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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煓梓]桃色關係(絕色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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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3 00:35:56
第九章

  在他還沒想到如何挽回馮深深以前,樊楚敬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充滿回憶的家。

  在經過廚房的時候,他仿佛看見馮深深手拿著平底鍋,對他微笑說:"早餐准備好了。"那是一種平凡的幸福,卻也是他最感陌生的,在他的生命中,只有五光十色和虛假,從來不曾體會心靈相近的美好,她是第一個給他這種感受的女人,也是唯一能讓他卸下心防的女人,如今卻已離他而去。

  他用手揉揉眼睛,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如此?他們本來應該在快快樂樂談論婚事、計劃未來,怎麼會搞成惡言相向?怎麼會?

  "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梅莉莎這個時候出現,喜孜孜地望著她的兒子。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太高興了,迫不及待回來換衣服,出去慶功。來,我來幫你挑件衣服--"

  他知道為什麼了。

  因為他偉大的母親,因為她喜歡攪亂別人的人生,就像她攪亂自己的,她是個心智不健全的女人,自己的婚姻不幸福,也不允許別人幸福。

  "你為什麼要對深深說那些話,這對你有什麼好處?"樊楚敬咬牙問她母親,只見梅莉莎一臉無辜。

  "我以為這是你想要的,你本來就不是自願跟她交往,我只是幫你擺脫她而已。"這樣還不好?

  "誰說我不願意跟深深交往?她是我的未婚妻。"樊楚敬額冒青筋,盡力控制自己不發火,卻發現很難。

  "但你們是假訂婚不是嗎?"梅莉莎不懂他為何要生氣,完全沒有道理。"你們不是說好,先對外發布訂婚的消息,你視她的表現再決定要不要真的訂婚?說到底,你就是怕她繼續糾纏,只不過不好明白拒絕,我說得對不對?"

  "你這些話,都是從哪裡聽來的?"他母親說對了一半,但另一半則是錯得離譜。

  當初他會匆匆忙忙對外宣布訂婚,是為了綁住深深,說什麼視她的表現再決定訂婚真假全是些屁話。他喜歡深深,所以才會在第一時間下意識的用這種方式套住她,只是當時他不明白,即使到現在也無法全盤了解。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絕不像他母親說的,想擺脫深深,他一點也不想失去她,一點也不。

  "我、我......"奇怪,他怎麼不像往常一樣一笑置之,一副非追查到底的模樣,嚇死人了。

  "誰告訴你的?!"他就是要追查到底,把元凶抓出來。

  "是陳媽告訴我的!"干嘛這麼凶啊,她有做錯嗎?"她不小心聽見你們的談話,但她也是為你好,怕你吃虧,心也是向著你啊!你可不能怪她。"

  原來如此,難怪他的所有秘密,他母親都知道,原來她老早安插好眼線,在各個角落、各種時機"不小心"偷聽到。仔細回想,他的前兩任妻子也有過相同抱怨,但他那時候並沒有注意,也或許他對她們的喜愛從不曾到達心底,所以才會不在乎吧!

  "我不會怪她,我只會開除她,你可以馬上去告訴陳媽,謝謝她多年的照顧,我會發給她一筆優渥的退休金,請她不必擔心。"

  然而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擾亂他的人生,他要認真生活,好好規劃他的下半輩子。

  "你說什麼,小敬?你要開除陳媽?"如此一來,誰來當她的眼線,監控他的一舉一動?

  梅莉莎這一驚非同小可。

  "不只陳媽,還有你,我偉大的母親。"讓她吃驚的還在後面,現在就花容失色太早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任由你毀掉我的人生,但再也不會了。"只能說他太渴望母愛,使得自己變成傻子。

  "小敬,你在說什麼傻話?"梅莉莎始終不明白自己哪裡有錯,她只是做一個母親該做的。

  "我會把錢匯到你的戶頭,但我每個月只會給你一萬美金,不可能再多給。"真是悲哀,到現在她仍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自私的可憐蟲。

  "小敬!"

  "我會每個月准時匯錢,所以請你不要再回來了。"他受夠了她的干擾。

  "你在趕我走?"梅莉莎無法相信有這種事,他口頭上說不在乎,其實最愛她,所以她才能一次又一次的破壞他的婚姻,保有他心中唯一女人的位子,然而他現在卻在下逐客令。

  "是你自己先不要我的,不要弄錯了。"樊楚敬反駁道,越說越覺得自己是個傻瓜。

  "那是、那是因為我跟你爸離婚,所以......"梅莉莎居然也會詞窮,當初就是因為她嫌婚姻生活太平淡,才會主動提出離婚,也不要兒子的監護權,現在重提往事,一時之間,還真是找不到借口。

  "都無所謂了。"他累了,不想再陷在過去的迷宮找不到出口。"從現在開始,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彼此互不相干。"

  "你要為了那個臭丫頭趕我走?"梅莉莎總算發現樊楚敬是說真的,他是真的要跟她恩斷義絕。

  "深深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麼臭丫頭,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樊楚敬低聲警告他母親,這回梅莉莎是真的嚇到,但仍極力挽回。

  "小敬,這次是媽做得太過分,媽向你道歉。但是你聽媽的話,忘掉那個臭丫頭,還有更好的女人--"

  "明天一早,你立刻離開這裡,連同陳媽一起帶走。"樊楚敬截斷他母親的碎念,梅莉莎仍喋喋不休。

  "小敬,媽知道你只是說氣話,等你氣消了,就會知道媽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你好--"

  "讓開,我要上樓休息了。"

  "小敬--"

  "滾,馬上滾!"他全然失控。"我不要再看見你,馬上滾離我的視線!"

  樊楚敬推開他母親,大步跨上樓。梅莉莎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但仍不覺得自己有錯。

  "走就走,我永遠不會再回來!"

  "砰!"

  梅莉莎尖銳的巨吼和樊楚敬憤怒的甩門聲,幾乎在同一刻響起,樊楚敬原本以為自己不可能更生氣了,但他母親似乎總能挑起聖人的怒氣,把人逼到發瘋的邊緣。

  吱吱吱,不要生氣。

  電腦桌前站著不停搖擺的塑膠小猴,仿佛在勸他冷靜,別動怒。那是馮深深兩天前才送給他的減壓玩具,因為她知道跟他母親說話有多累人,他當初怎麼會傻到以為自己可以擁有她的母愛?

  就讓我來彌補你失去的母愛,到我懷裡來吧!

  深深是那麼頑皮,硬是把他擁入懷中唱搖籃曲,他差點沒有當場打她屁股。

  如今他還有機會再聽她唱搖籃曲,打她的屁股嗎?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絕不會同意取消婚約。

  這一次,要換他來追她了。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藍天白雲......呼!

  呈大字形躺在草地上看著天空,覆蓋在馮深深上面的是白色的雲朵。她刻意忽略同樣歹毒的陽光,可惜形勢比人強,她硬是被太陽照得頭暈眼花,只得支起身體,准備打道回府。

  "帽子。"

  正當她准備從草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一頂白色的遮陽帽匆然覆住馮深深的臉,馮深深拿開帽子,果然就看見丘靜書爽朗的笑容,她回來看她了。

  "靜書姊,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直起身,面帶微笑看丘靜書在她身邊坐下,兩個大女生肩並著肩,一起眺望遠處醉人風景。

  "剛剛才回來。"丘靜書指著身後的兩層樓別墅抱怨。"一回到家就被我老爸叫過去念了一頓,拖到現在才有辦法過來找你。"

  "不好意思,害你被伯父責罵。"馮深深覺得很對不起丘靜書,為了逃避樊楚敬,她躲到丘靜書的老家來住,順便散心。

  "我老爸才不是因為這件事念我。"丘靜書做鬼臉。"他還巴不得你一直住在家裡跟他作伴,他念我是為了別的事。"

  "為了什麼事?"馮深深好奇地追問。

  "他想抱孫子啦!"丘靜書翻白眼。"每次我回來探望他,都要聽他數落一頓,煩都煩死。"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生嘛,干嘛一直催呀!

  "我真羨慕你,靜書姊。"她也好想有長輩念,但身邊卻沒有半個人。"丘爸爸很關心你,也很以你為傲,每天都會跟我講你小時候的故事,有時一說就是一個晚上。"

  "別聽他胡說,那個老頭子,最喜歡吹牛了。"丘靜書說是這麼說,嘴角的微笑卻透露出相反的訊息,她也同樣愛她爸爸。

  見狀,馮深深總算能了解樊楚敬為什麼擺脫不了梅莉莎的糾纏,天底下沒有什麼比血緣更暴力,除非狠下心,否則一輩子都要生活在親情的暴力之中,任誰都一樣。

  "說真的,深深,你打算像這樣一直逃避到什麼時候?"丘靜書問馮深深,而她難以回答。

  "我也不曉得,靜書姊。"她苦笑。"我也知道一直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但我就是......靜不下心。"

  "因為楚敬還沒放棄嗎?"丘靜書指出重點。"如果他放棄了,你就能靜下心回到公司繼續工作,然後整天擔心不曉得什麼時候會跟他不期而遇?"

  "靜書姊......"

  "這樣是沒有用的,深深,愛情沒這麼簡單。"丘靜書是過來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倒覺得你應該跟楚敬說清楚,徹徹底底的分手之後,才能回頭過你原先的日子,不然對兩個人都痛苦。"斬斷情絲也要有智慧,況且這又關系到公司和樊丘兩家的交情,怎麼拿捏是門藝術,大家都不想搞砸。

  "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明白了,但他好像聽不懂,堅持不肯解除婚約。"從上回見面吵架到她躲到丘靜書老家,中間他又找過她好幾次,每一次都不歡而散。

  "那就證明他對你很認真,你為什麼不肯給他一次機會?"丘靜書沒想到馮深深居然比她還固執,那她這八年來的堅持,到底為了什麼?完全沒有意義嘛!

  "我不是不願意給他機會。"馮深深有她自己的考量。"只是他每次只會跟我說些五四三的,從來不曾提起愛。"

  啊,她懂了。原來小女孩長大後,變得更貪心,不只要人,也懂得爭取愛,這是個好現象,女人再想戀愛也要保有自尊。

  "這就是你拒絕他的原因,因為楚敬那混蛋只懂得要你回去,卻不懂得說愛,所以你火大,跟他卯上了?"

  "嗯。"馮深深點頭。

  簡單明了,卻累死一缸子的人。

  "梅莉莎已經被楚敬趕回美國,這件事你知道嗎?"

  馮深深又點頭。

  "那好,這表示你是真的下定決心離開楚敬,我勸也沒有用。"畢竟勸合不勸離,樊楚敬又是她的朋友,她多少要盡點心。不過......她試過啦!他自己要那麼蠢,她也沒有辦法,一切聽天由命嘍!

  "謝謝你的諒解,靜書姊。"馮深深萬分感激。"我會盡快回到工作崗位,過去一個星期造成公司的困擾,真的很不好意思。"

  "這倒不會。"丘靜書搖搖手。表示OK。"反正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倒還好,只是我認為你已經不再適合回公司,回去了也無法專心工作。"

  "靜書姊,你要開除我?"馮深深沒想到丘靜書竟然不要她回公司,臉色倏然轉白,丘靜書哈哈大笑。

  "誰要開除你?"呆瓜。"我只是想提供另一個更好的進修機會,就看你接不接受。"

  "進修機會?"這是什麼意思。

  "你記不記得一年前,我差點到紐約進修設計課程那件事?"

  她當然記得,那是靜書姊和尹大哥交往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當時大家都以為他們兩個沒指望了,後來幸虧尹大哥敞開心胸,並且運用項衍開演唱會的機會,當著一萬五千名歌迷的面向靜書姊求婚,才成功挽回靜書姊的心。

  當時她也幫了一點小忙,主動請纓主持那場演唱會,才沒讓尹大哥的求婚計劃提前曝光,至今她仍記憶猶新,仿佛才是昨天發生的事,沒想到一晃眼又過了一年。

  "靜書姊。"馮深深舔舔嘴唇,有點緊張。"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想送我到紐約進修吧!"

  "有何不可?"她就是這麼打算。"我想送你到紐約學舞台設計,你知道這一向是公司最弱的一環。你敏感度夠,反應又快,外語能力也不錯,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不能送你到紐約。"

  紐約啊!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馮深深完全沒想到,丘靜書竟然有心送她出國進修,這等於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她不快點收下就太傻了。

  "許大哥現在也在紐約不是嗎?"馮深深想起行事作風皆異於常人,外號"白帥帥"的許皓白,不禁微笑。

  "沒錯,而且還高升副執行總裁。"丘靜書也跟著笑開。

  "許大哥的工作能力真不是蓋的,才調回紐約半年,就又升官了。"馮深深好羨慕許皓白的創意,他似乎有用不完的idea,是個既可怕又可敬的對手。

  "所以啊,我才希望你能去紐約進修,剛好Howard人在紐約,能就近照顧你。"丘靜書都計劃好了,送馮深深到紐約學舞台設計,一方面增進馮深深的實力,一方面有助於她冷靜。有些事情必須跳脫原有的環境,才能看得更清楚,所以她才希望馮深深離開台灣。

  "我很心動,靜書姊。"馮深深老實承認。"畢竟這不是人人都能獲得的機會,我很榮幸你選中我。"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你就去紐約吧!"丘靜書幫馮深深下決定,很欣慰她做了聰明的選擇。

  "我會要Howard幫忙你辦理申請入學的事,他一定很高興上次那張入學申請表,能再一次拿出來用。"

  "但是都放了一年,還有效嗎?"馮深深可沒有丘靜書來得樂觀,越知名的學院規定越嚴格,越不通人情。

  "管他的!"丘靜書做鬼臉。"這是Howard該煩惱的事,與我們無關。"

  "靜書姊,你真是的!"

  兩個女生同時笑開,可憐的許皓白只能感歎自己誤交匪類,所以說同學和血緣一樣暴力,都是無從選擇。

  她們接下來又東扯西扯,扯些有的沒有的,最後決定吃飽飯後去逛街。

  唉,女人。

  只是,在go shopping的同時,馮深深也仰頭看藍天白雲。

  如果沒有意外,短期內她將看不到這片蔚藍的天空。

  因為,她即將到紐約進修。

  一日一決定到紐約進修,接下來的進度便如火如荼,進行得非常快速。

  在丘靜書的建議下,馮深深決定先到紐約就讀短期的語言課程,為進入設計學院做准備。

  許皓白是一個非常夠意思的朋友,幾乎在和丘靜書通完電話後,便立刻著手找房子的事,而丘靜書也非常大方,預算沒有上限,這讓許皓白輕而易舉在上曼哈頓的精華區,找到一間十五坪大的套房。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更快,也更忙碌。

  馮深深匆匆帶了一箱行李,便趕赴美國。在許皓白的協助下,她搬進了租屋,因為考慮到移動上的方便,許皓白還特地幫她挑選了附家具的公寓,這讓馮深深省去了不少麻煩,但無形中增加丘靜書財務上的負擔,雖然說是由公司出錢,但馮深深仍覺得對丘靜書很過意不去。

  幸虧語書學校離她的公寓很近,只要穿越兩條街就到,因此她每天都是走路去上課,一方面等待入學許可。

  紐約街頭人來人往,各色人種摻雜其中,她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黑點,被埋沒在往來的人群中,隨著紅綠燈穿梭在人行道......

  另一方面,樊楚敬則是身在機場焦慮不已地低頭看表,迫不及待想搭上飛機。

  從他和馮深深最後一次見面至今已過了兩個月,這兩個月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不見,他完全失去她的下落。

  他以為自己會不在乎,以為只要度過最初的新鮮感,自己為她翻騰的心就會慢慢緩和下來,未料竟越演越烈。

  事走至此,樊楚敬終於對自己承認,自己不能沒有馮深深。原先他以為等新鮮感過去,一切都會恢復平靜,然則連續兩個月的徹夜難眠,讓他恍然大悟,這是一場無止境的戰爭,他只能投降。

  樊楚敬知道丘靜書一定知道她的下落,於是每天去找丘靜書,拜托她告訴他馮深深的下落。奇怪的是,這次她鐵了心,無論他如何懇求都不願告訴他馮深深的去處,最後還是靠尹昊征看不下去,才說出馮深深人在紐約進修的事,這讓樊楚敬非常震驚,也使得他心慌。再也沒有比在他鄉異地的情人更難掌握,隨時都可能變心。

  尹昊征並且給了他馮深深在紐約的地址,強調自己本來不該幫他,但他自己也經歷過類似的痛苦,就破例幫他這一次。

  樊楚敬手握著載有馮深深紐約地址的小紙條,答應尹昊征他會全力以赴,一定讓馮深深明白他的心意。

  男人到了必要時候還是會幫男人,這點不容置疑。

  正因為尹昊征的出手相救,樊楚敬今天才會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急躁不安,一心一意想飛往紐約......

  "可惡!"氣急敗壞地看著在地上滾動的橘子,兩手抱滿了東西的馮深深氣得大罵,都怪自己太貪心,一次買太多東西了。

  她蹲下身,將手中的超大紙袋小心靠在公寓的牆壁上,然後伸手去撿橘子--

  橘子突然被另一只手撿起,她好奇地仰頭看是誰好心幫忙,不期然看見樊楚敬的臉。

  他們兩人就這麼維持相同的姿勢對看,感覺上像拍電影,實際上又沒有那麼浪漫唯美,僅僅只是因為太驚訝,雙方都動不了而已。

  "你......怎麼會來這裡?"馮深深首先回神,對他出現在公寓覺得很不可思議,感覺不太真實。

  "你應該說,我怎麼會知道你人在紐約?這才是正確的問法。"他將橘子塞回到她的紙袋,並且將紙袋拿起來抱在手裡,擺明了等她開門。

  也就是說,今天她若不把話說清楚,他是不會離開。

  她歎口氣,想不透他是怎麼知道她的住處的,靜書姊明明答應過不告訴他。

  "進來吧!"馮深深拿出鑰匙開門,樊楚敬跟著鑽進她的小天地,發現環境打理得相當好,恐怕是一間附帶家具的出租公寓,租金還不便宜。

  "你不覺得沒有事先通知我就落跑到紐約,是一件很孬的事,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膽小。"想到自己這兩個月來的面子盡掃落地,樊楚敬就忍不住抱怨,馮深深聞言氣得把他手上的袋子搶過來,重重放在桌上,轉身面對樊楚敬。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必須通知你?"簡直莫名其妙。"你不要忘了,我已經不再是你的未婚妻,我們已經解除婚約。"

  "不,就法律面而言,你還是我的未婚妻,我們並沒有解除婚約。"樊楚敬早料到她會來這一招,也准備好一套說詞。

  "什麼?"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樊楚敬,猜想他是不是瘋了。

  "根據民法第九百七十六條,訂婚的一方當事人,發現另一方訂婚後又再與他人訂婚或結婚、故意違反結婚期約、生死不明已滿一年、有重大不治之病、有花柳病或其他惡疾者、婚約後成殘、婚約後與人通奸、婚約後受徒刑之宣告及其他重大事由等情況,可以要求解除婚約。以上列舉的我統統沒有,所以你不能片面取消婚約。"

  他將民法有關於訂婚的條文一口氣讀完,讀完後喘呼呼,馮深深則是呆呆地看著他手上的小抄--從網路上列印下來的資料,心想怎麼會有這種事,他千裡迢迢,花了幾萬塊搭飛機來紐約,就是為了念民法給她聽?

  "一定還有其他條文可以讓我擺脫你。"她記得法律有說過婚約不能強迫履行,只是不知在第幾條。

  "有,民法第九百七十九條。"他熟稔地翻到下一頁,准備充分。"因訂定婚約而為贈與者,婚約無效、解除或撤銷時,當事人之一方,得請求他方返還贈與物。前條情形,雖非財產上之損害,受害人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但以受害人無過失者為限。如果你肯提出賠償,我或許可以考慮放過你,但我不想獲得賠償,所以你還是我的未婚妻,明白了嗎?"

  樊楚敬拉裡拉雜說了一大堆,總歸一句話:他不同意解除婚約,就是這麼簡單。

  "你是來搞笑的嗎?"她不知道他為了什麼而來,但如果是想勸她回到他身邊,手法也太拙劣,簡直比剛出社會的小毛頭還不如。

  "這不是搞笑。"他搔搔頭,不知道該怎麼道歉。"我只是想告訴你,阻擋在我們前方的障礙已經清除,你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裡。"

  "障礙?"他到底在說什麼?

  "就是我媽。"他深呼吸,難過地解釋。"我媽之所以會知道我們假訂婚的消息,是因為陳媽躲在門外偷聽我們的談話,然後把一切都告訴我媽,她才有機會破壞我們。"

  "原來如此。"想不到梅莉莎還在他家安插眼線,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所以你知道錯怪我了吧!"他以為已經雨過天青,語氣開始變得自大。

  "這一切全怪你太沖動,差點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幸虧我們還有機會導正錯誤,你趕快收拾行李跟我回台灣,公寓方面我會派人過來處理,所有損失都由我承擔,靜書那邊也由我出面解釋,一切事情都會回到原點。"然後everything is fine,世界多美好。

  這是樊楚敬打的如意算盤,乍聽之下,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畢竟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場誤會,現在誤會冰釋,當然也就盡釋前嫌,然而馮深深一點都不這麼想,這個混蛋甚至沒有提過任何一個"愛"字,只會說滿嘴的法律條文!

  "帶著你的小抄--不,帶著你的網路列印資料滾回台灣,這次我們徹底玩完了!

  正當樊楚敬滿心歡喜,准備帶回未婚妻,馮深深卻突然發火,嚇了他一跳。

  "深深?"她瘋了嗎?都已經跟她說不是他的錯,她怎麼還堅持解除婚約?

  "我以為自己不可能更討厭你,但我錯了,你滾得越遠越好,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見面,免得我氣死!"她以為他在乎自己,才會不遠千裡追來紐約。她期望聽見他說愛,不然退一步說喜歡她也好,可是他什麼都不願意說,只是再三強調是誤會,誤會個頭啦!她過去那麼迷戀他才是一場誤會,幸好她已經看清。

  "深深,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到我居然從十五歲起就喜歡你,就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傻瓜,去死!"罵他還不夠,馮深深進一步向他丟橘子,丟得樊楚敬滿頭包。

  "深深!"

  "幸虧靜書姊安排我來紐約進修,讓我開了眼界,才知道學習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才知道自己有多傻!"過去她就是太不懂得學習了,才會一直陷入對他的迷戀之中,從現在開始,她要擺脫他,擺脫樊楚敬這個不懂愛的臭男人。

  "你該不會真的想留在紐約吧?"樊楚敬還是不懂得自己做錯什麼,他都已經表現出最大誠意了,但她還是一意孤行,到底有什麼毛病?

  "你猜對了,我就是想留在紐約。"她要進修,要忘掉天底下還有他這麼一號人物,他遲鈍的程度,連兵馬俑都自歎弗如。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幾個月前你還追著我跑,一直吵著要跟我發生桃色關系,現在說翻臉就翻臉,你不覺得太快了嗎?"樊楚敬也火大了,認為她蠻不講理。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我還沒來到紐約,不懂得學習的可貴,現在我已經看清自己過去的行為有多幼稚,我的生命不應該只浪費在你的身上,還有更多的事可做!"

  換句話說,她的心意已決,任何人都說服不了她。

  "你的意思是我們完了,對嗎?"他無法相信她的轉變,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對。"她咬緊下唇,揮劍斬情絲。

  "我懂了。"這次她做得夠絕,斬斷情絲的力道剛剛好,他的心,都被砍傷了。

  "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到頭來,他像個傻瓜。"你放心,這次我是真的死心,以後我不會再來糾纏你了,你好好學習。"

  樊楚敬特別在最後那一句話加重音,既似嘲笑她,又像諷刺她,竟然拿學習來當擋箭牌。

  馮深深的背脊挺得直直地,怕自己會在他轉身離去時忍不住求他。這次,她決心要愛得有尊嚴,就算會留下遺憾,她也會自己承受。

  "阿勒,Jeffery,你也來紐約啦?"

  要死不死,樊楚敬剛要出門,許皓白就推門進來,於是他更加憤怒。

  "這就是你所謂的學習?"樊楚敬恨恨地看著馮深深,以為許皓白就是她堅持要解除婚約的原因,她也懶得說明。

  "隨你怎麼想。"她聳肩,刻意表現出不在乎,果然更加引發樊楚敬的怒氣。

  他用力地甩上門,兩人長久以來的糾纏也隨著這聲巨響劃上休止符,再也不會有所交集。

  "他好像誤會我了,真的沒關系嗎?"許皓白將入學許可交給馮深深,馮深深接過文件,疲倦地回道。

  "沒關系。"她倚在窗邊,俯視正在打開計程車門的樊楚敬,他看起來非常憤怒。

  "真的沒關系......"她的少女夢已醒,雖然不是最完美的結局,卻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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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3 00:36:12
第十章

  距離正式注冊還有幾天,馮深深特地撥電話跟丘靜書聊天。因為開學以後,她會變得很忙碌,而且紐約跟台北時間相差十二個小時,想再像這樣不受拘束的聊天不容易,姊妹倆於是趕緊把握機會大聊特聊。

  幸虧現今的網路發達,skype這東西又非常好用,就算她們聊到天亮,也不必付半毛錢,不過先決條件是她們必須同時上線,而這一點都難不倒她們,因為丘靜書是夜貓子,越晚精神越亢奮。

  "小姐,別聊得太晚,明天還要上班。"

  問題是她有個鐵的紀律的老公,就算她有意聊到天亮,老公也不允許,丘靜書只得挑重點講。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丘靜書拿出馮深深交給她的包裝紙,一會兒放左手,一會兒又換到右手的把玩,心想這玩意兒真是有意思。

  "什麼事,靜書姊?"因為還沒有安裝視訊設備,所以馮深深沒辦法看見丘靜書的動作、表情,但依稀聽得見她折弄包裝紙的聲音。

  "就是你拜托我買的太妃糖啊!現在這個牌子缺貨,代理商說要過一陣子才會再進口,問你要不要換別的牌子試試?"丘靜書拿起黑色燙金包裝紙,怎麼也看不出特殊之處,然而馮深深只鍾情這個牌子。

  "缺貨,怎麼會?這個牌子很老了耶!"從七年前某位神秘人物將它塞進她的手心就已經存在,是滿有名的牌子。

  "就是因為老,才危險。"丘靜書回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你又不是不清楚,產品日新月異,幾乎每天睜開眼睛,世界就有不同的變化。況且太妃糖也不是太普遍的糖果,國人的接受度也沒有那麼高,再加上你喜歡吃的這個牌子的價格也挺高的,我還怕代理商不願意再進口了呢!"

  這真是個空前的大危機,對於習慣靠它穩定心情的馮深深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噩耗,她再也吃不到同樣廠牌的太妃糖了。

  "沒關系,我在這裡的超市找找看,總有一天會被我找到。"紐約有那麼多家大型超市和糖果專賣店,沒有理由找不到同一個牌子的太妃糖,她絕不會放棄。

  "你啊,真是執著。"丘靜書搖搖頭,拿馮深深固執的個性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過,看見這張包裝紙,倒讓我回想起一件有趣的往事。"丘靜書一面把玩包裝紙,一面拿起桌上的可樂猛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打算聊很久。

  "哪一件往事?"聽見丘靜書喝可樂的聲音,馮深深突然很想念丘靜書和公司的同事,大家就像一家人和樂融融。

  "在你高一那一年,有一次發燒一口氣燒到四十二度,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這件事?"丘靜書問。

  "當然記得。"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個時候我發燒到意識模糊,根本不認得人。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進到我家的,只知道當我醒來,你已經在我身邊照顧我,同時我也退燒了。"

  丘靜書對自己的恩情,簡直言語說不盡。她三番兩次救她的命,還給她對未來的憧憬,自己一定是前世燒好香,這世才會遇到丘靜書這個好姊姊,終其一生,她都會感激她。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當時並非只有我在現場哦!"相隔七年,丘靜書終於再度回想起往事,也才有空閒跟馮深深說。

  "嗯?"馮深深不懂丘靜書的意思,聲音滿是困惑。

  "那一天楚敬也有跟過去,我為了出門幫你買退燒藥,還特地請楚敬幫我照顧你一段時間,大概有......二十分鍾吧!"確切的時間她也記不得了,不過應該有那麼久。

  "我看他很緊張,還怕他照顧不好,不過等我買完藥回去,卻看見你睡得很熱,手裡好像捏著什麼東西,所以我在猜想,楚敬會不會就是當初給你糖果的人?"現在才來玩猜謎游戲,說起來是有些無聊。不過既然是閒聊嘛!什麼話題都可以拿出來談,當然傷心的事例外。

  "你說什麼,靜書姊?"問題是馮深深並不把這件事當作閒聊,這對她非常重要。

  "你是在告訴我,那顆太妃糖有可能是樊楚敬給我的,是這個意思嗎?"如果是的話,那她會,她會......

  "這只是我的猜想,不過八九不離十。"丘靜書推論。"那天除了我和楚敬以外,沒有其他人在場。糖果既然不是我給的,當然就是他給的,不然還會有誰?"

  馮深深萬萬沒想到,她尋找了七年的答案,會在這一刻揭曉,整個人都呆了。

  "深深?"

  耳機那頭傳來丘靜書困惑的呼喚聲,她卻什麼都聽不見,腦子裡盡是丘靜書剛剛說過的話。

  當時並非只有我在現場哦!

  她一直以為,那天只有丘靜書到家裡照顧她,從來沒想過還有第三個人。

  那一天楚敬也有跟過去,我為了出門幫你買退燒藥,還特地請楚敬幫我照顧你一段時間。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跟著去探望她,還照顧她,簡直在說天方夜譚。

  我看他很緊張,還怕他照顧不好,不過等我買完藥回去,卻看見你睡得很熟,手裡好像捏著什麼東西。

  但這卻是事實,她手裡捏著的太妃糖是他給的!

  馮深深這個時候才了解,為什麼當初跟樊楚敬提起這件事,他臉上會掛著神秘的微笑。

  從頭到尾,他就知道自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可是他卻沒有跟她提過任何一個字,究竟是為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深深?你怎麼突然就不說話了?"網路那頭的丘靜書十分著急,不明白馮深深為何突然間沉默下來。

  馮深深自己也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這突來的訊息。

  "深深?"

  "對不起,靜書姊,我現在沒辦法再繼續和你通話了。"她匆匆忙忙拿掉耳機,開始翻箱倒櫃找護照和機票。

  她要去找答案,和七年前給她糖果的天使見面!

  "撲通!"

  樊楚敬以優美的姿勢跳入清澈的泳池裡,在這攝氏高達三十五度的夏季,游泳是最好的消暑方式。然而他之所以會這麼樂於下水,還有一個主要原因,那就是他怕自己不用大量的水冷卻頭腦,會因為憤怒燒掉腦神經,到時候他會變成神經病,雖然目前的情形也跟神經病差不多,但至少他有嘗試。

  打從樊楚敬從紐約回來後,他就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整天憤怒,心神不寧,精神恍惚,腦子裡面裝不下任何一件公事。

  他最近最常問自己的一句話是why?為什麼馮深深不再愛他?為什麼她會突然變得這麼討厭他?他都已經跟她解釋過,這一切都是誤會,全都是他母親搞的鬼,可是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還像瘋了一樣拿橘子砸他,究竟是為什麼?

  why,why,why,tell me why?

  樊楚敬真的很想仰天長嘯,但他又怕這樣做會使自己看起來更像瘋子,他已經夠狼狽了。

  他擺動四肢,短短不到五十公尺的距離就換了四種游泳方式:蛙式、自由式、仰式、蝶式,除了狗爬式以外統統都來。他並不想刻意炫耀自己的泳技,但他好像不做點比較激烈的運動,心情就無法平復,就無法像個正常人一樣過活。

  樊楚敬如此來回游了好幾趟,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像稍稍平穩了一些,至少不再像過動兒童。

  他心想游完了這一趟,就要上到泳池畔喝點清涼的飲料再下水,正當他開始有這個念頭,他的雙腿卻在這個時候抽筋了,動也動不了。

  槽了!

  他正游到深水區,而他老爸當初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理由,深水區特別向下挖到1.99公尺,他身高雖然有一八○,但仍無法踩到底,只能一直不斷地喝水。

  泳技一級棒的樊楚敬,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溺斃在自家游泳池,簡直太可笑了。

  "咕嚕咕嚕......"

  都怪他太自信,沒有先做暖身運動就匆忙跳下水,現在可得到報應。

  報應啊......

  "咕嚕咕嚕......"

  如果太花心也會得到報應的話,那麼他現在可真的是得到報應了。而且說也奇怪,這一刻他渴望得到的,不是追求了一輩子的母愛,而是馮深深。他好想再見她一面,看她頑皮的表情,即使是一眼也好,一眼他就滿足了......

  大量的水湧進肺裡,讓樊楚敬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像綁了大石塊一直往池裡沈。

  抽筋來得太突然,他根本沒有時間儲備足夠的空氣,就算來得及,也沒有意義。這是他家後院,偌大的游泳池又只有他一個人,誰能聽得見他的呼救?

  他就要死了嗎?

  "咕嚕咕嚕......"

  在他三十三歲的人生裡面,有過太多的瘋狂,卻極少擁有寧靜。如果能像這樣安靜地死去,其實也不錯。至少不會再有緋聞,和記者硬掰出來的鬼故事,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何嘗不是......

  樊楚敬已經陷入全然的幻境,只剩純然的黑與白,和無聲的寂靜,他猜想死神就要來帶走他。

  "咕嚕咕嚕......"

  突然朝他游來的身影,不像死神倒像美人魚。

  只見她修長的身軀像條美人魚擺動,烏黑的長發在水裡漂散開來,如夢似幻,樊楚敬不禁感歎自己真走運,連帶他走的都是條美人魚,而不是丑陋的死神。他這輩子也算是滿足了,臨終前還能見到美人魚......

  隨著這個想法,樊楚敬的眼前突然一片昏暗,在水底暈過去。

  前來搭救他的馮深深,將樊楚敬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上,兩腳奮力踢水將他往上拖,用盡全身的力量將他拖離水面。

  "呼呼!"由於沒有人幫忙將樊楚敬拖上池畔,馮深深只能先讓他靠著泳池鑲邊的白色磁磚,自己再爭取時間幫他做人工呼吸。

  "快醒過來,大色狼。"她拚命將空氣以嘴對嘴的方式,送進他的肺裡,同時用力拍打他的臉。

  "趕快睜開眼睛,你會看見許多美好的事物。"這是他八年前送給她的話,現在她原封不動奉還給他。如果他敢不睜開眼睛,她會在他的墳墓上跳舞,吵得他不得安寧。

  "快睜開眼睛!"她最後一次將空氣送進樊楚敬的肺裡面,這次奏效,他終於醒過來了。

  "深深,嘔--"

  他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拚命的吐水,這是個好現象,代表他死不了,甚至很快就能恢復。

  "咳咳咳,你怎麼會來這裡?"他果然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立刻就能質問馮深深。

  "應該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游泳池,這才是正確的問法。"她同樣將他在紐約說過的話重復一次,他只得無奈的微笑。

  "你真的是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他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但......很感動,他現在就感動得快要哭了。

  "沒辦法,誰教我打從十五歲起就愛上你,吃虧也得認了。"

  回來台灣的路上,她一直反復思索,自己如此堅持到底對不對?卻一直找不到答案。然而一見到他的面,所有事情霎時豁然開朗,夠不夠堅持不重要,愛他才是首選,現在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心。

  "深深。"樊楚敬一頭霧水。"你、你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之前還那麼生氣......

  "因為我找到了那位七年前消失的神秘人物,特別回來見他。"她打啞謎似地說道,他完全聽不懂。

  "你看這是什麼,有沒有覺得很面熟?"她將口袋裡面的燙金包裝紙放在手心,頑皮地看著樊楚敬,他才恍然明白原來她是在說他。

  "被你發現了。"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樊楚敬拿起馮深深手上的包裝紙,攤在陽光下看仔細,上面藏著他荒唐的記憶。

  "就是你給我這顆糖果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應該知道她有多想跟這位神秘人物見面,卻不願意告訴她,真的好壞。

  "因為我不認為這有什麼重要。"僅僅只是一顆糖果,沒什麼。

  "不,你錯了,這對我很重要。"馮深深搖搖頭,否定他的話。"雖然只是一顆不起眼的糖果,但它代表了關心,也代表我的夢想。我依稀還能記得,當你把糖果塞進我手裡,那時的感覺。當時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然而你塞進我手裡的太妃糖,滿足了我心中的渴望,我一直很感激給我糖果的人,沒想到就是你。"

  只能說太巧了,或者太有緣了。有些人終其一生尋尋覓覓,碰不到一次巧合,他們兩個人卻不斷地在巧合的因果裡面循環,如果他們再不珍惜緣分,就太辜負上天的美意了。

  "我好說歹說,甚至飛到紐約求你,都比不上一顆糖果。"他不是故意抱怨,但是他真的好委屈,覺得她好不公平。

  "你那算是求嗎?"她才委屈呢!"你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對我說過,更別說是愛。你這麼遲鈍,要我怎麼原諒你?"

  "原來你之所以不想理我,是因為我沒有說‘我愛你'?"這麼離譜的事情誰想得到,他一直以為她還在氣他媽,結果是氣他。

  "你可以說我傻,但女人就是注重這些。"她點頭,態度非常堅持。

  "如果只是一句‘我愛你'就可以解決,那我很樂意天天說給你聽。"他總算了解她的想法,也很抱歉自己太粗心,竟然沒有注意到她的感受。

  "當然你還得是誠心的,這句話才有效。"她噘起嘴,他照例又將目光投向她的櫻唇,他超想吻她的。

  "我當然是誠心的。"他發誓。"再誠心不過......"

  接下來,兩人在花白的陽光下吻得熱烈,連太陽都可以閃一邊去,根本及不上他們的熱度,不過--

  "我在紐約的公寓怎麼辦?"她突然想到。

  "我派人去處理。"拜托她不要說話,讓他好好吻她。

  "我再幾天就要注冊。"她接著又想到。

  "那就放棄。"老公比較重要吧!

  "可是我想學習--"

  最後樊楚敬干脆用一連串的吻塞住她的嘴,免得她又搗蛋。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8-23 00:36:32
尾聲

  "視野不錯!"雙手撐住窗台,往樓下眺望,馮深深對新公寓的環境滿意得不得了,比她原先的小公寓要來得好多了。

  "當然,也不想想看我花了多少錢買這間公寓?養你比養我媽還貴。"樊楚敬跟在她身後,手撐住窗子的上方,在她的後方站定,夫妻倆就這麼相擁看紐約的夜景,感覺好愜意。

  他們來紐約已經一年,由於馮深深始終不願意放棄學習,逼得樊楚敬只好也拎起書本跟著過來進修,算一算也過了一個年頭,雙方都有成長。

  兩個人盡情地享受清風拂面的感覺,過了大約十分鍾,樊楚敬愛撫馮深深的肩膀,輕輕地說聲。

  "回房間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動作非常體貼溫柔。

  "你確定你是想睡覺嗎,大色狼?"問題是馮深深永遠那麼頑皮,永遠對他的話存疑。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比較想要做別的事?"比如上床。

  "你又叫我這難聽的外號。"樊楚敬翻白眼,每次當他想表現出男子漢的柔情她就來搗蛋,害他當不成情聖。

  "你也可以叫我小鬼,我不介意。"她朝他做鬼臉,擺明了不領情。

  好吧,不當情聖,當個發怒的丈夫總可以吧!他非把她修理到叫爺爺告奶奶大聲求饒不可。

  "小鬼,你過來!"他要打她屁股。

  "不、要。"她才沒那麼傻,有本事過來抓。

  "小鬼--"

  歡樂的笑聲,回蕩在紐約這棟嶄新的公寓。

  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無疑是最美好的結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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