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659|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衣格]火爆佳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3-8-5 15:33: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搞破壞?嘿!她在行。
不過,對於好友這樁「政治聯姻」,
她可是力勸過不妨「試試看」的,畢竟,門當戶對嘛!
只是換間房子住、身邊多個男人而已,實際上並沒有多大改變。
還是堅持搞破壞?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嚇!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是個超帥型男,真真是跌破眼鏡!
要不是任務在身,她應該會積極主動將他把上手吧?
啊?!好友後悔了!頻頻怪她沒看到她的暗示,且要她遠離男主角。
這……當然不可能!
她和他已經有生意上的往來,而且說真的,她對他的感覺越來越好;
好男人,當然是要留下來自己用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3-8-5 15:33:3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因此,為了拉攏具有實力的企業集團來幫我們站穩腳步,我們有必要採取政治聯姻的方式。」

  慕丞昕的話落在會議室中引起各種不同的反應:被叫來會議室「坐監」的幾個堂兄弟們打呵欠的打呵欠,看手錶的看手錶,看公文的看公文,打電腦的打電腦。

  「我說你們……」慕丞昕覺得自己額上的青筋開始一條一條冒出來了。「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朝著那群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兄弟們怒吼。

  「我們都知道姑姑您要說什麼。」位居代總裁之職的慕宮歌抬起頭,「賞賜」了一眼給自己的二姑姑。「您的意思是要我們兄弟之中的其中一個為公司犧牲,和現今最具財力的集團聯姻不是嗎?」

  「就是這樣沒錯!」慕丞昕沒有迴避慕宮歌的問題,非常坦率地承認。反正她本來就不打算美化這件事情,聯姻就是聯姻,他們能覺悟最好。

  因為豐收集團解除了與慕氏企業的合作與聯姻關係,進而成為商場上的競爭對手後,慕家企業的海外投資風險上升;為了找尋更有力的支撐,身為慕氏企業的總監兼董事之一,慕丞昕只好出此下策。

  「要搞定漂亮美眉的事情,交給角歌不是最適合嗎?」慕商歌笑吟吟地把炸彈丟給慕角歌。

  接到炸彈的花花公子慕角歌馬上跳起來驚恐地指著慕商歌,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開……開開開什麼玩笑!我是很愛女人沒錯,可是那並不代表我對千金大小姐有興趣啊!」

  「是啊三哥,您愛的遊戲是你情我願,玩過就算,那種千金大小姐當然不合你胃口。」老么慕羽歌涼涼地打了個呵欠。

  「就是啊!」這個時候顧不得什麼形象了,慕角歌快快樂樂地承認自己是花花公子。「所以,還是老么最適合了。」炮口一轉,慕角歌把炸彈丟給老么,以吐一口怨氣。

  慕羽歌呵欠打了一半,眉頭就皺起來了。「喂喂,有沒有搞錯?我是年紀最小的,說什麼這種差事也不可能落在我頭上吧!再怎麼說,四哥的順序都比我還要前面啊。」

  「這怎麼可以!」慕角歌一聽到心肝弟弟的名字,馬上把正埋首筆電打報表的慕征歌抱進懷中驚恐地說:「征歌還沒長大,他不可以交女朋友!」

  老四還沒長大他就長大了嗎!慕羽歌冷瞪著那個可能有Homo傾向的三堂兄;而被兄長抱在懷中的慕征歌對慕羽歌露出莫可奈何的笑容,表示他對於這個護弟狂兄長沒轍。

  「說的也對。羽歌,那就你吧。」沒想到慕丞昕倒是丟出了一句出人意表的話,使得會議室霎時凝聚了一股詭異的寂靜。

  「我?沒搞錯吧」慕羽歌怪叫一聲,掃視全場,看到兄長們看手錶的繼續看手錶,打呵欠的繼續打呵欠,看公文的繼續看公文,打報表的繼續打報表,就是沒半個人要出來幫他說話。

  果然是:兄弟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這些人還真是一群愛護老么的兄長啊!慕羽歌陰惻惻地狠瞪著那群堂兄們。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適合?」

  雖已年近五十,但依然保養得很好的慕丞昕瞪起了那雙美麗的鳳眼,帶著命令口氣地對老么慕羽歌說:

  「你想也知道,宮歌長得一臉嚴肅樣,要是去相親,不把人家小姐嚇哭才怪。商歌是只笑面狐狸,一定會欺負人家小姐的。角歌呢,是個不肖子,除了花心之外別無專長,我不能害了人家。征歌的話,看起來像個美少女,我不想讓人家小姐心碎地回去跟她父母哭訴說我們沒誠意,竟找了個漂亮的美眉去刺激她們。」

  說來說去,就只有他「最正常」,因此必須認命接下這任務?慕羽歌狠狠地瞪著那群堂兄們,在心底圈圈叉叉地痛罵著。

  「反正姑姑的意思是,就算我只是去應付一下也必須走一趟就對了?」慕羽歌不冷不熱地問著慕丞昕。如果只是去給人家看看,那有什麼問題!反正他那群堂兄們常用的把戲他也會。

  「你要是敢搞砸相親宴就給我試試看!」身為慕氏企業的總監,慕丞昕可不是省油的燈,馬上就知道老么在想什麼了。

  「二姑姑,您未免太不瞭解我了。」慕羽歌冷冷地勾起嘴角。「您打算要我什麼時候去給人家觀賞?」

  慕丞昕挑了挑眉毛。給人家觀賞?敢情這小子以為自己被當成動物園裡的動物了嗎?

  「明天。」慕丞昕不敢掉以輕心。

  脾氣火爆的羽歌可是五人當中最難駕馭的天之驕子,誰的帳他都不買,只要是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實在固執得讓人無法忍受;可是他的能力又不比其他四個兄長差,因此,是企業中最讓人又愛又恨的角色。

  其他四個雖然也不好掌控,但終究仍有脈絡可尋,只有這個老么,永遠讓人難以摸清他的底限在何處。

  因為他向來忽風忽雨,只隨自己的心情喜好做事。

  「好,明天就明天。」慕羽歌說完,就像一陣風似地走出會議室,喀一聲關上門。這令慕丞昕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小子這次居然這麼乖乖聽話。」慕丞昕愈想頭皮愈發麻。依照老么的性格,照說應該會和她大吵一架才對,而她甚至連應對的方法都想好了,沒想到他竟這麼輕易就妥協,害她覺得好恐怖。

  「呵呵,二姑姑,您這次應該是惹到他了,要小心喔。」慕商歌走到慕丞昕身旁,毫無誠意地警告著,其他三個堂兄弟則是過來拍拍她的肩,歎口氣,然後走出會議室大門。

  這幾個傢伙是想造反嗎!居然用這種態度對待身為姑姑的她!慕丞昕瞪著大門,心裡想著應該要找個時間好好修理他們了。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3-8-5 15:33: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夏天的艷陽仍火力全開的散放著它的熱力,雖已過了九月,卻絲毫不見太陽毒辣的熱力降溫。

  「菲比菲比,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在市郊某處的咖啡館裡,一個看上去像是精雕細琢出來的洋娃娃般女人眨著迷人的大眼睛閃亮亮地直視著對座的席菲比。

  席菲比口中吸著優酪冰沙,一雙美眸莫名所以地看著好友石漪瀾。「不是,我們不是朋友。」

  「嗚,你好冷淡。」石漪瀾眨巴著一雙美眸,埋怨地說。那樣的神情,只要是男人,都會對她產生愛憐。

  「你沒事這樣問我,我當然只好這樣回答了。」席菲比理所當然地反駁。沒事問什麼她們是不是朋友,那種話聽了只會讓人火大。「不是朋友的話,我幹嘛浪費時間坐在這裡陪你喝茶?我又不是閒著沒事做!」

  「嗚,好啦。那我跟你說喔,」漂亮得如同洋娃娃的石漪瀾用吸管戳著杯中的冰沙,語氣有些不甘,「我爸居然要我去相親耶。」

  「相親?」席菲比將目光移向友人,一雙毫無波動的大眼睛在不言不語的時候看來更令人害怕。「喔,很正常。既然畢業到現在你都沒什麼事情可做,你爸當然會要你嫁人。」

  「就是啊,不曉得他在想什麼。」石漪瀾怨怨地戳著杯中的冰沙。「我要去公司做事,他就這邊叫叫那邊叫叫,一下子擔心我工作做不來,一下子又說我會讓公司裡的男員工都沒心情上班,一下子又說我只會礙手礙腳……那我到底還可以做什麼嘛!」

  石漪瀾的爸雖然身為一家企業的董事,但思想仍守舊傳統得很;女兒是掌上明珠沒錯,但卻是養來賣的。

  而席菲比的父親席正義雖然沒想過要賣女兒,卻對席菲比一直很冷淡,有時在家中即使見了面也形同陌路,因此席菲比很早就出來獨立生活了。

  席菲比家中還有一個弟弟──席光宗。光看名字就知道家人對他的期望有多高。身為長女的她從小就明白什麼叫做嚴重的重男輕女,於是養成了她自立自強的性格。

  但石漪瀾卻正好相反。她是么女,上面有兩個寵愛妹妹的哥哥,所以她其實算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嬌嬌女。

  石漪瀾像是個時時需要人呵護的公主,她身邊的人都會忍不住想保護她,即便是席菲比這種強悍獨立的女人也不例外。

  而也因為席菲比這種大姐風範是石漪瀾會想依賴的類型,因此也就理所當然地靠過去了。

  席菲比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明明這種無法靠自己能力生活的女人是她最討厭的類型,她卻還是跟她成了朋友。若依她的性格,她應該會對這種人敬而遠之才對啊。

  「反正女人總是要嫁的,要是對方條件不錯的話,其實你可以考慮看看嘛。」席菲比的立場十分中立。

  既然要嫁,那麼嫁一個有穩定經濟基礎的是首要考慮,雖然灰姑娘嫁入豪門不見得會和王子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但至少不會餓肚子。

  對她這種既拜金,也很敗金的女人來說,實際重於夢幻浪漫。

  「有錢當賺直須賺,莫待無錢空喟歎」是她的座右銘。

  「你怎麼這麼說嘛!」石漪瀾像是被針扎到似地跳了起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席菲比閒閒地說著。如果找得到長期飯票,她大概也不會拒絕吧。但到目前為止,她還用不著找長期飯票就是了。

  「可是人家才不要被擺佈!」石漪瀾低聲叫著。「我有自主權,我的人生當然要由我自己來決定。我已經二十四歲了,難道連自己的人生都決定不了嗎!我才不要一生都當爸爸的洋娃娃。」

  「你是只為了反抗而反抗或真的不想結婚?」席菲比一針見血地問。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只是個脾氣驕縱的千金大小姐,雖然石漪瀾本來就是。

  一邊說著要獨立自主,一邊卻又嫌惡著家中廚子作的菜不夠美味可口;從小養出來的天之驕子天之驕女不都是這麼回事嗎?

  所以,她雖然想當有錢人,但卻非常討厭有錢人。當然,她不認為自己在成了有錢人之後會跟他們有什麼不同。不過,這就是人的矛盾嘛!有錢就是一切,她覺得自己拜金拜得挺理直氣壯的。

  「都有。」石漪瀾誠實地招認,「我是這麼的年輕,而且根本還沒玩夠,當然是不想結婚了。」

  「那不就得了!直接拒絕不就好了嗎?還煩惱個什麼勁兒啊。」席菲比覺得這根本不用煩惱嘛。

  「可是我不會拒絕啊,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別人。」石漪瀾很煩惱地低叫著。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不要就說不要,喜歡就說喜歡,別連這樣的事情都要別人幫忙。」她是個很獨立的女性,因此,這種事情通常沒得商量。

  石漪瀾埋怨地看著席菲比。「菲比,你好冷漠,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懂得怎麼拒絕別人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向來就很冷漠嗎?」席菲比掃了她一眼,覺得自身的事情就要學著自己負起責任,該幫的她才幫,不該幫的忙,她是絕對不會多事的。

  「哼!」石漪瀾覺得有點不太爽快,但她認識席菲比這麼久了,當然知道她這個人就是這副德性。

  「不過,對方的條件如果真的不錯,就這樣定下來也無所謂不是嗎?」席菲比接著又說。

  能找到個好歸宿應該是每個女人心中的想望,只要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王子,每個女人都會是幸福的公主。

  雖然,她並沒有這樣的想望,因為她認為錢以及幸福的人生還是要靠自己努力去賺去爭取。

  石漪瀾沉默了一會,然後哀怨地皺起眉頭。

  「可是既然他們有這麼好的條件,卻還要這樣聯姻,我懷疑他們可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癮疾。」

  「我倒是覺得你想太多了,」席菲比懶洋洋地說:「如果對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癮疾,你爸怎可能希望你嫁過去呢?」

  「……菲比,你知道慕氏企業嗎?」石漪瀾低頭繼續吸著杯中的冰沙,悶悶地問著。

  「慕氏企業?」席菲比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知道啊,和豐收集團並列的前幾名企業之一,繼豐收集團之後第二個具有歷史的家族,雖稱不上是皇親國戚,但據說在古早時代也曾經是地方貴胄,是吧?」

  要不是因為這個家族也有點歷史,向來眼高於頂的豐收集團又怎會和它聯姻。雖說現在兩方的婚約解除了,變成了商場上的競爭對手……咦!等等!難不成……

  「你爸要你相親的對象就是慕氏企業的人?」席菲比突然把好友所說的話前後串聯在一起。

  慕氏企業急需資金發展海外投資,豐收集團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抽腿,也難怪他們要出此下策了。

  既然主要是為了資金問題,因此他們應該是審慎做了評估,決定找那種既有財力、且在找尋機會進入上流社會的家族聯姻,這樣互蒙其利的聯姻對慕氏企業無非只是一種手段而已,只不過可憐了那被拿來當籌碼的人。

  「總算明白我之所以不願意的原因了嗎?」石漪瀾攪拌著杯中的冰沙。「這是政治聯姻。慕氏企業為了需要資金支持他們的投資計劃,所以找上我家;我爸則是為了要鞏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快快樂樂地答應賣女兒。」

  「唉,正常。要是換作是我爸,大概也會做這種事情。」只要賣個女兒就可以名利雙收,誰不要呢?「不過,沒聽說慕家有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癮疾啊。」

  業界不是很愛挖這種新聞?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是慕家把這類的新聞壓制得很好,以致沒有半點外漏?

  但是,據說好像有不少業界的大老都有SM的癖好,像是也曾經聽說過有明星為了賺取天價而出賣自己給那些大老們玩弄,而且每回完事之後都必須送醫急救,因為過程極其恐怖等等……難道慕氏家族裡也有這種人?

  哼,有錢人就是這樣,永遠讓人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不過,那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想搞懂。席菲比在心中想著,她只相信她自己。

  「可是怎麼想都覺得毛毛的,好可怕!所以……」石漪瀾抓住她的手臂,雙眼期盼地瞅著她。「相親那天,你來陪我好不好?」

  「咦!」劇情突然急轉直下,席菲比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瞪著石漪瀾。「我去陪你?不好吧?你爸不是會在場?」

  「雖然我家裡有三個男人,可是我從來沒有機會去接觸家人以外的男人啊。」石漪瀾繼續哀怨地說著,「就連高中都被迫去念女子高中,我怕我會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人家嘛。」

  「所以你是要我去搞破壞就是了。」席菲比哈哈大笑。「我魔女的稱號可不是叫假的。那有什麼問題!當然好!」

  反正只是陪石漪瀾去相親,又沒說要和對方槓上,要是能趁機找到客戶不是更好!

  席菲比和幾個朋友合夥經營一間室內設計工作室,如今算是小有名氣;雖然她本身人脈不廣,但幾個合夥人的交際手腕倒是挺高明,因此客源算是穩定,只要持續不斷努力,她相信,二十年後自己絕對會是個有錢人。

  所以,她才不稀罕穿別人給的玻璃鞋,因為她可以自己製造!

  「那就這麼說定了。菲比,你不能放我鴿子喔。」石漪瀾雙眼期盼地扯著席菲比的衣袖。

  「再多說一句我就不去了。」真是的,她何時說話不算話了!她最討厭人家囉囉嗦嗦了。

  


  依然還是熱力高漲的九月,太陽在頭頂上展露毒辣的笑容,路上行人之所以快斷魂是因為熱到中暑。

  不過,這間充滿小橋流水風情的日式庭園中倒沒有這樣的困擾。四名男女對坐著,大眼瞪小眼的氣氛足以讓任何東西凍結,因而為人父母的為了讓氣溫回升,於是很努力地扮演暖場的角色。

  「小女擅長琴棋書畫,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我也是捨不得她這麼早嫁出去,可是她年紀也到了,總不能老是把她留在家裡……」石漪瀾的父親石煄一臉不捨的模樣倒是看不出來是裝的。

  「這您不用擔心,我們家羽歌一定會好好照顧令千金的,是吧羽歌?」慕羽歌的母親回過頭,赫然發現兒子居然在批閱公文!

  「慕羽歌!」登時感到很尷尬的慕夫人差點要大叫。搞什麼!平常也沒看到他這樣認真的。

  「娘親,這不能怪我。這是老二的工作,可他今天又蹺班,所以我只好代勞了。」慕羽歌馬上推得一乾二淨。誰叫慕商歌的蹺班是公司裡有名的,理所當然要拿來當擋箭牌。

  「別老拿你那個老奸巨猾的二堂哥出來當藉口。」慕夫人真會被這孽子給氣死。

  「呵呵呵……年輕人投入工作是好事、好事……」石煄很努力地想打圓場,他可不想到手的攀升機會就這樣白白失去了。

  他一說完,現場登時再度陷入另一陣詭異的沉默中,只聽見慕羽歌面前筆電鍵盤劈哩啪啦的響聲。

  「慕羽歌,這不是紳士該有的風度吧!我以前是怎麼告訴你的?!」慕夫人伸手將電腦合上,低聲恐嚇兒於。

  慕羽歌淡淡地抬起眼皮看自己的娘親,露出一抹乖巧討好的微笑,讓他母親看得頭皮發麻。「可是,娘,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在說,我根本沒有機會開口不是嗎?」

  「既然這樣,羽歌和漪瀾多聊聊吧,我們兩個老人家就不打擾了。」慕夫人馬上提議。脾氣向來不怎麼好的兒子居然微笑了,好恐怖!想想還是落跑比較保險。

  「好好好,真是早該想到的。」石煄開開心心地說著,希望事情能照著他所期待的方向走。

  「羽歌,不准冷落人家小姐。要是我發現你再這樣,我回去就告訴你二姑姑。」可悲的母親自知管不動脾氣火爆的兒子,只好把小姑搬出來。

  兩個自認是電燈泡的老人家離開之後,石漪瀾和慕羽歌之間再度陷入長長的沉默之中。

  石漪瀾怯怯地看著慕羽歌那張俊秀的面容,發現這個男人真是好看極了,雖然覺得他不怎麼好親近,但肯定絕不是壞人。

  她甚至已經開始期待著婚禮的來臨,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感謝父親過。原來受人擺佈也並非都是不好的嘛。

  不過,想到自己曾經拜託過席菲比來破壞相親宴的事,石漪瀾心裡開始擔心起——若待會席菲比出現了該怎麼辦?現在她可一點都不希望被破壞啊。

  她會顧忌席菲比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席菲比人雖然矮了些,卻是身材窈窕的美女。

  席菲比並不是那種清秀的女孩,而是那種艷麗型的女人;再加上她那強勢的性格,大部分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即使知道其實席菲比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但她還是擔心慕羽歌會看上來破壞相親宴的席菲比而不是她,那豈不弄巧成拙?

  正當她想得入神,慕羽歌突地出聲:「喂。」

  「咦!什麼?」這是他們見面之後慕羽歌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石漪瀾感到十分驚喜,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

  「你幾歲?」慕羽歌現出不懷好意的微笑,那是一種讓良家婦女看了會馬上逃跑的危險笑容。

  「二……二十四。」奇怪了,他不是一直都酷酷的,為什麼會突然露出這種笑容?石漪瀾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二十四啊……是年輕了點……不過我想應該承受得住吧……」怪異的語調差點讓石漪瀾跳起來。

  「什……什麼承受……」等……等一下!為什麼他會突然微笑?而且還笑得讓人發毛?莫非這位慕家大少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特殊癖好還是癮疾?石漪瀾簡直想奪門而出了。

  看到效果達到的慕羽歌暗自得意在心中,只差一點點就可以嚇跑她了,再接再厲。

  「就是……」

  「噢,真是氣死我了!」

  慕羽歌正待開口,不料一聲怒喊突然插入冰冷的空氣中,使得詭異的氣氛霎時轉變。慕羽歌不怎麼感興趣地稍稍抬起眼,卻就這樣定住了。

  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形大剌剌地走過他眼前,然後旁若無人地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她那種目中無人的氣勢讓他有些失神,不過,若是別人的話,他可能連理都懶得理了。

  「我姑媽居然要我到南投去幫她買彩券,因為她不曉得是聽了哪張神桌說這次大獎會落在南投,所以叫我開車下去買,害我開了四個小時的車又排了三個小時的隊。氣死人了!她為什麼不去相信據說會開在台北的那張神桌呢?累爆了!小瀾,開水可以讓我喝一口嗎?」

  說著,手便朝著一瞼錯愕的石漪瀾面前伸去。

  「菲比。」石漪瀾呆呆地叫著好友的名字,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

  「抱歉,我只是順路經過,看見你們在裡面,所以進來打聲招呼。打擾了嗎?」

  席菲比非常大方地對著有點失神的慕羽歌微笑,女服務生這時正好走到她身旁,馬上遞給她一杯開水,然後聽見她甜美的道謝聲。

  「……請問一下這位是?」短暫失神過後,慕羽歌收起驚訝,冷冷地問著,完全恢復他平日那種「生人勿近」的標準模樣。

  身為堂兄弟中最小的慕羽歌有著極高傲的自尊心,從不隨便跟人打交道,偏偏又長得一臉陽光男孩模樣,即使已經二十好幾,看起來卻像是十七八歲的大男孩。

  為了增添自己外在的威嚴感,他只得擺出一臉不好親近的臉孔,久了之後,就如同拔不下來的面具一樣黏在他臉上。

  「席菲比,室內設計師。」席菲比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來跟慕羽歌握手,展現職業笑容。

  「室內……設計師……是嗎?」慕羽歌暗自思索著。石漪瀾在一旁看了,卻深感不安。

  「是啊,若閣下不清楚我的工作內容為何,我非常樂意為您解說。」席菲比俐落大方。

  「菲比,你別這樣……」總覺得菲比這個樣子太招搖,尤其她那瞼燦爛的笑容更是凡人無法抵擋,石漪瀾心中猛地燃起一股不快的感覺。

  「我怎樣?」席菲比搞不懂石漪瀾作啥突然換了一副表情,不是她叫自己來搞破壞的嗎?

  「我住的地方剛好想重新裝潢,你有那個能耐吧?」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說出口了,慕羽歌暗自惱火。

  他在搞什麼!怎麼會這樣不經思考地就脫口而出?他那間兩房兩廳的公寓何時需要裝潢了?他住了七八年也從沒嫌棄過啊。

  慕家堂兄弟在老家之外還有各自的單身公寓,分散在台北各區域,非到特殊家族聚會日或節日是不會回老家的。

  慕羽歌算是最早搬出去住的人,自高中起他就不住在家裡了,其他四個堂哥大都等到滿二十歲了才搬到外面住。

  「咦!」席菲比睜著燦亮的大眼睛看著慕羽歌。這麼巧?她只是隨口問問耶。

  「咦什麼咦!難道你謊報職業?」慕羽歌挑了挑眉,那副下巴抬得老高的跩樣讓人看了忍不住就想給他一記上勾拳。

  「呿,少看扁人了。看不順眼的人我還不屑幫他做事咧。」他以為他是誰呀,竟用那種口氣說話!

  這時,躲在庭園中偷偷觀察自己兒子女兒相處情形的慕家夫人跟石煄發現半途殺出了個程咬金,連忙趕了進來。

  「席菲比,你怎麼會在這裡?」石煄氣急敗壞的問。不論是誰,只要可能破壞他這個進入上流社會的計劃,他都不會對他客氣的。

  「我只是恰好路過啊。」席菲比可沒把石煄的怒氣放在眼裡,笑容可掬地回答。

  「我請她幫我重新裝潢我的住處。」不知道為什麼,慕羽歌對石煄那種質問的口吻感到有些不快,不由得出聲替席菲比解圍。

  慕夫人一臉狐疑地看著兒子。他要重新裝潢公寓,她這個做娘的是不會有什麼意見啦,可從來也沒看過他主動搭理女孩子……

  這下可不妙了。

  席菲比有些訝異,因為完全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會開口幫她說話,這讓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石煄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清了清喉嚨繼續說:「菲比,不是伯父要說你,而是你要談生意也得先看場合,我們在談重要的事情,你的生意改天再說吧。」

  「喔,那打擾了,真是不好意思。」席菲比笑吟吟地說,「我把點好的飲料喝完就走了。」

  她並不是不想走,而是既然飲料都點了,不喝掉實在可惜;何況她是真的渴了累了,想休息一下。

  「菲比,你還是先走吧,你突然這樣跑進來找我,我覺得很難堪。」

  石漪瀾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笑容了。「就算我們交情再好,也請你看場合和地點好嗎?」

  席菲比眨眨眼睛,注意到石漪瀾說話的口吻是很認真的,神情不覺冷凝了起來,但是她什麼也沒說,站起來就往外走,連回頭都沒有。

  慕羽歌皺起了眉,看了看眼前的大小姐,再看看消失在門口的席菲比,不知為何,心裡竟有種生氣的感覺。

  只是一個剛見過面的陌生人而已,居然讓他這個利己主義者有了微妙的情緒波動。慕羽歌不免感到奇怪,卻又有著想探索的心情。

  「石小姐……」慕羽歌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石漪瀾回過頭來,對慕羽歌露出甜美的笑容,希望能以己身的魅力和美麗重新將慕羽歌的注意力拉回來。「抱歉,我的朋友太莽撞,讓你不愉快了,希望下次有機會補償你。」

  「這不要緊。」慕羽歌才懶得理這種小事,要是事事都計較,那他還用活嗎?老早短命了。

  「太好了,謝謝你不介意。」石漪瀾露出更甜美的笑容,以為已經扭轉了情勢。

  「請告訴我你那個朋友的工作室電話是?喔,對了,她說她叫……席菲比是不是?」慕羽歌溫和有禮地詢問,暗自觀察著石漪瀾的神態表情。

  慕羽歌的話讓她的笑意立即凍結在唇角,形成一道僵硬的弧度。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希望席菲比從來沒有出現過在她的生命中。她真的錯了,當初真不該找席菲比來的。

  雖然知道那是因為對方想找自己的好友裝潢公寓,但以女人的直覺,她知道事情絕非這麼簡單。

  「……好,我抄給你。」石漪瀾仍是裝出甜蜜的微笑,努力維持著該有的風度。

  慕羽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將紙筆遞給她之後,又繼續和那堆報表奮戰,兩人之間再次陷入長長的沉默。慕羽歌連虛應都懶。

  雖然眼睛看著報表,但他腦中不知為何竟一直浮現剛剛那個野艷的倩影。

  她說她叫「席菲比」……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3-8-5 15:34: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忙碌的辦公室裡,陳美那充滿熱力的小提琴聲迴盪在每一個角落;陽光透過落地窗射入辦公室內,添加了溫暖的冬天風情。

  「怎麼樣?親愛的小弟,聽說你的相親宴很慘啊。」慕角歌不懷好意地將手肘擱在堂弟的肩膀上,笑得很壞地問著。

  還記得那天堂弟的相親宴結束之後,他們那個熱血二姑姑在聽了嬸嬸說完相親宴經過之後,差點氣到砸壞一台冷氣;是他跟老四好說歹說才得以讓那台冷氣存活下來。真是驚險無比啊。

  「下回換你去,我一點也不反對。」慕羽歌不為所動地看著下屬送上來的報表,審核之後蓋上印章,然後讓他們拿走。

  「二姑姑可氣得……」慕角歌說得很樂,像是親眼看見二姑姑滿臉挫敗讓他多痛快似的。

  「可別讓二姑姑聽到,不然她可是會重重修理你的。」慕征歌笑容可掬地走了進來,今天的他看起來依然非常美麗。

  「哎呀哎呀……我真傷心,我心愛的寶貝弟弟居然這麼咒我。」慕角歌捧心哀嚎,唱作俱佳。

  不過慕征歌並沒有理會他,只見他將手中的公文放在慕羽歌面前。「這份文件請你過目一下,下午大哥開會時要用到。」

  「這種事情不用你親自跑一趟吧?」看來四堂哥一定也有什麼想對他「批評指教」的,慕羽歌簡直懶得理會他這幾個堂兄了。

  自從他被拖去赴相親宴之後,幾個堂兄便紛紛來「關心」他。真是夠了!看來他這幾個堂兄根本就是想看他的笑話,真是有兄弟愛啊!

  「因為我聽說你認識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室內設計師,」慕征歌說得面不改色,不過慕羽歌倒是聽得全身緊繃,還不得不抬眼看著他。「正好我最近也想請人幫我裝潢房子,所以希望你幫我引介一下。」

  「咦!老么,你的公寓當初不是請名師替你設計的嗎?作啥突然要重新裝潢啊?」這下子可把慕角歌的興致給引來了。

  這老四一定是惡魔的化身!慕羽歌死瞪著笑容滿面又甜美無比的慕征歌,一心只想把他打成肉包瞼。

  「聽說好像是個美女呢。」慕征歌非常善盡解說的職責,看哥哥開心,他也高興啊。

  「沒那回事。」慕羽歌若無其事地說著,一邊用力瞪著老四,叫他別再亂講話。

  「你是說沒美女那回事,還是沒重新裝潢那件事?」慕征歌依然滿面笑容,再加上他那張艷麗絕倫的臉龐,簡直就像是落入人間的天使。

  可惜,身後搖著的是惡魔尾巴。

  「老么,你未免也太見外了吧,認識了美女設計師,當然就要好東西跟好兄弟共享咩。」慕角歌說得很欠扁。

  「哥哥,有些東西是不能共享的。」慕征歌緊張地拉住興致勃勃的慕角歌,就怕他撲上前去。

  「什麼東西?」慕角歌一臉疑惑地問。

  「就是……」慕征歌還沒開口,就被慕羽歌一腳給踹出辦公室大門。

  「我要辦公了,要吵去外面吵。」

  真是吵死人了!慕羽歌不爽到了極點,然後「碰」的一聲把大門給關上,讓兩兄弟碰一鼻子灰。

  「他的脾氣好像愈來愈差了耶。」慕角歌若有所思。

  「因為那是不能共享的東西啊。」慕征歌呵呵笑。

  慕角歌別有深意地看著他。「就像我不想跟別人共享你一樣嗎?」

  


  陳美的「弦外之音」在空氣中迴盪,充滿異國情調的拉丁旋律帶來無比的熱力與活力。

  「所以我就說了,這個部分不能這樣子算的。」席菲比雖然不喜歡跟客戶起衝突,可是她也無法忍受自己的專業被藐視。「雖然方位是這樣,但若照這樣下去改,會讓整個空間看起來很滑稽。」

  隨著送上的咖啡,席菲比先是跟駱裴農說了聲謝,然後繼續跟客戶討論。「而且這樣做的話,廁所不知道要擺在什麼地方……難道你想一打開門就看到廁所嗎?」

  就這樣,雙方僵持了一個小時,最後客戶還是堅持他那有利於夫妻新婚的風水位置,然後付了錢離開咖啡店。

  席菲比像是打完一場仗似地攤軟在椅子上。她氣得想踹門尖叫,這些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空間平衡啊!

  「其實你只要把模擬圖做出來給他們看不就好了?」駱裴農笑著遞上一杯咖啡。

  席菲比坐起身看著他。「你說什麼?」

  駱裴農聳聳肩。「照著他要的畫出3D空間模擬圖,光用草圖跟他們講是絕對講不通的。你直接讓他看做出來的模擬圖,然後讓他看看你給的數據跟他開出來的有何不同或許會好些。」

  所有的設計一開始都要先畫鉛筆草圖,然後透過電腦模擬化成更真實的實體比例呈現,最好再來個實景對照。現在的室內設計大都是這樣做的。

  席菲比撇撇嘴。「這種格局要真能住人那才奇怪好不好!」

  「依照你專業的眼光,那種格局不能住人是沒錯,可是要住的人不是你,又何必替他煩惱呢?何況,你並不是沒建議過,若他真這麼堅持又無法溝通,那就把你的職業道德留給想要的人吧。」駱裴農說話總是不疾不徐。

  「開始學室內設計時還滿懷夢想,現在卻只能照著這些算好的方位風水數據畫圖,把自己放在一個框框裡面,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席菲比一開口就抱怨個沒完,對駱裴農嘩啦啦的傾倒苦水。

  駱裴農……總是給人一種莫名能夠安心傾訴的魅力。

  會認識駱裴農,是因為她的合夥人認識他,然後沒想到他偶爾閒來無事的時候還能成為他們工作室的緊急支援救火員,有些客戶知道了,還會指名要他設計,但全被他婉拒了。

  「我只想當救火隊,並不想為此投入太多,所以不太適合。」當時他是這麼說的。

  對於他有這樣的才華卻閒置不用,的確讓人感到扼腕,不過,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才華。

  「賺錢比這些更重要,總還是有人不看風水的,就當是設計也有市場區隔吧。」駱裴農笑著說。

  席菲比想了想,覺得其實他說的一點也沒錯。雖然她有她專業的堅持,但房子畢竟不是她在住,若真有人迷信到那種地步,那也不是她應該干涉的範圍。

  不過,就是會覺得不爽嘛。

  「哇,真想不通你這樣開店,客人又這麼少,真能撐下去嗎?」席菲比轉了話題,懷疑地看著駱裴農。「為什麼不找個大馬路開?」

  「我怕吵。」駱裴農四兩撥千斤。

  「賺錢比怕吵重要吧?」這什麼理由啊,這傢伙簡直欠揍!

  「神經衰弱可比賺錢更重要了。」駱裴農輕輕鬆鬆地擋回去,還說得讓人一點都看不出誠意。

  「你少找藉口了。」根本看不出他有那麼脆弱嘛。「到最後餓肚子一樣會神經衰弱。對我來說,吃不好可是比什麼都要讓人受不了。」

  「呵呵呵……多謝關心啊。」果不其然,他看見席菲比不自在的神色。

  這個小女人,果然是不善於表達的類型,可愛可愛……駱裴農呵呵笑著,繼續擦拭著手中的咖啡杯。

  當CD自動轉片,換成楊錦聰的「遇見天空」時,戴著眼鏡、斯文俊逸的慕羽歌走入了店裡。

  「你們約好的?」駱裴農挑了挑眉,看見慕羽歌略微驚愕的神情跟席菲比睜大的眼睛。

  「沒約啊。」席菲比直覺地說。

  「我是來找你的。」慕羽歌對駱裴農說完之後,走到席菲比對面的位子,然後問:「我可以坐下嗎?」

  「我能說不嗎?」席菲比看了看店裡,還有空位嘛,他做什麼一定要坐在她對面?

  「我以為你會有興趣跟我討論關於我那間公寓的裝潢計劃,看來是我搞錯了。」說完就準備走開。

  「慢著!」席菲比想也不想地叫住他,但叫住之後才發現到自己太過衝動,可是不說話又很沒禮貌,所以愣了一下才說:「你說得沒錯,我們是應該先談談前置作業。」

  前置作業?這什麼專業術語啊!駱裴農偷笑到快抽筋。

  「給我一杯藍山。」慕羽歌對駱裴農說。

  「你不是來找我的嗎?」駱裴農可壞心了。

  「那你也一起坐下來吧。」慕羽歌無所謂地說,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情緒,這才是最高招的地方。

  絕!這慕家老么,夠絕!駱裴農呵呵笑。看來慕家的男人都有近似的本質啊。這個老么是這樣,那個出國去休養的老大也是。

  「那我不打擾兩位了,你們先談吧。」駱裴農微微躬身。「我去煮咖啡。」然後走回吧檯。

  席菲比沒想到世界竟然這麼小,她認識駱裴農,慕羽歌也認識駱裴農,到底是駱裴農認識的人太多,還是所謂的緣分?

  她不想去探究這種事情。咖啡店本來就是人來人往的地方,實不宜想太多,何況她也沒有談戀愛的準備。

  等等!談戀愛?席菲比不覺皺起了眉。她沒事想到這裡去做什麼啊!她以前從來不想的啊。

  「約個時間去我的公寓吧。」慕羽歌一坐下來就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紙筆,拿出名片在背後空白處寫下自己的住址。

  「去你的公寓?」猶在神遊中的席菲比聽到這話,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慕羽歌抬起頭看看她,那種看法,還真是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讓人覺得毛毛的。

  「難道你可以光聽我口述就知道要如何幫我畫設計圖了嗎?還是只要我報坪數給你,你打算把整個空間結構打掉重做?我無所謂就是。」

  「你如果要這樣做的話我也無所謂,不過價格方面可會差很多。」席菲比停了一下。「不過,你這個人講話的口氣還真是讓人不舒服。」

  怎麼聽都覺得臭屁自大又驕傲,像是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裡似的。

  「因為我是老么。」慕羽歌繼續寫著地址。

  「這跟講話態度無關吧?」席菲比覺得這傢伙竟然可以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實在很不可思議。

  「有關。」慕羽歌將寫好的地址推到她面前。「我太受寵了,即使我上面幾個堂兄沒什麼兄弟愛,不過他們還是會罩我,所以我沒受過什麼重大挫折,事業又平步青雲,家境也比普通人好很多,所以我講話就是這麼欠扁。」

  席菲比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慕羽歌。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女孩子的名字,可沒想到卻是個男人……

  他的字寫得端正整齊,卻又帶著點飄揚感,有種意氣風發,卻還不至於過度自我膨脹。

  從字體中可以窺見人的性格嗎?答案:無解。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席菲比將名片收回皮包裡。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坦白的剖析自己。通常這種人不是都很自以為是嗎?居然會承認自己受寵?

  「因為過得太順利太幸福了,我覺得有一種殘障的感覺。」慕羽歌簡單地說:「我寧可受挫折長大,也不要被過度呵護;至少我應該要累積屬於自己抵抗外力的能量,而不是總是被人保護。」

  訝異……三言兩語就讓她對有錢人的觀感完全改觀。

  她一直以為富家少爺都是既驕縱又不解世事的,若非親眼看見,她大概不會相信有像慕羽歌這樣的人存在。

  「那你不是應該要離開家嗎?可不是只是搬出來住而已啊。」可是想了想,有錢人家的少爺該不會都是嘴巴上嚷著要獨立,但實際上又會嫌自己住得不夠好,然後不是名牌就不穿吧?

  「雖然我們幾個堂兄弟都有在外面搞投資,可是誰都不想跟自己家的企業作對,所以各自負責不同部門。」慕羽歌抓過一張紙巾開始寫著,「老大是總裁,目前在美國休養……」

  一邊說一邊畫著線圖,席菲比根本沒有要打探他家消息的意思,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奇怪。

  「老大坐上總裁之位,現在日理萬機;老二負責投資和外展;老三負責百貨部門;老四是大眾傳播;而我是資訊部門。我們又各自負責重工業的一部分。」

  他把慕家企業的體系圖完整地畫了出來。席菲比發現這個人可能不只電腦方面強,他甚至連所有的設計結構圖都能馬上想出來,心思細密的程度恐怕不亞於她這個女人。

  天之驕子的男人跟心思細密……其實連不太起來,為何有人能同時具有這兩種特性?

  「慕家重工有汽機車的開發,也有軟體開發;鋼鐵工業和航空業的股分、食品業以及時裝業也正在進行中,總之在外展這方面,我們算是做得不錯,甚至慈善事業也是企業化經營,而且這是我們的大嫂擬定的企畫案。」

  「你有五個兄弟?」席菲比並不是個會對別人產生好奇的人,可是她居然還是忍不住問了。

  「詳細說來是五個堂兄弟,宮、商、角、征、羽。」慕羽歌說著。「中華五音。」

  「啊,好小說的名字哦。」普通人怎麼會用這個做排行?有錢人果然就是不一樣。

  「是嗎?」慕羽歌完全不以為然。

  「那我知道了,我會帶助手過去的。」雖然對方看起來並不像是性變態,但她向來就是多疑的個性,而且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是?

  「無所謂。只要別帶花癡來就行了。」慕羽歌面無表情,但態度卻是非常認真。

  「花癡……」看來他好像常常被騷擾,不知為何,席菲比開始感到有趣了起來。

  啊啊……也對,他看起來挺有氣質的,一張俊逸清秀的瞼雖然被眼鏡給遮掩,但仍看得出他是娃娃臉,板起面孔恐怕是為了不想讓人因為他太年輕而看輕他吧。

  看久了,他那張臉,其實真的很賞心悅目。

  慕羽歌,這三個字好像真的非常適合他,雖然是排行,卻也像是專為他量身而訂作的。

  發現自己好像用了過多正面的想法在一個男人身上,這樣的念頭讓席菲比略顯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她覺得自己若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想得更多,

  而她並不想讓自己想太多。

  「你總是習慣跟客戶做這麼詳盡的自我介紹?」呿,這根本不是她會問客戶的問題。不管是什麼樣的客戶,她很少提及私人的問題,因為她是標準的客戶至上。

  慕羽歌這下子倒是抬起頭來看著她,一言不發。

  席菲比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什麼不對嗎?」

  慕羽歌推了推眼鏡,然後丟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那是因為我想跟你以結婚為前提作交往。」

  「什麼?!」席菲比聽了,差點掀桌。

  他們才第二次見面,他就向她提出交往?而且是以結婚為前提!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還沒問,更別提家世祖宗八代了!

  「小心,我的桌子。」駱裴農涼涼地踱了過來,把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的席菲比按回座位。

  「也許你很難相信,事實上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慕羽歌若無其事地拿起放在桌上的咖啡。「但是在看到我三哥和四哥那種遊戲人間的態度時,我就非常不以為然,也立志絕不像他們一樣。」

  「所以你甚至可以不問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要求跟我交往嗎?!」席菲比有點激動了。

  慕羽歌抬頭看她,眼神一片清朗。「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席菲比聽了他的話,愣住了,倒是駱裴農已經忍不住的走到另一桌去蹲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慕家老么果然是個奇葩啊!恐怕是世界絕無僅有、要被關起來做動物保育的男人了,哇哈哈哈……駱裴農大笑難止。

  「你這樣說讓我覺得你很隨便!」席菲比氣得要命。

  「如果沒有給女人承諾就索取對方的情感和身體,我認為那才是最輕忽情感的態度。」

  慕羽歌依然氣定神閒,完全看不出來他在說這些話時心裡在想什麼,只有眼尖的人才會發現他的手正在微微發抖。

  他可不是張生——那個半夜爬過西廂的圍牆、夜會鶯鶯,最後卻拋棄她的負心漢;既然覺得有興趣,而且還是一見鍾情,就應該以結婚為前提認真去交往。他骨子裡可是很保守的。

  「既然我已經這麼說了,就代表我有心理準備接納你的一切。如果我的深度不夠深廣,那麼就再向下探挖,調整到最後,總會挖掘出適合你的位置;但首要條件是,你必須給我機會。」

  「問題是我不能接受這種一見鍾情的方式。」席菲比覺得這傢伙簡直瘋狂過了頭。

  「我沒要你馬上接受,但我希望你能考慮,而我會等待你的答案。我希望我展現的是我的認真和尊重,我不希望我是以彼此合則聚不合就散、至少我們曾經擁有過的型態去交往,那樣彼此都會受傷。」

  慕羽歌站起身來,越過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的席菲比,然後拍了拍在一旁笑到不支的駱裴農。「不知能否佔用你的時間跟你談談?」

  「可是你跟石漪瀾……那是我朋友……」席菲比在慕羽歌說完話之後轉身看著他,開口了。

  「石漪瀾?」慕羽歌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想這個名字的主人是誰,簡單的舉動代表了他心裡從來沒放過這個人。「喔,石家的小姐。」

  席菲比沒再多說什麼,她在等慕羽歌接下來的話,雖然很瘋狂,但她知道自己其實是在屏氣凝神。

  「至少這一刻我是感謝她的,若不是答應了那場相親宴,我不會認識你。」他說得直接,絲毫不拐彎。

  「為什麼是我?」席菲比覺得這件事實在過於荒唐,她不能接受。「我們才見第二次面耶。」

  慕羽歌的視線直勾勾地看著她,那雙眼眸澄澈得不像是一般人會有的。

  那樣的神情,不曉得為何,像是一幅畫似烙印在席菲比心中,成為不可抹滅的印記。

  「我以為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3-8-5 15:3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我根本不敢相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席菲比跑去找好友張愛玲,整整狂吼暴走了一個下午;張愛玲只能苦笑以對,因為菲比的這個王子實在是太、太正直了。

  「不過,反過來想,這麼正直的品種好像滿難見到的,感覺起來不太像是會在外面搞外遇的類型呢。」張愛玲很樂觀地這麼認為。

  張愛玲,因為姓張,飽讀詩書的父親不知道為何竟很理所當然地為她取了這個名字。

  「張愛玲」是中國文學史上非常有名的女作家,而張愛玲也真的不負眾望地讀了中文系,可惜,中文造詣實在有待加強。

  取同樣的名字果然不見得會有同樣的成就啊。

  看著好友那種充滿天真少女的夢幻雙眼,不知道為何,席菲比竟忍不住出拳揍了她一下。

  「你幹嘛打我啦!」連說實話也被打!

  「不知道。看到你那副樣子就想揍你!」席菲比恨恨地說。

  「其實好野人也是有不錯的啦。」「好野人」就是「有錢人」的意思啦。

  「你想要我幫你引介就直說好了。」席菲比用鼻子哼她。

  「可是人家要的是席菲比又不是我。」無辜到不行的語氣。

  當然,下場又是挨揍。

  「他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啊!」席菲比苦惱地抓著頭。「而且我們只見兩次面,他就說要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這什麼跟什麼啊!哪有人進展這麼快的!搞不好是在戲弄我!」說到這裡,又開始發火。

  張愛玲小心翼翼地挪開了跟她的距離,然後準備好枕頭,以防再被打。「我覺得如果他要戲弄你,就不會說得這麼直接了。」

  席菲比馬上轉頭睜大眼睛看著她。「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愛玲更往後退,怕死了又要被打。「意思是,如果他不是認真的,他應該會用別的方式誘惑勾引你,而不是直接說以結婚為前提來把你嚇跑。」

  「搞不好這是泡妞的新手法呀。」席菲比被張愛玲說得有點動搖了,這的確是最大的疑問啊。

  也的確是。如果那傢伙真把她當成戲耍的對象,技巧應該會更高明一些,而不是用這種方式讓她覺得心煩意亂……該死的!心煩意亂?她在想什麼呀!

  可惡!都是那傢伙害的!

  「花花公於是不可能到處跟女人說他要跟她結婚的,因為如果對方當真了,麻煩也就跟著來了。」張愛玲繼續發表她的看法,「所以他們會想盡辦法,用更高明的手段去欺騙女孩子。可是他沒有,這就表示他完全是認真的。」

  「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道理耶。」席菲比斜睨她一眼。

  「我說的當然有道理啊。」所以別再打她了吧。「你不是說你問一個問題,他就馬上回答嗎?那就代表他想讓你瞭解他這個人,所以我覺得他是真心的。」

  「算你有理。」席菲比擺擺手,表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別再說了。

  「意思是,你準備跟他交往了?」張愛玲滿臉期待的問,看起來比自己戀愛還要興奮。

  「姑奶奶我要賺錢,沒空談戀愛啦!」席菲比熱血沸騰地說。

  錢才是她的愛人,不管是誰,都給她閃邊去!

  「可是他不是好野人嗎?」張愛玲的眼睛眨呀眨的。

  「他有錢是他家的事,我有錢是我的事啊。」席菲比飛快說著,「我要親自點數我的鈔票,用我自己的力量賺大錢,那種感覺才痛快!痛快,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你不是向來信奉:『他的錢是我的,我的錢還是我的。』這樣的座右銘?『有錢當賺直須賺,莫待無錢空喟歎』……」張愛玲滔滔不絕地說著。

  「你把這些話記得那麼清楚做什麼啊!」莫非平時的呆樣是裝的?席菲比瞪視著她。

  「那是因為這些話都是你說的嘛。」張愛玲覺得自己好無辜。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席菲比表示不想再談了。「總之,我不想談戀愛,就是這樣。」

  「是不想,還是不敢呢?」張愛玲怯怯地、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席菲比登時渾身一顫!

  看好友那副模樣,張愛玲決定以後絕不再問這樣的問題了。

  「也許只要踏出去一步,幸福就可以握在手中了。」張愛玲幽幽地歎氣。

  只要踏出去一步……說得倒簡單。

  問題是,要踏出那一步是多麼困難的事啊!

  


  「唷唷唷!大消息!」慕角歌「啪」地打開慕羽歌辦公室的門。「石家打算請你吃飯哪!」

  接收到這個消息時最感訝異的應該是慕丞昕了,她原本以為這樁聯姻八成已經告吹了。

  「我不去。」對於自己辦公室的門隨時都可能被打開已經很習以為常了,慕羽歌頭也不抬地丟出這一句,然後繼續寫他的程式企畫。

  「而且石家小姐說她對你印象很好,希望能跟你進一步交往。」慕角歌簡直是在幸災樂禍了。

  「那你去吧。」慕羽歌連說話的語調都是平的。「我想只要是慕家的人,那位石家小姐應該都會印象很好,而且願意進一步交往。」

  慕角歌馬上跳開!這老么好樣的!不愧是冷面笑匠,卻總是讓人一刀斃命。「可她是針對慕羽歌說的!」

  「你在她面前出現,她就會對慕角歌這樣說。」慕羽歌冷冷地說著:「慕征歌慕商歌慕宮歌……任何一個都可以。」

  「你這傢伙真是不懂女人心耶!」可怕!這怪眙,有哪家的姑娘會看上他啊!那他可要好好膜拜她一下了。

  「那就由懂得女人心的你去應付豈不更好?」慕羽歌回得很順,而且又是一刀劈中要害。

  恰巧慕商歌打開門走進來,慕角歌馬上奔入兄長的懷中「控訴」:「嗚嗚嗚……二哥,小弟欺負我!」

  「乖……好可憐喔。」慕商歌像是一臉同情地摸摸慕角歌的頭。「身為兄長的你居然被弟弟欺負,也真是沒用啊。」

  呃?他居然被藐視了!慕角歌狠狠地瞪著笑得很壞的老二。

  「那個門不是裝飾品。」慕羽歌看見兄長走進來,只是淡淡地警告著。他這幾個堂兄是怎麼回事?怎麼進門都不敲門的?

  「一時忘了。」慕商歌露出大眾情人式的笑臉。

  「下次請記得。」可惜這張笑臉對他不管用,他也懶得去問他們為何而來,反正還不都是為了那一樁。

  「二姑姑說石家這場鴻門宴你不能不出席。」慕商歌嘿嘿笑道,看好戲的意味多於關心。

  「既然知道是場鴻門宴,卻還要我去?」慕羽歌冷哼。

  「不不不……」慕商歌搖搖手指,笑得比狐狸還要奸。「鴻門宴是我說的。」

  慕羽歌終於抬起頭來賞給堂兄一記白眼。「有何高見?」

  他這個堂兄會這樣說,一定是有什麼消息被號稱是情報網最快速確實的他們給挖出來了才是。

  「你先回答我,你之所以不願意去,是因為你已經找到對象了嗎?」慕商歌冷不防地話鋒一轉。

  慕羽歌像是被天外飛來的箭給射中了,先是一陣愣愕,然後全神戒備了起來。「這種事我不需要告訴你吧?」

  「二姑姑不曉得從哪兒打聽到你請人替你房子重新裝潢的事,現在你媽媽已經派人去盯著對方了。」慕商歌的話像是平地一聲雷,讓慕羽歌驚跳而起。

  「他們在做什麼?!」怎麼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難道我連請人替我裝潢房子都需要經過他們同意?!」

  「因為你是獨子,又是我們之中最小的,所以你媽媽擔心你吧。」慕征歌笑容可掬地出現,同樣沒有敲門。

  「堂兄弟之中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是獨子。」慕羽歌陰惻惻地說著,漂亮的瞼上佈滿了風雨欲來的陰霾。

  「因為你是開路先鋒,所以二姑姑不會放過你的。」殺雞才能儆猴,如果一開始老么就不受擺佈,那往後二姑姑要如何在他們這些堂兄弟面前建立威信呢?

  「我知道了。」就是必須讓石家小姐自己斷念的意思就是了。

  慕羽歌開始後悔自己當初話說得太快,真該將這樣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再跟席菲比提出交往請求;現在可好,石漪瀾是席菲比的好朋友,不管他怎麼做,似乎都會讓席菲比受傷,他……可陷入兩難的窘境了。

  可是,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麼複雜?

  「而鴻門宴呢?」慕角歌的興致可高了,他等不及想知道老么要如何迎戰老薑二姑姑了。

  所謂薑是老的辣啊。

  「石家跟二姑姑說,若石漪瀾嫁入慕家,希望我們給石家慕氏企業的十分之一股權。」慕征歌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優雅微笑。

  「十分之一?!」眾堂兄弟聞言,全都發出驚叫,「好樣的!這分明是獅子大開口嘛!」

  「董事會加上我們各家的親人在內總共是二十五位,在二十八樓被稱為『圓桌二十五人眾』。」慕征歌發揮情報網的功能解說著:「當初豐收集團在慕氏企業裡佔有百分之二十三,而我們在豐收集團裡亦然。」

  「石家有比豐收的資產更雄厚嗎?」那個石煄該不會真的只是個土財主而已吧?

  「恐怕他們早已虎視眈眈很久了。」慕征歌呵呵笑。

  「既然知道了,還要我去?」要是真讓外人有十分之一的股權那還得了!慕羽歌聽了,更不想去見那位石家小姐了。

  「這石漪瀾真有這十分之一的價值嗎?」慕商歌挑高了眉毛。「你不覺得這很有趣?」

  「我沒興趣。」慕羽歌對於自己認定的人事物向來會堅持到底,而且不達到目的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就像是一台電腦,只要輸入指令,就會開始跑程式,若沒把程式執行完畢,他就不會停止。

  既然他已經把目標鎖定在席菲比身上,他心裡就不會再有其他女人存在了。他就是這樣的人。

  「這件事情二姑姑該不會不知道吧。」看情形應該是。十分之一,二姑姑鐵定是不會答應的,慕家簡直就是她的天下哪。

  「是還不知道。因為這件事是石煄的計劃,只是剛好不小心被我探聽到了而已。」慕征歌依然維持著天使的微笑。

  「還真剛好。」看來最邪惡的應該就是他了吧!眾兄弟一致認定慕家老四才是最危險的人。

  「只要找出證據,就可以把石家踢出候選名單嘍。」要挑聯姻對象也要找個素質好些的。

  「候選名單……」天啊,別告訴他還有很多個吧……慕羽歌只覺得無力加上想歎氣。

  「所以,小弟,為了家族,你還是先犧牲吧。」慕商歌將雙手沉重地放在他肩膀上。

  「我知道了。」看來他的戀愛之路還很遙遠哪。

  


  「沒想到你還會找我出來喝茶。」席菲比優雅地轉動桌上的花草茶壺,看著花草葉片在透明的玻璃壺中飄動,語調聽似漫不經心。

  雖然她的知心朋友並不多,但是她對每個朋友都很看重,不管是點頭交或泛泛交,她都是真心對待。

  但是上回那場相親宴,石漪瀾當場讓她那樣沒台階下,老實說能承受得了的人並不多,她會跟石漪瀾出來喝茶還真是修養好到家了。

  實際上她已經很想疏遠這種朋友了。

  「……因為我想……有些話我還是要說明白的。」石漪瀾端著咖啡杯,從前那種楚楚可憐的神態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

  「我跟你之間還有什麼話要說清楚嗎?」總有種不祥的感覺,不過席菲比並不想當先知。

  石漪瀾喝了口咖啡,然後放下杯子,漂亮的杏眼在不笑的時候居然也有種冷酷的威脅。「希望你能遠離我的未婚夫。」

  一股莫名的怒氣衝上腦門,有種被羞辱的氣憤,但席菲比卻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石漪瀾不是不明白席菲比的脾氣難以捉摸,可是她這樣突然大笑真的讓她覺得很氣惱。

  「喂,我說你該不會是八點檔連續劇看太多了吧!」真的是很可笑,卻也讓她非常生氣。

  「什麼意思?」石漪瀾覺得自己好像被藐視了,絕美的臉蛋整個扭曲,口氣變得僵冷。

  「第一,當初我勸你不妨接受,是你一直求我去破壞相親宴的,且說好若有什麼後果得由你自己負責。第二,這件事慕家並沒有對外發表任何訊息,代表他們還沒認定這樁聯煙成功,你倒是先以未婚妻自居了。」

  「你!」石漪瀾幾乎快維持不住她柔美無害的形象了。

  「這第三……」惹火了她,可從來沒有人可以就這樣算了,席菲比繼續挑釁似的說:「你口口聲聲說的未婚夫,可是跟我求過婚的。」

  「什麼?!」石漪瀾失去理智地拍桌站了起來,向來具有的千金小姐風範已不存在。

  慕羽歌跟她求婚?這怎麼可能!那個慕家最難纏的老么居然會主動向女人低頭?!

  「坐下。」席菲比刻意很有風度地勾起杯耳、端起花草茶喝。「你這樣大家都在看呢。」

  她呢,可不是忍氣吞聲的小媳婦。既是對方先沒有朋友道義,那就不要怪她翻臉了。雖然兩人翻臉她也不好過,但她也知道這樣的朋友是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不如趁早切割開來。

  石漪瀾一股氣忍不住,幾乎要狂吼了起來。「好,很好!你給我等著,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說完,猛然推開桌子跑出了店外。

  「這樣好像會把事情給鬧大。」駱裴農走了過來,一邊收拾被撞落的茶具,邊搖頭歎氣。

  「我氣不過啊!」席菲比在石漪瀾走後才發作,「說是朋友,結果居然為了男人跟我翻臉!最可笑的是,這還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憑什麼叫我負責任啊?!」

  當初她可是勸過石漪瀾的,要她就這樣嫁了也不錯,是石漪瀾自己說不要,還找她去搞破壞,到頭來又叫她不要跟她搶!她當初是為誰辛苦為誰忙來著?根本是枉作小人嘛。

  「原諒她吧,她只是個被保護得太好、過得太安逸的富家千金罷了。偶爾有個假想敵也不錯啦,至少可以讓已恍如死水的生活變得比較有起伏性。」駱裴農呵呵笑。

  席菲比白了他一眼。「你這樣好像在挑撥耶。」

  「我有嗎?」駱裴農一臉無辜。

  「哼!」這種男人最惡質了!難怪他長得這麼帥,卻沒有女人敢愛上他,原來其來有自啊。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駱裴農眼兒一閃,邪邪地吊了起來。

  「她愈不要姑奶奶我碰,我就愈要搶給她看!」席菲比真是氣炸了。

  本來她是真的打算躲起來了,因為她覺得灰姑娘的童話只能拿來當睡前故事。她從來不曾渴望王子來臨,只期盼用自己的雙手打造出屬於自己的幸福城堡。

  有過這樣的記憶就好,曾有人這樣真心虔誠地跟她說過就好,她願意相信那是真的,但僅止於在夢裡的時候。

  她並不準備接受。

  可是被石漪瀾這樣一激,她心裡突然有一股無名火衝上腦門,決定接受慕羽歌的追求,對這份愛情爭取到底!

  讓石漪瀾看看那個男人最後會選擇誰吧!

  氣勢萬千地拿起電話,席菲比掏出那張她原先準備裱起來做紀念的名片,按下上面的號碼。

  「喂,慕先生嗎?我是菲比。對,我想找你談關於房屋裝潢的事,我準備帶人過去看一下工地,你何時有空?嗯,隨時都可以?那今晚方便嗎?順道一起吃個飯……」

  駱裴農看著她講電話的神情,不免露出了微笑。

  「呵呵呵……看來慕家老么喜歡上一個不得了的女人啊。」他邊煮著咖啡邊搖頭笑道。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3-8-5 15:35: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席菲比花了一番心思打扮自己,對著鏡子練習了不下百次的笑容,直到覺得無懈可擊為止。

  臉上畫著淡淡的妝,讓她天生麗質的五官顯得更加清秀可人;精心挑選的套裝合身地勾勒出她的好身材,頭髮還特地用卷髮器捲過,使她看起來有種都會女性的氣質卻又不失清純。

  「怎麼了?我看起來很怪嗎?」在看到慕羽歌若有所思的眼神時,席菲比先前的自信幾乎要蕩然無存。

  不可能啊,她明明打扮得很完美,連她都覺得自己很贊很漂亮才出門的,為什麼這傢伙會有這種表情?

  「不,你看起來很漂亮。」慕羽歌推了推眼鏡之後說;若不仔細看,還真以為他面無表情,其實他是有些不自在。

  「那你做什麼那種表情啊!」這傢伙是怎樣!顏面神經失調嗎!席菲比簡直氣結。

  「因為沒想到你會那麼漂亮。」他很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觀感,聽得席菲比幾乎要當場昏厥。

  「喂!」好傢伙,這男人果然是個怪人啊。「如果我不漂亮,你還會想追求我嗎?」

  「想不想追求你為什麼會跟你是不是美女有關?」明明他就覺得沒關係嘛!慕羽歌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人都喜歡漂亮的事物,我也不例外。沒道理你會對一個長得不怎樣的人一見鍾情還求婚。」席菲比也很直接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我只能說幸好我爸媽把我生得還不錯。」雖然沒有人當面對他這麼說過,不過他想他應該還長得不賴。

  這傢伙!她還以為他會說自己絕非重視外表之人,或是義正辭嚴地問她是不是很重視外在什麼的,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接受了她所說的話。

  真是怪人—個。

  「那你為什麼選擇我?」跟這男人交往,絕對要先去保個險,以免隨時被他氣到心臟病發。

  「這是你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了。」慕羽歌立即想起先前席菲比曾問過同樣的問題。

  「你該不會是塊木頭吧?」這傢伙絕對是當今世上最怪的怪眙,席菲比感到—陣無力。

  「也許是。」沒想到慕羽歌笑了笑,絲毫不在意。「但絕不會是朽木,所以還能雕,別擔心。」

  席菲比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無法直視它而把頭轉開,耳朵—陣發熱。

  「你的工作人員呢?」慕羽歌假裝沒注意到她的臉紅,只是嘴角的微笑加深了紋路。

  「他們要等我們吃過晚餐之後才會到。」席菲比實在搞不懂自己幹嘛臉紅,從小到大,她幾乎不曾有過這種情形啊。

  「那麼,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嘍?」慕羽歌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傾身靠近席菲比,笑問。

  「你……你你你幹什麼靠那麼近?!」席菲比厲聲想遏阻他的氣息侵襲她,不過成效似乎不彰。

  「因為你很漂亮,所以想吻你。」熾熱的男性氣息在瞬間整個籠罩住她,這是她首次跟男性靠得如此近,只是……

  很好!再好的氣氛都會被他這句話給搞砸,這傢伙難道就不能說點別的甜言蜜語嗎!

  「我可以拒絕吧!」真會被他給氣死!跟他在一起,不會照三餐氣到飽吧?席菲比沒好氣地想推開他。

  「嗯……雖然有點遺憾,不過我尊重女士的意願。」慕羽歌很是惋惜地說,然後抽開身。

  那種乾淨好聞的氣味離開之後,席菲比心頭一瞬間閃過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這麼輕易就放棄。

  「算了,我不想吃晚餐了,直接去工地吧。」其實讓她最感生氣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因他那沒落下的吻而感到失落。

  真是大大失常了!這種直接過頭的男人到底哪點好啊!一點追女人的技巧都沒有,甚至連甜言蜜語都不會說;更令人討厭的是……總是在讓人有所期待之後又落空。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這傢伙若不是個純潔善良過了頭的天使,就絕對是惡劣狡猾到極點的惡魔!

  「你確定嗎?」慕羽歌一臉不贊同地問,微微揚起的嘴角洩露了他其實知道她突然改變行程的原因。

  「你煩不煩啊!姑奶奶我說的話你還敢懷疑……」才回身,雙唇即被覆住,人也被擁進一個溫暖有力的臂膀中。

  很溫柔的吻,溫柔到讓向來警戒心特強的席菲比連抗拒的力氣都失去了,理智不見了,堅持也沒有了,天旋地轉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不過等她一回過神,隨即奉上一拳。

  「你都是這樣對待吻你的人嗎?」慕羽歌苦笑著摸摸被打的下巴。嘖,腫起來了,這樣要他怎麼跟家人解釋啊?

  「會不會一直都這樣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你雖然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席菲比很努力地想掩飾臉上的紅暈。

  「不會是最後一個?」慕羽歌挑高了眉毛,笑容優雅得有些危險。

  「對!」沒察覺到那危險,席菲比抬高下巴,很是挑釁地說著。

  「這樣啊……」慕羽歌一把將她擁入懷裡,沒讓她掙脫成功。「那也只好讓你的拳頭只針對我了。」

  「我不知道你有被虐傾向耶。」連張愛玲被打都會哇哇叫,這傢伙居然自動說要給她打,有沒有搞錯啊!

  「我當然不可能白白挨打。」慕羽歌笑得有點邪惡,席菲比開始後悔自己剛剛做什麼要逞一時口舌之快。

  「你……你不會是想……」席菲比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一點也不想聽到他接下來說的話,一點都不想!

  「我當然只會想……」他將她箝制在懷中,沿著她柔軟的瞼頰往下吻,讓席菲比從頭到腳一陣顫慄。「讓你在我懷裡失去揍人的力氣……」

  「色狼!」這樣充滿想像空間的叫聲迴盪在台北的夜空裡,聽起來還頗有意思呢。

  


  慕家老么的公寓位在台北市郊,外表看起來只是棟普通的電梯公寓,但公寓卻有六十坪大,兩房兩廳一和室,采光非常良好。

  客廳中有一整面的大書櫃和一個視聽牆,兩旁放滿音樂CD,從流行樂到古典樂各式各樣的音樂都有,甚至連宗教音樂都在列,看來這傢伙果然是個可怕的怪人。

  「你居然聽聖詩?!」席菲比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的拿起其中一片CD的封盒大叫,眉毛揚高。

  「有何不可?」慕羽歌聳聳肩,無所謂地說,走到她身邊,拿出一張聖誕音樂放入音響中。

  「一般人不會聽這種音樂的。」席菲比把CD擺回原位,被眼前五花八門的音樂CD給搞得眼花撩亂。

  「想親自驗明正身嗎?」慕羽歌推高眼鏡,雙手環抱在胸前,斜睨著眼兒笑,那種微笑,有些不懷好意。

  席菲比愣了一下,用力捶他一拳以示抗議。「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慕羽歌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回答得很認真啊。」

  席菲比懷疑地看著他。「你好像跟我當初看到的不大像同一個人,確定你沒有雙胞胎兄弟嗎?」

  慕羽歌挑了挑眉毛。「願聞其詳。」

  「我以為你應該是非常剛正不阿的。」看他一臉正直,連甜言蜜語都不會說,讓她差點氣到吐血。

  「我的確是剛正不阿啊。」慕羽歌對她的形容表示非常認同。

  「剛正不阿的人才不是這樣!」把她當三歲小孩騙嗎!

  「剛正不阿的人總不能成天到晚剛正不阿吧?你怎麼知道他們私底下不是個冷面笑匠?」人怎麼可能只有一種面貌。

  「你是嗎?」席菲比疑惑地看著他。

  「比起我家的老大,我的功力差遠了。」

  慕羽歌一講起幾個堂兄就眉飛色舞,看得出來他很尊敬他們,雖然他常常被這群不懂得愛護小弟的兄長給氣得差點吐血。

  「老大長得一瞼連小孩都會嚇哭的模樣,但講起冷笑話來沒人比得過他。」

  「是嗎?」席菲比挑眉,因為沒見過,所以毫無概念,不過,連小孩都會嚇哭的長相……那到底有多可怕啊?

  「最圓滑的要算老二了,但他也是我最不認同的哥哥,因為他遊戲人間的態度很讓我看不過去。」

  「這種男人我也不喜歡。」她還是喜歡認真負責的男人,那種遊戲人間的男人會讓她想把他打下十八層地獄。

  「至於老三,總是瘋瘋癲癲沒個正經,對女人也總是來者不拒,連母狗都是他護衛的對象。」

  「這太誇張了吧!」不會是放電對像廣及動物吧……

  「老四則是漂亮得連女人看了都會自慚形穢。可他天真無害的外表底下其實誰都不瞭解。」

  「漂亮的男人不是都很娘娘腔嗎?」光用想的就頭皮發麻。

  「還好。只是常常有男人會跟他搭訕而已。」關於這點,連他那個三哥都煩惱得要命。

  「這麼說來好像只有你最正常了。」席菲比斜了他一眼。哼,說了一堆堂兄們的缺點,果然居心叵測!

  「應該是我最沒有特色吧。」慕羽歌淡淡地說著,斂起了笑。

  「不會吧?我不覺得你沒有特色啊。」看到他那種神情,席菲比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

  「比如?」慕羽歌揚起了眉。

  「比如說我覺得你的個性太直了,直得接近笨。」席菲比心直口快,也不怕話傷到人。

  「直得接近笨……」這算是一種恭維嗎?慕羽歌覺得額冒青筋。

  「這樣的人很好啊,至少不用提防他,也不用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會被他設計陷害什麼的,可以放心相處,難道不好?」席菲比很認真地說。

  「感覺起來是個很糟糕的性格哪……至少跟商人性格不符。」他們家可是從商的。

  「商人重利輕別離,我可不想當個閨中棄婦。」就像那首閨怨一樣,悔叫夫婿覓封侯啊。

  「我以為女孩子都會夢想穿上玻璃鞋的。」根據經驗判斷,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我會想穿啊。」但她可是有下文的,「可是我要穿用自己雙手賺來的玻璃鞋,而不是別人給我的,這樣就算我穿壞了摔爛了也覺得爽。」

  「為什麼?」這倒稀奇,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都已經幾歲的人了還去相信玻璃鞋的童話!錢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給你的,當然要靠自己雙手去賺才有踏實感。我寧可自己感覺得到摸得到看得到聞得到,那才是屬於我的,我不要從別人那裡得到。」

  「這樣不會很辛苦嗎?」真是獨立自主的新女性呵。

  「依附別人才會讓我覺得痛苦。我希望自己有能力照顧好自己,而不是寄望別人。」席菲比侃侃而談。

  「所以,你很討厭商人?」他終於找到了一個不願穿上他給的玻璃鞋的灰姑娘了嗎?慕羽歌搖頭笑笑。

  「是不太喜歡。」席菲比頓了一下,隨後那句話說得極小聲,「不過我不討厭你。」

  「你說什麼?」這回他是真的沒聽清楚,不過他知道是席菲比刻意不讓他聽見。

  「沒什麼。我得去看看你其它的房間,好做規畫。你要重新隔間嗎?」席菲比轉栘話題。

  「你覺得怎麼設計會讓一個新婚妻子覺得舒適自在呢?」慕羽歌反應很快地反問。

  這讓人措手不及的問題,使向來精明犀利的席菲比也有著難得的慌亂。「那……那要問新婚的夫妻才知道吧。」

  「我這是在請教你的意見啊,畢竟你接觸的新婚夫妻比我多不是?」馬上把問題再丟回給她。

  「可是這種事也不該叫我決定吧?!」席菲比簡直要跳起來了。

  「我是在請教你的意見。」慕羽歌笑意盈盈。

  「我不知道,我沒有當過新婚妻子。」席菲比粗魯地回答,隨即落跑。

  「果然還是太直接了嗎?」慕羽歌看著她衝進房間的背影,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喃語。

  


  「我已經大致上看過了,六十坪兩房兩廳一和室其實空間運用很大,我覺得這個格局其實不用改,不過我要打掉和室換成閱覽室,你覺得如何?」

  席菲比隨手拿了一張列印紙的背面開始畫著草圖。

  「閱覽室?」慕羽歌略微詫異地掀起眉。

  「既然你的書這麼多,不弄個房間集中擺放有點可惜,我個人建議規畫出一個空間作為閱讀專區,那應該是一種不賴的享受。」

  「閱覽室啊……」慕羽歌喃喃地陷入一陣沉思。

  「你的書出乎我意料的多,我還以為學MIS(資管)的人會喜歡科技產品勝過書本呢。」席菲比說著。

  「怎會。若把書跟科技產品放在一起,我寧可選擇書。」慕羽歌淡淡地說,「書的價值不是科技產品能夠取代的。」

  「你不覺得直接由網路訂書或是直接網上閱讀就好了嗎?」席菲比詫異地看著他。

  「買書當然還是要逛書店,我在某些地方還是很堅持傳統的。」慕羽歌半自嘲的說。

  這個人……這個人想的都跟她一樣耶!這一瞬間,席菲比突然覺得跟眼前這個男人的距離拉近不少。

  她始終認為只有自己才會那樣執著於逛書店看書找書,早早和這個社會脫節了。

  在這個科技產品快速進步的時代,網路文字已逐漸取代書本的功用,然而她仍保有傳統的習慣,因為那是她喜歡的閱讀方式。

  可是這個人……這個人竟然跟她有相同的習慣……

  就在此時,他的行動電話響了。

  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看了席菲比一眼,席菲比對他做了個「請自便」的手勢,就見他拿起電話走去陽台。

  席菲比站起身來,在客廳四周隨意晃晃。音響正在播放東洋歌曲,大學時她曾修過日文,於是隨意跟著哼了幾句,跟著走到書櫃前,看著上面所擺放的書和雜誌。

  財經雜誌、地理雜誌、語文雜誌、文藝雜誌,甚至是八卦雜誌;至於書籍,也是各種領域都有。就見有的散落在地面上,仔細一看,原來大部分是百科全書和字典。

  「這傢伙怎麼什麼書都看!」害她搞不清楚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就像水,水也沒有固定的形體,讓人很難以捉摸。

  她隨手翻開一本書,正巧上面寫了——

  中華古有「五音」,宮商角征羽,以五行按之,羽為水,征為火,角為木,商為金,宮為土。

  「羽」就是「水」嗎?

  一個屬性為水的男人……

  她把書放了回去,再看看其它琳琅滿目的書籍,發現到其實他喜歡的書類型跟她還挺像的,《魔戒》、《拉美西斯五部曲》、《埃及三部曲》……

  突然,她停住了腳步,眼睛似被某樣東西給吸引住了,然後,就再也沒有移開過視線。

  一個標靶上一支紅色飛鏢射中紅心,紅心上釘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星期日下午兩點,和石家小姐音樂廳見面。

  星期日……不就是後天嗎?那石家小姐……指的就是石漪瀾?

  對了,她就是因為被石漪瀾警告不准動慕羽歌,一時氣不過才會決定接下這個裝潢案子的。

  乍看他們兩人要在音樂廳約會的紙條,她還真有種想找他質問的衝動。明明說了要結婚的對象是她,怎麼可以跟別的女人相約聽演奏會!

  一種被欺騙的憤怒湧上心頭,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心裡確實有著微微疼痛的感覺,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在乎這件事!

  「啊!」慕羽歌剛好接完電話走回來,看到她呆站在標靶前,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走過去,頗為多餘的將上面的紙條抓下來扔進垃圾桶。

  暗自深呼吸了下,席菲比確定自己說話不會有什麼情緒起伏了,才開口道:「我們剛剛說到……」

  慕羽歌沒想到她居然什麼也沒問,像是剛剛她什麼都沒看見似的。一時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總覺得她問一聲也好,但她居然什麼都沒說。

  如果她問了,他一定會給她一個完整的解釋,可她什麼都不問,如果他主動說了,她會接受嗎?

  會問代表在意,不問,他不知道是否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今天去接她的時候,看見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以為自己應該有個很好的開始才是,畢竟她肯為自己花心思。

  然而,當她看見他要跟別的女人約會這樣的事,卻表現得若無其事、毫不在意,讓他覺得先前那些感覺只是自己的錯覺。

  若真是如此,那他吻了她,豈不算是冒犯了……

  「怎麼了嗎?」席菲比一臉無辜地問他。

  「沒什麼。」慕羽歌突然間有種想狂笑的衝動,想到剛剛還在為這件事跟二姑姑在電話裡吵了一架,看來是自己太傻、也太可笑了。

  「那我就繼續說我初步的構想嘍。」還在這裡討論工作是因為她修養好,若不是責任心重,她連這件案子都不想接了。

  一件事情,兩種心情,兩人就在心中各有疙瘩的情況下道別……

  然後,席菲比跑去找好友張愛玲暴走。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3-8-5 15:35: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這個天殺的傢伙!」席菲比一早就把還睡得香甜的張愛玲給挖起床,然後到駱裴農店裡氣得猛吃。「居然在另有約會對象的情況下吻了我!該死透了!」

  對席菲比來說,一旦談起感情,就應該專一;是唯一,也就是,除了她之外不可以有其他人,她要求絕對的忠誠。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自己實在無聊到極點,跟慕羽歌其實八字根本連一撇都沒有,充其量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照說兩方都有權利去另覓如意對象的,亦即,他可以,她當然也可以。但看看現在的她又在氣個什麼勁兒!

  可是要她不生氣也很難,所以就更煩了;明明不應該生氣的,明明兩人沒什麼口頭約定,可她就是很在意,她討厭這樣放不開的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吃慢一點……」張愛玲很擔心席菲比一激動起來會噎死。瞧她吃成那副德性,好像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菲比真的那麼在意那個人嗎?她還以為她是那種說放下就放下了的女人呢。唉,這個席菲比,原來這麼不坦白!

  「可惡!我要殺了他!」席菲比繼續一邊吃一邊怒叫。

  「沒想到他是那麼隨便的人!」害她當初還替好友高興找到了幸福,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天下男人一般黑!」席菲比氣得快噴火了,想到自己還曾經期待過他的吻,就更覺得氣憤。

  雖然她是很獨立自主的都會女郎,但骨子裡其實非常保守,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堅守到底,不管對方的條件如何,她都會心甘情願的接納,可算是完全沒有底限的那種。

  就因為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人,所以更不輕易去愛上任何人,就怕愛錯了人,付出了真心之後,換得讓自己連自尊都賠上的下場。

  雖說戀愛時不應該顧慮太多自己的自尊問題,但是,基本的尊嚴卻是必須要有的。

  愛一個人若愛到失去自己,那真的很可怕;可是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偏偏就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她氣的是自己根本還沒有認清楚慕羽歌的為人,就覺得對方是個可以信任的人;她氣的是自己怎麼沒有先判斷清楚!

  「可是你說你是在標靶上發現那張紙條……也許其實他並不想去吧。」不知何時出現的駱裴農笑盈盈地接口。「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因為被逼,所以才把那張字條當標靶射?」

  「你不要替他找藉口!」席菲比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狠狠地瞪他。

  駱裴農不在意地聳肩。「我替他找藉口也沒有好處啊。」

  「那就別替他找!」席菲比擦著腰凶巴巴地說著,不願意再給自己生出一絲絲希望。

  「說的也是。反正他們慕家很需要他作政治聯姻,與其這樣被你誤會,還不願讓你知道,不如就屈就那個石家小姐吧。反正那個女人還頗識大體,兩人結婚之後搞不好還會允許慕家老么在外面金屋藏嬌呢。」駱裴農歎息著搖了搖頭,準備依言走開。

  「你說什麼?!」這傢伙講的每一句話都會讓人想痛扁他一頓啊!席菲比扳折手指,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

  「換作是別人……我大概只會袖手旁觀。不過,這慕家老么,我只想給你一句話。」駱裴農難得正經地對她說:「別老是全副武裝地面對他,那對他是很不公平的。」

  


  她總是全副武裝嗎?

  席菲比星期天一大早就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其實從駱裴農跟她講了那句話之後,她就失眠了。

  好吧,她的確總是全副武裝。可是,沒有人不怕受傷的吧?她全副武裝也是理所當然啊!她為什麼要那麼在意駱裴農的話呢,那傢伙明明也是痞子一個,而且還是她最討厭的那種痞子。

  可是,就是因為他難得會為別人說話,所以更讓她覺得心浮氣躁,氣自己的決心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人牽引。

  再看了看壁上的鐘,中午了,她到現在連一粒米都沒進;其實她也沒心情吃飯,因為她知道自己其實很在意石漪瀾跟慕羽歌的約會。

  搞什麼!她是這麼小心眼、這麼愛計較、這麼會擔心的女人嗎?!他愛跟誰出去都跟她無關,她在意個什麼勁兒啊,可惡!

  「啊!我做什麼在這裡坐立不安啊!」席菲比直接電話燒到張愛玲家去。「愛玲,你說,今晚的演奏會好不好聽?」

  「啊?」張愛玲猶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音樂廳今晚的演奏曲目是巴洛克風的巴哈改編作品,由大提琴主奏,阿姆斯特丹巴洛克古樂團協奏。」席菲比拿起網上找到的資料念給張愛玲聽。

  「你想去聽的話就去吧……」只要能讓她好好睡覺,什麼都可以,嗚……

  「愛玲,如果是你,你會想去聽嗎?」席菲比再追問。

  「我……我我我……」她到底要說想還是不想呢?其實去音樂廳睡覺也是很舒服的啦……

  「你到底想不想去?!」席菲比這頭火氣很大。

  「我想我想!」再濃的睡意也被席菲比的吼聲給嚇醒了,張愛玲忙不迭地說。

  「你也會想去嘛對不對?」席菲比對於這樣的答案非常滿意,然後對張愛玲說:「你可以去睡覺了,我決定今晚去聽演奏會。」

  「什麼?你要自己去?」那做什麼要挖她起來嘛。

  「難道你要陪我去?」席菲比可不認為張愛玲會想聽那種音樂。

  「那你直接去就好啦!」張愛玲搞不懂她為什麼還要打電話問她該不該去,唉……

  聽到張愛玲這麼說,席菲比那端沉默再沉默,沉默又沉默,除了沉默,還是只有沉默。

  「我……我需要一個藉口……」不想讓自己太過於在乎這段來得太突然的情感,找到個藉口,至少會讓自己心裡比較好過些。

  她不是特意去找他的,是因為她也想聽大提琴演奏;她不是因為在意他們的約會,只是恰好遇到……只是剛好她也對這撈什子的巴洛克風有興趣,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她不想承認自己好像已經開始認真了。

  到底那傢伙有什麼好的?就只因為他也跟自己一樣都覺得書是科技產品所不能取代的嗎?

  張愛玲那頭也沉默了一陣。「好,那我給你一個藉口。因為你要幫我做報告,所以去聽吧。」

  席菲比聽到她這麼說,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有什麼報告要做啊!」

  「反正只是藉口,隨便什麼都好,現在我只想得出來我要做報告啊。」張愛玲無奈地說。

  「呵呵……謝啦。」席菲比準備結束通話,打扮去也。

  「雖然不該這麼說啦,不過……」張愛玲在席菲比準備關掉通話鍵之前說了,「偶爾也對自己誠實一點吧。」

  對自己誠實嗎?

  席菲比看著手機發著呆。

  說起來簡單啊……

  


  「你去找過駱裴農了?那他怎麼說?」慕丞聽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過來,語調帶著慣有的威儀。

  「他說他如果插手這件事情,那我們會勝之不武。」慕羽歌看著窗外,今天是個艷陽高照的天氣。

  已經過十一月了,經過幾個不大不小的寒流之後,這樣的陽光更讓人珍惜得來不易的溫暖,紛紛走出戶外享受陽光的照耀。

  「勝之不武?那傢伙好大的口氣啊。」可慕丞聽偏就是愛他那個調調。若她再年輕個幾歲,或是有個女兒……唉,就可恨她家最漂亮的那個是男人。若送個男人過去,不曉得駱裴農收不收?

  「他不是一向都是這副德性嗎?」慕羽歌其實跟駱裴農不熟,跟駱裴農有交情的是慕宮歌,可是說什麼慕宮歌也不願當說客。

  「我不想浪費時間在不可能的事情上。」這是慕宮歌推得一乾二淨的回答,而且還拒絕得理所當然。

  「如果他願意替我們工作的話,你就不用去聯姻了。」慕丞昕狀似隨意地說,抱怨得挺像那麼回事的。

  駱裴農是台灣所有企業集團搶著要的投資天才;他在十四歲那年就賺進了讓全球金融機構都為之咋舌的巨額資產,接下來的幾年,他又每押必中地賺入不下數億美金,以致成為許多企業爭相搶聘的人才。

  如果這種人能到他們公司工作,不曉得有多好呢!以他那投資天賦,一年之中不知能替他們賺進多少!

  活脫脫的搖錢樹就在眼前誰不愛?就可惜那個怪胎死也不願意加入任何一個企業體系,真是拿喬到了極點。

  慕羽歌歎了一口氣。事情若真能這麼簡單的話,那「心想事成」就真的有那麼回事了。

  「對了,今晚你跟石家小姐的約會可別忘了。」慕丞聽的警告從另一端傳來,讓慕羽歌生出了一種反感。

  這次的約會仍是由家長安排,要不是幾個堂兄想知道石家到底想搞什麼鬼,他也不用被犧牲。

  算了,老么的人權本來就是很容易被拿來犧牲的,他早該認清了才是。哪有什麼老么受寵這回事,哼!

  基本上,慕羽歌是不會違逆家裡大人們的吩咐,雖然他向來不太按牌理出牌,可是終究還算尊重家族的決定和命令。

  「不勞二姑姑提醒,我會記住的。」慕羽歌說完就收了線,然後轉身拿起飛鏢射標靶,一標射中靶心。

  想起那天席菲比發現到那張字條時的情形,慕羽歌的神情瞬間冷凝下來。一直捱到最後一刻,慕羽歌才照著二姑姑的吩咐,來到石家接石漪瀾;而石漪瀾跟石煄都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

  看到這種場面,慕羽歌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早,很高興見到你。」石漪瀾站在他的車旁敲了敲車窗,露出最甜美的微笑。

  慕羽歌向來就不太笑,所以只是略點了一下頭,然後維持基本紳士禮儀地下車替她開車門。

  「我女兒就拜託你啦!」石煄非常開心地走出了家門。這個女婿他可是愈看愈滿意啊。

  「我會將小姐平安送回來的。」喜不喜歡是一回事,他覺得該做到的基本禮貌還是應該要維持。

  「別這麼拘束,直接叫她名字就好了,哇哈哈哈哈!」石煄大笑地說道。

  慕羽歌略略皺起眉,他不覺得自己跟石漪瀾的交情有好到可以直接互叫名字。

  「爸!」石漪瀾不依地叫,又是怨又是嬌,臉兒紅紅,如果是一般的男人看了,絕對會覺得她這樣很惹人憐愛。

  「唷!怎麼?爸爸講講而已也不行嗎!」石煄得意地呵呵笑,自己的女兒真是怎麼看怎麼喜愛嘛。

  不過,慕羽歌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看了看表,然後說:「還有半個小時演奏會就要開始了。」

  意即:請別再十八相送了,會趕不上時間的。

  父女倆只得停止家庭溫馨戲碼,然後不捨地道別。石煄心裡對慕羽歌的態度有些不痛快,但為了能入主慕家,又不得不忍了下來。

  只能期待聯煙成功了。

  「昨晚睡得好嗎?」石漪瀾坐入車中之後再接再厲的找話題。

  「一向都是這樣。」慕羽歌簡單地回答,然後啟動車子。

  「嗯……聽音樂至少可以放鬆神經。」石漪瀾想讓自己感覺起來非常的善體人意。

  「未必。要看場合。」慕羽歌轉動方向盤,將車駛上高架橋。

  石漪瀾的微笑僵了一下,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陰冷。

  所有見過她的男人無不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即使是她在她父親公司工作的時候,那裡的男人也全拿她當寶,她向來對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

  可不曉得為什麼,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居然只被當成是一種必須應付的責任,對方甚至連對她虛應的功夫都做不到。

  沒錯,他是按照約好的時間來接她,按照一般的禮儀對待她,但,就是那可恨的禮儀啊!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全是因為「禮貌」,而不是出自於真心。

  這令她覺得自己備受侮辱,自尊心被踐踏,因此,激發起她女人的征服欲。

  「你……你覺得跟我約會很麻煩嗎?」石漪瀾擺出一臉的委屈,流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

  慕羽歌愣了一下。「什麼?」

  「其實我……是真的對你有好感……」石漪瀾咬著下唇,「雖然是父親的命令,可是我真的想靠近你……」

  慕羽歌陷入一陣很長的沉默裡,然後才說:「你是認真的嗎?」

  她一驚!這是智慧型選擇題嗎?無論答案為何都可能造成反效果,但若選得好,也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

  就不知道要選擇哪一個答案?

  「……我想,我們若不試試看,又怎麼可以說能或不能長久走下去呢?」石漪瀾選擇進可攻退可守的答案。

  「很時髦的答案。」慕羽歌轉換了一下手排檔。「可是這樣的心態卻不是我想要的。」

  石漪瀾一驚。「我不約束你,你也不受我約束,這樣不是很好嗎?我甚至不反對你婚後可以在外面有……」

  「我不瞭解你對感情的看法如何,不過……」慕羽歌停頓了一下,才又說:「我不是個三心二意的人。」

  石漪瀾重重一震,她選錯答案了!

  「在我而言,我不會對感情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如果我認定了對方,就會跟對方相互調整彼此的腳步,讓我跟她能夠彼此合步。天底下不可能有天生完全相合的兩個人,我深信彼此調整以至於相合才能讓情感維繫得長長久久。因為我跟她都打算長遠,而不是合則聚不合則散。」

  「你怎麼能確定你所找的人就一定跟你抱持著相同的想法目標呢?」石漪瀾不可思議的低叫。

  「物以類聚吧。雖然我沒跟她談過,但我想應該是相去不遠的。」想起那天席菲比看到那張字條時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並沒有選錯人。

  只是,這件事情要怎麼收尾,才是最大的難題吧……

  「我也可以為了你而作調整啊……我們還沒有試試看,你怎麼知道我們不可以呢?」石漪瀾想力挽狂瀾。

  「如果你一開始就有不同的想法,那麼你只不過是在迎合我罷了。」慕羽歌淡淡地說著,「感情是最試不得的,我不想強制改變任何人,所以,你也不用勉強自己來配合我。」

  「為什麼你不給我一個機會就這樣全盤否定我?還是因為你已經有選定的對象了?」石漪瀾明知他說的是誰,但她就是不服氣啊。

  「或許是吧。」慕羽歌老實承認,因為覺得讓她去找屬於自己的幸福好過把時間浪費在不會有結果的事情上。

  「這樣對我是不公平的,我不能接受。」石漪瀾搖搖頭。「沒有道理只聽了我的一句話就否定我的全部。」

  此時車子已經來到了音樂廳的地下停車場,慕羽歌將車子停放好,然後跟石漪瀾一起下了車,往音樂廳走去。

  「多謝抬愛。我只是認為你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看不到結果的事情上。」慕羽歌說完,才忽然想到這是二哥曾經說過的話。搖了搖頭,然後他說:「多去看看不同的人,你才會瞭解什麼樣的人才是自己想要的,並且適合自己。」

  「你認為我不瞭解自己想要什麼?」這慕家老么簡直把她當成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嘛!

  「如果你到外面走了一圈之後,還是覺得你想要的是我,到時候再來找我。」慕羽歌推高眼鏡,擺出難得的微笑,但那種微笑卻讓石漪瀾覺得那像是在安撫小妹妹的笑容。

  這傢伙的防禦工程居然這麼牢不可破!雖然他看起來確實不好親近,可是笑起來的模樣真的很好看哪。

  愈是這樣將她排拒在外,她就愈想把他搶到手。反正搶來的總是比較好,愈是搶手愈是代表了這個男人的價值嘛。

  石漪瀾在心中告訴自己:她絕對不會放棄的。就算用盡各種方法,她都要讓這個不把她當成一回事的男人臣服在她腳底下。

  就在兩人踏入音樂廳、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正要坐下來之際,突然聽見一陣細微的驚歎聲和低語,像是有什麼巨星要登場似的熱鬧。

  正在奇怪的同時,一道清麗的聲音插入他們之中。

  「唷!真巧,也來聽音樂會嗎?」這聲音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天底下真有這麼巧的事?!

  石漪瀾和慕羽歌抬頭一看,就見氣勢逼人、穿著亮眼的女人笑容可掬地站在他們面前,還天真無邪地向他們揮手打招呼呢。

  「席菲比?!」

  石漪瀾幾乎要咬牙切齒地叫出這三個字,也終於知道方纔那陣驚艷的騷動是為何而出了,她倏地扭曲了一張艷麗的臉。

  慕羽歌卻在見到來人之後,暗暗地露出豺狼般的微笑,同時,也像是也鬆了一口氣。

  看來,他並非完全沒有希望呵……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3-8-5 15:36: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菲比,你……」石漪瀾好幾次試著想開口,卻總是無法順利出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竟會有那種打從心底升起的寒意。

  如果菲比是刻意要來氣死她,那麼她的確是成功了。

  一身美麗亮眼的裝扮已經夠顯眼了,那散發出來的氣勢更是具存在感,因此她一出現就奪走了眾人的注意力,相形之下,石漪瀾就顯得黯淡無光了。

  「我應該沒有遲到吧?」席菲比巧笑倩兮,優雅地坐在慕羽歌隔壁的座位,和石漪瀾正好左右各據一方,但她的微笑卻是對石漪瀾發出。

  沒想到席菲比也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石漪瀾震驚之餘,更加確定了剛剛慕羽歌所說的那人究竟是誰。

  可是她真的無法相信,席菲比竟然可以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成為慕羽歌所認定的對象;而慕羽歌居然那樣輕易就打破了席菲比原本牢不可破的心理防禦。

  席菲比這個武裝防衛超強的女人到底為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對慕羽歌繳械?而慕羽歌為什麼會認定這個難纏的女人就是自己下半生的伴侶?石漪瀾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不,她絕不接受這種說法!她看中意的人終究會是她的,她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就連感情也是一樣。

  「你沒帶手錶嗎?」為了維持良好風範,也為了給慕羽歌好印象,石漪瀾努力維持住平時溫柔體貼的樣子。

  「我只帶了手機。」席菲比無奈地笑笑。「不過聽演奏會時,關機是最基本的禮貌,而且我平時看時間大部分都用手機……」

  石漪瀾愣了一下,不懂席菲比為何強調這一點,以她們過往的交情,她應該很清楚她平時根本不帶表的。究竟她目的何在?存著什麼居心?

  石漪瀾儘管不解,卻依然露出得體的微笑,對打從一開始就不說話、只看著她們倆對話的慕羽歌道:「我沒帶手錶,麻煩你跟菲比說一下現在的時間。」

  慕羽歌將手伸到席菲比面前。「你沒帶表的習慣嗎?」

  「不一定,要看我當日的穿著和打扮。」席菲比聳聳肩。「不過……你的手錶還真漂亮。」

  那是一支銀邊、鏡面鑲藍寶石的表,沒有刻度,有著銀色指針,上下各有著白底黑字的數字日期和星期,讓藍寶石的鏡面在光的反射下會顯示出海洋波浪般的流線紋路。

  整體表面看起來非常簡單,可卻又具有著獨特的品味,感覺起來和他倒滿相配的——不花稍、不奢華,簡單實用,品味獨具。

  「Hublot。」慕羽歌簡單介紹表款。「我大哥送我的生日禮物。」

  「Hublot?」席菲比挑了挑眉。

  「米蘭設計師獨創的品牌,接受個別設計與訂製,男表配置自動上鏈機芯,女表則配置石英機芯,防水50米,抗刮傷的藍寶石水晶鏡面,搭配享有盛名貼腕舒適的Hublot天然橡膠表帶。」慕羽歌像是電腦在跑資料似的劈哩啪啦報出一串。

  「欸,我說你啊,」席菲比像是快被他打敗似地揉著額頭。「我老覺得你有特異功能耶,像電腦一樣,真是嚇死人了,問一句回一大串也就罷了,還鉅細靡遺,活像電腦資料庫。」

  「這不好嗎?」慕羽歌無所謂地問著。

  「是好得太過頭了。」席菲比喃喃地說著。

  「原來好得太過頭也有罪?」慕羽歌挑高了眉毛。

  「喂,你……」席菲比一時詞窮,「你」了好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好端端的當個人就好了,幹嘛要像台電腦啊。」

  「我整天跟電腦在一起,久了自然會有夫妻臉。」慕羽歌一本正經地說著冷笑話,讓席菲比差點當場不顧形象地狂笑出聲。

  「你是連個性都像好不好!」什麼夫妻臉,他長得又不像電腦!不過他看起來很不苟言笑,沒想到說起冷笑話來還挺具殺傷力的。

  「我本行是資管,」說著說著,他靠近了席菲比,曖昧地低笑。「不過,你是不是懷疑我像電腦?那麼你想要怎麼證明我是個男人?」

  席菲比沒想到他居然會當眾跟她調情,驀地臉兒燒紅,失去了平日的從容,心裡有些生氣,但又有著竊喜。

  看這傢伙一臉的剛正不阿,沒想到一出口就讓她心中小鹿亂撞,無措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請記得,男人是最挑釁不得的動物。」慕羽歌溫熱的氣息就在耳邊,雖說了「請」字,可其中包含的意味讓人一聽就明白。席菲此的頭壓得更低了,在心中發誓下次一定要扳回一城。

  看到她的反應,慕羽歌只是呵呵低笑,然後寵溺地拍拍她的頭,很高興看到向來強勢的她難得有可愛的一面。

  「演奏會要開始了。」總覺得他們兩人一說起話來旁人就無法插上話,石漪瀾為自己被如此輕忽而火大。

  不是沒聽出石漪瀾口氣裡的怨懟,席菲比看了慕羽歌一眼,然後俏皮地吐吐舌頭;這種情人間的親暱小動作落在石漪瀾眼裡更加火上加油。

  雖然席菲比來此的原意就是要氣氣石漪瀾,只是,她沒想到會這麼輕易地就被慕羽歌拿走了主導權,因而忘了原來的目的。

  不過,這也間接挑起了席菲比想要探究的興致。原來這個男人並不若她所看到的那麼簡單,不知為何,她竟感到有些……驕傲。

  是……因為這樣的男人喜歡的是她吧?

  原先她也曾對自己在尚未完全瞭解他這個人時就已對他動了心而生氣,但如今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啪啪啪啪啪啪啪……音樂廳中掌聲響起,演奏會開始了。

  巴洛克式華麗風的音樂雖好聽,但席菲比因整晚沒睡,因而頻頻打著呵欠,有好幾次甚至差點睡倒,可是她很努力地撐開眼睛,不讓自己睡著。

  平時的她,神經總是繃得緊緊的,且很不容易放鬆,但是,莫名的,在慕羽歌身邊時她就感到無比的放鬆,這是前所未有的經歷。

  只是,現下她已經沒辦法去多想,因為睡意不斷襲來,於是,再也抵擋不了的沉沉陷入睡鄉。

  「菲比!」一直注意著席菲比動靜的石漪瀾看到她睡著了,羞窘地想把她叫醒。

  雖感到羞窘,然另一方面,她卻是很高興席菲比有這樣失態的舉動,至少這麼失態的事會讓慕羽歌對席菲比留下不好的印象。石漪瀾是這樣想的。

  慕羽歌也發現席菲比睡著了,因為她正不自覺地傾向他,頭靠向他的肩膀,與平時那副戰鬥武裝的模樣完全不同;於是,他勾起了一抹溫柔的微笑,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真不好意思,她……」

  石漪瀾正想乘機說些什麼破壞席菲比形象的話,好讓自己看起來比較識大體,可是才剛開口,就看見慕羽歌微笑地將食指豎在漂亮的薄唇中央,要她小聲些;那種神情,讓石漪瀾看得心痛。

  「別吵醒她。」他輕聲說著,那種溫柔只在席菲比在的時候才會展現,縱使席菲比看不到,但,石漪瀾卻真真切切看到了。

  石漪瀾偏過頭去,不願再看到他那種溫柔的微笑,因為嫉妒的感覺正撕扯著她的心,置於膝蓋上的雙手因死緊地抓住衣裙而泛白。

  太可恨了!她居然比不上席菲比!她不能、也不願接受!

  論外貌,她相信自己雖然不是亮麗搶眼的類型,但她的美貌卻是有目共睹的,大學時代追求她的人比追求席菲比的還要多很多。

  論家世,她當然強過席菲比。席菲比家只能算是小康,而且據她所知,席菲比的父親其實是負債的;即便自尊心超強的席菲比不會把這種事情說出來,可是她父親卻會對她身邊的朋友展開調查。因此,席菲比家中的情況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論性格,她知道席菲比之所以沒有眾多的追求者,就是因為她自尊心過強,而且脾氣太過於倔強;而她溫柔體貼又柔順,雖說氣質談吐和席菲比不相上下,可是她這樣的條件就勝過席菲比很多了。

  那麼,她到底是哪點比不上席菲比,而讓慕羽歌棄她而選擇席菲比?難道就只為相親宴的那一眼就注定了他們之間不同的命運?

  不,她絕對不接受。

  任何阻攔在她面前的,她都會想辦法移除,不管對方是不是朋友。從現在的這一刻起,她們就是敵人了!

  


  席菲比睡了個前所未有的好覺。當她悠悠醒轉、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陌生的天花板;她有著一瞬間的失神,直覺的反應是立即坐起身來,然後在不遠處看到自己隨身的皮包和大衣。

  一直以來她的睡眠品質就不太好,而且睡眠時間也很短,可是今天她卻睡到不省人事,讓她不禁感到有些不安。

  為什麼她會睡得這麼沉?連被移動時都不知道?

  很不尋常的經歷,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防衛心超強的她從沒有如此信任過一個人。

  下了床,她走出臥室,看到兩排高頂天花板的書櫃之後,這才知道自己是在慕羽歌的公寓裡。

  再看看落地窗外,已是萬家燈火,所有的繁華盡在腳底綻放流動。

  一種溫暖靜謐的景象,可她心裡卻陡然升起一種孤獨感,雖不明白是為了什麼,?看著窗外閃耀的燈火,隱隱間覺得,假使此刻只有自己一個人面對這景象,的確是有可能感到孤獨寂寞的。

  她從來不願承認自己會有寂寞的感覺,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好,甚至覺得除了賺錢之外再沒有任何事可以讓她放在心上,可現在這一刻,她不得不在心中對自己承認:其實,她很怕寂寞的。

  「喔,你醒了。」正好要到廚房喝水的慕羽歌走出和室,看到她站在落地窗前,於是走到她身邊。

  「嗯……石漪瀾呢?」席菲比拉緊披在身上的外衣,想讓自己有依靠的安全感。

  「我請大哥送她回去了。」大哥一出現,石漪瀾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原因在於慕宮歌的臉看起來就像面具一樣沒有任何表情。

  「喔……」席菲比低頭看著地板,然後看嚮慕羽歌方才走出來的地方,這才知道他把和室當書房,窩在暖桌旁打電腦;桌上除了電腦外,還有堆成了小山的報表。

  「我好奇的是,你怎麼會這麼剛好買到我旁邊的座位?」除了他們家那幾個堂兄之外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吧?

  「我去問駱裴農的。」她不想說謊,就算讓他知道她是為了他而去又如何。

  在自己醒來、最沒有防備的時刻看到他,她有著一瞬間的慌亂,可是她知道,自己可以隨時站上戰鬥位置,然而卻因為這裡是他家,因此她無由地漸漸融化了,忘了一直掛著的冷凝面具。

  「為什麼?」慕羽歌心中其實已有答案,可是他想親自聽她說,雖然他知道那可能有某種難度。

  為什麼?雖然知道他一定會問,但她就是說不上來。

  抬起頭看著那雙溫柔的眼眸,心中不免懷疑地問著自己:真的就是這個人了嗎?可以讓她依靠、信賴,將自己交付給他的人?

  「我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送你回去。」她那種眼神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所以慕羽歌偏過頭去,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開去找大衣。

  席菲比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升起這樣的衝動,就在慕羽歌跨步離開時伸手從他身後抱住他。

  「不要走……」微弱到幾乎要聽不到的聲音,可是這對她而言已是最困難的舉動了。

  喉結背叛似地上下震動了下,慕羽歌緊閉上眼睛,很努力地調整著呼吸,想讓自己即刻冷靜下來。

  「我沒有要離開,」很艱難很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只是去拿車鑰匙。」

  但她依舊像個小女生一樣緊抓著不放。

  慕羽歌無可奈何地轉過身想安撫她,才一轉身,就被她吻住;遲疑的、試探的、生澀的吻,在唇齒交融間漸漸激起了火花。

  慕羽歌激情地將她壓在落地窗上,貪婪地吮吻著她,窗外的燈火依然綻放著足以燃燒整座城市的光芒。

  迷濛夢幻、充滿情欲的場景中,不知為什麼,竟有一種虛幻飄浮的感覺……

  或許是因那期待了很久的幸福突然出現,讓人恍如在夢中,深怕清醒之後的孤獨感會更深刻,因而她想要有種更確定的感覺。

  很想、很希望自己能成為對方的一部分,也將對方化作自己的一部分,這樣就不會分開了,不論到什麼地方都能在一起,她真的想、很期望……

  緊緊地攀住對方,急切地吻著他,想在這之中得到一點讓自己感到踏實的感覺,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大膽行徑,連她自己都被震懾住了。

  她向來討厭跟人有親密的身體接觸,沒想到現在卻是自己主動,這是不是表示:沒辦法說出口、只能在心中偷偷地承認,她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個性耿直的傢伙了?唉……

  氣氛原本很好的,只是慕羽歌卻猛然踩了煞車,急喘著氣將她給緊摟進懷裡,慢慢地等呼吸平穩下來。

  「喂,為什麼不繼續?難道你討厭我?」席菲比覺得自尊心受到打擊,難得她這麼主動耶!

  慕羽歌皺眉,將她推開一點距離,好讓他可以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可是很認真地在問喔!」席菲比盡量裝作不在意。「如果你是擔心什麼負責任的問題的話,你大可以放心,我並不是那種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

  慕羽歌聽得額冒青筋,只差沒用雙手掐住她的頸項。「我不會跟結婚對像以外的女人做那種事,那是一種尊重對方的表現,我不希望因為是戀人關係,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地向對方索取一切,那比殺人還不道德。」

  「你的道德感還真強……」真的讓她好訝異……可是,卻讓她覺得這傢伙實在很值得愛呵。

  「因為人死了或許可以一了百了,但活著的人卻會心碎。」慕羽歌語氣僵硬地說著:「心碎了,是很難復原的。如果我感覺得到痛,那麼別人也會,所以,我不想讓別人也嘗受那種痛苦。」

  席菲比倒很訝異他會這麼說。「該不會你爸就是那種……」呃,其實關於富商在外面包養小老婆的事已不是新鮮事,莫非……

  「所以我立志絕不跟他一樣,因為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傷心。」慕羽歌面無表情地說。

  「可是像你這麼善良的人怎麼當商人啊?」競爭激烈的商場,若是心腸這樣柔軟,恐怕很難生存下去吧?

  「所以我只能成天跟電腦在一起。」但若遇到真讓他發火的人,他也會毫不留情地毀了對方就是。不過這種事情不需跟她說,他也不希望會有這麼一天。

  他上頭還有幾個堂哥擋著,他根本不會有那種機會耍狠;不過慕家人是不會對敵人心軟的,這是無庸置疑的。

  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再溫柔的人也會變成戰士;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這點應該都是相同的。

  席菲比拍拍他的肩膀。「別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再怎麼樣他也是你父親,就算他沒盡到身為父親的責任,至少他給了你一張漂亮的臉蛋,因此你還是得感謝父母把你生得好對不對?」

  慕羽歌挑高了眉。「漂亮?」好樣的,居然用漂亮兩字形容他?看來他在她面前果真很無害。

  「就是漂亮。」席菲比用力點頭。「難道從沒有人這麼跟你說過嗎?你真的長得很漂亮啊。」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我們家老四,他長得比我漂亮多了。」慕羽歌再冒青筋。「還有,千萬別再說我漂亮了,我對那個形容詞很感冒。」

  「嘻嘻,就是漂亮啊,不然你想怎樣?」席菲比笑得很開心地跳開他伸手可及的範圍。「長得太漂亮的男人還真惹人討厭咧。」

  「你……」慕羽歌危險地瞇起眼眸。「好,你就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我會讓你為這個形容詞付出代價的。」

  席菲比已經跑到門口對他作鬼臉了。「抓得到就來呀!難不成本姑娘怕你不成!呿。」

  然後,她打開門,在慕羽歌追上來之前一溜煙跑了出去。

  慕羽歌搖頭歎氣兼苦笑,隨後拿起兩人的大衣和車鑰匙,走出了公寓大門。

  


  「什麼?!真有這種事?!」石煄聽石漪瀾說起音樂會上的事,拍桌站起身,氣得差點把桌子給掀了。

  石漪瀾咬著唇不說話,那種神情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還不是你!」石煄想起那天相親宴的事就一肚子火,就是那天出了那些事情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如果那天你不叫她來就不會有今天的情況了,現在說有什麼用啊!」

  「我已經知道錯了嘛。」石漪瀾覺得很委屈。「現在再來罵我也不能挽回什麼,倒不如想想辦法。」

  「想辦法?壞事的是你,現在倒好意思叫我來替你收尾?!」石煄繼續咆哮。

  「爸,我也覺得現在再說這些都無濟於事,還是先想辦法將他們分開比較實際。」一向住在南太平洋某島嶼上、難得回家一趟的石漪漣開口了。

  「哥!」石漪瀾訝異地看著自己的哥哥。他是何時站在那裡的?她怎麼一點都沒感覺?

  石漪漣優雅地踱到沙發旁坐下。「我們要的是慕家那十分之一的股權,為了這個,所有阻擋在我們面前的妨礙都要剷除。」

  「哦?你打算怎麼做?」石煄倒很想聽聽二兒子的高見,看他說得那麼臭屁,雖是自己兒子,他看了還是會想扁他。

  「呵呵……山人自有妙計。」石漪漣得意地摸著下巴。「我會替你們對付她的,你們只要專心對付慕羽歌就行啦。」

  石漪瀾有些瞭然地看著兄長。「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對。」石漪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狡詐。「就是你心裡所想的那樣。」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3-8-5 15:36: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我打算在客廳一角另外隔出一個閱覽區,這樣會讓空間看起來比較具有動感,不至於死板板。」席菲比把草圖帶來給慕羽歌看。「還有,這是訂製的半圓形胡桃木藏書櫃,設計圖我會交給廠商。」

  「你的設計很周詳嘛。」慕羽歌推高了眼鏡,露出微笑。「就是因為這樣而建立了好口碑?」

  「那是當然。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所以我向來只相信用心努力所得到的成果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席菲比無比驕傲地說。

  慕羽歌聽了,只是挑了挑眉毛。「這樣嗎?」

  「難道不是嗎?」席菲比莫名所以地看著他。「自己想要的東西當然要靠自己努力去得到啊。」

  慕羽歌沒說什麼,轉而看別張設計圖。

  「作啥?想說什麼就說嘛!」明明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可卻又什麼都不說,她討厭他那樣。

  「我想說什麼?」慕羽歌挑眉問道。

  「那要問你啊。」裝死!這傢伙就會裝死!席菲比覺得一陣火上心頭。

  「可這是你提出的,不是應該要問你嗎?」慕羽歌微笑著反問。

  「慕羽歌!」可惡的傢伙!才說他直線條他就欺負她,可惡可惡可惡!

  「好,別吼,我帶了這個來給你。」慕羽歌從西裝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樣方塊狀物體交到她手上。

  「草莓口香糖!」席菲比雙眼發亮,方纔那種兇惡的模樣在看到草莓口香糖時立即不見。「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你朋友跟我說的。」慕羽歌繼續低頭看設計圖。

  席菲比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居然連張愛玲都收買?」

  「說得太嚴重了,我只是想多瞭解你而已。」慕羽歌頭也不抬地說。

  「你拿什麼收買她?」沒想到張愛玲居然被收買了,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啊?行事作風跟個鬼一樣神秘!

  「哈姆太郎。」慕羽歌微微笑著。

  「好樣的,你居然連她喜歡這個也查得出來,算你狠!」席菲比簡直敗給他了,這男人好可怕!

  「所以,」慕羽歌這才慢條斯理地說:「不會再認為我不可靠了吧?」

  「咦!」席菲比一愣!他做什麼突然冒出這句啊?這好像跟剛剛的主題無關吧?

  「以後你不用什麼事情都自己扛,我也可以幫忙的。」一直很專注地看著設計圖的慕羽歌這才抬起頭來,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她。

  席菲比很不自在地把眼光移開了,無法直視他的眼睛。

  原來一開始他沒正面回答她的話是因為想轉個彎把這個訊息傳遞給她,因為知道她沒辦法一下子就接受可以依靠他這樣的話。

  可是……總覺得有點恐怖,因為這個男人太瞭解她了。可是……她根本還沒對他付出任何感情,為什麼他可以對她這麼好呢?難道他不覺得她什麼都沒給他很不公平嗎?

  「我覺得這樣就可以了。」不想再看到席菲比那種神情,慕羽歌轉了話題,回到房子改裝的事上。

  他要她,而且是非要不可。但,他想,也許可以多給她一點時間好去接受這一切變化。他可不想勉強得來的,也許日久生情比較適合她,因此步調得放慢,不過卡位卻是必須的;他必須讓她知道,他是她唯一的選擇。

  「咦!」席菲比回過頭來,一時間仍無法面對他,想假裝若無其事的結果是顯得更僵。

  「這個樣子就可以了。」慕羽歌語帶雙關地說:「你覺得怎麼安排怎麼好就怎麼做吧。」

  他決定把主導權丟給她,這是席菲比接收到的訊息。

  雖然她並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可是她知道,他若不這麼做的話她可能會臨陣脫逃;不過,若讓她主導一切,她也是有可能退縮的。

  唉,好矛盾的心理,難道這就是戀愛中人特有的嗎?

  「討厭,戀愛真煩。」席菲比喃喃地說。

  「你說什麼?」慕羽歌的耳朵可尖了。

  「什麼也沒有。」席菲比很快地接話。

  慕羽歌還想再說些什麼,席菲比的手機正好在此時響起,席菲比於是走到一旁去接電話。「喂?」

  「老姊,爸爸找你,叫你今晚回家吃飯。」弟弟席光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爸爸找我?」席菲比感到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找我回去吃飯作啥?」

  「不知道,不過……」席光宗停頓了一下,才說:「爸爸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叫你一定要回來。」

  「那我不回去。」席菲比很果決地說。「他不高興還叫我回去,豈不是叫我去當炮灰?不幹!」

  「我勸你還是回來吧,省得他到時候去你住的地方找你,可能會讓左右鄰居都知道喔。」席光宗就事論事。

  真是見鬼的!天知道她爸爸叫她回去做什麼!

  不過,算了,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輩子。爸爸要是在她住的地方堵不到她,一定會鬧到她工作的地方去。想了想,的確是不划算,還是回去吧,反正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

  「我知道了。」席菲比收了線,臉色變得很難看。

  「發生什麼事了?」慕羽歌看她神情不對,於是問。

  「我爸爸要我回去吃飯。」天曉得會是為了什麼事!接到命令的席菲比只差沒跳腳了。

  「然後?」慕羽歌直覺那應該不只是吃飯這麼簡單而已。

  「沒有然後!」席菲比口氣頗差地說:「因為我根不本知道他叫我回去吃飯是要幹什麼!」

  「你們的感情不好嗎?』看她那副樣子,不像是跟父親感情很好。

  席菲比全身僵直了下。慕羽歌心想,她大概很忌諱別人問她這樣的問題,所以也就不再追問。

  「我先……回去了。」席菲比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

  「我送你回去吧。」慕羽歌也跟著站起身。「我也該去拜訪一下伯父。」

  席菲比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一臉的警戒。「你去拜訪他做什麼?」

  「讓他知道他女兒現在跟什麼樣的人在交往,好讓他安心把女兒交給我。」慕羽歌簡單地說。

  「不用這麼隆重吧!」天啊,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種正直的呆子啊!席菲比真的覺得自己被徹底打敗了。

  「你覺得你不值得我這樣隆重對待嗎?」沒想到慕羽歌居然這樣反問她。

  前言收回!這傢伙哪沒有當狐狸的本錢了?根本老奸得很!席菲比狠狠地瞪著他。

  「為什麼這樣看我?」沒想到慕羽歌還一臉無辜的問。

  「沒事!」席菲比是真的氣到說不出話了。

  「那麼我們走吧。」慕羽歌拎起車鑰匙。

  「等等!」席菲比連忙阻止他。「我沒說要讓你去啊!」

  「不能去嗎?」慕羽歌問。

  「當然不能去!」席菲比想也不想便回答。「因為我還不想讓他知道。」

  「為什麼?」慕羽歌的腦袋果真和電腦程式一般的追根究柢。

  「因為……」真想揍他!可是席菲比覺得自己不可以這麼暴力。「因為我們才剛交往,我想等穩定了一點之後再跟他說。」

  這只是因素之一,真正的原因在於想讓自己覺得這一切明朗之後再說,現在他們中間還卡了個石漪瀾,她總覺得怪怪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慕羽歌想了想,然後揚高了眉毛看著她。「那我要這樣妾身未明到什麼時候?」

  「什……」妾身未明!席菲比差點昏倒了。「你夠了吧!」她真的很想、非常想揍人!

  「那麼,你這次回去就跟伯父提吧。」慕羽歌拍案定奪。「我也會在家族例行會議上跟我的家人提,下回我絕對會帶著禮物去你家拜訪。」

  「等一下!」席菲比真的覺得這傢伙瘋了。「你難道不覺得進展太快了一點?總得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吧?要是我們之間有什麼變化,你要怎麼跟你家人交代?」

  「不會有變化的。」慕羽歌信心滿滿地說。

  「你怎能保證明天?」到底要說這傢伙是自大還是太自信?

  「因為,」慕羽歌面帶微笑;席菲比這才發現,他臉上那種意氣風發的笑真讓人又愛又恨。「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確實認清他是屬於何種面貌,才剛覺得他剛正不阿,他就變得邪惡無比。

  才剛認為他沒有從商者的靈巧,他就變得狡黠。

  才剛覺得他溫和,他就變得霸道。

  到底哪種面貌才是真正的他?這個擁有水樣性格的男人啊……

  然而,她唯一知道的是,不管他是什麼樣的面貌,他的溫柔,就像一壇醇酒,讓人喝了就醉了,唉……

  她怎麼會看上這個男人的?或許只能說天注定的吧。

  


  「我回來了。」該來的終究會來,因而席菲比還是硬著頭皮回家了。

  當她一踏入家門,迎面就飛來一本書,碰的一聲砸在門板上,若不是她躲得快,大概會被打昏。

  「老公,有話慢慢說嘛。」席正義續絃的妻子在一旁擔心地勸阻。

  「別攔著我,我要好好教訓我的女兒,放手!」席正義繼續往前,但被妻子緊緊拉住。

  席菲比看到父親抓狂的模樣,決定還是開溜比較安全。

  「站住!」席正義在她移步向外時叫住她。「如果你敢就這樣踏出這扇門,想知道有什麼後果嗎!」

  「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在家裡被打死。」席菲比冷冷地說。

  「打死?我當然要打死你!」席正義吼聲隆隆,妻子和兒子紛紛走避。「沒想到我女兒居然會去搶人家的男人!你把我們席家的臉往哪裡擺?!」

  席菲比霍地回身,神色變得難看。「是誰告訴你的?」

  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傳回家裡來了!怎麼會?

  雖然不難推測是誰告的狀,可是她真的沒想到一個曾經是朋友的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狠心絕情的地步,她的心不覺變冷。

  「是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的做了這件事情?」席正義拿著家法質問。

  「對!我就是做了。」席菲比挑釁地挑高了下巴。「怎樣?你女兒我就是這麼不要臉的去搶別人的男人,砍我啊!」

  父親不明就裡的責問讓她連一點想解釋的打算都沒有,也累得不想解釋,反正父女溫情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曾在他們之間出現過。

  「你——」沒想到她居然會承認得這麼痛快,席正義揚高了手中的家法。「你實在是讓我——」

  「老公!」續絃的妻子驚恐地叫著,就連席光宗也有些緊張,有點擔心嬌小的姊姊到底能不能承受那種力道。

  「你實在是讓我……」本以為他是要說「太痛心」了,沒想到他居然是說——「太驕傲了啊!哈哈哈哈……」

  「呃?」這是怎樣?!所有的人都錯愕地看著席父,剛剛他明明很生氣的啊。

  「幹得好、幹得好!」席正義豪邁地拍拍女兒的肩膀。「沒想到我女兒還是頗有姿色的,居然可以搶走原本屬於別人的男人,真是太痛快了啊!哇哈哈哈哈!」

  「老公你——」妻子怯怯地看著開懷大笑的老公。「剛剛不是還很生氣的嗎?怎麼……」

  「我是很生氣啊。」席正義睜大眼睛,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女兒幹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沒告訴我,反而是由別人口中說出來的,我當然要生氣!」

  唉!有這種讓人沒力的爸爸,席菲比根本不想理會他。

  「不過要是你搶輸人家,那我肯定是會非常生氣的。」沒想到席正義還加上這麼一句。

  不想費心思去猜想爸爸到底在想什麼,席菲比決定問清楚心裡擱著的事情。

  「爸,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這麼多事的跟你說這種無聊的事?」席菲比心裡雖然已有譜,不過還是想確實求證。

  「當然是你那個好朋友親自跑來家裡告狀嘍!」席正義得意地哈哈大笑,他真的沒想到女兒這麼爭氣!

  「她跟你說我搶她的男人?」席菲比冷冷地問。朋友做到這種程度,她心也寒了。

  「未婚夫。」席正義糾正。「不過,你搶得好啊,要是你搶的是沒三小路用的傢伙,我大概會打斷你的腿。不過既然是個企業小開,那麼我當然要好好得意一下。啊哈哈哈哈哈……」

  「喂……」這什麼爸爸啊!席菲比和席光宗同時露出無力的表情。

  「你自己要有分辨的能力,姊姊無法救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席菲比沉重地拍拍同父異母弟弟的肩膀。

  「我也想過假使哪一天我就算是去當了小偷,他可能還會跟我說『幹得好,兒子。』……」席光宗很沉痛地說著。

  「既然沒什麼事了,那我回去了。」席菲比根本不想理會這個瘋狂的爸爸,轉身準備離開。

  她真的非常厭惡爸爸的教育方式。是真的這麼信任他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居然連這種事情都說好!

  「慢著。」席正義在她轉身時叫住她。「誰說你可以離開的?」

  「你不是只是把我叫回來罵的嗎?」席菲比有些不耐煩地說:「罵也罵完了,東西丟也丟過了,脾氣也發過了,難道你還有什麼指教?」

  「叫你回來的目的當然不只這些。」席正義從茶几底下摸出一疊照片。「我要你去相親。」

  席菲比霍地旋身,氣憤地走到父親身旁。「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有男朋友了,那還叫我相什麼親啊!」

  「趁著年輕的時候多看幾個備用不是很好嗎?」席正義摸著下巴。「雖然我聽說他是大企業家的兒子,不過據說大企業家都很花心,玩手段你還太嫩,嫁過去當小的,我擔心你鬥不過人家。」

  席菲比簡直氣炸。「我跟他八字都還沒一撇,你擔心這個未免太多餘了。」

  「既然八字還沒有一撇,那麼多看看幾個又何妨?」席正義「唰」地攤開一堆照片。「這些都是你老爸我精挑細選的,你就放心找幾個相親吧。」

  「不幹!我不想當猴子給人參觀。」席菲比連看都沒興趣地又轉身準備離開。

  「連稀有動物熊貓都能讓人觀賞了,何況只是猴子?』席正義順著她的話回答。

  「問題是我不想當猴子!」席菲比簡直氣結。

  「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男人對你有多少真心嗎?』席正義目露精光。「我倒是很想知道他能為你做到什麼地步呢。」

  「我不幹這種事情!」總覺得有什麼不祥似的,席菲比決定還是不接受父親的安排。

  「既然我已經把你叫回來了,當然也就由不得你說不。」席正義獨斷地宣佈:「從今天起,你被禁足了。」

  席菲比錯愕地睜大眼睛。「你瘋了嗎?!」她這個老爸到底在想什麼啊!居然玩到這種地步!他是吃錯了什麼藥,還是中了什麼連續劇的毒啊!

  「我正常得很。」席正義不容反抗地說:「我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資格當我女兒的男人。即使你點頭都不算,要我說好才可以。」

  「憑什麼我選擇什麼人還要經過你同意?!」席菲比怒火中燒,反抗心又勃勃升出。

  「憑什麼?你居然這麼問!」席正義冷哼。「當然是憑我是你爸!」

Rank: 3Rank: 3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3-8-5 15:37: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被禁足後,不能去上班,也不能回自己的單身公寓,只能成天待在家裡,席菲比簡直快抓狂了!

  雖然家裡也有成堆的書,可是她爸軟禁她是為了要測試慕羽歌對她有多少真心,這讓她如何能靜下心來看書呢?

  雖然沒安全感的她也擔心測試的結果會讓她失望,不過,她倒是真的不想拿愛情來當測試品,因為感情的事根本不能當兒戲!

  真搞不懂怪怪的爸爸到底在想什麼!

  「讓開,我要出去!」席菲比對守住她房門的菲傭大聲說。自從她遭爸爸禁足以後,就讓菲傭來看著她了,讓她直想揍人。

  「妹妹,不可以。」雖然她已經二十四歲了,但菲傭還是習慣叫她「妹妹」,說著不標準的中文淚眼汪汪地說著:「我會被扣錢,不可以。」

  「他X的……」低聲地罵著髒話,偏偏她又心軟得很,菲傭只要在她面前擺出那副可憐樣,她就狠不下心跑掉,然後害她被扣錢。

  這可惡的糟老頭!

  「姊姊,吃飯吧。」席光宗害怕地端著飯菜進來,其實非常擔心自己會變成炮灰。

  席菲比氣歸氣,還是決定坐下來好好大吃一頓。因為覺得再怎麼樣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爸呢?」席菲比邊吃邊問,邊吃邊生氣,咬食物的樣子像是在對待仇人,看得席光宗有點心驚膽戰。

  不過,看姊姊狼吞虎嚥的樣子,他不覺鬆了一口氣。幸好姊姊沒耍脾氣說她不吃。不管怎麼樣,體力總是最重要的。「去替你喬相親的時間了。」

  「我實在搞不懂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席菲比覺得家裡那個老頭子說不定是因為生活太無聊了才搞些名堂來玩。

  「他只是擔心你……」席光宗很清楚姊姊跟爸爸之間的誤會在於爸爸表現愛的方式實在太奇特了,奇特到讓大家都不覺歎氣……

  「擔心?擔心是用這種方式表達?!」席菲比又開始噴火了。

  「姊,別激動啊。」席光宗連忙安撫姊姊的怒氣。唉,他這個姊姊就是火爆了點、倔強了點,不然其實很可愛的……

  「哼!」不想在弟弟面前太破壞父親的形象,席菲比忍著氣忿忿地用力哼出聲以洩心中的氣憤。

  「爸這次真的做得很徹底,連你工作室那邊的人都不知道你的下落。他們說要是超過二十四小時就要去報警。」因為法律規定要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才能正式報案,否則他們大概早就去警局備案了。

  「你老實跟我說,爸最近是不是迷上了哪出連續劇?等我恢復自由身,一定要拿炸彈去把那家電視台給炸了!」席菲比吼著。

  「喔,老姊……」果然一矢中的。唉……不過,為了電視台的安全著想,他還是寧死否認到底吧。

  


  慕氏企業每月例行會議上,慕家所有的股東董事全到齊了。其實會議的主要目的是為商議出一個對付豐收集團的方法。

  但因為豐收集團目前處於按兵不動的狀態,所以他們也不知道要從何著手。雖說搶先一步勝利的機會大些,可偏偏豐收集團的展聿皇是個很不好對付的狐狸,因此,目前也只好跟著按兵不動了。

  「……那麼,如果沒什麼特別動議的話,我們就開始進行例行財務報告。」慕丞昕叫來了秘書,讓她把財務報表打在投影機上。

  「我有話想說。」慕羽歌淡淡地出聲,登時,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他。

  「怎麼?資管部門有什麼問題嗎?」慕丞聽以為他要說的是公事,雖然她記憶裡並沒有這項報告。

  「是我個人的事情。」慕羽歌話才說完,慕丞聽馬上接著說:

  「那麼,你沒有話要講。」回絕得乾淨俐落。

  「我以為結婚是人生大事。」慕羽歌沒理會二姑姑的警告,逕自說著。

  語音一落,果然造成不小的騷動,慕丞昕的臉色霎時一陣青一陣白,向來美麗的眼睛瞪起人來更具威力了。

  「羽歌終於決定要跟石家小姐結婚了嗎?」董事之一非常善意地問著,這件聯姻對慕氏企業來說可是極有利的啊。

  「不是。」慕羽歌否定得斬釘截鐵。

  「不是?」慕羽歌的父親慕丞晙覺得自己有必要問清楚。「那你準備跟什麼人結婚?」

  「灰姑娘。」慕羽歌俐落不拐彎地說。

  「灰姑娘?」慕丞昕聽了,簡直要掀桌。

  「姊姊冷靜啊。」慕丞晙連忙安撫二姊。

  「我不介意你在外面有另一個家,不過這石家小姐你是非娶不可。」慕承晙覺得自己好像有必要拿出作父親的威嚴。

  「其實我想聯姻的責任不見得一定要落在我身上,畢竟我是家族中最小的,再怎麼樣也不該拿我當犧牲品。」慕羽歌話一出,其他幾個堂兄馬上屏氣凝神地看著他。

  「但二姑姑卻一挑就挑中我,還不容許我反抗,讓我覺得事情的真相絕不是那麼簡單。」話鋒一轉,把茅頭對準他們家族的管事總監。

  慕丞昕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一臉的篤定。「那是當然。我挑上你是有原因的。一來,你跟石家小姐年紀相仿;二來,即使要聯姻,也不該殘害別人家的小姐,所以老二跟老三都是不適合的。」

  「姑姑,多謝你喔。」慕商歌跟慕角歌被這樣損,還真不曉得要擺出什麼樣的臉色才好。

  「那天石家小姐被宮歌送回家的時候只差沒腿軟昏倒,因此她挑中的對象就是你,這有什麼問題?」慕丞昕有條不紊地回答他。

  「我不想當犧牲品,而且我已經找到我想要的人,所以你對我的任何要求和命令我都不能接受。」慕羽歌說得不卑不亢,鏗鏘有力,而且沒得商量。

  「那個灰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我得去調查她是否身家清白。」慕丞昕也說得理所當然。

  「應該是上回跟羽歌在相親宴上見面的那個女孩吧。」慕丞晙想起妻子曾經跟他提過類似的事情。

  「喔,那個石家小姐的朋友。」慕丞昕銳利的目光筆直地看著慕羽歌。「誰知道那位小姐是怎麼樣的人,居然會和朋友搶男人——」

  「姑姑。」慕羽歌冷然的目光像是要射穿她,帶著逼人的氣勢,讓慕丞昕霎時說不出話來。「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你這樣說她。」

  「但我沒辦法確定她是否是貪我們慕家的什麼。這年頭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人太多了,灰姑娘的玻璃鞋只是一則童話,而且你們也不是什麼王子。」慕丞昕當然不會讓自己的氣勢被侄子給逼落,於是用力地反擊回去。

  「根據調查,席菲比家中的確有債務沒錯。」慕征歌照實將查到的資料說出來。

  慕羽歌回過頭看著他,半瞇著眼,模樣有些危險。「連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居然會先知道?」

  慕征歌依然好風度地微笑,一點也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裡。「我是負責情報的,當然會比你先知道。」

  「可是到現在她都還沒開口說什麼,表示她的心機很是深沉啊。」慕丞晙對這樣的人總有著奇異的看法。

  「別把我當成八點檔連續劇的男主角了。」慕羽歌額冒青筋,不過因為懶得花費口舌在這上面,所以並沒有發作。「如果她真開口跟我要求幫助,我會錄音存證的。」

  「你講得好有把握。怎麼?難不成你的灰姑娘不屑穿玻璃鞋?』慕商歌看著堂弟的神情,大概推想出這個灰姑娘其實是視玻璃鞋為敝屣的。

  「她要穿,」慕羽歌丟出答案,「只不過她不穿王子給她的,她想穿自己買的,這樣即使砸碎了她也不在乎。」

  「有骨氣。」慕宮歌簡潔地給了評語,平時的他是很難去對什麼事情做出評語的,他就像那種忠心耿耿的忠犬,身心都賣給家族了。

  所以他的話一說出,自然造成不小的影響力,其中尤以慕丞昕最感訝異,因為她知道當初駱裴農來問音樂會的事的時候,是宮歌告訴他的,可見宮歌對那個女孩的印象不壞。

  「誰知道她是真有骨氣還是只是做做樣子?」慕丞昕可不會被這樣的三言兩語就給說服了。

  「總之,姑姑是想親眼見到她?」慕羽歌淡淡地問。

  「我要親自證實她是否真的這麼有骨氣。」慕丞昕突然將茅頭對準慕宮歌。「如若不然,就由你接收石家小姐吧。」

  「若姑姑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那是我的榮幸。」慕宮歌淡淡地說著,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大哥!」慕羽歌沒想到二姑姑會把茅頭指向老大。

  「我只想知道我的保證是否值得。」慕宮歌認真地看著慕羽歌,眼神中有著命令,也有請求。

  「看來,我們得盡快找出石家的把柄,好名正言順的把他除名。」慕商歌低聲對自己的兄弟們說。

  「沒想到這種事也可以有備胎,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咱們慕家跟展家一樣都是搶手貨。」慕角歌很是頭痛地道。

  「但展家他們可是有候補新娘的,我們可沒有喔。」慕征歌微微地綻放出一朵比花更美麗的笑顏。

  慕羽歌的手機在此時震動了起來,代表有電話進來了。通常開會時間他都會關機,但自從聯絡不到席菲比之後,他就二十四小時保持開機狀態。

  「駱裴農?」來電顯示居然是駱裴農那間咖啡店的電話!慕羽歌有點訝異,那傢伙平時是不太可能跟他們聯絡的。

  「真是承蒙王子殿下您記得草民這微不足道的人啊。」駱裴農說話的語調是慣有的欠扁。

  「我要關機了。」這傢伙,做什麼這時候打來鬧啊!慕羽歌可不想讓他佔線,所以準備掛掉。

  「哎呀哎呀,別掛別掛,掛了你會後悔。」駱裴農的聲調聽起來就是有那麼點不懷好意。

  「十秒鐘。」慕羽歌實在不想跟這只笑面虎多打交道,因為既沒必要,也浪費時間。

  「真薄情。只怕到最後捨不得掛電話的人是你喔。」駱裴農呵呵笑,話中藏著些神秘。

  「五。」慕羽歌才懶得對他多費唇舌。

  「我有菲比的消息。怎麼?想不想知道呢?」駱裴農故意說得很慢很慢,花掉了三秒的時間。

  慕羽歌愣了一秒之後,才對著電話大叫:「你說什麼?!她在哪裡?!」

  「十秒鐘。」駱裴農笑得很壞地接口:「既然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日安,祝你今天一切順利。」

  然後,切斷通話。

  慕羽歌先是死瞪著已經恢復待機狀態的電話,在心底圈圈叉叉不停地痛罵駱裴農,然後非常不甘心地回撥電話給他。

  「為什麼你會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慕羽歌在心中暗自想著要如何把駱裴農千刀萬剮。

  「因為我被擺在很關鍵的位置上啊。」駱裴農呵呵笑。

  其實是席菲比的合夥人打電話來告訴他,說席菲比的失蹤是因為被自家老爸帶去相親了,叫大家別擔心,也別報警,以免把事情鬧大。

  駱裴農一聽,就覺得這種事如果不把男主角找去就太不好玩了,所以馬上撥電話給慕羽歌,並且等著看好戲。

  「廢話少說。」慕羽歌咬牙切齒。

  「也對,因為時間來不及了。」沒想到駱裴農很配合地說著。

  聽到那句話,慕羽歌幾乎要心臟停止跳動。「什麼來不及?」

  「她現在在你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個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不過好像不需駱裴農說清楚緣由,因為慕羽歌一聽到地點就躍過會議桌往門口跑去了。

  「老么!」幾個堂哥們看到他這樣衝出去都有點擔心。

  「讓他去吧。」慕宮歌鎮定如昔,面不改色。

  「大哥?」難道大哥知道了些什麼嗎?

  「也許這次他不會是一個人回來。」慕宮歌緩緩地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

  


  一樣是小橋流水的日式庭園餐廳,同樣的包廂裡坐了五個人,同樣的場景,只是換了與會者,席菲比不耐煩得簡直想掀桌。

  不過,礙於教養規矩,以及知道必須維持和諧愉快的氣氛,因此她極力忍住快爆開來的脾氣,乖乖的坐在那裡陪笑。

  「應表基先生,三十一歲,是南陽電子的小開,長子,曾經出國唸書,年輕有為……」

  「席菲比小姐,二十四歲,私立大學外文系畢業,長女,有著十分優秀的外語能力,而且工作態度認真負責……」

  介紹人非常熱心地將雙方的身家資料作詳細介紹,席菲比只覺得自己的瞼部肌肉都快僵掉了,於是稍稍挪移視線打量起對方。

  對方長得不高,不過一百七十公分對她來說也夠高了,因為她才一五八而已;但她記得慕羽歌好像將近一八0,因為每回仰頭看他都看得她脖子發酸了,所以老是叫他蹲低一些。

  想起慕羽歌,不知不覺地,她唇邊泛起一抹連自己都不自覺的微笑。

  對方長得斯斯文文,戴著眼鏡,看來頗具書卷氣。雖說年紀已過三十,而且還留過洋,可看他臉上仍有著稚嫩的氣息,像是涉世未深。

  同樣是娃娃臉,慕羽歌看起來就老練多了,而且感覺比較穩重且可靠,好像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交到他手上,他就會想辦法完成;就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只忠犬嘛。

  雖然一樣戴著眼鏡,慕羽歌的微笑看起來就沒那麼憨直,甚至大部分時候面無表情,不過偶爾會露出危險的微笑,樣子很欠揍,卻也讓人很心動。

  唉……真想他……雖然才不過四十八個小時沒見面,可她居然這麼想念他,甚至拿別人跟他比較。也真是的!一點都不像自己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戀愛嗎?

  「接下來你們兩個年輕人要不要好好認識認識彼此啊!」席正義一臉慈父樣地問著兩人。

  「喔,好啊。」反正只是講講話聊聊天,不見得會交往,席菲比覺得沒什麼不可以。

  就在應表基站起身準備替席菲比拉開椅子的同時,一個氣勢洶洶的身影走了進來。而自他出現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定了,目光就這樣被定住,連她也是。

  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是……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8 14:5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