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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緣來(墮入時間海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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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9 00:31:13
第八章:

  七月七日(十年後)

  跨下計程車,看見婆婆家門前竟站了一個陌生人,不知道在張望些什麼,陳婧立刻警戒的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

  「老公,我到媽家了,剛下計程車。」她緊接著說,「在媽門前站了一個很奇怪的人,我現在要走過去,所以你別掛電話,保護我。」

  說完,她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來車後,即大步跨越馬路走向那名陌生人,沒理在電話中向來對她溫柔有加的老公反對的巨大咆哮聲。

  「先生,你找誰?」停在安全距離之外,她對那陌生人的背部揚聲問,而手機裡那咆哮聲仍然持續的響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在聽見她的聲音後,陳婧屏似乎看見那陌生人的身體倏然一震,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像作賊心虛那般突然拔腿就跑,卻將背脊挺得更直了些。

  陳蜻屏皺起眉頭,忍不住懷疑眼前這名男子到底有何意圖,她再度開口。

  「先生——」

  剎那間,她的聲音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般,徹底的消失不見。她睜大了雙眼,瞪著突然轉身面對著她的陌生人,呆若木雞。

  「老婆?老婆?老婆?」

  手機那頭傳來老公著急的呼喚,他似乎聽到她話說到一半便中斷,因而著急的不斷呼喊她。但是她真的無法回應,不是不能,而是沒有辦法,此刻的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惟一能做的,便是瞠大雙眼瞪著眼前這張將近十年不見的臉。

  言——硯……

  拿出鑰匙開了家門,讓離家將近十年的遊子終於真正的回到了家,但人是回來了,心呢?

  陳婧屏放下手中的鑰匙,熟悉而自然的在屋內走動著。

  「媽媽不在家,可能是因為聽說我要過來,所以又特地跑去市場買土雞要燉給我吃。」一頓,她又道:「我已經懷孕五個月了,看得出來嗎?對了,都沒問你想喝什麼?冰開水好嗎?」

  陳婧屏儘量表現得自然,但面對自己曾經戀慕的人,而且自己還曾在他面前幹過那麼多蠢事,要她怎麼自然得起來?

  「王嫂,」言硯首度開口,聲音雖無以往面對她時那般嚴厲,卻不知為何讓人有種距離更遠的感覺。「別招呼我了,妳忘了我也是這個家的人嗎?」

  只是將近十年未曾踏進這裡一步而已。

  兩人對看一眼,幾乎同時間在心裡響起了這句話。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陳婧屏也不好再裝忙,她走到沙發上坐下。

  「你好嗎?」她關心的問。

  言硯微笑,卻因臉上那一大把鬍子的遮掩而幾乎看不見,他點頭。「還不錯。妳的樣子看起來很幸福,三哥對妳很好?」

  「當然,你從以前不就常告訴我,若想得到幸福就要嫁給他嗎?我嫁給他了。」她微笑的說,笑容中明顯地洋溢著幸福。

  「恭喜妳。這句話雖然遲了些,但是妳應該不會介意吧?」

  她搖頭,兩人間突然沉默了下來。

  半晌,陳婧屏找話說:「言紙他們可能再一會兒就到了。」

  他頓時露出了一抹苦笑。「不知道我現在逃跑來不來得及?」

  「來不及了。」一個嚴厲而且充滿憤怒的聲音突然從大門處響起,半闔著的大門被人推開,鐵青著臉的言筆就這樣出現在客廳中。

  言硯渾身一僵的由沙發上站了起來,他看著多年不見的大哥大步走向他,他閉上雙眼,心知絕對免不了要挨上那麼一拳,但是……迎向他的卻是一記有力的擁抱。

  「你這個混蛋﹗」言筆憤怒的咆哮,同時用力的抱住小弟,眼眶和鼻頭同時泛出酸酸熱熱的感覺。

  言硯不自覺的讓淚水模糊了視線,他也伸出手用力的回抱大哥。

  「老大,讓讓。」過了一會兒,另一道男性的聲音涼涼的自客廳中響起。

  言筆自然地鬆開小弟,讓老二也展現一下他的兄弟情,沒想到——

  「砰!」

  他愕然的看著總是笑臉迎人,平日最好說話,並永遠主張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老二,竟猛然的給了多年未見的小弟一記鐵拳,打得言硯瞬間跌到沙發上去﹗

  「你給我起來!」」把將他從沙發上揪起,言墨掄起拳頭再度出拳。

  言筆驚愕得完全忘了該伸手去阻止,幸好最後一個到達的言紙在千鈞一髮之際攔住了那一拳。

  「二哥,冷靜點。」言紙大聲叫道。

  言墨怒目瞪視著攔著他的言紙好半晌之後,才忿忿然的鬆手,轉身大步往一樓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言墨走開後,言紙隨即轉身扶起言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多年不見的弟弟。

  他依然留著一臉嚇人的大鬍子,將他那在四兄弟中最完美的臉龐遮去了七成。他的頭髮比離開的時候更長上一倍不止,隨隨便便地用條黑皮繩系在後頭,模樣看起來就像是搞藝術的,與他國際知名頂級自由攝影師的職稱完全相符。

  他的身高高了點,體格壯了些,那容貌說不出有哪裡變了,但感覺起來就是不一樣。

  是膚色的關係嗎?

  不,是那對眼睛的關係,原本明亮有神、充滿自信,如今卻只盛滿滄桑與疲憊。

  看著看著,言紙心中突然有種心酸的感覺,他張開雙手,輕輕地擁抱了下一臉猶豫的他然後放開。

  「歡迎回家,言硯。」他微啞的開口。

  言硯的聲音完全梗在喉嚨間發不出來,雖然不知道在他離開這將近十年的時間裡,在他的兄弟們身上各發生過什麼事,以至於導致向來情感最內斂的大哥變得熱情如火,脾氣最溫和的二哥反成了火爆浪子,而最不會處理感情與最火爆的三哥卻判若兩人,成了最冷靜的感情仲裁者。

  但是不管如何,他只知道回家真好,真的,回家真好。

  父母、兄弟、親朋好友……

  言硯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見過多少人,參加了多少歡迎歸來的餐宴,搞得他回家不過三天,便已蠢蠢欲動的想再度離家出走。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眾人的好意,但他真的是無福消受。因為自從十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就不再是原本那個自信滿滿,樂意接受眾人矚目與讚美的言硯了。

  薑、虹、綾,她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忘了這個名字,但是他以為經過這些年到世界各地的流浪,那些影像至少能淡化,只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言硯自嘲的一笑,臉上表情充滿了苦澀。他伸手從背包中拿出皮夾,打開來盯著內頁那張有著天真無邪笑容的照片。

  每天都要望上這張照片好幾回,這樣的他如何能淡化那些影像?他在心底自問。

  伸出手指輕撫那早已被他磨霧了的照片塑膠面,他突然深吸一口氣的將照片抽出,閉上眼睛將它隨手插入一本書中,之後將皮夾丟進背包裡,背起背包走出房門。

  「你又想一聲不吭的離家出走?」

  言硯才走到樓梯口,原本沉靜的走廊上卻突如其來的響起這聲音。

  他緩緩地轉頭,愕然瞠大雙眼,站在長廊上的不只有剛剛出聲的大哥,還有二哥、三哥。

  「你們……」他說不出話。

  「你這回又想離家多久?」言筆深深地凝視著他,見他沒回答,又繼續道:「我們並不是想攔你,只是希望你至少別像上回一樣,一去多年音訊全無。」

  言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說:「我們並不想知道,十年前究竟是什麼事讓你突然不告而別,也不想干涉你的自由,但是至少可以要求你——不,命令你替爸爸媽媽想想,他們已經老了,禁不起再一次的打擊。」

  「言硯,」言紙猶豫的開口,「是不是婧屏的存在讓你感到不自在,如果是的

  話,以後我會叫她……」

  「你們別多想了,誰說我又要離家出走的?」言硯終於忍不住的出聲,心口感覺熱熱的。

  三兄弟沒人回答,全都靜靜地看著他,擺明瞭不相信他的話。

  「我發誓可以嗎?」言硯幾乎歎息的說,「過去將近十年的時間,我總是一個人的時候居多,回家後周圍突然冒出這麼多人,讓我有點不適應,所以我才會想出去走走,順便拍些照片向雜誌社交差。」一頓,他強調的道:「我說的是真的。」

  「你要去哪裡?」在一陣沉默後,言筆首先出聲。

  「花蓮。」

  話一出口,言硯自己就先愣住了,因為他根本就還沒想過要去哪裡,怎麼花蓮二字就這麼自然的衝口而出?

  算了,也罷,既然逃了十年、躲了十年都淡忘不了那一切,他舊地重遊又如何呢?從未褪色的記憶,總不可能因這一遊而變得更生動吧?

  「我想去花蓮,大概會待一個星期左右,我有帶手機,你們隨時都能聯絡到我。」深吸一口氣,他目光堅定的迎向三位兄長,清楚說道。

  四周沉寂了一會兒之後,言墨緩緩地開口,「那麼,帶點花蓮名產回來給我吃吧。」

  言硯頓時露齒一笑,「那有什麼問題。」

  對言硯而言,花蓮究竟是塊傷心地,還是塊充滿快樂回憶之地?他至今仍然歸類不出來。

  再次踏上這塊土地,望著與記憶中相差無幾的景致,他的心情只能用「難以言喻」這四個字來形容。

  無視於頂上的烈陽,他席地而坐的望著波光瀲豔的海平面,而沉澱的記憶就這麼隨波蕩漾的在他心裡慢慢地泛了開來,一如他眼眶中的淚水洶湧,模糊了他的視線。

  「怪叔叔?」

  記憶果然會螫人,即使是想念她怯怯的嗓音,都能讓他心顫。

  「硯哥哥?」

  天啊,言硯瞬間閉上雙眼,兩道淚水立刻順著他臉龐滑入鬍鬚之中。他是不是不該回到這裡,不該再踏上這塊傷心地?他以為記憶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增豔,結果呢?他卻憶起了她怯怯的語氣與甜美的嗓音。

  他不該來此的!

  「你是……硯哥哥?……沒錯……對吧?」

  言硯頓時渾身一僵。

  他是幻聽嗎?記憶中的薑虹綾似乎從未對他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是你嗎?視哥哥?」

  他沒聽錯!這聲音真真實實的在他耳邊響著,不是他的記憶。

  言硯激動的就想睜開雙眼馬上確定一切,但是那一剎那間他猶豫了,如果一切只是個夢呢?他的心臟不安的狂跳著,身體因承受不住這壓力而開始輕輕的顫抖。

  再出聲說點別的,拜託!他在心裡無聲的請求,不管這又是另一個老天對他開的玩笑,或是時間的倒轉、逆流、錯亂,Anyway什麼都行,他想見她,想見一個活生生的她出現在他面前!

  沉默在四周持續了好一會兒,只聞風浪聲不斷地嬉鬧著。

  「對不起,可能是我認錯人了。」甜美的嗓音以失望、抱歉的語氣說道,然後便傳來她離去的腳步聲。

  「虹綾﹗」

  薑虹綾的腳步隨著身後急切的呼喚戛然停止,她迅速轉身回頭,只見那個像她記憶中的硯哥哥的大鬍子男人終於睜開雙眼,並以一種十分複雜的神情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讓她整個人都局促了起來。

  「你……」她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開口,「請問,你……剛剛有開口說話嗎?」

  是她嗎?

  有一剎那,言硯的腦中充滿了不確定,他緊盯著眼前這陌生的女孩,可下一刻,一雙純真無邪的眼神從記憶深處浮了上來,取代他腦中的不確定。

  是她!即使外貌體型是陌生的,但那眼神卻是她的。沒錯,是她,

  「薑、虹、綾?」他站起身,字正腔圓,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她的名字。

  薑虹綾不自覺地退後一步,心頭警鈐大作。她說錯了什麼話,或做錯了什麼事嗎?要不然硯哥哥幹麼用這種口吻叫她?

  記憶讓她莫名的轉身拔腿就跑,但下一秒,她發現自己已然落入一雙既陌生又說不出熟悉的臂膀中,然後被緊緊地壓在一個火熱的胸膛上。

  薑虹綾渾身一僵,掙扎的抬起頭想說什麼,但下一刻,火熱的唇已朝她壓了下來,瞬間封住她的嘴巴。

  吻,是突兀、熱烈,也是陌生的,但卻同樣令兩人渾身一顫,身體猶如通了電般慢慢灼熱了起來。

  言硯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要吻她,畢竟他們倆可說是第一次見面,就跟兩個突然相遇的陌生人差不了多少,一切都是陌生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突然的吻住了她,而這滋味還該死的好到了極點,好象他們倆天生就是屬於對方的。

  他放慢速度開始誘惑、教導青澀的她如何回吻他,舌在她口中靈巧的遊動著,挑動她生嫩的反應,慢慢地,終於譜出了協奏樂章。

  薑虹綾暈了,她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頭重腳輕,全身無力的像是隨時都會癱下去一樣。

  這是她的初吻,也是她第一次與家人以外的男人如此靠近,當然,這是說,如果她昏迷不醒時所作的那場夢,或者說那場經歷並非真實的話。

  呼吸太過急促,兩人似乎快要失去氧氣。

  可言硯捨不得她的甜美,再三輾轉親吮她的唇之後,這才慢慢地直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可那氣息卻依然是相融的。

  「妳是真的。」他伸手輕撫著她泛紅的臉頰,輕聲說道。

  聲音突破了迷障,理智沖出情迷,薑虹綾連忙伸手將他推開。

  「你都是這樣隨便亂吻人的嗎﹖」她紅著臉,似指控又像生氣般的瞪著他問。

  真實的確定她是存在的之後,言硯慢慢地恢復心跳的頻率與價有的理智、冷靜,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緩緩回答她的問題。

  「這是第一次。」

  「你騙人!」她才不相信哩!

  聽見如此令人懷念的指控,他憂鬱的雙眼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我騙妳做什麼?」

  「騙我……」後頭突然沒了聲音。

  「怎樣?」

  生氣的薑虹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見狀,言硯臉上、眼中所有的愜意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懼與害怕。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立時就將她拉回自己懷中緊緊地鎮住。

  「喂,你幹什麼?」她為之一愣,掙扎的叫道,見他沒有應聲,她抬起頭,看見的是一張神情緊繃得嚇人的臉。

  「怎麼了﹖」她遲疑的問。

  他目不轉睛的低頭看著她,臉色慘白得讓人擔心。

  「喂,你到底怎麼了?」薑虹綾不安的問,忍不住伸出手輕觸他的臉。

  手一接觸到他,便被他伸手緊緊的握住,並緊貼在他臉上。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錯覺,她感覺握住她的那只手似乎正微微地顫抖著。

  「硯哥哥?」

  雖然他一直未開口承認他就是硯哥哥,但她知道他的確是。因為除了他可以清楚的叫出她的全名外,他的長相幾乎與她記憶中的一樣,只除了莫名籠罩在他神情中的憂鬱,那是她從未見過的。

  「不要這樣……」

  「什麼?」她聽不清楚。

  「不管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原因讓妳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妳都別想像上回那兩次一樣,莫名其妙的失蹤,莫名其妙的離開。」他望進她眼中,虛弱卻霸氣的宣告著。

  失蹤?離開?這是什麼意思,薑虹綾皺眉想,她什麼時候失蹤或離開過了?失蹤和離開的人都是他吧?

  她將手由他手中抽出來,接著推了推他胸膛,他卻不動如山。脫離不開,她只能抬眼不悅的瞪著他。

  「你這個大騙子,說不離開但離開的人卻是你,失蹤的人也是你!你少說得好象錯的人是我一樣!」她伸出食指,一字一點的往他胸膛上重點道。

  「我失蹤?我離開?」

  「沒錯,就是你﹗」薑虹綾義憤填膺的說。

  「小姐,在時間中穿梭,來來去去的人是妳不是我耶!」言硯忍不住為自己叫冤。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是嗎?好,那我說清楚一點。」既然她要翻舊帳,那就大家一起來翻!「妳莫名其妙的跑進陳婧屏的身體裡面那是妳的事,當時在場的人那麼多,妳幹麼緊巴著我不放﹖」

  「因篇那時我只認識你呀。」

  「但是我不認識妳。」言硯毫不留情的回道,「妳愛哭愛跟路,又多次害我被我三哥海扁,這我都不跟妳計較。但是妳憑什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而且還每次都以那麼驚心動魄的方式——車禍來嚇人?」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對,妳不能控制,所以就由我來控制。這次說什麼我也不會讓妳有機會再離開我!」言硯怒然的朝她咆哮。

  那種恐懼,他這一生中已經連續經歷了兩次,他絕對絕對不要再經歷第三次。他發誓,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會陪她一起走,然後讓她永遠再也無法在這個世上找到他!

  這……這算什麼﹗很用力的告白﹗

  薑虹綾眨了眨眼,實在搞不懂自己究竟是該偷笑,還是該皺眉頭。生平第一次聽自己心儀多年的人告白,結果他卻是用咆哮的方式,這真是太浪漫了!

  但是,該說清楚的還是得說清楚。

  「我沒有離開,我一直走同一條路、住同一個地方等你出現,但是你卻像失了蹤一樣,將近十年不曾來看過我一回。」她目不轉睛的直視著他。

  言硯怔然的瞪著她,他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走同一條路、住同一個地方,這是什麼意思?」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開口。

  「國小兩年、國中三年,我每天放學回家都會走同一條路,目的就是想等你出現,但是你沒有來。這十年來我也沒有搬家,都住在同一個地方,可是你卻一次也沒來找過我。」

  「沒去找妳?」

  「沒錯。」

  「沒去找妳?」言硯神情恍惚,重複的喃念著。

  「或許,你想說你曾來過?」薑虹綾沒注意的說。

  「沒去找妳?」他突然激動的大聲吼叫,「妳人都已經死了,妳要我去哪裡找妳?妳要我去哪裡找妳啊﹖」

  「什麼?」薑虹綾登時傻眼。

  她什麼時候死了,她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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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9 00:31:37
第九章:

  言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兩次叫他肝膽俱裂的車禍。

  因為言、陳兩家交好,他出口小便飽受陳婧屏的糾纏,所以對他而言,陳婧屏簡直比毒瘤還恐怖。也因此,不知道是下意識或是他真正的心意,他對陳婧屏就是沒好感,甚至連看到她那張臉都會覺得不爽。

  然而世界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

  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在那張令他不爽的臉下,竟會住進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靈魂,並讓他在不知不覺間深受吸引而不自覺,直到意外發生的那一瞬間。

  見她被撞飛落下地面,他的心跳彷佛也跟著停了下來,呼吸就像被人奪走了般。

  當時,他與三哥兩人猶如兩具活化石般僵在原地,看著家人沖上前去,看著救護車呼嘯而來,又看著她被搬上救護車呼嘯而去,然後,看大哥將他們兩人塞進車裡,急奔向醫院。

  眼前的一切看起來就像一齣戲,演員們賣力的演出,而他和三哥則是惟一的觀眾,只是呆若水雞靜靜地看著。

  戲臺上突然輪到醫生的角色上場,他走出手術室,其它角色們一擁而上團團將他包圍住,然後他以專業而平靜的口吻說著病人生命無礙,但因撞擊到頭部有可能導致暫時性的昏迷不醒,希望家屬能有心理準備。

  刷!一道黑影倏然從他眼前掠過,觀眾席在瞬間就只剩他一人。

  男主角飛奔到正由手術室中推出來的女主角身邊—而他……

  呵,原來這裡堆一的局外人只有他,只有他一人而已。

  陳婧屏是三哥的,他怎麼可以忘了這件事呢?即使她體內住的是薑虹綾……

  接下來的日子,陳婧屏果然如醫生所言是昏迷不醒的,三哥幾乎每天都持在醫院裡照顧她,或者發呆,而他則待在家裡發呆。直到暑假快要結束前的某一天,大哥突然告訴他,薑虹綾他們一家人從國外回來了。

  一道曙光突然從厚厚的雲層中透了出來,有如當頭棒喝的將他一棒敲醒。

  他真是個白癡,明明他所喜歡的人是薑虹綾又不是陳婧屏,他在掙扎、痛苦、猶豫、難過、哀悼些什麼呀?簡直就是個大笨蛋!

  興匆匆的出門尋找屬於他的她,他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女孩,清秀陌生的小臉龐在與他擦身而過時,竟是完全無視於他!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她不認得他了?還是她根本就不記得過去那段離奇的經歷?

  結果,據大哥那方的調查,在薑虹綾十歲的成長過程中,她根本就不曾出過任何意外或是昏迷不醒的情況,每天正常得就像一般十歲小孩一樣,每天上學、放學、回家看電視、寫功課,然後睡覺。

  也就是說,靈魂出竅或是什麼交換靈魂之事,對她而言根本就不曾發生過。

  但是,怎麼可能?

  他一直待在她周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她說話的方式、笑起來的樣子、思考模式,甚至於對麥當勞薯條的狂熱……

  沒錯,她就是她,就是他所喜歡的薑虹綾,他絕對不會弄錯的,只不過,對於過去那一個月的奇遇又該做何解釋?

  算了,他什麼都不想探究了,只想好好守護屬於他的她,即使他必須慢慢地等她長大。

  他不怕自己會缺乏等待的耐性,因為他早已在攝影中學會了等待之美;他也不怕別人會笑他有戀童癖,因為他們倆雖然現在看起來一個是大人,一個是小孩,但是也只不過相差了九歲而已。更何況,如果真有人敢說他是老牛吃嫩草的話,他將會二話不說的將臉上的鬍子刮掉,讓對方瞧瞧他有多「老」。

  真的,他什麼都計畫好了,也想過一切的應對之策,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再一次面對那令他肝膽俱裂的車禍。

  一樣的戲碼,不一樣的結果。

  從走出手術室的醫生對家屬搖搖頭,說了句請節哀後,他的心就跟著死了。

  接下來的一切對行屍走肉的他而言,根本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家,如何離開家,如何提早入伍,如何退伍出國,直到一次登山攝影發生意外死裡逃生後,他才稍稍有了感覺,知道自己仍是個有生命、還活著的人。

  在異國流浪放逐自己八年之後,他終於提起勇氣回家面對一切。

  他希望,真的希望過去就這麼過去了,但就在他轉身面對已成為他三嫂的陳婧屏那一瞬間,他才恍然明白,過去雖然是過去了,但是他的過去卻已成為他心裡永道的痛,永遠都治癒不了。

  愛上一個小自已九歲的女人不稀奇,愛上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孩才叫稀奇,偏偏他就是愛上了,而且還愛得深入骨血。這一點別說別人會覺得稀奇了,就連他自己也都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不可思議中竟然還有不可思議!

  她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而且還振振有詞的指控他離棄﹗

  天啊,妳到底想怎麼玩我?

  這個從一出現就沒讓他好過一天的小魔女……

  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唉﹗

  「我媽媽的確曾說我差點死掉,但那只是差一點,我並沒有真正死掉,你怎麼可能會以為我死掉了呢?」

  聽完他所說的經過,姜虹綾簡直難以相信,這麼戲劇化的事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但是話說回來,時間錯亂、靈魂附身這麼玄幻的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要怪就怪老天的捉弄吧,可說到捉弄,如果他不是那麼愛她的話,他的反應又怎會如此劇烈呢?

  他——

  是……愛她的吧?

  但是可能嗎?當時的她只有十歲而已耶,如果他真的愛她,那麼他不就……

  薑虹綾突然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直盯著言硯,但一句話也不說,讓言硯全身雞皮疙瘩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妳幹什麼?」他忍不住問。

  「你有戀童癖。」她雙眼圖瞠,有如發現新大陸般的說道。

  他一愣,隨即火冒三丈。「妳說什麼?」他瞪大眼。

  「你有戀童鼾d。」薑虹綾不怕死的指著他重複。

  「我沒有戀童癖。」言硯遏制住掐死她的衝動,咬牙的說。

  「你明明就有。」

  「沒有!」

  「有——喂喂喂,你幹什麼?」來不及逃開他突然伸來的魔爪,薑虹綾在他鋼鐵般的手臂中掙扎的叫道。

  「我、說、我、沒、有、戀、童、癖。」言硯將臉貼近她,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對這張他愈來愈熟悉,而且習慣的臉龐聲明。

  「但是你愛我不是嗎?!」她說,「而我那時候只有十歲而已,十歲喔。」她不忘特別強調。

  這傢伙存心是想氣死他就對了﹗言硯瞪著她,怪老天為什麼要讓他愛上她。

  「我從沒說過我愛妳。」這是事實。

  薑虹綾瞬間瞠大了雙眼,指控的大叫,「你不愛我還吻我?」

  這個笨蛋,竟然還真的相信!

  「妳也有回吻我,」言硯隨即瞇眼狡獪的緊盯著她雙眼接續道:「那就表示妳愛我嘍?」

  薑虹綾頓時杏眼圓瞠。開什麼玩笑!他都不承認他愛她了,她為什麼要承認?

  「誰說我愛你的,你哪一隻耳朵聽見我說過這句話了?」她揚起下巴,一臉不馴的回視著他。

  「兩隻耳朵都聽到了。」

  「什麼時候?」

  「就剛剛。」

  薑虹綾立刻領悟他的意思。「你在強詞奪理。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不愛你就是不愛你。」她就是死不承認,看他能拿她怎麼辦﹖

  「妳愛我。」言硯盯著她肯定的說。

  「我不愛你。」

  「如果妳真的不愛我的話,會讓我這樣又親又抱又摟的嗎?」他說出還擺在眼前的事實。

  她一愣,立刻掙扎的拍打著他圈在她腰上,有如鋼鐵般的手臂,同時反駁的叫道:「那是你這個色狼強迫我的,放開我,你這個有戀童癖的色狼!」

  「妳這一點真的是一點都沒變。」言硯利眼一瞇,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輕聲說。

  「什麼?」她沒聽清楚,卻正中他下懷。

  「討打。」

  他話一說完,薑虹綾頓覺被他環住的腰間一緊,同時她的雙腳也已經騰空起來,接著她只覺天旋地轉,然後當她察覺時,她竟已面朝下的趴在他大腿上。

  「喂,你敢打我?」她登時大叫,及時阻止他已高揚在半空中的手接下來的動作。

  「說個我不敢的理由。」

  「如果你敢這樣打我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因為這是個污辱,我已經二十歲了!」薑虹綾瞪著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大叫。

  「二十歲了……」言硯的視線從她的臉移到眼前被長褲包裡的俏臀,喃喃自語的重複她的話。然後,他的腦袋就這麼突然的冒出了一堆情色畫面……

  「對,我已經二十歲了而不是十歲,你別忘了!」她加強語氣的說。

  言硯用力的甩開腦中的情色畫面,猛然將她扶正身體。

  「對,妳已經二十歲了,所以不能再用懲罰十歲小孩子的方式了,那麼二十歲就用二十歲的方式。」說完,他突然用力的吻住她,徹徹底底的執行了他所謂的二十歲懲罰方式。

  薑虹綾被他吻得差點透不過氣。

  「你……你想害……害死我呀?」終於重新獲得空氣,氣喘吁吁的她一刻不緩的指控。

  「還說得出話,表示我的懲罰還不夠徹底。」多吸她幾口氣!言硯的氣息顯得比她平穩太多,但劇烈起伏的胸部洩露他的情況並沒有比她好多少。

  甜蜜的懲罰呀,容易讓人淪陷。

  他緊盯著她被吻得又紅又腫的雙唇,雖感氣息仍不平穩,但卻躍躍欲試想再來上一回。

  他目光閃爍的企圖,馬上被仍然氣喘不已的薑虹綾識破,她立刻伸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讓他有機會再次淩虐自已可憐的嘴唇、肺部與心臟。

  「現在妳還敢說我有戀童癖嗎?」他盯著她問。

  用力的吸了幾口氣,她不怕死的說:「為什麼不敢?我只不過是說出事實而已。」

  「事實?」他瞇起眼。

  「難道不是嗎?我當時只有十歲耶,你卻愛上了我,這不是有戀童癖是什麼?」她抬高下巴道,卻因一時不察,雙唇再度落入極度的懲罰中。

  而這一回,言硯會再輕易地放過她,讓她氣死自己嗎?

  答案恐怕有待商榷,不,是很難。

  「好了,你可以滾了。」一到飯店門口,薑虹綾立刻轉身趕人。

  一整個下午,他們倆雖形影不離的緊黏在一起,但相處的情形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火熱」,不管是接吻接得火熱,或是鬥嘴鬥得火熱。

  言硯簡直不敢相信,若不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和一個小他將近十歲的女孩鬥嘴鬥得不亦樂乎,還欲罷不能。

  他可是言硯耶,而不是一火爆起來就會失控的言筆,或脾氣超好、會陪女孩子閒扯淡的言墨,更不是可以為心愛女人去強迫自己改變的言紙。

  他是言硯耶,言家老四,一個冷然、淡漠、寡言到曾讓人以為他是個天生聾啞之人的言硯!

  結果呢?光這一個下午他所說的話,可能用他過去二十九年所說過的話累積總數都比不過!

  姜虹綾,這個生來克他的女人……言硯眼中倏然閃過一抹溫柔。他也不掙扎了,直接認栽總行了吧?

  「妳這是對未婚夫的態度?」他挑眉,淡淡的開口。

  「未婚夫?」薑虹綾一愣,轉頭看了看周遭一眼。「你說誰是誰的未婚夫﹖」

  「這裡還有誰在?」他不答反問。

  她呆滯了一下,然後突然高聲叫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你了﹖」

  「親也親過,抱也抱過了,除了嫁我妳還能嫁誰?」俊眉一挑,言硯以一副理當如此的表情看著她。

  即使她心中也這麼想,但她就是不想順他的意。

  「可笑,你以為自己活在哪一個朝代?」薑虹綾抬高下巴道。

  「意思就是說妳不會嫁給我嘍﹖」他皺起眉。

  「未來的事誰會知道?」她聳聳肩,聰明的為自己留了條後路。

  言硯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突然冒出兩個字,「好吧。」

  「什麼好吧?」薑虹綾一臉的莫名其妙。

  言硯聳了聳肩轉身便走。

  她一愣,倏地伸手一把將他拉住。「喂,話沒說完不准走!你剛剛那句好吧是什麼意思?」這樣沒頭沒尾的算什麼?她最討厭人家話說到一半了!她一臉你不說就別想走的意思。

  「沒什麼意思。」言硯再度聳肩。

  「少來,沒什麼意思才有鬼哩,把話說清楚!」

  他的好吧到底是什麼意思?該不會因為她說了未來的事誰會知道,他就決定放棄她,另覓其它的春天吧?不,應該不會才對,畢竟他愛她不是嗎?過去十年的時間裡,他都可以無怨無悔的愛著「死去的她」,沒道理她現在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了,他還會移情別戀。

  可是話說回來,如果換成是她,在知道所愛的人「不會」嫁給自己之後,她還會傻傻地無怨無悔下去嗎?尤其他又早已到了適婚年齡……

  薑虹綾愈想眉頭就皺得愈緊。他該不會把她所說的話都當真了吧?如果他就此真的放棄她的話……不,不行,她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硯哥哥,說啦,你剛剛那句好吧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改以撒嬌的口吻緊纏著他問。

  「走了一天的路,我腳好酸,人又累又渴,我想早點回……」

  「腳酸?口渴?那正好,到我房裡坐坐再走,我倒杯水給你喝。」薑虹綾立刻打斷他的話,把握機會的建議。

  聽到他要回去,她才驀然想到她連他住在哪裡都不知道,如果他真就這樣一走了之,以後她該到哪裡去找他負責?畢竟他親也親過,抱也抱過了不是嗎?真是好佳在!

  「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不差這幾分鐘啦,走走走。」

  薑虹綾拉著言硯就往飯店走去,絲毫沒發現他幾乎是毫無抵抗的任她拉著走,眼中還閃爍著計謀得逞的狡黠光芒。

  小紅帽與大野狼的對決就要展開,至於鹿死誰手?結局似乎在老早以前就已經有定數了。

  薑虹綾睜大雙眼,一眨又一眨的,卻怎麼眨也眨不掉眼前這令她難以置信的景象。

  老天,她瘋了嗎?要不然,怎麼可能會看到言硯睡在她床上,而且還……赤裸著﹖﹗

  她搖頭、退後,卻沒忘記要小心翼翼的,以免吵醒眼前這張熟睡的大鬍子臉。

  天啊,地啊,她到底是哪根筋出了毛病,怎麼會……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呢?

  如漲潮般,昨晚的一切在瞬間將她腦袋裡所有的空間都淹沒了,她輕易的記起

  自己是如何愚蠢的將大野狼弄進自己房裡,還興高采烈的跑到浴室裡偷笑。

  笨蛋!

  白癡﹗

  天底下最呆的傻瓜蛋!

  天知道當她躲在浴室裡偷笑的時候,房裡的他是不是忍笑忍到差點沒斷氣。

  真是氣死她了!她怎麼會這麼笨,竟絲毫沒察覺到他的計畫,還傻傻地在他說口渴時幫他遞水,喊腳酸時幫他按摩,然後……然後再傻傻地讓他將自己吃幹抹淨?

  她仍不敢置信的搖頭、後退,卻一個不慎的摔到床下去,「哎唷」一聲,吵醒了床上那頭睡狼。

  「虹綾?」言硯驚醒的從床上坐起,首先竄進腦中的便是枕邊人,但人呢?

  他在床下找到了仰頭與他大眼瞪小眼的她,忍不住咧嘴輕笑了起來。

  「妳確定自己真的二十歲了?要不然怎麼連睡覺都會跌下床?」他伸手想將她拉起,卻被她伸手一巴掌拍開。

  「你是個大混蛋!」她突然罵道。

  「為什麼這樣說?」言硯笑笑的挑眉看她。

  「因為你……你……」

  「我怎樣?」他笑笑的問。

  「你……你混蛋!」

  「別告訴我是我把妳踢下床去的,我一向都認為自己的睡癖不錯。」他調笑的盯著她,目光卻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地變得熾熱。

  感覺到他目光的轉變,薑虹綾下意識的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正春光外泄的以上空的方式與他對峙了這麼久,老天!

  「色狼!」她羞紅臉指控的大叫,同時用力的扯下被單緊緊包裹住自己。

  但是問題來了,一間房間一張床,一張床上當然也只有一床被單,如今這惟一的被單正緊緊的纏在她身上,理所當然衣不蔽體的人換成了他,不過他卻絲毫不以為意,就這麼赤裸裸的坐在床上,動也不動。

  「把衣服穿起來啦,」她忍不住的叫道,一雙眼不知道該往哪裡看,而一張臉早已紅透了,就差沒冒煙而已。

  「為什麼?我覺得這樣很好,無拘束,很自在。」言硯躺回床上,側身支起頭顱盯著她紅通通的小臉,明知故問的逗弄她。她真的好可愛﹗

  「你自在我不自在!」薑虹綾遏制不住的叫道,第六感告訴她,他一定是故意的,偏偏她就是沒那個膽與他「裸裡相見」。

  其實男人全身赤裸的樣子她不是沒看過,拜網路的發達與色情的氾濫,什麼該看不該看的圖片她幾乎都嘛看過了,但是圖片與活生生攤在她面前的實體相比,那可就真要另當別論了,尤其這個實體又與她做過那種事。

  「有什麼好不自在的?以我們現在的關係……」

  「啊!」薑虹綾立刻大叫一聲,打斷他未完的話,「我要去洗澡了。」她從地上爬起來,迅速的往浴室方向逃去。

  「我跟妳一起洗。」言硯立即興致勃勃的從床上跳起來。

  她則像是突然被人刺了一刀般,難以書信的瞠大了雙眼。

  「你說什麼?」她倏然轉身問,在目擊他的赤裸時又火速的轉了回來。

  「我跟妳一起洗。」一雙臂膀從她身後將她摟抱了起來,火熱的氣息輕拂上她耳朵,瞬間蔓延她全身。

  她完全來不及反應,身上的被單便被他扯掉,接著被他抱起筆直的走進浴室。

  「你——」雙腳一落地,她立刻想朝他抗議,但下一秒鐘,由頭頂上突然灑落的冷水卻讓她發出了尖叫聲,「啊!」她想避開的往前沖,不意撞進溫暖的胸膛裡。

  「妳真吵。」言硯笑笑的圈住她,對於她有如出水蝦子般蹦跳個不停的反應感到相當有趣。

  「你想冷死我呀?」她生氣的大叫。

  「會冷?」

  「廢話﹗不然換你來讓冷水淋淋看!」

  「好。」言硯笑笑的說,擁著她重回噴灑冷水的蓮蓬頭下。

  「啊!」薑虹綾再度放聲尖叫,當場惹得他輕笑出聲。

  「沒有那麼誇張吧?畢竟現在是七月份。」他笑道。

  「那是因為你皮厚才不怕冷!」她已經氣到忘了兩人正裸裡相見了。

  「不,那是因為我比妳熱情,所以才不怕冷。」

  「什麼?」水聲讓薑虹綾聽不清楚他呢喃些什麼,她憤然的抹了下臉,抬頭怒看著他,怎知他的臉竟就這樣壓下封住她紅唇,熱情的吮吻著她。

  她輕聲喘氣,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根本毫無抗拒之力。

  很快的,灑落在她身上的冷水不再是她專注的目標,現在的她除了身前這個緊擁住她身軀,激烈的用唇挑逗她的男人之外,什麼也感受不到。

  於是,激情在浴缸內迅速的蔓延,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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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19 00:32:08
第十章:

  「喂,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說我要回家了,你到底有沒有聽到?」瞪著挾帶她行李,大步走在前方的言硯,薑虹綾火大的叫道。

  真氣死她了,這個奸詐、狡猾、混蛋的臭男人,竟然利用與她有了親密關係的理由,逼她要馬上嫁給他!

  拜託,她才二十歲而已,連大學都還沒畢業耶,真不知道他在急什麼?

  不嫁不嫁不嫁,沒到二十四、五歲,至少也要等到她從大學畢業之後,她才會考慮結婚這件事,她才不要那麼早嫁哩!

  雖然早已認定非他不嫁,但是既然他也認定她了,那為什麼不能多享受幾年戀愛的生活,馬上就要一頭撞入婚姻之中呢?

  人人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雖然她不是很瞭解這句話形成的前因後果,但是她至少還知道空穴是不會來風的。所以她決定要結婚可以,前提是必須先讓她體會一下戀愛的甜蜜滋味才行,可是前方那個混蛋卻對此嗤之以鼻,真是把她給氣死了!

  「喂,言硯,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她抬步跑向他一把將他拉住。

  「妳叫得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怎麼會沒聽到?」言硯瞄了她一眼,同時反手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你到底要去哪裡?」

  「妳不是說要回家嗎?」

  「沒錯,但是車站在那個方向。」她反手指向他們的身後。

  「對,車站的確是在那個方向,但是我的車子卻是停在前方。」

  「你的車子﹖」薑虹綾明顯地一愣,「你是開車來花蓮的?你……有車?」

  「妳這是什麼態度,我不能有車嗎?」言硯怪異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嗯,你要開車送我到火車站去﹖」她試探的問。

  「妳覺得呢?」看了她一眼,他不答反問。

  她當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從她原本投宿的飯店走到車站不過兩、三分鐘就到了,實在用不著大費周章的反向走個五分鐘,然後再由他開車送她去車站。

  那也就是說,她死定了,因為他可能打算趁著送她回家的機會,直接把他們的親密關係給供出來,到時候恐怕她不想嫁也得嫁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想個辦法阻止他才行,但是以他們這幾天相處的情形看來,這個霸道男恐怕沒這麼好打發。唉,真是討厭!

  突然之間,靈光在腦中一閃而過,薑虹綾有了主意。

  「你想直接開車送我回臺北對不對?」

  「對。」言硯直接點頭。

  「你不能這麼做。」她搖搖頭。

  「我就是要這麼做。」

  「你不懂。」

  「我當然懂。」她腸子拐了幾個彎他都知道,又怎會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呢?真是個小鬼!

  「你不懂。」她皺眉重複。

  「妳怕我會趁著送妳回家,直接從妳爸媽那裡下手,說服他們讓妳馬上嫁給我對嗎?」言硯瞄了她一眼,接著說:「我當然懂妳在擔心什麼,不過妳大可不必再擔心,因為不管妳怎麼擔心,我還是會這麼做。」

  他果然想這麼做!姜虹綾低下頭,藏住臉上好佳在的表情。

  「你錯了,這不是我最擔心的事。」她用力的搖頭,仍低著頭以愁苦的語氣說。

  「喔,那妳最擔心的是什麼,說來聽聽。」他挑眉道,一副我看妳要怎麼演下去的表情。

  「我擔心我媽媽會拿掃把伺候你,在你還來不及開口之前就先將你掃地出門。」薑虹綾抬頭,一臉擔心的看著他,末了還一本正經的長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妳媽媽會拿掃把將我掃地出門,妳跟她說過什麼嗎?」言硯純屬好奇的問——純屬好奇她會編派出什麼理由。

  「你忘記當年我是怎麼出車禍的嗎?」她問。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媽媽一直沒有忘記害我差點喪命的?你『這個罪魁禍首』你說,她在見到你時,不會拿掃把將你掃出門嗎?」

  「都過十年了,妳媽媽她不可能還記得那個我吧?」言硯心中一愕,她不提,他都忘了還有這個問題存在哩,

  「你以為你這樣一張大鬍子臉,街上隨便抓就有嗎?」

  他鬆開她,伸手摸了摸遮蓋住整個下巴的鬍子。

  「妳之所以一眼就認出我,也是因為我的鬍子﹖」他若有所思的問。

  「對。」

  「看來我這一臉鬍子給人的印象還真深。」言硯喃喃自語的笑道,一會兒後突然開口,「好吧。」

  「什麼好吧?」她一臉疑惑不解。

  「我決定把臉上的鬍子刮掉。」

  「嘎?」薑虹綾愕然的眨眼,「你要把鬍子刮掉?」

  「對,昨晚妳不是說我的鬍子會紮人嗎?刮掉也好,不然每次親熱看妳被我紮痛的樣子我也心疼。」

  「你……」她忍不住瞼紅,狠瞪他一眼。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

  「不過,我想妳必須要有心理準備。」

  「為什麼?」難不成在他那一大把鬍子底下,有什麼嚇人的胎記或疤痕,所以他才不得不留鬍子?她懷疑的盯著他的大鬍子暗自忖度著。

  「一會兒妳就知道了。」言硯未作回答,神秘的一笑,拉著她就走進他投宿的汽車旅館,直抵三樓他的房間。

  「我去刮鬍子,妳幫我把東西整理一下。」進房後,言硯對她說完即轉身要進浴室。

  「等一下。」薑虹綾突然一把將他拉住,猶豫地問:「你真的要把鬍子刮掉?」

  「難道妳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嗎?」他反問。

  她想,過去十年來她不知道想了幾百萬次,刮掉鬍子的硯哥哥會是什麼樣子,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留鬍子吧?所以如果真只是為了她幾句瞎掰的話而把鬍子刮掉,她絕對會良心不安的。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是一臉的大鬍子,這十年來你都這樣沒變?」她好奇的問他。

  「對。」言硯點頭。

  「你很喜歡留鬍子?」她小心翼翼地問。

  「談不上喜歡,但是這麼多年也習慣了。」尤其留了鬍子真的替他杜絕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女人,所以過去十年來,他自然沒想過要把鬍子刮掉。

  「是嗎?」

  薑虹綾懷疑的看著他,如果真的不是為了喜歡,那就肯定是逼不得已才留的。因為就她所知,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正處異性相吸的高峰期,不管是男是女都不會故意醜化自己。相反的,為了吸引異性的注意,他們還會盡其所能的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出來,而他卻……

  「硯哥哥,你不要勉強自己刮鬍子了,也許再等幾年,我媽媽就會忘了過去那一切,所以我看,你還是別刮鬍子了。」她真的不想等到東窗事發時被他怨恨到死。

  「終於露出馬腳了。」言硯盯著她,眼中有絲淡淡的笑意。

  她一愣。「什麼馬腳?」

  「不是嗎?」見她眨眼不解,言硯解釋,「十年的時間都不能讓妳媽媽忘記過去那一切,妳真認為再過幾年後,妳媽媽就一定能忘掉差點害女兒喪命的罪魁禍首?吹牛也要打草稿呀。」

  「你……誰說我在吹牛的,你要不信,真想被掃把趕的話,你就送我回家呀。」薑虹綾死不認輸的抬高下巴。

  「OK,一言為定。我送妳回家,如果妳媽媽沒拿掃把趕我出門的話,妳就得乖乖聽話的嫁給我。」

  「哪有這種事!」

  不理她的抗議,言硯傾身吻了她,還故意用鬍子在她臉上磨紮了下,讓她最後一次感受這種感覺,因為再過五分鐘後,他臉上的鬍子將會被他刮得一乾二淨。

  「乖乖的等我五分鐘就好,我去把鬍子刮掉。」他當她還是個十歲小孩般,伸手在她頭頂上輕拍了下,然後轉身沒入浴室中。

  薑虹綾瞪著他隱沒的方向,屏息等待他將浴室門關起來,打算趁這空檔腳底抹油的偷溜,但是可惡!他怎麼不關門呀?

  忍不住用力踹了地毯一下,她不斷地在房裡踱步。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他才行,但是說得容易,如果她真有辦法的話,也犯不著將媽媽搬出來當藉口了。

  記得他,是呀,媽媽的確一直都沒忘記,當初善她差點沒命的大鬍子男人,但卻是以抱歉的心情記住他。因為媽媽永遠記得,當年在醫院裡猝聞女兒死訊的那一刻,她是如何歇斯底里的對他拳打腳踢。

  後來,醫生宣佈她又活過來時,謝天謝地的媽媽每天忙著照顧她,等她從昏迷中醒過來,終於脫離危險之後,這才突然想起那個大鬍子怪人想起他當初是如何冷靜地幫她將女兒送到醫院急救,如何一邊面無血色的擔憂著,又得一邊安撫情緒崩潰的她,以及他在猝聞女兒死訊時那張失去靈魂的臉……

  媽媽這才知道,那個大鬍子怪人並不是個想害她女兒的壞人,而自己卻錯把恩人當仇人。

  唉,如果讓媽媽知道,她女兒和那個大鬍子怪人的恩情淵源還不止這些的話,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哩!薑虹綾歎息的忖度著,旋即又用力的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提醒自己,她該想的是,到底該如何打消言硯迫不及待要與她結婚的念頭。

  也許她該跟他撒嬌,硬的不行就改用軟的,軟硬兼施,她就不相信他……他……

  腦袋因前方突然出現的人而變成一片空白,她呆若木雞,連呼吸都差一點要遺忘了。

  言硯走出浴室後,筆直的走向瞠目結舌的她,然後站定在她面前,低頭凝視著一臉被嚇呆的她,微笑。

  「我已經告訴過妳要有心理準備了,沒想到妳還是被嚇到。」

  姜虹綾微張的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硯哥?」終於,她成功的發出這兩個不確定的音。

  「是我,妳沒認錯人。」他好笑的回答。

  雖然如此,但她依然不確定眼前這個英俊瀟灑到足以讓所有女人芳心怦跳的美男子,真的是言硯?

  這怎麼可能?只差那一把大鬍子而已,他怎麼可能變成判若兩人呢?

  不,其實也沒有真的誇張到判若兩人的地步,因為那雙濃眉利眼,和那猶如花崗石切割出來的直挺鼻樑,還有那自薄唇露出來的張狂笑容,都是屬於她所熟悉的言硯沒錯。但是……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留鬍子的?」她盯著他光潔,形狀完美的下巴一問。

  「杜絕女人。」言硯直接回道。

  薑虹綾頓時無話可說,好半晌之後,才喃喃自語的搖頭道:「這不是個好辦法。」

  「什麼不是個好辦法?」

  「永絕後患的好辦法。」她回答,然後突然以氣憤的語氣接下去,「你應該直接拿把刀子在臉上劃一刀才對。」他幹麼長這麼帥呀!

  言硯聞言一愣,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還以為她在見到他的真面目後,會像一般女人興奮不已的立刻對他投懷送抱,甚至主動提出要在最短時間內結婚之類的話快速將他套牢呢,結果事實證明,她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你做什麼這麼開心?」她生氣的問,都快氣死了。

  可惡的他,沒事長這麼帥做什麼?本以為以他這大鬍子的面貌,她可以放心的與他戀愛長跑個五年、八年的,結果呢?一切都完了啦!她敢以項上人頭保證,一旦他們走出這個房間之後,所有他途經地方的女人,沒有一個目光不集中在他臉上!

  噢,這真的是……真的是快氣死她了啦!

  「那妳呢,做什麼這麼生氣?」言硯反問她。

  「你長這麼帥做什麼?」她氣得大聲問。

  「這妳就得問我爸媽了,問他們為什麼要把我生得這麼帥,我也不想長這麼帥呀。」他故作一本正經的回答。

  「你可惡!」薑虹綾突然踢了他一腳,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哎唷——嘿!」他一邊揉著痛腳,一邊長手一伸將她給撈了回來,「妳要去哪裡?」

  「去櫃檯要把刀子替你毀容!」她瞪眼回這。

  「妳真的那麼討厭我這張臉呀?」將她摟進懷中,言硯以潔靜的下巴磨贈她氣嘟嘟的臉頰。

  討厭?她又不是神經有問題,怎會討厭他這張帥到沒天理的臉。但是後患呀,她討厭他這張帥瞼將帶來的後患,無窮的後患!

  「好吧,既然妳這麼討厭我這張瞼的話,不用到櫃檯去借刀子了,浴室裡有刀片,我去拿給妳。」見她依然氣得不肯應聲,言硯說著就轉身要去。

  「你很可惡你知道嗎?」薑虹綾倏地一把將他拉了回來,氣憤的朝他吼叫後,雙肩無力的垂了下來,猶如鬥敗的公雞。

  她好可憐喔,年紀輕輕才二十歲,連戀愛的甜蜜滋味都還沒嘗過,就得走進愛情的墳墓裡。她自怨自艾的在心裡忖度著。

  「我很愛妳妳知道嗎?」

  「什麼?」她一愣,連忙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輕歎口氣,言硯不忍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伸手將她擁進懷裡,第一次認真的向她告白。

  「我知道妳還年輕,不願太早結婚,想多再享受單純戀愛的滋味,但是誰說結婚以後,我們不能繼續談戀愛的?」他輕聲的說,見她沒答話便繼續說下去,「看見我刮完鬍子的真面目,妳很擔心我長得太帥,會為我們之間的交往投下太多難以預料的變數,對不對?

  「但是妳有沒有想過,我又是為什麼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和妳結婚?同樣的道理,妳這麼年輕,渾身充滿了青春洋溢的氣息,是那麼的吸引人,我也怕有人會突然冒出來跟我搶妳,妳知不知道﹖」

  緊盯住她,不放過她眼中細緻的一丁點波動,她可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薑虹綾眨了眨眼,然後一臉不解的搖頭。

  「可是只要我喜歡你,我——」好吧,既然他都肯親口承認他愛她了,她也大方的承認吧。「我愛你的話,你管其它人做什麼?」她理直氣壯的說,搞得言硯生出一股想招死她的衝動。

  「說得簡單。」他澆她一頭冷水,決定下點猛藥。「如果有一天,突然有個女人對我投懷送抱,又剛巧被妳看到的話,妳會怎樣?」

  薑虹綾想像那情形,愈想臉色愈是鐵青。他敢讓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對他投懷送

  抱?他敢﹖﹗

  「光看妳臉上表情就知道妳腦袋瓜在想什麼,我說的是『如果』,好嗎?」

  「沒有如果!」她潑辣一叫,「我告訴你,既然已經有了我,你就不准再碰其它女人聽到沒有?」

  言硯忍不住輕笑,好濃的醋酸味呀!

  「妳瞧,我只是假設的說,妳就氣得七竅生煙,倘若真的發生這種事,妳不當場氣昏才怪?」他揶揄道。

  姜虹綾不理會他,逕自伸手緊緊的揪住他上衣,咬牙切齒的問:「你很喜歡讓女人對你投懷送抱?」

  「暖玉溫香誰不喜歡?」他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這個男人……這個混蛋男人,前一刻明明還柔聲細語的說愛她,沒想到這一刻竟說出這種鬼話,

  混蛋!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他真以為惹了她之後,他還可以繼續搞七撚三下去嗎?門兒都沒有!

  「你剛剛不是說要和我結婚嗎?」她忽然說。

  「對呀,不過既然妳不肯……」

  「誰說我不肯的?」她怒然截斷他,然後一勾手,拉著他就往外走去。

  「走!我們現在就去結婚!!」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當她喊出最後那句話時,言硯精光閃閃的雙眼中閃過了一抹得意。哈!果然上當了!

  一蓋下章,接受言硯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一點也不含糊的一個熱吻之後,薑虹綾立刻知道自己上當了!

  我的天,她怎麼會這麼笨,隨便一激就上當?她真的是……笨呀!

  嗚……怎麼辦,回家之後她該怎麼向爸比、媽媽解釋,她暑修竟修出一個老公來?

  說謊要暑修而不陪他們到美國楊叔家玩已經很慘了,沒想到……嗚……她這下真的死定了啦!薑虹綾懷恨地瞪著身旁那一路上沒停止輕哼歌曲的言硯,恨不得狠狠給他一巴掌!

  「我知道自己的確長得很帥,但是妳這樣一路下來也看了一個多小時了,還不習慣妳老公的完美長相嗎?」他玩笑的開口,試圖打破車內一路令人窒息的氣氛,但一點效果也沒有。

  姜虹綾冷哼一聲撇過頭去,改而望向窗外,依舊不想理他。

  見狀,言硯再也受不了了,他方向盤一轉的離開蘇花公路,開向一處人煙稀少的淨地,將車停了下來。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卻硬是按捺著不開口。

  「我道歉行嗎?」他歎了口氣說。

  看她依然不作聲,他伸手將她的臉轉向自己,望著她問:「妳真的那麼不想嫁給我?」

  薑虹綾沒有答話,眼中卻很明顯地寫滿了不滿與生氣,她討厭他用欺騙的手段騙她跟他結婚。結婚可是每個少女美夢中不可或缺,甚至是充滿期待與夢幻的一頁耶,結果他不僅破壞了她的美夢,還把她當笨蛋在要,這叫她如何不生氣?

  言硯緊緊地閉上眼睛,不想看見她眼中針對他的不滿、生氣與指控,但只消一眼,它們卻已深深地烙印在他心裡。她不想嫁他、不願嫁他,她……是他太過一相情願了。

  「對不起。」他輕聲的說,「今天的一切就當作是……一個玩笑好了,回臺北之後,我會立刻去註銷我們的婚姻關係。」

  突地,薑虹綾愕然的轉頭看他。

  言硯苦笑,少了一大把鬍子的他,臉上隨便做出一個輕微的表情都變得很明顯。

  「妳說得對,二十歲就結婚對妳來說的確是太早了,畢竟妳還那麼的年輕,還有很多選擇的機會,實在沒必要嫁給我這個……」他搖了搖頭,沒繼續說下去。「放心吧,我會還妳自由的。」

  說完,他重新發動車子,正欲排檔,一隻手卻突然伸了過來,覆蓋在他的手上,他抬頭看向她。

  「我討厭你的霸道,討厭你的奸詐狡猾,討厭你的自以為是,更討厭你這張太過英俊,肯定後患無窮的臉。」薑虹綾用力的瞪著他說。

  言硯苦苦的一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見她忽然咧嘴笑開。

  「但是我喜歡你愛我,喜歡你因為愛我而不擇手段將我騙娶到手。」

  「妳——」言硯瞠大眼,心喜躍上他的眼,卻驅不走多疑的目光。沒辦法,誰叫這小女人從一開始就沒給他好過過,總會搞一些問題讓他傷腦筋,面對她的刁鑽,縱使超人也吃不消。

  「不氣我騙妳結婚了?」他小心翼翼的盯著她問。

  「如果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氣。」

  瞧,他就知道沒這麼容易過關。

  「什麼事?」他必須先聽過才能作答。

  「每天至少對我說一次我愛你……」

  「好。」言硯急忙應允。這一點對他不難,畢竟他本來就愛慘她了,而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對外國人大方吐露愛意的習性也早已耳濡目染的習慣了,每天對她說愛,這根本不必她要求他也會做。

  「我話還沒說完。」薑虹綾看了迫不及待的他一眼。

  他的肩膀幾乎在那一瞬間垮了下來。

  「妳不是說一件事嗎?」

  「對,但我愛妳只是一句話,而不是一件事。」她說得理直氣壯。

  「好吧,那妳說的一件事是什麼事?」言硯一副投降的表情。

  「在我畢業之前不能公開我們已經結婚的事,你只能是我男朋友。換句話說,你得保密我們已經結婚的事實。」

  「不行!」他立刻反對的叫道。

  開什麼玩笑?他之所以拚命的將她占為己有,就是為了遏阻她周遭可能對她心懷不軌的覬覦者,而她卻要他隱瞞這個事實,那他辛苦了半天是為了什麼,太閑了嗎?

  「那好,回到臺北後,麻煩你立刻去註銷我們的婚姻關係。」薑虹綾聳聳肩,淡然的說。

  「妳……」看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言硯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個女人就是不服輸!

  好,沒關係,她說的是不要他公佈是吧,那麼就由她自己來公佈好了,因為他絕對會以行動來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倆「不可告人」的關係,到時……嘿嘿!

  沉默半晌後,他佯裝沉重的點頭,「好吧,我答應妳。」

  聞言,她雙眼一亮,「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他故作不情願的歎息說著。

  薑虹綾興奮的尖叫一聲撲向他,同時用力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雙眼亮晶晶的。

  「你說的喔,答應了就要算數。」她笑得好不快活。今年才剛要升大三,這表示她至少還有兩年的戀愛可以享受。

  言硯一臉認命的模樣,像是終於服了她的樣子,但腦袋卻轉得一刻不得閒。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絕對會在最短時間內,讓她自己爆出他們倆已婚的內幕,絕對。

  等著瞧好了,我親愛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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