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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蘭郡]唇屬騷動(紅唇危機四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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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 00:18:04 |倒序瀏覽
唇屬騷動(紅唇危機四之四) 作者:蘭郡

當年撞掉他身上的領帶夾,  
並在他襯衫印下唇印的女人,  
就這樣無故消失了好多年——  
他天天看著印有她唇印的襯衫,  
運用了多少的人際關係,  
就為了有一天能再找到她,  
現在她竟自己上門來找他,  
還說要阻礙他事業的拓展……  
她這自以為是的報復「舉動」,  
可是已經「騷動」了他的男性慾望,  
好吧!當年誤會她的確是他不對,  
現在他可不介意好好的「補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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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 00:18:38
第一章

        世界著名品牌「Lave  JU」舉辦一年一度的新裝、精品、化妝品發表會,以往他們多在紐約、巴黎、東京等Fashion象徵地舉行,但是今年卻意外的選在台北。

  不為別的原因,而是Lave  JU的創始人古天勤雖長年居住在舊金山,可他卻是個土生土長的台灣人;特別的是,今年又恰逢Lave  JU成立二十週年,再加上近幾年來,台灣的消費力已明顯提高,年輕人對名牌也有了一定的認可,他才會決定回台灣,讓台灣的同胞也能分享他的成就與喜悅。

  而極力促成他達成這份心願的,是他的獨子,亦是現任總裁古昊東。

  古昊東現年二十六歲,美國芝加哥大學商學系碩士,他不但擁有學歷、家世、才幹,更有一張漂亮、狂野的絕魅臉孔。

  這次展示的重頭戲,就是他今年親自設計的領帶夾與袖扣,它們不但獲得巴黎流行獎,還榮登流行雜誌票選今年度最具男性魅力的飾品代表。

  這樣高級的場合,除非有邀請函,不然是很難踏進一步的。不過這時,場內卻出現了一群打扮突兀的女孩——

  「小喬,你看我們這身打扮會不會太突兀?」其中一名叫芸芸的女孩,直拉扯著她從婚紗店租來的廉價禮服。

  「不會吧,我覺得蠻新潮的呀。」小喬說道。

  「我還真怕被轟出去呢。」另一名女子淑倩鼓著腮說。

  「別說了,我已經雙腳發軟了。」她們一轉頭,只見烈兒躲在遙遠的角落,畏縮地四處張望。

  「拜託,過來。」小喬將她拉近她們,「當初也是你保證我們可以進來參觀的,這會兒怎麼怕成這樣?」

  「是啊,我是保證可以進來,卻不敢保證會不會被轟出去。」烈兒無力一歎。

  林烈兒的父親就是搭建這個會場的工頭,那時候她經常來裡面亂竄,在一次不經意的情況下,她發現一個通往外面的密道。

  她想,會場這麼大,密道又是在工具室內,平常人應該是不會發現的,因此才敢對死黨們拍胸脯保證,說她絕對可以帶她們進來開開眼界。

  「天呀!我不敢想像等會兒會發生什麼情況。」芸芸撫額大歎。

  「別吵別吵,我們躲在這吵,什麼時候可以出去看看大場面?」小喬是裡頭的大姐大,自然負有安撫她們情緒的責任。

  「也是,時間差不多了,快出去吧。」淑倩抬頭挺胸,讓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胸部展現出最美麗的線條。說不定大家會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就不會注意這件不太合身的衣服。

  一進入會場,她們立刻被裡頭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景象弄花了眼。

  「完了完了,這一看我更慚愧了。」芸芸開始咬起指甲。

  「虎怕虎,我們就去現一下身材,才不怕被比下去。」小喬趕緊領著他們往前走,找到椅子就先坐了下來。

  而烈兒發現,不時有人往她們的方向看過來,這讓她感到渾身不舒服。

  「喂,你們坐,我想上廁所。」烈兒從小就有緊張便尿急的習慣。

  「你真麻煩,快去快去,小心點呀。」坐在她身旁的淑倩叮囑著。

  深吸了口氣,烈兒便快速站起,往側邊走廊一溜,找廁所去了。

  可她完全沒料到,在她離開的那段時間,她的死黨卻出了事!

  她離開不久,一位警衛走向她們,客氣地要她們拿出邀請函。當然,沒有邀請函的她們,開始編造理由。

  然而,這樣的爭執,卻引來不少貴婦名流的「關注」,在他們尖銳的眼光判定下,一眼就瞧出她們身上的衣服不過是廉價禮服,而她們竟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請」了出去。

  「真過分!我們已經進來了,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會怎樣?」小喬恨得破口大罵。

  「反正已經被攆出來了,只好認命 。」淑倩無奈一歎。

  「別提了,什麼都沒看到,回去吧。」小喬揮揮手。

  可就在她們往前走了第三步時,卻猛地頓住,備後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身邊,異口同聲的喊道:「糟了!烈兒呢?」

  ◎        ◎        ◎        ◎

  林烈兒在會場中繞了大半圈,卻連洗手間的標示都沒看到。老天,難道這些有錢人都不上廁所的嗎?

  就在她四處尋找的時候,有個男人突然從一邊的長廊竄了出來,她沒注意到,就這麼撞上了他。

  「啊……好痛。」她叫了聲。

  男人猛地拉住她,「你沒事吧?」

  「還好。」烈兒揉揉鼻子,這才想到可向他詢問洗手間在哪兒。「先生,請問——呃——」

  怎麼這麼模糊?烈兒恍然明白自己正戴著一副墨鏡。為怕讓人認出她這個名流冒牌貨,她不但戴上老哥的黑色大墨鏡,還將假髮壓得低低的。

  由於怕被人認出,她根本不敢拿下墨鏡,因此只好再掏出她平日所戴的黑框近視眼鏡,放在墨鏡外頭繼續瞧……

  可這一瞧,竟讓她僵住了!

  老天!她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的男人……他有張非常好看的開麥拉費司,前面幾縷凌亂的短髮散在額前,更襯托出他出眾的俊美神采。

  「有事嗎?」看她的鼻尖都快碰上他了,古昊東不禁往後一仰。

  「呃……呃……」她依舊是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如果沒事的話,請讓路。」男人瞇起眸,對著她上下打量了番,當下便能判定她是「偷渡者」。不過,他不是小氣的男人,她有本事進來,就讓她欣賞他們最新的展示也不為過。

  「好……」她下意識地往側邊一閃,而後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

  「唉!」烈兒歎了口氣。要再看見這麼帥的帥哥,可能後會無期了。

  突然,下腹一陣緊抽,猛讓她想起最重要的事,她居然忘了問洗手間在哪裡。

  算了,那就自己找吧,可才踏出一步,她竟發覺腳下似乎踩著一樣東西!

  好奇地撿起後,拿下墨鏡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個很美的領帶夾!它上頭鑲著一顆鑽石,卻不顯得俗氣,反而更襯出其高雅與不凡。

  突然,她想起剛剛那男人,這東西應該是他的吧!

  可是……她急死了,等會兒再拿去還他吧。

  ◎        ◎        ◎        ◎

  古昊東一回到休息室,助手張揚立刻走了過來,「總裁,時間差不多了。」

  古昊東整理著儀容,「快過來幫我看看,哪兒還需要調整。」

  張揚走過去,忽然驚喊出聲:「總裁,你的領帶夾呢?!」

  「不是在——」古昊東低頭一瞧,老天,領帶上已空無一物,襯衫領口卻有一個深紅唇印!

  再抬頭,他瞧見的竟是張揚那抿在唇角的曖昧笑容,「還笑,東西都不見了。」

  「那怎麼辦?」張揚摀住竊笑的嘴。

  「還能怎麼辦?快把備用的領帶夾拿來!」

  古昊東正要換下襯衫,卻聽見張揚說:「沒有備用的了,我們從巴黎拿到手中的只有三份樣本,一份在你手上,一份菲露拿到日本給鑒定家明治先生批價。」

  「還有另一份呢?」他放心地吐了口氣,瞇起眸看著他。

  「另一份……我以為你不需要了,昨天我老爸生日,我……我……」

  「你拿這種年輕款式送你父親?還真是假公濟私呀!」古昊東撫額大歎,已煩躁到不行。

  「對不起,我……我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張揚一臉歉意。

  「Shit!」古昊東難得罵髒話,「這可是重頭戲,到時候你要我拿什麼出去給人家看?」

  張揚皺著眉頭,忍不住碎念著:「那還不是你弄丟的,你要想想掉在哪兒,趕緊去找嘛!」

  「你要我—啥,虧你還是我的助手。」古昊東火大地耙了耙頭髮,「剛剛一個女孩不小心撞上我,還害得我那件襯衫沾上唇印,定是那時候弄上了。」

  「是在哪裡呀?」張揚問道。

  「啊!對了。」

  古昊東猛一擊掌,隨即快步跑了出去。然而到了那裡,卻什麼也沒看見。

  「總裁,這裡嗎?」

  「肯定是被那女孩子給撿了。」古昊東扶著牆面,懊惱地垂下臉。

  「我想她肯定還在這會場。」張揚拍著胸脯,「告訴我她的長相,我去找她。」

  「長相……」天,她長什麼樣子?

  古昊東揉著眉心,印象中她穿著一套三流禮服,頂著掩去半張臉的假髮,還戴了副奇怪的深色墨鏡,至於長相……就只能去問她自己了。

  「不會吧?」張揚倒吸了口氣,「總裁,你該不會被美女倒追怕了,連正眼都不看人家一眼吧?」

  「去你的!」古昊東赫然想到什麼,又衝回休息室找到那件沾上唇印的襯衫,並將那唇印湊近鼻子聞了聞。

  憑他經營Lave  JU化妝品多年的經驗,倘若這唇膏是名牌,他只要一聞就知道是哪一種牌子。可惜,此時瀰漫在他鼻間的,竟是一種廉價的香料味。

  該死,他怎麼忘了那女孩根本就是個偷偷潛入者,這下可好,一支名牌領帶夾落在她手中,還拿得回來嗎?

  再看看腕表,剩下三十分鐘了,他得趕緊找出那人才行。

  於是他猛回身,拿著襯衫在人潮中穿梭,技巧性地與每個遇見的女人接觸,偷偷觀察一下她們的模樣。可遇上熟人又得和他們寒暄幾句,倒是浪費了他不少時間。

  為什麼他轉了一大圈,仍不見她人影呢?

  她那樣的打扮應該很好認,除非她換了裝。

  老天,他該怎麼辦呢?

  看著襯衫上的唇印,古昊東感到萬分無奈。

  ◎        ◎        ◎        ◎

  剛剛那個男人呢?林烈兒拿著手中的領帶夾找了老半天,就是不見他。在她印象中,他穿著藍褐相間的西裝,為什麼現在卻找不到這樣穿著的人?!

  殊不知,古昊東為了能及時找到她,早將西裝脫了。

  而烈兒也因為一身禮服礙著動作,早將它脫了。

  方纔她萬分不捨的掏出身上僅有的三千元,向一位女侍者借了一個鐘頭的待者服,現在正在會場內穿來穿去,但不知是不是作賊心虛,她始終不敢拿下假髮,只是將墨鏡改成自己的黑框眼鏡,至少那厚厚的鏡片可擋住自己大半張臉吧。

  就這麼,兩人幾度擦肩而過,卻誰也不認得誰!畢竟就一面之緣,當時她還戴了副奇怪大墨鏡,要真能一眼認出,還真是有鬼!

  古昊東再看了下手錶,「太遲了,算了吧。」「

  沒轍下,他只好折返休息室,將自己的儀容稍作整理。

  「總裁,找到沒?」張揚一見他回來,立刻趨前問道。

  古昊東搖搖頭,將手中的襯衫扔到沙發上,「沒有。那女人不是我們邀請的貴賓,是偷跑進來的。」他懊悔的揉揉太陽穴。

  「既然你知道,為何不趕她走?」張揚不解。

  「唉!我當時是想反正還有位子,她有本事進來就讓她開開眼界,哪知道……」古昊東扯出一抹苦笑。

  「我想她肯定跑了,撿到這麼有價值的東西能不溜嗎?」張揚替總裁抱怨。

  「得了,時間到了,走吧。」

  「可是少了領帶夾……」

  「至少袖扣還在。就說領帶來在運送途中出了點問題。」這種說法既交代得過去,又不失大體。「哦。」應了聲。張揚只能看著古昊天整理儀容,不過才數秒,他便從剛剛那個頭髮凌亂、衣服不整的狂野浪子,變成如今軒昂不凡的紳士。

  唉!老天造物未免太不公平。

  張揚低頭看看自己的五短身材,再瞧瞧總裁那一百九十公分以上的頎長體魄,他能不自卑嗎?撇撇嘴,他不禁又重歎了口氣,「唉……」

  「歎什麼氣?該出去了。」

  古昊東一踏上會場,立刻引來眾多掌聲。尤其此刻他那翩翩神采、玉樹臨風的模樣,更是讓許多女人為之動心不已。

  古昊東漾了抹俊逸微笑,就著麥克風說:「各位剛剛已經欣賞了這一季Lave  JU的最新服裝發表,以及彩妝色系介紹,還滿意吧!」

  頓時,又聽見大家給予更響亮的掌聲。

  「謝謝……謝謝各位。那麼你們也該知道我一出現,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帶給大家了吧?」

  「知道——」許多女人已忘了矜持,大喊著。

  他清了下喉嚨又說:「各位消息真靈通,你們應該知道Lave  

  JU這次的領帶夾與袖扣得到巴黎流行獎,本來今天是要拿它們來展示,不過很遺憾,從巴黎運送的途中發生了點問題……」

  話還沒說完,就已聽見底下眾多歎息聲。

  他接著又說:「別惱,只是少了個領帶夾,瞧,袖扣可是完整無缺地在這裡,各位可以先——」

  「喂——是這個領帶夾嗎?」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突兀地傳過來。

  大家回頭一望,就看見一個女待手裡拿著領帶夾揮呀揮的!

  「你——」古昊東蹙起眉,而底下的張揚也只能掩面歎息。

  「你快過來拿呀!總不能叫我送上去,我……那麼多人我會怕呀!」烈兒膽怯地望著每一道對她投來的好奇目光。

  都怪她一時衝動,才會惹來那麼多人的注視,尤其是那些女人!呃,像閃電槍一樣,快將她擊斃了!

  再看向站在台上的男人,他只是一徑地站在那兒,若不是剛剛他的聲音讓她想起了「他」,她還不敢認他呢!

  這女人居然在他這麼重要的展示會上鬧事!如果她將東西拿走,不再出現倒還好,可就在他已經向眾人宣佈這東西正在運送途中,她卻突然出現,破壞他的計劃,這不是擺明了要他向大家承認他古昊東說謊嗎?

  不,這攸關Lave  JU與他的名譽,他不能冒險!

  於是他對她喊道:「你過來。」

  「我過去?」她指著自己的鼻尖。

  「對,過來。」他又說了遍。

  烈兒沒轍了,只好緩步朝前走去,然後在張揚的眼神示意下走上台。

  「你!」他和顏悅色地笑了,「對了,你怎麼換了衣服呢?」

  「因為不方便,所以才跟人租了這身衣服。」她邊說邊顫抖著腿,看著台下一群人好奇的目光。「我倒覺得你那套衣服美極了,能不能穿來展示一下?」

  美?她有沒有聽錯?「會鬧笑話的。」

  我就是要你鬧笑話。「不,我說的全是真的,請你將它換上好嗎?」他溫文地笑了笑,可烈兒卻不知他就要火山爆發了。

  烈兒癡迷地望著他,久久不能自已。帥哥有所要求,拒絕就太狠了,何況他還是帥哥中的極品。「好,我換,可你不要後悔。」她提醒地。

  「不會。」他笑著,因為後悔的會是你。「請從後台下去。對了,別忘了把這黑框大眼鏡換成原來那副墨鏡。」

  烈兒讓張揚帶往休息室,換上了她之前的服裝。

  當她再度回到台上,立刻引來底下人的竊竊私語與鄙夷的笑眼,她頓覺不知所措,只能傻傻地看著古昊東,向他求救。

  可她看見的卻只是他掛在唇角的冷笑,剎那間,她有種誤入賊船的感覺,但已抽不了身。

  「聽說今天這個會場抓到幾名冒牌貴賓的假客人,她就是其中之一。一個小時以前我遇見她,因為一時好心放她一馬,沒想到卻惹來現在這種場面。你們認為,她說的話能信嗎?我的領帶夾怎可能在她身上?」

  烈兒驀然瞪大眼,拿掉墨鏡看著他,「真的,那真的是你的!」

  她急忙想從身上找出那個領帶夾,卻發現剛剛換衣服時,順手將它往桌上一放,忘了帶出來。

  「別再說了,回去吧,小姐。」古昊東挑起一眉,指著大門處,「你是要自己離開,還是要我請守衛?這裡可是有許多媒體記者,不要弄得自己難做人。」

  他看似好心的奉勸話語,聽在烈兒耳裡就像針扎,她恍然大悟地看著地,「你……你設計我?」

  他瞇起眸,往側邊一個撇頭,不想去看她那雙含怨的眼,「請你離開。」

  烈兒被逼急了,也冒出了火氣。「好,我走!現在我終於知道,你們這種有錢人,永遠都是狗眼看人低!」

  才回頭,她便看見底下所有人嗤之以鼻的臉色,於是趕緊捂著臉衝出會場。

  在大門處,她不禁又回過身,以一種複雜的神情望著他良久,才旋身離開。

  見她這般心傷的離去,古昊東竟有些後悔。老天……他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頓時,古昊東的心裡不舒服極了。但為了讓發表會能順利圓滿,他還是強顏歡笑,以幽默的口吻將它做了最完美的Ending。

  那晚他回到飯店,看了一下媒體對這次展示會的評價,卻看見一則令他意外的相關新聞——

  今晚八點多,一名身著禮服、戴著假髮的女子不幸被一輛轎車撞上,之後竟消失無蹤。

  目擊者表示,該女子是從Lave  JU展示會場跑出來的,當時她淚流滿面,完全沒注意到從她身旁、疾駛而來的車輛。

  當時天色已晚,目擊者並沒看清肇事車輛的車牌。如今那名女子生死未卜,現場只留下那頂假髮,和掉在地上的一副墨鏡,警方正在全力調查了這是否為一樁車禍搶案。

  古昊東的心在瞬間漏跳了一拍。

  接著,他不假思索地趕往警局,去確認那頂假髮與墨鏡——

  是她!就是她!

  雖然不是他撞了她,可她卻是因為他的狠心,讓車給撞了!

  她現在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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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 00:19:03
第二章

         美國 舊金山

  「總裁,聽說你今年又將展示重點放在台北,為什麼?」張揚一邊整理資料,一邊喃喃念著,「歐洲時尚界不是多次與你聯絡嗎?」

  「話是沒錯,可歐洲市場現在已趨近飽和,而台灣的名牌熱度正在上揚,應該有不錯的發展空間。」古昊東自然有他的道理。

  「說的也是。」張揚點點頭。

  「已和台灣聯絡上了吧?」發出一封Mail後,古昊東順口問。

  「聯絡了。日期定在八月二十。」

  「八月二十!」古昊東怔忡了下,拿筆的手一滑,不小心在資料表上畫出一條線。

  「怎麼了?」張揚愕然地看著他的反應。

  「同一天。」他沉重的閉上眼。

  張揚這才懂得總裁是在愁啥,於是安撫道:「都三年了,你還沒忘了那事呀,別想了。」

  「我怎能不想呢?」一條命平白無故就這麼沒了,他能不歉疚嗎?

  這期間他找尋過她,更曾在半夜三更睡不著時,拿著那件襯衫盯著她的唇印傻傻看著、想著,可每每映上腦海的,全是她離去時驀然回首的淒楚容顏。

  「但是至今仍沒有她的下落呀!或許她被人救了,現在活得好好的!」

  「問題是沒人知道她是誰,甚至不曾聽過誰報的失蹤人口與她相仿,在完全不確定的情況下,你要我怎麼放心?」古昊東深鎖著眉,三年來歲月的洗禮,讓他看來更成熟、更具男人味。

  他搖搖頭,輕笑了聲,「對了,這次的會場在哪裡?聽說台北新蓋了好幾處展覽地點。」

  「可是那些地方都被訂了,只剩下一處。」張揚有點為難地說。

  「哪裡?」他抬起臉,已有不好的預感。

  「就和上次同樣的地方。」他當然知道總裁顧忌什麼,只是事過境遷,他如果還記掛著這事,永遠都不會快樂的。

  「我不是堅持要在『立風廣場』的三樓展示場嗎?那可是我在半年前就物色好的地點。」他發火了。

  他知道自己有心結,如果是同樣的地方,他一定會心亂如麻,肯定會再想起她……那個不知姓名的女人。

  「可是那地方,半年前就讓人給訂走了。」張揚無奈道。

  「你別告訴我是同一天。」古昊東冷哼。

  「不單單是同一天,而是整整半年……天天都租。」瞧總裁那大冒肝火的模樣,張揚直想著等會兒該怎麼逃。

  「每天?是誰這麼大手筆?!」古昊東一臉的不可置信。

  「KLDD。」既然總裁問了,他只好答了。

  「KLDD!」他震驚地站直身軀。

  難怪古昊東會這麼意外了,因為KLDD與Lave  

  JU向來是死對頭,兩方皆是以開發男女服飾為主,在國際時尚評選上也不相上下,只是他們很有默契的從不相互叫陣,為何今年他們也會挑在台灣?而且似乎是有計劃地將最佳地點給包了。

  「總裁,你別氣,經我打聽,他們今年應該是在巴黎舉行服裝發表會,但森何要在台灣包下一整年的場地,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既然對方不用,你情商一下,他們應該會出讓吧。」

  「好,這事交給你辦。」古昊東坐了下來。

  「啊?交給我……」張揚一愣。

  「再十天左右,雅嵐就要回美國了,到時候我一定抽不開身,你不去難不成我去?」

  說起這個雅嵐,古昊東就有著滿滿的無奈,因為她父親是他母親的大學同學,七牽八扯下,他們也被硬拉在一塊,可她卻不知,他可讓她纏得很頭大!

  「什麼?她不是在法國唸書?」張揚細想了下。

  「畢業了。」他暗吐了口氣。

  「哦,那我還是得一個人去台灣了?」這任務還真棘手。

  「你是覺得你無法勝任?」

  「總裁,聽說KLDD總裁的個性很怪,不太好搞,我怕——」張揚抓了抓後腦,有些侷促不安。

  「你就試試吧,不行我再去台灣一趟。」揉揉眉心,古昊東發覺自己的一顆心,竟沒來由地陷入一股不曾有過的感覺中。是有什麼事將要發生了嗎?

  「好吧,我全力以赴。」不這麼說也不行了,但願老天能庇佑他呀!

  ◎        ◎        ◎        ◎

  廚房裡傳來濃濃的菜香,客廳裡坐著三個女人,不停揉著肚子。

  可等了半天,卻遲遲不見菜被端出來。

  「烈兒呀,快點好嗎?」小喬受不了地喊著。

  「來了、來了……慢工出細活嘛,煮東西也一樣得細熬慢燉。」烈兒邊說邊將一鍋香噴噴的大骨湯端上。

  「哇……好香呀!」芸芸深吸了口氣,「但怎麼只有湯呀?」

  「菜還在裡面,你們誰幫我進去端呀!」烈兒對著這幾個死黨笑了笑。

  「唉……如果林伯伯還在,他可會招待咱們,不會讓我們那麼辛苦了。」淑倩想起以前,不禁懷念起烈兒的父親。

  就在年初,他突然中風,送醫後不治,讓她們這幾個乾女兒哭了好幾天。

  想起父親,烈兒的心不免一沉,可她仍強顏歡笑著,「那我就對你們不好呀?」

  「好,當然好。」大伙也換上笑容,「快,大家快幫忙吧。」

  「對,大家快幫忙吧,亞森叔叔就快來了。」大家七手八腳的將東西端了出來,這時候主角也現身了。

  這位「亞森叔叔」不是別人,正是KLDD總就亞森•威廉斯。三年前不慎撞上烈兒的,正是他的司機,而他也在車中。

  當他將烈兒抱上車時,只見烈兒不顧身上的傷,直抓住他的手喊道:「快帶我走……帶我走……」

  幸好亞森身旁坐著翻譯,這才明白她的意思。

  看著她淚盈於睫的容顏,他於心不忍,便囑咐司機盡速開往醫院。可她卻堅持要回家,不去醫院,弄得他萬分為難,最後見她傷得不重,才依了她,但事後基於道義,仍天天到她家中看她。

  所幸正在念大四的烈兒英文能力不錯,他們可以做簡單的溝通,時間一久,他漸漸瞭解烈兒是個可愛又善解人意的女孩,還有她心底那道不為人知的傷口。

  「亞森Uncle——」烈兒一見到他,立刻撲進他懷中。「你終於來了……」

  「傻孩子。」記得上次見面是在烈兒父親的告別式上,如今一年了,感覺還真久呀。

  「哇!亞森叔叔,你中文變得好棒哦,比上次咬字清晰多了!」小喬驚訝地發現。事實上,她們也是經由烈兒才有幸認識他的。

  「我在美國特別學的,近來想將事業觸角轉向日本、中國,日語我本就沒問題,因此用心學了好一陣子的中文。」他笑了笑,再用更字正腔圓的中文說:「我好想你們,你們想我嗎?」

  「想——尤其是烈兒,她可想了你一整年喲。」芸芸說。

  「是嗎?那我這次是來對了。」亞森笑望著烈兒。

  烈兒拭了拭淚水,拉住他的手,「亞森Uncle來,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中國菜,快嘗嘗看。」

  「真香呀!」亞森一坐進餐桌,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而後笑著對她們說:「筷子也是我跟著烈兒學的,現在拿得可好了。」

  「以後我們都可以教亞森叔叔拿筷子。」幾個女孩子於是圍著餐桌,與他一塊兒開心吃喝了起來。

  「亞森Uncle謝謝你,幫我們介紹了工作不說,這次還專程來帶我們過去。」烈兒突然抬頭說。

  就在前陣子,亞森曾向烈兒提及他已在日本成立分公司的事,想請她和她這些死黨一塊兒過去幫忙。

  在烈兒詢問後,除了淑倩之外,她與小喬、芸芸都答應了。

  「我在日本的分公司正缺人手,你們都是我需要的人才,雖然讓你們離鄉背井有些遺憾,不過我真的需要你們。」他很誠懇地說。

  「你給我們的福利這麼好,我們才喜歡呢!再說,日本離台灣也不算遠,一天就可來回了不是嗎?」小喬笑著說。

  「那就好,這我也放心了。」亞森點點頭。

  「其實我們也知道亞森叔叔是衝著烈兒的面子才幫我們的,不過我們已經很感激了,也感激烈兒無論有什麼好處都沒忘了我們。」芸芸與小喬對視了眼說。

  「瞧你們說的,亞森Uncle可會生氣的。」烈兒點了下她們的額頭。

  「對,再這麼說我真生氣 。」亞森搖搖頭地笑了。

  「唉,只有我不能去,我媽的小吃店還要我幫忙呢,你們這一走,可得記得回來看我哦。」淑倩萬分不捨地說。

  「一定會的,你放心吧。」小喬拍拍她的肩。

  「對,我一定會勤放她們的假,至於你哪時候想去,隨時都可以過來。」亞森做著保證。

  「真的?那太好了!來,乾杯吧!我們一言為定。」淑倩高舉酒杯,與他們幹了一大杯啤酒。

  就這麼,大伙開懷飲酒,暢意說笑,一頓飯下來,小喬她們三個都醉倒了,惟獨清醒的烈兒將她們給抬進客房歇息。

  當她再度回到亞森對面坐下時,卻是一臉凝重,「我不去日本了。」

  「為什麼?」亞森揚起一道眉。

  「聽說他要來了。」烈兒閉上眼,「我想你們同為流行界先趨,一定也聽說了吧?」

  「沒錯。這次我來,正是打算告訴你這件事。」亞森瞇起眼,「怎麼?對他的恨還沒消失呀?」

  「沒辦法,我忘不了!我好心拿東西還他,他為何要在大庭廣眾下嘲弄我?甚至還讓記者給照出來……還好我打扮成那樣,沒人認出我,我……」說起往事,她忍不住緊握雙拳,當時受辱的感覺令她至今仍忘不了。

  車禍後她曾告訴亞森這件事,而他自願幫她打聽,這才查出當時讓她下不了台的,正是Lave  JU的總裁古昊東。

  「唉!當時他太年輕,沖得太快,雖然打響了Lava  JU的名聲,卻也無形中得罪不少人。」亞森悠悠說來。

  太年輕……太年輕就能將別人的自尊踩在腳下,戲弄別人對他的真誠?!」她的肩膀無法控制地抖著,「還記得當時我為何不肯就醫,急著要你載我離開嗎?」

  「為什麼?」

  「我怕……我怕那些記者會追出來,我不想再見到那些鄙視的眼神,我……」她搶著臉,強忍了三年的委屈,終於破閘而出。

  「不哭、不哭。」亞森上前輕拍她的肩,「沒事的,已經事過境遷了。」

  「沒過去,永遠不會過去。」烈兒深蹙起眉,「亞森Uncle,你能幫我嗎?」

  「你是要……」

  「我要見他一面,當然,我不會再是三年前那個穿著三流禮服、戴可怕假髮與深色大墨鏡的林烈兒。」她非常堅決地說。

  亞森點點頭,能明白她心裡的怨,「其實我老早就替你布了局。這不是想借你的私人恩怨,來幫我除掉對手;而是真心為了你,想替你解除心底的痛苦。」

  「什麼局?」

  「早在半年前,我就聽說古昊東可能會到台灣舉辦發表會,而且對新成立的立風廣場展示場極感興趣,於是我就把那展示場租下來。」亞森淡淡一笑。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感動得又快哭了。

  「因為三年前,我就當你是我女兒來疼愛。你也知道,我年紀與你父親相仿,卻無兒無女,這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他揚起嘴角,「不知我是否有這份榮幸?」

  「我——」明白他的心意,可她又怕引人閒話,「你這麼有錢有地位,我怕……」

  「只要說你肯不肯就行了,何必為別人而活?」亞森說了句真心話。

  對,只要問心無愧,何必為別人活?

  她動容地走近他,張開雙手抱住他,哽著聲喊道:「爸……」

  他笑了,「我終於有女兒了。放心,爸爸會幫你的,在名義上你就是KLDD的在台發言人,如此一來,你就能名正言順與古昊東見面了。」

  得到這份許諾,烈兒趕緊拭去淚,對亞森嫣然一笑,「謝謝爸,我會加油,我一定會討回顏面,你等著看吧!」

  ◎        ◎        ◎        ◎

  他怎麼會用那麼無能的助理,還一用那麼多年?

  得知張揚鏘羽而歸的消息,古昊東只好撇下所有事物,提前趕來台灣,洽談展示他事宜。

  出了機場,見到姍姍來遲的張揚,古昊東不禁睨了他一眼,「公司上下都在為這次展示忙碌,你卻連該做好的事都做不好。」

  「對方可不好惹,你待會就知道了。」張揚聳營肩。

  「待會兒?什麼意思?」古昊東坐進車內,立刻從行李袋中拿出一支Ray-Ban太陽眼鏡戴上。台灣的烈陽,讓他睜不開眼。

  「我之所以遲到,就是因為剛剛對方來電,要我立即前去商議,否則他們要回日本了。」張揚邊開車邊說。

  「現在?!那你還來做什麼?」

  「我聯絡不上你,怕你久等啊。不過,不礙事,他們約的地方離機場不遠,馬上就到。」總裁來了,他不用再去應付那個難纏的女人,真樂!

  「我這副樣子,能見人嗎?」這個張揚,老是會找麻煩。

  「無論你是哪一種面貌見人,都是迷死人不償命的,就算不穿衣,也不會有女人有意見的。」張揚咧嘴笑說。

  古昊東擰眉轉向他,乾笑兩聲,「謝謝你啊。」

  「呵呵……」知道總裁不爽了,張揚也只好抓抓後腦,不敢再多話。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抵達相約的餐廳,古昊東拿著幾份重要的資料,便下了車。「對方什麼名字?」

  「Tina,她是亞森的乾女兒。」

  「哪門子的乾女兒?不會是情婦的別稱吧!」古昊東撇嘴冷笑。

  張揚聳聳肩,不予苟同,「看來不像呀。嗯,對了,在七號廂房。」

  「OK。」他帥氣地走進餐廳內。

  這是間著名的日本料理店,裝潢十分典雅,隱約中還聽得見舊時的演歌,讓人好像置身在那遙遠的舊時代。

  一走進七號房,才發現原先以為的洋妞,竟是位道地的東方女子。「Sorry,I——」無法確定她是來自哪個國家,他只好先以英語打招呼。

  「我叫Tina,諸多指教。」沒想到她說的竟是流利到不行的中文!

  「我是古昊東,很抱歉,剛剛路上塞車。」他調整了下領子,而後走了過去,坐在她對面。

  「沒關係。剛剛因為怕你餓了,所以已經替你點了餐,可以嗎?」她指著他前方的豐富料理。

  「可以,謝謝。」古昊東點點頭,可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與她似曾相識,卻又理不出個所以然來。「那……直接進入主題吧。」她為他斟了杯清酒。

  「據我所知,貴公司八月二十日在立風廣場,並沒有任何節目。」他微瞇起眸端詳著她。

  這女人舉手投足是如此風情萬種,然而無表情的面容,卻又冰冷的讓人不敢接近。但憑他看過無數的人,他總覺得她的冷漠,似乎有些「刻意」。

  Tina笑了笑,順手將細柔微發的髮絲撥到耳後,「你是打聽得很清楚,但是……若我說我們臨時有了節目呢?」

  「貴公司是打算……」古昊東挑起眉,已能感受到她的蓄意刁難。

  「我打算召集在台經銷商,在那開一個化裝舞會,呃——對了,我們不會限定只有貴賓才能入場,一律對外開放。那時正值暑假,我想一定很熱鬧。」

  說時,她不忘掩唇低笑,塗著最新款蓿丹的指甲撫在唇角,配著她一排潔白貝齒,還真是誘人無限!

  「如此一來,不是有損貴公司一向秉持的高格調?再怎麼說,也得保住自己的格調和品牌吧?」他冷眼睇凝著她。

  「話是沒錯,可總比因此害了人要好吧?」Tina勾起漂亮的唇線,淺淺一笑。

  古昊東錯愕地望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Tina淡淡一笑,那雙無人能解讀的黑眸閃著幾許寒光,「我會有什麼意思?別想太多。」

  「Tina——你中文這麼流利,應該是中國人吧,可否告訴我你的中文名?」他實在不希望回到台灣還得說英文。

  「我姓林,叫林烈兒,朋友都喊我烈兒。」說著,她便拿起皮包,從裡頭拿出一包涼煙,「要不要來一支?」

  古昊天東瞇起眸看著她,最後搖搖頭,「女人抽的,我不習慣;再說,這是包廂,抽煙似乎不太好吧?」

  「你在意?」她挑眉笑問,接著作勢要將它放回皮包內。

  可這時候她卻聽見他說:「不在意,請便。」

  烈兒恍神了會,眼珠子轉了幾下,「好吧,那就抱歉了。」

  她點燃了它,可就在吸了一口後,就被那涼得嗆人的味道,刺激得猛咳嗽。

  討厭!是誰說這種涼煙一點味道也沒有的?

  「你怎麼了?」古昊東起身走近她,輕拍了下她的背脊,「不會抽就別抽,抽煙並不能代表一個人成不成熟。」

  烈兒撫胸的動作瞬停,驀然仰起臉瞪著他,「是呀,會不會抽煙是不能代表一個人成熟與否;有沒有錢,也不能表示他是否能狗眼看人低。」

  古昊東蹙起眉心,仔細探究著她的表情,「你到底想說什麼?」

  「有嗎?」她抬眼睨著他,「該不會我的無心之語,擊中某人要害,讓他惱羞成怒了吧?」

  「林小姐!你就非得這麼字字挖苦嗎?我們過去認識嗎?為什麼你對我好像有深仇大恨呢?」

  即便Lave  JU和KLDD在商場上是對手,但他們向來和平共處,十幾年下來,也都相安無事的各在流行界佔有一席之地,可她為何要這麼做?

  這女人除了會胡鬧外,完全不懂得做生意的困難。再說,她或許就是亞森的女人,故意弄個「乾女兒」的名稱,以掩人耳目。

  「我……怎麼會呢?」她坐直身子,再度拿起筷子,夾了塊生魚片放入口,「除非有人行不正、坐不穩,非得對號入座。」

  他回到座位後,也大口吃了起來。看來有意思,他當真遇上對手了,既要對抗,他不吃飽喝足怎麼成?

  烈兒頓覺疲累地揉揉眉心,從不曾在商場上打過滾的她,從沒這麼辛苦過。

  為何這男人會這麼難纏?她暗地裡的調侃與挖苦,難道他聽不出來?或是他壓根沒人性,對於三年前一個陌生女人車禍後的下落,完全沒放在心上?還是他那時正興奮於展示會的圓滿結束,根本不知道被他趕出去的女人出了事呢?

  搖搖頭,看來她這三年來的恨與痛,對他而言,根本就不如他身上任何一樣名牌重要!

  「林小姐——」

  「什麼事?」她收斂情緒,抬起臉對著他微笑。

  他狠狠一窒!為什麼這微笑那麼熟悉……好像……曾在哪見過?

  抹了抹臉,他企圖將心底的浮躁給抹掉,「你該知道我來的目的,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她點點頭,「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回答,不需我再重複一遍了!是吧?」

  「我想,今天的見面是多餘的。」她笑了笑,「你可以繼續用,後面還有小點心,這些東西我都已付了賬。」

  「喂,你——」他怎能讓她就這麼跑了?這女人不但蓄意刁難地,還有意戲弄他,他要讓她明白,他古昊東可不是隨意任人玩弄的!

  他立刻起身,追隨著她的背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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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 00:19:21
第三章

        「等一下!」古昊東在她上車之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說過我們之間已沒什麼好談的了。」

  「林小姐,你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針對我對不對?」他站在她的車門訪,環起雙臂凝睇著她。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那個意思。」烈兒手撫著額頭,感覺一股股疼痛不斷襲來。

  古昊東瞇起一雙探究的利眸,「林小姐,我想,西門町似乎比立風廣場更適合你的化裝舞會,就我所知,那兒有很多年輕人在走動。」

  烈兒站在他面前,壓根不畏懼他的氣勢,「我記得你剛剛說過,再怎麼也得保住自己的格調和品牌……我想立風才可和我們KLDD相提並論,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或許是剛剛喝了些清酒的關係,此刻的她雙頰微紅,帶著一抹晶亮的透明感,還真是水媚又誘人,可惜他古昊東就是美女看多了。他雙手抱胸,笑望著她那張足以引人犯罪的小臉,「不但不滿意,而且太牽強了。」

  「你!」發覺她的心竟在他這抹笑容中亂了方寸,她趕緊深吸口氣,「請你讓開!」

  他捏了捏眉心,「好,我已不想說太多話惹人嫌,只想問你要多少代價才能讓出立風廣場的展示場?」

  「多少代價都肯嗎!」她勾唇一笑,彷彿終於等到他說這句話。

  「你該知道多少價錢我都付得起,但是也要在我能容忍的範圍之內。」古昊東的臉上,仍是那滿滿的倨傲。

  注視著那張自信的臉孔,烈兒的眼底飄掠過難解的情緒,嘴角緩緩凝聚了一抹笑容,「好吧,來我住的地方談吧。」

  「什麼?」他拉住她,「你要我——」

  「怎麼?還怕我非禮你?」冷冷勾起扶笑,她再次推開他,直接坐進車中。

  透過車窗,望著仍佇立在外頭的身影,「還不上來?」

  古昊東愣了下,想想張揚已離開,惟有此途了。

  一上車,在恍惚間,他像是看見烈兒嘴角劃過一抹笑……那笑容竟然有種讓他毛骨悚然的感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或許不知道,這輩子我還是第一次讓女人載著跑,而且還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兒?」他往椅背一靠,冷冷地自嘲一笑。

  「哦,這麼說,我應該感覺到莫大的榮幸 ?」烈兒勾起冷冽的笑,「可我剛剛不是說了,是去我住的地方?」

  「問題是,那香閨是否放了迷魂香,要是之後讓我非禮了你,那就不妙了!」古昊東可也不是省油的燈,這話的意思可不表示他會做個正人君子,而是要她提防點。

  這句話果真有了嚇唬的作用,就見她手一顫,車子明顯打滑了下。

  他略略拉出了抹笑痕。這女人道行還太淺,想跟他鬥,再回去修煉個幾年吧。

  「古總裁,你還真會開玩笑。」她抿起嘴角,斂下滿腹的不滿。

  「這可不是開玩笑,你倒可試試。」往後靠向椅背,他得意地挑挑眉。

  但這話卻惹毛了林烈兒,就見她開始換檔,接著車速倏然加快,不久整台車便在大馬路上飛馳起來,甚至還流利地在車陣中穿梭。說起她的技術,雖要比一般女孩子行些,但……

  太不穩了!他正值年輕有成之時,可不想命喪在她手裡啊!

  「喂、喂,你是受了什麼刺激是不?若想死可別抓我陪葬,我還有好長一段美好時光。」這車子抖顫的程度,未免也太大了。

  「可我自從三年前開始,就發覺自己沒啥好的未來,你就行行好,陪陪我吧。」她眼底激射出的冷光,讓古昊東冷汗直流。

  「林小姐,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別太激動,不過是跟你借一天的地方用用,你何苦想不開?」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抓住方可盤,「……你別往那開,太危險了,這邊、這邊。」

  烈兒皺起眉,「我知道,你別拉我呀。」她住的地方在那邊,他硬要將她拉哪兒去呀?

  「那旁邊是河呀!」他驚喊。

  「我就是要過河……啊——」一聲激昂的喊聲後,緊接的是玻璃碎裂的巨響!

  烈兒的額頭因為撞到方向盤而流了血,但她卻趕緊下車,察看自己的車子。

  「天……」她望著慘不忍睹的車頭,欲哭無淚。

  這車可是她向車行租來的呀!

  古昊東才一下車,就見她額上滴下了血,他驀然張大了眼,立刻抽出手帕,為她按住傷口。

  「你……你為什麼要跟我搶方向盤?」她搶下他的手帕,自己按著。

  「我是怕——」

  「你是怕我想不開?」她沉著嗓,看著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不是嗎?那邊明明是條河,你卻愈開愈過去,不是想死嗎?」

  「那是因為我住的地方就在橋下,不過去怎麼回家?」她鼓起腮。碰上這男人,真夠倒霉,他總有辦法將她的際遇弄到最糟。

  「你住在橋下?」他往那走過去點兒,果然看見最旁邊有條小路!「天……哪有人將路開在那地方?」

  「台灣就有很多這種奇怪的地方。」她無力喊著,按著傷口的手一鬆,額上的血又流了下來。

  「該死的!」他眉頭緊緊一揪。

  「我車壞了、人受傷了,你還罵我該死?!」烈兒火氣在眉頭凝聚,頓時額頭發出了陣陣疼痛,讓她臉兒突然皺了起來。

  「我不是說你該——唉,我送你去醫院。」

  他回頭正要招輛計程車,卻讓她阻止了,「不用,我家就在附近,用走的吧。」

  「你真沒關係?」他不太放心地問。

  「沒關係,擦點藥就好了。」走了幾步,她又不放心地回頭看著那輛傷勢慘重的小車子,「那我的車怎麼辦?」

  「已經壞了,沒人開得走,放心吧。等會兒我叫拖車公司將它拖去修理不就成了?」他真不明白這女人,自己的傷該煩而不煩,卻煩一輛破車。

  這種高級車光是修理費就高得嚇人,再加上一天兩千元的租金……天呀,真是會壓死她!

  雖然她名義上是亞森的乾女兒,可她除了求他給她見古昊東的機會之外,其他的幫助她完全拒絕。當然,這些費用也是掏自己的腰包。

  「你家到底還有多遠?」他以為會蓋在這種地方的房子,應該是像威尼斯的水上人家,可怎麼四處張望,都不見水上有半間屋子?

  「就在前面了。」她指著前面那間看來有點兒簡陋的平房。

  「你說……這是你住的地方?」當她拿出鑰匙開著大門時,他仍難以置信。

  「沒錯。」她沒好氣地走進屋內,古昊東則是跟在她後頭。

  他覺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從小到大,他的朋友和他都有相同的背景,這種小康之家,他還是第一次來。光這矮矮的天花板……就讓他感到壓迫感上醫足。

  「對了,你家有醫藥箱嗎?」他趕緊拉回心思,急著問。

  「我去拿。」

  「我幫你。」他主動跟她來到另一間房,替她從五斗櫃中找出一個根本不算醫藥箱的盒子。

  「就這樣?」他打開它,發現裡面只有一瓶優碘、一條藥膏和半包棉花。

  「嗯。」她點點頭。

  接著,他竟一語不發地就衝出屋外。

  烈兒看見這情景,眉頭不禁緊緊皺起。

  「怕血哦,一個大男人還這麼沒用,自己來就自己來。」烈兒鼓著腮,而後拿起醫藥箱走進浴室。可當她將額上的手帕拿下時,瞧見又淌下一滴血,她的手竟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

  她深吸了口氣,倒了些優碘在棉花上,卻怎麼也不敢擦上傷口。聽說優碘擦在傷口上不太疼,可她的傷口蠻深的,真的不會疼嗎?

  深吸口氣,她豁出去地將棉花放在傷口上,奇跡似的,除了水液沾到傷口的刺熱感外,還真的不是很疼呢。

  就在這時,古昊東折回來了,手裡還多了個真正的醫藥箱。

  「……你別亂來,我幫你。」他喊住了她,並拿下她手中的優碘,「害怕就別逞強,瞧你剛才手都抖得快將棉花塞進眼睛裡去了。」

  「什麼塞眼睛?你也太離譜了吧!」她抿緊唇,狠狠瞪著他,「我都已經擦上了,你就別雞婆了。」「雞婆?是什麼意思?」他好奇地挑起眉毛。

  雖然他是中國人,也會說中文,可從小在美國長大,對於台灣一些名詞,他可就不太清楚了。

  「雞媽媽的媽媽。」她捂著唇偷笑。

  瞧她那竊笑樣,他就知道她有意笑他,於是撇撇嘴,「鬼才信你。」

  「不信拉倒。」她開心地微笑著,可那笑容還維持不到三秒,立刻被一聲尖喊給取代,「痛……好痛……你給我擦什麼?」

  「優碘。」

  「騙我,優碘一點兒也不疼,你拿的是消毒水吧?」她竟疼得掉出淚,想推開他,卻又被他抓得緊緊的,怎麼也推不開。

  「你剛剛那瓶優碘已過期好久了,所以沒效果。」他一邊幫她上藥,一邊看著她,霍然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襲上心間,他忍不住問道:「我們是不是認識?」

  烈兒怔忡了,趕忙推開他,「你胡說什麼?你住美國,我一直住台灣,怎可能會認識呢?」

  「我不過順口問問,你未免太激動了吧?」

  她閉上眼,驀然腦海又浮上三年前那受辱的片段,心口也跟著緊緊一抽。

  「還沒弄好,你別亂跑。」古昊東口銜著透氣膠帶走到她面前,並將手中的紗布貼在她傷口上,而後撕下膠帶為她貼好。

  感覺他動作輕柔地在她額上動作,烈兒不禁想:是不是因論她是亞森的乾女兒,或是他有求於她,他才會對她這麼好?倘若她仍是那個俗氣、貧窮的傻女孩,他肯定是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的。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拉下他的手,板起臉,「別再浪費時間了,你跟我來這兒,不也希望趕緊將事情解決嗎?」

  「當然,我是迫不及待地想將事情解決,但是某人挺麻煩的,一會兒開快車、一會兒受了傷,哪給我時間解決?」他雙手叉著腰,無奈地睨著她。

  「我——好,那現在開始說吧。」她坐了下來。

  「等等。」古昊東伸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有件事想問你。」

  「請說。」烈兒點點頭。

  「這裡……真是你家?」他覺得疑惑。亞森著重生活品質可是出了名的,她既是他的乾女兒,怎可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烈兒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於是撇起唇角,「窮人就沒資格與你談事情?」

  「窮人!」他挑起一眉,「別開玩笑了,據我所知,KIDD沒有窮人,或許……這只是你個人的古怪偏好。」

  眉頭緊緊一皺,她語氣酸酸地說:「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如果你待不下,那請便,我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個大佛。」

  「好好好,我不多話就是。那我鄭重地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才肯讓給我一天?當然了,這代價包括我自己。」他笑了笑,眼神竟帶些許煽情。

  烈兒冷抽口氣,狠狠勝著他,「我的確要你的一樣東西。」

  「你說,是要我上半身的,還是下半身的?」古昊低沉的聲音,讓人聽得出他是蓄意逗她。

  「低級!」

  「這哪是低級?我是在跟你談條件。」看到烈兒紅了臉蛋,他更為得意。

  「好,我說。」她一步步逼近他,「古先生,聽說你在三年前曾發表過一項得獎的男性飾品?」

  一提起這事,他的心不免慢慢往下沉,畢竟是因為它,讓他害了一個女孩子。

  「沒錯。」他揚出笑容。

  「能不能送我一副?」烈兒揚睫,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就這麼簡單?!」這個答案讓他意外極了。

  「對,就這麼簡單。」她想再看看那個領帶夾,是不是仍然亮眼奪目。

  「No  Problem。」他比出一個OK的手勢。

  「那請你三天後到立風廣場,我們就在那兒簽約吧。」說著,她便起身將大門打開,「那麼三天後見。」

  他愣愣地看著佇立門邊的身影,心底竟染上了一股疑惑——為何她注視著他的眼神總帶著一絲恨意?這很究竟是從何而來?

  「三天後見。」古昊東想再說什麼,可依然沒說出口,便率性地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林烈兒心頭卻湧上一絲絲消弭不去的酸澀。

  猛一皺眉,又扯動了額上傷口,下意識伸手撫髑了下,那柔軟的紗布上似乎還殘留他指尖的溫柔……

  為什麼?為什麼數年後的重逢對她而言,震撼竟是這麼大?

  她復仇的初衷又為何在見到他時,有了微微改變呢?

  天……她究竟該如何是好?

  ◎        ◎        ◎        ◎

  古昊東躺在飯店的床上,回想著剛剛與林烈兒相處的畫面。怎麼老覺得她對他欲言又止,眼神裡甚至含帶著某種陰謀呢?

  突然,門鈴聲響起,他起身把門打開,是張揚。「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啊?」

  「我……我好奇呀。」張揚搔搔腦袋,「你知道,我若不弄清楚是會睡不著的。」

  「呵,你精力倒挺充沛的。」古昊東勾起嘴角,笑睨著他。

  「不是啦,而是我很想問你……你不覺得那女人心理不正常嗎?」

  張揚話一出口,立刻引來古昊東的詫異,「你也這麼認為?」

  「是呀!她看我的眼神總是很奇怪,奇怪的讓我渾身發毛呀。」

  「哈……你不覺得是她對你有意思?」

  「別說笑了,我這種五短身材,再加上一張圓到不行的臉,女人都嫌我油多,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我?」

  古昊東耙了耙頭髮,雙瞳閃過兩道機警冷光,「不過照你這麼說,那女人的確是有計劃的接近我們。」仿似想到什麼,他眸心突然一黯,而後瞟向張揚,「喂,該不會她與亞森無關,只是個冒牌貨吧?」

  「不可能,我再蠢也不可能笨到這種程度,我是親眼看到亞森開給她的授權書,以及亞森身旁的助手才相信她的。」張邊緊張地澄清,他可不會捅那麼大的婁子,那是會笑死人的。

  「那她究竟有什麼目的?或者她是亞森蓄意安排,來擾亂我們的?」雙手枕在腦後,古昊東斜倚床頭,靜待著他的反應。

  「這有可能嗎?」張揚想得頭都疼了。

  「唉……不管了,反正我就見機行事,遲早她會露出狐狸尾巴的。」古昊東伸了一個懶腰,「突然想喝點東西,你呢?我叫他們送上來。」

  「那麼晚了!」

  「有什麼關係?」爬起身,他打了通內線電話給服務台,「RoomService,我要一瓶威士忌、一盤小點心。」

  過沒多久,門鈴響了,張揚趕去開門。

  服務員推了酒與點心進來,把東西全擱在桌上後,便說:「你們慢用,還需要什麼嗎?」

  古昊東搖搖頭,隨手從床頭皮夾掏出一疊千元大鈔,「等等,這是小費,你要不要?」

  服務生走在原他,看著那疊鈔票,眼睛都發亮了,可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傻傻笑著。

  「如果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而且讓我滿意的話,這些就全是你的。」咧開嘴,古昊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知先生有什麼問題?」服務生終於開口了。

  「雞婆。是什麼意思?」他瞧著服務生,緩緩一字一字問出口。

  「啊?」對方一愣。

  「總裁,你這是什麼問題呀?雞婆……有這話嗎?」張揚跟他一樣是ABC,根本沒聽過這話。

  古昊東沒理他,直瞧著服務生那副張口結舌樣,「你知道?」

  「知道是知道,只是……太簡單了吧!」

  「簡單?那好,你快告訴我。」

  「雞婆就是『多事』的意思。」服務生不明白他怎會對這答案感興趣?

  「多事……」他沉吟著,突然恍然大悟,「那女人居然敢罵我多事,我可是好心為她——」

  「總裁,你為她怎麼了?」張揚倒是一臉新鮮。

  「你好奇?偏不告訴你!」坐直身子,古昊東將鈔票放在推車上,「謝了,拿去吧。」

  「謝謝、謝謝!」服務生得此意外之財,趕緊推著車往房外走去,好似害怕對方會臨時變卦一樣。而古昊東則走向圓桌,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張揚,笑意中帶著一抹詭譎,「預祝我們三天後簽約成功,Cheers。」

  張揚一頭霧水的接過杯子,還以傻笑,「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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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 00:19:46
第四章

    一晃眼,三天過去了。

  今天,古昊東與張揚兩人來到了立風廣場。

  想當然,全球兩大名牌Lave  JU與KIDD今天在這兒交流商議一事,自然引來許多媒體。

  因此他們一踏進裡面,使被這樣的陣仗給嚇了一跳!

  「總裁,這是怎麼回事?」張揚偷偷拉了下他的衣袖。

  「我想是那女人的傑作。」古昊東冷冷哼笑。

  「為什麼?」

  「今天是我有求於她,她自然要放風聲出去了。」沒想到那女人是個小人。

  張揚皺起眉,「我就說她心理不正常。」

  古昊東沒回話,只是邁開步伐往前走,對於那些一擁而上的記者,完全不予理會。

  至於在樓上等著他的林烈兒心情也不是很好,從窗口看著樓下大批記者與鎂光燈,她忍不住咬牙問:「是誰將這消息放出去了?」

  用膝蓋想也知道,等會兒古昊東會怎麼誤解她了。

  「吉米少爺。」她的助手阿風口中的吉米不是別人,而是亞森的乾兒子。說也奇怪,他收了一對乾兒女,都是台灣人。

  「吉米?!」烈兒一愣,「我只把這事跟乾爸說,他怎麼知道?」

  「嗯……好像你打電話去的時候,吉米少爺正在旁邊吧。」

  「天!」她重重吐了口氣。

  「而且吉米少爺剛剛來電,說他已經到機場了。」阿風又說道。

  「他來這裡做什麼?又沒他的事。」烈兒一向不欣賞這男人。因為亞森膝下無子,他老以KLDD未來的總裁自居,在得知亞森收了她為義女後,開始對她有所防範。

  但半個月前她陪小喬她們去了日本,與他見過面後,他竟看上了她,更對她展開熱烈追求,讓她疲於應付。

  「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來關心一下。」阿風聳聳肩。

  她撇撇嘴角,「這是我的私事,他沒什麼好關心的。」想了想,她又轉向阿風,附在他耳邊說:「你去樓下,將他們帶往五樓房間,要小心點。」

  五樓那間房間是亞森當初租賃一年期時,所附贈的小休息室,別人並不知道。

  「好,我這就去。」阿風一離開,她隨即收拾桌面資料,從後邊小門離開,沿著工作人員專用梯爬上五樓。

  而躲媒體躲得極煩躁的古昊東,終於在保全人員的隔離下,避開了記者,進入電梯。

  可在二樓時,電梯又停了下來,古昊東以為又是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可門一打開,竟是位模樣機敏的男人。

  「我叫阿風,是Tina小姐的助手,請跟我來。」

  在他的帶領下,古昊東走出電梯,跟著他繞了好大一圈,才由安全門後方的鐵梯爬上五樓。

  他們爬上五樓時,惟獨張揚抱著公事包氣喘吁吁。

  「拜託,你才三十五歲,別一副已經五十三歲的樣子好不好?」古昊東用下巴指指前面的阿風,「瞧人家精力充沛,我可不要光助手這點就輸了人家。」

  張揚趕緊深吸口氣,抬頭挺胸地超越古昊東,「我……才不會輸他呢。」

  古昊東搖搖頭,跟著阿風繼續朝前走,直到進入一間小小的房間內。

  當他看見林烈兒就坐在那等他時,忍不住瞇起眸睇著她,「用這樣的陣仗迎接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呢!」

  「對不起,我無意將此事宣揚出去。」她坐直身軀,平靜地解釋著。

  「無意?!不過大家仍是知道了。」他嗤之以鼻。

  「古總裁,你誤會了,那是——」阿風急著替她辯解。

  「你不必跟他多說什麼,他不信就算了。」烈兒制止阿風繼續說下去,隨後抬頭瞪向古昊東,「東西拿來了沒?」

  古昊東勾起嘴角轉向張揚,張揚便立刻從公事包內,將那套領帶夾與袖扣組拿了出來,並交給她。

  烈兒打開那暗紅色小牛皮盒,乍看到那閃著璀璨光芒的領帶夾時,心口竟無法控制地重重震了一下!

  「是它……真是它……」她咬著唇,抿緊唇角,淚水已在眼眶中醞釀。

  「怎麼了?」他疑惑地看著她。

  拭了拭眼角,她將東西收進皮包中。

  她是要報仇的,她懇求乾爸讓她與他見面,就是要讓他難堪,可……為何她做不出來?!她竟做不出任何傷害他的事,就連多為難他一下都不願意!

  傻……你真傻呀!埋在心底三年的怨恨,就這麼消失了嗎?

  她不知道會不會消失,但確信的是,她再怎麼也做不出傷害他的事。因此只能安慰自己,她尚未被仇恨給泯滅人性,不像他—這個就只會踩著別人往上爬的臭男人。

  驀然又發現她眼底似乎多了抹仇意,古昊東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過她。於是他看了下表,「再不一會兒就中午了,我請客,算是答謝你的承讓。」

  「不用。」她用力抹了抹臉,「阿風,幫我把合約拿給古總裁。」

  「是。」他趕緊將合約遞上上佔總裁,這是合約,你過目一下,若沒問題,請簽個字。」

  古昊東拿過它,仔細看過後,竟意外發現她沒有要求任何代價。難道她的目的,直的只是那組男性飾品而已?

  「怎麼還不簽,有問題嗎?」看他怔忡的樣子,她好奇地問。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付你高額租金。」

  「你不是已經付了嗎?我知道這套東西市價可是近百萬,你還不嫌貴呀?」烈兒站起身,「若願意就快簽,我還有事。」

  古昊東歎了口氣,這才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支支筆,將大名填上,而她也簽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銀貨兩訖,我們後會有期。」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她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阿風見狀,趕緊起身將合約收好,尾隨著她離開,「Tina小姐,等等。」

  「總裁,你看她是不是真的很不正常?」張揚也開始收著他們的合約。

  古昊東卻突然說:「張揚,我覺得她的背影很熟悉,熟悉到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心痛?」張揚摸摸自己的心,想了想,又往下摸了摸胃,「我只覺得胃空、肚子餓了。」

  聞言,古昊東忍不住撫額大歎,「你豬呀,去吃你的飯。」

  丟下這話,他大步朝外走去。

  這情況讓張揚撫胃的手移到頭頂上,「老天,這到底怎麼回事?」

  ◎        ◎        ◎        ◎

  來到外頭,記者已不見。這讓烈兒稍稍鬆口氣,至少她不用再浪費力氣對付他們。

  「Tina小姐,回去吧!吉米少爺剛剛又來電,說他想請你吃飯,正在飯店等著你呢。」阿風追了上去,順口提醒她,然而精明的他又怎會不知道她根本無意與吉米吃飯。

  「我不想去。」果然,她的回答早是他料到的。

  「可是吉米少爺他——」

  「我知道他不好搞,不過你放心,我會跟他說是我有事,所以沒法子赴約。」烈兒是絕不會帶給別人麻煩的。

  「那就不勉強你了,可現在你不到飯店,是要——」

  「我四處走走,午餐會自己解決,你可以先回去休息,若見到吉米,請跟他說我會再與他聯絡。」她現在好煩呀,只想一個人四處走走。

  「好,別忘了早點回來。」他看著她微顯蒼白的臉色,「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她搖搖手,笑了笑,「我只是有點兒累,想找個地方坐坐,或許去咖啡店喝喝咖啡。」

  「OK,那我走 !」阿風點點頭,提著公事包轉往地下室開車去。

  ◎        ◎        ◎        ◎

  烈兒一個人四處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覺得四周都暗了下來,抬頭一看,剛剛還艷陽高照的天空已烏雲滿佈,就快下雨了!

  看了看附近,只有前面的大樓可以躲雨,她於是跑向前。誰知才跑了幾步,天就落下雨來,而且還愈下愈大。很快的,粗大的雨點迷濛了視線,讓她不小心被路上的石頭狠狠絆了一跤!

  「啊——」真慘,她的裙子、她的衣服!全染上了水。

  咬緊唇,她突覺自己好脆弱、好痛苦。為什麼她會落到這樣的下場?該死的恥辱依舊掛在心裡,可她卻對他無能為力……為何老天就不能幫幫她?

  雨點無情地落在她身上,她索性不起來了,就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失聲。

  叭——叭——

  突然,她身邊停下了一輛車,對她猛按了兩下喇叭後,便從駕駛座奔出一個人,「喂,你在幹嗎?」

  她一見是古昊東,而他居然也沒撐傘,跟著她一塊兒淋成了落湯雞。

  以為她可能再也不會跟他有交集了,沒想到居然還能見到他,忽然心頭急湧上一股衝動,烈兒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低泣出聲。

  她是怎麼了?她不是恨地嗎?為何在見了他之後,又逃不過他魅力的魔咒?

  其實就在那天他為她包紮傷口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軟化了,而且認輸了……輸得好慘!

  「真是你!」他張大眸,眉頭微微一挑。

  烈兒聽見他的喊聲後赫然驚醒,發覺了自己所做的蠢事!她趕緊推開他,「對……對不起……」他看著她已經濕透了,「別說了,走,我帶你回去換衣服。」

  他二話不說就抱起她,將她送進車內。

  「等等,我身上都濕了,會把你的車給弄髒。」她急著要下車。

  「車弄髒總比你感冒生病好吧?別傻了,快坐好。」接著,他又從後座拿來他幹的西裝外套遞給她,「穿上吧。」

  「你可以不用管我的。」他的目的已經達成,可以對她實之不理了。

  「套你曾說的一句話,算我『雞婆』吧。」古昊東轉首,笑睨著她。

  「你知道了?!」她意外地張大眼。

  「是哦,雞媽媽的媽媽,你還真會唬我!」他對她一笑。

  看著他的笑容,她不自覺地也咧嘴笑了。

  他突然問,「怎麼,失戀了?剛剛把我錯認為他?」

  「沒有戀愛哪來的失戀?」她裡著西裝,冷冷一笑。

  「哦,那是我會錯意 ?」他抿緊唇,低笑出聲。

  「嗯!」她輕應了三餐。

  古昊東撇撇唇,不再多語地踩下油門,加速朝前奔馳。

  「去你那兒還是我那兒?」突然,他問。

  烈兒愣了下,「什麼你那我那,你送我到我家大門口就行了。」

  他點點頭。

  但當他送她到家門外時,卻賴皮的不肯離去。「你也該請我進去吹吹頭髮,或請我喝杯熱茶吧?」

  「可我覺得你還是回去換件衣服的好,我這沒有男人的衣服。」她下了車,就要拿出鑰匙進屋去。

  見她似乎心情不好,他於是聳聳肩,「OK,那你早點休息。」

  烈兒回頭,深深望了他一眼。她好想讓他進屋來,可是……之後呢?兩人不也一樣得分道揚鑣?他過他多彩多姿的總裁生活,而她可能轉往日本,與小喬她們會合吧。

  直到他走了,她才走進門。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不捨地走?剛剛差點兒就請他進來了……揉了揉臉,突然聞到彼在她身上那件外套的古龍水味,她的心又不免一動。

  糟,她忘了把外套還他,那該怎麼辦呢?

  突然,一道冷風從窗外吹進來,讓她抖顫了一下。她趕緊回房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再出來時,門鈴聲也適時響起。

  一開門,就看見古昊東淋著雨站在門外,額上的幾綹短髮尚滴著水,嘴角卻還掛著抹笑意,「我是來拿這給你的。」

  他將一個袋子放在她手心中,「那套領帶夾的保證書,該死的張揚竟然忘了放進去。」

  「沒那麼嚴重吧?」她接過手,「東西以後用寄的也成呀。」

  話雖這麼說,可她心底卻漾著一絲絲說不出的感覺,是欣喜嗎?開心能再度見到他?

  「嗯……真的好冷,不讓我進去坐一下嗎?」古昊東挑起雙眉,撇撇嘴說。

  他也是因為不捨而折回,明知道這一分開,要再見面可說是遙遙無期了,他怎能在對她有了某種……應該是不錯的感覺後,再若無其事的離開呢?

  或許他們可以再進一步交談,撇清以往的不愉快,做個好朋友也好……至少她是他至目前為止,可以讓他注目最久、也掛心最長的女孩。

  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搞清楚,為何她看他的眼神中,總是含帶著怨恨?這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烈兒笑著退開身,「進來吧。」



  她接著進屋找出一條毛巾給他,「把頭髮擦一擦吧。」

  又看他全身都濕透,她再度回房找出一件寬大的睡袍出來,「這是我的,以前學校演話劇時扮男生,買了超大的Size,之後卻再也用不著了。你換上吧,我先把你那些衣服拿去烘乾。」

  「哦,要我穿女人的衣服?」他倒覺得新鮮。

  「是女人的衣服,可是是男人的樣式,你穿不穿?不穿拉倒。」她說著就要從他手上搶回來。

  「好好,我換就是。」他拿著衣服,往裡頭揉了揉眼,開著玩笑,「去你房間換?」

  「去那間浴室!」她送給他一記衛生眼,指著另一邊的房間。

  「唉,害我開心一下。」他故意調侃她,而後抱著衣服走向浴室。

  當他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不禁大笑出聲。老天,那衣服穿在他身上,還真短了一大截!

  「若我這身穿著能博佳人一笑,要再滑稽點的打扮我都願意。」古昊東的一句話打斷了她的笑聲。

  烈兒愕愣地望著他,「你開什麼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說的全是真話。今天看你跟上回不太一樣,雖然一樣古怪,卻又像心事重重。」他坐在她對面,一對深邃的眼深深睇視著她。

  「你別自以為是了,我哪有什麼心事?」她眼神飄了飄。

  「我是關心你呀。」他認真地說。

  「算了,我才不信呢。再說,我們不過才見第二次面,你的關心也太突兀了吧?」她看了眼披在椅子上的外套,「髒了,我乾洗後還你,你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他當初本就沒打算久留,事情辦妥自然得回去準備展示的事。

  「那麼快?!」烈兒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如果你不捨得我,我可以多留幾天。」他逸出一抹帥氣微笑。

  「你開什麼玩笑,我只是……只是怕衣服來不及還你。」烈兒別過臉,找了一個爛理由。

  「就只因為這樣?」他偏著腦袋,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她原來的蓄意刁難今天為何全不見了?換上的卻是頹喪的表情,和臉上始終掛著的落寞……說實在話,他也不明白為何對她的感覺,會與一般女人不太一樣?

  「當然了。」她笑了笑,走進廚房,「既然你都要走了,那我就去泡杯熱咖啡給你喝吧,可沒幾個人有福氣喝我泡的咖啡哦。」

  「那鐵定難喝。」他蹙起眉。

  「你說什麼?」她猛轉身。

  「沒什麼。」摸摸鼻子,古昊東笑得有點兒賊。

  「哼!等下我會讓你刮目相看。」

  當她將咖啡端出來時,古昊東卻突然問:「你——你明天會來送我嗎?」

  「什麼?」烈兒訝異地抬起臉,「不會,我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你的西裝若來不及洗好,我會幫你寄過去。」

  「我不是為了西裝,只是想再看看你。」他們彼此心裡都明白,這一別後,想再見面已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我有什麼好看的?」她別開眼,可是心口卻震動得厲害。

  「你該懂我的意思,我覺得你非常與眾不同,所以……想與你交往。」當他瞧見她臉上出現的愕然時,他立刻補充道:「我是真心的。」

  「真心?!她搖搖頭,難以置信地說:「據我所知,你身旁有不少女人圍繞著,又怎會挑上我?你剛剛還說我古怪呢。」

  「可是我——」

  「你可不要說你就是看上我的古怪。」她雙手抱胸地望著他。

  「我不是,而是——」而是什麼?古昊東怔忡了,因為他說不出原因。

  「說不出來了是不是?」她問上眼,心裡深受打擊。

  「我不是……我只是——」

  「別說了,等你衣服干了,你就盡早離開。」她咬著唇,不再說話。

  ◎        ◎        ◎        ◎

  約莫一個小時後,古昊東的衣服干了,烈兒便拿給他,「快換上吧。」

  古昊東拿著衣服,才要進浴室再將衣服換上時,大門突然被打開,走進一個男人,「Tina,你門沒扣上,所以我……」

  當男人一看見古昊東,赫然噤了聲,再看看他的一身怪異打扮後,不禁挑起眉,一臉的曖昧,「呵,古總裁呀。」

  「吉米,你怎麼來了?」烈兒詫異地望著他,直疑惑地是怎麼知道她的住處。

  「他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說時,他嘴角還噙著笑,上下打量著古昊東的穿著。

  「他是?」古昊東瞇起眸審視著吉米。

  「你別管,快……快去換衣服。」烈兒邊說,邊將他往浴室推。

  可就在他要進入浴室時,吉米卻大聲喊道:「我就是KLDD的總經理亞吉米,你好啊。」

  「哦——久仰大名,你好。」進入浴室的一剎那!古昊東朝烈兒勾唇一笑,那笑似乎隱喻著「原來你已經有了男人」的意思。

  烈兒沒多作解釋,只是垂首不語——

  直到他進去後,她才轉身低聲問著吉米:「是誰告訴你我住這裡的!」

  「我只要跟乾爸撒撒嬌,再告訴他我可以就近照顧你,你的住址就要到手了。但沒想到——」他瞄了眼浴室大門,而後發出絲絲竊笑。

  「我告訴你,事情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明天就要走了。」烈兒連忙撇清她和古昊東的關係。「我聽阿風說,你已答應了他的要求,為什麼?」提起這事,吉米便板起臉,「他可是我們的死對頭呀。」

  「我答不答應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KLDD的未來總裁是我,我能不管嗎。」吉米也不多讓。

  烈兒深吸了口氣,「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好好好,算是我個人想法,你目前是乾爸眼前的紅人,我不想跟你吵,只想問你願不願意陪我回日本?」他語氣不佳地問。

  「我還不能回去,這幾天我要在立風辦一個告別過去的化裝舞會。」想起這事,她不禁笑了。本來她是想以此為借口拒絕古昊東的要求,如今她卻真的想好好舉辦一個別具意義的舞會。

  「化裝舞會?告別過去?」吉米皺起眉,「為什麼?」

  「不用你管。」

  「那我能參加嗎?」吉米逼近她,露出抹頗具心機的笑。

  「你?」她掩嘴笑了,「你不適合。」

  「為什麼?」

  「因為那天是像我們這種窮人歡樂的日子,不適合你這位有錢少爺。」她睨了他一眼。

  「你開什麼玩笑,你是窮人?!」

  「我就是窮人。瞧我這間屋子又簡陋又樸素,下大雨時,那邊屋角還會漏水,不是窮人是什麼?惟有我們這種人,才會讓你們這些有錢人批評得一無是處;也惟有我們這種身份低下的人,才踏不進——」

  烈兒煞住聲,因為她已看見古昊東走近她,並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注視著她。

  「你……你換好了?可以走了。」她走到門口拉開門。

  古昊東看看她,又看看吉米,而後撇撇嘴輕笑了下,便轉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烈兒的心倏然悶疼了起來,見他駕車離去,她臉上有著難掩的哀痛。

  吉米轉首,望著她那垂首不語的模樣,問道:「你喜歡上他了?」

  「關你什麼事。」烈兒揚睫瞪了他一眼,便用力將他往外推,「你也走啦!」

  「我是來問你,何時答應跟我吃一頓飯?」吉米急問。

  「不用,我還付得出飯錢。」她壓根不想跟他去吃飯。

  「那我等你辦完化裝舞會,一起去日本。」他仍不死心,就不相信他的魅力不如那個古昊東。

  真不明白大家是不是都瞎了眼,眼底的新貴就只有姓古的,將他吉米丟在一邊,連個消息炒作都沒有。

  「不用,我還不一定會去日本。」她說的是實話,離開台灣不過是想逃避一下心裡的苦,可天下之大,她又何必非去日本呢?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但我會等你的。」吉米想了想,雖然他希望能釣上她,好鞏固自己的權勢,卻又不能不顧公司,讓乾爸對他多有微辭,因此只好先返日再說了。

  「我如果要去日本,會和乾爸說的。」她別開臉,不想再與他多談。

  「好吧。」他上了車,又按下車窗,「Tina,別這樣排斥我,我知道乾爸有意撮合我們,說不定你將來會是我的呀。」

  烈兒抿緊唇沒作任何反應,直當他說的是天方夜譚。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了,她也不會嫁給他!

  可回頭一想,不喜歡他只是理由之,另一個理由是……她該不會早就喜歡上另一個男人了吧……

  眼神不自覺地瞟向古昊東方才駛離的方向。明天他就要離開了,而她與他無論是仇或怨,也將到此為止,不再有交集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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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 00:20:09
第五章

        又過了一個禮拜。

  這七天裡,烈兒致力於舞會的幸籌備,所芷牛阿風願意留下來,並為她請來許多臨時人員幫忙,才不至於被這些瑣事給弄得灰頭土險。

  「阿風,謝謝你。」舞會前夕,烈兒已累得癱在會場,動也不想動了。

  「哪裡的話,我知會過總裁,他同意我留下幫你,但他也極力要我說服你去日本分公司幫他。」他擦了擦汗。

  「這……讓我再考慮一下吧。」她揉了揉眉心。

  這陣子不只是阿風,就連小喬、芸芸她們也都輪番打越洋電話來勸她赴日,可惜她都興趣缺缺。

  「好,我不勉強你,可我明天得回去了。」阿風露出他可愛的酒窩。

  「什麼?那麼快!」她很意外。

  「在台灣留了快一個月了,總裁那邊還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他笑了笑。當初亞森就是因為阿風是他旗下得力助手中,惟一來自台灣的,因此派他來這裡幫烈兒的忙。

  「可是舞會明天就要舉行了,能不能再多留一天,陪我玩一玩嘛!」烈兒嘟起了小嘴。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她發覺阿風是個極好相處的人。

  「我記得你說過,這次化裝舞會只限定窮人參加,我自認不是窮人呀。」阿風開玩笑。

  「你喔。」她抿唇一笑,「那只是開玩笑的,誰知道來參加的是有錢人,還是窮人呀,只是不做身份限制罷了。再說,我這麼說不過是不想讓吉米賴皮留下。」

  「我懂你的意思,不過我真的得回去,日本還有好多事等著我呢。」他說道。

  「那我就不勉強你了。」烈兒還以一笑。

  「Tina小姐,有機會真希望能再見到你。」阿風站起身,非常正經地對她說,「這一個月跟你合作得很愉快。」

  「我也是。不過……」她抿唇笑著,「以後見到我,可別再喊我什麼小姐,直接喊我烈兒或Tina就行了,我可不是吉米哦。」

  「哈……對對,我忘了你不是吉米!他可是囑咐我們得少爺、少爺不離口呢,難怪你會對他沒意思了。」聽見阿風爽朗的笑聲,烈兒忍不住也笑了。

  瞧她的笑顏,阿風忍不住又問:「Tina,有件事我能不能問一下?」

  「你說。」

  「你……你和Lave  JU的總裁是舊識吧?」

  「我——」烈兒愣住了,久久才點點頭,「我們曾見過面,可說不上是舊識,因為他完全忘了我。」

  「怎麼可能忘了你?你最這麼亮眼。」阿風震愕不已。

  「亮眼?!」她垂首一笑,「阿風,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也會說笑。」

  「我說的可是真的,時尚界那些模特兒、名媛,多是用化妝品、金錢妝點起來的,可你就散發著一種自然的美。」阿風非常認真地說出他的想法。

  「哈……我現在才發現你也挺會說話。」烈兒仰頭,笑不可遏。

  「我說的是真的,希望你今後能天天笑口常開。」阿風也笑了,接著他看看時間,「時間差不多了,我想我該回去準備一下行李了。」

  「明天幾點的班機?我送你去機場。」烈兒連忙說。

  「不用了,你明天還得準備舞會的事,我自己搭車去機場就行了。」阿風站了起來。

  「不礙事的。」

  「不用不用,你還是忙你的,我走 !」他走到角落拿了自己的東西,對她一笑,「祝你明天舞會成功。」

  「嗯,謝謝。」烈兒笑著目送他離開,想起明天過後,她也該想想自己的未來了。

  過去三年,她都生活在他當時殘酷的恥笑中,不斷告訴自己應該要恨他、怨他,可如今恨不了也怨不得,突然間發現她的過去竟是過得如此貧乏,實在是太對不起爸爸辛苦一輩子對她的栽培了。林烈兒,醒醒吧!

  你是該從自結的繭中飛出來了。

  ◎        ◎        ◎        ◎

  化裝舞會當天——

  「來了好多人,好熱鬧!」林烈兒開心地說。

  舞會時間已到,陸陸續續聞訊趕來的人也不少,這樣的情形可是她完全沒意料到的!

  「你又沒收費,又沒限制身份,來的人自然多了。」淑倩笑笑,「走吧,咱們也該來換裝了。」

  這次她沒忘記邀約死黨中惟一沒去日本的淑倩。

  「嗯,走吧。」深吸了口氣,烈兒便和淑倩退至後台。

  「烈兒,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打扮?難道你還沒忘了他?」當她將妝化好、衣服換上時,立刻引起淑倩詫異的目光。她現在的模樣,就是三年前偷偷進入Lave  

  JU時所作的裝扮。

  「就是打算徹底忘了,我才會這麼打扮。沒看見我今天的主題嗎?」烈兒指指牆上寫的四個大字——告別過去。

  「呵,希望你真能做到。」淑情像是知她甚詳地揚揚眉,隨即投入舞池中,跟著大家瘋狂起舞。

  烈兒呆站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說是舞會,可她自己卻不會跳舞,別人聽了或許還不信呢!

  眼看淑倩的Rose裝扮果真吸引了不少的Jack,她也跟著會心一笑。可才抬眼,居然看見大門處站了一個蒙面俠蘇洛裝扮的男子。

  烈兒望著他,像是突然忘了動作般,愣住了。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向她一鞠躬,她才猛然驚醒地往後一退。

  「小姐,能否請你跳支舞?」

  烈兒仔細聽著對方低沉的磁性嗓音,確信她並未聽過。

  「呃,我……不會跳舞。」她淡淡一笑。

  「我很會帶舞的。」他發出一抹淡笑。

  「那——那好。」她不得已,只好顫抖地交出手,與他雙雙步進舞池。

  突然,她聞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古龍水味道,心突然往下沉……

  會是他嗎?

  不會的,不會是他,他早就該回美國了呀!而且道別後,他們已一個禮拜沒聯絡了,他不會突然間跑來才是。況且,她壓根沒向他提起今天會開化裝舞會一事呀!

  「你……你怎麼會來這兒?不,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今天這裡有舉行舞會呢?」在徐緩移步中,她輕聲問道。

  「你不是在報上登了廣告嗎?」對方發出肆笑聲。

  「對,你是看報而來的?」

  「沒錯。」

  烈兒這才鬆了口氣。剛剛是自己太緊張,疑神疑鬼了。

  「今天參加的人很多,可見你宣傳的不錯。」他往兩側看了眼。

  「謝謝。」她愣愣一笑。

  「還有,你這身打扮也很特別。」他蒙著眼罩的眼眸,在她身上瀏覽了一遍,「我非常喜歡。」

  「你喜歡?」烈兒笑著搖搖頭,「你別說笑了。」

  「我說的是千真萬確的。」他說著,竟撫上她的髮絲。

  「先生,請你放尊重些,我們只是跳舞。」感覺到他的手指像有一股魔力,竟讓她心頭無端地發熱。

  「對不起。」他抽回手,瞇起眸看著她藏在墨鏡後的閃亮黑眸,「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見他這麼客氣,她不禁感到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於是笑了笑,「那就好。」

  正當一曲舞畢,烈兒欲離開時,男子突然喊住她:「能不能再賞一次臉?」

  「只要你不怕再被我的高跟鞋踩到,有何不可?」烈兒聳聳肩。

  「那麼請。」

  然而接下來,DJ竟放起了熱情洋溢的黏巴達,烈兒忍不住瞪了DJ小剛一眼。

  只見小剛對她擠眉弄眼,像是蓄意撮合她與蒙面俠蘇洛。而蒙面俠蘇洛也對她眨了眨眼,像是極滿意這樣的樂曲,下一秒竟就攬住她的腰,用力把她帶往他身上。

  「啊!」她下意識尖叫了聲,引來周圍不少的注目禮。

  「光肢體的碰觸,你就喊得那麼大聲,那如果在床上……」他露在面具外的嘴角戲謔地揚起,讓她看得又氣又惱!

  「你——」

  「噓,現在的時光是屬於你和我的。」說著,他竟更進一步地貼近她,臉頰貼著臉頰、胸貼著胸、小腹貼著小腹,大掌更是不懷好意地撫在她的臀上,壓制住她抗拒的動作。

  這男人憑什麼這麼做?!

  可是,左右瞧瞧,哪對不是這麼貼近呢?是自己又反應過度了吧?別人都能在舞曲中放縱,她九何不能?再怎麼說,也不過是種舞蹈呀!

  「別把身體繃得這麼緊,黏著一塊石頭是很痛苦的。」他輕笑的聲音再度揚起。

  「那你就別黏了,離我這點!」她火氣不覺上揚起來。

  「呵呵,我今天不但黏了塊石頭,更黏了隻母老虎。」他垂首哼笑,那魅惑的男人味更是顯露無遺。

  剎那間,古昊東的影像又出現在烈兒心頭,不知為什麼,她老將眼前男人的身影與他的重疊。

  突然,她伸手想拉下他的臉罩!

  他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並送到自己唇邊輕輕一吻,「這可是違反了遊戲規則哦!」

  烈兒詫異地望著他,卻是怒火中燒,「你到底是誰?」

  「你又是誰?」他聲音放沉。

  「我……」她疑惑了,他的聲音不太像他,可那捉弄人的語調又極為相似……是不是她的心已被古昊東荼毒了三年,所以不管看見哪個和他相似的男人,都會想到他?

  「不過跳支舞,別那麼拘束。」他勾起一抹笑,可那嘴角上揚的弧度卻讓她的心凝住了。好像……真的好像!

  然而在她尚未找到答案前,他居然又一次將她鎖在懷中,讓她的思緒更為遠揚了!

  就這樣,她被動地被地摟著、貼著,直到一曲黏巴達舞畢,才恍然驚醒,趕緊推開他,「謝謝你的光臨。」

  「不客氣。」

  這次他不再繼續邀舞,而是反身去找其他女子,烈兒才鬆了口氣。

  「烈兒,他是誰?」這時候淑倩趕緊湊過來,小聲地問。

  「我哪知道?」烈兒蹙起眉,當視線再度別向他,卻見他正好抬頭望向她的方向。

  不知是心裡作祟還是怎樣,她立刻轉身,卻不經意與探頭直望的淑倩撞在一塊兒。

  「啊……好痛……」烈兒撫著鼻。

  「我才痛呢!」淑倩的鼻子都紅了,「你發什麼神經,哪有人說轉頭就轉頭,也不說一聲。」

  「我——」

  「唉呀,蒙面俠蘇洛不見了!」

  烈兒趕緊回頭,的確已不見他的人影。奇怪,那個人到底是誰?

  「不見就不見,管他的。我們兩個來舞一曲吧!」烈兒用力揮去心底的灰暗,決心要用歡樂的心情迎接未來!

  今晚的舞會本就是為了「告別過去」而舉辦,若不是真心辦到,豈不是冤枉那麼多義務幫忙她的朋友了?

  林烈兒,努力點……努力點忘了他吧。

  ◎        ◎        ◎        ◎

  好累呀!不會跳舞的人硬要學人辦舞會,真會折騰掉半條命。但能見到它圓滿結束,心中還是有著濃濃的安慰。

  叮咚——

  才坐下不到五分鐘,門鈴聲竟響了起來,烈兒捶捶雙腿,起身將門打開。

  驀然,她像被人釘在原地般,瞪大雙眼,說不出半個字。

  「怎麼了?是不是太想我,忘了該用哪一種方式歡迎我?」古昊東咧開嘴,露出他俊逸爽朗的笑容。

  「是你!」她這才找到說話的能力,「你不是回美國了?」

  「是呀,難道回去就不能再回來?」他笑出一抹興味。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烈兒慌張地瞪著他。

  「剛剛才到。」他看看表,「突然覺得好餓哦,你這裡有宵夜可吃嗎?」



  「宵夜?」她頓了下,「我這裡只有泡麵。」

  「也可以呀。」古昊東推開門,不請自入,「那你快去煮泡麵,我在客廳等你。」

  烈兒皺緊雙眉,直瞪著他,「你真的是剛剛才到?」

  「要不要我拿機票存根給你看?」他作勢要從口袋中掏出機票。

  「不用麻煩了,我只是問問而已。」為何在那個蒙面俠蘇洛出現後,他就現身了呢?太巧合了。進了廚房,下了面,她突聞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最後像是定在廚房門口,突然,她變得心神不寧了!

  「就快好了,你在客廳等著就行了。」她背對著門口說。

  「我只是想看看你。」

  「你少來,我有什麼好看——呃!」沒想到他已貼近她身後,她猛回過頭,竟在他的衣領上頭,又印上一個唇印。

  烈兒狠狠愣住,待她拾回知覺,立刻找來一塊乾淨的抹布幫他擦了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

  「其實你不用擦它。」他雙手舉在她肩上,勾起嘴角,輕逸出一聲笑。

  「你的衣服那麼名貴,怎能不擦?只是不知道我這麼做,會不會損壞你身上的衣料……」她垂下臉,語氣滿是自嘲。

  「不要這麼說,不過是件衣服。」古昊東眼神瞬黯。

  「是呀,不過是件衣服,可當初不也是一個——」她噤了聲,將差點兒吼出去的話吞回腹中。

  「一個什麼?」他瞇眼問道:「我們曾有當初?」

  「沒……什麼。」她臉色瞬白,顧左右而言他,「面好了,我幫你盛出去。」

  「等等。」他體貼地走過去,「我端。」

  他將面端出去,放在外面餐桌,「你不吃嗎?」

  「宵夜可是女人維持身材的天敵。」她勾起嘴角,露出一絲訕笑。

  古昊東望著她……這樣的唇形,他可是看了一千多個日子呀!

  三年前有著她唇印的那件襯衫他還留著,甚至就吊在臥房內,一躺下來就面對著它。

  可沒想到憂惱了她三年,她卻近在咫尺。

  挽上那場舞會,乍見她那身打扮,他心頭可是重重一撞,獲得他五臟俱疼……

  真的,他從不敢想像,他還會再見到她,更無法相信,這個女人就是他愧疚了三年的女人。

  如今,真相已大白,他甚至還發現他已深深為她所吸引,因此,無論是基於內心的愧意,或是對她的好感,這次他都不會再放她走了。

  幸好那天臨去前,聽見她對吉米說要辦一場化裝舞會,於是他讓張揚先回美國處裡後續事宜,自己則留下來等待,等待她會辦個什麼樣的舞會來「告別過去」。

  如今,他終於懂了,這場舞會不單單為了告別過去,更是為了忘掉他這個讓她懷恨許久的男人。

  只是他不明白,她明明可以徹底報復他,可以不答應他的要求,可為何又成全了他呢?

  「你怎麼一直看著我?」她覺得他的眼神好奇怪。

  「可能是被你亮麗的容貌給吸引了。」古昊東靠在椅背,瞇著笑眼望著她愕然的表情。

  「你怎麼了?突然變得油嘴滑舌了。」她心一動,可也無法接受他突如其來的轉變。

  「我說出這麼感性的話,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感動?」他逗弄著她。

  「拜託。」她深吸了口氣,往後一閃,「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話就離開,我要去收衣服了。」

  「好好,我吃,我餓極了呢。」古昊東笑著看她逃離的身影,「等你收好衣服,咱們再好好聊聊呀。」

  躲到後院的烈兒摀住了耳朵,不想再聽他那爽朗的笑聲。她不懂他為何又來找她,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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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古昊東一邊吃著面,一邊找尋著隱身在後院的烈兒,瞧她手裡抱著一堆衣服,一直站在院子角落不敢進來,他不禁笑開了嘴。

  將最後一口面吃完,他走到外面,笑看著她,「一個人的衣服這麼多呀!搬不動嗎?要不要我幫你?」

  「才不用!」她趕緊將衣服藏到身後,卻沒注意到胸罩已掉在地上。

  古昊東瞄了眼地上的東西,然後緩步走近她,「真不用嗎?那……」他俯下身,將落在地上的胸罩給撿了起來,「這是誰的?」

  「啊!」她臉兒都紅了,「你怎麼可以拿我的——」

  情急之下,烈兒伸手去搶她的胸罩,可沒想到這一慌,居然又掉了條小內褲,更是讓她花容失色。

  「別急,我可以再幫你一次。」他又一次俯身替她把小內褲拾起來,這下一手一樣寶貝,烈兒的臉都快丟到太平洋去了!

  「我……我……」她回頭奔進屋裡,然後衝回自己房間,將門緊緊關上。她發誓只要他不走,她就不會再出來了。

  「喂,我是客人耶,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躲起來了?」古昊東快步追了過去,猛敲著她的門。

  烈兒閉上眼不敢說話,只希望他能識相的離開。

  「你為什麼不說話?意思是要送我這兩個紀念品,讓我帶回家 ?」他調笑的聲音又逸出了口。她張大眼,急急想打開門要回她的東西;可又擔心東西非但搶不回來,反而還得面對他的譏笑……

  「再不出來,我真要走 ……」他扯著笑,一步步朝外走,甚至加重腳步聲,好引起她的慌亂。

  一直到大門口,他又躡手躡腳地折回她臥房門邊,等著她追出來。

  果不其然,數秒過後他便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接著是她衝出來的身影和陣陣咆怒聲——

  「古昊東,你給我回來,把東西還給我呀!古——」突然,一件性感胸罩和一件小褲褲從她頭上落到她眼前,她先是嚇一跳,而後用極快的速度將它們拽進懷裡,接著回頭瞪著他。

  「我已經還你了。」他攤攤手,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你可以走了。」烈兒氣憤地指著大門。

  「但我卻不想走。」他竟然氣定神閒地站在她面前。

  「你——」

  烈兒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猛一步逼近的熱吻給堵住了。

  她赫然張大了眼,久久忘了該如何反應,只能任由他的舌尖探向她口裡,掃弄她唇齒間的香甜。

  「你的味道還是這麼迷人。」她尚處於震愕之際,他已品嚐完她的滋味,並對她咧唇一笑。

  聞言,她的小臉霎時嫣紅,再一次想轉身逃離,可還沒跨出步伐,便已被他鎖進懷中。

  「告訴我,那個叫吉米的是你男友嗎?」古昊東一雙眸子,直對住她倉皇的小臉。

  「他……我……」她該怎麼回答?而他又為何要這麼問她?「我今天累了一天,請你放開我。」

  「不是,對不對?」他肆然一笑,「我可以告訴你,就算是,我也不會退讓。」

  她赫然抬起頭,冷冷看著他,「你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想追你。」他眸子突然變得深邃多情。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你說笑吧?你堂堂一位國際知名公司總裁,要哪個女人會得不到,幹嗎退而求其次?」

  「你認為你是『其次』嗎?在我心裡,你是無可取代的。」每天每夜他都會念著她,想著她在展示會上落淚離去前的最後一瞥,而後日日在悔恨中度過,她可以說她在他心裡不重要嗎?

  「你——」她迭退數步,「我不懂。」

  「愛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太容易懂,只要你心裡也有我。」

  「我心裡沒——」

  「你敢發誓?對著天地發誓?」他不想用強硬的語氣,可不這麼做,壓板無法讓她明白自己的心。這幾天他思前想後許久,終於理清了她為何會放他一馬,成全他的原因。

  很簡單,原因只有一種,那便是她……早已愛上了他。

  「我……我……」烈兒痛苦的閉上眼,,「你為什麼要逼我?」她當真不能發誓呀,因為他已在她心裡深埋了好久,不刻骨銘心都難了。

  「無話好說了?」古昊東的眼神放柔,一步步將她逼進她的臥房內,而後反身將門闔上。

  眼下曖昧的情況,讓她心慌意亂!「你這是做什麼?這是我的房間呀。」

  「如果你說你不愛我,我就離開。」他背貼著門板,雙臂交錯於胸前,笑意盎然地望著她。

  「我不——我不——」她說不出違心之論,淚水卻已滑落。

  「其實你是愛我的對不?早在你決定把立風廣場的場地借給我,你就知道自己已愛上我了。」他笑了,笑得是這般如沐春風。

  烈兒垂下臉,不想再隱瞞自己的心,卻又矜持的不敢對他訴愛,更怕受到三年前同樣的奚落。

  可抬起頭,卻見他笑著展開雙臂,等著她投懷送抱。

  看著他的笑容,她的心像是在瞬間撤了防,控制不住的投入他懷中。

  「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古昊東故意這麼問。

  「我——」她怔茫了,這愛是在恨意中慢慢流轉的,可她不能這麼告訴他,那他就知道她是三年前那個俗氣十足的女人了i。

  「一見鍾情嗎?」他替她回答。

  「我不知道,我——」她慌得又想逃。

  「別走,我不問就是。」用力將她拉進胸前,古昊東再次鎖住她的香唇,大手利落地撩起她的上衣。

  「呃——」烈兒閉上眼,身子在發抖。

  「別怕,安心的將自己交給我。」他的語調磁性低沉,更讓烈兒沉迷在他的溫柔愛語中……

  ◎        ◎        ◎        ◎

  「昊東,你愛我嗎?」激情過後,她突然抬頭問道。

  「傻瓜,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他肆笑著。

  他古昊東從小到大,惟有女人追在他後面喊著「我愛你」,他可從沒對哪個女人說過這三個字,想想還怪彆扭的。為什麼女人總喜歡聽這句話呢?

  「我真的覺得好像在做夢一樣。」將自己完完全全的交付給他,她不後悔,反而好滿足、好欣慰。這時的烈兒已不能否認,早在初次見面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為他那迷人的俊爾風采所傾倒,所以即便他事後對她冷語嘲弄,她也恨不進心底……

  想想這些年追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可她從沒正眼瞧過對方,原來她的心早在那時已有了缺口……那缺口就是對他那無法傾吐、無法訴說的愛意。

  「怎麼說?」他輕柔地玩著她的秀髮。

  「我一直以為我們不會再碰面,將永永遠遠不再有任何交集了。」說到這兒,她不禁哽咽起來。「我們有緣,緣分深得很,要不我幹嗎回來找你?」他綻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只有緣?那有愛嗎?」她驀然又問。

  「怎麼又問這個問題?這麼不信任我?」

  「算了,信你吧。」她聳肩一笑。

  烈兒心裡明白,像他這類的黃金單身漢,要放下身段對女人示愛可不簡單,如今他能親自上門追求她,她已經該感到滿足才是。

  「這才乖。」古昊東咧開嘴,暢意一笑。

  「稱了你的心啦?」她對他皺皺鼻子。

  「你真調皮。」他咬了下她小巧的鼻尖,「下個月就是我們展示的時候,你來幫忙好不好?」

  「我……我可以嗎?」她勾唇一笑,「喃喃念著:「聽說參加展示的人,必須具有貴賓的資格,我算哪根蔥?」

  古昊東瞇起眸,明白她心底的埋怨,「這個規矩是從好幾年前就延續至今,我也覺得於理不合,可又不能任意改變。但不可諱言,Lave  

  JU的東西並不便宜,如果不限定資格,而來了許多看熱鬧的,是會亂了秩序的。」

  烈兒緊抿雙唇,微微揚高嘴角,「我也是看了不買的其中一分子,去了不一樣也亂了秩序?」

  他緊緊蹙起雙眉,「你身為KLDD的在台發言人,來我們展示場參觀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如果我跟KLDD沒有任何關係,更不是亞森的乾女兒,我還能去嗎?」她張大眸勇敢地與他對視。

  古昊東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不管你是什麼樣的身份,可你是我古昊東的女人!那就有資格。」「那我寧可不當——」

  「烈兒,你是存心跟我吵架嗎?為什麼你就不能瞭解我的心情?」他雙手扣住她的纖細肩頭,凝目對住她那一雙水靈大眼。

  「那我的心情你又瞭解嗎?」她鼓起腮。

  「瞭解……就是因為太瞭解,我才又回來找你。」他俯身,在她不及防備下又一次堵住她的嘴。他並沒說出三年前的事,也沒揭穿她的身份,因為這些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否能夠真心相待。

  在他熟稔的愛撫技巧下,烈兒慢慢軟化了……其實她並非真心要與他爭執,就是因為愛他,她無法逃出三年前的陰影;就是因為愛他,她好害怕好害怕自己配不上他,更掌握不住他的心……

  「答應幫我?」他低首又問了一次。

  烈兒閉上眼,沉默地點點頭,同時將自己又一次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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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古媽媽,人家等了幾年終於畢業了,為何昊東不等人家,就一個人跑去台灣嘛,人家也要去啦。」雅嵐從法國回來,在機場沒等到她想見的人,一到古家自然是發起大小姐脾氣。

  「昊東本來是要等你的,可台灣展示的地點出了點問題,他當然得去看看。」古昊東的父親古天勤拿著煙斗,吸了口煙。

  「他底下那麼多人,為什麼不隨便派一個人去,還要他堂堂一個總裁親自去洽談呢?」雅嵐吸著唇,十分孩子氣。

  「雅嵐呀,公司的事你想的這麼單純,由於這次牽扯到了KLDD,所以昊東不得不謹慎。」古天勤好聲好氣地解釋著。

  「是呀,你就別再氣了,剛回來該好好休息才是。」古母拍拍她的手。

  「可是——」雅嵐不肯罷休,「那他要待多久呢?」

  「嗯……再一個月吧!」古天勤可不希望男人做事業時,有女人在旁。

  「要那麼久呀……不,我要去找他!古爸爸,讓我去嘛。」她又開始要賴了。

  「這……」白天勤鎖起一雙灰白的眉。

  「老伴,雅嵐要去就讓她去,她在法國學的是有關室內設計,或許可幫忙看看場地的情況。」古母在一旁幫腔。

  「唉……那就隨她的意思。」古天勤搖搖頭,無奈地同意了。

  「哇!那太好了,我這就去準備!」雅嵐興奮地抱著古天勤的頸子,在他額上印上一吻,「古爸爸,謝謝你。」

  「好、好。」古天動笑了笑,拿她沒轍,「不過你可別一個人去,台灣你不熟,得找人陪著呀。」

  她皺起眉,「真麻煩,昊東就在那裡,他可以照顧我。」

  「話雖沒錯,但是你一路上也要有個伴吧。」古母沉吟了會兒,猛然想起,「對了,就張揚吧。」

  「張揚?」雅嵐張大眼,「哼,我才不要呢。」

  「又怎麼了?」古天動摘下眼鏡,拭了拭鏡片。

  「他一副腦滿腸肥樣,我才不要呢!」她極力搖著頭。

  「雅嵐,張揚長得雖不怎麼樣,可為人憨厚,把你交給他我才能放心,就這樣決定了。」古天動隨即站起,「唉……我要睡了,明天一大早還要和趙董他們去打高爾夫呢。」

  看古天勤進了屋後,雅嵐猛地一跺腳,「為什麼嘛!討厭。」

  「你古爸爸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就別太固執了。」古母笑著走近她,「天色已晚,今天就在這過一夜,我等下會打通電話跟你爸媽說一聲。」

  「謝謝古媽媽。」想到就能飛奔台灣見昊東,雅嵐終於笑了。

  古母拉住她的手,「我帶你去二樓,你向同己挑間客房休息。」

  「嗯。」

  ◎        ◎        ◎        ◎

  「昊東,你以後就別再問我的意思了,我不懂設計,更不懂建材與專業知識,隨口說說的感覺,你又非得加進去不可,弄得人家設計師難堪而去,我……我好難做人耶。」烈兒終於忍不住對他發起滿腹的牢騷。

  這陣子她一直幫著古昊東處理台灣展示會的事務。雖然Lave  JU請來了著名設計師做整體規畫與設計,但古昊東仍希望聽取她的意見。

  剛開始,烈兒會依自己的意見與喜好提出看法,可那往往與設計師的理念相悖,而古昊東又站在她這邊,弄到最後,設計師索性放棄了。

  「他們那些學藝術的,就最那副怪脾氣,自以為有名就不屑聽別人的意見,別理他們。」他壓根不當那為一回事。

  「真沒關係嗎?」她就擔心自己一時多話,誤了他的事。

  「當然沒關係。你想想,無論在外國或是台灣,許多大型展示會或典禮幾乎都是請同一個著名的設計師設計,看過那些之後你最大的感覺是什麼?」他反身跨坐在一張高腳椅上,雙臂擱在椅背上笑睇著她。

  「最大的感覺……」她微瞇起眸,細想了下,「幾乎每一場的佈置都大同小異。」

  「賓果!」他笑著站起來,「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要向那些人施施壓,若真不行也無妨,我們找一些新人來設計。」

  「那你不覺得冒險嗎?」她疑惑地問著。

  「冒險一次,能得到嶄新的改變,不也挺好?若因此讓那些新興設計師聲名大噪,也好給那些名家一點警惕。」他撇撇嘴,雙手抱胸道。

  「話雖沒錯,若他們不肯遷就,你有替補人選了嗎?」這可不是說找就找得到的,至少要有勝任這麼大Case的能力。

  「有。」古昊東點點頭。

  「誰?」

  「你呀。」他挑起眉,笑望著她臉上的錯愕。

  「我?!」烈兒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你別開玩笑了,我說過我不懂的,你少給我施壓,否則我會提早進入更年期的。」

  「更年期?」他詭魅一笑說:「那更好,以後咱們在床上,我就不用再穿小雨衣了。」

  「拜託你別說了。」烈兒趕緊指著耳朵,被他這話給惹得面紅耳赤。

  「怎麼了?現在還這麼害羞。」他上前抱住她,下顎抵在她的頭頂,「其實,我只想依你的想法去呈現,我更想知道在你的小腦袋裡,會有些什麼怪異構思,就算是天馬行空也無所謂。」

  「真的可以嗎?」她抿唇望著他。其責她心底也有一種企盼,想改造這展示會固定的模式,讓它也和產品一樣別出心裁。

  他點點頭,笑望著她,「當然可以。」

  「哇!那太好了,我一定全力以赴。不過……若是被我搞砸了,你可不能怪我呀。」這可得先說好,聽說這次光會場預算就有一千萬,真有什麼,把她賣了怕都賠不起。「

  「大不了就拿你一輩子來賠。」古昊東笑得詭魅。

  「哇……你好可惡。」她掄起拳,捶著他的肩。

  他攫住她的小手,故作齜牙咧嘴狀,「難道你不肯跟我一輩子,嗯?說!為什麼?」

  「你……你這麼凶做什麼?」她別開臉,也跟著故意說:「如果我物色到更俊、更溫柔的男人,我會願意跟他的。」

  「你這個見異思遷的女人。」他將身軀貼近她。

  「可比起你這男人的花心風流,還差一大截呢。」

  「天地良心,我可一點兒也不花呀。」

  「誰知道呀!你可是黃金單身漢,就不信你沒女人。」她話中帶著極重的酸味。

  「呵,原來是吃味了。」他笑著低頭吻著她嫩白的頸子。

  「呃……我才沒。」她的心跳已不住地加速著。

  「沒嗎?」他的熱唇回到她的唇上,狂肆地深吻著。

  「別這樣……有人……」

  「這時候不會有人來的。」昊東灼熱的氣息噴拂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可——這麼大的一處場地,難說沒藏人……」她想推開他。

  「這樣才刺激呀。」他輕笑著,就是不讓她逃。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聽見一道愈行愈近的腳步聲,她吃了一驚,用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他。

  不久,一名打雜的小妹走過來,一見到他們使問:「總裁,你們還在忙呀,我以為沒人了,想過來打掃。」

  「嗯,你掃吧。」古昊東口氣不佳地說,隨即走向另一邊。

  「呃——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小妹這才後知後覺地問。

  烈兒見她一副委屈樣,連忙替她解圍,「沒事,總裁只是有份資料找不到,火氣正大呢,我看你今天就不用掃了,先回去吧。」

  「哦,謝謝林小姐,那我回去了。」她這才放心一笑,離開了。

  「瞧你,把人家嚇壞了。」她睨了他一眼。

  「你不是男人,不知道這種被打斷的痛苦。」

  他瞇眼瞧著她,眼底乎又開始流泛著濃烈的情慾,嚇得她趕緊拿起皮包,「我……我餓了,我也要走了。」

  「等等。走,我請客。」他勾著她的肩,一塊兒步出會場。

  直到地下停車場,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你怎麼那麼怕我?」

  「不是怕你,是不敢領教你的大膽。」她吐吐舌。

  「這就大膽了嗎?在美國,我——」他頓了聲,因為他瞧見烈兒瞇起眸,冷睨著他。

  「你在美國……怎麼樣?還做過更驚世駭俗的事?」

  「不、不是,你別誤會。」他直搖著手,「那是因為,呃——」

  她面無表情地往前走。「別說了。」

  「怎麼了?生氣啦?」他追上她。

  烈兒轉開身,就是不看他,「你去美國呀,那裡的女人會配合你嘛。」

  「唉呀,過去年少輕狂,你計較幹嗎?」他抓住她的肩,「其實我喜歡你,就是因為你的純真,那是在美國找不到的。」

  她遲疑地揚起眼睫,「真的?」

  「當然,我可對天發誓,我——」



  「夠了。」她拿下他的手,輕笑出聲,「信你就是。」

  林烈兒和古昊東走回停車處。

  「在這兒,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烈兒閉上眼,任他在她身上予取予求,小嘴輕呼歡愉。

  昊東熱得汗流浹背,可也在這場需索中,得到最大的滿足——

  ◎        ◎        ◎        ◎

  古昊東在飯店內翻關展示會的資料,正在為嘉賓的出場順序傷腦筋時,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總裁,我回來了!」

  猛抬頭,古昊東看見張揚,不禁笑問:「你不是說展示會之前你才會過來嗎,怎麼現在就出現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他趕緊走向他,給了張揚一個大大的擁抱。

  「沒錯啊,原本是展示會之前才有時間。」張揚笑著回應。

  「那麼今天是?」

  「奉了老總裁之命,幫你帶了件禮物過來。」

  張揚笑得有些曖昧,隨即像想到什麼似的,貼近古昊東的耳畔問:「那位林小姐不在吧?」

  他也是在前陣子才從古昊東口中得知,他已和林烈兒交往的消息,而他第一個反應和所有人差不多——那就是不敢置信。

  「她出去買便當了。」

  「這麼說她還會再過來?」張揚皺起眉頭,喃喃自語著:「完了……待會兒真的完了……」

  「什麼完了?該不會你已經把我和烈兒的事告訴我爸媽了吧?」古昊東蹙起眉曦視著他。

  「沒有,沒你的命令我哪敢啊?而是——」

  「昊東……」還來不及讓張揚解釋,雅嵐尖銳的叫喊與急促的奔跑聲,已傳進了昊東的耳中。

  他下意識地顰起盾,當見到那抹急奔而來的身影時,眉頭鎖得更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她吵著來見你,我不過是奉命行事。」張揚趕緊將責任撇清。

  「昊東,你真壞,要先來台灣也不告訴我一聲。」

  古昊東愣了下,連忙推開她,「你……你是和張揚一塊來的?」

  「沒錯,他人醜不說,一路上還別彆扭扭的,問他你究竟在忙什麼,他都不回答,真煩。」雅嵐一看見昊東,便不住說著張揚的不是。

  張揚趕緊抓抓頭髮,又對古昊東眨眨眼,暗示他可什麼都不敢說。

  「好了好了,飛機坐了那麼久,你一定累壞了,叫張揚帶你去飯店休息。」古昊東板起臉,走到門邊將門打開,「快走吧,等我忙完了再陪你。」

  「可是…」

  「昊東,你最愛吃的雞腿便當沒了,排骨的可以嗎?」不知情的烈兒正好從外頭進來,見了這個場面,猛然一愣。

  她看了看陌生的雅嵐,又看了看尷尬的昊東和張揚,似乎已清到這是什麼局面了。

  「昊東,她是誰?為什麼會為你買便當?」沉靜了片刻之後,便響起了雅嵐咄咄逼人的聲音。

  「她是……」昊東凝住了聲,不知該怎麼解釋。說實話,肯定會讓她暴跳如雷,鬧得他無法工作;說謊,又對不起烈兒,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啊——

  她帶著敵視的眼神轉向烈兒,「好,他既然不肯說,那你說,你是他的什麼人?」

  「我是——」

  「雅嵐小姐,行了行了,她只是總裁在台灣的助手,你這樣子是不是讓人覺得很沒禮貌呢?你不累,我都累了,快快快,我們還是回飯店休息吧。」張揚怕發生慘烈的廝殺場面,趕緊將這個引爆點給帶了出去。

  「我不走!昊東,跟你這個死助理說我不走……」她喊著,可依舊還是讓張揚帶了出去。

  而古昊東什麼也沒說,他知道聰明的烈兒一定瞧出了端倪,正等著她逼供呢。

  可沒想到的是,烈兒什麼也沒說,只是眨了眨眼,眨去眼睫,不知幾時佔上的水氣,笑著說:「別傻傻站在這兒了,快來啥飯吧。」

  古昊東望著她那副故作無所謂的笑臉,「何必呢?想問就問吧。」

  「你要我問什麼?」她裝傻。

  如今,她不裝傻,能做什麼呢?難道真要她像潑婦一樣與他爭鬧、逼問,才能得到快樂?

  不,她不會快樂,如果他心裡沒有她,就算爭出個是非曲直,又能為這段缺了口的感情彌補什麼呢?

  她雖不問,可他一樣要回答她,「她叫雅嵐,我們兩家父母是至交,我們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

  「別說了。」烈兒制止了他,卻仍禁不住掉下淚,「她是屬於你的年少輕狂。」

  「不是的,我只當她是妹妹。」這句話可一點兒也不假。

  「可她不這麼想,對不?」烈兒已能從她方才看她的眼神中看到敵意。

  「那只是她的想法。」

  「可你父母也這麼想吧?」烈兒扯出絕望的一笑。

  她怎忘了呢?她愛上的這個男人,背後還有著一個集團、一個家庭、一個上流社會……那些能容得下她嗎?

  「婚姻是一輩子的,我絕不會聽從。」他堅決地說。

  「真的嗎?」她不是對他沒信心,而是對自己呀。

  「相信我,嗯?」握住她的手,又看了眼便當,「快吃吧,要不就涼了,我要你吃著熱呼呼的飯,就像我在你心裡的感覺,同樣熱呼呼的。」

  點點頭,她勉強一笑地打開便當,可握在手中的感覺,卻早已降了溫……

  ◎        ◎        ◎        ◎

  吉米心急地走進KLDD,直往亞森的辦公室邁進。

  一推開總裁辦公室大門,他便開門見山地問:「乾爸,你可聽到風聲了?」

  「什麼風聲?」亞森從文件中抬起頭。

  「那個……你那個乾女兒居然幫助古昊東那傢伙,這豈不是跟自家人作對嗎?」吉米氣急敗壞地說。

  其實在他心中尚有另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對烈兒有好感,因此他豈能讓姓古的那小子壞了他的好事。

  「這怎麼能說是作對?我們今年不是在台北辦展示,沒有撞期的問題。」亞森搖搖頭,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話不能這麼說,他們展示若是成功了,多少會影響我們的營業額。」吉米可不認同他的想法。「你就對我們一點兒信心也沒?」他挑起眉問。

  「不……不是的。」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亞森闔上資料,站了起來,「再說,烈兒這麼做之前,曾打電話來問過我,是我允許她這麼做的。」

  「你允許她的?!」這下吉米更不明白了。

  「對,怎麼?你有意見?」亞森豈會不知道吉米對「總裁」這個位置有著十足的野心,他早就防著他了。

  「沒有意見。」他垮下雙肩,即使不滿也不敢再說了。

  「很多事你是不瞭解的。」亞森語重心長地說。

  「什麼事是我不瞭解的?」吉米聽出了端倪。

  「這……」亞森搖搖頭,「這是烈兒心底深埋已久的秘密,我想我沒權利告訴任何人。」

  「我是他乾哥哥,不是別人呀。」他急著想知道。

  「不,你若真想知道,還是去問烈兒吧。」亞森一向疼愛烈兒,對她心底的苦更是瞭解。只是她會這麼容易就原諒古昊東,倒是他意想不到的。

  不過感情事本來就很難說,所以他也只能祝福她真正擺脫以往夢魘,得到未來的幸福。

  「我不管她有什麼苦衷,可這麼做讓別人知道了,會怎麼說我們?有人已經放出流言,說咱們KLDD有意拉攏古家。」吉米仍是十分不平。

  「別反應就沒事了。」亞森笑了笑。

  「可是我忍不住。」

  「所以在商場上,你還得好好學習。」亞森睨了他一眼,開始收拾桌面,「我還有事,先離開了。至於你,還是多放點心思在公事上吧。」

  望著他離開後,吉米是愈想愈不對,亞森最近對他的態度是愈來愈差,看來是有心培育烈兒了。

  可烈兒的心思全都放在古昊東身上,這讓他感到棘手不已。

  秘密……那小女人究竟有什麼秘密呢?

  哼,他就不信找不出來!

  吉米瞇起眸,眼珠子轉了下,突然想起芸芸……自從他到公司後,她就對他挺有好感,聽說她是烈兒的老同學,一定知道的。

  勾起嘴角,他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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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雅嵐來了,可想而知古昊東與烈兒相處的時間變少了。只要古昊東去哪兒,她必有本事跟到哪兒,只要見到烈兒在場,立刻將她視為仇敵,不讓她接近昊東一步。

  這樣的情形讓烈兒深感挫敗,可又無法為自己爭取什麼。

  因為雅嵐每每對她惡毒地奚落,她都無言以對。她沒錢,於是雅嵐便拿她一身地攤貨來取笑她;又說她不像KLDD的發言人,根本就是丟了亞森的臉。

  也因此,昊東與雅嵐時時惡言相向,而雅嵐對她的限意也更加深……唉,這完全不是她所願意的呀。

  所以,她來幫忙的時間變少了,最後索性留在家中,做著她原本的翻譯工作。

  當初她沒有隨乾爸到日本發展,雖然他給了她一個「在台發言人」的頭銜,但她卻堅持不領薪,也因此她的生計還是得靠自己解決,而翻譯便是她最拿手的專長。

  此時夜深人靜,烈兒翻譯得頸部酸疼,忍不住放下手邊工作,捶了捶後頸。

  叮咚——

  門鈴聲突然響起,她仰頭看了下牆上的時鐘,已經將近一點了,那麼晚會是誰呢?

  起身走到門口,她小心地問了聲:「是誰?」

  得到的竟是古昊東悶沉的嗓音,「是我。」

  她迅速將門拉開,果真瞧見他微晃的身影。

  「你怎麼了?」烈兒趕緊退開身,讓他進來,「你喝酒了。」

  「因為煩才喝了一小杯。」進屋後,他便倒進沙發內,仰首歎了口氣。

  「你煩什麼,有人寸步不離的照顧你還嫌煩?」她雖笑著說,可語氣中的酸味可濃了。

  他偷瞄了她一眼,「我知道你生氣了。」

  「我哪敢生氣?」她鼓起腮!瞟了他一眼,「我這種只能穿地攤貨的女人,不敢跟那位高雅的富家千金比。」

  「你真生氣了。」古昊東居然笑了。

  「你笑什麼?我生氣,你還那麼開心?「是不是希望我一氣之下腦溢血,就再也管不著你們了?」「呸呸呸,什麼腦溢血。」他抿起唇,煩躁地說:「真要腦溢血的,也會是我,不是你。」

  「怎麼說?」

  「你想,成天快被她煩死了,我能不腦溢嗎?」他又歎了口氣。

  「是哦。」烈兒似乎不太相信。

  昊東突然拉她坐下,「當她黏著我的時候,你又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心裡有多難過你知道嗎?」

  「你真會難過呀?」她咬緊下唇,怯柔地望著他。

  「當然。」他眸裡散發著熾熱的光影,「我還以為你不在乎我了。」

  「我當然在乎了。」她笑了笑,可心底載滿無奈,「但我沒辦法,沒辦法與她爭奪你。」

  「為什麼?」他的手猛一出力,緊扣住她的手腕。

  「因為我不如她,身份家世全都不如她,惟有你的選擇才具意義。」即便她爭得頭破血流,可遠遠不如他的堅持。

  「我懂你的意思,放心,我會堅持。」他笑望著她,那俊魅的笑容襯上此刻的酣意,更顯得狂野奪目。

  「昊東……」她胸間突生一股心悸,忍不住撲進他懷裡,「說真的,我好怕……真的好怕……」

  「怕什麼?」他輕撫那柔亮的長髮。

  「怕你有天會離開我……永永遠遠的離開我。」從一開始的不確定,一直到現在雅嵐的現身,那份不確定感似乎更濃、更深了。

  「傻瓜,你……我看是你喝醉了,竟說這種醉話。」

  她彎起唇線笑了,「好,我不再胡思亂想。時間已經那麼晚了,你該回去了。」

  「才不,那丫頭就像背後靈一樣,纏著我不放。」他打了個呵欠,「今天你這就讓我睡一下。」

  「這樣不好,她如果找不到你,一定會疑神疑鬼的,以後我就更不敢去找你了。」烈兒說出心底的顧忌。

  「說起這,我就要罵你,你好久都沒給我意見了。」他雖喝了點酒,記性可是還很好的。

  「雅嵐是科班出身,之前我的一些意見全被她的專業知識給駁回,既然對你沒幫助,我就不想再多事了。」說起這個,烈兒就覺得委屈,可人家是留法的,自己哪能跟她比呀。

  「專業知識?!你說雅嵐?」他冷冷一哼。

  「不是嗎?」

  「我只知道她從國中開始,每學期的成績都是用錢買來的,別說專業知識了,我想她就連普通知識都缺乏。」他可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可不是塊唸書的料。

  「雖是如此,可是我——」

  「別說了,相信我,我一定會採用你的意見。」他一對深情的眸直望著她,讓她的心跟著輕漾了起來。

  「昊東……」她閉上眼,緊緊偎在他身上,一顆心因他的話而起落得厲害。本來她以為自己即將要失去他,可如今她能確信的是,他是愛她的……即使他沒說,可她仍相信他是愛她的。

  「不要趕我走,我不想回去。」他說。

  「好好,不回去,我收留你。」烈兒笑了,「去房裡!在這邊會著涼的。」

  「是你邀我的哦。」昊東也笑了,可他的笑要比烈兒邪惡許多。

  「你給我乖乖睡覺,別胡思亂想!」

  ◎        ◎        ◎        ◎

  吉米又回到台灣了,這次他是瞞著亞森,以度假為借口,到台灣找烈兒。

  「烈兒,好一陣子不見了。」他在烈兒前往展示會場時攔下了她。

  「吉米?」烈兒沒想到會遇見他,「你什麼時候來台灣的?」

  「才剛到不久。」他笑說:「我租了輛車,要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車。」她並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

  「別這麼生疏,我又不是別人,好歹也是你乾哥哥。」吉米綻出抹誠摯的笑容。

  烈兒望了他一眼,心想若再拒絕就真的太絕情了,於是點點頭,「謝謝,我要去立風廣場。」

  「立風?!我聽說你近來都一直幫著古昊東,為什麼?」他撇撇嘴說。

  她怔了會兒,久久才笑出來,「我想,這才是你找上我的目的吧。」

  「別這麼說,我是為你好,不希望你被騙。」吉米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上一次當還學不乖嗎?」

  她倒抽一口氣,隨即瞪著他,「你究竟想說什麼?又知道了什麼?」

  「你和他三年前的事,我已經查出來了。」吉米不諱言。

  「不可能是乾爸,說,是誰?」她凜起臉色。

  「靠我這張臉,隨便問問,自然會有人自動送上消息。」他得意一笑。

  聽他這麼說,烈兒連忙想起小喬或廿雲芸。小喬做人海派、正義感十足,在電話中也得知她對他頗有微詞,應該不可能是她。這麼說是……

  「芸芸?!」她震驚地望著他。

  「唉呀!不管是誰,現在重點不在這,而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原諒他那種人?就算他沒認出你,可不保證以後對你不會變心。」吉米極力挑撥離間。

  她轉開臉,不去回應他的問題,「如果你要載我去,我會很感激;但如果你只想說這些事,那對不起,請放我下車。」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脾氣幹嗎這麼大呢?」吉米趕緊安撫她,心裡卻因為她的執拗而慪極了。很快地,他們到了立風廣場。

  「不介意我進去看看吧?」

  「隨便。」她趕緊下了車,快步朝裡面走去、一進展示會場,便看見雅嵐跟著昊東團團轉。

  「她是誰?」跟她一塊兒進來的吉米看見這情況,不禁好奇地問。

  「是昊東的……朋友。」她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只好快步走了進去。本想閃進辦公室,哪知道卻讓眼尖的古昊東瞧見了。

  「烈兒。」他喚著她,當看見吉米時不自覺地板起臉,「怎麼你也來了?」

  「我是聽到風聲,說我們烈兒正幫著同業,所以好奇地過來瞧瞧。」吉米話中有話。

  古昊東看了他一眼,扯笑道:「那請便。」

  接著他又轉向烈兒,「待會兒跟我去見個大顧客,他剛從歐洲飛來台灣,也是我們這次展示會的嘉賓。」

  「嗯,好。」烈兒笑了笑。

  「為什麼是她?」雅嵐聞言,立刻怒火中燒。「你帶她去豈不讓人笑話?」

  聞言,烈兒只是垂下臉,「我看我還是——」

  「我會幫她打扮,這樣你滿意了吧。」古昊東頂下她的話,接著抓住烈兒的手,「我們去準備。」

  「我覺得我還是不要——我……」烈兒推拒不了他強大的力氣,只好被動的被他抓著往外跑。

  看著情況演變成這樣,雅嵐恨得直跺腳,甚至還大哭出來。

  「美麗的小姐別惱了,光哭沒用,我們得想辦法拆散他們。」吉米上前安撫道。

  「你是誰?」雅嵐這才發現吉米。

  「我是KLDD的總經理。」他拿出名片。

  可她卻連理都懶得理,「原來跟那個女人是一塊的。」

  「雖是一塊兒,可我與她不同,不會奪人所好。」吉米笑看她那張美艷的臉龐。

  「哦,那你有什麼法子呢?」雅嵐笑看他,「我父親可是喬治亞電子國際集團總裁,你若幫得了我,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原來你是季安童的掌上明珠!」他眸子突然一亮,心底已出現了一個念頭——如果他能釣上她,不就能登上喬治亞未來總裁的寶座!

  「沒錯。」她笑了笑。

  「既是如此,就靠季小姐的提拔了。」他肆笑著,「我是知道林烈兒和古昊東之間的一些秘密,你想知道的話,可否讓在下請頓飯?」

  「秘密?!」雅嵐揚起秀眉笑了笑,「好,這我有興趣,那走吧。」

  「這邊請。」此刻吉米的笑容更形詭異了。

  ◎        ◎        ◎        ◎

  「昊東,你不用一直躲著雅嵐,若是能和她把話說清楚,不是更好嗎?」在與客戶餐敘後,烈兒在車中對著昊東說。

  「我早跟她說得很清楚了,可她偏偏聽不進耳裡,老拿我爸媽來壓我。」他煩鬱的耙了耙頭髮。「你父母是不是已認定她了?」這是烈兒最擔心的地方。

  「不是告訴你了嗎?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即使他們喜歡她,也影響不了我的決定。」古昊東抓著她的手,「放一百二十個心,嗯?」

  烈兒點點頭,突然轉身看著他,「展示會下禮拜就舉辦了,你……需不需要我挑一份禮物送你?」

  「禮物呀——」古昊東挑起眉,故意拉長尾音,而後饒富興味地說:「什麼都可以嗎?」

  「對,但必須是我拿得出來的。」她很認真地說。

  「那麼……」他將車子停在路邊,轉首笑睨著她天真的表情,這眼光讓烈兒心頭驀然一熱。

  「你說呀,到底要什麼,我好及早準備。」她轉開臉,不敢看他此刻魅惑的表情。

  「不用準備,你早已準備好,等著我來取了。」古昊東瞇起一雙斜長的眼,那俊美的五官,總是這麼容易讓她沉淪。

  「什麼?」烈兒愣了下。

  「那禮物就是……你。」一說出口,他立刻逸出最惑人的笑容。

  她心一動,「你真傻,我不早是你的了。」

  「我要的是一輩子,給我嗎?」他訴說著他的堅持。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臉,真想罵他明知故問。「討厭,人家指的是具體的東西,人家……又不是東西。」

  「這樣呀……」他敲敲腦子,想了想,「只要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真的?那……我就依我的感覺送 ?」她甜甜一笑。

  「好。」他俯下身就想吻她。

  烈兒趕緊推開他,「別這樣,你得趕緊送我回去,我還有一整本小說還沒翻呢,我後天就得交出去了。」



  他聞言,不禁蹙起眉,「不是跟你說別再工作不嗎!」

  「你要養我呀?」她隨口一問。

  「沒錯。」他直接就說。

  她一愣,隨即笑了笑,「我還是習慣花我自己賺的錢,等哪天我真累了,就靠你 。」

  「你呀,就是這麼固執,我就等你主動來依靠我的那一天。」深情地凝視了她一眼後,他便發動引擎,「走,送你回家。」

  當車子路經一處公園時,烈兒突然喊住他:「等等,你在這裡停車好嗎?」

  「你要去哪兒?」他緊急煞住車。

  「我……呃,我想在附近的書局逛逛。」她眼珠子轉了下,找著理由。

  「那我陪你。」

  「不用。」她立刻回絕他,「我只是想找一本書,你跟著只會打擾我。」

  「可你怎麼回去?」

  「笨哪!」她點點他的額頭,「我不會坐計程車呀。」

  「好吧,記得早點兒回去。」他終於點頭,可仍不放心地叮囑道。

  「我知道,快走啦。」她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可心裡頭卻因為他的關愛而喜滋滋地。

  「嗯,那明天見。」對她笑了笑,他便開車離開了。

  「明天見……」她舉起手,目送著他的車遠離後,才走向附近的一間婦產科。

  月事一向很準的她,這個月突然遲了,而且近來老覺想吐、食慾奇差,她真擔心……擔心自己有了。

  她深吸了口氣,接著,推門而入——

  ◎        ◎        ◎        ◎

  與烈兒分開之後,古昊東又去拜訪幾位金融界貴賓,回到飯店已近十點了。可才打開房門,卻看見雅嵐竟在裡面。

  「你是怎麼進來的?」他詫異地問。

  「我跟飯店櫃檯說我是回來你房間拿東西的,所以他就讓我進來了。」雅嵐笑看著他。

  「這間飯店怎這樣不謹慎,我馬上換飯店。」他沉著臉,開始收拾東西。

  「等等,昊東。」她阻止他,「櫃檯人員常看我們在一塊,所以不疑有他。再說我報出我爸的大名,他能不讓我進來嗎?」

  「你都是用這種方式,來向別人施壓嗎?」他冷冷地說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敵視我?告訴你,我知道一個大秘密,你想知道嗎?」她走到他面前,強迫他看著她。

  「什麼八卦消息,我沒興趣。」他推開她。

  「如果是關於林烈兒的呢?」她板起臉。

  果真,他定住動作,旋身望著她,「烈兒怎麼了?」

  「你還記得三年前同樣在台灣的展示會上,你曾嚴重的污辱了一個女孩嗎?」她媚眼如絲地望著他。

  古昊東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冶肅,一步一步走近她,「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自有我的辦法。」被他這麼一看,她有些心驚膽跳。

  「你說是不說?」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

  「啊——好痛!」雅嵐痛得眼淚都掉出眼眶了。

  「快說,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事我從沒告訴過別人,是誰說出去的?」他目光狠戾地瞇起。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雅嵐聽出他的話意。

  他沒理會她,「你到底說是不說?」?

  「你不說我又為何要說?」她用力推開他,杏目圓瞠,「你明明知道她是三年前那個土包子,為何還要追求她?」

  「這關你什麼事?」

  「我……我喜歡你,當然要知道你的心態嘛!」她抿起嘴,仔細瞧著他那張無表情的臉孔,「不過,我大概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心態了。」

  「你又知道什麼?」他不以為然地說。

  「既然你知道她就是那個土包子,可現在又不說穿,是不是在進行另一場戲弄她的計劃?」雅嵐小心翼翼地瞧著他。

  「你說什麼?」他瞇起一對狹長的眼,「我警告你,少胡說八道。」

  「古昊東,你少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她是這麼大,要什麼得不到?為什麼她喜歡他,他卻一點也不領情?

  「如果不喜歡聽,很簡單,你立刻給我出去,回去你的房間。」他大步走到門口,用力拉開門。

  「你……你……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她猛跺腳,憤懣不已地跑了出去。

  看著她飛奔而出的身影,古昊東不禁挨了揉眉心。為什麼她就是喜歡強求呢?她要知道,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最後可是會把自己給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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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 00:21:40
第九章

「怎麼了,瞧你一臉憤怒,吃了火藥啊?」吉米將雅嵐約了出來,卻發現她一直不發一語,只是生著悶氣。

  「該死的古昊東,看樣子他是真心喜歡上了那個林烈兒。」終於,她說出心中的怨惱。

  「他喜歡就讓他喜歡吧,我覺得……我倆在一起的感覺也不錯呀。」吉米如今只想攀龍附鳳,如果他真能掌控住她這個人,那麼他就不用再這麼液汲營營地追求未來了。

  「跟你……哼!」她撇撇嘴,嗤之以鼻。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比不上古昊東嗎?」吉米瞧著她那不屑的臉色,頓時怒火中燒。

  「說實話肯定氣死你。」她挑了挑眉。

  可她沒想到吉米居然笑了起來,還裝模作樣地抱著心口,「對,你最好別說,否則我的心會痛死。」

  瞧著他那表情,雅嵐撇嘴一笑,「沒想到你還挺逗的。」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吉米突然用一種深情的眼光看著她。

  「少來。」她嚼著口香糖,撥了撥她一頭大卷髮,隨即又瞟向他,「你說的是真的?為了我,什麼都願意?」

  「我對天發誓——」

  「行了行了,那我要你拆散他們。」她瞇起眸,狠冷地說。

  「這……當然可以。可是不瞞你說,我倒是希望他能和林烈兒在一塊兒,那你就是我!」

  「你做夢!」

  吉米心頭深受打擊,但仍假意一笑,「我有一個十全十美的法子,只要你聽我的,保證可以將他們拆散。」

  「你說。」聞言,她的眼睛隨之一亮。

  「在美國,聽說有個人精通各國語言,甚至可以模仿任何人的樣子和聲音,他肯定能將古昊東的聲音和長相掌握得維妙維肖。」他奸惡地笑著,貼近她的耳,「然後,我們就——」

  「這計劃太棒了!真有這種人,那快叫他來呀。」她急切地說。

  「要叫得動他,可不便宜呀。」

  「那要多少?」

  「一百萬美金。」

  「什麼?」她瞠大了眼,「那麼貴。」

  「貴嗎?他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自己評估看看吧。」他故意這麼說。

  「什麼?」她緊緊蹙起眉。

  「我不相信這點錢,大小姐你拿不出來。」他笑看她的反應。

  「我不是拿不出來,只是我沒帶這麼多錢在身上,必須跟我爹地要呀,可他和我媽咪前兩天去澳洲開會了,行程不定,我不知能不能聯絡得上,再說……我爸那老古板肯定會問我要做什麼,很煩的。」雅嵐急躁不已。

  「說的也是,緩不應急。」他點點頭。

  「那你有什麼辦法?」

  「我可以借給你,不過……」吉米一雙有目的的眼直望著她。

  「你說。」她往後一靠,似乎也看出他眼底不尋常的野心。

  「我、要、你。」一股慾望之火已在他的眼底氾濫。

  雅嵐思考了下,想她也早已不是什麼處女,又有何妨呢?

  於是她媚眼一挑,微呶的紅唇輕輕吐出兩個字,「成交。」

  ◎        ◎        ◎        ◎

  這陣子占昊東被雅嵐纏得愈來愈煩,偏偏烈兒最近不知為何老是請假,似乎是不太舒服,臉色比以往差了好多。

  幾次想送她回家都遭她拒絕,因此他不擔憂也難鸚。偏偏後天便是展示的日子,這些天還真是忙到抽不出空去看看她。

  惟一能讓他稍緩相思的,就是靠電話了。

  「身體好些沒?」電話一通,他便不放心地問。

  「我好多了,你不用擔心。」她微微一笑。

  「那去醫院檢查沒?到底是怎麼了?」若是時間有餘,他肯定會親自帶她去檢查的。

  「嗯……還不是胃病嘛。」其實她是害喜得厲害。

  「胃病,吃藥沒?」

  「吃了、吃了,你別再操心我了,後天就是展示會,我知道你很忙。」突然,一股嘔意升上喉間,她趕緊撫了撫胸口。沒想到懷孕是件這麼辛苦的事。

  「那你會來嗎?」古昊東深歎了口氣,「你不舒服,我應該讓你多休息,可是又想讓你親眼看看我們精心佈置的一切。」

  「嗯……我大概不能去了,醫生要我多休息。」她偷笑。其實她會去,而且還會送上一份大賀禮。手撫著小腹,她仍會害怕……害怕他得知自己就要當爸爸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激動、興奮,或是……厭惡?

  「那就好好休息。」他的語氣顯然有點失望。

  「別這樣,我還是可以看轉播,就當作我跟你在一塊怎麼樣?」

  她柔柔綿綿的聲音就是那麼好聽,足以緩解他心底的遺憾。「好,就當你一直跟著我……」

  他心頭卻湧上一股莫名駭意,好像她會離開他似的……

  ◎        ◎        ◎        ◎

  今天是Lave  JU一年一度的展示會。

  一早,古昊東便在數位高階主管的陪伴下,來到立風廣場的三樓展示會場,而雅嵐自然也是跟前限後的全程陪伴著他。

  如此親密的貼近,讓媒體有了一種曖昧的猜測,有些甚至不經詢問,就大肆報導著季雅嵐的身家背景,以及季家與古家的親密關係。最後,整個展示重點竟出乎意料地在雅嵐身上打轉,這情況可是讓古昊東不悅到了極點!

  「張揚,你過來。」他回到休息室,立刻對張揚說:「出去告訴那些記者,如果我明天看見報上有人胡亂寫我私人感情的事,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是。」張揚小心翼翼地點著頭,知道總裁這次真的火大了。

  「昊東,你這是做什麼,跟我在一起就真的這麼難過嗎?」雅嵐上前,勾住他的手臂。

  「你別碰我!」他甩開她的手。

  「昊東——」

  「你如果要參觀、要購買我很歡迎,可是我要與眾多賓客應酬,你老在我身邊打轉,像話嗎?」其實,他最擔心的是烈兒看見新聞,會胡思亂想。

  「這有什麼不對?以前我們兩家父母就常開玩笑,暱稱彼此為親家,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氣得握緊拳頭。

  想她為了得到他,跟那個吉米上了床,事後才發現他竟拍了她的裸照,還威脅她拿出一千萬美金才肯交出底片。真不知她若跟爹地開口,他會怎麼罵她了。

  「你自己都說了,既然是『開玩笑』,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他不悅的道。

  「你……」好,既然他這麼對她,就別怪她不客氣!

  「雅嵐,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我卻無法愛你,你該找個真正愛你的男人。」丟下這句話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休息室。

  ◎        ◎        ◎        ◎

  吉米在展示會門口遇上雅嵐,他走了過來,笑看她一臉怒容,「唉呀,何苦呢?你這樣我會很心疼的。」

  「少假惺惺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撇嘴說。

  「對,我不是好東西,可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如果你不付賬,我就把這東西散發出去;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嫁給我,那就一筆勾銷。」他邪惡地冷笑。

  「你別做夢,錢我自然會給你,那個人呢?」她利目望著他。

  「在那兒。」吉米轉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人。

  雅嵐趕緊一看,隨後張嘴結舌,差點兒說不出話來!「老天……還真像,雖然近看會看出差異性,若距離拉遠,還真是天衣無縫。」

  「當然像,才幾天而已,他竟能抓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神韻。」吉米得意非凡地說。

  「可是真不會出紕漏嗎?」她仍不放心。

  「晚點兒不就知道了?」他勾起她的下巴,「這些錢可是我先墊的,你的一千萬美金得趕緊交給我,知道嗎?」

  雅嵐瞇起眸,眸底散發著一股殺意,「我當然知道。」

  想她在法國唸書時,可也認識不少黑道混混,被逼急了,她可會請他們過來殺人滅口的。

  「那就好。」吉米銳利的眼捕捉到雅嵐眼中流動的異樣光芒,心底似乎有了提防。

  「怎麼搞的,那個林烈兒為什麼還不來?你去幫我看看吧。」如果烈兒不到,這齣戲就沒得演了。「好,我這就去找她上吉米扯笑,「別忘了,我這麼任勞任怨,可全是為了你。」

  「少來了,你是為了錢吧。」她回頭勾住那位冒牌貨的手,媚笑道:「走,我得先將你藏起來,待會兒你可得聽我的命令行事喔!」

  「雅嵐,你不要老用這種命令的口氣跟我說話。」假古昊東立刻以古昊東的口吻對她說。

  說著,她便帶著假古昊東離開了。

  吉米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隨之陰沉了起來。她是打算跟他鬥嗎?哼,門都沒有!

  ◎        ◎        ◎        ◎

  展示會結束了。

  整體而言,除了一開始媒體的跟蹤與自行揣測讓古昊東感到氣憤外,接下來的所有階段,包括模特兒新裝展示、影視來賓的表演,以及各界嘉賓的熱烈捧場與訂購,都可說是極盡完美。

  他不斷找時間打電話給烈兒,想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可卻怎麼也聯絡不上,真快把他急壞了。

  「昊東,你在做什麼?好像很心急呀。」送走所有賓客,雅嵐走近他,瞧著他一臉不定的神色。

  「不關你的事。」聯絡不上烈兒,他只能去找她了。

  「等等。」雅嵐喊住他,「要走也等我先跟你乾一杯吧。」

  說著,她便去拿出兩隻酒杯,並倒滿紅酒端給他。

  「你這是?」他蹙起眉。

  「恭喜你呀,這次Lave  JU發表會那麼成功,我想方爸和古媽一定會很開心的。」她現在這副知情達理的表現,讓古昊東不忍拒絕地接過杯子。

  「謝謝。」可就在古昊東仰首飲盡紅酒的同時,他身後突然出現一位與他一模一樣的男人,拿著球棒往他的後頸狠狠一揮——

  「啊……」古昊東咬牙一哼,瞼視著雅嵐,隨即暈了過去。

  「喂!你這人怎麼搞的,出手這麼重!」她忿忿地瞪了假古昊東一眼。

  「小姐,不下手重點,他若不是豈不麻煩。」他將古昊東扛起,交給他身後助手,「暗地送去醫院,別讓人瞧見。」

  當古昊東被送走後,雅嵐又說:「對了,他那個跟班呢?」

  「早一步被敲昏了。」

  「好,等下可得好好跟我配合,演得愈壞愈好,知道嗎?」雅嵐陰狠地說道。

  「放心,我演技也是一流的。」他笑得奸邪。

  她看了下時間,急躁不已地看著門外,「那個林烈兒怎麼還不來?吉米到底有沒有去找她呀?時間一拖,要是昊東醒了就麻煩了。」

  就在雅嵐心急地等著烈兒的同時,烈兒卻一個人走在街上,並刻意將手機關掉,因為她已陷入茫然中。

  剛剛在家中看報導,她並未漏掉雅嵐勾著他手臂,儼然一副貼心小倆口的模樣,任媒體記者訪問拍照;此外,從記者口中她也知道,他們兩家已有數十年的交情……那份交情可會因為她一人而破壞?

  瞧他們站在一塊兒,真的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她該讓位嗎?可她腹中胎兒不是很無辜嗎?她該怎麼辦?

  緊緊閉上眼,她用力吸了口氣,為了孩子,她還是決定走一趟,她想問問他,她會有幾分勝算?

  於是她叫了計程車,來到立風廣場,可到了那兒,她又卻步了。

  就在她猶豫不定之際,吉米突然從她身後跑了過來。

  「烈兒……原來你在這裡,我去你家看見門鎖著,還以為你去哪兒了。」他微微喘息道。

  「你找我?」她疑惑地問。

  「哦……是這樣的,我知道你對這次的展示花世了不少心血,沒看見你當然覺得奇怪,以為——以為他——」他抓抓頭皮,故佈疑陣。

  「他?你是指昊東?他怎麼了?」烈兒心口一提。

  「他……我瞧他整場下來,都和那個叫雅嵐的卿卿我我,直擔心是不是因為他不讓你來,才見不到你。」吉米邊說,邊望著她的表情。

  「怎麼會呢?他沒不讓我來。」她問一眼,心底開始慌了。

  「那就上去吧!」他抓住她的手,就往樓上帶。

  「吉米,」她甩開他的手—直覺詭異,「你……你今天的態度似乎不太一樣。」

  「唉呀!你真多心,有什麼不一樣?我只是為你著想,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乾妹妹呀。」吉米邊說,邊拿出手機偷偷將一頭的按鍵一壓,暗中通知了雅嵐。

  而當烈兒走上立風廣場三樓,才發現這裡的人潮已散,那昊東呢?他還留在這裡嗎?

  「吉——」她猛回頭,卻已不見跟著她上來的吉米。奇怪,他到底在賣什麼關於?

  「昊東……」她喊著他的名字,心想:會不會因為她的手機沒開,他急著去找她了?

  烈兒心急地轉身離開,可就在這時候,她竟聽見不遠處的休息室裡傳來古昊東說笑的聲音。

  他在!烈兒咧開笑容,朝那兒走了過去,可才到門口,就發現裡面除了有昊東,雅嵐也在。

  她擰起眉,正在想自己是否要進去時,突然聽見雅嵐說:「哈……原來你早知道那個林烈兒是誰了?」

  「我當然知道了,她還是這麼好耍。」屋子裡的古昊東冷冷笑著。

  雅嵐坐在他大腿上,雙臂熱情地摟著他,「她完全不知道你早認出她了吧?」

  「我的演技一流,你想她會知道嗎?」古昊東冷誰一笑,「她非但不知道,還笨得愛上我,你說可不可笑?」

  「那你呢?你愛上她了嗎?」雅嵐撇嘴一笑,低頭深深吻著他。

  「你說,有你這麼熱情的女人,我怎還會要她呢?」他吻得霸氣,大手還摸上她。

  烈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說他知道……他知道她就是當初那個被他羞辱的女孩,那他是怎麼得知的?莫非——

  突然,化裝舞會上那個蒙面俠蘇洛又竄進她腦海!

  難道……他就是「蒙面俠蘇洛」?!

  一定是的,惟有如此,他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可他為何要騙她?為什麼?

  就在這時,她又聽見雅嵐的聲音:

  「既然你不愛她,幹嗎沒事對她這麼好,讓人家看得都吃醋了。」

  「傻瓜,我這不過是戲弄她,讓她自以為得到我的心,空歡喜一場。當哪天我一腳踢開她,就等著看她怎麼跪在我腳邊哭了。」古昊東殘佞的話語,一句句地剌入烈兒耳中,讓她幾乎站不住腳。

  「你真壞,她又沒得罪你,何必這樣對人家?」

  「沒辦法,看她那副悲情的模樣,不玩一玩似乎很對不起自己。」古昊東嗤冷的聲音又一次落進烈兒已殘破不全的心坎。

  「哈……原來你比我想像中還惡毒呀!」雅嵐的諷笑聲更為刺耳。

  烈兒往後迭退數步,已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能再面對他嗎?不,她不能再面對他,不能再看他,否則她一定會狠狠打他一巴掌!

  忍住滿腔的沉痛,她緩緩步出了立風廣場,對於自己的未來頓覺一片茫然……

  ◎        ◎        ◎        ◎

  古昊東在昏迷中轉醒,當看見屋裡一片的白與濃濃的藥水味時,他一時有些茫然。

  「這裡是哪裡?」他急著下床,對著門外大喊道。

  這時,一位護士匆匆跑了進來,「古先生,你別亂動,你的檢查還沒結果,快躺下。」



  「什麼檢查?這裡是什麼地方?」他用力抓住小護士的手腕。

  「這裡是醫院。你後腦遭到重擊,醫生正在檢查有沒有腦震盪的現象。」她詳盡地回答。

  「腦震盪……醫院……」他閉上眼,用力回憶著。

  突然,他想起了喝酒時,有人暗算他!

  「一定是雅嵐搞的鬼,我要去找她問清楚。」古昊東滿腔的怒火。

  「別問了,我已經來了。」戲演完了,對手氣走了,她當然得來見他了。

  「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他冷冷地瞪著她。

  「我有什麼企圖?!」她故作無辜,低聲啜泣著,「展示會的警衛把守不嚴,跑來兩名宵小,打昏了你,又想強姦我,正好有人經過,我才得救的。」

  她趨上前,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推開她,心中擔心著烈兒。她一定不知道這事,說不定還在家裡等著他呢。

  「喂,你要去哪兒?」看他就這麼不理她地往外走,雅嵐臉色都變了。

  「你管不著。」古昊東用力推開她,快步走出醫院。

  雅嵐氣得直咬牙,「我知道你要去找她,你去呀,我就不信她還會理你。」

  當昊東趕到烈兒家時,發現她不在家。忽然,剛剛遭襲的畫面,和雅嵐哀怨的臉孔,一下子在腦中閃現,心中一個不安,他立刻決定要撬開門進去。

  誰知門一開,竟發現她房裡一些能帶走的衣物全不見了!

  「她走了……」古昊東無力地靠在牆邊,「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她什麼都不說,就這麼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這時,一向意氣風發的他,竟眼眶泛紅,滿臉的無助和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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