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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戀戀俏前妻(戀愛ING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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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06:30 |倒序瀏覽
戀戀俏前妻【戀愛ING之一】作者:子澄

「我要離婚。」──離、離婚?
黎柏淳雙眼圓瞠,一口氣衝上腦門,腦袋幾乎當機!
他這小妻子是發什麼瘋啊,好好的離什麼婚?
況且他們結婚這兩年來從沒吵過鬧過,一切平順,
又是打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感情應該很深的啊,
可沒想到她竟說出一堆傷人的話,重創他的自尊心!
好,既然這樣,就算心很痛,他仍決定放她走……

當年為了老公似錦的前程,謝美捷決定離開他,
原以為他應該很恨她,這輩子都不想和她有所牽扯,
豈料五年後,他竟然又出現在她面前,
而且身份已從當年的小業務變成了總經理!
他說她欠他一個解釋,還成天在她身邊繞啊繞的,
吼,他一副賴定她的樣子,害她的心跳又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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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09:35
楔子

  「我要離婚。」謝美捷平靜地對著剛回到家的丈夫說道,好似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般稀鬆平常。

  「……妳發什麼神經?」黎柏淳雙眼圓瞠,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剛進門,還來不及放下公文包喘口氣,便聽見老婆說出如此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他震驚到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和妻子是打小就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大學畢業退伍後不久,雙方父母便催促他們趕快結婚。

  雖然他們談的不是什麼轟轟烈烈的戀愛,但或許是因為一起長大,對彼此都已經很熟了,覺得結為夫妻也沒什麼不好,所以兩人在沒有太多的意見下,極自然的就結婚了。

  算算到現在結婚也兩年多了,婚後一切平順,沒有太大的波折及爭吵,因此他從沒想過她會想要離婚。

  「我沒有發神經,我是真的想離婚。」她認真地說道,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事出必有因,妳總得說出個非離婚不可的理由吧?」他突然覺得頭好疼,伸手撫了撫額,完全無法從她沒頭沒尾的話裡找出任何頭緒。

  「……個性不合。」謝美捷躊躇半晌,終於硬擠出一個理由。

  凝著丈夫俊帥的臉,謝美捷明白今天之所以演變成這種局面的原因為何。

  黎柏淳有雙狹長漂亮的眼,挺直的鼻管和略薄性感的唇,修剪整齊且濃密的黑髮,加上有如模特兒般標準的身材,隨便一舉手投足都能輕易地擄獲女孩的芳心。

  或許柏淳老闆的女兒徐靜芳,就是因此而迷戀上柏淳……算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願意承諾柏淳優質的未來,那就夠了。

  就算她百般不願意這麼做,但為了老公似錦的前程……即使心再痛,她還是得選擇離開——

  黎柏淳聞言,下巴差點沒掉下來。「這是什麼爛理由?一點創意都沒有,我不信。」

  「我是說真的!」謝美捷脹紅了臉,理直氣壯地對他吼道。

  「妳幹麼這麼激動?發生什麼事了?」黎柏淳隱約感覺到事情並不單純,不由得皺起眉頭問道。

  「我沒有激動。」她的胸口起伏得很快,聲音微微發抖。「我純粹是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可是妳的理由根本無法說服人啊!」他們又沒有吵架,感情也好好的,但她卻突然說要離婚?這根本不合常理嘛!

  「好,那我老實和你說,我已經膩了!我還這麼年輕,條件也不差,為什麼要和你再綁個三、四十年?」她握緊拳頭,故作冷漠地說出傷人的話語。

  「妳?」黎柏淳傻眼了,想不到妻子竟會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我有說錯嗎?我們搬到台北都兩年了,你還只是個小業務,賺的錢又少得可憐,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住大房子?什麼時候才能有錢生小孩?與其這樣,不如各自分開,讓我再去找有錢的人過好日子。」

  黎柏淳驚愕地張大了嘴,沒想到自己竟然給妻子那麼不堪的感受,他的自尊心受傷了,一張俊顏脹得火紅。

  「妳一定要說這麼傷人的話嗎?」他氣到差點沒中風,顫抖著指控妻子的不是。

  「我沒有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離婚。」謝美捷堅定的重申。

  黎柏淳凝著妻子堅定的神色,伸出雙手摀住疲累的臉。

  「好,既然妳那麼瞧不起我、那麼想離婚,那就離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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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10:28
第一章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包括讓一個青澀的年輕人變成一個處事圓融、世故的商人。

  不過五年的時間,黎柏淳已從廣告公司的小業務晉陞為總經理,另外還開了家規模不小的印刷廠,專門承接公家單位的業務,業績穩定且持續成長,儼然成為行情看漲的黃金單身漢。

  他目前這成就,應該是當年嫌棄他毫無所成的前妻始料未及的吧?黎柏淳凝著高樓窗外的夜景,有感而發的暗忖著。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今天之所以能有這個成就,絕大部分和五年前被前妻狠狠刺激一事有密切的關聯。

  如果不是她惡言相向、恥笑他只是個小業務,他或許不會為了爭一口氣而在工作上日夜打拚,無非是想有朝一日能在她面前揚眉吐氣,甚至能在遇到她的時候,狠狠地嘲諷她一番——

  那樣或許不夠紳士,但他就是吞不下那口氣。

  不過老實說,這五年來,他受的氣也差不多煙消雲散了,他累積了雄厚的財力,買了豪宅,有能力給自己和父母兄弟過最優質的生活,但並沒有因此而比較好過,對於前妻美捷,他仍感到遺憾。

  這些年來他夜夜不得好眠,每每一進入夢鄉,前妻的身影便會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夢裡。

  她臉上掛著如往常般的淺笑,沒有針鋒相對,也沒有分離前冷酷的面貌,一切的一切就像他們不曾有過任何不愉快一樣,那麼的幸福美好──

  結婚之初剛搬來台北時,每天下班她都會為他放好洗澡水,等他洗掉一天的疲累後,就會有一桌熱騰騰的晚飯等著他……

  那時的日子實在很美好啊!直到現在他還是常常想起當年那段幸福的時光……

  「柏淳?你還沒下班啊?」徐靜芳推門而入,發現他站在落地窗前沈思,不由得愣了下,神色複雜地站在門邊。

  黎柏淳回過頭,一見到徐靜芳,便扯開笑臉。「對啊,怎麼了?妳準備下班了嗎?」

  徐靜芳是他老闆的女兒,從他當小業務的時候,徐靜芳就特別照顧他,還經常「偷渡」一些利潤較高的案子給他,所以他才能陞遷得那麼快。

  一個女人會對男人這般用心,無非是欣賞對方的才情、對對方有意思才會這麼做,連同事們也都私下取笑他長得帥、才情好,才會受到老闆女兒的青睞。

  不過,對於徐靜芳的心意,他一開始根本沒發現,直到美捷和他離婚後,靜芳的態度越來越明顯,他才漸漸明白她的心意,但他對她卻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僅是徐靜芳,連比她更美、更NICE的女人都無法令他心動。

  有時他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性無能,不然早就沒有婚姻羈絆的他,為何看任何女人都不會衝動,這五年來甚至過著如僧侶般無性的生活。

  或許徐靜芳就是受不了他這麼無動於衷吧?幾年下來她似乎看開了,不再對他獻慇勤,也交了男朋友,兩人恩愛得緊,也令他大大地鬆了口氣,終於能將她當普通朋友對待。

  「對啊,下班前來看看你怎麼還沒走啊~~」徐靜芳瞧著他,莫名忐忑地扯扯嘴角。

  「因為這裡樓層比較高,夜景比家裡的好看,所以嘍!」其實,對他來說在家裡或公司都沒什麼差別,反正回到家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對不起。」隱約看穿他的思緒,徐靜芳握緊拳頭,猶豫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歉。「都是我的錯。」

  「……妳幹麼這麼說?」他錯愕地望著她,眼裡充滿了疑問。

  「你不想回去是因為家裡只有自己一個人吧?」徐靜芳紅著眼眶,凝著他輕訴。

  這不是一個如他這般年紀的男人該有的反應,他應該更意氣風發一點、更開朗霸氣一些,但他卻只是常站在窗邊沈思。

  再過不久,她就快結婚了,在自己即將得到幸福的此刻,卻見到他如此落寞的模樣,這牽動了她心裡某一根罪惡的神經,逼得她必須要向他坦白什麼才能釋懷。

  「那是我個人的問題,根本和妳無關,妳幹麼道歉?」她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幹麼為了他孤家寡人一事道歉啊?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對你坦白……」徐靜芳吸吸鼻子,繼續說道:「五年前,我因為喜歡你,所以做了一件令自己後悔終生的事……」

  她原本打算這輩子都不將那件事說出來的,但看柏淳常這樣望著遠方沉默不語,她看在眼裡,罪惡感老是充塞在心底,日日夜夜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從沒將自己做的缺德事說給別人聽,連最親密的家人都不知道。

  因為她不敢,也沒那個臉說啊!

  但現在的情況讓她的罪惡感瞬間爆發,她願意把事情說出來,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及釋懷,別再這麼消沈下去了。

  黎柏淳越聽越迷糊,眉心漸漸蹙起。

  「那時我年輕氣盛,心想以自己的身家背景可以給你更好的未來,所以我瞞著你找上你太太……」她顫巍巍地說道,因為心虛,所以聲音壓得很低,但黎柏淳還是清楚地聽到了。

  他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當場愣在那兒。

  這是他從沒想過的可能,靜芳竟然找過美捷?!他完全不知道!

  「妳去找她做什麼?」他一時無法消化這個訊息,喉嚨像卡了個大魚骨,低沈地問道。

  徐靜芳舔了下乾裂的嘴唇,一臉惶恐地說道:「我請她想清楚,如果她願意主動離開你,我會盡我所能的給你最好的資源,讓你飛黃騰達——」

  黎柏淳震驚的狠抽了口氣,一股火氣直衝腦門,他衝上前去攫住徐靜芳的手臂,用力大到幾乎讓她痛叫出聲。

  「妳說清楚,什麼叫做如果她願意主動離開我?妳竟然拿這種事來威脅她?!」難道……五年前美捷之所以要離婚,就是因為這女人到她面前亂嚼舌根?

  「那不是威脅,我並沒有逼她答應!」徐靜芳有點被他的反應嚇到,吞吞吐吐的,差點沒哭出來。「因為我、我當時真的很喜歡你……」

  「這樣叫做喜歡我?!」

  他整個腦袋亂成一團,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了。「妳到底知不知道那是破壞人家家庭的缺德事?」

  天啊!怎麼會有這樣荒謬的事發生在他身上?更可怕的是,靜芳還是他如此信任的朋友!

  萬一……萬一美捷真的是因為這個理由才說出那些傷害他的話,逼得他氣急敗壞,答應離婚的話,那他該如何饒恕自己才好?

  他此刻內心的激動,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形容的!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徐靜芳哭成淚人兒,臉上花花綠綠的化妝品全混在一起,看來有點恐怖。

  「妳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我破碎的家庭嗎?」他的聲音從齒縫間迸出,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她哭個不停,知道自己除了道歉外,什麼忙也幫不上。

  「妳——」見她哭得肝腸寸斷,黎柏淳縱然心痛,也不好再苛責她什麼,畢竟她這些年來是如此情義相挺,而自己也不能給她任何報償。

  他暗歎一口,也只能認了。

  「算了,過去就過去了,無須再提。」

  「柏淳……」徐靜芳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他大手一揮,打斷她欲說出口的話語。

  「不好意思,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既然得知謝美捷有可能因為「不正常」的緣由才離開他,黎柏淳自是不可能坐視不動、知而不為。

  之前他之所以不曾找過美捷,是因她當時的態度太堅決,話也說得夠絕,他才會認為兩人已不再有復合的機會,所以這五年來都不曾尋找過她。

  很顯然的,他錯失了尋找她的最佳時機。

  找人這種事,越早處理找到的機會越大,現在都過了五年,他只好打電話到她娘家詢問,結果自是被奚落了一番,也沒得到任何關於美捷的消息。

  他並沒有因而不開心,反而更覺得自己是個失職的丈夫,於是他找了無所不能的徵信社幫忙,果然在一個禮拜內便得到美捷現在的消息,包括人住在哪裡、在哪邊上班等。

  不過,看完徵信社回傳的資料後,他感到有點訝異,沒想到自己竟然和她離得這麼近,近得身處同一個城巿都不曾相遇。

  但戀愛秘書是什麼東東?他到現在才曉得戀愛這種東西還可以當作生意來經營,倘若他沒有找徵信社,恐怕找到死都找不著。

  他在戀愛秘書公司樓下停好車,一踏進戀愛秘書公司,便對坐在櫃檯的接待小姐說明前來尋人,並報上美捷的姓名,接待小姐對他笑了下,要他在門口稍待。

  他探看了下大廳,發現有不少年輕男女在其間走動,有些女性甚至還對他投以愛慕的眼神,他挑了挑眉,不為所動。

  不消多時,一名女子走了出來,黎柏淳旋身和女子打了個照面,只見那名女子倏地打了個寒顫,轉身就想往辦公室裡跑——

  「美捷!」黎柏淳其實不很確定那是他的前妻謝美捷,因為她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臉上化了點淡妝,增添了些許粉嫩光采,不過,這女人一看到他就跑,五官又和前妻有幾分神似,因此他不假思索地拔腿,衝上前去扯住她的手臂。

  「別這樣拉拉扯扯的……」謝美捷心口一提,反手想推開他的手,可是他的力量好大,大得讓她無法撼動分毫。「放開我,這樣很難看。」

  都怪她太疏忽,完全沒想到前夫會來這裡找她,導致適才一見到他,心口一慌,遲疑了下才來不及逃躲。

  但是……

  他為什麼會來找她呢?

  他應該……和徐靜芳結婚了吧?

  想起那個可能,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謝美捷啊謝美捷,妳還真是個超級沒用的女人,竟然到現在還會為他心痛,實在是笨到了極點啊~~

  「妳不跑我就不會拉妳,除非妳先保證妳不跑。」感覺到她的推拒,原本想好好跟她談的黎柏淳也火了,硬是和她唱反調,將她扯入懷裡。

  「黎、柏、淳!」謝美捷懊惱地扭動著身體。

  「怎麼了謝姊?需要幫忙嗎?」接待小姐見謝美捷似乎遇上了困難,急忙前來關心詢問。

  「不……沒、沒事。」她臉色一變,扯起嘴角笑了下,欲息事寧人。

  天啊~~是天要亡她嗎?在這種狀況下,她怎麼可能和他有所爭執?!

  她在戀愛秘書公司擔任戀愛咨詢師,工作是教導時下未婚男女如何談戀愛,不管是談話技巧、服裝儀容等,進而讓單身男女互相吸引、追求到自己心儀的對象。

  由於這個行業目前很夯,大廳裡來了十幾個急欲尋求協助的會員,現下她要是和他在大廳裡拉扯,怕是會讓公司裡的會員沒了信心——自己對男女之間的事都處理不好,怎麼能說服會員她有幫助他們的能力?所以她只能故作沒事。

  「可是這位先生……」瞧他的手還緊摟著謝姊的腰呢!

  「他……他是我的舊識,跟我有點誤會,沒關係的。」謝美捷的額上滑下三條黑線,硬ㄍㄧㄥ在那兒。

  「這樣啊,那我想謝姊最好到辦公室裡談,不然……」接待小姐面有難色地睞了眼人來人往的大廳。

  「好,那小晴,這裡就先交給妳了。」謝美捷要小晴看顧好大廳裡的會員,好讓她進辦公室和黎柏淳說個清楚。

  「OK!」小晴爽朗的答應了。

  謝美捷抓著黎柏淳的手臂,像有鬼在身後追似的,快速閃進她的辦公室裡,順道將門上的掛牌轉成「請勿打擾」。

  「好了,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她將他推進門,然後背抵著門板,大大地喘了口氣。

  「我想妳欠我一個解釋。」相較於她的緊繃,黎柏淳彷彿在看戲般輕鬆,一雙眼打量著她的工作環境,身體倚著她的辦公桌說道。

  環境還算雅致清爽,和以往一樣,東西的擺放、陳設都有她的調調。

  她怔了下,臉部表情突然戒備了起來。「我欠你什麼解釋?」

  「需要我提醒妳嗎?當然是有關我們的婚姻。」他的視線回到她臉上,那化了點淡妝的臉龐,比離婚前還美。

  利落的短髮有著現下OL幹練的形象,大大的眼裡有著水亮的光芒,小巧的鼻管下是誘人的紅唇……

  真不公平,這些年來他吃不好、睡不著,她卻像沒事人一樣,甚至比以往更明媚動人,真是太不公平了!

  「五年前就已經解決的事,為什麼還要提起?」她的紅唇不自覺地顫抖了下。

  「真的解決了嗎?」他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低頭審視著她,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危險。「為什麼妳從來沒跟我說,徐靜芳找過妳的事?」

  謝美捷雙目圓瞠,無路可退的她幾乎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讓自己消失在他面前。

  「那那那……那是……」謝美捷驚訝到不知該如何回應,一出聲,竟結巴得厲害。

  「是什麼?」他微微瞇起眼,弓起食指輕觸她粉嫩的臉頰,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線條。

  「那只是個誘因,事實就是我對你說的那樣。」她咬了咬下唇,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徐靜芳開出的條件而向他提出離婚。

  不過,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他應該和徐靜芳結婚了,搞不好還有了下一代,她沒道理在這時候翻盤,那不僅對現實一點幫助都沒有,還有可能會破壞他的新家庭。

  況且,當年她都可以默默地離開,現在當然也可以。

  只要她說什麼都不承認,他就不會去追究當年的真相,自然也就不會影響到他和徐靜芳幸福的婚姻,因此她選擇沉默,把事實擺在心底。

  「妳那時怎麼說來著?嗯?」他佯裝記憶力不好,思忖著當時她傷人的話語,然後做出恍然大悟狀。「喔對,妳說我們個性不合,說我賺的錢太少,買不了房、不能生小孩來養是吧?」

  謝美捷閉了閉眼,不願答腔。

  「妳知道嗎?現在我已經是一家印刷公司的老闆了,在原公司也升到總經理,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還過得去,這樣妳還會覺得我配不上妳嗎?」他勾起壞壞的嘴角,努力讓自己裝壞,但眼裡的酸楚已然洩漏出他的言不由衷。

  「恭喜你……」她避開他的眼,既為他感到開心,又為自己感到些許委屈,因而漏看了他眼裡的真實情感。

  這不是當初她離開他時希望得到的結果嗎?那現在幹麼難過?笨死了謝美捷,妳該為他開心才對,對,應該要開心啊!

  「妳想對我說的就只有這句話嗎?」他的心口抽痛了下,聽不到自己想聽的話,胸口悶得難受。

  「是。」她頷首,感覺鼻頭一陣酸。

  他已是徐靜芳的丈夫了,就算她心裡的思緒再複雜又有何用?畢竟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根本怪不了別人。

  鈴!

  她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她趕忙繞過他,衝到辦公桌前接起電話。

  「林先生?你好,嗯,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已經有約了喔。」她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軟聲說著。

  黎柏淳冷眼看著她和別的男人的對話,胃部不舒服地翻絞著。

  原以為經過這麼多年,自己對她的感情應該已經淡了,但沒想到只是看到她和別的男人通電話,他胸口就一陣悶,難受得不得了。

  她怎能在這麼多年之後,仍對他擁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如果不是她那麼自作聰明,他倆也不會落得如今勞燕分飛的地步了,真是越想越讓人生氣!

  「那就先這樣了,好,掰掰~~」謝美捷好不容易結束通話,才一掛掉電話,電話就又響起,她的手還來不及放開話筒,又急急忙忙地接起。「喔,何先生啊……約下禮拜嗎?我看看行事歷喔……」

  該死!約她的男人已經多到要用行事歷來登記了嗎?黎柏淳一股火氣衝上腦門,眼前一黑,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已然搶過她手上的電話掛上。

  「……你幹麼啊?竟然掛我的電話?!」謝美捷傻眼,不曉得他怎麼會變得如此野蠻。

  「是跟我談重要,還是跟電話裡的男人談重要?」他突然耍起小孩子脾氣,計較了起來。

  「當然是跟電話裡的男人談比較重要!」謝美捷氣惱他的無理取鬧,他知不知道他這麼一鬧,她的工作都要亂了。

  「妳!」黎柏淳柔順服貼的黑髮差點被她激到全數豎直,怒氣攻心之下,他瞟見桌上有筆,不假思索地拿起,在她的行事歷上畫了個大叉。

  「從現在開始,妳行事歷上的時間我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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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12:17
第二章

    看著眼前那雙眼角蓄著可疑水光、嘴角抽搐得幾近顏面神經麻痺的傢伙,黎柏淳暗歎了口氣,無奈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啜飲了口。

    「你可以笑出來沒關係。」喝了一口烈酒,再瞧了眼那傢伙痛苦的表情,黎柏淳忍不住說道。

    周家豪領到「聖旨」,下一秒馬上放聲大笑,差點沒笑岔了氣。

    「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點?」黎柏淳再次淺歎,不曉得自己還會被笑多久。

    「不是……我還真佩服你,竟敢這樣頂著五爪痕出門?噗……」周家豪笑個沒完,似同情又似憐憫的邊笑邊說。

    別懷疑,黎柏淳的臉上確實掛著一道五爪痕,那很明顯是被呼巴掌而留下的「奇景」,敢頂著這明顯被「修理」過的臉出門,著實令他萬分佩服。

    沿路不曉得有多少人對他行注目禮,甚至連現在身處昏暗不明的酒吧裡,也有好幾個人對柏淳投以好奇又詭異的眼光,讓他當場笑到腸子都快打結了。

    「就已經這樣了,有什麼好不敢的?」黎柏淳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好丟臉的,畢竟他說話是過分了點,還在她重要的行事歷上亂畫,害美捷在氣急敗壞下,呼了他一巴掌……

    雖然這巴掌在他的預料之外,不過,這幾年來是他虧欠了美捷,相較於這個微不足道的巴掌,美捷所受的苦不知多上幾倍,所以他絕對沒有置喙的餘地。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你說這是你前妻出手的?我記得你從沒提過,你曾有過一段婚姻。」

    想他這樣一路跟著柏淳,從他身邊的小助理升為特助,算算日子也好幾年了,卻從不曾聽柏淳說過這一段,因此剛才得知柏淳有個前妻,令他感到十分吃驚。

    「又不是多光彩的事,幹麼到處去說?」他並不想把自己的私事合攤在陽光下。

    「說真的,如果你前妻真的是因為徐靜芳的關係離開你,那她對你還真是情深意重耶!」一個女人能做到這樣,無非是所有男人的夢想,真羨慕柏淳如此輕易就得到了。

    「是她太笨才會這麼做好嗎?!」說到這個他就有些感歎,如果美捷能再給他多一點時間,讓他證明自己也能給她優渥無虞的生活,那麼他們現在的日子不知會有多幸福。

    「雖然我不認識你前妻,但我覺得你這麼說並不厚道。」周家豪搖了搖頭,忍不住要為那位他所不認識的前妻美言幾句。「若不是她夠愛你,誰願意把自己的丈夫讓給別人?你要曉得她做了這一連串的動作,可是丟了一個丈夫,也沒得到半點好處耶。」

    「我知道,但或許她應該跟我商量……」
   
    「商量?拜託,她要是真跟你商量,你會答應才有鬼咧!」周家豪不客氣地打斷他未竟的話語,他就不信會有男人答應這種要求。

    「……」黎柏淳的眉心打了兩個麻花結,煩躁的再拿起酒杯就口。

    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就是氣惱美捷當年自作主張,導致他倆現在什麼關係也不是,他還得見她和別的男人在電話裡卿卿我我,想到就嘔得要死!

    「欸?!你別光是喝啊!酒放著不會壞,前妻放著可是會被別人追走的耶!」周家豪見他一副不要緊的樣子,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可是為了柏淳緊張得要命啊……

    「她……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那天光是電話就接個不停,他實在很難說服自己,這些年來她身邊沒有半個男人讓她心動。

    沒想到兩人分開這麼久了,他還會因為別的男人邀約她而心生不悅,這該是怎樣的一個牽扯?

    他以為自己早已放下,事實上他根本從未放。

    「什麼怎麼說?你對她還有沒有感覺啊?」這只有他自己會知道的事,他怎能說不知道?周家豪百思不得其解。

    「那有差別嗎?」他現在只覺得心裡亂糟糟的,煩到想把眼前的玻璃杯給啃下肚!

    「當然啊!如果你對她還有感覺,就賣力點再把她追回來啊!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會不懂?」天啊,看似精明的柏淳怎麼會笨成這樣?看來他要重新評估一下柏淳的智商才行。

    「追……我沒追過女人。」黎柏淳一臉茫然。

    他很確定自己希望美捷回到他身邊,雖然她當年是太自作聰明了點,但卻也是真心為他設想,他願盡全力襝她這五年來不曾照顧到她的責任,但追求……他真的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周家豪誇張地拐了下,伸手扶著桌面,差點沒跌倒。

    「你?你沒追過女人,那大嫂以前是怎麼被你追到手的?」這實在太教人不敢置信了。

    「我沒追啊!我們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家裡說結婚,我們就結婚了啊!」黎柏淳理所當然的回應。

    「……什麼?」原來還有青梅竹馬這層關係啊!那……那他也無話可說了。「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可能的話,當然是再把她娶回家啊!」

    「想就做啊!什麼叫可能的話?」

    「我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交往的對象,甚至不曉得她是不是再婚了。」他覺得心裡酸酸的。

    「……」哇咧!前途多難啊……

    謝美捷疲輕地回到住所,這裡沒有豪華的裝潢,更不是什麼優質的社區,只是一間在舊公寓頂樓加蓋的簡陋鐵皮屋,也是她住了五年的地方。

    其實,她身邊並不是沒有存款,只是既然在這個地方住習慣了,她就不想搬來搬去,索性就這麼住了好幾年。

    這幾年下來她好似所有的生活都步入正軌,但其實心裡很清楚,自己以內有某個區塊是任何人都無法入侵的,而那個區塊,正是留給她那無緣的前夫。

    雖然當初是她要求離婚的,但兩人的感情並沒有不好,她是為了他的前途著想,所以才會做出那麼痛心的決定。

    她內心很清楚,自己依舊是深愛著前夫的。

    從好小的時候她就喜歡上柏淳了,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真能成為他的妻子,直至長大後,美夢成真,她便把和他結婚一事當成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

    可惜好景不常,在徐靜芳對柏淳有了好感後,她的幸福就出現了裂痕,不是丈夫嫌棄她沒有幫夫運,而是她自我嫌棄。

    她氣自己沒有雄厚的家庭背景,氣自己沒有能力幫他,讓他始終只能當個沒太大作為的小業務,好不容易有個女人願意幫他飛黃騰達,她自是沒有阻攔的道理,因此便毫無怨言地將老公拱手讓出。

    當時爸媽完全搞不懂兩人明明好好的幹麼離婚,她也沒讓好友菁菁知道自己離婚的真正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些年來她的日子過得有多寂寥。

    每當午夜夢迴,從小到大和柏淳的記憶便不斷地在她腦子裡迴盪,像跑馬燈般不斷地在夢境裡上演,更痛心的是,她還會常常想起柏淳和徐靜芳幸福的婚姻而淚濕滿腮。

    叮咚!

    就在她換上睡衣準備上床就寢之際,突地門鈴響了,她驚跳了下,雙手胡亂抓了件薄外套覆蓋住身軀,一臉疑惑地前去開門。

    「你還沒睡啊?」只見門口站著微醺的黎柏淳,醉眼惺忪地衝著她傻笑。

    「柏淳?!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她嚇壞了,才剛剛想到他,他下一秒就出現在她眼前?這會不會太可怕了點啊!

    「知道啊!怎麼會不知道?」徵信社給的資料很齊全,她在哪兒上班、住哪裡,這些都是最基本的。「不請我進去嗎?」

    「呃……這麼晚了,不太方便。」她不安地拉了下身上的薄外套,感覺臉上一片燥熱。

    雖然他倆以前是夫妻,但那也是五年前的事了,這個時間點實在不適合讓他進到屋裡,畢竟謠言誠可畏,還是避嫌點比較好。

    「可是我想進去。」他踉蹌了下,大掌扶著門框。「讓我進去。」

    「你該回去陪老婆、小孩了,不該來我這裡……」她鼻頭一酸,勸他這時間應該要回家去。

    「什麼老婆孩子?」他只是微醺,還不至於搞不清楚自己是單身還是已婚好嗎?

    「徐靜芳啊!難道你們還沒有孩子?」她怔愣了下,以為他沒聽清楚自己說了什麼,不禁說得再更清楚一些。

    「關徐靜芳什麼事?你到底要不要讓我進去?」奇怪了,靜芳要結婚了是她的事,新郎又不是他,提她做什麼?真的很莫名其妙……

    「你這個人……怎麼可以把老婆放在家裡,跑來我這兒呢?」她氣壞了,沒想到他現在竟然變成這麼沒有責任感的男人。

    「誰說我有老婆了?我現在是單身啊……」他頭突然一暈,趕緊伸手扶住門板來維持平衡。

    和周家豪在酒吧外分手,想說自己剛剛喝了酒,沒打算開車回家,於是招了部計程車,正想報家裡地址,不意腦子裡竟不斷浮現美捷的身影,加上周家豪才剛說完的話言猶在耳,他不由自主便報出美捷的地址。

    他承認自己在想她,即便她好似不怎麼喜歡見到自己,但他仍想見她一面。

    「欸?!你小心點!」謝美捷心口一提,連忙上前攙扶他,腦子裡還想著他剛剛說自己是單身的事……

    難道他沒和靜芳結婚?怎麼會?都已經這麼久了,他怎麼會還沒和靜芳結成連理?這其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可是他現在滿身酒意,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醉了,她實在沒辦法跟他討論這個問題,誰知道他神智清不清楚?還是另外找機會再問吧!

    「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會關心我嗎?」他受寵若驚地反手抓住她的手,微醺的眸裡透著明顯的渴望及期盼。

    謝美捷心口一蕩,幽幽地盯著他。「不當夫妻,還能是朋友,不是嗎?」

    「我不要!」他想都沒想就否決了她太過天真的想法。「我相信這世上的男女真有純友誼,但那不適用在我們兩個之間。」

    像他跟靜芳就很單純啊!不過跟她不行,絕對不行!

    他要的絕不是和她維持朋友的關係,他要的是她發他的妻子,兩人相守一生一世。

    「你別盧了好不好?」她閉了閉眼,工作一天下來的疲累和他身上的酒味,大大的令她感到不舒服,她板起臉來斥道:「我明天還要上班,現在沒時間跟你爭這個!」

    「你現在是要趕我走嗎?」他心口一慟,好生無辜的低語。

    「……」瞪著一臉可憐,滿身酒味的他,她突然心生不忍。「你是怎麼到我這裡來的?開車嗎?」雖然她不曉得他目前住在哪裡,但現代人出入都靠汽車代步,她心想他應該也不例外才是。

    「沒,我坐計程車來的。」他用力眨了眨眼,想眨去酸澀的迷濛,好看清楚她此刻的模樣。

    「那我幫你叫計程車,你趕快回家吧!」

    「可是我頭有點暈……」頭確實有點暈,但想多爭取到一些時間留在她身邊才是重點。

    看著他撫著額際的難受模樣,謝美捷一時心軟,忍不住說道:「那……不然我倒杯水給你喝,你在客廳裡窩一晚好了,等明天天亮再回去?」

     「客廳嗎?」他探頭進去看了下硬邦邦的籐椅,感覺躺上去就痛。「感覺躺在上面很不舒服耶!」

    「沒辦法,不要拉倒。」她無所謂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的,有地方讓他窩一晚他還嫌?

    「呃……」他莫名地打了一陣寒顫,對於她這種表情,他可是熟悉得緊,那是她發火前的預兆,還是不要惹她比較好。「那好吧,我就借你的客廳窩一晚,謝謝你。」

    「嗯。」她讓開身子,讓他進到屋裡。「你先坐一下,我去拿條被子給你。」

    「嗯。」他走進客廳,坐在那張又冷又硬的籐椅上,醉眼環顧了下她居住的環境。

    和以往一樣,她總是將家裡的每個地方都整理得乾乾淨淨,雖然只是個毫不起眼的鐵皮屋,但身在屋裡卻完全感受不到鐵皮屋的寒傖。

    「哪,一條墊在椅子上,一條讓你蓋,還有枕頭。」不消多時,她便將一杯水放在桌上,接著從簡易隔間的房裡拿出兩條薄被和一個枕頭,走到他身邊遞給他。

    瞪著手裡的薄被和枕頭,他感覺自己好可憐,忍不住想要求更多。「我不能到房裡跟你一起睡床上嗎?我保證不會怎樣!真的只是想睡床上……」

    「你敢再多說一句,馬上給我離開。」謝美捷強忍心頭的羞意,佯裝凶狠的語出威脅。

    「好啦好啦!」黎柏淳一凜,連忙依著她。

    現下在她的地盤上,他還是乖乖聽話吧,五年前他已經被她拒絕過一次,他無法忍受同樣的情節再次發生,除了點頭,也只能點頭了,唉……

    謝美捷暗歎了一口氣,幫他將薄被鋪好、枕頭擺好,示意他躺到椅子上,才轉身準備回房。

    「我關燈了喔!」離開客廳前,她輕聲朝籐椅方向喊道。

    「嗯。」他輕應,客廳的光線隨即消失。「美捷。」

    「幹麼?」

    他的叫喚拉住她的腳步,她立於黑暗中回應他。

    「我願意用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來換回我們的婚姻。」

    謝美捷僵住了,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幹澀地說了句:「你喝醉了,早點睡吧,晚安!」

    細微的腳步聲顯示她已離開客廳,黎柏淳瞪著不甚明顯的天花板,直至雙眼酸澀,才暈沉地跌入夢鄉。

    隔天黎柏淳醒來時,謝美捷已經出門了,她在桌上留下一張紙和一份三明治、一瓶牛奶,叫他吃了早餐後自行離開。

    這女人非要做得這麼決絕是吧?

    他歎息復歎息,寂寥地將她留下的早餐吃掉,依稀感受到她為自己準備早餐時那份潛藏的心意。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定要想個方法讓自己有更多的機會接近她。

    之前因為他的粗心,導致自己錯失了和她共度一生的機會,現在他要憑自己的誠意來感動她,讓她重回自己身邊。

    他簡單地收拾了下,便起身離開她的住所,心裡卻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帶她離開這裡,帶她回到他現在住的地方團圓……
   
    謝美捷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再看看手上的會員申請書,頭突然一陣暈。

    現在是什麼狀況?她的前夫來找她當戀愛顧問?!

    他是真心來找她咨詢,還是故意來找碴?她完全搞不懂他到底想幹麼。

    「你……恐怕資格不符。」她面有難色地對他說道。

    黎柏淳挑眉,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她。「哪裡資格不符?」

    「你有家庭……呃!」她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婚姻狀態上,勾選著未婚,霎時聲音凝在唇邊,覺得尷尬極了。

    「沒有啊!我說過我還是單身。」他的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線,彷彿嘲笑著她的遲鈍。

    她抽了口氣,無比認真地凝著他。「我以為你跟靜芳結婚了。」

    既然前幾天晚上他喝醉,她沒機會和他好好討論這件事,那麼正好趁這時候一次問清楚明白。

    「沒有。」他跟靜芳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啊。「我從來沒將她當成對象。」

    「……可是她不是……」很喜歡你嗎?

    「她要怎麼想是她的事,跟我無關。」他鄭重的申明。

    「但是她答應要在工作上給你協助……」她都搞糊塗了,不曉得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團混亂。

    他的眉心蹙起,顯然不是很滿意她對自己的看法。「你當我是靠女人吃飯的男人嗎?」

    「不是……我只是……」她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靜芳快結婚了,這話要是被她未婚夫聽到,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暗歎一口氣,將徐靜芳的婚期告知她。

    「呃……那請幫我恭喜她。」突如其來的消息像一記悶棍,狠狠地痛揍了她一頓,她全身酸麻得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我會轉告她的。」他頷首,凝著她的無措。「那你現在願意接我的案子了?」

    「當,當然。」既然他是單身,那就符合她們公司的會員條件,自然是沒有將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很好,所以我應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談吐?外表?」他滿意地點點頭,輕易導回正題。

    「請問……你現在有對象了嗎?」她問得艱澀,卻也沒跳脫她的專業範疇。

    其實戀愛秘書約莫等同於婚友社,只不過它提供了比婚友社更多的咨詢管道,包括如何和對方往來,該如何打扮穿著等,因此她得先確認他是否有對象,才好接下去為他服務。

    「有。」他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得她渾身發燙、不知所措。

    「那麼,請問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一聽到他有了對象,她的心揪緊了下,心情複雜到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連她都搞不懂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麼,無怪科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真的太貼切了。

    他揚起迷人性感的淺笑,深邃的眼始終不曾離開她分毫。「你只要把時間空出來,跟我約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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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12:37
第三章

    空出時間和黎柏淳約會?!

    這怎麼可能?她可是公司咨詢師,怎麼可能和會員有所牽扯?更何況他還是她的前夫!

    謝美捷完全無法說服自己去和他約會,於是便在第一時間拒絕了黎柏淳的請求。

    但過不了兩個禮拜,她就後悔了,而且非常後悔。

    她為黎柏淳安排了幾位素質不錯的名媛淑女,讓他和她們認識、約會,可每次有消息回來,都是女方對他心儀有加,但他卻表現得興致缺缺,彷彿任何女人都看不上眼似的。
   
    女方當然會請戀愛秘書公司幫忙詢問一下黎柏淳的意願,但他總是一笑置之,說對方不是他的菜,當朋友OK,其餘免談。

    謝美捷夾在雙方之間疲於奔命同,更慘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了得失心。

    當黎柏淳和別的女人約會時,雖然她不曾目睹約會的情況,但胃裡那股酸意就是如何都壓不下來,胃酸像千軍萬馬般折騰著她的胃壁;而當他拒絕了對方,她似乎也因而心生暗喜……

    總之,她的情緒起伏相當劇烈,害她常常煩躁不已。

    「你這就叫做『吃醋』。」謝美捷最好的朋友,也是戀愛秘書公司裡負責服裝咨詢的官恬恬,在得知美捷的酸葡萄心理後,忍不住取笑道。

    「我?我吃醋?!」謝美捷顯然不太能接受這個答案,她的臉有些扭曲,上面寫著不敢置信四個字。「是我自己不要他的耶!我、我怎麼可能會吃醋?!」

    「但你當初是為了他好才選擇離婚的,難道現在都不想重回他的懷抱嗎?況且他現在還是單身。」官恬恬是個極度浪漫的女人,她樂觀地說道。

    「……」謝美捷驚愕地瞠大雙眼,唇瓣微張,過了半晌才嗔道:「別鬧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怎麼會呢?現在你們兩個都是單身,而且你所擔心的一切也都沒發生不是嗎?」官恬恬心裡打了個大問號,她見過黎柏淳,感覺他是個很優的男人,且美捷當初放棄這段婚姻,一定是因為很愛他啊,不然有哪個女人會甘願讓自己這般委屈?「現在好不容易又相遇了,應該高高興興的團圓才對啊!」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好嗎?」謝美捷突然覺得頭好痛,伸手撫了撫太陽穴。「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個窮光蛋,現在他經濟能力變好了,物質條件變優了,倘若我現在與他重修舊好,如果是你,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就因為想到這點,所以她才沒辦法輕易說服自己和柏淳再重來一回……

    「呃……」官恬恬懂了,這的確是很難克服的心理障礙,若是她,應該也會很掙扎吧?她淺歎一口氣,為好友感到心疼。「可是事情總不能一直這樣拖下去啊!逃避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我知道,我會盡快找到心裡的答案的。」她不想把自己逼到喘不過氣來,不過,確實是該思考一下該怎麼做比較好。

    「唉……你自己好好想想,這種事沒人能幫你拿主意。」基於好朋友的立場,官恬恬也只能這麼說了,畢竟感情的事是世上最難插手的事,容不得別人置喙。

    「嗯。」望著窗外的藍天,謝美捷的心卻烏雲滿天……

    唉,她到底該怎麼處理和黎柏淳之間的問題才好呢?
   
    下了班,和同事們一一道別後,謝美捷姍姍地走出公司,準備到捷運站搭乘捷運回家,不意才走不到五步,汽車喇叭聲便叭的一聲在她身後響起。

    她驚跳了下,下意識旋身回望,發現一輛白色的BMW尾隨在她身後。

    她走在紅磚道上,心想自己應該沒有擋到這車子的路啊?況且她是個善良的老百姓,從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應該也不是有人找她尋仇吧!呵……

    她再往紅磚道內側走進一點,誰知道那車的主人像是房間和她作對似的,又向她按了聲喇叭。

    誰啊?找她嗎?

    她瞇起眼注意駕駛座上的人,可惜路上的燈光過於昏暗,她完全看不清楚,心裡也毛毛的。

    駕駛搖下車窗,探出頭來喊道:「美捷!」

    黎柏淳!

    原來是他啊,謝美捷鬆了口氣,停下腳步,看著他的車跟上。

    「來,上車。」見她停了下來,黎柏淳連忙打開駕駛座右側的車門輕喊道。

    「上車?為什麼?」她壓抑下心頭的紛擾,倚著車門問道:「你今天沒約會嗎?」

    奇怪的微妙氛圍在她心底漾開,雖然還沒決定自己到底該不該再給彼此一個機會,但不可諱言的,他的出現確實讓她的心頭產生了些許騷動——有點開心又有點緊張,像學生時代的暗戀。

    暗、暗戀?

    拜託,她現在可是輕熟女一枚,早就不玩暗戀的把戲啦~~

    「沒,上車。」他挑眉,不顧她的拒絕再度重申。

    「幹麼啦?」

    她心口凝縮了下,忍住想嚇下唇的衝動,佯裝從容地問道。

    「上車就對了。」她要是再這樣和他僵持下去,他或許會考慮先下車把她抓上來再說。

    「你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她夠理性,或許應該想也不想地轉頭離開,但她著實抵擋不了心頭的那股紛亂,稍稍掙扎了下,便坐上了他的車。

    「跟我走就對了,想那麼多做什麼?」他拉開手煞車,讓車平穩地滑入車道。「我又不會把你抓去賣。」

    她輕笑出聲,伸手繫上安全帶。「你說賣就賣喔?我可賣不了多少錢。」

    賣給人口販子嫌不夠幼齒,賣給豬肉攤則嫌肉不夠多,根本就沒有什麼販賣價值嘛!

    「誰說的?我就會出高價買下來啊。」他啐了聲,完全不認同她的看法。

    她噙著淺笑不出聲,明顯感受到他真的很想挽回這段婚姻——

    從兩人相遇以來,他就不斷地以言語說明想再重擁她的心意,她不是聽不出來,只是當年她太年輕就嫁了,從沒享受過所謂戀愛的感覺,所以如果他真的有心,就從頭開始追求她啊,搞不好她會再次首肯,答應嫁給他也說不定喔,嘻~~

    「在笑什麼?」睞了她一眼,雖然不明白她在笑什麼,但看她笑了,他也莫名其妙地跟著笑了。

    「沒什麼。」她神秘地聳聳肩,不讓他知道自己心底的秘密。「不過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幹麼這麼神秘兮兮的?」

    「我想帶你到我家坐坐。」他要讓她知道自己目前生活的環境,證明自己有能力讓她過得更好、更無憂無慮,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給她一個溫暖的家,可以讓她幸福快樂……

    「去你家?」她挑眉,心下莫名地感到些許躁熱。「你家有什麼好玩的?帶我去你家做什麼?」

    「你想玩什麼『好玩的』?」他嘴角噙著笑,意有所指的低語。

    那性感的聲音滑過她的耳膜,令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提了個不甚安全的話題。

    她搓了搓手臂,小臉漲紅,所幸車裡的光線挺昏暗的,他應該看不到她的羞意才是。

    「怎麼了?幹麼突然不說話?」他轉過臉來看她,將車駛進一棟透天別墅的車庫裡。

    「沒、沒有啊!」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的別墅,天啊,這跟她的鐵皮屋簡直是天壤之別!「看來你這些年生意做得不錯喔!」

    「還可以。」他的得意寫在唇邊,將車停好後,繞到她的車門邊,為她找開車門。「來,我們進屋去。」

    她跟著下了車,突地屋裡走出數名僕人打扮的人,整齊地站在兩旁迎接他們,她驚訝到嘴巴都合不上了。

    「你……有必要弄到這種排場嗎?」她愣在那兒,完全不知道現在該走進去還是留在原地好。

    「不是排場,應該是管家聽到我停車的聲音,才叫他們出來的。」他的臉色有點怪異,顯然也受不了管家的多事。

    他招來管家郝伯,在郝伯耳邊低語:「你幹麼搞成這樣啊?」

    「不是的主人,只有今天而已,因為剛好聽到你停車的聲音,想說難得來迎接你一下,」管家約莫六十出頭,笑著和柏淳解釋道,並轉身向謝美捷道歉。「不好意思,小姐,嚇到你了。」

    「不、不會。」謝美捷看了眼黎柏淳,覺得他好像真的被這陣仗嚇到了,臉色有點發青……

    「好了,各自回去工作吧。」黎柏淳撫著額,覺得頭好痛,待僕人們散去後,他咬著牙警告郝伯。「下次別再給我搞這種飛機,不然你就完蛋了。」

    「呃……不好意思啊小姐,我家主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孩子氣……」郝伯滿臉歉意的再次道歉。

    「誰孩子氣了?!」黎柏淳臉紅脖子粗的嘶吼道。

    「啊?我又說錯了喔?」老管家一臉無辜。

    「對!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少說少錯,你到底有沒有記住?」黎柏淳像在教訓小孩子一樣訓斥著老管家。

    謝美捷在一旁忍不住偷偷發笑。

    這兩個人一點都不像主僕,反而像親人一樣「和樂融融」。

    瞧老管家直彎腰作揖,感覺好像根本沒把黎柏淳的話聽進耳裡,而黎柏淳也不是很認真的在責怪老管家,只能說這兩個人湊在一起真是有趣得緊。

    「你在笑什麼?」黎柏淳好不容易搞定郝伯,等郝伯叨念著進屋時,卻發現她笑個不停,不禁好奇地問道。

    「有嗎?我有在笑嗎?沒有吧?」謝美捷努力憋笑,試圖以最正經的樣貌來面對他。

    「你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還說沒有?」他拉著她往屋裡走,想快點讓她見見自己的城堡。「來,進來看看喜不喜歡?」

    謝美捷跟著他走入屋裡,沿途的豪華擺設讓她歎為觀止——水晶燈、高級沙發、環繞音響等都屬基本配備,地板上甚至還有柔軟到不行的長手地毯,看起來真的超級氣派。

    他帶她隨意參觀了下所有的房間,這裡清一色都是歐式設計,既美觀又華麗,令她驚歎連連。

    「喜歡嗎?」他不用問也知道她喜歡,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喜歡。」她輕歎,沒想到過了這些年,他的品味會變得如此卓越。「你的眼光越來越高了喔!」

    「你這是讚美嗎?」他心花怒放,一逕拉著她直問。

    「是啊!我確實是在讚美沒錯。」見他那傻傻的神情,她嘴角的笑意完全沒辦法抹掉。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有了她的保證,他就放心了。

    黎柏淳拉著她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感性的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這可是為了你才特別裝潢的喔!」

    「為了我?」她睜大了眼疑惑地看著他,「我們離婚都已經五年了,你怎麼可能還為我做這些?我看,應該是為了哪個女人準備的吧?」她酸溜溜地揶揄了句。

    「我才不是那種人咧!」她的揶揄讓他有絲激動,連忙為自己抱屈。「剛開始買了這房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著手裝潢,但說不出所以然的,經常在翻看設計雜誌時,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這樣你會喜歡,那樣你可能也會喜歡,所以不知不覺就裝潢成目前這個樣子……」

    唉~~他真的從來不曾忘記她的存在啊,老是想著她可能會喜歡什麼樣的裝潢、擺設,搞得家裡到處都是她的痕跡……

    「你……」她好意外,沒想到他竟存著那樣的心態來裝潢自己的家,她聽了好鼻酸也好感動,幾乎說不出話來。

    「美捷,這世上什麼東西都能讓,只有感情是讓不得的。」他執起她的手,整個人激動到大掌在微微打顫,像在作夢一樣,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握到她的手。

    「我不知道你當初怎麼會那麼天真,竟然想把我讓給靜芳,但我現在想跟你說的是,我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聽到他的坦白,她的心一緊,眼眶瞬間盈滿淚液,難過的低頭輕泣。

    「對不起,我以為那對你是最好的方式,可我沒想到……」她的淚掉個不停,不消一會兒便哭得像個淚人兒。

    其實,她自己又何嘗好過了?只是沒想到他竟也跟自己一樣,陷在失去對方的桎梏裡。

    「主人,不可以讓小姐哭喔~~」老管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客廳,幽幽地聲音聽起來詭異極了。

    黎柏淳和謝美捷同時被他嚇一大跳,兩人臉色慘白的到看了眼,緊接著便一起笑出聲來。

    「管家先生,我沒事。」謝美捷眼角還掛著淚,嘴角卻控制不住的揚起一記漂亮的弧線。

    「小姐,要是主人欺負你,你大可說出來讓老頭子我幫你作主。」這小姐看起來很有氣質、很得人緣啊,老管家一臉誠懇的表明自己可以幫忙。

    「……你作什麼主?」黎柏淳好無言,眼巴巴地瞪著郝伯。

    天啊!天地顛倒了不成?管家竟敢插手管主人的家務事?簡直是沒天理了!

    「啊?」郝伯似乎突然意會到自己似乎管太多了,老臉皮霎時有絲羞赧。「人老了腦袋就不中用了,主人,我好像又忘了你的交代啦~~」

    黎柏淳頭疼地撫著額,未幾想到什麼似地抬起頭詢問:「不過,你幹麼突然跑到客廳來?」

    家裡的僕人們各司其職,大部分時間都各忙各的,除了打掃客廳外,鮮少有時間在客廳裡遊蕩,所以他覺得有些怪異。

    「呃……」老管家擰著眉想了下,這才恍然大悟地說道:「主人沒提我都忘了,我是要請兩位到餐廳用餐啦~~」

    「……連吃飯這種事也能忘?」

    感覺美捷又在笑了,黎柏淳好生懊惱。

    「不過現在想起來了,兩位請移動尊臀,到客廳用餐吧!」老客家說著便靜立一旁,讓主人及朋友先生。

    謝美捷才剛落過淚的眼還掛著水光,卻仍忍不住笑個不停。

    「該死的!你這麼笑會讓我覺得自己很驢!」黎柏淳低咒了聲,在走往餐廳的廊道上,刻意壓低音量在她耳邊低語。

    「呵,我很好奇,你是到哪兒找來這個天兵管家的啊?」謝美捷擦了擦帶淚的眼角,初踏進他家的忐忑不安此時全消失殆盡。

    「就職業介紹所的人介紹的,他老了,身邊也沒有親人,除了記性差了點,其他方面都還不錯,也滿好相處的,所以就一直用他到現在嘍。」

    「不過,你是主人耶!要是覺得他不適任,可以換人做做看啊!」謝美捷斂起笑,一臉認真地凝著他。

    「他又沒犯錯,這樣就辭了他,實在不夠厚道。」黎柏淳僵了僵,將她引至餐桌前,親自為她拉開椅子。

    「你其實是見不得他一個人孤伶伶的吧?」謝美捷坐定後,在他離開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待他彎下身來,才在他耳邊低語道。

    她還不夠瞭解他嗎?以前的日子就算過得再拮據,每每在街上看到有人乞討,或可憐的傷殘人士要求購買主生物品,他總會心甘情願地掏出錢來。

    她也曾經埋怨過,自己的日子都過得如此清苦了,還要騰出多餘的心力來資助別人——不是她計較那些小錢,而是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總得加減為自己打算,有餘力再來幫助別人嘛!

    而且聽說有些乞討的背後都有集團在操控,這樣捐錢出去,感覺自己像在當冤大頭一樣;但他總是說,十個不幸的人,只要其中有一個是真正需要幫忙的,那些錢就花得值得了。

    她太瞭解人這個性了,老管家的事約莫也八九不離十。

    黎柏淳睞了他一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俏麗的短髮,「嗯,還是你最懂我。」

    謝美捷心口微微一蕩,凝著他走到另一個位子入座,五年前共同生活的記憶一一在腦海裡浮現——

    雖然當時的生活並不富裕,但他們總會在下班後聚在一起聊天,分享今天在工作上發生的大小事,然後當對方的心情垃圾桶,互相打氣加油,有時也會規劃一下未來的前景和藍圖,那種感覺真的好幸福。

    她懂他,他也懂她,她以為自己這輩子應該就這樣和他手牽手走完人生的道路了,誰知道徐靜芳會找上門來。

    徐靜芳的出現對她而言,感覺是很複雜的——

    自己的老公能得到千金小姐的賞識,是驕傲也是負擔,經過好幾夜的輾轉反側,她終究還是放手了。

    她以為這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決定,但現在看來是個愚蠢至極的想法和做法,而且還讓彼此都受苦,實在是笨死了。

    「怎麼不吃?等等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喔。」黎柏淳見她坐著不動,不禁催促她趕快用餐。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拿起筷子進食。

    再怎麼說,這五年的時間都不能再重來了,不曉得現在才來補救,還來不來得及?

    她感覺自己的心牆正一點一點地被他的溫柔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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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17:35
第四章

    當謝美捷心裡那沒道理的堅持出現裂痕,黎柏淳想接近、邀約她就變得簡單許多。

    從第一次帶她到自己家裡後,每隔兩、三天,他便會邀請她到家裡坐坐,或許是看看DVD、或許是單純的聊聊天,總而言之,兩人間的互動十分良好,相處起來也非常愉快。

    「上回跟你見面的那個關舞,打了好幾通電話來公司,說要再跟你約時間,你覺得要跟她約什麼時候比較好?」吃著管家郝伯端出來的新鮮蘋果,謝美捷邊咬邊發出喀喀的清脆聲響。

    「關什麼?」黎柏淳貼心地替她拿了包梅子粉過來,他知道她吃水果總愛沾著梅子粉吃,說那樣吃起來更美味。

    「關舞啊——」謝美捷又咬了口鮮甜的蘋果,一臉滿足。「上次有和你吃過飯,就那位頭髮長長,滿有氣質的女生啊。」

    黎柏淳一臉茫然地看著她。「這麼說來好像有這號人物……」

    「你跟人家吃過飯、約過會耶,怎麼好像全忘光似的?」況且,不管他對對方有沒有意思,都該給對方一個答覆吧?她不基贊同地攢起眉心。

    「誰叫你當時都不理我,我不得已只好加入你們公司的會員,接受你的安排和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見面。」他一點也不囉嗦,一字一句都說得好直接。

    「而且我對除了你之外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會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

    「……」她臉兒一紅,不是很習慣他總會這樣冒出一句甜到不行的話。

    她曉得他一直想回到以往的日子,她的心也蠢蠢欲動了,不由自主的漸漸向他靠攏,但至今仍不肯明確地給他一個回應。

    不是她的心還游移不定,而是她太貪心了,想再多享受一下他的寵愛、享受戀愛的滋味,所以才遲遲沒有表態。

    她知道自己這樣有點自私,但在戀愛秘書公司工作的她,見多了許多男男女女的精彩戀愛過程,她自己也想親身經歷看看——

    請原諒她身為女人的小任性,畢竟 當年等同被長輩送作堆的她,只是想多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啊!

    「怎麼,我這樣說不對嗎?」沒發現到自己說了什麼令她心花怒放的甜言蜜語,他挑眉詢問。

    「也不是不對,只是你最好跟關舞說清楚比較好。」唉!為什麼男人都這樣呢?既然對人家沒意思,就要講清楚說明白,不然女孩子等待的心情是很難受的。

    「我已經拒絕她約會了,這還不夠清楚嗎?」他挑眉,以為自己表現得夠明白了。

    「……請你更明確的拒絕她。」她閉了閉眼,左右探看,想找個東西也敲醒他木頭般的腦袋。

    「好啦!要是她再打電話來,我會跟她說我沒興趣,已經有新對象了,這總可以了吧?」他無奈的表示。

    「請你說的時候委婉一點。」她實在擔心他不懂得轉彎的個性,會傷了人家女孩子的自尊心。

    「……」這是對縱橫商場多年的他說的話嗎?商場上各式難搞的客戶他幾乎都遇過了,一向無往不利的他,怎麼可能會不夠委婉?「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

    「那就好。」她滿意的勾起嘴角,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家休息了。「很晚了,我該回去了。」

    說時遲那時快,郝伯此時突然走進來。「主人,有訪客。」

    只見周家豪跟在管家身後走進來,見到謝美捷的那一瞬間,腳尖明顯一頓。

    「呃,我打擾到兩位了嗎?」其實他心裡想的是,認識黎伯淳這麼多年來,從沒見過他身邊有女人出現,現在突然在柏淳家看到一個女人,他有點傻眼。

    「三八,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黎柏淳啞聲失笑,連忙起身介紹兩人認識。「這位是我的老婆謝美捷。美捷,這是我的工作夥伴周家豪。」

    「你好。」謝美捷的笑凝在唇邊,白了他一眼之後才向周家豪頷首。「他說快了,其實我是他前妻。」

    「喔——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前妻……」

    「你這傢伙!」他話還沒講完,黎柏淳便上前給他一記爆粟。「什麼叫做『傳說中』的前妻?會不會講話啊你!」

    「會啦好啦!你別生氣嘛。」周家豪只差沒抱頭鼠竄了。「我下次不敢了。」

    「哎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關係啦!」

    謝美捷見兩個大男人像孩子似地追來追去,好氣又好笑的出聲阻止。「你們慢慢聊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送你。」黎柏淳怎麼可能會讓她獨自一人回家?況且現在時間也晚了,他一定要親自送她回家。

    「不用啦!你同事來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嘍。」她可不是葂絲花型的女人,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地呵護啦。

    「不行!」黎柏淳板起臉,有點生氣了。「兩個選擇讓你挑,一個是你今天住下來,另一個則是讓我送你回去。」

    「……哪、哪有人這樣的啊?」不是吧,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她不敢置信的驚呼。

    「所以你要選哪個?」他霸氣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望著他充滿魅力的臉龐,她一時不知道該選哪個才好。

    「郝伯!幫美捷準備房間。」不等她決定,黎柏淳便喚來老管家,為她準備暫住一晚的客房。

    「是的主人。」郝伯愣了下,而後馬上驚喜到微瞠雙眸。

    他在這個家也待了好幾年了,見黎柏淳老是孤家寡人的,心裡著實擔心柏淳以後老了會變得跟自己一樣,沒人陪在身邊。

    但現在黎柏淳竟然要謝美捷留宿,這是不是代表他倆感情進展順利,晚上要「嗯嘛嗯嘛」?

    一想到這個可能,郝伯不禁為主人感到開心。

    「等等啦管家!我沒有……」

    這情況轉變得太快,謝美捷意欲阻止。

    「快去,耽誤到她休息,我就剝了你的皮。」不待謝美捷把話說完,黎柏淳便出聲威脅郝伯。

    「是的主人,我馬上去。」

    「呃……」謝美捷不敢置信地眨著眼,她見過郝伯數次,第一次見他動作這麼快。

    「美捷,要不要坐下來跟我們一起聊聊啊?」待郝伯離去後,黎柏淳馬上問道。

    她轉身睞了他一眼,唉,實在不想在他同事面前和他爭執留不留下的問題,那會讓他很沒面子,況且自己現在身處於他的地盤上,郝伯都去忙了,她也只得認栽的接受現下的安排。

    「你們聊的我可能不懂,我還是去找郝伯好了。」和周家豪點頭示意後,她隨即轉身跟上郝伯的身影。

    「老大!你老婆很美捏!」周家豪待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後,才開口才黎柏淳說道。

    「當然。」

    黎柏淳沾沾自喜地應著,但下一秒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地瞪了他一眼。「不過,她可是你大嫂,絕對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

    「……」周家豪怔愣了下,開口說道:「放心,我才沒那麼白目咧——」

    「那就好,不過你這個時間來找我有什麼事?」黎柏淳這時才詢問起他此行的目的。

    「我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公事嘍。」

    黎柏淳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全身濕漉漉地坐到床上,便感到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他的床有種下陷感?他莫名其妙地看向床的另一邊,赫然發現床上有道被褥緊緊覆蓋的人形,令他驚訝地張大了嘴。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床上怎麼會有人?他站起身,欲到房外叫喚郝管家,突地想起美捷今晚留宿一事。

    這會吧?孝伯該不會是把美捷安排睡在他房裡吧?他霍地心跳加速,驚喜交加地瞪著床上的人形。

    如果真是她,那他現在該怎麼辦才好?考慮了會兒,他終於伸手將被子拉開了些,然後狠狠地抽了口氣——

    GOD!真的是她!

    該死!那現在怎麼辦?

    假裝沒事就這樣在她身邊睡下?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他在這裡睡絕對是理所當然的。

    但如果他真這麼做了,她醒來後會不會罵他或怪他?她會不會生氣,甚至以後都不理他了呢?

    他苦惱地攢起眉心,貪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把這個問題當成幾千萬的業務,認真思索著——

    謝美捷的生理時鐘在早上七點左右準時響起,她一如往常,伸了個懶腰,睜開眼,沒想到有個人影竟映入她的眼瞳。

    「啊!」她驚跳了下,整個人幾乎從床上彈跳而起,直到看清那個人的樣貌,她的身體還維持著半坐躺的僵姿。

    「柏淳?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我的房間,我當然會在這裡。」黎柏淳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聲音沙啞、雙眼泛紅,他完全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就這麼盯著她,想著該不該睡下,直至她醒來的現下。

    「這是你的房間?!」她訝異地張大小嘴,皮膚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雞皮疙瘩。「我以為這裡是客房……」

    她沒有亂說,因為這個房間乍看之下和其他房間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一樣是歐式的裝潢,也沒有太特別的擺飾,再加上是郝伯帶她進來的,她真的以為是客房啊!不過現在想想,若真要論有什麼讓她感到些許突兀的,或許就是浴室裡的盥洗用具有兩組吧。

    但當時她並沒有多想,只選用了其中一組使用後,便上床睡覺了,以致造成目前的窘境。

    「我想也是。」

    他閉了閉眼,思忖著該不該衝到廚房拿把菜刀什麼的,將那個自作主張的郝伯給宰了餵狗。「我沒想到郝伯會把你帶到我房裡來睡。」

    「你該不會整晚都沒睡吧?」發現他的眼裡泛著紅絲,她不安地問道。

    「嗯。」他也不是故意不睡,只是這樣看著她的睡容,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你幹麼不睡?」

    不會是因為她佔據了他的床的緣故吧?天啊!那她可真是罪過了。「因為我睡了你的床嗎?」

    「是,也不是。」

    淺歎一口,整夜無眠的疲累霎時一湧而上,他不太舒服地揉了揉太陽穴。「我想如果我睡下了,你醒來後,發現我睡在旁邊,可能會不高興……所以就一直這樣看著你,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你這個笨蛋!」她既感動又心疼地說道:「就算你怕我不開心,也可以另外找個房間睡不是嗎?」

    「啊?」對吼!他怎麼沒想到?他拍了下腦袋,懊惱不已。「我完全沒想到耶!」

    事實上,他光是這樣看著她睡在自己床上,腦袋就無法運轉了,哪還會想到自己該另外找個地方睡?天知道他多想就這樣永遠睡在她身邊,對她做盡她無法想像的「壞事」?……

    「你喔!怎麼過了這麼多年,糊塗的毛病還是沒變?」她好氣又好笑的責怪道,並體貼地為他拉上被子。「你趕快趁上班前補一下眠吧,我先回家拿個東西,然後準備去上班了。」

    「我送你。」他反射性地拉住她的手,即使已看了她一整夜,他仍覺得不夠,還想再跟她多相處些時間。

    「不,我堅持自己行動。」

    她不是看不出來他的疲累,於是板起臉來拒絕。

    「我想多陪陪你……」他噘著嘴,像個撒嬌的大男孩。

    「我知道,不過你現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他的情緒。「我下班再來看你,好嗎?」

    「你真的會來?」他不安的再問。

    「我保證。」

    謝美捷感受到他對自己的依賴,心口甜甜的。

    當她踏出黎家時,陽光迎面而來,籠罩在她身上,她的心情豁然開朗——五年前之所以分離的理由,如今都已消失無蹤了,現在他們兩個都是單身,對彼此的吸引力也都還存在,那麼,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沒想到謝美捷才剛答應黎柏淳下班後會去看他,就馬上食言了。

    為了公司最新的網路企劃宣傳短片,她被老闆交代要去和廣告公司的總監接洽,這一去光是討論細節內容和廣告明星的外貌、物質等,就花了好幾個小時溝通,甚至已華燈初上她都毫無所覺。

    「大致上就是這樣,麻煩你了。」好不容易和雙方達成基本共識,她鬆了口氣,露出淺笑,細緻的臉龐在暈柔的餐廳燈光下更顯光采。

    「謝小姐千萬別這麼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邵奕諺將討論過程全記錄在筆電裡,他合上筆電,望著眼前的女人,感覺有些暈陶陶。

    年過三十五歲,因為工作忙碌,讓多次可能的姻緣失之交臂,今日一見到謝美捷,他馬上就被她吸引了。

    她心思細膩,談話有內容,外在又有氣質,感覺是個宜室宜家的女人,讓他非常欣賞。

    「那麼我們今天就到這裡為止,我先走嘍。」她看看手錶,心裡想的是她得趕快到黎家,不然怕柏淳會等太久。

    「等等,請問謝小姐有男朋友嗎?」邵奕諺突然喊住她,忙不迭地問道。

    「啊?」她怔愣了會兒,起身的動作稍稍頓了下。「還沒,怎麼了嗎?」

    「那我下回還可以再跟你見面嗎?」喜悅躍上邵奕諺的眉心,他難掩興奮地問道。

    「在這個案子告一段落之前,我們勢必得見面的。」

    謝美捷挑挑眉,有趣地睞了他一眼,老闆已經將這個案子全部移交給她,想不和他見面也困難。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有點急了,放大膽子拉住她的手。「我是說,以朋友的身份見面?」

    謝美捷總算搞懂了,他是在表明對她的好感,只不過他的行為太過急躁,有點嚇到她了。

    「大家都是朋友啊!只是我的工作比較忙,時間可能不好喬……」她擠出僵硬的笑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卻被他牢牢緊握,她有些緊張不安,額際冒了些許冷汗。

    不會吧?她只是公事上的約訪,怎麼會變成被人追求?

    況且她心裡還掛著整夜無眠的黎柏淳,這下該如何脫身才好?

    「沒關係,我會耐心的等。」邵奕諺熱切的表明。

    「可是……」她不安的左右環顧,就怕這尷尬的場面被熟人看到,那感覺很糗!

    孰料她的視線才望向咖啡廳的落地窗外,赫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兒,正面無表情地瞪著她。

    柏淳?!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

    黎柏淳的視線和她隔著玻璃窗交會,他瞇起眼,繃起下顎轉身就走。

    謝美捷反射性地想喊他,可這一動才發現自己的手被邵奕諺牢牢抓住,她心下一慌,連忙用力甩開邵奕諺。

    「對不起邵先生,我突然有急事得先走了,案子的部分我們改天再聊。」謝美捷的心口惴惴不安的亂跳。

    見鬼了!她現在竟然有種出軌被抓包的錯覺!

    「謝小姐!」邵奕諺喊著,卻完全喊不住她急忙離開的腳步。

    黎柏淳的嘴角微微抽動,胃部正痙攣著,他握緊雙拳,無法控制自己的腿,步伐越踩越大——

    約莫下午三、四點,黎柏淳就已經起床了,醒來後他呆坐在房裡許久,耐著性子等待美捷的到來,但等到天色漸黑,卻始終等不到她的蹤影。

    她到哪裡去了?難道忘了對自己承諾過的事?

    她說要來家裡探望他的,怎麼才離開不過幾個小時,她就全然忘了這回事?

    她一點都沒將他放在心裡,所以才會這麼輕易地忘記和他之間的約定?

    就在他猜臆她是不是有什麼事耽擱了,突然接到周家豪的來電,說在距離他家不遠處的咖啡廳裡,看到謝美捷和一個男人在談事情。

    經常和客戶接觸的他,不認為和異性見面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畢竟現在兩性平權,每個人都擁有工作的機會,他自己也經常和女性客戶見面。

    但在迫切想見美捷的衝動之下,他沒有多考慮就換衣服出門,匆匆趕到這家咖啡廳,心想接了她順道到外面走走逛逛也好,誰知道才剛站到咖啡廳前,尋到她的身影,迎接他的卻是如此震撼心神的場面!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美捷會讓他握她的手?

    他和美捷曾經是夫妻,卻在過了那麼多年後,才在昨天又握到她的手,但現下,那個男人卻輕易地做到了,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下的公共場所!

    強烈的醋意在他胸口翻騰,他沒辦法再留在原地看著美捷和那個男人卿卿我我,紊亂的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迅速離開,逃到一個他再也看不見那令他痛苦萬分的地方。

    謝美捷追出咖啡廳,才這麼一瞬間她就看不到柏淳的身影了,她緊張的左右觀望,終於在前方的轉角處見到他剛轉過去的背影。

    她不假思索地跑了過去,跑了好一段路才追上他。

    「柏淳!」好不容易扯住他的手臂,她才氣喘吁吁地喊出聲。「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都可以跟別人在那裡約會了,難道我不能來嗎?」他動也不動,連回頭看她一眼都不肯,譏誚且冰冷的反唇相譏。

    天啊,他果然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談公事……」

    「談公事需要把手握得那麼緊嗎?」他嗤笑,騙他沒談過公事?他和異性可都是保持著安全且禮貌的距離呢!

    「是他突然握我的手,我並沒有——」她急了,試圖向他解釋。

    「他握你,你不會甩開嗎?」他咬牙,依舊不看她。

    「你再多待五秒鐘,就會看到我甩開他了!」他的態度激惱了她,她惱火的對他低吼。

    黎柏淳僵了僵,緩緩地轉過身凝著她。「不必,你不必演戲給我看。」

    演戲?他當她在耍猴給他看就對了?謝美捷氣炸了,一張臉脹得火紅,心揪疼到幾近快停止呼吸。

    「我為什麼要演戲給你看?」她的心涼了又涼,眼眶發燙,卻乾澀得擠不出一滴淚。

    「這要問你自己,你並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演戲。」那個男人握住她手的畫面強烈地刺激著黎柏淳的理智,所有字句全然沒經過大腦整合,衝動的口不擇言。

    謝美捷放開他的手臂,踉蹌地退了一大步。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她自己做過的事她怎會忘得了?即使那個理由是為了讓他有更美好的前景,但到頭來也只換得一句自己的不是。

    「既然你都認定了,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了,對不起,打擾了。」她全身控制不住地打顫,轉過身的瞬間,熱液滑下臉頰,燙灼著她的眼和她的心。

    「美捷?!」

    就這樣?她不想再解釋了?她承認了她和那個男人之間存有情愫?!一股心慌掐住黎柏淳的心臟,他趕緊伸手拉住她。

    「放開我。」要比冷是不是?她不是做不到,她可以的!

    「不!」不能放啊!他放手過一次,卻換來五年的孤寂和痛苦,而這一次,他若再愚蠢的放手,絕對會失去更多!他注意到開始有路人才他們投以好奇的眼光,尷尬之餘決定轉移陣地。「先到我家再說。」

    「我不要!放開我!」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談清楚我就放,先跟我回去再說!」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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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40:08
第五章

  什麼叫做綁架?黎家的傭僕們全在今晚見識到了。

  由於咖啡廳距離黎家不算太遠,約莫十分鐘車程就可以到達,所以黎柏淳費盡心力將不甚配合的謝美捷塞進車裡,並按下車內的中控鎖讓她無法下車。

  一路上可說是驚險萬分,她一會兒拉他的方向盤,一會兒對他又打又捶的,好險他定力佳、技術好,否則恐怕沒法安然地回到家,但他也因此上火了,到家後,他拉她下車,直接將她扛在肩上,省略掉街頭那一幕你拉我扯的戲碼。

  當他把美捷扛進家門後,家裡的傭僕們全傻了,掃地的忘了掃,手持著根掃把僵在那兒;擦花瓶的拿著抹布抱著花瓶,就怕古董花瓶會被怒氣沖沖的主人給砸了;而郝管家則是呆若木雞地站在大廳中央,不知所措。

  黎柏淳像在扛米袋似地將謝美捷扛在肩上,不管她如何嘶吼、蹬踢、捶打,他都不為所動,顯然以男性的力量取勝。

  掃地的僕人眨了眨眼,心裡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OS——呃,現在是怎樣?還沒十一點就開始演限制級的情節喔?這樣好嗎?

  抱著花瓶的僕人則在一旁狠抽口氣,驚愕到張大的嘴幾乎可以塞進一顆富士蘋果——天啊!她一直以為主人是個溫文儒雅的人,絕不會對女人動粗,但現在看來好像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那她在這裡工作會不會有危險啊?

  至於郝伯,他自震驚到無法言語,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老眼倏地綻出些許興奮的光采——加油啊主人!能不能脫離孤獨終老就看這一役了!

  「黎柏淳,你該死的,快放我下來!」

  謝美捷喊到聲音都快沙啞了,但仍持續咒罵著黎柏淳,並命令他趕快放她自由,可惜扛著她的男人卻恍若未聞,她氣憤地伸手揮了一拳——

  黎柏淳俐落地閃躲過謝美捷的左勾拳,眼角突然瞥見傭僕們怪異的眼神,他眼一瞇,不假思索的交代道:「郝伯,把所有人都帶出去!」

  該死的,看美捷這激烈的反應,怕是很難乖乖坐下來跟他談,倘若他等會兒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兩人鬧到屋頂都掀了還被大家聽到,豈不是很沒面子?他可不想淪為僕人茶餘飯後閒嗑牙的話題人物,所以乾脆叫家裡的人都出去好了。

  「帶出去?帶到哪兒去?」郝伯一臉茫然。

  「帶到哪裡都好,總而言之,全部給我滾出去,不准留在家裡!」黎柏淳翻了下白眼,扔下話後,就頭也不回地將謝美捷扛進房裡。

  「該死的!該死的黎柏淳,放開我!我——砰!

  謝美捷的嘶吼聲硬生生地被關門聲阻斷,客廳裡所有的人都非常配合地抬起頭,看著水晶燈飄下些許灰塵——

  不妙!主人抓狂了,他們還是趕緊閃人,以免遭受無妄之災啊!

  「你做什麼啊你……啊!」才隔了一天又回到這個房間,謝美捷的心境卻大大的不同,她憤怒地叫嚷著,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感覺自己被扔上床。

  扔?

  他竟然敢扔她?!

  她氣壞了,狼狽地以手肘撐住床鋪,還來不及將上身撐起,另一個更有力的衝撞又令她驚懹了聲——

  「唔——」該死的!他知不知道他很重啊,竟然就這樣壓到她身上?!很痛耶!

  「那個男人是誰?你喜歡他嗎?不然為什麼讓他握你的手?」黎柏淳跳上床,用身體壓制住她,並以雙手將她的手腕釘在床上質問道。

  「反正……你不是說我在演戲嗎?那我喜不喜歡他,他為什麼握我的手,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以為他在幹麼?當她是犯人拷問嗎?她慍怒地瞪著他。

  「我那只是氣話!」他後悔了,在回程的車上他就後悔了。

  當年她之所以演戲,全然是為了他著想,而且她做這個決定肯定很不好受,現在的情況跟以前的南轅北轍,他不該、也不能拿那件事來刺傷她——

  他的理智一時被妒火燒盡,才會拿那件事來說項,實在是差勁透頂!

  「那是不是我殺了人、放了火後,說那是情緒的發洩,就沒罪了?」她氣昏了,恨不得用灼熱的視線在他身上瞪出兩個洞來。

  「對不起,是我不對。」他忙不迭地道歉。「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他的保證稍稍平撫了她的怒火,她悶不吭聲地閉了閉眼。

  「那個人……你喜歡他嗎?」見她不再亂噴火,他小心翼翼地繼續之前的話題。

  「我說過跟他只是談公事,關喜歡什麼事?」她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那你為什麼讓他握你的手?」好,他可以相信她對那個男人沒特別的意思,但握手嗎?他真的好介意這件事啊!

  「我怎麼知道他會突然握我的手?」

  她當時根本來不及反應好嗎?而且他的語氣也太不善了吧,她火大地想用腳踢他,但雙腿卻被他的腿制住,讓她更加生氣。「你夠了喔!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就跟你翻臉!」

  黎柏淳深吸了口氣,頹然的放鬆神經趴在她身上。

  「柏淳?」她僵了僵,感覺他的情緒似乎很激動,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現在是什麼狀況?

  她瞪著天花板怔忡了下,猶疑地抬起手,靠近他的背,遲疑了會兒又縮回去,就這麼來回了好幾次,終於耐不住地輕拍了下他的背。

  「你還好嗎?」

  天啊,他到底怎麼了?她莫名的覺得心口好悶。

  「不好。」他趴在她身上,任由她拍著自己的背脊,好半晌後才悶聲說道:「我很介意。」

  他很介意?介意什麼?

  她的腦袋打結,過了一會兒後,才明白他是在指什麼。

  「你……介意他握我的手?」

  不會吧?握手是基本禮儀……

  好吧,她承認邵奕諺握她手的方式跟社交禮儀的握手不太一樣,但他有必要那麼介意嗎?

  不過思緒轉個彎,他之所以那麼介意,是不是代表他很在乎她?她心口一甜,淺笑躍上嘴角,喑爽在心裡。

  「當然介意啊!」他猛地抬起頭,漂亮的眼裡透著再清楚不過的酸楚。「分開五年後,我才有機會再牽你的手,他憑什麼——」

  「別說了。」她伸手按住他的唇,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

  怎麼辦?她的心已經甜到快融化了。

  「美捷……」他攫住她的手,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她、觸碰著她,多年壓抑的情感在此刻全部爆發,他情難自抑地低下頭,激動地吞噬她的紅唇。

  「我想要你。」

  她嬌紅了臉,欲拒還迎地承受著他的吻。

  感受到她的應允,黎柏淳既興奮又喜悅,他輕輕撥開她的發,看清她越來越美麗的臉龐,感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男人。

  陌生又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兩人包圍,遺忘許久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身上的衣物紛紛落地,兩人從衣著完整到渾身赤裸,沒有人在乎衣服被蹂躪成什麼模樣,更沒有人在利這個家裡還有沒有其他人存在,他們只想從對方身上汲取遺忘許久的熱情……

  「美捷……我的美捷。」他忘情地吮著她的戲唇,灼熱的唇瓣不斷地輕喚她的名。「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唔……」身體炙熱到像要融化似的,謝美捷難耐地弓起身子,嬌柔輕喘。「我、我也很想你……」在春情氾濫之際,她終於肯坦承自己對他的感覺,從今以後不必再將濃密的情感深藏心底,讓她有種解脫的快意。

  他的舌在她臉上游移,舔吮出一道濕滑曖昧的路線,令她緊繃地扯緊他的手臂,輕輕打顫。

  「還沒開始你就受不了了?」

  他輕笑地調侃道,繼續在她身上使壞。

  「喔……我已經很久沒有……」她已經很久沒做過這檔事了,哪受得了他如此輕狂的挑逗?她輕泣的低嚷著,紅著臉,無法將話說完,雙腿卻像有自主意識般纏住他的身體,形成曖昧的姿勢。

  「什麼?」他佯裝聽不懂她說了什麼,心裡卻因她的自白而狂喜。

  他該知道的,知道她不是個隨隨便便的女人,即使和他離了婚,她也不會輕易和別的男人上床。

  這個事實令他更加興奮,他拉開她的腿,略粗的指在她腿間尋到流水淙淙的桃花源。

  「柏淳!」她驚嚷,反射性地想夾住雙腿。「不,不要這樣……」

  「打開它,乖,為我打開。」他在她臉上吹了口氣,低聲誘哄,並俯身舔吮著她胸前的紅花。

  「啊……」

  她無法控制體內逐漸高漲的情潮,渾身打顫地依附著他,勻稱有致的胴體此時泛著瑰美的粉色,看起來格外誘人。「你輕一點……」

  「我也很想啊,但是我真的停不下來。」他顫著聲,努力壓抑自己下半身的衝動,一張俊顏全皺在一塊。

  五年了,每次在夜深人靜時想起她,總令他難以成眠,現在他終於可以擺脫這教人抓狂的孤寂,重新得到她了!

  她的緊窒緊緊吸附著他的指,又濕又滑的感覺令他好衝動又好興奮喔!

  「不!」她再也受不了地側過身去,不意這舉動卻讓自己雪白的背光裸的面向他。

  正面不行?那背面也不錯!黎柏淳不放過任何逗弄她的機會,頑皮的舌尖馬上舔吮著她的雪背。

  「啊……」那濕滑酥麻的觸感讓她尖叫,渾身泛起敏感的雞皮疙瘩。

  「喜歡嗎老婆?」他滿意她的反應,促狹的輕問道。

  「先生,我單身耶!」她負氣地轉過身面對他——可惡,怎樣都讓他得逞,她覺得自己好蠢喔。

  「放心,我會終結你的單身頭銜。」他雙眼閃動著堅定的火光,信誓旦旦的宣示。

  他的堅決令她動容,雙頰不由自主地飛上一抹紅彩。「那……你等下要溫柔點喔!」

  那句請求,無非讓身上的男人全身的骨頭都快酥軟了,更難控制自己的衝動,雙手不自覺地撫弄著她的胴體,讓房裡的溫度不斷攀爬。

  「我盡力而為。」他吮遍她全身每一寸柔軟的肌膚,感覺她已然準備好接受自己,低低頭吮住她的唇,臀部一個使力,讓自己挺進她的水嫩——

  「嗚……」

  她吶喊出聲,用力地抱住他。

  「放輕鬆,老婆,放輕鬆。」真要命,她這樣緊緊包裹著他,真的好舒服,差點害他提早發洩!

  他深吸口氣,穩住,開始緩緩地律動起來……

  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嬌吟,建構出一幅絕美的春色,直至竟夜——

  謝美捷渾身酸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呆愣半晌,猛地從床上彈跳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

  她一個低頭,突地發現自己身上光溜溜的,而且身邊還躺著……

  柏淳?

  所有的記憶霎時全部回籠。

  她和他經歷了一個美好的夜,那感覺好熟悉,彷彿他們這五年來從不曾分開……

  想起昨夜那教人渾身發燙的過程,她的臉不自學地灼熱了起來。

  討厭啦!感覺好害羞喔~~

  「你一個人在那裡傻笑什麼啊?」黎柏淳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了,見她一個人捧著紅通通的臉傻笑,一隻手臂不由分說地環上她的腰際,好奇地問道。

  「啊?你醒來啦?」

  她紅著臉,眼神左右飄移,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你現在是在幹麼?」感覺到她的緊張,他好笑地挑起眉尾。「親愛的老婆大人,請問你是在害羞嗎?」

  她怎能這麼可愛呢?他們並不是頭一回做愛,她也都快三十歲了,怎麼還會那麼輕易就害羞臉紅咧?

  「哪、哪有?」她感覺自己臉頰的溫度持續上升,幾乎都快冒煙啦。

  「最好是沒有。」他開心地將她拉進被窩,也不管兩人都還沒洗漱,樂得抱著她在被子裡翻滾。「時間還早,我們再睡一下。」

  「啊——」她驚叫了下,羞惱地拍打他。「都幾歲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羞不羞啊你?」

  「有什麼好羞的?我們夫妻倆在一起,還有什麼事不能說、不能做?」他讓她躺在自己的肩窩,和她十指交扣。「就算我們兩個現在想要在沙灘上堆城堡、玩扮家家酒,都沒人有權利說什麼。」

  「也是啦……」這麼說也沒錯,日子是他們在過,關別人什麼事?她很快就接受了他的說法。

  「就是說嘛!」

  他揚唇一笑,喜歡她接受自己的看法,那表示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更近了些。「老婆,我們什麼時候要再辦一次婚禮?」

  事情都變成這樣了,為了避免再有咖啡廳事件發生,他還是快點將她「套牢」才安全。

  「啊?」

  辦婚禮?他有求婚嗎?她有說要嫁了嗎?這傢伙未免也想太多了吧!「幹麼要辦婚禮?」

  生銹柏淳一聽聞,臉都黑了。

  「我們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為什麼不辦?」該死!她不會是吃干抹淨了卻不認帳吧?他可不是利樂包,用後即丟耶!

  況且,他都被她狠狠地「摧殘」過了,就算「用」後不滿意,付點「手續費」也是理所當然的啊,呵~~

  不過話說回來,她應該很滿意才對啊!畢竟整個晚上她的呻吟聲都沒有停過……

  呃,那應該是愉快的叫聲吧?瞪著她一臉無辜的模樣,他突然不甚確定了起來。

  「現在很多男男女女也都不結婚啊!還不是照樣在一起?」她噘了噘嘴,不是很滿意他的論點。

  經過這幾年的歷練,她不認為婚姻是愛情唯一的結局,而且一夜春宵就想再把她娶回家?哪有那麼EASY的事?

  這段日子以來,感動不斷,但她還沒明顯感受到他追求自己的舉動。

  雖然自己不再是年輕小女生了,但女人不管到幾歲都有享受愛情的權利,前一段婚姻可說是家裡的因素造成的,現在她成熟了、思想圓融了,不想再重蹈覆轍,只想為自己瘋狂一次。

  「那你你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情夫?還是地下情人?」聽到她這樣說,黎柏淳結結巴巴地指控道。

  「情夫?地下情人?」她怔愣了下,笑意爬進眸心。「感覺還不賴耶!兩種我都還滿喜歡的!」

  「你……你變了!」

  黎柏淳用力地閉了閉眼,想藉此平復內心的激動。「這麼隨便的話你也說得出來?!你以前的單純、天真都到哪裡去了?」

  「我隨便?」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瞧他把自己說成什麼樣了,簡直聽不下去,她惱火地指尖戳刺他的肩窩。「是你自己把我擄來你家的耶,而且說沒幾句話就對我這樣又那樣的,那底是誰隨便啊?!」

  「嘶~~」黎柏淳吃疼地瑟縮了下,馬上伸手攫住她的指。「很痛耶!」

  「廢話!不痛我戳你幹麼?」

  她的眼裡噴出憤怒的火焰,看起來……有點美艷動人。

  「好,所以你不想嫁給我就是了?」他的心雄雄被她的嗆辣給電麻了下,感覺才休息過的身體又騷動了起來。

  「你求婚了嗎?沒求婚我為什麼要嫁?」

  氣死人了!這根大木頭!

  「那我現在向你求婚。」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補上求婚詞總可以了吧?

  「來不及了!一點誠意都沒有。」她懊惱地拿起枕頭K他。

  「該死的,你瘋了嗎?」他用手臂阻擋她的攻擊,卻仍被枕頭擊中了好幾回。

  這女人……簡直得了便宜還乖,把他給吃了還扁他,真是……真是……該死的誘人啊!

  「你不結婚我就不打。」她開出條件。

  「好好好,不結就不結!」暫時不結——他在心裡加了個但書,但還不至於白目到說出來。「你想怎樣就怎樣,這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她輕哼了聲,放下枕頭,翻個身準備下床。

  「你要去哪兒?」眼尖的發現她想「落跑」,他趕忙一把攫住她的腰肢。

  「先生,我還要上班耶!」時間還早,她想回家換件衣服再到公司上班。

  她可不像他是老闆,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

  咦?那黎靜芳那裡怎麼辦?他這總經理不去上班行嗎?「難道你不用到黎靜芳她老爸的公司去上班?」

  「你偷喝醋喔?口氣這麼酸?」隱隱聽出些許酸味,他好笑地挑了挑眉,露出一口白牙揶揄道。

  「哪有!我才沒有。」她否認,小臉卻不爭氣地脹紅起來。

  「好好好,你沒有就沒有,至於廣告公司那邊……我準備辭職了。」他使壞地在她肩上吮出一個紅痕,還不慌不忙地丟出一枚炸彈。

  「咦?做得好好的幹麼辭職?而且你辭了,總經理的職位誰來接?」顧不得肩上的刺麻,她驚訝地回頭瞪他。

  「因為我不能丟著自己的公司不管啊,況且靜芳未來的老公可以接手總經理的位置。」

  黎柏淳的大掌從背後向前覆上她的漸圓,趁她恍神時「偷桃」,濕熱的唇也沒閒著,在她白皙的後頸落下細碎的吻花。「而且……我捨不得某人天天泡在醋缸裡,想說辭一辭算了。」

  「你、你說誰泡在醋缸?」她瞇了瞇眼,不想承認他口中的那個人就是她。

  「誰答腔就是誰嘍。」雖然這醋吃得莫名其妙,但他喜歡她為自己吃味,那表示她還在乎他。

  「我沒有!」

  她揚高聲音再度否認,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又開始「亂來」了。「你在幹麼?」

  「我想再來一次。」天啊!他根本無法放開她!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誘人……

  可以的話,他想變成無尾熊,天天黏著她,她走到哪兒,他就黏到哪兒,不讓任何可疑的危險分子接近她!

  「怎麼可能?!」

  他才休息沒多久耶,怎麼可能那麼快又想要了?就在她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之際,一個不注意又被他「撈」上床了。

  「黎、柏、淳!」

  「老婆,我正值壯年,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他以勃發的陽剛頂了頂她的腿間,藉此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就算來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謝美捷美目圓瞠,還來不及責怪他太過異想天開,便被他拉起被子覆蓋,火辣的激情戰爭又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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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40:32
第六章

  謝美捷不婚這件事,對黎柏淳來說衝擊頗大。

  他原以為她願意和他上床,就表示已經接受他了,那他們倆也可以回到以往那種甜蜜平凡的日子,可沒想到美捷竟然說不和他結婚,這讓他頭疼不已。

  「這有什麼好頭痛的?我之前就叫你追她啊!讓她感覺到你的真心誠意啊!」周家豪痞痞地在一旁回應。

  「可是那太不切實際了……」

  黎柏淳覺得愛情這東西實在太難以捉摸了,況且,不管是說甜言蜜語還是送大禮,他都覺得太過虛幻了。

  「可是女人就愛吃不實際這一套。」周家豪翻了翻白眼,吼,到底要怎麼跟他說,他才會明白啊?「你不讓她感覺到你還愛著她,她怎會答應跟你走上紅毯咧?」

  謝美捷和一般家庭主女不一樣,她有工作也有能力養活自己,並不需要靠黎柏淳來「豢養」,所以愛情這種東西在她心裡才會加重份量,成了無可取代的重點。

  而現下,在柏淳心裡,她就像個女王般高高在上,那麼想馴服她最好的方式,就是順著她的毛摸……

  不,是順著她的心意,給她她想要的,那麼成功的機率便會大上許多。

  「……一定要嗎?」黎柏淳面有難色。

  「一定要的啊!」周家豪不假思索地應道。

  「那我要怎麼追求,才能讓她感受到我的心意?」

  哎~~想想還真悲哀啊!他都快三十歲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追求女人,人生前半段簡直是白活了。

  「很簡單啊!送禮,然後約她吃浪漫的大餐啊!總之處處給她驚喜,她自然就會接受你了。」這對換女友如換衣服一樣快的周家豪來說並不是件難事,他大方地教授黎柏淳把妹的方法。

  接受他?

  這句話聽起來很不錯,也讓黎柏淳緊繃的情緒稍稍平撫了些。

  「那如果我送禮物給她,還帶她去吃大餐,她就會答應跟我結婚了?」他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要先通知雙方家長,然後開始籌備婚禮了。

  「你先追好不好?看嫂子有什麼反應我們再研究啊!」周家豪看著他慌張的模樣,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他從沒見過黎柏淳這麼驢的樣子,看來柏淳真的愛慘嫂子啦。

  「你不是說這樣就OK了,為什麼還要再研究?」黎柏淳的眉心打了個皺折,疑惑地問道。

  「OK是OK,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答應跟你結婚啊!」

  拜託~~每個女人的心態和想要的結果都不一樣,他跟嫂子又不熟,哪知道她要的是哪一種?

  而且這種空頭支票他是不會知己開的,萬一嫂子到時候不答應柏淳的求婚,那他不是自找麻煩嗎?他才沒那麼笨咧!

  「那你還叫我送她東西、約她吃飯?你是在耍我嗎?」黎柏淳不開心地板起臉來。

  「……」周家豪無言了。

  原來深陷情海的男人是完全沒有思考能力的,連他認為一向精明睿智的柏淳都有這麼白癡的一天,他還能說什麼呢?

  唉,愛情的影響力果然大到不行啊~~

  華美的五星級飯店餐廳裡,燈光美、氣氛佳,謝美捷一臉狐疑地看著黎柏淳遞了個小盒子到她面前。

  「今天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幹麼送我禮物?」她好奇地拿起盒子翻看,不過左看右看還是看不出來裡面裝了什麼。

  「不是特別的日子就不能送你禮物嗎?」

  他不置可否地輕笑道。

  家豪的話在他腦子裡掀起軒然大波,他慎重考慮許久,雖然無法確定被追求的感覺是美捷想要的,但他還是決定放手試試看,他想讓她清楚地看到自己想挽回這段婚姻的心意。

  她滿心期待地拆開盒子,發現裡頭是一支Piager Possession系列的腕表。「哇~~很貴耶這表!」

  「價錢不是問題,你喜歡最重要。」他將表拿出來,戴在她手上。「這只表,記錄著我愛你的時間。」

  謝美捷雙眼瞠大,小嘴微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這只表記錄著他愛她的時間?!

  天啊!這麼肉麻的話他也說得出口?

  但聽在耳裡卻很受用,真的很受用,令她很感動,心口也甜甜的。

  「你是從哪兒學來這肉麻兮兮的話啊?」感動歸感動,她仍忍不住好奇地發問。

  難不成是情書大全之類的書籍?

  她實在很難想像他一個生意人,坐在書桌前翻閱著情書大全……光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很好笑。

  「你不喜歡聽嗎?」

  他有點受挫,畢竟這句話是自己花了整晚才想出來的絕妙好辭,雖然說起來有點彆扭,但他卻覺得挺有創意的。

  「不會啊!我只是挺驚訝你會這麼說……」

  燈光映照在她臉上,那柔和的光線令她的笑靨更顯嬌美。「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別人告訴你的?」

  「當然是我自己想的。」

  還想了好久呢!真是的!把他瞧得這麼扁。

  「嗯哼。」

  她輕哼了聲,心滿意足地輕撫著那支才戴上她手腕不久的表。「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謝謝你。」

  不過是一句感謝辭,卻讓黎柏淳心情大好——

  凝著她臉上恬靜的淺笑,她應該是開心的吧?那他的婚姻大計應該很快就能實現了……

  「柏淳?這麼巧你也在這裡?」

  一道女音突然從他們身邊響起,驚擾了含情脈脈的愛情鳥,兩人同時抬眼一瞧,反應不一。

  「是靜芳啊!你跟你未婚夫一起來吃東西嗎?」

  黎柏淳笑著同她打招呼。

  謝美捷看著徐靜芳,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五年來的點滴象跑馬燈般在腦海裡迅速播放一回,令她不勝唏噓。

  「沒啦!我跟朋友一起來的。」

  徐靜芳好奇地睞了眼謝美捷,一時沒有認出她來。「你交女朋友啦?真不夠意思,都沒有跟我說!」

  「什麼女朋友,她是美捷啊!我老婆,你見過的不是?」噯~~別在她面前拆他的台好嗎?他可是專情的好男人,除了美捷,他心裡可從沒住過任何女人喔!

  「老婆?」

  徐靜芳僵了僵,不敢置信的端詳著謝美捷,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模糊的印象裡認出她來。「呃……大嫂,好久不見了。」

  真糟啊!不曉得這算不算冤家路窄?徐靜芳暗自叫苦。

  不過這女人變得還真多,她記得她們第一次見面時,謝美捷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媳婦模樣,沒想到才過沒幾年,她就變成看起來精明幹練的女強人,也難怪自己沒在第一時間認出她來。

  唉,當年因為自己的任性跋扈,才造成他們夫妻倆離異,說實在的,她心裡還真過意不去,現在看到他們又在一起約會,她真心為他們感到開心。

  「你好,請叫我謝小姐。」美捷頷首,唇邊的笑意並沒有到那雙漂亮的眼裡。

  「呵……」徐靜芳僵笑了聲,尷尬地撥了撥發,彎下身低聲在黎柏淳耳邊說道:「爸爸說你提出辭呈,那是怎麼回事?」

  「還不就是辭職那檔子事。」

  黎柏淳聳了聳肩,他花了五年的時間將公司變成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也算是回報徐靜芳當年的知遇之恩了。

  「在這裡說不方便,明兒個打通電話給我。」徐靜芳改變不了大小姐頤指氣使的性格,在他耳邊丟下話後,站直身子,禮貌地說道:「那我就不打擾兩位用餐了,先走嘍,拜拜~~」

  徐靜芳來匆匆去也匆匆,感覺好像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小插曲,其實不然。

  「你們感情還是很好嘛,說話還偷偷摸摸的,是怕被我這個『外人』聽到嗎?」謝美捷低著頭,切了塊牛排放進嘴裡,咀嚼入喉後才淡淡地揶揄了句。

  黎柏淳啜飲著紅酒,聞言差點沒將嘴裡的酒給噴出來。

  「喂!你別想歪了!」

  他趕忙拿毛巾擦拭嘴角不小心溢出的紅酒,忙不迭地解釋道:「她是問我辭職的事而已,不是你想的那麼複雜。」

  真要命,她打個噴嚏,他就像有地牛大翻身般的惶惶難安,那將來不就永不得翻身了嗎?不過不打緊,中國人說得好,「聽某嘴大富貴」,即使以後的日子都得看她的臉色度日,他也甘之如飴啦!

  「我什麼喔,哪裡有想得複雜了?」她白了他一眼,突然覺得一點食慾都沒有了。「你跟她的事我管不著,我吃飽了。」

  徐靜芳是故意的吧?故意在她面前和柏淳低聲細語,是怕被她聽見嗎?多年來的陰影教她如何都放不成見,即使知道徐靜芳就要結婚了,她仍不相信靜芳已然對柏淳死了心。

  想到這裡,她的口氣就不由自主的變差——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禮貌,但就是怎樣都控制不住!

  「你才吃那一點怎麼夠?不多吃一點嗎?」見她餐盤裡的牛排根本沒動幾口,他很難相信她已經飽了。

  「飽了就飽了,難不成你心疼這裡的餐費?」

  她擰起眉心,倔強地從包包裡拿出錢包,抽出兩張千元大鈔。「那我自己付總可以了吧!」

  「謝美捷!」

  他被她莫名其妙的怒火激到了,火大地攫住她拿著鈔票的手。「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嗎?」

  她咬著唇,半聲不吭地凝著他;同樣的,他亦瞬也不瞬地瞪著她,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引來附近餐桌食客好奇的眼光及些許細碎的耳語。

  黎柏淳自己是無所謂,但他心想美捷是女人,臉皮總是比較薄,遂率先放開她的手,免得引起好事者過度的關注。

  謝美捷收回自己的手,以另一手搓揉著被他抓疼的手腕。

  「不想吃就走吧,我送你回家。」見她一臉委屈,黎柏淳懊惱自己太過衝動,只得放軟身段由她了。

  謝美捷沒有婉拒他的好意,但一路上兩人都不再開口,車廂裡滯悶的氛圍幾乎令人窒息。

  等她下了車,黎柏淳並沒有立即將車開走,看著她那間小小的鐵皮屋亮起燈光,他暗歎口氣。

  好好的晚餐怎會又變質了?他想讓她開心,但到頭來卻搞砸了。

  他靜靜地猜臆著她此時難解的心思,約莫半小時後她熄了燈,他才將車駛離——

  盯著表面上移動緩慢的長短針,已經半夜三點了,謝美捷仍不見半點睡意,即便她的腦袋和身體都已經疲累到不行,但卻怎麼也無法成眠。

  這只原本要記錄愛意的表,怎麼也記錄了他們的爭吵?感覺真是嘲諷。

  其實她一直感受到他的心意,但就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堅持,想體驗愛情的滋味和甜蜜,所以不斷地推開他的濃情密意……

  這些年來他的脾氣改了很多,不再像多年前那樣沉不往氣,說幾句話激激他、演場笨拙的戲給他看,就輕易達到離婚的目的。

  相逢以來,他總任由著她使性子、賴皮,除了邵奕諺握她的手那次還有今天,他真的不曾對她發過脾氣。

  她想過,若今天角色對調,她根本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忍受對方這般無理取鬧。

  他和她之間,撇開結婚的事是由家裡決定之外,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主導著所有的步調——搬來台北來討生活,是她的主意;決定和他用離婚,更是她單方面的主張,就算她有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仍是她強勢的主導著關於他倆的一切。

  現在他有心要復合,難不成還得再一次依循她的步調來行事嗎?

  她不知道一個男人能忍受多少委屈,她只知道自己確實讓他受委屈了,而且從小到現在都沒變——

  記得國小每年放暑假,她總是玩到忘了寫暑假作業,眼看開學在即,開學後鐵定又要挨老師一頓打,她急得都哭了。

  而這時候柏淳總會瞞著雙方父母、瞞著老師,偷偷為她完成,讓她好感動。

  國中,她跟著女同學,一窩蜂地擁戴學校裡的籃球隊長,老實說那傢伙長得也沒特別帥,就是籃球打得比較好一點,但她就成天和女同學們瞎起哄,老追著籃球隊隊長屁股後面跑,當然,作業也差不多都是柏淳為她操刀的,期末還得了個「優」。

  高中時期,她迷戀有如日本傑尼斯般花美男的學生會長,強迫柏淳替她寫情書,甚至耍賴地要他幫自己把情書交給學生會長……

  諸如此類的惡行,她現在想到都覺得超汗顏,但這一切,柏淳完全不在意,最後還娶了她,唉,這個壓搾了他近前半輩子的惡女,他的委屈還不夠多嗎?

  但在這看似絕對壓倒性強勢的她,心裡卻很清楚,這世上唯有他能讓自己如此耍賴、任性,只要有他在,她就覺得即使天塌下來都會有他為自己頂著,因此在雙方家長提議要兩結婚時,她全然沒有考慮就點頭,心裡甚至還有絲雀躍。

  只要有他在,她就什麼都不怕,呵~~

  婚後的生活步入平淡,不再似學生時期瘋狂,她開始慢慢地體悟到他對自己的感情,不是熱血澎湃的那種,而是不輕易說出口,深深埋在心裡,卻毫不掩藏的表現在生活細節裡。

  忙了一天工作回家後,他會幫她挑揀菜葉,幫她一起煮晚餐;洗碗、洗衣、拖地,所有的家事他幾乎一手包辦;知道她冬天手腳冰冷,他還會為她按摩手腳,直到她暖和的睡著為止……

  這些事情她都記在心裡,對他的依賴也越來越強烈。

  她終於知道自己對他的依賴等同於情愛,那是小時候還不懂情事時,就已衍生的愛意,相較於他對自己的付出,她也真心地想回饋,因此當徐靜芳上門來找她時,她幾乎沒考慮太久,就對他演了那場戲,然後和他離了婚。

  想到這裡,她已淚流滿腮。

  他對自己的情意,根本是昭然若揭、赤裸裸地攤在自己面前,那她為何還要愚蠢地追求著被自己的愚昧所掩蓋的愛情呢?

  輕撫著手上腕表的表面,這只表或許真能記錄他愛她的時間,但,在這只表還沒開始記錄之前,他們的愛情,早已悄然盛開——

  偌大沉靜的庭院裡,一道孤寂的長影穿梭其間,在夜深人靜的三點時分。

  他這樣苦苦守候一個女人,值得嗎?

  凝著天上的月色,皎潔的月無法給他答案,但答案早已在他心裡。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身邊一直有美捷的存在,吃飯也好、玩耍也罷,甚至連挨罵也一起,他相信自己這輩子,和任何一個人的緣分,都沒辦法象跟美捷一樣那麼綿長久遠。

  或許美捷不記得了,大約四、五歲的時候,有一次家人帶他們到海邊去玩,他和美捷在沙灘上堆城堡,一座現在看起來可能俗到爆,在當時卻覺得美輪美奐的城堡——

  「柏淳!我是女王,我命令你當我的侍衛!」穿著粉紅色小泳裝的謝美捷,像個女王般拿著一根枯枝,指著他命令道。

  「為什麼我要當侍衛?」

  小小年紀的男孩也有他的尊嚴,不甘心當個小小侍衛。「你要當女王,那我也要當國王。」

  「一個國家怎麼可以有兩個王呢?」美捷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細細的眉不由自主地擰了起來。「這樣的話,那是要國王聽女王的,還是女王聽國王的呢?」

  天真的童語引來家人們的訕笑,當時比他們年紀大上許多的表哥遂提出建議:「一個國家不可以有兩個王,但可以有國王跟皇后啊!不如你們一個當國王,一個當皇后,那不就天下太平了?」

  國王跟皇后?那是國王大,還是皇后大啊?

  「一樣大啊!國王愛皇后,皇后尊重國王,兩個要相親相愛,國家才會強大。」

  「好吧!那我當皇后,柏淳當國王,喂,那你要愛我喔!~~」天真的女孩很快就被說服了,丟掉手中的枯枝,跑來跟男孩手牽手。

  「嗯!」男孩看著女孩臉上的笑,用力地點點頭,然後傻傻地笑了——

  想到這裡,黎柏淳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一直遵守著自己的承諾,對她的愛也沒有減少過半分。

  或許他曾迷惘,在離婚後分離的那段歲月,他以為自己放下了被美捷親手截斷的愛,但他錯了,而且還錯得非常離譜。

  重逢後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曾忘掉那彷彿戲言,卻讓他以無比神聖的心態放進心底深處的承諾。

  美捷是任性,但她從不曾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

  她要離婚,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在餐廳裡生氣,為的也是靜芳突然出現,然後和他做出那般容易讓人誤會和行為……

  一切的一切,她都是為了他。

  他不相信這樣的她,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

  他願意等下去,等到她再次點頭,答應當他的新娘——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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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41:02
第七章

    「……小姐,你昨天是去當小偷嗎?」

    瞪著謝美捷眼下再清楚不過的黑眼圈,官恬恬簡直嚇壞了,抓著她的手臂直追問。「那黑眼圈連粉底都蓋不住耶!」

    「呵~~」

    謝美捷虛弱地擠出一抹乾笑,不好意思說明自己失眠。「沒睡好而已,不要緊的。」

    「是這樣就好了。」

    官恬恬可沒那麼好騙,不過她並不打算拆穿好友的謊言。「老闆要你負責的那個廣告,你跟對方談好了沒?」

    「大致上都談妥了,只剩下細節部分還沒確定。」

    「最好快一點喔!老闆昨天還在跟我提咧,我看你要加緊腳步了。」官恬恬可不希望好友被老闆刮,於是好意提醒她。

    「OKOK,我再跟邵先生約時間,應該很快就可以開拍了。」不過一想到要和邵奕諺聯絡,她的心情就開心不起來。

    那傢伙對她似乎頗有好感,但只要自己堅守原則,不答應、不妥協、不接受甜言蜜語,然後表明態度,相信邵先生 應該不會勾勾纏才對。

    就在兩個女人談得不亦樂乎之際,總機小妹突然打內線進來——

    「謝姐,有位太太……呃,抓著兩隻雞說要找你。」總機小妹略顯結巴地傳達著消息。

    「雞?!」

    謝美捷驚訝地瞠大雙眼,莫名地看了眼官恬恬,見她聳聳肩,她也只好拿著話筒繼續問道:「呃,她有說她是誰嗎?」

    「她……好像說她是你母親。」

    「媽,你人來就好,幹麼還帶雞啊?」將母親迎進辦公室裡,謝美捷覺得頭好痛喔!她知道老媽疼她,但拎著雞北上……

    喔~~她只想挖人地洞鑽進去!

    「你懂什麼?這可是冠軍雞,有領獎盃的捏!」謝媽媽吳淑華啐了口,怪女兒不識貨。「我特地抓上來給你補一補,瞧你瘦成這樣,怎麼,是都沒吃飯嗎?」

    「……現在不流行胖啦媽!」她忍不住叫嚷了起來。

    「不管!我就覺得你太瘦了。」

    吳淑華把已經綁好的雞放在地上,繼續說道:「對了,你最近還好吧?」

    「還好啊!跟平常差不多。」

    她邊看行事歷,邊和母親對談。

    「那,有沒有新對象了?」說到這個,吳淑華就難過,好好的一個女兒,竟然落得離婚收場,她原以為隔壁家的柏淳會和女兒廝守終生,沒想到……

    哎,總之造化弄人啊!

    「呃……」

    這下該怎麼說?要不要跟老媽坦白,說她現在其實又和柏淳「攪和」在一起了?這樣不曉得老媽會不會心臟麻痺?「也沒什麼對像啦,我自己一個人也不錯啊!」

    不行,還是別說好了,她昨天才和柏淳鬧得不太愉快,他說不定早就氣到不想理她了,她怎能再跟老媽說自己和柏淳已經暗渡陳倉了?

    這萬萬不可啊!

    「什麼一個人了不錯?女人就是要有人照顧,不然你老了以後怎麼辦?孤單無依捏!」吳淑華的觀念比較保守,認為女人就是要有個家庭,然後相夫教子。

    而且以中國人的觀念來說,沒嫁人的女人是不能放進祖宗牌位的,那以後誰來拜她啊?吳淑華想想就覺得難受。

    「我真的很好啦媽!」

    深深的無力感籠罩在她心頭,對於老媽略具壓力的母愛,她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全盤接受。

    「好好好,最好是很好啦!」

    吳淑華一輩子都生活在民風保守的鄉下,自然說不過在城市裡討生活的女兒,況且女兒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認了。「你可別嫌媽囉嗦喔,媽只是關心你。」

    「我知道,謝謝媽。」

    她上前給母親一個擁抱,眼眶微微發燙。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雖然她還沒當母親,但也能體會到母親對子女的愛,是這般深遠而偉大。

    「好了好了,這麼大了還撒嬌,羞不羞啊你?」吳淑華笑逐顏開,以指尖戳她的臉頰,逗她開心。

    「吼,媽你幹麼笑人家啊!」她像個小女孩般對母親撒嬌。

    咚咚!

    就在母女倆沉浸在親子的世界裡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了下,緊接著傳來總機小姐的聲音。「謝姐,有你的花喔!而且還是很漂亮的花耶!一定很貴……」

    「花?」她不解地走到門邊,打開門,接過一束花。

    「誰送你花啊?」吳淑華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不知道……」花束裡有張小卡,她請吳淑華幫她捧著花,自己則拿起小卡觀看——

    別生氣了,對不起。

    她倏地紅著臉將小卡合起,不讓吳淑華看到。

    「你幹麼藏進來?到底是誰送的啊?」吳淑華可好奇了,黏著她問個不停。

    「沒有啦!一個好朋友而已。」

    天殺的黎柏淳,送花的時間還算得真準啊,剛好挑在老媽來訪時送達,害她緊張到一顆心差點沒跳出喉嚨。

    「好朋友幹麼送你花?」吳淑華雖然沒見過世面,但可沒那麼好騙。

    呵,到底是哪個男人對自家女兒有興趣咧?她好想知道喔~~

    「這是基本的社交禮儀啊!你別想太多啦~~」謝美捷冷汗直冒,但臉上還是維持著一貫的笑容,就怕被老媽看出端倪。

    「算了,我也懶得和你多說什麼。」

    吳淑華回到原本的座位坐好,叨叨絮絮地念著,「你都這麼大了,一般正常的女孩早都當媽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什麼叫做正常的女孩都當媽了?

    老媽的意思是說她不正常嗎?

    幾隻烏鴉飛過頭頂,她有種被瞧不起的感覺。

    「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淺歎一口,她知道老媽放心不下她,所以只好口頭上安慰老媽寬心。

    「知道就好,我今晚住你那裡可以吧?」吳淑華懶得再念了,再念下去,女兒差不多要反感了啦!

    「當然可以,只是我可能會晚點回去。」她等等還要跟邵奕諺約談廣告內容,恐怕沒辦法早點回家陪她。

    「沒關係,我又不是小孩,自己可以搞定啦。」

    謝美捷確實因為公司的事而延誤了回家的時間,但她沒想到黎柏淳竟然會到她的住處找她,因而和母親碰個正著。

    「柏淳?你來找美捷?」

    吳淑華打開門,見到黎柏淳的瞬間,整個人像被雷打到一般定住,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呢!

    「媽?」

    相較於吳淑華的驚訝,黎柏淳的反應簡直可以用驚恐來形容了。「你怎麼會來台北?」

    「我來看看美捷啊,她好一陣子沒回家了。」吳淑華解釋道。「不過,你跟美捷都離婚那麼久了,竟然還願意叫我一聲媽?」

    「媽,你從小就對我照顧有加,就算我沒和美捷結婚,你永遠都是我媽啊。」他感性地闡述道。

    「好好好……」

    吳淑華感動極了,突然想到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便試探性地詢問道:「你來找美捷?你們還有聯絡?」

    她記得前陣子老公有說過,柏淳打電話到家裡問美捷的聯絡方式,但卻被老公狠狠削了一頓,得知老公這樣對待柏淳,吳淑華也念了老公好久,畢竟柏淳就像她的兒子一樣,倘若能和美捷重新在一起自是最好,但若緣分盡了,也沒必要給他臉色看哪。

    況且婚姻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雖然美捷沒將離婚的理由交代清楚,但她也沒有多問,畢竟孩子都長大了,會做出這種決定,應該已經經過深思熟慮了。

    「呃……大約一、兩個月前才開始聯絡的。」哎喲~~現在的情況似乎變得更複雜了,他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樣啊……別這麼站著,先進來坐再說。」吳淑華招呼他進屋,呵,她還有好多問題想問他呢!

    他進到屋裡,坐到籐椅上,見吳淑華忙著為他倒開水,他連忙說道:「媽,你別忙了。」

    「一杯水而已,不忙、不忙。」吳淑華在他身邊坐下,算算也五、六年沒見到他了,她仔細端詳了下他,滿意地說道:「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工作還順利嗎?」

    「嗯,我自己開了家印刷廠,生意還可以。」他謙虛地道。

    「老婆呢?你再婚了嗎?」吳淑華雖然心裡感歎,卻仍關心的詢問。

    黎柏淳搖了搖頭。

    「美捷不肯嫁給我。」

    「啊?」

    吳淑華錯愕不已,怎麼兜來兜去又兜回自個兒女兒身上了?「你?還想著美捷?」

    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啊?若真要有今天,當初又何必離婚,搞得兩家人允飛狗跳的?

    「是我錯待她了——」

    黎柏淳將自己和美捷離婚的原因向吳淑華細細敘述了一遍,只見她老人家兩眼呆滯,久久無法回神。

    「媽?你還好吧?」

    糟了個糕!媽看起來受到不小的刺激呢!

    「你是說……因為你老闆的女兒喜歡你,找上美捷談條件,所以美捷才把你讓給她,然後你現在知道真相,想再把美捷娶回來,是這樣沒錯吧?」哇塞!跟在演連續劇一樣錯綜複雜呢!

    她沒想到女兒為了讓丈夫有更好的未來,竟然會犧牲自己的幸福——聽起來是很傻,但若換成她,或許也會跟美捷做一樣的決定。

    總之女人就是一句話可以形容,傻啊!

    「嗯。」他點點頭,喝了口水,雙手握緊杯子。「但是她到現在還是不肯答應,而且好像有別的男人也在追求她。」

    哎~~他何時才能再將她娶回家呢?

    「別人?」

    突然想起美捷在辦公室裡收到的花,吳淑華若有同感地點點頭。「那倒是有可能,今天有人送花到她公司耶!我問她是誰送的,她都不說。」

    黎柏淳僵了僵,伸手搔了搔後腦,扯出一抹不甚自然的淺笑。「那花是我送的啦!」

    「啊?」吳淑華又呆了,這古意的小子會送女人花?這倒是有些神奇喔。「你送的?」

    「因為我們昨天有點小小的不愉快,所以我才會買花向她道歉——」

    前丈母娘和前女婿聊了好一會兒,吳淑華總算弄清楚所有的前因後果,她為柏淳加油打氣,要他賣力點追回前妻,兩人等了好一會兒,卻遲遲不見美捷回家,最後黎柏淳只好告別前丈母娘,先行離去。

    黎柏淳雖然沒有如期和謝美捷見面,但他有預感美捷應該會主動找他。

    果然隔天中午,謝美捷就按捺不住地約他到她的辦公室TALK TALK。

    這個機會他求之不得,自然欣悅地前往——就算她的辦公室是龍潭虎穴,他都要賣力地闖一闖!

    「你你你……你竟然把我們的事全告訴我媽,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你你——」

    他才一走進美捷的辦公室,謝美捷便臉紅脖子粗地指控他的不是。

    她顯然氣壞了,連話都說不清楚,而且才講沒兩句,眼淚便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媽說她太自以為是,自己單方面決定結束和柏淳的關係,是非常不好的表現,根本不是真心為柏淳想。

    自己的一片誠意被老媽講成那樣,她的心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自是冤有頭債有主,直接找放話的人出來讓她出氣。

    可沒想到自己還真沒用,講不到兩句話因感到委屈而落淚,實在沒用到一個極限啊!

    她一哭,黎柏淳就傻了,他不知所措地上前將她擁入懷裡,太方出借自己的胸膛讓她倚靠。

    「我也不曉得會遇到媽啊!她問我,我就和她說了啊,這樣錯了嗎?」或許他真有借力使力的企圖,但這時候千萬不能認,以免惹禍上身。

    「當然錯了!你害我被媽念到臭頭!」

    她抽抽噎噎的指責著,卻捨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她倚著他的肩哭得梨花帶雨,看起來好不可憐。「到底誰才是她親生的啊?她總是疼你比疼我多。」

    竟然還計較母親的偏心,讓黎柏淳一整個哭笑不得。

    「媽念你是因為心疼你,並不是真的在責怪你。」黎柏淳弓起指,拭去她的淚。「她可能覺得你做事太衝動了,沒經過深思熟慮就下決定……」她這一哭,把他的心都哭擰了。

    「你又知道了?」

    謝美捷白了他一眼,哼,她就是愛借題發揮不行嗎?

    「因為我跟她一樣心疼。」

    將心比心,她是媽的女兒,也是他的妻,他和媽自然會為她的決定感到不捨。

    她安靜了下來,過了好半晌,總算止住奔流的淚,這才幽幽地開口。

    「你不必因為我以前做的蠢事,而想再辦一次婚禮來彌補我……」她承認自己夠蠢了,但如果要再一次成為他的妻,除了愛情,她絕不再因家人的壓力或其他莫名其妙的理由答應了,絕不。

    「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驚訝極了!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夠清楚了,沒想到她到現在還是看不清他的心?

    「如果不是一直把你放在心裡,我怎麼會五年來都沒交過女朋友,又怎麼會想再跟你結婚?」黎柏淳頓了下,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曾經自己因為氣你,曾試著要接受別的女人,但沒辦法就是沒辦法,連跟我往來最密切的靜芳向我表明心意,我都不為所動,所以她才會死心,接受其他人的追求。你看到的不是嗎?她都要結婚了,我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這樣你還不瞭解我的心意嗎?」

    謝美捷抬頭凝著他,如此帥氣英挺又身份非凡的男人,瞬間竄起的自卑感正打壓著她的情意。

    「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為什麼還執意要我?」

    現在的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她相信一定有很多名媛淑女肖想他,他何苦非她不行?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

    他以前或許覺得這些話很肉麻,但說出口後,發現要講這些話其實也不難,只要對像對了,再肉麻的話他都說得心甘情願。「我們已經認識三十年了,你以為有哪一段感情足以取代它呢?」

    「或許你只是習慣……」他的說法讓她有點受傷,即便他說了愛她。

    認識了三十年,那麼長久的時間,兩人之間的相處成為習慣,是很正常且容易理解的,他這麼解釋,聽在她耳裡自然成了「習慣」二字。

    「不……我知道自己對你的感覺不是習慣,真的。」黎柏淳認真地盯著她的淚顏,就算她哭得很慘,在他心裡,她永遠是那個拿著枯枝,指使著他的女王。

    「記得嗎?我承諾過國王要永遠愛皇后的。」

    謝美捷渾身一顫,兒時的記憶瞬間如海水般湧入她的腦海,她不意兒時的戲言,竟然會讓他記在心上這麼久!

    「你……」

    她才剛止住的淚又潸然落下,是感動,也是喜悅。

    「怎麼又哭了?」

    他歎息,不樂見如此愛哭的她。「這麼愛哭的皇后,會讓我們的城堡淹大水耶!」

    她被他逗笑了,眼角還掛著淚,跑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她不依地拍打他的胸口。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他攫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擁抱,心靈感到意外的寧靜,她細數著他的心跳,所有的不安、自卑全都逃得無影無蹤,彷彿她天生就注定該臣服在他的懷抱。

    「柏淳。」她輕喊。

    「嗯?」他順勢應道。

    「其實我不是不願再次嫁給你。」

    她羞窘的將臉埋在他胸口,感覺自己幼稚透頂。

    「嗯哼!」他知道,只是搞不懂她到底在ㄍㄧㄙ什麼。

    「你知道,我們當年因為雙方父母的決定而結婚,我以為你只是順著家裡的要求才娶我的……」

    她輕歎了聲,再也無法隱瞞自己的憂慮。

    「是我任性,想體驗看看愛情的滋味,想要你用心追求我,所以才遲遲不肯答應你。」

    咦?不是吧?竟然真的跟周家豪那烏鴉嘴說的一樣耶!qunliao黎柏淳心口一提,暗自詛咒屬烏鴉的傢伙一句。

    「那現在……」

    現在她知道他的心意了,是否願意點頭,再次成為他的妻?

    「現在怎樣?」她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勾起嘴角,假裝聽不懂他的問題。

    「你願意嫁給我了嗎?」他的心跳加快,開始擔心自己如擂的心跳會被她聽見。

    「你不覺得我們好像現在才開始談戀愛,這種感覺也不錯,不是嗎?」她當然聽見了,只是還想再作弄他一下。

    「可是我已經愛你很久了!」他懊惱的低吼。

    「我知道,但還不夠,我要你愛我更多更多——」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喜悅瞬間盈滿她帶淚的雙眸。

    「天啊!」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他怎能忍受她如此深邃如此深情的凝望他,而自己什麼都不做呢?

    他不再猶豫,低下頭,凶狠地吞噬她嬌美誘人的紅唇——

    兩顆心,終於再次緊緊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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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2 16:41:26
第八章

    小倆口確認彼此的心意後,單純的肢體接觸變得非常容易一觸即發——

    沒有人在意身處何地,更無心去思考此刻正位於工作場所,辦公室外人來人往的,兩個人卻在裡面吻得熱情又激烈。

    單純的吻已無法滿足彼此的需索了,他們熱切地撫摸彼此的身體,想借此證明自己濃烈的情意,動作也越來越深入,肢體越來越交纏,終至雙雙難耐地呻吟出聲——
   
    「老婆,我想要。」

    沙啞而低沉的性感嗓音,像是世界級男低音,那富有磁性的韻律愛撫著她的耳膜,引起她絲絲顫慄。

    「那還等什麼呢?」

    嬌美的聲音傳達著甜蜜的邀請,終將男人的獸性推至潰堤的臨界點。

    黎柏淳大掌一揮,將謝美捷那張鐵製的辦公桌上的物件全推落下桌,然後把她按壓在桌上,以賁張的慾望頂撞她的柔軟。

    「老婆,你很迫不及待的樣子喔!」他輕笑,輕佻地以指隔著她絲質的上衣揉搓著她胸前的渾圓。

    「你就不想嗎?」

    她挑釁地反問。

    「親愛的老婆,你這是在挑釁我嗎?」他大笑,明知故問。

    「你怕了嗎?」

    她輕喘,佯裝鎮定地繼續用言語撩撥他。

    「在我們認識近三十個年頭裡,你有見過我怕什麼嗎?」他還在笑,彷彿她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她思忖了下,給了他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好像有喔~~」

    「有嗎?」

    他蹙起眉心認真思索,想了好一會兒,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什麼時候?我哪有怕什麼?」

    「沒有嗎?」

    她漾起甜笑,一派天真的直言。「我以為你怕我不理你呢!」

    呃,是這樣沒錯,這真的是他最怕的事……

    黎柏淳的身體明顯變得僵硬,嘴角微微抽搐,氣虛無力地趴在她身上。

    「柏淳?」她不明所以的輕喊。

    「你真的是最瞭解我的女人。」

    他這輩子注定逃不出她設下的情感魔咒了。「如果沒有你,我活在這世界上就沒有意義了。」

    謝美捷聞言,感到一陣鼻酸。

    他的甜言蜜語說得越來越好了,她一點招架能力都沒有,每每聽到都快掉下淚來,實在很沒用。

    「我也是。」

    她伸手抱住他,獻上自己的紅唇,熱情地給了他一個吻。

    「喔……」

    這對他而言,無疑是最無法抗拒的誘惑,他呻吟了聲,熱呼呼的唇直接貼上她的頸項,細細吸吮。qunliao「你明知道我無法拒絕這種誘惑,還故意刺激我,實在很壞耶你?」

    「真的嗎?我壞嗎?」

    她的眼裡冒出異彩,感覺有絲興奮。

    人家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那女人應該也是吧!倘若她有那麼點小奸小壞,而能讓他更愛自己,那麼她樂得當個壞女人。

    「壞!而且壞透了!」他歎了口氣,但卻覺得她壞得很可愛。qunliao「可是我愛死了~~」

    她滿足地笑開了,火上澆油地挺了挺臀部,邪惡地以雙腿勾夾住他的熊腰,聽到他狠狠地抽了口氣。

    「你這女人!想逼瘋我不成?」他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感覺到她胯間的濕熱,他緊咬下顎,咬得牙都疼了。

    「人家想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嘛~~」她嬌嗔著,風情萬種。

    該死!

    真是該死的誘惑!

    她都如此熱情邀約了,他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他開始動手拉扯她的衣服,卻引來她輕聲抗議。

    「輕一點啦你,我沒有放替換的衣服在公司。」萬一衣服被他撕破了,下午她要怎麼上班?下了班又該怎麼回家?

    光想到那個畫面就丟臉死了!

    「我、盡、量。」

    他咬緊牙,從齒縫中迸出幾個音節,一張俊顏脹得火紅,一手還不忘扯開自己的褲頭。

    她越是提醒,他的動作就越笨拙,他邊愛撫著她勻稱的長腿,邊解開她的裙扣,差點就把裙扣扯壞。

    「你……啊~~」

    她攢起眉心,還來不及責怪他的粗魯,他就已經難耐地撩高她的裙擺,直接扯下她的底褲,刻不容緩地挺進她的濕潤——

    她驚喘了聲,詫異地瞠大美眸。

    這傢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但他的急躁卻滿足了她身為女人的驕傲,這個男人以行動表示他對自己的瘋狂及愛戀,讓她的虛榮心得到最上限的滿足。

    「對不起,我實在等不及了。」

    他吻著她的唇,不好意思的道歉。

    她沒有開口,欲語還羞地凝著他,伸手輕撫他的臉龐,任由他強悍地在自己的體內律動……

    輕淺曖昧的喘息聲,讓整個辦公室春意盎然,溫度節節上升——

    不同於以往的場所,在這裡親熱更讓雙方的情緒高漲,不一會兒兩人就都到達了巔峰——

    激情過後,謝美捷髮絲散亂地斜倚著辦公桌,渾身酥麻地喃喃低語。「天啊!這實在太瘋狂了。」

    她不敢相信自律甚嚴的自己,離婚後從不曾給任何男人機會的自己,竟然在辦公室裡和他做起愛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了?」

    黎柏淳滿足的輕喘著,深邃的眼緊鎖著她微紅的容顏。

    「我們怎麼可以就在辦公室裡……」

    她簡直被自己的大膽給嚇壞了!

    「老婆,兩個人在一起,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他笑了笑,撫著她的肩,柔情滿溢。

    「呵——你越來越會說話了。」她輕笑,起身為他把衣服整理整齊,打趣地說道:「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是吧?以前的你根本不會講這些。」

    「只有對你才會。」他可是很專情的,才不會隨便放電咧。

    「是嗎?你保證對別的女人不會?」她實在很懷疑耶!

    「噯!我說過幾百幾千次了,除了你,我誰都不要。」這女人,講不聽捏!他表明心志的次數都快集結成岫了,她還在說這個?

    要是他夠狠,絕對會把她抓起來,狠狠打一下她的小屁屁——

    可惜他就是不夠狠,總為她心軟,唉!

    「我知道,都快會背了好嗎?」謝美捷白了他一眼,她既沒聾也沒瞎,怎麼可能會看不清他再清楚不過的情意?

    「那就好。」

    只要她明白他的感情就好了,總之,他絕對不會背著她亂來的。

    謝美捷抿唇一笑,突然想起徐靜芳。「對了,那你跟徐靜芳談好嗎?她願意放人?」

    「不管她放不放人,反正我是辭定了。」看著她為自己打好領帶,他愛極了親暱感,貪心得希冀每天都能享受她這等服務。「我跟老董談好了,這個月交接完畢,下個月我就自由了。」

    「說得好像你被困在牢寵裡似的。」她好笑地調侃道。

    「其實還真有那麼點感覺耶。」

    他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打算和她分享自己所有的感想。

    「你也知道靜芳在公事上幫了我很多,雖然我不能回報她的情意,但那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把我困牢在她家的公司,若不是知道她曾找過你,要你離開我,恐怕我到現在還在她家的公司賣命。」他總覺得自己欠了她一份人情,不能不還,好險因為美捷的事情,現在總算打平了。

    唉,什麼債都能欠,就人情債欠不得啊!

    「說到這個,你怎麼會知道徐靜芳來找過我?」當初他找上門時,她整個人都亂了,也忘了問他這個問題。

    如果他有心注意,不會等到五年後才發現她演了那出爛戲吧!所以應該不是他自己察覺有異……

    那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靜芳自己說的啊!」

    他想也沒想就丟出標準答案。

    「徐靜芳自己告訴你的?!」

    她驚訝極了,若是她做了這種違背良心的事,一定會將秘密帶進棺材,絕不可能平白無故招認出來,「是你發現怪怪的,所以才去問她?」

    「不是,是我去找你的前幾天,她自己突然哭著向我坦白的。」

    當初他聽到時,也是震驚了老半天,畢竟在這之前,他從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幹麼突然對你坦白啊?是你做了什麼嗎?」沒道理啊!哪有人會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徐靜芳是腦袋不正常嗎?

    「我什麼都沒做。」

    他翻了翻白眼,忍不住開她玩笑。「還是我給你她的電話,你自己打電話問她比較快?」

    「不要啦!那好奇怪喔!」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我想她應該是快結婚了,所以想把以前的事情做個了斷吧?不然心裡老是卡個秘密,應該也不太舒服吧!」黎柏淳依自己的想法來推斷。

    「是嗎?」

    謝美捷睞了他一眼,覺得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說不定徐靜芳真的是因為快結婚了,而自己昔日欣賞的男人卻一直保持單身,她心裡過意不去,才向柏淳坦白所有原委——

    想必徐靜芳心裡也不好受吧?內心深埋著一個充滿罪惡感的秘密,如果是她,每天都會過得提心吊膽的,就怕被別人發現。

    「美捷,雖然靜芳曾經做錯事,但不可不論的,她在事業上幫了我很多。」黎柏淳頓了下,想試著化解兩個女人的心結。「你能不能忘了過去的不愉快呢?畢竟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不是嗎?」

    「你以為我是那麼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嗎?」

    謝美捷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

    她不否認自己對徐靜芳的存在確實有點吃味,但離婚是她決定的,況且人家都要結婚了,也向自己道歉了,她幹麼還計較那麼多?「過去就過去了,以前的事我都忘光光嘍~~」

    「啊?」

    黎柏淳心頭一驚,趕忙握住她的手,「你忘了靜芳做的錯事是對的,但你不能忘了我們以前的種種……」

    「先生,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哎喲,他這時候就變精明了?她心口漾起一陣甜。「一碼歸一碼,我沒那麼糊塗。」

    「好啦,那我該回去上班了。」有她的保證,黎柏淳總算鬆了口氣,放下心中的大石頭,正想起身回公司上班,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停下動作。「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他有問她什麼嗎?都怪剛才的戲碼太激情,害她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啦!

    「你還沒回答我,願不願意嫁給我?」

    再次將包個滿懷,這回不達到目的他絕不罷休。

    她愣了下,終於想起來了。「可是……我們這樣跟結婚有什麼不同?」

    「大大不同!」

    根本是天差地別好嗎?他可沒那麼好唬。

    「說個理由給我聽聽。」

    她感覺都一樣啊,只不過多了張紙而已。

    「不結婚,沒有法律的約束,別人還是有機會追求你,那對我太沒保障了,所以我要用婚姻把你套牢,讓你永遠只屬於我!」他霸道地將她摟得好緊。

    「道理一樣啊!你也可以多認識幾個女人,再挑選一個最好的不是嗎?」她聽在耳裡甜在心裡,卻仍樂得和他大玩文字遊戲。

    「吼——就說我不要別人,只要你啊!」

    「你確定我是最好的?」

    說吧說吧,再多說些甜言蜜語,來滿足她貪婪的虛榮心吧!呵~~

    「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

    他傻傻地落入惡女的圈套,真誠地訴說愛語。

    「可是這麼容易就讓你追到,好像我行情很差似的,這樣我會很沒面子。」該怎麼說呢,她就是喜歡看他因為在乎自己而強烈爭辯的模樣。

    「……」到底是幸福重要,還是面子重要?黎柏淳一整個無言了。
   
    「乖啦,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啊,不急於一時嘛!」她笑瞇了眼,在他的唇角印下一吻,安撫他的不安。

    「……該死的!你又誘惑我!」

    他嘶吼著,這回將她壓進辦公室裡拿來接待客戶的軟沙發。

    「我沒有啊!」

    天啊!她的安撫之吻怎麼又讓他誤會了?不會又要來了吧?!

    「有!你就是有!不管,你要負責!」

    於是可憐的小紅帽又被大野狼給吞噬入腹,一整個下午,謝美捷辦公室的大門始終深鎖——閒人勿進啦!

    在黎柏淳的堅持下,謝美捷終於退掉鐵皮屋的租約,大大方方地搬進黎家華宅。

    不過別以為住進黎家,就能無法無天地恣意妄為,謝美捷也有她的堅持,同居不同房,要黎柏淳乖乖遵守。

    表面上黎家的男主人半點便宜都佔不到,但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兩人雖然分房而居,可每晚總有人偷偷離開自己的房間,跑到隔壁房去,日復一日,便發展成刺激且神秘的地下情。

    對謝美捷來說,這既可以省下房租,又能和愛人日夜相處,但因為不想讓傭僕們發現他們的姦情……不,戀情,所以每晚都偷偷摸摸的,而也因為都暗著來,兩個人更覺得刺激,常常大戰個好幾回還不停止。

    對黎柏淳來說,貪戀老婆美麗的胴體自是不在話下,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執行——為了一圓婚姻夢,他決定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親親老婆懷孕!

    以美捷單純的個性,一旦有了孩子,絕不會讓孩子頂著父不詳的身份出世,所以勢必會同意和他進禮堂,而他的詭計……不,他的美夢就能成真了。

    因此兩人各懷著不同的打算,正式同居了。

    神秘的戀情持續加溫,讓謝美捷整個人出落得更為標緻、亮麗,常常不小心煞到戀愛秘書公司裡的新會員,不過,她總是事先表明自己不與公司會員談私人感情,才得以躲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對於公司以外的成員,她就沒辦法用這個理由拒絕了,其中又以邵奕諺最令她頭大。

    第一季的廣告成效良好,於是老闆決定再拍續集,依舊要謝美捷全權負責。而因為有了前一季的經驗,第二季的廣告很快就敲定內容,並迅速進入開拍程序,身為總召集的謝美捷則依照慣例全程陪同。

    邵奕諺,從片場追至公司,搞得全公司都知道她有個熱情的追求者,著實令她不堪其擾。

    拍攝廣告的第二天,美捷終於使出殺手鑭——

    她要黎柏淳到片場探班,好讓邵奕諺知難而退,但拍攝進度都已經到第二場景了,黎柏淳卻遲遲還沒出現。

    「你不是說男朋友要來探班?到現在都沒看到人呢!」邵奕諺趁著換景的空檔挨到她身邊,那口氣擺明不信她真會變個男朋友出來。

    打從一開始,他就認為美捷是為了拒絕他的追求而掰出個男友來搪塞他,但WHO CARES?況且美捷又還沒結婚,在她變成人妻之前,自己絕對有追求她的權利。

    「可能是公事耽擱了,他應該快到了。」她心裡也很急啊!這傢伙動不動就賴在她身邊,她都快過敏起疹子了啦!

    近年來她的追求者不少,但像邵奕諺這樣打死不退的傢伙還真不多見,她都表明自己有男友了,他還是窮追猛打,教她心生反感。

    攪得直泛胃酸,腰也酸麻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痛苦死了。

    「其實他來不來都無所謂。」

    邵奕諺聳聳肩,壓根兒沒有將那個「虛擬」的男朋友放在眼裡。「你是獨立的個體,你的男朋友根本沒有權利限制你什麼,或許你該跟我交往看看,我覺得自己比他更適合你。」

    謝美捷嫌惡的白了他一眼,不願答腔。

    她從沒見過像他這麼自戀的男人,他說的那席話真的讓她反胃透頂。

    「怎麼樣?要不要跟我試看看?」

    邵奕諺顯然不懂得看人臉色,即便注意到她嫌惡的眼神,仍涎著笑伸手拉她。

    「你別動手動腳的,放開我!」

    謝美捷心口一提,暗自驚喊不妙。

    由於身體不適,她選擇坐在角落休息,現下她身邊連半個工作人員都沒有,燈光也不甚明亮,萬一他真要來硬的,她恐怕得豁出去跟他拚了。

    「別這樣,我是真的很愛你。」

    他露出可憐的表情,企圖贏得她的同情。

    「謝謝你,但我真的無法接受。」

    該死,腰真的好酸喔,她都要站不直了!

    「一次就好,我們試看看,你會愛上我的。」邵奕諺突然抱住她,強硬地想親吻她的臉。

    「放開我!你該死的放開我 !」

    謝美捷嚇傻了,但她沒有時間怔愣,立刻弓起手肘頂撞他。

    「嗚……」邵奕諺不斷她會突然給自己一個拐子,冷不防地鬆了手,讓她有逃離的空間。

    謝美捷顧不得自己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重,她拔腿就跑,不意邵奕諺突然從背後拉扯了她一把,令她整個人失去平衡,向一旁跌去。

    強烈的撞擊令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快散了,她盡力想從地上爬起,但肚腹的刺痛感卻讓她施不上力,她感覺邵奕諺就要從身後靠上來了……

    她緊閉上眼,幾乎被絕望的情緒吞沒之際,突地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美捷?該死的傢伙,你想對她做什麼?!」

    救兵終於來了,謝美捷的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虛弱的淺笑,睜開眼,還來不及看清救星的身影,她眼前一黑,瞬間陷入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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