶吶地說,皆一臉後悔地看著開心的背影。

開心衝到盛凌宵的辦公室門前,正待像以往那樣直接開門進去時,卻突然想起她這回可是有事求他,於是忙敲了敲門。

「進來!」門內傳來沉穩的男音。

開心心急地打開門。

「什麼事?」盛凌宵以為是秘書,於是頭也沒抬地問。

他的聲音好冷喔!有點像雅涵姐說的那樣耶!她不會那麼衰,剛好撞上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吧?開心頓時愣住。

由於沒有得到回應,盛凌宵抬起頭來,雙眸頓時一亮,原本蹙緊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

「小開心,是妳喔……」中午沒等到她,他還真有點失望呢……

見到他的笑臉,開心雖然鬆了一口氣,卻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向他提出「要求」。

「怎麼了?」見她不像以往那般,抗議他對她的稱呼,還呆呆的站在原地,盛凌宵覺得有點奇怪。

「呃……盛……盛先生……」她囁嚅的喚他。

以前她總是喂啊喂的叫他,她現在這麼規規矩矩的叫他,他反而覺得彆扭極了。

「妳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客氣起來?」對了,她剛才還敲門呢!「發生什麼事了?不會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吧?」他故作驚訝地轉頭望了一下窗外的太陽。

開心很努力地想著該怎麼說才好,卻被他打斷思路,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盛凌宵仍笑謔地睨著她,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能嬉戲喔!」他一向嚴格要求屬下不得在上班時間嬉戲,自己也一向以身作則。

「妳是不是有什麼事?」他換上一張公事公辦的撲克牌臉。

見他這樣,開心暗叫一聲苦,兩隻小手不自覺的絞在一起,突然瞄見牆上的鐘,情急之下說了一句。「快到下午茶時間了!」

盛凌宵看了一下鐘,見還差幾分鐘,他挑了一下眉,不過仍然點點頭。

「嗯!妳想吃什麼?我讓人送來。」一邊吃,一邊跟她鬥嘴,應該會是個愉快的下午茶時光。

「我……我不吃。」開心深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地說:「你能不能跟我出去一下下?待會兒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好不好?」

盛凌宵一愣。「究竟是什麼事?」

「你現在先別問,好不好?」因為關係著她能否還清債務,她的雙眸中不自覺的透露著懇求。

這小丫頭今天在搞什麼鬼?盛凌宵看著她的神情,沉吟了一下,點頭答應她。

開心小臉一亮,衝著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便咚咚咚的跑過去,牽起他的手,心急地往外走。

望著她燦若桃花的笑靨,盛凌宵有一瞬間感到目眩神迷,失神地任由她拉著走。

開心帶著他來到離眾人有段距離,卻又能讓他們清楚看得見的地方煞住腳。

既然他們之間有「過節」,她總不能讓他知道她正在利用他賺錢,要不然,他一定不肯合作,那她就賺不到那筆錢了。

「ㄟ!」她踱高腳尖,卻搆不著他的耳朵。

見狀,盛凌宵主動彎下腰,把自己的耳朵貼到她的唇邊。

「我待會兒喊一、二、三,我們就一起大笑。」開心小小聲地要求他。

「為什麼?」盛凌宵側頭看她,不自覺的跟她一樣壓低聲音。

開心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吶吶地說:「呃……就……就笑一笑,好……好玩嘛!」

「好玩?又不是白癡,沒事幹嘛笑?妳這小丫頭今天究竟在搞什麼鬼啊?」盛凌宵瞇起眼瞅著她。

一旁偷偷看著他們的人,本來見她能把盛凌宵請出來,已經感到很訝異,此時,見向來不苟言笑的盛凌宵竟然紆尊降貴地彎下腰配合開心,又跟她竊竊私語,更是驚訝得全張大了嘴。

「沒……沒啊!沒搞什麼鬼,你就笑一下嘛!好不好?」開心一臉祈求地看著他。

「不要!我又不是瘋了!」盛凌宵瞪了她一眼,轉個話題。「妳要不要喝下午茶?」

開心搖搖頭,又拉拉他的衣袖撒嬌。「好啦!就笑一個嘛!」

「我要回房了,我今天很忙,沒空陪妳玩!」說著,盛凌宵拉下她的小手,回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眼見原本已經入了自己口袋的好幾萬塊就要飛了,開心氣得直跺腳,心有不甘地朝著他的背影小聲罵了一句。「大豬頭!」還把食指壓到自己的鼻子上,做了個鬼臉。

盛凌宵彷彿身後長了眼睛,霍地轉頭過來,剛好把她那個鬥雞眼、豬鼻子,外加斜嘴的鬼臉收盡眼底,忍不住「噗」一聲,指著她那副滑稽的模樣哈哈大笑。

開心一愣,鬼臉還定住了好幾秒,當她意識到那幾萬塊終於入了口袋,頓時開心地跳了起來。她回身向仍瞠目結舌的眾人比了個V字手勢,冷不防卻被盛凌宵拉著走。

「喂,你要帶我去哪裡?」

「陪我喝下午茶。」盛凌宵簡潔地回答,臉上仍淨是笑意。開心本來很心急想要去收錢,但一想到他才剛幫她賺了一大筆錢,而且又有得吃喝,便沒有反對。

「吳秘書,叫上面送些糕點下來給我。」經過秘書室時,盛凌宵朝吳淑芬下令。上面指的是六十二樓,他們四兄弟分別住在六十三樓至六十六樓,而廚房則設在六十二樓,有專職的廚師,還有幾個傭人負責他們的生活起居。

「妳傻笑什麼?」進了辦公室後,見她一逕地咧嘴笑著,盛凌宵好奇地問。

「沒什麼!」只要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錢,開心的嘴就闔不攏。

「妳喔!真淘氣!」盛凌宵捏了捏她那紅通通的鼻尖。「剛剛壓得那麼用力,也不怕把鼻子給壓扁了。」

「喂、喂、喂!你才把人家的鼻子給捏扁了啦!」開心吸起小嘴不高興地抱怨。

盛凌宵笑著放開手。「妳剛才的那個鬼臉很有趣,再做一次來看看。」

「你叫我做我就做,那我不是很沒有個性,我才不要呢!」開心朝他跩跩地搖搖頭。

「妳這鬼丫頭!」盛凌宵失笑。「妳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錯喔?」桃腮沒有鼓起來,雙眸也沒有噴火,不過卻一樣可愛逗趣。

「是啊!」開心忍不住又嘻嘻笑。

「什麼事這麼開心?說來聽聽看。」盛凌宵禁不住好奇地問。

「我發了筆小橫財。」開心眉開眼笑。「等我收到錢,我請你吃飯。」認真說起來,這件事他的功勞最大,她是應該酬謝他一下下。

盛凌宵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這小丫頭今天好像全然忘了與他的「恩恩怨怨」,非但前嫌不計,還要請他吃飯?不會是吃了什麼失去記憶的藥吧?這麼一想,他止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開心突然瞇起眼。「你別開心得太早喔!我最多只請你吃二九九吃到飽的那種,你可別想要坑我一頓好料的喔!要不,我就不請你吃飯了!」她很小人的先跟他說清楚,免得他坑她吃高級料理,她可是請不起。

「哈哈哈……」盛凌宵被她逗得縱聲大笑。「妳放心,我不會做那種事的!」

「那你剛才在笑啥?」她仍然有點不放心。

「我只是在想,妳是不是吃了失憶藥?」為免她胡思亂想,盛凌宵笑著坦承。

開心聽懂了他的意思,馬上仰起下巴。「我才沒有忘記我們之間的恩怨,我只是今天心情太好,暫時不跟你計較罷了,只是暫時的喔!」她特別強調,還不忘補上一記白眼給他,以示他們之間的「仇」,她還是要報的。

「隨時歡迎妳來報仇!」盛凌宵再度笑了。

「今天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了!」開心揮揮手。「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耶!」

「我叫盛凌宵。」

這個小丫頭雖然個兒小小,有時脾氣卻挺大的,不過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是最難能可貴的是那直來直往的性子,實在有夠可愛!見慣了身旁那些工於心計的女人,更讓盛凌宵覺得她像塊瑰寶,值得好好珍惜。

此時,有人把他們的下午茶送進來,暫時中斷了他們的對話。

一見到那些精緻的糕點,開心雙眼發亮地歡呼一聲,挑了一客草莓奶酪,立刻舀一湯匙進嘴裡。

「嗯──這奶酪好滑、好細緻,好棒喔!」她一臉陶醉地咂咂嘴,令盛凌宵看了忍不住莞爾一笑。

「妳進公司多久了?」他隨口問道。

「快要三個月了。」她老實說。

「妳年紀這麼小,為什麼不繼續唸書呢?」盛凌宵頗感好奇。

開心立刻白了他一眼。「小什麼小?我不是告訴你,我十八歲了嗎?」他的記性有夠差的。

「好、好、好,妳年紀這麼『大』了,為什麼不繼續唸書呢?」盛凌宵好笑地改了一個字。

「我想自食其力,做個獨立自主的新女性唄!你覺得我是不是粉有志氣?」

「是、是、是!」他笑答,卻惹來她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讓盛凌宵忍不住捏捏她白晢的嫩頰。

「討厭!又捏人家!」開心嘟嘟嚷嚷地抱怨,不過卻沒有揮開他的手。

他們就這麼邊吃邊聊,還不時傳出兩人的笑聲。

她進公司兩個多月了,為什麼他沒有早點發現她呢?望著她可愛的笑顏,盛凌宵感到有點遺憾地想。

真是奇怪!他一向心靜如水,少有波動起伏,可不知為什麼,每次見到她,都令他有種難以言喻的愉悅,而且接下來的一整天,他的心情都處在極度愉快的狀態中。

「好好吃喔!不過我已經太飽了,吃不下了!」開心站起來,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哎呀!時間過得真快,我得去工作了。」

盛凌宵這才警覺到他們竟然聊了半個多小時,早就過了下午茶的時間。

「嗯!」他笑著點點頭。

「謝謝你!我走了,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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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 01:16:13
第三章 冷臉

忙了一個早上後,盛凌宵燃起一根香煙,狠狠地吸了幾大口,他踱到落地玻璃前往外望,可眼角餘光卻不經意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定睛往下一看,就看見開心正和一個男人站在樓下說話,兩人看起來很熟稔的樣子。

難怪這幾天中午都沒見到她,原來是忙著約會去了。

原以為她天真爛漫,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沒想到……

他臉部的肌肉不自覺的繃緊,抵在玻璃上的大手下意識的握成拳頭。

就在此時,案頭的對講機響起。

他緊蹙著眉回身,按下通話鈕,不耐煩地冷聲問:「什麼事?」

「盛……盛先生,崔彩樺小姐問您是否有空見她一下?她說她現在就在公司樓下。」

「叫她走!」頓了一下,他突然改變主意。「叫她在那裡等著。還有,幫我訂間房。」

大概是因為最近太久沒在女人身上發洩精力的關係,所以他這幾天才會有點煩躁。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的離開辦公室。

「開心,這幾天中午都要妳陪我去買東西,真是麻煩妳了。」袁子雄提著大袋小袋,一臉感激地對她說。

「客氣什麼?幫人幫到底嘛!」開心揮揮手,又指指他手中的袋子。「你要做得漂亮點,這樣雪蓮姐才會越容易感動。」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

「對了,你訂的那個東西好了沒有?」開心關心的詢問。

「我打電話去問過了,他們說星期五就可以送貨了。」袁子雄臉上難掩興奮之情。

「呵呵──那星期五就是重頭戲了!」開心笑著說。

如果袁子雄夠聰明的話,就會發覺她笑得有點不懷好意,可他顯然不是個機警的人。

「開心,妳認為……這麼做,雪蓮一定會回心轉意嗎?」袁子雄還是有點憂心。

「安啦!我肯定她一定會的!」開心拍拍他的肩,又拉著他的袖子。「快點走,上班時間快到了!」

開心一抬頭,正好看見盛凌宵步出大門。

「嗨!」

自從那天把他當作搖錢樹,狠狠的撈了一筆後,她這幾天中午都忙著陪袁子雄四處去買東西,所以才沒空去找他。

她抬起手想同他打招呼,卻看見他身旁黏著個嬌豔的女人,不覺得一愣,接下去的話頓時忘了說出口。

盛凌宵冷冷的掃視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拉著袁子雄衣袖的手上,略薄的嘴唇不覺抿得更緊了。

下一秒,他冷漠地邁開大步越過他們,沒再看開心一眼。

「開心,妳想說什麼?」袁子雄剛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和盛凌宵的這一幕,還以為開心有話要和他說。

「沒事。」開心悻悻然地回頭看了盛凌宵一眼。

哼!跩什麼?這臭傢伙不只那張嘴巴惡毒,還得了間歇性的白眼症,剛剛分明有看見她,可他竟可惡地理都不理她一下,好像從來就不認識她似的。

大混蛋、大笨蛋、大蠢蛋!他以為他有什麼了不起?竟然目中無人到這種地步!

咦?他該不會是知道了她拿他當搖錢樹的那件事,所以才生氣地不理她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開心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和那個女人親密的摟在一起,她的心好像有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在流動,令她很不舒服。

◇  ◇  ◇  ◇  ◇

「趙經理,怎麼樣?有沒有……嗯,被三老闆刮?」

一個男人從盛凌宵的辦公室裡走出來,立即有幾個等在那的人圍上去追問。

「是沒被刮,不過,三老闆對我說了一句話。」趙經理露出一抹苦笑。

「那你很不錯耶!剛才的錢經理、秦副理,和李總監全都被他刮得面無血色才出來的。」

「對啊!你真幸運!這幾天進去這間房的人,哪一個不是被刮得金光閃閃的才出得來?」有人羡慕地說。

「來,趙經理,握一下手,希望能沾沾你的運氣!」排在趙經理後面的朱副理趕緊伸出手來,其他人也跟著效法。

平日,他們對這個被外界封為冷魔的三老闆早就心存畏懼,一看見他那張長年冰封的臉,就打從心裡整個人冷起來,更何況,這幾天聽聞他見一個就刮一個,更是人人自危。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跟我握手的好。」趙經理仍舊苦著一張臉。「剛才三老闆一看完我的企劃書後,就直接把它送進碎紙機裡,然後冷冷的說『這種東西只適合留在這種地方』!」

「啊?」聞言,眾人頓時刷白了臉。

「我辛苦了將近一個月耶!」趙經理一臉淒慘地長嘆一聲。

「朱副理,輪到你了!」

隨著吳淑芬的宣佈,朱副理不由得渾身一抖,臉上的神情有如即將上斷頭台的死囚一般。

◇  ◇  ◇  ◇  ◇

「樂開心,今天蕭嘉儀請假,妳除了自己的工作外,另外還要負責送五十樓到六十一樓的文件。」

「哦!」開心漫不經心地應著,沒注意到楊媚兒眼眸中的詭譎。

「這個楊媚兒分明就是公報私仇嘛!最近她老是加重妳的工作量,擺明了是在整妳嘛!」汪碧玲望著楊媚兒的背影,非常不滿地唸著。

「沒關係!反正我還應付得來。」開心不以為意地說:「再說,多跑幾層樓,我還可以多認識些同事呢!」

「嗯!五十樓以上都是些一級主管和老闆,妳要小心點,別送錯了!」溫以和好意提醒她。

「還有,如果妳忙不過來,就告訴我和以和一聲,我們會幫妳的!」汪碧玲很有義氣地說。

「我知道了,謝謝妳們!」開心朝兩位好友笑笑的道謝。「那我要去送了!」

這天,開心非常的忙碌,幾乎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下午,她從六十一樓開始一層層往下送,到下午茶時,她來到了五十樓。

她心忖,送完這一層,希望回座位後,別再有新的文件等著她去送,那她就能暫時歇口氣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走出電梯,卻見到一堆人圍在角落的一張桌子前,每人手中拿著一塊精緻的糕點,正七嘴八舌地恭喜著一個即將要結婚的準新郎倌。

見狀,開心不好意思叫人過來簽收文件,打斷他們享受下午茶,便暫時先將手上的文件擱在桌上。

她感染了他們的快樂氣氛,於是走過去在一旁開口唱道:「傻了吧!結婚了吧!忘戴套了吧!中鏢了吧!」

眾人雖然不認識她,但聽她唱得有趣,而且又見準新郎倌一臉尷尬,顯然是被她唱中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是誰的新歌?我怎麼沒聽過?」好不容易止住笑後,有人好奇地問道。

開心俏皮地做個鬼臉。「這是我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的一則報導,電視上說現在的香港人流行在婚禮上唱這首歌調侃新人。」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

「恭喜你了,新郎倌!」開心笑嘻嘻地對著準新郎倌祝賀。

「謝謝!妳也吃塊蛋糕,喝杯果汁吧!」準新郎倌有禮地回應她。

開心不客氣地挑了客香草海綿蛋糕,一口蛋糕、一口果汁地大快朵頤起來。

「這首歌很有趣,我們組個合唱團,喜宴那天也給它唱一唱。」有人起鬨。

「不好吧?」準新郎倌立即苦著臉。

「這是雙喜臨門,開心的事耶!你幹嘛擺出這副嘴臉?」開心拍拍他的肩。「要是我唱的是另一首,你再苦起這張臉還不遲咧!」

「還有喔?快唱、快唱!」眾人興致勃勃地慫恿她快開金口。

開心咽下嘴中的食物後,才唱道:「衰了吧!時辰到了吧!忘戴套了吧!中愛滋了吧!」

「嗄?香港人不會狠毒到在愛滋病患者的喪禮上唱這首歌吧?」一夥人聽了全愣住了。

「嘻嘻嘻……不是啦!這首是我自己瞎編的。」說完,開心不好意思的做個鬼臉。

「哈哈哈……」眾人再一次無法自制地大笑不已。

「妳好毒喔!」有人忍不住說。

「Yeah!」開心最喜歡人家說她毒了,立刻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又扭著身子,好不得意地唱道:「我好毒!我好毒!我好毒!嗚嗚嗚嗚……」

眾人再度被她逗得大笑,也喜歡上她的天真活潑。

「對了!以前怎麼沒看過妳?妳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部門的?」大家好奇地圍著她,七嘴八舌地問。

「妳在這裡做什麼?」

開心正想開口回答,從她的背後突然傳來森冷且熟悉的嗓音,現場也頓時靜了下來。

見眾人各個面露懼色,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開心轉頭瞪向盛凌宵,沒好臉色地對著他兇道:「哼!標準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你是白目啊?你沒看見我們正在喝下午茶嗎?」

那天被他當成隱形人後,她就一直氣悶到現在,這會兒好不容易才開心點,誰知道這掃興的傢伙卻跑來殺風景!新仇加上舊恨,真是令她不爽到了極點。

她才剛開口,身旁就紛紛傳來清晰的抽氣聲,眾人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而站在她身旁的幾個人,更是悄悄地伸手扯扯她,暗示她不要造次,可她卻毫無所覺。

「下午茶時間已經過了。」盛凌宵俊臉一沉說道,冷冷地掃視了在場的人一眼,眾人立刻低著頭回去自己的座位。

「妳!跟我來!」然後,他一臉陰沉地對著開心冷聲下令。

他剛和幾個主管開完會,沒想到一打開門,就看見她正對著一堆人唱什麼戴套歌,而且還見她身旁淨圍著些男人,頓時不只是刺耳,還覺得刺眼極了。

更教他忍無可忍的是,她竟然一開口就對他出言不遜!

這小女子太放肆了!他握緊身側的拳頭,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見他臉色超級難看,開心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卻又不甘示弱,於是仰起下巴傲慢地說:「我還有事要做,沒空理你!」

盛凌宵危險地瞇起眼,倏地跨前兩步,一把扯著她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眾人錯愕地相視一眼,隨即一臉憂心地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卻都無能為力,只能默默地在心裡為她祈禱了。

◇  ◇  ◇  ◇  ◇

「喂!你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啊?」開心不斷地掙扎,卻掙不脫他的箝制。

見她死抓住牆不肯走,盛凌宵強硬地掰開她的小手,輕而易舉地拎起她,直接回到自己位於五十九樓的辦公室。裝修工程於昨天完畢,他今天才剛搬回來。

「喂!大混蛋!你快放我下來!」開心手腳並用,可惜仍像上回一般,根本就打不到他。

「混帳東西!有種你就放我下來跟我打一架,這樣算什麼?」二度被他這樣毫無尊嚴地拎在手上,簡直氣死她了,偏偏她只剩一張嘴可用,於是不顧一切地逞口舌之能。

「我還沒打過女人,但並不代表我不會破例!」事實上,他正極力控制著想要揍她一頓屁股的衝動。「妳再給我撒潑看看!」盛凌宵低喝道。

直到此時,開心才真正意識到危險。他今天的樣子看起來好兇、好可怕喔!她從來沒看過他這種表情,不由得有點畏懼,但卻怎麼也咽不下這口鳥氣。

「你敢!」她仍一臉不馴地回嘴。

盛凌宵深吸一口氣,帶著她來到沙發前,他跳上沙發,踮高腳,取下牆上的那幅畫,竟然就把她掛了上去。

「你、你……你竟然敢……」開心頭頂著天花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遭受到這種屈辱,她看著距離遙遠的地面,實在提不起勇氣往下跳,只能徒勞無功地踢著腿。

「想要摔死,妳就儘管動!」他寒著聲說,先把畫移到另一邊,又回來把茶几搬開。

瞥了她腳下柔軟的沙發和底下厚厚的地毯一眼後,他才為自己倒了杯酒,回到自己的大辦公椅上。

「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一定要去法院告你!」見他居然還悠哉遊哉地喝酒,開心氣得頭頂冒煙。

盛凌宵不以為然的挑起眉。「那也得等妳先向我道完歉,並且向我保證這輩子絕對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後才行!」

有些東西,男人即使因此要坐牢,也得拚命維護──比如像面子。

剛剛那一幕,一旦被傳了出去,他這張臉要往哪裡擺?萬一非常不幸的,今天的這種事一再的發生,那他不如自行了斷好了。

「我犯了什麼錯誤?我幹嘛要向你道歉?」他把她吊起來,竟然還要她向他道歉?做夢!她現在恨不得手中有一把槍,一槍斃了他!

盛凌宵銳眸森冷地射向她。「我可容不得妳辱罵我,妳最好給我牢牢記在心頭,千萬別再犯!」

開心一愣,隨即怒聲道:「你不也常罵我?哦──就只許你罵人,不許別人罵你?」而且,之前她也罵過他啊!但不曾見他有過反彈,今天卻……不過,這會兒還向他這個番王提這個,就太不智了。

「那是跟妳開玩笑的!」他何時罵過她了?這小丫頭竟然連真假都分不清。盛凌宵瞄著她憤怒的小臉,心頭的怒火不禁稍減了一點點。

她畢竟還年幼不懂事,所以剛才才會失了分寸,但也正因為如此,他今天才更要好好的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往後不能再在人前對他無禮。

「誰跟你開玩笑了?哼!」人家她可是很認真的想毒啞他耶!

「別把話題扯遠了,妳想清楚要道歉了嗎?」盛凌宵冷冷地問。

「我才不會向你道歉呢!」她遭遇如此不平等的待遇,還要她道歉?開心仰起下巴,倔強地說不。

盛凌宵眸光一沉。「很好!那妳就在上面好好的想一想。」話畢,他拿起案頭的文件,細細地批閱起來,真的不再理她。

「喂!你放我下去!混……」她倏地住口,心忖他這小人就是為了她罵他,才把她吊在這裡,她如果再罵下去,今天真的會下不了地。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仍不斷地叫喊著要他放她下去,卻不敢再摻雜任何罵人的字眼。可任憑她怎麼喊、怎麼叫,他就是不理她。

開心直到喊累了,才自己住嘴,卻用眼睛死命地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兩個洞。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喂!你不能開門。」眼見他拿起遙控器要按下,開心趕緊出聲制止。「你先放我下去。」

「妳打算道歉了?」盛凌宵斜睨著她。

開心咬著唇想了一下,才嘟著嘴道:「你要真開了,我就有目擊證人,準可以告得你吃一輩子的牢飯!」哼!她就不信他真的敢打開這扇門!她有恃無恐地睥睨著他。

這不知死活的丫頭,居然還敢反過來威脅他!盛凌宵嘴角撇出一抹冷笑。「顯然妳還沒想清楚。」他沒再看她,立刻按下開門鈕。

開心震驚地看著門緩緩地打開,直到對上一張同樣震驚的臉後,她感到羞辱地垂下頭去。

天啊!她竟然遭受到這種奇恥大辱,就好像古代被吊上城牆示眾的人犯般,只差沒有遊街而已。

該死的混蛋!她一定要殺了他!她氣憤地握緊小拳頭。

吳淑芬愣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門內的這一幕。

這三老闆好過分喔!雖說近來心情欠佳,但再怎麼樣,也不能這樣動用私刑,把員工給吊起來啊!

「什麼事?」盛凌宵冷聲問。

「呃……」吳淑芬回過神來,對上老闆那張冷峻的臉龐,突然手軟腿也軟──天啊!有一天,她會不會也被這樣吊起來呢?

「盛……盛先生,這……這是需……需要您……您簽署的文件。」她結結巴巴地說,然後戰戰兢兢地把文件放到他的桌上。

「這份文件少了兩頁,妳去查一查到底是怎麼回事。」盛凌宵拿起先前放在一邊的文件遞給她。

「是的!」吳淑芬接過那份文件一看,立即轉向開心。「這……這位小姐,這份文件是妳送上來的,呃……妳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開心稍稍抬頭看了一眼。「我不知道,所有的文件都是楊媚兒交給我的。」她突然睜大眼。「一定是她在搞鬼,她故意要整我!」

「妳先出去。」盛凌宵對著吳淑芬下令。

「自己不專心工作,卻把錯全推到別人身上,妳這是什麼工作態度!」室內再度剩下兩人後,盛凌宵立刻斥責開心。

「我哪有不專心工作?你哪一隻眼睛看見我沒專心工作了?」開心火冒三丈地反駁。最近,她每天都做得快要累死,這臭傢伙竟然敢說她沒認真工作?!

「妳有專心工作,會在工作時間跑去跟一堆男人閑聊?而且,還對著一堆男人大唱什麼戴套歌,妳羞不羞啊?」盛凌宵瞪著她,深邃的黑眸裡閃動著兩簇小火焰。

「提倡戴安全套是一件正常的事,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這老骨董,難道你這把年紀還不懂戴套的重要性嗎?這就難怪愛滋病和各類性病會這樣橫行,就是因為有你這種沒知識、沒道德的……」

「妳給我閉嘴!」盛凌宵冷凝著俊臉,暴喝一聲打斷她的話。

開心哪裡肯閉嘴,一逕地逞著口舌之能。「哼!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你這愛滋病毒、梅毒、椰菜花……」

「誰不知檢點了?你這偽君子,你才不知檢點!哼!才中午就跟女人去搞三撚四的,也不怕小雞雞提早報廢!」開心冒火的雙眼根本看不清楚他兇神惡煞的模樣,仍不知死活地回嘴。「哦──我忘了!你的小雞雞早就被毒搞癱了……」

「樂開心,信不信我會揍妳?」他從沒見過這麼欠扁的女人!盛凌宵握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

「你敢!」開心不甘示弱的怒聲說。

盛凌宵陰冷的眸光瞄進她憤怒的美眸中,寒著聲道:「妳想討打,妳就再說一個字試試看!」

「你!」開心氣紅了眼眶。「你這混蛋!你放我下去!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對我?」

「妳做錯事,當然就該得到教訓。」盛凌宵一副理所當然。

「那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開心怒不可遏地怒喊。

「事實上,我現在就在教訓妳!」盛凌宵冷著臉提醒她。「而且,日後只要妳一做錯事,我就會教訓妳,妳最好給我牢牢記住這一點。」

「你!你以為你是誰?」開心氣得恨不得殺了他。天底下竟然有這麼野蠻的人?

難怪人家說女人寵不得,以前看她可愛,就由著她放肆,沒想到卻寵得她這般不知死活,居然敢在他發脾氣的時候還跟他頂嘴!

盛凌宵極力控制著想要痛揍她一頓的衝動,霍地抄起桌上的一大疊文件往左邊的一架小電梯走去。

「喂!你要去哪裡?你不能就這樣把我丟在這裡啊!」見他進了電梯,開心心急地大叫。

「妳給我在這裡好好的反省一下!」盛凌宵陰沉著臉說道。

「你……你不能……你等一下!」見他是認真的,開心頓時心慌了。她閉上眼,一咬牙道:「好!你想……想怎樣,可……可以商量……」

看他那樣子,今天不向他道歉,他是不肯罷休了,好女不吃眼前虧,就先向他道個歉,日後再找機會跟他算這筆帳!她心裡打著自個兒的如意算盤。

「我現在不想跟妳說話,更不想聽妳說半個字,兩個鐘頭後,我再回來接受妳的道歉。」盛凌宵冷冷地丟下這些話後,就關上電梯門。

「該死的混帳東西!你給我回來!你……」開心睜大噴火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瞪著緊閉的電梯門,簡直氣瘋了。

很努力的詛咒他一陣後,她還順便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許久之後,才無趣地閉上嘴巴。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準時回來,因為在她的感覺,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才回來。

此時,窗外早已全黑,而她也早已餓得手腳發軟,根本沒有力氣再罵他了。

「怎樣?」盛凌宵抬頭問她,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眸光閃了一閃,隨即別開頭去。

開心恨恨地瞪著他,胸前不斷地起伏著,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咽下心頭的屈辱,才平聲道:「對……對不起!」

大女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她會連本帶利的將今天所受的屈辱向他一併討回來!

盛凌宵轉頭看向她。「還有呢?」

「我……我以後不……不會再罵你了。」

「很好!妳最好牢牢記住這句話,如果再有下一次,可就沒這麼簡單善了。」盛凌宵一邊警告著她,一邊站上沙發,把她放到沙發上。

開心立刻跳下地,不過可能是因為被掛得太久,血氣不順暢的關係,腳竟酸軟得站不住,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

盛凌宵反射性地立刻跳下沙發抱住她。

混亂中,開心的頭結結實實的撞上他堅硬的胸膛,直把她撞得頭暈目眩。

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盛凌宵突然渾身一僵,下一秒,他像是被火燙著一般地推開她。

「砰」一聲。「可惡!」開心摔在柔軟的沙發上,雖然沒有摔疼哪裡,但是他推開自己的動作真的很粗魯,令她忍不住又氣紅了小臉。

盛凌宵怪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踱到玻璃帷幕前,雙手不住爬著一頭濃密的黑髮。

過了半晌,開心確定自己的的腿不再酸軟,原本打算立刻離開,卻見他一逕地背對著她,好像很專注在想什麼似的。

烏黑的眼瞳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她隨即輕手輕腳地踅到他身後,提起腳,對準他的腿彎處,使盡全力地狠狠踹下去,然後立刻往外跑。

全然沒有防備的盛凌宵冷不防吃她這一腳,頓時膝蓋一軟,整個人往前撲去,「砰」一聲撞上冷硬的玻璃帷幕。

「樂開心!妳給我站住!」當他回身低吼著追出門去時,卻見她已進了電梯。

用小人步數偷襲成功的開心,洋洋得意地朝他做了個吐舌的鬼臉,隨即電梯門便闔了起來。

不能動口,還能動腳哩!哼!總算稍微出了心中那口烏氣,不過她才不會這樣就善罷甘休,不惡整他一回,她樂開心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會去告他。一來,台灣離美國說近不近,但說遠卻也不遠,她怕消息一旦傳開,她的父親立刻就會找到台灣來;二來,一旦訴諸法律,所有的人都會知道,她曾經被人這樣吊起來,那她還有什麼臉繼續待在台灣啊!

她這個毒舌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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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 01:16:39
第四章 揭穿

這天,因為盛家的老二盛凌雲與妻子符莉兒從國外度完蜜月回來,於是盛氏的成員齊聚一堂,共進午餐。

「老三,最近你忙壞了,下午起,放你去度個假。」盛凌宵一走進六十二樓的飯廳,就聽到大哥盛凌風這麼說,忍不住錯愕地抬起頭來。「去度假?」

「是啊!我和莉兒已經度完蜜月,現在開始,我可以重新投入工作了。」盛凌雲拍拍盛凌宵的肩。「你就放心去輕鬆一下吧!」

「是啊!想玩多久都沒關係。」老四盛凌非也接口。

「不用了!最近你也很忙,要度假你先去吧!」盛凌宵陰鬱地蹙緊濃眉。他最近被那個可惡的丫頭搞得一團糟,哪裡還有心情去度假?

「凌宵,工作雖然重要,但適度的休息也是必須的。」他的大嫂溫雪婷也開腔了。

「對啊!健康最重要!」符莉兒也附和。

見眾人異口同聲,盛凌宵忍不住瞇起眼,狐疑地看著他們。

「你們為什麼都勸我去度假?」見他們一個個神色凝重,要不是他最近才剛做過健康檢查一切沒問題,他一定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說吧!怎麼回事?」

「這……」盛凌非與兩個兄長對看了一眼,才支支吾吾地道:「呃……剛剛上來前,我無意間聽到你的秘書和我的秘書在說,說……說你昨天……把一個小職員給吊了起來……而且,還是個女職員。所以我們猜想,你大概是這陣子累壞了,才會……嗯……」失去理智。最後那關鍵的四個字,盛凌非不敢說出口。

雖說他們盛家兄弟以心狠手辣聞名業界,但那是用來對付商場上的敵人,可不是用來對付自家的員工的,更別說是用來對付一個女職員。這要是被傳出去,多難聽呀!那往後還有誰敢來盛氏上班呢?

盛凌宵狠狠的詛咒了一聲。「誰讓她多話的?」待會兒他就立刻把她掃地出門!跟了他三年,居然還不懂有些事必須視而不見,這種秘書還留著做什麼?

「我已經警告過她們兩個,要她們不得再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你放心,這件事不會傳出去。」盛凌非又道。

「你該不會……嗯……順便……毒打了那個女人一頓吧?」盛凌非小心翼翼地問。

「我又不是變態!」盛凌宵瞪著他低吼。

「老三!你先別激動。」盛凌雲沉聲勸道:「這件事,可大可小,你一向最冷靜,這次怎麼會這樣暴躁呢?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說看,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是她先公然對我出畏言不遜,我才會教訓她,根本沒什麼事,你們不用擔心。」盛凌宵繃著臉,簡潔有力地說。

「她敢對你出言不遜?」符莉兒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其他人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的老三又冷又酷,眉宇之間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望而生,那個小職員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然敢對他出言不遜?更何況,他還是老闆耶!

「老三,話不能這麼說。相較之下,她對你只是言語上的無禮,你對她卻……她可以去告你非法禁錮,妨害自由。要真是這樣,麻煩可就大了!媒體對我們公司一向有高度的興趣,這種消息一傳出去,必定會被大幅報導,而且對方又是女人,這在輿論上,對你更為不利。」盛凌雲頭痛地分析。

「再說,傳出這種……負面新聞,對我們公司的聲譽一定會有影響的。」

「我看這樣吧!把那個女人叫來,給她一筆錢,塞住她的嘴,把這件事壓下去,你們覺得怎樣?」聽完兩個弟弟的分析後,盛凌風提出建議。

「嗯!如今唯有這樣才能保住老三的聲譽,也不至於影響到公司。」

眾人一致認為現在唯有用這個方法才可以解決問題。

「老三,那個職員叫什麼名字?告訴我,過完午休後,我就去找她談談。」盛凌雲沉穩的說。

「你們窮緊張什麼?我說沒事就沒事!」盛凌宵不耐煩地回了句。就算她要去告他,他也不會逃避的。

「老三!」

就在此時,電話響起,溫雪婷順手接聽。

「喂……什麼?有人抬棺材來我們公司的門口?」

聞言,眾人全都露出震驚的臉色,到目前為止,盛氏還不曾發生過這種事。

「嗯……嗯……你請等一下。」溫雪婷捂住話筒轉向眾人。

「保安部主任說有人抬棺材來我們公司的門口,其中還有我們公司的職員,問你們要怎麼處理?」溫雪婷有點慌了。

「有我們公司的職員?那一定是那個女人不甘心昨天的事,聯合其他的員工……這下鬧大了,想壓也壓不住,媒體很快就會聞風而至。」盛凌非失聲嚷著。

盛凌宵從抽屜裡取出望遠鏡,走到玻璃帷幕前往下望,果然見到一個嬌小的人影在人群中跳上跳下的,手中還提著個銅鑼猛敲,又不時指揮其他人做事,而因為是午休時間,圍觀的路人也相當可觀。

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正是那天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想必是她的男朋友,因為心疼她昨天的遭遇,所以才跟著她一起來惡搞的。

「怎麼樣?是不是她?」盛凌風詢問。

盛凌宵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點點頭。

「她叫什麼名字?」

靜默了片刻,盛凌宵才淡淡地回答。「樂開心。」

盛凌雲接過妻子手中的話筒,沉穩地說:「黃主任,請那個叫樂開心的上來六十二樓,就說我和二老闆以及四老闆會親自跟她談。」

這種時候,若他們下去,只怕會被丟雞蛋,沒必要去自取其辱。

如今唯有希望對方願意接受他們的條件,讓事件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才不至於給媒體有大肆炒作的機會。

一時間,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們去客廳裡跟她談,你暫時在這裡迴避一下,免得她激動起來,談不下去。」盛凌風說畢,一夥人便往客廳走去。

盛凌宵掏出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再緩緩地吐出。

看來,昨天他是深深刺傷了她,要不然她不會有如此激烈的行為。

他感覺到胸口有股沉重的窒息感,壓得他的心隱隱作痛。

他知道這並非關於自己會不會面對輿論的譴責,甚或是法律的審判,而是……而是,他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們之間的關係竟然會鬧得如此的僵!

曾經,他們還有說有笑的聊得忘了時間,他曾牽過她的小手、曾抱過她……

而且,這輩子還沒有人能讓他那樣真正開懷大笑過……

他真的不希望見到他們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  ◇  ◇  ◇  ◇

「樂開心,大老闆和二老闆、四老闆想要和妳談談,請妳上六十二樓。」

現場鑼聲震天,夾雜著沸騰的人聲,黃主任不得不拔高聲音吼叫。

聞言,開心停下敲鑼的動作。

「開心,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是要阻止……」袁子雄焦急地說。

「別急!我去和他們談。」開心打斷他。

「可是,他們很兇,妳一個人……」袁子雄憂心地看著她。

「安啦!什麼大場面我沒見過?」開心一副大姐頭的口吻。「你好好加油,可別把場面搞砸了。」說著,她把手中的銅鑼交給旁邊的人。

「黃主任,我跟你去。」

上到六十二樓,開心隨著黃主任轉進客廳裡,就見到裡面坐著三男兩女。

她睜大圓滾滾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們,因為她進入盛氏這麼久,只知道四個老闆是兄弟,至於他們長得是圓是扁,她根本沒見過。

見她一臉稚氣,根本還是個小女孩,盛氏的成員忍不住錯愕地相視了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地想著──這老三是怎麼回事?竟然杠上個小女孩?

「樂小姐,妳好,請坐。」黃主任退下後,笑面虎盛凌雲親切地請她入座。

「董事長好,董事長夫人好!」開心也禮貌地朝他們欠了個身,然後就大剌剌地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便開口解釋。「董事長,我們不是故意要搗亂的,實在是因為有不得已的理由。」

「樂小姐打算怎樣解決這件事呢?」盛凌風直接開門見山。

「解決?」開心一愣。「我……我只是希望你們別打斷我們的行動,因為這關係著兩個人的幸福。我承認我在策劃這件事的時候,有欠考慮,沒想過這樣的行動可能會為公司帶來困擾。」直到黃主任說老闆們要見她,她才想到這一點。

「所以這全都是我的責任,如果……如果你們要追究的話,那罰我一個人好了。」她很有義氣地一肩扛了下來,畢竟,策動整件事的人是她。「不過,我希望你們能以助人為快樂之本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

這關助人為快樂之本什麼事?聞言,盛氏成員的頭上皆冒出了無數個問號,任憑他們平日再怎樣精明能幹,這會兒也聽得一頭霧水。

「樂小姐指的是……」盛凌風善用商場上與人洽公的技巧,留了個話尾讓她自動接下去。

「哦!抱歉!我忘了解釋這件事。」開心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資管部的主任袁大哥非常喜歡會計部的雪蓮姐,可是前些日子,他們發生了嚴重的誤會,導致雪蓮姐要和袁大哥分手,袁大哥很傷心……所以我就替他想了這個方法,讓他能挽回雪蓮姐的心。」

原來他們誤會了整件事,事情根本不是他們想像中的那樣,盛氏成員們暫時鬆了一口氣,可臉上卻露出更多的不解。

「可是……抬棺材和挽回芳心……嗯……有什麼關係?」好像八竿子也打不上邊。

符莉兒的疑問,也是在場所有人的疑問,包括在飯廳裡聽著他們對話的盛凌宵。

「呵──怎麼會沒關係?這關係可大著呢!」開心撩起衣袖。「首先,平日大家抬棺材是去示威,可是這回抬棺材卻是去示愛!你們說,這是不是粉有創意啊?」她盯著他們,很認真地問。

就技術層面而言,這不能說不是一種創意,可是這種創意……盛氏成員們忍不住互看了一眼,但見她很認真地等待他們的回答,只好各自繃著臉點點頭。

「我就說嘛!」見他們同意了,開心頓時樂得心花怒放,跳起來手舞足蹈地追問:「這實在是自古以來的一大創舉,對不對?」

盛氏成員們暗自翻了翻白眼,無奈地再度頷首,只是看著她那副自以為很偉大的模樣,忍不住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各自憋著。

「這還不算什麼啦!呵呵──我幫他想的那句標語才是傑作哩!」見她的創意深受大家的喜愛,這下開心更有勁了。

「我教他用紅色的玫瑰花瓣黏成這句標語──『親愛的雪蓮:我全心全意渴望與妳攜手跳進愛情的墳墓裡,妳願意生生世世和我合葬在一起嗎?』──而且每個字都用心型的圖案圈起來喔!」

現場怔愣兩秒鐘,隨即一聲爆笑聲不知從誰的口中逸出,然後全部的人一起發出轟然的大笑聲。

什麼不好教,這丫頭卻教人抬棺材去示愛?而且還用這種字眼?天哪!

「哈哈哈……」眾人全都笑得東歪西倒,完全沒了形象。

裡頭的盛凌宵更是笑得癱軟在地下。這個鬼丫頭!那顆小腦袋裡面也不知裝的是什麼,竟然想出這種刁鑽的餿主意來!

「愛情的墳墓就是婚姻,這種求婚方式真是太別致了,你們大家說對不對?」開心也跟著笑得好不開心,還得意洋洋地自我吹噓。

「有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了這種攻勢呢?我敢肯定雪蓮姐待會兒一定會感動得淚流滿面,立刻重回袁大哥的懷抱裡,並且當場答應和袁大哥『合葬』在一起!」她一臉興奮地比手畫腳地說。

「開心,妳真絕耶!」正確的說法是毒辣!有誰求婚會用如此狠毒的字眼呢?溫雪婷一向是個溫柔嫻雅的大家閨秀,不好意思把話說得那麼白。

「嘻嘻嘻!好說、好說。」開心嬉皮笑臉地做個鬼臉。「而且,我還教他把棺材做成心字型,夠兩個人躺,還在棺材裡鋪滿玫瑰花瓣,是不是粉浪漫啊?」

「玫瑰花瓣……是喔!確實好浪漫喔!」溫雪婷和符莉兒臉上出現如夢似幻的表情。

撒在棺材裡的玫瑰花瓣也浪漫?女人真是無可救藥!客廳裡外的四個男人頓時猛翻白眼。

「我想的這個主意真是太棒了!」開心自我陶醉地搖頭晃腦。

見狀,眾人忍不住又呵呵笑了起來。

「咦?」開心突然蹙起眉心,舉目四望。

「開心,妳怎麼了?」見開心好像在找什麼似的,符莉兒問道。

「那笑聲……」怎麼那麼像那臭傢伙的笑聲?不對!不是像,而是絕對是他的笑聲,她死都認得他那可惡的笑聲。

開心突然拔腿往飯廳的方向跑去,眾人來不及阻止,只好隨著她移到飯廳,靜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  ◇  ◇  ◇  ◇

一到達飯廳的門口,開心一眼就看見坐在餐桌旁的盛凌宵,只見他嘴裡叼著一根煙,臉上還掛著令她覺得非常刺眼的笑容。

「Hi!小開心!」見到她,盛凌宵嘴角的笑容不覺得加深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開心狠瞪著他。

先前,他的辦公室在二十樓,所以她一直以為他是個什麼主管,而昨天,她在混亂中被他拎上他的專屬辦公室,後來又在極度憤怒下離開,根本沒注意到那是五十九樓,所以她從未把他和老闆的身份聯想到一塊兒。

「哦──我知道了,你是來打小報告的!」開心瞇眼睨著他。這混蛋傢伙一定是怕昨天的事曝光後,會影響他在公司的前途,所以就惡人先告狀,跑來跟老闆們說她的壞話。

今天以前,她根本不認識任何一個老闆,可剛才他們卻突然指名要見她……

她敢打賭,他們先前絕不可能知道她樂開心這個小職員的存在,如果不是這個小人向他們提起她,他們又怎麼會突然召見她呢?難怪剛上來的時候,她和他們有點雞同鴨講,原來他們根本不是為了抬棺材的事找她,而是為了他!

這麼一想,她的怒氣頓時提升到最高點。

「可惡!你竟然敢把那件事到處說給別人聽!」現在這裡的人全都知道她曾被他吊在牆上,她以後還有什麼面子在盛氏混下去啊?

她早上還特地早點來上班,在大門口截下吳淑芬,千拜託萬拜託請她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吳淑芬已經答應她了,她這才安心,沒想到這個混蛋卻把她這輩子最窩囊的事給爆了出來!

去他的擔擔麵!她還沒治他,他居然敢先跑來向老闆告她的狀,而且還爆出她的糗事?

「我跟你拚了!」她火大地朝他衝去,揮起小拳頭就想捶打他,卻被盛凌宵攫住兩隻小拳頭。

「我沒把那件事告訴任何人!」盛凌宵看穿她死要面子的個性,沉聲說明。

聞言,開心瞇起眼,一臉不信地看了他片刻,才轉頭問其他人。

「董事長,他剛剛是不是來跟你們說昨天下午的那件事?」

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盛氏成員們已看出這小妮子很怕丟臉,根本不想張揚那件事,頓時全都徹底的放鬆下來──這代表那件事不會有任何後遺症。

「昨天的事?沒有啊!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嗎?」盛凌風裝作若無其事地反問。

開心的雙眸在他們幾個的臉上轉來轉去,見他們皆一臉茫然的模樣,看起來對昨天的事毫無所知。

她蹙起眉尖,想了一下。嗯,也對喔!這小人要告狀,絕不可能笨得把自己的罪狀自動招供。

「那他一定說了我很多壞話,對不對?董事長,你們千萬不要聽他亂說!」她怒瞪了盛凌宵一眼,趕緊為自己辯護。

打小報告?誰不會啊!她可是打從會說話那天起就懂了,累積了十八年的深厚功力,她就不信她會打輸他!

正好,這會兒趁三個董事長都在,今天一定要給他致命的一擊,讓他在盛氏再也無立足之地,省得她日後還要另外找機會整他。而且,多看見他這張可惡的臉一次,她就會想起被他吊上牆的恥辱一回。

她的黑眸滴溜溜的轉了幾下,就有了主意。

「他、他是因為有天被我撞見他上班時候帶女同事出去偷情,怕我把他的姦情爆出來,所以才惡人先告狀,跑來跟你們說我的壞話,要你們趕我走,你們千萬別上他的當啊!

「董事長,所謂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他就是那粒老鼠屎!像他這種人,如果繼續留在公司裡,只怕以後盛氏會出大事!」

她把那天在大門口撞見他和一個女人出去的事,加油添醋的大肆渲染,又危言聳聽一番,然後才轉過頭,眼神既狠且毒地瞪著盛凌宵,臉上的神情似在說──你等著受死吧!

聽完她的話,盛氏成員互望了一眼後,都忍不住想笑,但見她那副氣憤難平的樣子,又不好意思笑出來。不過說到底,昨天那件事確實是他們家老三太過分了,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孩,他竟然……

這下該怎麼擺平她的怨氣?唉!盛氏三兄弟皆長嘆一聲,又不約而同地揉了揉太陽穴,感到頭痛至極。

聽了她的話,盛凌宵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說起那件事,就教他沒好氣。

那天他本來打算跟崔彩樺吃完飯後,再帶她去酒店的房間恣意翻雲覆雨一番,誰知,一坐下來,他的腦海裡就不斷閃現與這丫頭在大門口相遇的那一幕,越想越氣,於是越看崔彩樺就越覺得不對勁,後來,他更是連飯都沒吃完就一個人先走了。

這小丫頭破壞了他尋歡作樂的興致,這會兒居然還敢亂掰一通來詆譭他,而且,瞧她說的是什麼鬼話?姦情?真是夠了!

他雙手一使力,順勢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

「妳忘了昨天的事了?我告訴過妳,不能對我怎樣的?」他貼在她耳邊,壓低嗓音陰森森地提醒她。

開心不由得一驚,卻又強自鎮定下來。「我……我才不怕你!」話雖這樣說,她卻轉開頭去,沒敢再看他。

盛凌宵輕笑了聲。「是嗎?」

見狀,盛氏成員們臉上全浮出怪異的神色。老三今天真怪!這是他們心中同樣的想法。

只要他輕輕一推,那小女生鐵定彈出三尺之外,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可他卻好像深怕被她的小拳頭給打傷似的,直握著人家的小手不放;還有,從這小女生一進飯廳後,他就直盯著人家笑,而且那種笑,好像怎樣都壓抑不住似的,這會兒還跟人家咬起耳朵來……

別說溫雪婷和符莉兒,就連他的三個親兄弟也不曾見過他跟任何人這麼親暱過。

更怪的是,他們兩人之間不是有極深的過節嗎?

兩對已婚人士的臉上突然浮上一抹頓悟,盛家老大和老二更是神情詭譎地互望了一眼。

「開心,凌宵他沒有說妳的壞話,妳不要多心。」符莉兒委婉地想先幫他們解開這個誤會。「真的!妳相信我!」

「怎麼可能?董事長夫人,我知道妳好心腸,但是妳不用替他掩飾了!這種人,我早就看透他了。」開心壓根兒就不信她的話。「如果他沒來說我的壞話,那你們怎麼會突然叫我上來呢?」

「看這個樣子,妳是不知道他是誰,所以才有這種誤會。」溫雪婷好笑地加入勸和行列,柔聲說:「凌宵是盛氏的三老闆,所以他真的不需要說妳的壞話。」

「什麼,三老闆?他?」開心登時如同被雷劈中,不只瞪直了眼,還張大了小嘴。

眾人被她的模樣給逗笑了。

「真的?」半晌,開心才回過神來,又不死心地問了一次,見他們五個都點頭後,她才徹底死了心。

「我們讓妳上來,不就是因為下面的事,還能有什麼事?」盛凌宵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哦!」原來是她自己誤會了。

開心掙脫被盛凌宵箝制住的手,不好意思地伸了伸粉舌。想起自己剛剛還在他的家人面前亂告他的狀,又胡說八道了一些有的沒的,頓時窘得直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提到下面的事,黃主任剛剛打電話上來說,全部的媒體都到了,現在下面一片混亂,吵翻了天。」盛凌雲清了清喉嚨。「雖然妳是好心想幫人,但這樣鬧,實在有損公司的形象,既然妳剛才說妳願意負責……」

「老二,你在說什麼?你想說什麼?」盛凌宵驀地拉下臉來,打斷他的話。

「老三,棺材堵在公司的大門口能看嗎?而且如果這次不殺雞儆猴一下,以後員工群起效法怎麼辦?」

開心知道二老闆的意思是要她走路,不由得難過地低下頭,不過是她自己說願意負責的,此時她已無話可說。

「不趁這個機會……」盛凌雲使了個眼色給盛凌宵,朝著正低著頭的開心做了個掏出去的手勢,意有所指地說:「無法一勞『永逸』,所以只有請樂小姐自己……」

「我不同意!」

「我下午就遞信!」

盛凌宵和開心同時出聲,所不同的是,他的聲音大得蓋過了她細小的聲音。

盛凌宵霍地站起來,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才對著自己的二哥說:「她今天的所作所為雖然有點魯莽,但不見得就會給公司帶來什麼不良的影響,而且像這種事,再發生的機率根本等於零。」

除了那個居然會聽從她這種餿主意,任由她擺布的傻子外,誰會做這種事?

「再說,她的主意雖然……奇怪了一點,但假如真能撮合那對情侶,倒不失是一件美事,透過媒體的鏡頭,大家只會覺得這件事很有趣,認為我們盛氏是一家有人情味的公司,對盛氏的形象非但無損,反而有益,這樣免費上鏡頭宣傳的機會,哪裡找?

還有,這件事近期內必定會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如果讓人知道她因為這件事而被辭退,不但公司內部會有反彈,外界也必定會覺得我們不近人情,那對公司的利益和形象才是大大的損害。」盛凌宵一口氣把話說完。

開心見他竟然為自己說話,不禁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就回過神來。

「是喔、是喔!對啊、對啊!沒錯、沒錯!」他一邊說,她就在一旁點頭如搗蒜,一迭聲地附和著。

「老三!」盛凌雲驚訝萬分地看著他,彷彿第一天認識他。「做了這麼久的兄弟,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麼健談?」

盛氏的其他成員也跟他有著同樣的訝異,因為老三向來是能不說話他絕對不開口,就算有話要說,也是盡可能的簡潔有力,從沒像今天這樣長篇大論過。

「被你說成這樣,如果我真要她走,反倒顯得我不近人情。」盛凌雲一副很勉強的樣子,又對開心道:「既然三老闆為妳說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Yeah!好棒喔!我可以留下來了!」開心歡呼著猛搖盛凌宵的手臂,朝他漾開一抹似桃花盛開的笑靨。「謝謝你!」

盛凌宵抿嘴回她一個笑容。

「哎喲!我上來這麼久,他們不知道進行到哪裡了?如果沒事,我要下去了喔!」她一向喜歡湊熱鬧,更何況這次場面如此壯大,又是她精心策劃的,她當然不想錯過任何精彩的片段。

盛凌宵點點頭。「去吧。」

「不容易啊!死的也被你給拗成活的。」待開心離去後,盛凌雲似笑非笑地睇著自己的弟弟。

盛凌宵也自覺剛才有點強詞奪理,頓感不太自在。「她還是個小孩子,做事情難免有點不夠周密,你幹嘛跟她這樣計較?」

「哇!這話是你說的嗎?老三,你不是一向面冷心更冷,今天怎麼變成面冷心慈了咧?難不成你打算改變冷魔的形象?」盛凌非調侃道。

盛凌宵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盛凌雲突然插嘴。「我不做黑面,跟她『計較』一下,她怎麼可能從非常仇視你,一下子就轉變成對你萬分的感激呢?」

盛凌宵一愣,呆望著自己的二哥。

「而且,小孩子?你真把她當成小孩子嗎?」盛凌雲意味深長地回視他。「還有,你為什麼一定要留下這個『小孩子』?」

「我當然只把她當成……」他才剛開口,就被盛凌風截斷。

「別急著回答,好好的想一想。」盛凌風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要發生時,是什麼也擋不住的,掙扎也沒用。」

他和盛凌雲都曾經因為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而苦惱過、掙扎過,如今以過來人的身分,希望能助弟弟一臂之力,讓他少走點冤枉路。

「嘎?不會吧?真的又陣亡了一個?」聽出端倪的盛凌非喃喃自語,一副痛失盟友的模樣。

「大家應該都餓了,先吃飯吧!」

盛凌宵走到玻璃帷幕前往下望,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剛才,老二要她走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想,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讓她走……難道真如老大、老二所說的那樣,他真的動心了?

他不能否認,也不會否認自己喜歡她,因為她實在是太可愛、太有趣了,常帶給他許多樂趣……

對了,他極力的想留下她,是希望以後仍能常常看見她,讓她繼續娛樂他。

對!就是這樣!找到合理答案的他頓時鬆了一口氣,而後又不禁失笑。

他會對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動心?這怎麼可能呢?太荒唐了!

這些結了婚的人老是希望別人能步上他們的後塵,才看到風便是影,喜歡亂點鴛鴦譜,沒有的事就愛亂說一通,害他也跟著神經兮兮起來。真是的!

他放鬆心情,回身便往餐桌的方向走去,卻又不自禁地回頭往下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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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失策

「開心,妳怎麼想到的?太棒了!」

「開心,上星期五那場,真是太精彩了!」

星期一早上,開心照例到各部門分發文件,無論走到哪裡,都聽到諸如此類的誇獎,讓她整個早上一直笑容滿臉,幾乎連走路都有風了。

「開心!」

回到資管部時,迎頭就撞見春風滿面的袁子雄。

「袁大哥,現在會笑了喔?」開心笑嘻嘻地跟他開玩笑。

上星期五,一切如她所預料的,吳雪蓮一見到那陣仗,立刻感動得變成個淚人兒,當下就答應和袁子雄「合葬」在一起。

袁子雄靦腆地笑笑。「我和雪蓮商量過,下個月就結婚。到時,妳是我們的貴賓。」

「好啊!再次恭喜你了。不過你別忘了,你還要請我吃飯喔!」開心提醒他。

「記得、記得!」他怎麼敢忘記?他可沒膽子再得罪她!袁子雄心有餘悸地看著她。「不過,最近我要籌備結婚的事,會很忙,等我忙過後,再請妳吃飯,好嗎?」

人家說矮子矮,一肚子拐,果然一點都沒錯!想當初他只不過是一時不慎,罵了她一聲小鬼,誰知就被這小鬼頭擺了一道──

上星期五那幕被媒體大肆報導後,害他成了「知名人士」,這幾天,他一出門,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指著他大笑;回到公司,更是被同事們笑得臉紅;而最慘的是,他回到家,就被家裡的長輩輪流罵到臭頭,說他竟然用這麼「不吉利」的方式去求婚!

不過,也怪他自己當時急著想要挽回雪蓮的心,也就沒有多加細想,才會著了這個小丫頭的道,居然真的用了她這麼誇張、瘋狂的點子!

「好啊!咦!你怎麼這副臉色?怪我害你被人家笑嗎?」其實她的原意只是想讓他被公司的同事笑一笑,以報他喊她「小鬼」的那一箭之仇,她真的沒想到這事居然會鬧得這麼大。

「不是、不是!沒那回事!」袁子雄慌忙地搖手否認。「我是真心誠意的感謝妳!」

雖然她出的餿主意讓他成了個大笑話,但如果沒有這樣,他不知還要被雪蓮折磨多久,所以說到底,他是真心地感激她。

見他不怪自己,開心放下心來。「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好玩嘛!嘻嘻!」她眉開眼笑地回自己的座位。

袁子雄看著她,心想,以後要是誰娶了這丫頭當老婆,鐵定被她整死!當然,這句話他只敢永遠擺在心裡頭。

「各位,我明天起放假三天,錢經理要帶我去享受南台灣的陽光!」楊媚兒以炫耀的語氣大聲宣佈。

「享受南台灣的陽光是嗎?小心別把您老的老人斑給曬出來。」聞言,開心冷冷地丟一句過去。

眾人聽了忍不住大笑。

「樂開心!妳……妳信不信我叫錢經理開除妳?」楊媚兒憤怒地指著她。

「我好怕喔!哈!」開心冷笑一聲。「除了懂得仗勢欺人,兼用小人步數陷害別人外,妳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

一想起楊媚兒故意在那份文件中動手腳來陷害她,害她被那傢伙多吊了兩個鐘頭,開心就一肚子氣。

「妳……妳別亂講,不是我撕掉那兩張紙的……」楊媚兒心虛地辯駁。她確實在那份文件裡動過手腳,也打著如意算盤,等著一向以冷酷無情聞名的三老闆立刻開除開心,誰知,開心卻沒有得到半點懲治,令她恨得牙癢癢的。

「我有說過撕掉兩張紙嗎?而且,我有說是妳嗎?」不打自招了吧?

「妳太過分了!妳怎麼可以用這樣卑鄙的手段陷害開心呢?」汪碧玲怒道,其餘的人也紛紛附和,皆以鄙夷的眼光怒視著楊媚兒。

「你……你們……」楊媚兒見自個兒犯了眾怒,不敢再待下去,於是狼狽地轉身跑出去,誰知竟跌個狗吃屎。

大家一點也不同情她地大笑了起來。

「來了吧!報應到了吧!自作孽了吧!不可活了吧!」開心涼涼地唱了一首自編的歌送給她。

「哈哈哈……」這下,全部的人更是一同捧腹大笑。

「碧玲,那東西妳有沒有幫我帶來?」等辦公室恢復平靜後,開心才壓低聲音問。

「哦!有。」汪碧玲從座位底下拿出個塑膠袋遞給她。

「謝謝!」

「我真不知道妳要這種東西做什麼?」汪碧玲一臉不解。

開心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妳最好不要闖禍喔!」汪碧玲擔心的事先警告她。

「嘻嘻!不會啦!」開心擺擺手,掏出裡頭精緻的糖果盒,放在耳邊輕輕搖了搖,嘴角詭異地噘了起來。

此時,午休鈴聲響起。

等所有的人都走後,開心拿出一個圖案精美的紙盒,把鐵製的糖果盒放了進去。

來到五十九樓,她鬼鬼祟祟地踅到秘書室門外探頭探腦,見裡面沒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她真怕見到吳淑芬,誰教自己的糗態被她看過,說來說去,都是那個混蛋害的!

她快速地穿過秘書室,走向盛凌宵的辦公室。

「小開心,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看到她,盛凌宵有些意外,不過卻也感到開心。「還沒吃午飯吧!妳先坐一下,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搞定後,我們一起出去吃。」

上星期五下午,他立刻叫吳淑芬走路,目前正等人事部為他另外請人,如今,他連電話都要自己接聽,所以工作進度便拖慢了。

「不用、不用!」開心擺擺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東望望、西看看。「我只是……只是上來跟你說聲謝謝。」

「不用客氣!」盛凌宵好笑地看著她一副不自在的表情。

「嗯……呃……」開心從背包裡拿出那個包裝精緻的盒子,堆出一臉笑容。「這代表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送我禮物?」這下盛凌宵更意外了,一邊俊眉高高挑起。「怎麼花這種錢?那件事根本沒什麼,妳別記在心上。」

「只是一份小小的心意而已。我這個人一向是有恩報恩,你就收下啦!」開心一臉期望地看著他。

「嗯──好吧!」盛凌宵點點頭,一邊打開盒子一邊看著她笑問:「是什麼?」

「你自己拆開後就知道了咩!我要去吃飯了,bye-bye!」開心說完,拔腿就往外走。

「不等我一下嗎?」

「我約了同事一起吃飯。」開心隨口扯了個謊,便替他關上門。

沒錯!她是個有恩報恩的人,但同時,她也是一個有仇報仇的人,她鬼頭鬼腦地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嘴角露出一抹好笑。

上星期五,他替她說話,讓她可以保住飯碗,她心裡真的有感激他啦,也因此覺得他不算是個徹底的大壞蛋,但一筆歸一筆,那天在這裡所受到的羞辱,她可是一刻都也沒忘記。

上周末,碧玲回台南鄉下探望父母,而碧玲家裡以養蜂為生,所以她就拿出自己珍藏的美麗糖果盒,讓碧玲帶下去替她弄一些回來。

希望那些蜜蜂爭氣點,多替她叮他幾口,最好是把他叮得滿頭包,腫得像豬頭。嘻嘻嘻!她掩住小嘴,笑得好不奸詐。

哼!敢把她吊上牆?這回教他嘗嘗她的厲害。

不過,惡整過他這一回後,他們之間就算扯平了。以後,如果他不再得罪她,他們就能「和平共處」。

「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她一大跳,也讓她貼在門板上的身子往後倒去,幸好盛凌宵眼明手快扶住她。

「妳沒事吧?」

「沒……沒事!你……你怎麼突然打開門?」開心拍拍胸口,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又很想要看看房裡的情景,卻被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視線。

「我突然想到有件事要跟妳說,對了,妳怎麼會貼在門板上?」盛凌宵不解地問。

「貼……貼在……門板上?這……我……嗯……我……餓得有點腳軟……所以……」好險、好險!她差點答不出話來。開心暗地裡捏了一把冷汗。

盛凌宵蹙眉關心的道:「妳不早說?快進來,我叫上面的替我們送午餐下來。」

「嘎?」開心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拉了進去,硬塞進沙發裡。

「妳約了誰?打電話給他,告訴他一聲。」盛凌宵把手機遞給她,自己則拿起一旁的話筒,吩咐廚房替他們送午餐下來。

「不用了啦!我想我還是出去吃比較好。」開心僵硬地扯扯嘴角,眼光不時瞟向他的辦公桌上,只見紙盒已經被打開,露出裡面的糖果盒。

「餓得腳軟還要出去?那個人是誰?很重要嗎?」盛凌宵微微變臉,瞇起眼盯著她。

「嗯──很重要!」開心順著他的話說,一心只想快快離開這裡,要不然,待會兒他若當著她的面打開糖果盒,她不就要受到無妄之災?

盛凌宵的眸光驀地冷了下來。「男朋友?」

「男朋友?」開心錯愕地搖搖頭。「我沒有男朋友!」

盛凌宵眸光一閃。「那上次我在大門口看見妳的時候,妳跟個男人在一起,那男人是誰?」甚至「抬棺材」那一天,他還看見那個男人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

「大門口?」開心認真地想了一下。「那個就是袁大哥嘛!也就是那天抬棺材示愛的男主角,記得嗎?」

聞言,盛凌宵愣了一下,隨即失聲笑了。「既然不是男朋友,那就別去了。」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在這房裡多待一秒鐘,她的目光不自覺地又瞟向那個糖果盒。

「我有話要跟妳說,」見她仍一臉的不願意,盛凌宵冷聲說:「而且,妳現在已經餓得腳軟,說不定等一下餓昏在半路上怎麼辦?」話中有濃濃的關懷意味。

該死!剛才為什麼要找那個爛藉口?「這……好吧!」見沒法推辭,開心只好勉強了。

「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她忍不住又偷偷瞥了糖果盒一眼。

盛凌宵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不禁失笑。「妳這丫頭已經餓得什麼都想吃了,是不是?」

他走回辦公桌拿起那個糖果盒。「好吧!先讓妳吃顆糖。」他邊說邊打開蓋子。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時,開心急得已不顧一切地大喊:「不要開!」

可惜,已經太遲了!就見十幾隻赤棕色的蜜蜂從盒子裡飛出來。

盛凌宵低咒一聲。「臭丫頭!」居然對他耍陰的!

開心終於徹底知道什麼叫做害人又害己──

她做夢也沒想到,那群蜜蜂居然捨近求遠,不叮他,反而直向她撲來。

「藹──」頃刻間,她的俏臉已被螫了好幾下,痛得她哇哇大叫,她慌亂地掀起衣襬掩住頭和臉,可卻露出雪白的背腹,成了小蜜蜂們的下一個目標。

一旁的盛凌宵抄起椅背上的外套,趕緊將她整個蒙住。

「抓緊!別動!屏住呼吸!」說著,他跑去打開一扇窗,自己則拉高襯衫的衣領蒙住頭臉。

過了一會兒,「嗡嗡」聲終於遠去,他才走過去抱起一動都不敢動的開心……

◇  ◇  ◇  ◇  ◇

「嗚……嗚……嗚……」

聲聲傷心的哭泣聲迴盪在盛凌宵的臥室裡。

坐在床邊的盛凌宵忍不住長嘆一聲,大手按住額頭。這丫頭趁他送醫生出去時,自己跑去照鏡子,從那之後,就一直哭個不停,任他怎麼哄都沒有用。

「嗚……我……我不要見……見人了啦!嗚……」還不算背上的戰績,光是她的臉,就被叮了個滿頭包,共計額頭被叮了三口、左眼皮一口、左頰一口、右頰兩口、鼻頭一口,每一處都是又紅又腫,成了名副其實的豬頭。

愛美是所有女人的天性,任開心平日再怎樣灑脫,這會兒看見自己原本漂漂亮亮的臉腫成這樣,也不禁傷心欲絕,頓時哭成了個淚人兒。

「好、好、好!那就不見!」盛凌宵輕拍著她的背哄著她。

「嗚……都是……都是你害的!嗚……」開心氣憤地撥開他的手,完全不領他的情。

也不想想那些蜜蜂是誰弄來的?這個小蠻女!盛凌宵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不公平……嗚……為什麼……你只被叮一口……嗚……」而且只是在手背處。「嗚……太不公平了!嗚……」開心氣極地猛捶床墊。

這會兒還計較這個?盛凌宵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別哭了!醫生說擦了藥,過兩天就會由完全消腫,妳別擔心。乖,別哭了!」他捺著性子柔聲哄著她。

「嗚……嗚……嗚……」

可回答他的是一連串更大聲的嚎哭,盛凌宵只好繼續嘆氣。

許久之後,哭聲才漸漸變弱,終至只剩下微微的鼾聲。

見她睡著了,盛凌宵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他貼心地擰了一條熱毛巾為她擦臉,還小心仔細地重新替她上藥。

最後,幫她蓋好被子,他才下樓去處理公事。

◇  ◇  ◇  ◇  ◇

第二天傍晚,開心身上的紅腫都已經消褪得七、八成,不過,最紅最腫的地方卻換成了她的大眼睛,所以她還是不敢出門,繼續窩在盛凌宵位於六十四樓的臥室裡。

「嗯!好多了。」盛凌宵下班回來後,抓起賴在床上的她細細端詳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

開心生氣地白他一眼,對於他「害」她受了這場罪,她仍然粉不爽。

「妳現在該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的道理了吧?」盛凌宵笑望著她。

「哼!還不是你先惹我的?」開心嘟著嘴怒視著他。

「那妳倒先說說看,那天我會那樣對妳,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盛凌宵臉上的笑意隱去,十足大男人的口吻道:「男人有男人的面子要顧!」

「哦!你的面子要顧,我的面子就不要顧啦?」開心十分不爽地叫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妳自己也想要面子,那別人呢?妳想想看,妳希望別人尊重妳,同樣的,妳是不是也應該尊重別人?」盛凌宵認真地同她講道理。他自己都暗自訝異,他幾時變得這麼有耐性,居然能捺得下性子跟個小丫頭講道理?

聞言,開心靜下心來仔細地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他的話確實有道理。

「好吧!我明白了。」她噘著小嘴,有點不情願地應了聲。

盛凌宵明白她只是有點拉不下臉承認他的話有道理,不覺欣慰地笑了。從這件事,他更可以看到她可愛的本質,雖然她有點任性且愛胡鬧,但並非那種不講道理的驕蠻女子。

「嗯──這才乖!」他笑著捏捏她雅俏的鼻尖,引來她一陣抗議聲。

「不過,相比較後,我還是覺得我比較沒面子耶!」過了片刻,開心粉小鼻子小眼睛地加了一句,而小嘴也再度噘得高高的,顯示她的心中仍有小小的不滿。

盛凌宵的目光停駐在她紅灩灩的唇瓣上,瞳眸中掠過一道光。

「為了這件事,我已經讓吳淑芬離職了,而且我也讓她很確切的明白,不能把這件事傳出去,所以妳放心,這件事不會再讓其他人知道了!」為免節外生枝,他隱瞞了其實還有其他的人知道這件事,反正這件事也不會再被提起,所以他可以很肯定的向她保證。

吳淑芬已經離職,那意味著以後都不會再見到她了,開心徹底鬆了一口氣。轉念一想,他竟然為了她而叫吳淑芬走路,她心底有點感動。

「那好吧!我們算扯平了。」她心平氣和地說。

盛凌宵也鬆了一口氣。他承認,那天把她吊起來確實是過分了點,只是,當時他被她激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真奇怪!這個小丫頭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不但能令他開懷大笑,卻也能令他勃然大怒。

「唉!」良久,開心突然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傷口還在疼嗎?」盛凌宵認真地檢視她小臉上的傷口。

「不是啦!我是在想,鬥嘴的時候,總是會說些……難聽的話,這樣一來,不是以後都不能再和你鬥嘴了嗎?這樣會很無趣耶!」開心有點悶悶不樂地說。雖然每次她都沒有贏,可是,她還是覺得好好玩,而且她喜歡看他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盛凌宵不禁失笑。「誰說不能再和我鬥嘴的?我的意思是,以後在別人面前不可以對我無禮,但是私底下,我們仍然可以盡情的開玩笑,懂嗎?」

「我懂了!那就一言為定!」原以為從今以後都不可以再罵他的開心,頓時高興得俏臉亮了起來。

盛凌宵寵溺地搔搔她的秀髮。事實上,他並不介意她的任性和胡鬧,只是要她知分寸罷了。

「對了,你昨天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嗎?」

「哦!對喔!我現在沒秘書可用,我想叫妳上來幫我。」這樣他就能每天都見到她,隨時有機會跟她拌嘴了。盛凌宵暗自咧了咧嘴。

「你要我做你的秘書?」開心訝異地睜大眼。

盛凌宵笑著點點頭。

董事長秘書耶!聽起來好威風喔!開心虛榮地高興了好半晌,不過,最後卻癟著小嘴搖搖頭。

盛凌宵的笑意頓時隱去。「怎麼了?」

「我現在每天都能到處去逛逛,跟同事們打打屁、開開玩笑,如果在五十九樓做你的秘書,每天就只能看見你一個人,都見不到其他人,我覺得不好玩!」

她喜歡像現在這樣,四處「趴趴走」,而且做秘書只能整天待在位子上,那樣一來,何止不好玩,到時鐵定會悶死人!不過,見他的臉色有點難看,這句話她只敢擺在心裡頭。

「玩什麼玩?妳要見那麼多人做什麼?」盛凌宵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開心撇撇小嘴。

他蹙起眉頭想了一會兒。

「這幾天,妳先來幫我,等我請到秘書以後,妳就做她的助理,往後有什麼需要跑腿的事,就讓妳去。」

聞言,開心高興地拍拍手。

「好啊、好啊!這樣,我以後每天都能見到你,而且也能見到其他人,好棒喔!」

望著她天真的俏顏,盛凌宵不禁有點失神。

「妳喔!就是心太野。」他笑著捏捏她的嫩頰,臉上淨是寵溺。

「我才沒有!」開心睜大圓滾滾的大眼反駁。「我明天就去上班,而且我會粉努力的做好我的份內工作。」

盛凌宵挑挑眉,不予置評。「餓了吧?我叫人送晚餐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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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 01:17:22
第六章 分享

轉眼間匆匆過了半個月,盛凌宵的新秘書已上任,開心對自己的新工作也勝任愉快。

「小開心!什麼事這麼開心?」這天,見開心一臉興奮地衝進自己的辦公室,盛凌宵笑問。

「喂!大塊頭,我明天請你吃飯。」開心眉開眼笑地提出邀請。對他每次叫她時,仍然以「小」字開頭,她有時也會不高興,但大致上已經習慣了,而且她絕不吃虧,同樣會以「大」字回敬他。

「哦?為什麼?」

「你還記得嗎?我說過我發了一筆小橫財,等我收到錢後,就請你吃飯。」開心喜孜孜地表示。上次打賭的事,因為有些同事手頭不方便,她很有良心的同意等到他們領薪水的時候再把賭金給她,而今天正是發薪水的好日子。

盛凌宵點點頭。「妳不會是中了彩券吧?」他好奇地看著她發亮的俏顏。

「不是啦!是那天……」開心把那天的事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

「妳這丫頭鬼點子特別多!」盛凌宵佯怒地瞪了她一眼,不過對她把他當成「搖錢樹」的事,他並不生氣。

開心嬉皮笑臉地吐吐粉舌。

「為什麼要明晚?今天不行嗎?」現在,他時常留她在辦公室裡陪他吃午飯,不過他們還不曾一起出去吃過飯,如今聽她說要請他吃晚飯,他突然不想再多等一天。

「今晚不行,今晚我要先請劉建宏吃飯。」她剛才拿錢去還他的時候,順便跟他約好了。

「劉建宏是誰?妳和他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請他吃飯?」盛凌宵驀地拉長了臉,眉頭也不自覺的皺緊了。對於她竟然把他排在第二位,他覺得極度不舒服,一股悶氣頓時硬生生的梗在胸口。

「他可是我的恩人喔!是這樣的,三個月前,我剛從美國來台灣的時候……」開心把劉建宏當初如何幫助她的事,毫無保留的全向他說了。

「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盛凌宵不屑地冷笑一聲,僵著聲堅決的說:「我要今晚!」

「你剛才沒聽見我的話嗎?我說,我和他已經約好今晚了,所以今晚不行啦!」開心沒發現他的異樣。

「那就推掉他!」盛凌宵霸道地想都沒想的命令她。

「喂,你這人很不講道理耶!」開心也不高興地噘起小嘴。請他吃飯,他居然還挑三撿四!

「我明晚沒空。」盛凌宵抿了抿嘴,隨便找了個藉口。

開心一愣,她有看過他的行事曆,他明晚明明就沒排行程啊!不過,或許他真的有事也說不定吧!

「那就後天晚上囉!」她提出折衷的辦法。

「我後天晚上也沒有空!」盛凌宵一臉霸氣。「我說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不請拉倒!」說畢,他才覺得自己的語氣就像個賭氣的小孩一般,不覺懊惱地皺了皺眉。其實,連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何要這樣堅持,不過卻順從心意堅持到底。

「欸!你跩什麼跩啊?我才是出錢的大爺耶!」開心睜大杏眼瞪著他,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臭。

「客隨主便的道理,你懂不懂啊?真是沒禮貌!光長身高,不長腦子有啥用?」她粉不甘心地嘀咕了幾句,才妥協道:「好吧!就今天晚上好了。」

這年頭,請人吃飯還得看人臉色,真是沒天理!不過,這錢好歹是他替她賺來的,這次就不跟他計較了。

盛凌宵斜瞄了她一眼,眉宇間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得意。

◇  ◇  ◇  ◇  ◇

當晚,在開心的指示下,盛凌宵把車子開進一條小巷子。

進了餐廳的門,開心就拉著他去挑食物。

「這裡全都是海鮮,味道好好,而且價錢又不貴。」

「看妳這麼熟悉門路,妳常來這裡吃啊?」盛凌宵有趣地看著她越堆越高的盤子。

開心點點頭。「同事帶我來吃過。」

「同事?劉建宏?」盛凌宵微皺眉。

「不是啦!是我們部門的同事。一大群人吃自助餐,好熱鬧喔!」說著,開心突然蹙起眉。「哎呀!我今天不應該推掉劉建宏的,應該叫他一起來,然後再叫碧玲和以和也一起來,那我不就不用分開三次請了嗎?而且,人多才好玩嘛!我怎麼沒想到呢?真笨!」她自怨自艾地拍了下額頭。

「妳下次請的時候,就一次把他們三個全都請了,不就好了嗎?」盛凌宵建議。

「對喔!」

盛凌宵抿嘴一笑,然後把她牽回座位上,開心立即埋頭大快朵頤。

「對了!妳下午說妳是從美國來的,妳的家人呢?他們不管妳嗎?怎麼會讓妳一個人來這麼遠的地方呢?」

她的家人怎麼能放心讓年紀這麼小的她獨自出遠門呢?而且更過分的是,還沒有給她足夠的旅費!難道他們不怕她會遇到危險嗎?她究竟生長在什麼樣的家庭?盛凌宵不覺蹙起濃眉。

「他們沒有不管我啦!是我自己偷偷離家出走的。」開心抽空抬頭,對他做個鬼臉。

「妳偷偷離家出走?!」盛凌宵立即揚高了聲音,眉頭打結地瞪著她。

「是啊!我爸說我不懂得照顧自己,我要證明給他看!」開心理直氣又壯地挺起胸膛。

「妳真是膽大妄為的丫頭,要是妳沒有找到這份工作……」後果不知會怎樣?這小妮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嘻嘻!我這人就是好命,出門都會遇到貴人。」開心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隨即又噘起小嘴。「誰教我爸要把我嫁給人,我不溜,難不成還乖乖的等他把我給嫁了嗎?」她才不要呢!

「什麼?他要把妳嫁給人?嫁給什麼人?」不自覺的,盛凌宵說話又提高了好幾分貝。

「唉!別提了!」開心揮揮手。「我們還是吃東西吧!」

「不行!我要知道整件事,全部說給我聽!」盛凌宵用命令的語氣說。

美食當前,他居然不讓人家吃東西?真是有夠殺風景的!開心不大高興地瞪他一眼,不過還是乖乖的將整件事和盤托出。

「原來這樣!」盛凌宵點點頭。「妳父親的確不該逼妳隨便嫁給人。」此刻,他倒是覺得她逃家真是逃對了。

「其實,我爸也沒有硬逼著我非嫁給張志強不可啦!」開心不禁為疼愛自己的父親辯護起來。「他很疼我,我明白他是不放心我,怕我以後沒人照顧……我好想念他喔!我知道爸一定也很掛念著我,只是……我怕一打電話回去,會忍不住告訴他我在哪裡……」

見她紅了眼眶,盛凌宵立即捉起她的小手,安慰地輕捏著。

開心傷感地吸吸鼻子。「我不想離開台灣……」那樣一來,她就很難再見到這些日子以來新認識的好朋友,還有……還有他了。

她驀然發覺,原來自己最捨不得的人竟然是眼前的他,她好希望日子像現在這樣,每天都能見到他……

「別傷心!」見她的眼淚凝結在眼角,盛凌宵有些慌亂地握住她的小手。「這樣吧!妳儘管打電話回家,跟妳爸爸報聲平安,免得他掛心。如果真有一天他要來帶妳回去,妳打電話給我,我去救妳,好不好?」

他也不想讓她離開台灣!一點都不想!

「真的?」她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

「我不會讓他帶妳走的!」盛凌宵給了她一個很肯定的答覆。「這樣妳可以放心了?」

開心頓時破涕為笑,喜孜孜地朝著他點點頭。「謝謝你!」

盛凌宵寵溺地捏捏她的俏頰,才放開她細嫩的小手。「吃東西吧!」

「嗯!」放下心中的一顆超大石頭,開心高興得胃口大開。

不一會兒,就有侍者來到他們的桌旁,分給他們每人兩隻生蠔。

開心眼睛一亮,很快就把自己的那份解決掉,隨即嘆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向他說:「這裡的生蠔限量供應,每個人只有兩隻,你說老闆是不是很小氣?」

盛凌宵聞言笑了開來。付二九九,除了有各式各樣的海鮮外,還有生蠔可以吃,這小妮子還敢嫌人家小氣?

「噯!你為什麼不吃?難道……你不敢吃生蠔?」發現他沒動前面的生蠔,她突然雙眸熠熠生輝地望著他,小臉上充滿了期待。

看著她吞咽口水的模樣,盛凌宵忍不住再度失笑,很乾脆地把自己的那份推到她面前去。

開心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嗯!你上了年紀,還是不要吃這種東西好,膽固醇太高,對身體不好,很容易引起血管阻塞、心臟閉塞、腦充血,然後中風什麼的。」

事實上,她根本不清楚生蠔跟膽固醇有沒有關係,更不知道會否引起那麼嚴重的後果,只是瞎掰一通,以示她是粉「勉為其難」的替他代勞,為自己保留一點面子。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盛凌宵寵溺地啐罵她一句。

開心嬉皮笑臉地伸伸粉舌,低下頭,很快地把他的那份也解決掉了。

「妳很喜歡吃生蠔?」

開心大力點頭。「是啊!我最喜歡了!」

「那下次我帶妳去一個地方吃,那裡的生蠔每天從美國空運過來,又大又新鮮,包妳喜歡。」

「好啊!不過,我一次最少要吃兩打喔!」開心先跟他說清楚。

盛凌宵不禁失笑。「妳喜歡吃多少都沒問題,總之,一定讓妳吃到過癮為止。」

「萬歲!你最好了!」開心歡呼,興奮地抓起他的大手猛搖。

睇著她仿若陽光般燦爛的笑顏,盛凌宵止不住失了神……

◇  ◇  ◇  ◇  ◇

「吃得好飽、好過癮喔!」一坐上車,開心立即癱靠在位子上,半瞇著眼,一副很心滿意足的樣子。

盛凌宵看著她的表情,不禁輕聲笑了。

到達她的居所樓下,他轉頭一看,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凝視著她嬰兒般的睡容,他的黑眸蒙上一層柔光,頭不知不覺地朝她俯近。

開心驀地睜開眼,就看見他的臉部大特寫,她睡眼惺忪地朝他笑笑。「到了?」

她說話間吐出的氣息正好噴在他的雙唇上,同時,他的鼻端也鑽進一股如蘭的芬香……盛凌宵陡地發覺兩人的臉部竟然距離這麼近!他扯扯嘴角,將身體往後撤了一點。

「嗯,到了!」出口的嗓音沙啞得讓他自己嚇了一跳,他清了清喉嚨。「吃飽就睡,妳真像隻小豬!」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嫩頰。

「人家才不是小豬!討厭!整天就只會捏人家!」開心一邊嘟嘟囔囔地抱怨著,一邊打開車門下車。「Bye-bye!」

盛凌宵也朝她揮揮手,才把車子開走。

開心掏出鑰匙,正準備要打開樓下的大鐵門時,冷不防從左側竄出個龐大的身影,害她嚇了一跳。

「陳家裕?」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心心,我終於找到妳了!」陳家裕的神情好像找到生命中的太陽似的。

他的那聲稱呼,讓開心猛地打了個冷顫,還害她差點連剛剛吃的晚餐全給吐出來。

「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真是氣死她了,她一整晚的好心情全教這死胖子給毀了!

「我日夜祈禱,又請了好些人追查妳的下落,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心心,連上帝也讓我的一片癡心給感動了,讓我找到妳,可以與妳廝守一輩子!」

「誰要和你廝守一輩子?你別胡說八道!」開心生氣地大聲反駁。

「心心,我知道妳愛的人是我!所以,樂伯伯要妳嫁給張志強時,妳才會逼不得已的逃走。妳是不是在生氣我這麼久才找到妳?」陳家裕兀自沉醉在他編織的美夢中。

「你這死胖子的妄想症越來越嚴重了!」居然說她愛他。天啊!「我說過我不會喜歡你!我要說多少次,你才聽得懂啊?」她真的快被他逼瘋了。

「心心,妳還在生我的氣啊?可是,我真的已經很努力的在找妳了,妳要相信我!」他情急地捉住她的手。「要不然,我們明天就去公證結婚。」

「你放開我!你這個死胖子!」開心拼命掙扎,鄭重聲明。「我再說一次,我不會喜歡你,也不會嫁給你!」

「心心,妳就答應我吧!要不然,我明天就告訴樂伯伯,妳人在這裡。」見目的沒法達成,陳家裕改以威脅的招數。

「放開她!」突然,一聲暴喝在他們的不遠處響起。

開心轉頭一看,就見盛凌宵步下車,頓時鬆了一口氣。

「我說放開她!聽見沒有?」

陳家裕震懾於他的氣勢,不知不覺地鬆開手。

開心忙朝盛凌宵奔去,盛凌宵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柔聲安撫她。「別怕!」

他剛才從後視鏡裡看到有個男人纏著她,忙將車子兜了回來。

「人肥不可恥,可恥的是沒有自知之明,而且還要強人所難!憑你這隻癩蛤蟆也妄想吃天鵝肉,你從來不照鏡子的嗎?」他銳利的眼神射向陳家裕,看得陳家裕渾身的肥肉頓時一抖。

「不過也難怪了,反正照來照去,都像你的老祖宗嘛!」他冷冷地諷刺。

「嘎?你知道他的老祖宗是誰啊?」這麼神?開心驚訝地望著盛凌宵。

「很容易啊!就是裡外都不是人的那個嘛!」盛凌宵冷睨著陳家裕。

「裡外都不……哈哈哈,豬八戒。」開心拍手地大笑叫道。

「你!」陳家裕臉上的肥肉微微抖動。被心愛的女人取笑是一回事,但被另外一個男人這樣奚落卻是另外一回事,不過他的眼睛還沒被肉完全遮住,他看得出眼前這個氣勢凌人的男人並非普通人。

「嘖嘖!你父母養你可真省啊!」盛凌宵一臉嘲諷。

「怎麼說?」開心一愣。她小時候見過陳家裕吃東西,那可不是幾個錢可以解決的耶!

「他家裡大可以不用放置麻將木檯。」他掃了陳家裕一眼,極盡諷刺之能事地道:「妳看看他那四方型的臀圍,一彎腰,可不就是一張現成的麻將檯?」

開心忍不住又咧嘴大笑。

陳家裕臉上的肥肉激烈地抽搐,雙手牢牢地握緊。

「當然,先決的條件是……」盛凌宵優雅地掃了掃衣領,才慢條斯理地道:「閣下能彎得下那個肥腰才行。」

陳家裕再也忍無可忍,握緊拳頭衝了過去,只是,一百八十公斤的體重讓他的動作難免遲緩了些。

盛凌宵要的正是這一刻──先動手打這團肥肉,未免勝之不武,但既然是他自個兒送上門來,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將開心拉到身後,一旋身,踢腿剛好正中陳家裕的心窩。

只見陳家裕晃了兩下,整個人就砰地跌躺在地上,嘴裡還發出殺豬般的痛叫聲。

「他住在這附近?常騷擾妳嗎?」盛凌宵轉頭問開心。

「不是!他是我在美國時的鄰居,小時候總是仗著人高馬大欺負我,最近一年多來,卻老是纏著我……沒想到,我跑到台灣來,居然也被他找到,真衰!」開心煩惱地嘀咕著。

這麼可愛的小開心,他居然也下得了手?真是禽獸不如!而且,還從美國追來台灣繼續想欺負開心?這傢伙這樣的鍥而不捨,只怕剛剛那一腳還無法讓他徹底死心。盛凌宵瞇起眼思索了一下,就掏出手機。

「你叫人來做什麼?」聽到他跟對方的對話,開心忍不住好奇地問。

「我找個朋友來送他回美國。」盛凌宵看著陳家裕輕描淡寫地說,然後附在開心的耳邊小聲道:「我這個朋友有隊船隊行走全世界,就把這團肥肉隨便踢上一艘貨輪,讓他在船上做點苦工,免費替他減減肥,看能不能順便除去他腦袋裡面的肥油,讓他的頭腦清醒一點,不要再對妳有非分之想!」

他絕對會讓人把這層肥肉像操狗一樣操得他只剩皮包骨,然後再隨便找個港口踹他下船,而要是這樣還不能讓他清醒的話……嘿嘿嘿!

他陰森森地盯著陳家裕看,直教陳家裕渾身毛孔頓時全都豎了起來。

「咦?這不就是『勞改』嗎?嘻嘻嘻!好玩!」開心掩著小嘴直笑。

沒多久,盛凌宵的朋友就到了,並且迅速地把陳家裕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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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心慌

事情搞定後,盛凌宵送開心上樓。

「剛才有沒有嚇著妳?」進了開心的小套房後,盛凌宵蹙著眉擔心地問。

「才沒有咧!」開心揮揮手。其實,她被陳家裕抓住的時候,是有點害怕的,直到盛凌宵出現後,她才不再感到恐懼。不過,她一向自詡天不怕、地不怕,連鬼見到她都會退避三舍,此時自然不會承認囉!

「噯!剛才你罵陳家裕的話聽了好過癮喔!而且,你竟然還想到要把他送去『勞改』,這招可真狠,我很想看看他減完肥後,會是怎樣的矬樣。「哎喲!我現在發現你真的好毒耶!好像……嗯……好像比我還厲害了一點點。」她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說著把自己拋上單人床。

盛凌宵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

「嗯──從今天起,我就拜你為師吧!」她「紆尊降貴」地說。

「什麼不好學?妳居然想學做毒舌女?」這丫頭的小腦袋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就是因為有陳家裕這種老愛欺負別人的人,偏偏我打又打不過人家,只好用嘴巴毒死他們囉!難不成任人家欺負嗎?」開心理直氣又壯地說。

「以後,跟著你多學學,我相信等我到了你這把年紀的時候,一定會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她豪氣萬千地拍胸脯說,一副「志氣遠大」的模樣。

誰的嘴巴才毒啊?什麼叫做這把年紀?說得好像他已經快要行將就木似的。盛凌宵生著悶氣,瞪了她一眼。

「嗯……」

開心以為他有話要說,可等了好半晌卻沒等到下文,於是抬起眼來好奇地問:「什麼事?」

盛凌宵睇著她,過了片刻才道:「妳覺得我……很老嗎?」

「你有三十好幾了吧?」她心直口快地說。

「才沒有!我剛滿三十歲!」盛凌宵挺起胸,僵著聲音說。

「那你還真是不懂得保養耶!」開心快人快語,一點也沒注意到盛凌宵的臉上飄過朵朵烏雲。

「不過,你笑起來的時候,看起來就年輕多了,嗯!你應該要多點笑。」這段日子,她天天和他在一起,才發覺他在辦公時真的很嚴肅,就如周雅涵他們所說的那樣,一張臉沒半點笑容,嚇得別人都不敢接近他。

「你知道嗎?你平時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好醜、好醜喔!讓人都不敢接近你。」她一臉嫌棄的睨著他。

她的那副表情,讓盛凌宵恨得牙癢癢的,直想要海扁她一頓。

「你要知道,笑容才是最佳的保養品。笑,可以讓我們身心愉快,永保青春,而且還能延年益壽喔!這年頭,不只女人要保養,連男人也要保養,所以你要常笑,有事沒事都給它笑一笑,要不然,再過十年,你看起來就會像個老頭子了!」

這下,盛凌宵的俊臉頓時更加的陰沉,可是開心卻仍然沒注意到。

「來,跟著我做。」開心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示範給他看。

盛凌宵可一點都笑不出。「又不是『起消』,沒事笑什麼?」他一屁股重重地在床尾坐了下來。

「喂!你說的是什麼話?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枉費她說得口水都快乾了。「我發覺我跟你之間有很大的代溝耶!人家說三歲就有一個代溝,真的是一點都沒錯,我和你相差十二歲,中間隔著四個『溝』,難怪了……」開心嘟嘟嚷嚷地抱怨著。

盛凌宵看著她紅灩灩的小嘴開開合合,吐出來的字句都是刺耳的言語,氣得直想封住她的小嘴。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

這樣想著,他的體內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熟悉的燥熱感。

直至昨天為止,他仍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會對她有性趣,但卻一而再的發生。第一次是她差點摔倒時,他抱住她,他的身體就立即有了反應,當時他震驚莫名;第二次是她被蜜蜂螫傷的那晚,他擁著她睡,卻心猿意馬,那時他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今天,相同的情形卻又再度發生了,剛才在車上,他幾乎忍不住想吻她,而這會兒他更是……

有些事只能接受,不是嗎?他不打算再壓抑自己了,也無法再壓抑自己了!

「你喔!不要再這麼老古板了,要不然會被這個社會提早淘汰的。人老心更老,那是最可悲的……唔……」

開心碎碎唸到一半時,小嘴突然被堵住,她驚嚇地睜大眼,一時之間沒了反應的能力,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吻自己。

嗯!這張小嘴巴不說話時可愛多了,又甜、又軟、又香、又滑。盛凌宵如癡似醉地吻著她香甜的小嘴,可沒一會兒,就對她的毫無反應感到非常的不滿意,於是勾起她粉嫩的小舌細細啜吮……

開心終於回過神來,從未與人這樣親密的她,慌亂無措地想要推開他,可他卻越吻越深、越吻越纏綿,以高超的技巧來回逗弄著她生澀的唇舌,讓她漸漸領略到接吻的撩人滋味,跟隨著他跌進那迷亂的氛圍裡……

「閉上眼!」盛凌宵略微鬆開她的檀口,粗喘著氣柔聲命令道。

開心恍惚地閉上眼,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好快、好快。

「妳的滋味甜得像蜜!」盛凌宵啞聲低喃,閃著幽光的黑眸掃視過她彎翹的睫毛、嫣醉迷人的粉頰,忍不住再度俯身攫住她紅潤欲滴的櫻唇,深深地吻下去。

這次他的吻又狂又猛,熾熱的唇舌徹底佔據她芳香的小嘴,狂野地掠奪她甘甜的滋味。

隨著他不斷的熱吻,開心的心越跳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感覺他好像一個火爐似的,燙熱了她的身子……

「人家快不能呼吸了啦!」當小嘴重獲自由,開心嬌喘噓噓地抱怨著。

盛凌宵粗啞地低聲笑了,安撫地輕啄了下她高高噘起的紅唇,一雙大手不請自來的從衣襬爬上她的玉峰,隔著內衣揉捏著她的酥胸。

「不行啦。」開心嚇得手忙腳亂地想要推開他,可卻怎樣也敵不過他堅定的大手。「喂!不能這樣啦!不……」

盛凌宵索性再度封住她抗議不休的小嘴。

他持續不斷地吻她,時而溫柔,時而狂猛,吻得她渾身乏力,軟綿綿地貼在床墊上,小手自動地環上他的頸項。

開心無法解釋這種奇妙的感覺,隨著他忽深忽淺的啜吻,一陣陣酥麻的快感不斷地衝擊著她的腦門,教她情不自禁地沉醉在他的擁吻裡……

盛凌宵動手解開她的上衣和內衣,一雙大手同時罩住她小巧卻已然尖挺的酥胸上,肆情地輕捏慢搓,唇移至她嫣紅熱燙的桃腮,印下細碎的吻,然後順流而下,來到她的粉頸,他輕舔著那片細如羊脂般的肌膚,情不自禁的啜吻一番,留下一個個屬於他的烙印……

「嗯……」開心難自制地發出一聲細碎的嬌吟。

埋首在她細嫩鎖骨間的盛凌宵微微抬高身軀,晶亮的黑眸巡視著她染紅的嬌顏和上半身,大手從她柔軟的纖腰輕撫而上,最後停留在她如白玉般豐潤細嫩的雪峰上,呼吸不由得更加的急促了。

「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細嫩……」那天被蜜蜂螫到臉時,她曾經掀起衣服蓋住頭,雖只是驚鴻一瞥,但她這片雪白嬌嫩的肌膚卻自此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裡,讓他再見她以來,綺念暗生,遐思不斷……

「妳好美!」

「嗯……」開心渾身輕抖不已,呼吸也益發的混亂。

「叫我凌宵……快叫!乖!」盛凌宵柔聲慫恿著她。這小丫頭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敏感,他愛不釋手地繼續挑逗她。

「凌宵……」他的眼神和聲音都帶著性感的誘惑,開心不禁情迷意亂地輕喚。

聲聲嬌吟自她的唇瓣間逸出,開心迷亂地貼著他蠕動起來。

盛凌宵快速地解除自己一身的束縛,一雙盛滿慾火的黑眸卻仍牢牢地凝定在她完美無瑕的嬌軀上。

她雖然長得嬌小,可渾身的比例卻非常均勻,每一樣都小小的,看起來好細緻、好可愛!他好想細細吻遍她嬌軀的每一分每一寸,連腳趾頭都不放過,然而,此時此刻,他已無法再等下去了。

「嗯……會痛……不要……」女性本能的恐懼讓開心扭著身子想要躲開他撩情的動作。

盛凌宵固定住她嬌小的身子,粗喘著氣柔聲安撫道:「乖!別動!不要怕,我會盡量不弄疼妳的。」

他當然知道這是天大的謊言,而且馬上就會被拆穿,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如今,他的全身上下只有一個念頭──立刻佔有她!

「痛!」開心酡紅的嬌顏開始褪色。

「寶貝,別怕!乖!別動……」盛凌宵在她的粉腮上落下愛憐的親吻,喃喃低語著安撫的話。

「藹──」開心痛得渾身一僵,晶瑩的淚水滑落泛白的嫩頰。

他滿頭大汗地埋首在她的頸邊處痛苦地抽氣,極力控制著自己體內奔竄的火熱慾流。

「我不要!好痛喔!你這個大塊呆,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你了、再也不要同你玩了!」開心再也忍不住了,掄起小拳頭捶打他,噘起小嘴說著孩子氣的話。

盛凌宵不禁的失笑,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淚珠,然後溫柔地吻住她抱怨不休的小嘴,雙手也不得閑地再度細細撩撥她的感官。

「好點了嗎?」見她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他啞著聲問道。

迎上他深邃的眸光,開心不由得心悸,嬌羞地別開眼,輕應了一聲。「嗯!」

隨著他溫柔的動作,那被撐飽的痛楚已然逐漸消褪,體內反而升起一股亟欲飛翔的期待。

睇著她眼波流轉間不經意流露出蕩人心魂的媚態,盛凌宵禁不住心蕩神迷,腰間的動作也不受控制地加快、加劇……

「嗯……凌宵……」

「小寶貝……」

最後,當他們的四周迸射出絢爛的火花,在不斷的爆炸與緊縮間,他們親密地合而為一……

雲雨過後,為怕壓壞了身下的人兒,盛凌宵在窄小的單人床上翻身側躺,然後把開心拉進自己的懷裡。

被剛剛的狂歡掏空了所有力氣的開心,沒一會兒就跌進夢鄉裡。

盛凌宵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秀髮,不由得深思。

是她對他施了魔法,還是他本身有什麼問題?不然,為何他會被個十八歲的小處女給搞得神魂顛倒。

良久,他側過臉細細端詳她,蹙緊的眉頭不知不覺地舒展開來,平日沒有溫度的眼眸揉進了濃濃的寵溺、愛憐,胸口也陡地被一股暖意給漲滿。

難道就如老大和老二所說的,他真的愛上這個小丫頭了?

由於母親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是以,他一向打從心底看不起女人。這輩子,他從來沒打算過要愛女人,也不認為自己會愛上任何女人。

然而,事情好像全部出了軌,根本不在他能控制的範圍之內。

不過,如果這種出軌的感覺就是愛的話……

或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  ◇  ◇  ◇  ◇

「樂開心,妳給我拿起話筒!」

答錄機裡傳來咬牙切齒的男音,開心抖了一下,還拍拍胸口。她真的伸出手想要拿起話筒,但終於還是縮回來。

半晌,盛凌宵終於用力地掛上電話,「啪」的一聲好大聲,嚇得開心差點跌下床。

開心對著答錄機做個鬼臉,然後隻手托住下顎,對著天花板發呆,良久才幽幽嘆了一口氣。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這兩天來,她的心情好亂,整天只是待在家裡,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總之,全身不對勁。

她知道不該發生那件事,因為他們連男女朋友都不是,怎麼可以做那麼親密的事呢?可奇怪的是,她並不後悔。

隔天醒來時,他已經不在,她當時覺得好失望,可是一想起到公司便會看見他,卻又覺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所以這兩天她都沒去上班。

唉!她好矛盾喔!想要見他,卻又害怕見他;想要和他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不過,明天她該去上班了,要不然,整天待在家裡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可是,見到他時,她又該說什麼呢?

哎喲!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婆婆媽媽的?一點兒都不像以前的她,好討厭喔!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卻牽動了身上依舊痠痛的肌肉,痛得她哀叫一聲。

「討厭的傢伙!都是他害的啦!」她嘟起小嘴喃喃罵道,並捶了一下他睡過的枕頭以洩恨。

哼!明天見到他,什麼都不用說,先海扁他一頓再說,誰教他害得她腰痠背痛,又害她吃不下、睡不著。

雖然下了這樣的決心,可是隔天到達盛氏大樓前,她還是在附近徘徊了好一會兒,才踏進盛氏的大門。到了五十九樓後,她又探頭探腦地視察了一下環境,等看不見盛凌宵的身影後,才踏出電梯。

「開心,早!」

「張秘書,早!」

「妳怎麼兩天沒來上班?是不是不舒服?」張秘書關心地問。

「呃……對,是有點不舒服!」開心乾笑了一聲,看著盛凌宵緊閉的辦公室門咬了一下唇。「呃……那個……嗯……三……三老闆……來……來上班了沒有?」

「沒有!他前天早上回公司沒多久,就因為美國分公司那邊有急事出差去了。」

「這樣喔!」聞言,開心也不知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只是愣愣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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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思念

就這樣過了三天,開心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這天下午,開心又托著頭,望著盛凌宵的辦公室門發呆。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這幾天他都沒再打電話給她,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麼?

討厭的傢伙!他就不會多打幾次嗎?她悶悶不樂地抿抿嘴。

唉!她好想他喔!吃飯的時候想他,洗手的時候也想他,搭車的時候也想他,連夢中都想他!

她好像害了相思病。

唉……

突然,電梯「噹」的一聲,門隨即被打開,開心無意識地望過去,卻見盛凌宵高大的身影從電梯裡走出來,她渾身一震,反射性地立刻垂下頭,可臉皮卻不由自主地燒燙了起來。

「開心,妳跟我進來一下。」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跟平日辦公時沒啥兩樣,可開心卻心慌了起來。

「我……我現在……要……送文件去五十三樓。」她慌亂地拿起一份待送的文件,正要拔腿逃難,卻被盛凌宵阻止。

「不用妳去!」盛凌宵瞇起眼盯著她的頭頂。「張小姐,那份文件妳去送一下。」

「是,盛先生。」張秘書迅速地領命而去。

「樂開心,妳給我進來!」盛凌宵冷聲下令。

開心偷偷瞄他一眼,見他繃著一張俊臉,不由得有點害怕。

「我……我今天很忙……」她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見他的心理準備。

「妳不會是要我拎妳進去吧?」盛凌宵語帶威脅,雙目中噴出怒火。那天早上,知道她累壞了,他不忍心打電話去吵醒她,可在美國下機後,他就打了通電話去她家裡,她卻硬是不接,氣得他日夜趕工,把手頭上的事解決後,就立即趕回來,誰知她仍一逕地想要躲他。

這六天來,他總共加起來還沒睡足十個鐘頭,這該死的小丫頭現在最好別再考驗他的耐性!

「你想幹嘛?」聞言,開心嚇得跳起來,跑到桌子的另一頭,隔著桌子戒備地看著他。

現在他可沒有耐性繞著桌子追著她跑,盛凌宵惡狠狠地瞪她一眼,隨即悶聲不吭地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見狀,開心並沒有覺得鬆一口氣,心頭反而升起一股委屈,教她好生難過。

一回來就那麼兇,兇什麼啊他?可惡!居然擺出這副死人臉色給她看。

臭傢伙!大壞蛋!王八蛋!混帳東西……

開心以自己所知道的罵人話語,對著他的背影,用唇語臭罵他。

盛凌宵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突然拔高聲音吼道:「小侏儒,給我進來!」

聞言,開心頓時氣得七竅都生煙了。

「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她憤怒地叫著,隨即握緊雙拳彎著腰,像隻見到紅絲巾的小鬥牛般朝他火速衝過去。

就知道這招一定管用!盛凌宵挑眉閃進門內,握著門把,閑閑地等著她自投羅網。

一等她衝進門,他立即扯住她的衣襬,免得她直接往玻璃帷幕撞去,並順手鎖上門。

「你放開我!」開心站直身子,轉頭朝他怒道,一雙小手猛捶他的手臂。

盛凌宵依言放開手,改而抱胸看著她。

「你剛才說……說什麼?你……你有種再說一次!」開心雙眼冒火地扠著腰,擺出小茶壺的架式。

「我說『小侏儒,給我進來』!」盛凌宵睨著她,慢條斯理地重複一遍。

「你、你、你……你竟然真的敢……敢……」開心被他氣得差點吐血。「你只不過是隻吃得多、拉得更多、浪費食糧的大米蟲罷了!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

「我可沒指名道姓,是妳自己跑進來對號入座的。」盛凌宵聳聳肩,還氣死人不償命地朝她眨眨眼。

老天!他真想念和她鬥嘴的滋味。

「你!」這臭傢伙竟然還敢狡辯!開心氣得半死,又想不出什麼話可以罵他,於是故技重施,彎著腰朝他衝過來。

這回,盛凌宵不閃不避,讓她撞中腹部,順勢抱住她。

「放開我、放開我!」開心邊吼,邊對他拳打腳踢。

「好了,別再撒潑了!」抱她入懷後,盛凌宵頓時心情愉悅,根本不在乎她的花拳繡腿。

「告訴我,為什麼躲著我?」他抱著掙扎個不停的她落坐在沙發上。

聞言,開心立即停止扭動,酡紅了臉,垂著頭沒有作聲。

「嗯?」盛凌宵抬起她的下顎,專注地盯著她看。

「我……我……」開心不自在地絞著兩隻細白的小手,好半晌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妳……嗯……妳是不是後悔那晚的事?」盛凌宵緊張地低聲問。

「沒有!」開心立刻搖頭,一臉小臉紅得像番茄。

盛凌宵輕噓了一口氣。「那為什麼躲著我?」

開心忸怩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人……人家覺……覺得好尷尬嘛!」

「傻瓜!這有什麼好尷尬的?」盛凌宵不禁啼笑皆非。他還以為她後悔了,才不接他的電話,害他這些天來,一顆心七上八下,受盡煎熬。這小丫頭真會把他給折騰死!

「人家才不像你那麼厚臉皮!」開心紅著臉搶白。

盛凌宵忍不住呵呵笑,黑眸凝定在她的小臉上,欣賞著她嬌羞的俏模樣。

在美國時,她的身影無時不刻在他的胸海裡盤旋,雖然只是分離六天,於他卻有如六年般的漫長,他一心一意只想見到她,讓她再也不要離開他的身邊。

如果這還不是愛的話,那他實在不知道什麼才是愛了!

真奇妙!在他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進駐他的心,觸動他心中最柔軟的部位,讓他一顆冰冷的心為她全然融化……

開心被他看得極不自在,忍不住嬌聲喊道:「哎喲!你別這樣看著人嘛!」最後索性把小臉埋在他的肩膀上。

「小開心,妳有沒有想念我?」盛凌宵親暱地與她耳鬢廝磨。

「大塊頭!」開心咕噥回敬了一句,才轉頭瞅著他,一臉哀怨地點點頭。

盛凌宵眸光一亮,隨即不解地問:「為什麼這副表情?」想他有這麼淒慘嗎?

「你後來都不打電話給我!」開心噘起小嘴抱怨。

盛凌宵沒好氣。「我打給妳,妳又不接,還敢怨我?」第三天,他聽說她已經回公司上班,便強自壓抑住自己,沒再打電話給她,他是怕自己把她逼急了,她會逃掉,畢竟她還小……

「好吧!」開心也覺得沒理由怪他。「那你呢?你有沒有想我?」

一抹迷人的微笑躍上他的嘴角,盛凌宵坦白地點點頭,俯首銜住她的絳唇,輕柔地啜吮著她兩片柔軟的唇瓣,然後才探進她的小嘴內,勾起她馥香的軟舌,纏綿悱惻地吻住她。

一吻既罷,她面容染上一抹霞彩,嫩頰益加潮紅豔麗,兩汪水眸亮著波光,盛凌宵不禁看得慾火大盛,雙手探進她的上衣內,煽情地揉搓著兩團軟熱,逗得開心的嬌軀掠過一陣陣輕顫。

「唉!」開心突然幽幽嘆口氣。

「怎麼了?為什麼嘆氣?」盛凌宵立刻關心地問。

「我……我想我是愛上你了!」她睨著他,一臉認命地說。

「開心!」聞言,盛凌宵激動地抱緊她。他原以為她根本還沒想到這一層,畢竟她年紀這麼小,所以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先等上一段時間,也打定主意要慢慢來,等到她開竅,沒想到……

無論如何,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只能用狂喜來形容,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愛上我不好嗎?」她那是什麼表情?好像愛上他是一件很歹命的事似的,他好歹也是個鑽石王老五耶!

「我最討厭你這種人了。」開心嘟囔著。愛上他一點都不好,站在他身邊,只會彰顯出她的「短處」。

最討厭他這種人?盛凌宵一愣。「那妳為什麼說妳愛上我了?」一會兒說愛他,一會兒又說討厭他,這小丫頭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最好別讓他空歡喜一場!

「你不在的時候,頭三天我的心思好亂好亂,又想見你,又害怕見到你,但是後三天,我卻好想好想見到你!滿腦子就只想著你,搞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所以我知道我是愛上你了……

「可是,人家明明就最討厭你這種高大的傢伙,而且,我喜歡愛笑的人,可你平時老是繃著一張臉,看起來醜死了,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她皺著眉,心有不甘地說。

原來是這樣!盛凌宵覺得啼笑皆非,不過,確定了她是真的愛上自己後,他剛才吊到半空中的一顆心也落了地。

「我也沒想過要愛上妳這個小傢伙,可是就是愛上了。」他珍愛地抱緊她嬌小的身子。

「你也愛我?」開心的俏顏頓時泛出異彩,望著他癡癡地笑了起來。

「嗯!既然愛上了,就別想那麼多了。」他寵溺地捏捏她小巧的下巴,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

開心回過神來,嗔了他一眼。「你當然這麼說啦!你這把年紀,一定談過好多次戀愛,可是,人家一次都沒談過耶!這樣比起來,我不是很吃虧嗎?」她突地跟他計較起來。

什麼這把年紀?這臭丫頭又來了!盛凌宵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我也沒談過戀愛,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女人!」

「你居然敢睜眼說瞎話?那天在樓下,我明明看見你跟那個女人摟成一團走出大門的!」一想起那天他摟住那個女人,還拽個二五八萬似的不理她,開心酸溜溜之餘,更是滿肚子的氣。

「那天我只是跟她去吃頓飯,從那天之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了。」

「哼!你敢說你跟那女人沒有『偷情』?」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啊!她一眼就看出他倆鐵定有「通過姦」!

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臭丫頭!盛凌宵忍不住氣結。「我承認我跟她之間有過一段,但在認識妳之後,我就沒再碰過別的女人了!」他從來不向任何人解釋,今天卻……唉!這小魔女真是他的剋星!

「就知道你們有過一腿!」開心酸溜溜地說,小嘴噘得半天高。

這小醋壇子!盛凌宵嘆了口氣。不過,見她為自己吃醋,又暗喜在心。

「那個女人在我心中什麼都不是!相信我,嗯?」他柔聲說。事實上,他連那女人的長相都不記得了。

「哦?」開心歪著小腦袋將他從上看到下,再從下看到上,就這樣來回不停地看著。

「妳看什麼?」盛凌宵忍不住瞪她一眼。

「我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話。你別以為我是傻子,我知道有些人一上了年紀,就老奸巨猾,說起謊來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樂、開、心!」盛凌宵咬牙切齒地喊著她的名字,隨即狠狠地吻住她。

「唔……」

「小寶貝,妳好甜……」盛凌宵埋首在她細嫩的酥胸間,粗喘喘氣,含糊不清地嘆道。

「人家才不小!」開心嬌聲反駁,像要印證什麼似的挺挺胸。

「好、好、好!妳是大寶貝,好了吧?」盛凌宵啞聲笑了,隨即攫住她雪峰上的一抹嫣紅,邪肆地盡情啜吮、輕嚙……

「噢……」開心情不自禁地拱身迎向他。

良久過後,室內激烈的喘息聲才漸趨平息。

「你這人好色喔!現在是辦公時間,而且這裡還是辦公室耶!」連續兩次狂野的纏綿,掏空了開心的力氣,連想要捶他也沒力。

「誰教妳要說些不中聽的話。」盛凌宵慵懶地說,一手緊緊箍著她香汗淋漓、柔若無骨的嬌軀,另一手握住她柔白細巧的手指頭,一根根珍愛地吮吻著。

「我哪有說什麼不中聽的話?討厭啦!你這隻大色狼,人家明天又要腰痠背痛了,都是你害的!」開心嘟嘟嚷嚷地抱怨著。

這小丫頭居然還敢說沒說過不中聽的話?盛凌宵悶哼一聲。

「哎喲!好癢!不要啦!」開心咯咯笑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扭動間卻無意間觸及他已然再度硬挺的男性,不由得嚇了一跳。

「你……」

盛凌宵邪氣地朝杏目圓睜的她眨眨眼,要不是怕嬌柔的她會累壞,他早就再要她一回了。

「放心!我會再給妳休息幾分鐘。」他捧著她的酥胸輕捏,故意笑得色迷迷地逗弄她。

「不要啦!我不要!」開心嚇得趕緊爬離他,卻被他越抱越緊。

「好吧,等今晚再……」盛凌宵著實吃了她一頓嫩豆腐,才笑著放開扭個不停的她。

他調開定在她美麗嬌胴上的目光,這小丫頭實在是太迷人了,害他像個小夥子似的蠢動不已。

「哼!就說你是大色狼,人家六十歲是老頭,你三十歲也算半個老頭,半個老頭就色成這樣,那等到六十歲時,你鐵定是那種在公車上、捷運車上偷摸女學生的變態咸濕老阿伯……」開心邊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邊奚落著他。

半個老頭?變態咸濕老阿伯?盛凌宵被氣得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他咬牙切齒的說:「樂開心,妳今天死定了!」

他一個箭步抱起她,就往直達他六十四樓臥室的小電梯裡走去。

「喂!你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開心驚聲尖叫,陡地盯著他看。「你很討厭人家說你老?」她像發現了新大陸般的雙眼發亮。

盛凌宵瞪她一眼,並沒有作聲。事實上,除了這個不長眼睛的小丫頭外,從來沒人說他老過。

「呵呵──男人也怕人家說他老喔?羞羞臉!嘻嘻……」開心猶不知死活地嘲諷他,還掩住小嘴笑得樂不可抑。

原來「老」是他的死穴,那她以後不就有了對付他的方法嗎?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罵她小什麼之類的話!

「哈哈哈……」這個發現讓她興奮不已,仰天狂笑了起來,直到被用力拋上床,才止住她的笑聲。

「你……你不要過來……不要……」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身陷險境」,連忙想逃,但已經來不及了。

「我不過來,怎麼能向妳證明我老不老呢?妳說是不是?」盛凌宵一邊用邪惡的聲音說,一邊用自己精壯結實的身體緩緩磨蹭著她細白嬌軟的身子。

以他這副相貌身高,再加上正值男人的黃金年華,不知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對象,可在這小丫頭的眼裡,這些優點頓時全成了缺點!

嫌他醜、嫌他高,他姑念她「年少無知」,也就不跟她計較了,可她竟然還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嫌他老?如果他不給她點「厲害」嘗嘗,那以後如何以振夫綱?

「嘎?這……不用了……」開心這才後知後覺地領悟到,是她陷自己入「險境」的。

「我……我收回所有說你老的話!」為了自己疲累的身子著想,她趕緊識時務地見風轉舵。

盛凌宵彎起性感的薄唇,輕輕搖晃右手的食指。「太遲了!」他的手也開始撫上她的嬌軀。

「那……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這樣,就算你以後真的老了,我也不會說你是老男人、老年人、老頭子、老爺子、老不修、老不死、老賊……」她唸得粉順口,不知不覺地吐出一堆令人吐血的句子來。

「老匹……呃……咳……」她終於發覺不對勁,忙乾笑兩聲,亡羊補牢地討好道:「我的意思是……總之就是絕不再在你面前提起『老』字,就連老闆都不叫,OK?」她以非常真誠的眼光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表示她「知錯即改」的決心絕無虛假。

這回,盛凌宵不但不生氣,反倒愉悅地笑開了一張俊臉。「呵呵──沒那個必要,歡迎妳以後天天講。」

天天講?她才不會蠢到累死自己呢!開心嘟起小嘴。「你不也整天說人家小什麼、小什麼的,就只許你說人家,不許人家說你,你好鴨霸耶!」

「我沒那麼鴨霸,我同樣歡迎妳爬到我的身上來,向我證明妳其實並不『小』。」盛凌宵曖昧地說,當然,一雙邪惡的大手可沒閑著。

「哼!我才不要!」她喘著氣。「這大白天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縱慾,難道不怕提早『報廢』嗎?」

盛凌宵瞪她一眼。「妳儘管繼續詛咒我,就算說我爛掉,妳也逃不掉!」

「我……我有說過這種話嗎?」開心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眸裝傻。「怎麼可能?我當然不會說這種話!」看他那副「新仇加舊恨」的恐怖樣子,她徹底地來個死不認帳。

「間歇性失憶?那也沒關係。」盛凌宵閑閑地挑眉。「不過,倒是有件事妳必須記牢──從今天起,妳給我放一萬個心,我向妳保證,這輩子,我絕對不會讓妳有守活寡的一天!」

嘎?這意思是不是說以後天天得……「做」呀?開心轉動起已經有點不太管用的腦袋。

「沒啦!我沒有詛咒你的意思啦!我只是想說,你不累嗎?人家可是累死了。」她揚著聲撒嬌,一副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沒想到,他卻一點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

「既然妳還有這麼多力氣耍嘴皮子,我相信我還沒讓妳、累、夠。」說著,盛凌宵覆上她嫣紅的櫻唇,狂野激烈地吻住她聒噪不休的小嘴,直把她吻得透不過氣來才放開她。

「我……我現在覺……覺得你渾身充……充滿了青春活力,非……非常的年輕力壯、雄偉威猛……」開心氣喘噓噓的諂媚說,企圖力挽狂瀾。

「謝謝妳的讚美!為了不讓妳失望,那我就更應該表現一下了。」說著,盛凌宵俯身攫住她紅灩灩的唇瓣,再次將她帶進激情的狂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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