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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超時空戀苗(六本木物語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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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6:43:09
第九章   

  在青木誠的維護下與上杉豐自的弟弟,身為醫生的上杉拓已協助下,青木關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完全被封鎖住,也成功的防止他們所擔心的官方介入,保全了薇安和蘭兒的秘密。

  兩天前的那場爆炸對眾人來說,青木關能活命根本是項奇跡,而最讓人不可思議的還是除了幾處微乎其微的外傷外,他幾乎可以說是完好如初的。

  片桐雅之以飄浮在池塘面上那張面目全非的木桌推測出他的逃生法,絕對是賭那藉助爆炸之力將自己彈飛入池的一線生機。這樣一個無厘頭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逃生法,大概也只有玩世不恭的關想得出來了。眾人不由得嘖嘖稱奇的歎服。

  只是歎服之餘,青木關遲遲昏迷不醒的情況卻急煞了所有的人,更休提那不言不語、兩眼發直、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病床邊,等待他睜眼清醒的薇安•卡特了。

  薇安•卡特雙眼通紅的看著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他,這兩天來,她的眼淚總是會在她不知不覺間流下來,有時她會想,是不是非要等到她的淚流乾了,他才會醒來?

  醫生說他的頭曾遭受到重擊,如果始終昏迷不醒的話,那麼危險性可能就不是他們可以預測的,不過好佳在的是他不只曾經醒過來,甚至於還能頭腦清醒的開口說話,無礙的下床走出病房,所以照理來說他應該已經沒事了,至於為何至今不醒……這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也許關知道,如果他一直昏迷不醒的話,你就能一直陪在他身邊,所以他寧願選擇繼續昏迷。」葛木輝突然對薇安•卡特沉聲說道。

  「嗯,關行事老是愛出人意表,你這樣說也不無可能。我看這樣子好了,薇安,你先到隔壁睡一下,說不到關感覺不到你的存在就會跳起來,就像兩天前突然睜開眼找你一樣,你就到隔壁去睡一下好嗎?」一柳建治與葛木輝交換了一記眼光,接口說道。

  薇安搖搖頭。

  真糟,眾人在心裡暗叫。他們現在不只要替昏迷不醒的關擔心,還得替始終不言不語、不吃不睡的薇安操心,倘若關現在醒了,看到她這麼糟糕的臉色,要不氣血攻心再度昏厥那才有鬼哩!他們得想想辦法勸她去睡一下,吃些東西才行。

  「薇安,你去睡一下或者吃些東西好嗎?你不希望關醒來後,大病未癒卻還要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吧?」高木轍也說,「還是你想陪他一起病倒,同做一對昏迷不醒的鴛鴦?」

  「拓已說你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昏倒的,你不希望關在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卻昏迷不醒吧?去睡一會兒吧。」

  「不,我睡不著,我要在這裡等他醒來。」薇安•卡特終於開口,沉啞不清的聲音證明了她哭了多久,以及有多久不曾張口說話,而那聲音甚至於連她自己都要懷疑那真是她的聲音嗎?

  「為了幫你睡著,也許我該故計重施,助你一臂之力。」片桐雅之瞥了她一眼,淡漠的開口說。

  眼見蘭兒為片桐雅之的言下之意變臉,葛木輝急急忙忙的衝口道:「我們保證他一有動靜就馬上叫醒你。蘭兒,你扶她到隔壁去睡一下,如果可以,順便將櫃子上的食物讓她吃完再睡。」

  蘭兒點頭,一直以來她也很擔心薇安的身體狀況,無奈她本身有著聽命行事的程式在,無法隨心所欲選擇她認為最優的做法強迫薇安吃東西、睡覺。不過現在在大伙的遊說下,也許……

  「不,我要待在這裡。」

  蘭兒伸向她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薇安……」她意外的轉頭向葛木輝他們求助。

  「我就說也許該讓我助一臂之力的。」片桐雅之活似要考驗蘭兒耐性似的又說。

  「雅之,你的皮就這麼癢,非得找蘭兒幫你抓癢嗎?」高木轍看了片桐雅之一眼說,後者對他聳了聳肩。

  「薇安,不如這樣好了,我去叫拓已弄張床進來,讓你可以睡在關旁邊,這樣你願意休息睡一下嗎?」葛木輝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說。

  「幹麼那麼麻煩,不如直接讓她睡在關旁邊算了,反正床這麼大,要同時睡上兩個人又不是擠不下,何必要費力……」

  「我也有同感。」躺在床上的青木關突然開口說。

  「關!你醒了!」眾人不約而同的全部衝上病床邊,葛木輝衝口叫道。

  「你們這麼吵,我想不醒也被你們吵醒。」青木關沙啞的對圍繞在他四周的兄弟們輕笑道,然後微微側頭望向差點沒被熱淚淹沒的薇安,虛弱的朝床邊移動,讓出了個位置給她說:「上來,薇安,你真的是需要好好的睡一覺了。」

  不用任何人示意,葛木輝輕而易舉便將薇安•卡特移至青木關最想要她在的位置,然後經過上杉拓已一連串的複診,並確定無礙之後,眾人心滿意足的退出了病房,同時拉走想守護在薇安•卡特身旁的蘭兒,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來,閉上眼睛睡覺,有什麼話等睡醒了以後再說。」眾人一離去,青木關立刻半側身面對著始終目不轉睛直盯著他,似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的薇安,然後伸手輕觸她蒼若白紙,才兩天便已瘦得讓他心疼不已的臉龐,溫柔的開口說道。

  薇安•卡特的目光須臾沒有離開過他的搖頭,顫抖的手指緩慢的抓住他停滯在她臉頰上的手,依偎的感覺他溫熱的體溫。

  「你覺得怎麼樣?」她啞聲,卻輕柔的開口問。

  「就像剛做完高空彈跳,卻因意外繩索斷裂墜落撞到頭一樣。」青木關做了個鬼臉說。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才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他深深的凝視進她水汪汪的碧眼中,瘖啞的說道:「你怎麼可以一聲不響,連句再見都不留給我就走?既然這麼絕情,我的生與死應該根本就不關你的事,不是嗎?以為再也見不到我,這句話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說出口?」

  「我……」

  「薇安,看在我為你死過一次的份上,答應我別再一聲不響的離開我。」他低語的打斷她,霸道的要求道:「你不知道當我發現你不見時,我有多驚慌,一顆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浮浮沉沉的找不到一個定位,那種感覺簡直比死還令人難以忍受。你不知道我現在想起三○○九的爆炸都會發抖,為的是如果我沒想到你在那裡,或者是我晚一些時候趕到那裡,你可能已經被炸死在那裡。答應我,永遠別再一聲不響就離開我,薇安。」

  「我知道。」薇安•卡特熱淚盈眶的盯著他,突然痛苦嘶聲的對他說:「我知道一顆心被掏空的感覺,我也知道那種比死還難受的痛苦,我更知道那種想起三 ○○九的爆炸所引發的顫抖,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關,你怎麼可以把我推下去,一個人留在那裡,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的把痛苦留給我,你怎麼可以,你……」熱淚突然蜂擁而出,滑落她的臉頰並滴在床單上,她再也抑制不了的發出積壓了兩天多的低泣,瘖啞的哭了起來。

  青木關身體一僵,立刻伸出手臂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並沙啞的不斷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著,「噓,我沒事,別哭、別哭。」

  「我沒有辦法。」薇安緊緊的揪著他的衣服將頭埋在他胸前,而哽咽的聲音則讓人聽不清楚,「我到現在都還不相信你是活的,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遇到那些事,都是我,都是我……」

  「噓,別哭,你哭到這樣我都聽不到你說什麼了,別哭。」青木關手足無措的輕拍著她背部,心中更有股沖想殺了那個讓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即使明知道那個惡人便是他自己。

  薇安無法自己,她也知道這樣一直哭一直哭自己會變得很惹人厭,她也知道這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很噁心,但是她就是沒辦法,悲傷已經被禁錮太久了,現在的她根本無法再鉗制它了。她低泣著,身體顫抖,胸腔發痛,雙眼發腫,聲音更沙啞得幾乎可以殺死人。

  說什麼都是多餘,青木關將她緊緊擁在懷中,默默承受她激烈的情緒,接受她滾燙的熱淚,感受她的崩潰、哭泣、哽咽與哆嗦,直到她慢慢因累極或者是放心而昏睡在他懷中。

  他低頭親吻了她額頭一下,摟緊她,沒多久亦隨她沉睡。?  留院觀察三天後,青木關帶著幾乎要睡散的骨頭出院,首先趕忙的便是回家安撫早已大發雷霆,發誓要與他斷絕父子關係的父親。他不由分說的拉了薇安同行。

  「為什麼我也要去?」

  「去幫我擋罵呀,若有你在的話,我肯定我老爸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的稍微收斂一點,不會把我罵得狗血淋頭、體無完膚,甚至於真的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斷絕了我和他的父子關係,所以你當然有必要要跟我一起去。」

  「是嗎?」薇安•卡特狐疑的看著他,她明明記得上回她站在他身旁的時候,他父親還不是毫不客氣的對他大呼小叫的,她去真的對他有幫助嗎?她懷疑。

  青木關點頭如搗蒜。

  「可是上回的誤會都還沒解釋清楚,你這次又帶我去的話,我怕……」

  「怕什麼,露出馬腳?薇安,你該不會忘記你現在可是我貨真價實的女朋友吧?」他輕笑道。

  「我……」薇安的臉色倏地一紅,「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朋友了?」

  「呀,睡都睡過了,你還不承認。」青木關壞壞的瞅著她說道。

  「什麼?!」她瞠目瞪他。

  「什麼?在醫院裡呀,你忘了嗎?」他嘻皮笑臉的裝傻道,「沒關係,輝、轍他們全都看見了,以他們選擇性過目不忘的本領,一定能把那件事記得牢牢靠靠的,等我們回去之後,你就找他們講一下實況吧!」

  「你……那時候我是因為兩天兩夜沒睡,糊里糊塗才會……你不要亂說……」她低下頭,以蚊子般的聲音低語著。真是羞死人了,一回想起那天在他懷裡醒來,週遭又圍繞了一群以曖昧眼光猛瞅著她的男人們,她就想挖個洞鑽進去,真是丟臉死了!

  「薇安,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青木關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一本正經的凝視著她問道。

  「不,我……」看著他,薇安•卡特才衝口想說她當然想當他女朋友卻又倏然住嘴,臉色亦在同一瞬間黯淡了下來。

  「怎麼了?」他發覺到她的不對勁。

  薇安•卡特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

  「到底怎麼了?」他攫住她肩膀,不許她逃避的扳正她的身子輕聲問道。

  「我明天就要走了,這樣的我還有資格當你的女朋友嗎?」她看著他半晌,終於痛心疾首的嘶聲問。

  一瞬間,青木關放在她肩上的雙手垂了下來,並在身體兩側握緊了拳頭,「你不一定要走,你可以留下來的。」他僵硬的說。

  「我不能丟下我爸爸一人在那裡。」薇安•卡特痛苦的搖頭。

  「你爸爸當初之所以把你送到這裡來,為的就是要保護你,你這樣貿然回去根本是自投羅網,你爸爸一定不會高興你這樣做的。」

  「我知道,但是沒試過就叫我死心,我辦不到。」她低下頭說。

  「等你真的死心,也已經後悔莫及了。」青木關瞬間伸手再度攫住她雙肩,抑制不了激動的搖晃著她,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道。

  「不,我不會後悔的。」薇安•卡特對他露出一抹義無反顧的微笑,沉靜的說。

  「那我呢?」

  「我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關。」她微微的瑟縮了一下,深深的凝望進他被深情所氤氳的瞳眸,低語道。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回去送死。」青木關心如絞痛的掙扎道。

  「如果你強迫我留下來,我雖然無法恨你,卻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她看著他平靜的說道。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情也罷,明知道她決議要走的決定傷他很深,也明知道此次凶多吉少的結局她注定會負了他的情,但是她真的沒有辦法拋開爸爸的生死安危不管,自己和愛人在這個世界裡雙宿雙飛,這樣的事她真的辦不到呀!

  「關,如果你真愛我,瞭解我的話,就放我去別阻止我。」她哀鳴般的向他求道。

  青木關一瞬間抿緊了嘴巴不再說話。

  「關……」

  「下車吧,再不下去,說不定我老爸以為我想臨陣脫逃哩,到了這麼久竟一直坐在車子裡不下去。走吧。」?  「門沒鎖。」

  門內清醒的回應聲讓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敲門,卻又在敲門後那一刻心生怯意,想轉身回房的薇安•卡特僵立在他門前,動彈不得。

  青木關因煩躁得睡不著覺,所以萬分歡迎有人可以跟他打屁,他未等門外的人伸手開門,自己已迫不及待的跳下床去開門,只是——

  「薇安?」他訝異的看著一臉尷尬站在門前的她,萬萬沒想到半夜睡不著的人竟然是她!對了,為了即將可以回到她原本的世界,見到她思念已久的父親,她一定是興奮得睡不著覺吧。

  「有事嗎?」他表情漠然的出聲問,出口的聲音比自己想像中要冷了許多。

  「我……」

  「因為要回去了,所以興奮得睡不著?」他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抑制不住的冷嘲熱諷已衝出口。

  薇安•卡特倏然一怔,然後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了起來。她從來沒聽過他以如此冷漠的聲音對她說話,她從來都不知道笑口常開、嘻皮笑臉的他板起臉來會這麼無情,還有他那深邃、愛笑、無時無刻不充滿溫柔愛意的眼眸,它們原來也可以變得如此嘲弄與咄咄逼人。也許,這是最好的安排吧,讓他恨她,只是這無以附加的椎心之痛她能忍受多久?能忍到明天離開他之前都不露痕跡嗎?

  不管能不能,她現在都得趕快離開他身旁,因為她感覺自己快哭了。她低著頭轉身——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找我有什麼事。」他攔下她。

  「沒事,只是看到你房間燈還亮著,所以過來看看。」她低著頭,輕描淡寫的答道,「我要去睡了,晚安。」

  「等一下,薇安。」他再度攔住她,這次雙手卻不再安分放在身體兩側,而是緊緊的扣在她雙肩上,確定她停下來後,一隻手移到她下巴將她低垂的臉龐抬了起來。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她剛剛說話的聲音就像他在住院那段期間的聲音,她在哭!

  「不要!」薇安•卡特迅速的側開頭去。她由臉上冰涼的感覺知道自己哭了,但是她不能讓他看見,因為這樣說不一定會打散他好不容易對她升起的恨意,而她不要這樣。

  「不,別逃,薇安。」即使沒讓他看到她哭泣的臉,青木關的聲音還是恢復了往常的溫柔,不,是比往常更溫柔。他沒讓她逃開的困住她,力道卻恰到好處的不傷害到她卻又讓她逃不了。

  「對不起。」這是他在感覺懷中的她不再有掙扎動作後衝口而出的第一句話。

  薇安•卡特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淚水再度滑落,「不要這樣。」她沙啞的要求他說。

  「怎樣?。」

  「你該恨我的,至少不要再對我這麼好、這麼溫柔。」

  「為什麼?因為你打算拋棄我嗎?」他抬起她下巴深深的凝視著她低語,這回她沒有再逃避,「是的,我本來是想恨你、想報復,至少傷到讓你也能感受到我的痛苦,但是那又如何?你一哭,我的心就整個兒的揪起來了,那種雙倍的難過與痛苦我不願意承受,也承受不起。」

  「關……」看著他,她眼眶中的淚水掉得更快了。

  「噓,來,現在告訴我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他輕柔的替她抹去淚水,溫柔的將她牽引入房內,在床邊坐下後再將她拉置自己的腿上,珍愛的擁著她,在她耳邊輕喃的誘哄道。

  薇安•卡特搖了搖頭。

  「那你半夜到我這裡來是為了什麼?」他的唇輕輕的拂過她耳際。

  「我……」薇安•卡特不知不覺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液。

  「陪我,」見她支吾的說不出來,他突然以沉啞的聲音在她耳旁輕佻的挑逗道:「你是不是感覺到我的孤單,知道我能擁有你的時間只剩這一晚,所以才特意來陪我的?」

  青木關原意只為與她開開玩笑,緩和一下兩人離情依依的心情,怎知薇安竟然真的朝他點頭,激得他的慾望一瞬間蠢蠢欲動了起來,困窘得想推開她也不是,擁抱她也不是,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是誤會他口中所謂的「陪」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她一定不知道。

  「薇安,這麼晚了,也許你該去睡一下,畢竟明天你就要做一趟連自己都不知道要耗時多久的時光旅行,」她被送來那次和蘭兒都是昏迷狀態下,所以不清楚,「不儲存一些體力是不行的。」他稍微清了清喉嚨對她說道。

  「我可以睡在這裡嗎?」既然他們在醫院裡都曾經同睡過了,這最後一晚如果可以,她想待在他身邊。

  「你在開玩笑嗎?」青木關拚命抑制即將衝出口的呻吟,啞聲說。

  「為什麼?」他那句話問得她一臉懵懂。

  「為什麼?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尤其那個男人又對那個女人垂涎、覬覦已久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麼事嗎?」他深深的望進她眼中,低聲沙啞的言明道。

  薇安•卡特看了他半晌,突然默默的低下頭去。

  「薇安你……」她的默許讓青木關差一點不能自己,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哪裡來的超人意志力卻壓抑下他如焚的慾望,說出令自己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紳士話。

  「來,我送你回房間睡覺。」他移開她,起身說道,「你一定是因為明天要回去,所以太緊張了才睡不著覺,別想那麼多,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嗯。來,我送你回房間。」

  薇安•卡特對他伸向她的手搖搖頭,突如其來的凝望著他要求的說:「跟我做愛,關。」

  他突然全身緊繃的盯著她,熾熱的眼神與沉重的呼吸因她的邀請而再也控制不住的流洩了出來,「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薇安給他的回答是走到他眼前,伸手攬住他頸部,獻上自己柔軟的雙唇。

  慾望的熱情像是一觸即發的濤濤巨浪,才接觸便已將他們倆完全淹沒,而他們倆甚至於連怎麼躺在床上的都不知道,因為他們相接的雙唇從接觸的那一刻開始,根本就須臾都沒有離開過對方。

  吻從薇安•卡特開始,卻由青木關加深,他一發不可收拾的熱烈吮吻著她,直像是要吻得天荒地老這才肯罷休似的。

  壓在她柔軟、馨香的嬌軀上,青木關的大腦似乎遠離了他,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情慾在驅策著他的一舉一動,碰觸她、愛撫她、挑逗她、親吻她,以及感受她熱情的反應。

  薇安•卡特因為他熱情的撩撥而呻吟出聲,並毫無保留的付出自己。

  這是她的第一次,獻給她最愛的人,也是她的最後一次,從此為她最愛的人保留自己。她心知肚明過了明天,他們倆便再也不會有明天了,而今夜……如果時間能從今夜開始停止就好了,但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為了不留下更多的遺憾,也為了讓他與自己有一個永遠的甜蜜回憶,她要他與她做愛,感覺曾經擁有的甜蜜。

  「我愛你,關。」

  「別離開,薇安。」他擁抱著依然與他緊緊交纏的她,沙嗄的要求道。

  她沒有回答,而他則擁得她更緊。他怎麼可以忍受眼睜睜看著她離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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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7 06:44:07
第十章   

  上午十一點,青木關載著薇安•卡特和蘭兒,揮別了六本木會社中被他強制不許跟來的葛木輝那群朋友,便前往能送她們回三○一五年的磁場。

  蘭兒從三○○九資料庫中強取的資訊告訴她,位在三○一五年的移轉機所設定的正確回轉時間與地點,而今天、這個地方以及十五分鐘後,正是惟一一個不可錯過的機會,薇安再十五分鐘就要走了。

  青木關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將她們載到指定點,注視過四周的環境後,這才懷疑的開口。

  「你們要怎麼回去?我並沒有看到什麼裝置,也感覺不到什麼磁場的,蘭兒,你會不會弄錯了?」他張望著荒蕪的四周說道,對於薇安要離開他的事實依然抱持著一份希望。

  「艾斯製造的機械絕對不會有問題。這個區域也的確充滿了與外圍環境不同的磁力,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蘭兒微微抬頭,看著青木關與薇安感受不到的磁力空間說道。

  「這麼說你們這回是真的能回去嘍?」青木關始終沒將目光放在薇安•卡特身上,「蘭兒,你們回去的時間是同步,或者有先後之分?」

  「從三○○九得到的全部資料顯示是同步,因為薇安並沒攜帶能與移轉機相呼應的設備,所以得依附著我身上的磁性功能才能回去。」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你,薇安根本沒有辦法回去嘍。」他若有所思的說。

  「關。」薇安•卡特忍不住輕叫了一聲,她以為他們在早上已經達成了共識。

  「放心,被三○○九炸過一次之後,我想我不會傻得想動蘭兒的腦筋。」第一次將目光投射在薇安身上,青木關朝她無力的笑道,苦澀的表情慘不忍睹,「蘭兒,還有多少時間?」

  「十分鐘。」

  「十分鐘……」他沉吟了一下,「那我是不是該先退出這個磁場?」

  蘭兒點頭,「在沒有我的保護下,人類承受不住那種的磁力,血液中所含的大量鐵質會遭受到破壞,嚴重甚至會喪命。」

  「這麼說,如果我只要死賴在這裡不走就會死嘍。」他輕笑道,然後突然若無其事的轉頭輕問薇安,「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就賴在這裡不走,我和你爸爸,你會選擇誰?」

  「不!」血色在一瞬間完全刷下薇安•卡特的臉頰,她面無血色,驚恐得瞠大雙眼,呼吸困難的搖頭喃道:「關,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

  看著她,青木關的眼中突然浮現裡則所未有的溫柔與光芒,嘴角同時揚起一抹不可思議的微笑。

  「開玩笑的。」他開朗的笑道,然後向薇安伸出手,「來,陪我走到停車的地方。那個地方應該算是安全範圍吧?」他後面這句是問蘭兒的,後者朝他點點頭。

  薇安•卡特帶著些許的狐疑的表情慢慢走向他,心有餘悸的感覺依然震撼著她,到底他剛剛說的話有幾分真實?如果他真選擇以自殺來脅迫她留下來的話,她會為了他而捨棄爸爸嗎?還是為了爸爸而捨棄他?他不會真的這樣做吧?!  「關……」她抬頭看他,才開口就被他臉上幾乎可以膩死人的溫柔笑容給打斷。

  「放心,自殺不是我的喜好,如果要死,我寧願選擇做一個傳說中的悲劇英雄。」他深深的凝視著她,柔聲的安撫道,一方面則圈住她細緻的小蠻腰,帶她邁向他停車的地方。

  他的舉動與承諾讓薇安•卡特不知不覺間有了安心感,緊張亦隨之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薇安,你會記得我嗎?」停在車門前,青木關輕輕將她推離自己,好讓他能看清全部的她時問。

  「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的。」她眼泛淚光,微笑道。

  「你愛我嗎?」

  「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朝她深情的一笑,接口道。

  就在薇安為他的深情而目眩的那一瞬間,一陣衝擊突然掠過她脖頸,眼前便整個的暗了下來。

  「我也愛你,薇安。」青木關在接住她下墜的身體時,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又再對她說了一次愛語,「所以我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你回去送死。」

  他輕輕的將昏厥的她放入車後座中。

  「我下手很輕,不一會兒你就會自動的醒來,但為防意外我還是留言給輝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定會趕來這裡。」他邊說、邊小心翼翼的在四邊車窗上留了一小縫隙讓她能順利呼吸,不至於有悶死的可能,「我會將車門反鎖,鑰匙就藏放在車輪蓋中,輝會知道。」

  說著,他突然間停了下來,怔怔的望著昏厥的她。

  「薇安,原諒我!明知道讓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條,根本不可能救出你爸爸,我又怎麼眼睜睜的讓你回去呢?可是既然你又非救你爸爸不可,那麼就讓我幫你吧,畢竟我是一個PSA的武官,比起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女,要救你爸爸至少多了一份可能性,你……

  「也許你醒了之後會氣我,或者不會原諒我,不過等事情經過之後,我一定會向你負荊請罪的好嗎?」他伸手輕輕滑過她如凝脂般的細膚,輕鬆的對昏迷的她說道後傾身在她唇上一吻。

  「再見了,薇安。」?  「薇安呢?」見到青木關獨自一人走來,蘭兒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問道。

  「在車裡面睡覺。」

  「在……」蘭兒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瞪著他,然後迅速的邁開步伐走向停車的方向,「只剩下三分鐘了,薇安不可能會在車裡面睡覺的,我去叫她。」

  「等一下,蘭兒。」青木關突然伸手拉住錯身而過的她,「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麼事我們邊走邊說,三分鐘的時間我若再不去叫薇安,怕會趕不上……」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薇安不跟你回去了,改由我跟你回三○一五年。」他打斷她說,驚得蘭兒立即呆愕在當場。

  「為什麼?薇安並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我長話短說。」沒有時間作解釋,青木關決定當機立斷的說出他的看法,「薇安跟你回去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救她父親對不對?但依你精密的程式設計,你應該可以輕易算出她的成功機率。但是如果跟你回去的人換成是我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成功的機率提升多少嗎?」

  蘭兒沉思的看著他。

  「你的終極目的是保護薇安吧?帶她去送死並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吧?即使命令由你的主人薇安親自下達。」他繼續說:「蘭兒,將她留在這個世界是保護她最好的方法,她父親,也就是製造你的人在留言裡不也有這個意思,他並不希望看到薇安回去做無謂的犧牲,你應該知道的。」

  「百分之十二,如果你跟我去的話,活命機會只有百分之十二。」蘭兒突然告訴他說。

  「百分之十二?」青木關挑眉,然後突然興味盎然的笑了起來,「那就綽綽有餘了,還記得我在三○○九爆炸的時候,你說我只有百分之五的生存機率嗎?還不是逢凶化吉。夠了,夠了。」

  「那時候的我擁有你的資料並不齊全,如果齊全的話,以當時的情況我會估算你有百分之七十的生存機率,也不會讓薇安哭得這麼肝腸寸斷了。但是這次你若跟我去的話,真的只有百分之十二的機率,比薇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要少上一點五倍,因為對方為了延續天才卡特家族的天才頭腦,並不會輕易殺死薇安,你卻不一樣。」蘭兒認真的說。

  「少上三十倍也一樣。」青木關肩一聳,毫不在意的說:「不管怎麼樣,我只要知道薇安是絕對平安的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是不會有太大的意見的。對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吧?我需要做什麼嗎?」

  「你是個奇怪的人,青木關。」蘭兒看了一會兒後,突然說道。

  「人若不奇怪,也就不會發明奇怪這兩個字出來了。」青木關詼諧的笑道,「我們走吧。」?  「碰、碰、碰」的聲音由遠方傳來,驚吵的要薇安•卡特快點醒來,她輕輕的呻吟一聲,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微感酸痛的脖頸,輕輕的揉搓著。她怎麼了?

  「咚」一聲響,車門鎖被打開的聲音由四面八方傳進她耳朵,接著開車門的聲音,然後是一個熟悉、緊張且不容置喙的聲音刺穿她昏沉的腦袋。

  「薇安,醒醒,關呢?你怎麼一個人睡在車裡?」葛木輝助她一臂之力的扶她坐起身,緊追的問道。

  「關……關呢?」

  「我在問你呀!」葛木輝按捺不住的抬高了音調。

  老天,關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難不成他真做了那種傻事,代替薇安到三○一五年去救她父親?該死的,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畢竟這裡有他最愛的家人和朋友,他是不可能會衝動的做出傻事的,直到自己收到以上級名義發出的emergency,這才真的感到事態嚴重。

  如果沒記錯的話,薇安她們移轉的時間好像是十二點整,而現在卻已經十二點十分了,天啊,真的來遲了嗎?關呢?為什麼薇安會一個人躺在後座上呢?誰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葛木輝蹙緊眉頭對上了跟他一道來的片桐雅之。

  「關呢?他……輝,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薇安霍然圓瞠雙眼,驚恐的抓住葛木輝追問道。

  「十二點十分。」

  「不……不!」薇安•卡特難以置信的瞪了他半晌,突然用力的推開葛木輝,跌跌撞撞的衝進那個磁場範圍內。

  之前她站過的地方,四周的景物一如當初,花草樹木隨微風輕輕晃動著,白雲在天上飄,鳥兒在樹枝上叫,還有流動的空氣、和煦的陽光,一切都和二十分鐘前她陪著他走向停車的地方時一樣,可是為什麼?蘭兒呢?關呢?他們的人呢?

  「他曾經開玩笑的跟我說過,如果他有時光機能到三○一五年的話,他一定會義不容辭的幫你去救你爸爸。」跟在她後頭走上來的葛木輝開口說,「我警告過他別胡來,一個三○○九就讓他在醫院躺了好幾天,倘若到那邊碰到兩個三○○九的話,他沒被炸得粉身碎骨也會變成植物人,終身躺在醫院裡。他笑著跟我說惡夢做一次就好了,沒想到……」

  「騙子,騙子。」薇安•卡特突然喃喃自語的搖頭道。

  葛木輝看著她閉上了嘴巴。

  「騙子!騙子!騙子!」

  說什麼愛她;說什麼瞭解她的感受;說什麼再也不會阻止她,企圖改變她的心意;說什麼她離開後他也會永遠記得她,並為她祈禱能救出她爸爸,父女能團圓。騙子,騙子,大騙子!為什麼要騙她,他為什麼要欺騙她?!  「關,回來!我求你回來!為什麼不讓我回去,為什麼你要跟蘭兒一起去,難道你不知道那邊的世界不是你所熟悉的,難道你不知道那邊的世界充滿了你所不知道的危機,難道你不知道這樣貿然闖進去你會死嗎?

  「關,回來!我求求你快回來!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你每次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傷我多深,難道你不知道失去你的我不如死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以後我該怎麼辦?失去爸爸、失去蘭兒,還又失去你……

  「關,你回來呀,關——」她聲嘶力竭的不斷大叫著,好似這樣青木關就能聽到她的叫喊而回來似的。

  「薇安,你別這樣,我們先回去好嗎?」葛木輝上前抓住她肩膀道。

  「不要!」她倏然甩開他,迅速的退離他伸手可及的範圍,「我要去救我爸爸,我要去找關,還有蘭兒呢?她不可能會讓關隨她回去的,她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蘭兒?蘭兒?你在哪裡?快點回答我。」她睜著空洞的雙眼,四處的尋找呼叫著。

  「薇安……」看著她,葛木輝緩緩的放下停在半空中的手。

  「蘭兒,回答我,回答我!你忘記我是你的主人了嗎?蘭兒,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回去救爸爸嗎?你不是說一定會幫助我嗎?蘭兒,我沒有向你眨左眼,你怎麼可以說反話騙我?蘭兒,回答我!」她像瘋了似的朝四周歇斯底里的嘶叫著。

  「薇安,我們先回家好不好?」葛木輝再也看不下去的上前說道,然而才碰觸到她的手卻再次被她迅速且激烈的甩開。

  「不要!」她踉蹌的跌到沙地上。

  「薇安……」

  「我不要回去。」她拚命的搖頭,空洞的表情竟能讓人感到一種泫然欲泣的悲傷,「我要找蘭兒,她答應要幫助我回去救爸爸的;我要找關,他說他愛我,他一定會幫我找回蘭兒的,我要找關,我不要回去,我要找關。」她坐在沙地上,不住的向後退。

  「薇……」葛木輝開口,卻被片桐雅之放在肩上的手打斷。

  「讓我來。」他說,然後向她邁進一步。

  「不要過來,我不要回去。」盯著愈來愈靠近自己的片桐雅之,薇安•卡特搖頭的動作沒停過,向後退的動作卻愈加的迅速。

  「關。」片桐雅之看著她,然後突如其來的抬起頭對她後方出聲叫道。

  一聽到「關」,薇安•卡特下意識的立刻轉頭望向她後方,怎知才一轉頭,一瞬間的疼痛已奪走她全部的意識。

  「你又這樣做了。」接過被他擊昏的薇安,葛木輝有些無奈的歎道。

  「既簡單又快速,也不必花費太大的力氣,不好嗎?」片桐雅之肩一聳,面無表情的淡道,之後卻望著眼前一片荒蕪的空地,突然陷入憂鬱的沉默中。

  看著他,也看著眼前的荒蕪,葛木輝亦沉默了下來。

  「走吧。」好半晌後,他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無比堅定的語氣開口說道:「關不是有勇無謀的人,他一定會回來的。」?  驅車回六本木會社,葛木輝抱著昏厥的薇安•卡特踏進大門時,立刻引來一陣無可避免的撻伐問聲。

  「薇安?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會……輝,發生了什麼事?關呢?」上杉豐自表情嚴肅的看著葛木輝將薇安•卡特輕放在長沙發上,冷靜的問道。

  「我不知道。關大概取代了薇安跟蘭兒跑到三○一五年去了吧。」葛木輝輕描淡寫的答道,引起的反應卻可以稱之為軒然大波。

  「什麼?!」眾人異口同聲的急聲吼道。

  「輝,你說清楚一點,什麼叫取代了薇安跟蘭兒跑到三○一五年去?你說清楚一點。」上杉豐自收起驚愕的表情,沉聲問道。高木轍及一柳建治同時點頭。

  「我也是一知半解而已,你們要我怎麼說清楚?」看著眼前屏息以待的三人,葛木輝自嘲的苦笑道:「也許你們去問雅之比較快,他頭腦比我好一百倍,也許他知道的會比我多。」

  「雅之?」上杉豐自三人立刻轉向片桐雅之詢問,怎知他卻毫不客氣的丟來四個字。

  「我不知道。」

  這四個字頓時砸得上杉豐自三個人啞口無言。

  輪流瞪著陷入自個兒沉默世界的兩人,上杉豐自面色凝重的沒說話,高木轍亦同,但一向富有行動力的一柳建治卻已按捺不住的發火,一把揪起表情恍惚的葛木輝,氣急敗壞的朝輝威脅的恐嚇道。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一點,葛木輝,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把你所知道的事全部都給我說出來,聽到沒有!」他像頭美麗的獅子般的對他露出銳利的牙齒。

  「一柳建治,我平常順你的意沒跟你唱反調不表示我怕你,拿開你的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葛木輝傲慢的瞄了一眼他揪在自己上衣的手,從容不迫的輕聲說道。

  他頗具挑釁意味的話語讓一柳建治毛了起來,於是鬆開揪著他衣衫的手,微微弓起了背退後一步。

  「來呀,誰怕你?」一柳建治冷峻的說。

  「很好。」葛木輝微微一笑道。那狂傲的淺笑卻讓一直注意著他們倆的上杉豐白和高木轍同時倒吸了一口氣。

  事態嚴重了,輝他雖然素以叛逆、不馴、狂傲聞名於PSA界,但是面對他們幾個換帖兄弟卻是最熱忱、最好好兄弟型的,從不曾將那張冷酷無情的面具端到他們面前過,但是現在……上杉豐自和高木轍默契十足的閃身介入他們倆之中。

  「喂,關現在都生死未卜,你們倆還有心情在這邊鬥,還不如想想辦法把薇安叫醒,她一定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高木轍沉斂的開口說道。

  「她知道的不會比我們多。」唇一撇,片桐雅之突然鬱鬱的開口說道:「我們到那裡的時候,昏厥的她被放在反鎖的後車座上,四扇車窗小心翼翼的留了縫隙讓她呼吸,還有車鑰匙就在車輪蓋裡面,想必你們也知道這是何人所為的吧?」

  「關。」上杉豐自不由自主的輕輕吐出了這個名字。

  「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了。」一柳建治喃喃自語的念道。

  「關應該知道強制留下薇安不讓她回去救她爸爸,即使以後他能給她全世界她所想得到的東西,她還是不會有快樂的。」高木轍不懂的說,「倘若真愛一個人,是寧願將痛苦留給自己承受也不願見愛人痛苦的,關應該能體會這點了才對,他怎麼可能讓痛苦的桎梏永遠加諸在薇安身上呢?」

  片桐雅之給了他這個疑問的答案。「所以他留下薇安在確定安全的地方,自己以身試險去救她爸爸,因為不管成功與否,他替薇安驗證了那個可能性,也保全了她。」

  這的確是青木關會做的事,大伙心知肚明的忖度著。

  一瞬間室內突然間陷入沉靜中,而眾人臉上則都充滿了凝重的神色。現在不需要任何人證或物證,只要懂青木關的人都推敲得出來,他百分之兩百跟蘭兒到未來的三○一五年去了。那個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感受的混帳!

  「現在怎麼辦?」葛木輝突如其來的以輕鬆的口氣開口問道,「上回才待在醫院五天而已,他老爸找不到他的人就差點沒跟他斷絕父子關係,現在跑到那麼遙不可及的地方去,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電話、E-mail、寄信或無線電,什麼方法聯絡得到他?在他回來之前,我們該怎麼向他家人交代他的去向?」

  眾人沉寂,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不要這樣死氣沉沉的,關他一定會回來的,因為這裡有他賭命去愛的人,」他微微側頭看著仰躺在沙發上的薇安說,「就算拼了最後一口氣,他也會回來的。」

  三○一五年夜晚的天空也是繁星點點嗎?

  「關?」耳際突然傳來他開朗的嗓音讓薇安•卡特迅速的轉身尋找他,而空蕩蕩的身後卻空無一人,失望冷不防的再次重叩她心房,加重了她原本就已經負荷不了的心痛。

  三○一五年夜晚的天空也是繁星點點嗎?他曾站在這裡仰望著星空問她,當時的他總是遠遠的站在離她一公尺的距離外,當她問他為什麼時,他便端著一副受盡委屈的無辜臉龐對地說,她曾經說他髒髒的很噁心。

  哈哈,他從一開始就對她這麼不正經、這麼壞,明明知道她對他的反應很不禮貌,竟還順著她小孩子說的話,感覺他的膚色髒髒的很噁心所以離她遠遠的。這麼一個玩世不恭、鎮日對她嘻皮笑臉的人,她怎麼會愛上他,怎麼會因為他在而心安,因他不在而心痛呢?

  「關,你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到底想做什麼?沒有親人、沒有你,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在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她面對著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語的問著。

  她究竟活著做什麼?等他回來嗎?當初她決定回去的時候,就已經預算過自己能活命的機會了,而他,一個外來的有色人種倘若突然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裡,不用想也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還有哪種結局。

  他不會回來了,她在這裡再等,換來的除了心痛再也不會有別的了。

  失去原來的世界,失去爸爸、蘭兒再失去他,她完全不知道往後究竟還有什麼能支撐她繼續活下去,畢竟再沒必要了不是嗎?像她這樣一個無依無靠,就連身份都沒有的外來者,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也許死對她來說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因為魂魄無時空設限,說不一定她死後便能和關相通。

  死……死後就能和他相遇……她想見他……

  踩著圍柵一層層的攀升,站在圍柵最上一層,她緩緩的平伸雙臂直起身體,然後往前……

  突然之間,一隻鋼鐵般的臂膀在千鈞一髮之際緊緊的圈住了她的腰,動作粗魯的將她整個人拖下危險地帶,然後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出聲。

  「笨蛋!你在幹什麼?!找死呀!」

  薇安•卡特整個人都僵住了,這個忿怒的嗓音是如此的似曾相識,但是可能嗎?她不敢回頭確認,害怕再次被失望叩門,加重心痛。

  「薇安?」她的沉默以對讓青木關不得不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吼才對,但是你剛剛的樣子把我嚇死了,你爬到圍柵上面去幹什麼?這裡是七樓,摔下去會死的,你知道嗎?你把我嚇死了。」他心有餘悸的由她身後抱緊了她,將臉埋在她秀髮裡。

  突然之間,薇安激動的掙開他。

  「薇安?」他有些訝異。

  掙開他,轉身面對他,薇安•卡特圓瞠著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臉龐,淚水就這樣突如其來,有如開閘的水庫般洪流而出。

  「關,」她沙嗄的念著他的名字,伸出手輕觸他的臉頰,「真的是你嗎?」

  接住她的手將它壓在自己溫熱的臉頰上,青木關朝她點頭,「真的是我,我回來了,還幫你帶回來了一個禮物,就在樓下。」

  「禮……」薇安•卡特難以置信的瞠大淚眼,筆直的盯著他。

  青木關微笑的朝她點頭。

  「啊。」倏地伸手摀住嘴巴,薇安•卡特又哭又笑的難以自持,眼淚卻只有掉得更多更快的份。

  「快去吧。」他輕聲催促的推了她一把。

  薇安•卡特迅速的站起來,迫不及待的朝樓梯口跑去,途中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朝他叫道:「我愛你,關。」之後迅速消失在樓梯口內。

  「我也愛你。」看著早已失去她蹤影的樓梯口,青木關緩緩的微笑說道。

  向後躺平,仰望無際的夜空,他帶著微微的笑意閉上了眼睛,感受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疲憊與感動。

  然後在沉睡前,盤踞在他混沌的大腦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活著,真好。

  後來  「等一下,艾斯。」

  攔住來了一個月,卻依然對這世界好奇不已而鎮日住外跑的艾斯•卡特,葛木輝等人五麵包夾著他,「客客氣氣」的將他請回屋內,再反手鎖上了大門。

  艾斯•卡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

  「艾斯,有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你可不可以幫我解答一下?」片桐雅之站在他前方,開口問道。他們五人之中就屬他與艾斯•卡特最交好,根據他們所說的,他們倆正是所謂的物以類聚。

  自從青木關到三○一五年將他救回一九九八年後,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然而他們兩人卻奇怪的對那件事絕口不提,像是特意要隱瞞什麼事似的,不過這卻反倒加深了他們五人想要追根究底的決心。他們兩人究竟隱瞞了什麼?今天他們一定要把它挖出來。所以假借「學問」之名義,他們決定先誆騙艾斯•卡特讓他答應所謂的有求必應,再殺他個措手不及。

  「當然,什麼問題?你快說出來我們一起研究。」艾斯•卡特頓時雙眼晶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說道。對於片桐雅之這個年輕人他實在喜歡得緊,倘若他有多一個女兒的話,鐵定會把她「許配」給他,只可惜他就只有薇安一個女兒,而她已經有了關小子了。

  關小子,說到他,到現在自己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當初的他明明都已經快瀕臨死亡了,竟還能憑著一股超人的意志力堅持要救自己。

  唉,自己總共花了多少時間才救活他?還有他的左手,自己這輩子從來不曾這麼沒信心過,實在擔心他那只人造人的手臂,肉體與超合金的結合,那種結合會有多痛苦,會有多危險,還有倘若真出了什麼後遺症,身在一九九八年的自己根本也是一籌莫展,正所謂英雄無用武之地……

  唉,既然擔心他,又答應他要把那件事忘了,畢竟他說得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已成了改變不了的事實,又何必為莫及的後悔苦惱,可是……

  唉,也許這就是為什麼關小子堅持要選他在離開一九九八年那天的後一天回到這個世界,又表現出輕鬆愜意的態度,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一天,試問短短的一天能發生什麼大事?對一九九八年的人來說。但是一部時間移轉機,一千多年的時間都能超越,又怎會改變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呢?

  一個月,關小子和自己永遠忘不了的痛苦,而既然是痛苦,兩個人承受就夠了,又何需拖別人一起受苦呢?所以他們絕口不提,只因為愛。

  「好,但是你得先答應我,一定要毫不保留的回答我所有的疑問。」片桐雅之與四方的共謀者對看了一眼,按照原定計劃丟出餌。

  「當然,如果你的問題是有關研究學問方面的。」可是艾斯•卡特卻也瞄了他四周的另外四人一眼,老奸巨猾的說道。

  他雖老卻不糊塗,因為如果片桐雅之真要和他切磋學術的話,實在不需要帶著另外四個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兄弟一起來,他雖老卻從不糊塗。

  「好啦。」看著眼前欲言又止的五人,他突然歎息的開口說:「你們想問我什麼,其實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我真的什麼也不能說,你們有辦法就從關小子那邊去問吧。」他頓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是什麼都不能說……」

  片桐雅之五人立即睜大了雙眼、伸長了脖子等待他突如其來的下文。

  「如果你們問的是蘭兒怎麼沒跟我們一起回來,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們,因為我將她留在三○一五年,在我們移轉之後爆毀那個移轉機。畢竟如果留下那個東西,想也知道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以及會為你們大家帶來什麼麻煩,所以……」他以聳肩作結束,「好了,我所能說關於我來到這個世界前的事我全部都說了,至於不能說的還是不能說,以後你們也就少問了。對不起,我失陪了。」

  說完,他穿過面面相覷的五人,開門離去。

  其實人生把握現在最重要,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計較、追根究底一些無意義的事,何必呢?你說對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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