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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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2-12-22 23:03 編輯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太陽你好，太陽再見

　　銀白色的合金隔離門悄無聲息地滑開，我快步走進到處都飄滿了全息投影的軍官休息室中，林雪她們正圍在一個散發出橘紅色光芒的圖像前指指點點，似乎發現了什麼很有意思的東西。

　　「怎麼了？話說這休息室怎麼讓你們改裝的跟網吧似的，這麼多投影儀都哪來的？」

　　我一邊閃過幾個在半空中飄來飄去的全息投影儀，一邊遠遠地招呼道。

　　「我們正分析戰報呢！阿俊你快過來看看哦~~」

　　心有靈犀的淺淺在我一開門的時候就抬起了頭，對我招著手叫道。

　　「什麼東西？」

　　我來到幾個女孩身旁，將視線投到她們正在研究的東西上，一個正在空氣中不斷旋轉的全息圖像，散發著橘紅色的光芒，看上去就好像……

　　一個被用力捏了一把的橘子？

　　好吧，這個形容方式實在扯淡，那東西的形狀似乎是一塊奇形怪狀的隕石，微微呈現出長條狀，上面有大約十到十五個不規則的缺口，似乎是被誰挖掉了一塊一樣——我的意思是，那是人為造成的痕跡。

　　而更讓我在意的，是這些缺口下面那些隱隱約約的黑色影子，似乎是某種機械結構，不過也有可能僅僅是岩石踫撞之後留下的銳利切線，但認真觀察了一會，我還是覺得那有點像機械，因為從社會學的角度上來講，岩石踫撞是撞不出一個發動機噴口的……

　　「似乎是某種太空飛行器的殘骸，推進器部分，」珊多拉遠比我們一幫半文盲經驗豐富，她可能早就看出了那東西的本質，「報廢的年代明顯已經很久，表面風化嚴重，而且因為某種還不明確的原因，被完全包裹在一塊小行星裡面，看上去就好像小行星生長出了一副機器的內臟一樣，不過這東西被破壞的實在太過嚴重，而且暴露出來的部分也太小，我們檢索不出它可能的來歷，但它絕不是地球技術能造出來的東西，也不是希靈科技的產物——它的設計風格與我們相距甚遠，而且全金屬製的能量管道明顯不適合利用幽能。」

　　「嗯……」我頗感興趣地看著那顆橘紅色小行星殘骸，隨著其緩緩轉動，那些被包裹在岩石中的機械結構偶爾反射出一道金屬的冷光，「在那些小行星中發現的？」

　　珊多拉點點頭︰「當然，這有可能是巧合，星環碎片可沒有選擇炮灰的智能，不過我也有點好奇這些混雜在小行星中的機械體會不會有什麼秘密——或許是另一個被深淵力量毀滅的文明？」

　　我一拍手︰「那挺簡單嘛，把這東西拖到後面的科研船上不得了？咱們拆開看看——林丫頭肯定喜歡幹這個。」

　　然後林雪就從後面給了我個肘擊。

　　「這是潘多拉發現的，」珊多拉哭笑不得地聳聳肩，在我們一致囧然的表情中比劃了個大大的爆炸姿勢，「那丫頭二話不說就把這東西給炸了，現正在自己房裡思過呢。」

　　我︰「……」

　　「那還研究它幹嘛？」淺淺一向是三分鐘熱度，現在看來熱度已經退下去了，「都被碎屍了。」

　　「或許還有更多這樣的殘骸，」珊多拉敲了敲投影儀，上面的鏡頭立刻拉遠，呈現出的是整個艦群的遠景，恢弘的能量護盾上如同暴雨中的湖面般爆發著密集的火花，「整個能量護盾現在每天都將承受近萬顆小行星的撞擊，小的隕石更是不計其數，這麼龐大的數量中出現一個異文明的機械殘骸絕對不是個例，我們要緊急製造一批微型掃瞄機器人，儘可能多地掃瞄來襲的每一個天體，阿俊，你在研究所下面放了三台希靈主機是吧？讓她們活動一下。」

　　我點點頭，然後一個近衛兵突然來到了休息室，對我們報告道︰「報告長官！來自地球方面的通訊！」

　　我詫異了一下︰「地球？接過來。」

　　原來還以為是姐姐大人或者是亞雷斯塔找我有事，結果通訊接通之後從畫面旁邊蹦過來的竟然是一個頭上戴著櫻花發飾的活力少女。

　　「呀呼——風暴指揮官佐天淚子向帝國指揮總部報告！地面情況良好！士兵們都很努力哦~~」

　　我一個不穩差點栽倒︰「淚子？！你怎麼……喂，你從哪找的通訊器？還穿著戰袍站在大街上？」

　　沒錯，畫面中的正是跟淺淺一樣超元氣型的少女，佐天淚子同學，而且這丫頭還穿著那身拉風華麗的指揮官戰袍，看她身後的背景似乎是學園都市第一學區附近，而且剛才貌似路過了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希靈大兵？

　　話說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丫頭終於覺醒了體內的潘多拉病毒，決定征服世界了嗎？

　　畫面中的少女看上去心情相當不錯，渾身都是有如實質的鬥志火焰︰「淚子當然是在履行作為帝國軍人的天職，前來幫忙維持治安嘍……呵呵，事實上這裡剛才突然發生了一次能力者犯罪事件，對方好像是個堅定的『異族威脅論』支持者什麼的，因為最近的風紀委員和警備隊老師們來不及趕到，所以就……呵呵……」

　　好吧，蜘蛛俠他大爺曾經說過，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我早就想到，以淚子的性格，連曾經身為普通人的時候都敢在持槍暴徒面前見義勇為，在擁有力量之後更不可能是個安分的主，不過用軍隊鎮壓能力者——話說是不是誇張了點？

　　我已經可以想像，恐怕用不了兩個小時，關於「普通少女真實身份竟是異星先鋒官」、「女子國中生領導外星軍隊平息暴*」、「甜美微笑下的鐵血刀鋒——什麼才是她的真實一面」之類的新聞報導就將瘋傳整個世界，話說剛才是不是有很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淚子啊淚子，有你頭疼的時候，看來就是為了讓這個便宜妹妹以後的生活減少些麻煩，我都得盡快提高帝國軍和地球人之間的友好值。

　　這次她算徹底脫離平凡了——跟亞雷斯塔和羅拉他們一起步入大人物的殿堂吧，假如你不怕被煩死的話。

　　我心中正如此感嘆著，通訊儀上的畫面突然一晃，然後另外幾個熟悉的身影衝到了畫面裡，毫不猶豫地將淚子給擠了出去，最先湊上來的就是某BT百合女，白井黑子張牙舞爪地咋咋呼呼︰「讓我說讓我說……為什麼你這傢伙要那麼寵淚子一個人啊！那麼威風的衣服和指揮刀……黑子也想要啊！吶吶，初春你也是這麼想的吧？還有姐姐大人……」

　　混亂是在一片炫目的電光中驟然平息的——美琴一道閃電結束了上躥下跳的黑子的單人表演，然後額頭冒著青筋地衝我飛快鞠躬︰「非常抱歉所長哥哥，這個腦筋不正常的傢伙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我這裡很少能見到正常人的。

　　亂入的少女三人組在美琴帶頭下終於退場，剛才被擠到一旁的淚子終於重新搶到了鏡頭，不過這時候我已經可以看到在附近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學生，估計都是被希靈大兵們吸引過來的，縱使是大大咧咧的佐天淚子在這麼多人的強勢圍觀下也很快尷尬起來，飛快地道了個別之後便切斷了聯絡。

　　「真是亂糟糟的，」我揉了揉額頭說道，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一個蘿莉等於五百隻小鴨子，剛才我跟兩千個……咳咳，就此打住，「能力者的暴走？會不會是亞雷斯塔在做小動作？」

　　林雪立刻搖頭︰「不可能，那傢伙又不是傻子，他真以為這點小麻煩能動搖已經籠罩了整個地-月系的帝國艦隊？」

　　「反正我不喜歡那個傢伙，」我跟淺淺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然後我聳聳肩，「加強對學園都市上層的監控，讓空閒的希靈主機切入所有跟『虛數學區』和『五行機關』有關的信息端口，那個管子男有任何不軌之心就直接把他幹掉，反正我們隨時可以換個代理人，地球上那些政府組織為了一個能和外星艦隊對話的機會都快打破頭了。」

　　林雪點點頭，然後斜著眼看了我一眼︰「話說你終於也有殺伐果斷的時候了？」

　　我撇撇嘴︰「我是不喜歡麻煩，不過更不喜歡那根管子。」

　　結束了這段小小的插曲之後，我們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對小行星帶的攔截上，艦隊的聯合護盾已經接受了累計數萬次的猛烈衝撞，其威力之大已經足以將整個地球發射到太陽裡去好幾次，不過現在這些數量龐大的小行星都已經被我們通過超時空傳送到了宇宙深處，而且從中回收到的大量宇宙礦藏也算稍微平復了我的肉痛——現在那層星球護盾上的每一次閃光可都是嘩嘩的能量啊！

　　看了半天太空煙火之後，淺淺終於按捺不住，心血來潮地拉著我去體驗駕駛突擊艦攔截小行星的稀罕經歷，不過相當明顯，駕駛戰艦這樣高難度的事情不是很適合淺淺那種完全隨機的反射弧，我們一開始攔截到的五顆隕石有三個是被突擊艦撞下來的……

　　真難為一艘輕裝甲的突擊艦能有這麼結實的護盾了……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隊長機？

　　因為淺淺要玩太空駕駛，火力系統自然就交到了我的手上，可是在打空了兩個彈倉之後我終於醒悟︰自己還真不是干這個的料，於是某資深dps選了個更高效的辦法。

　　超能力全開，大範圍物質誘爆，小小的突擊艦周邊數千公里變成了移動雷區，再加上淺淺開飛船橫衝直撞的勁頭，我們硬是憑著一艘火力單薄的支援型戰艦在密集的流星雨中闖出了一大片的真空區，要不說我跟淺淺就不適合浪漫倆字呢，別的情侶在看見流星雨之後都是忙著許願，二話不說去把流星幹掉的恐怕就我們這對了。

　　「呀呼！！！太空戰艦來啦！閒人閃開嘍！！」

　　主駕駛席上淺淺手舞足蹈，滿臉興奮地大呼小叫，動靜比我們後邊那兩台已經聲嘶力竭的曲線引擎都大，流線型的突擊艦尾部柵格里噴發著刺眼的藍白色光焰，在太空中劃出一圈圈的同心圓，留下的是支離破碎的隕石碎片，還有大片的電離光暈。

　　以及珊多拉終於氣急敗壞的呼叫︰「那邊兩個傻蛋給我回來！你們想把自己的母艦也幹掉嗎！？」

　　情況就是這樣……

　　「呼……阿俊阿俊，空戰真好玩啊，比PS3上的有意思多了！」

　　被珊多拉親自出馬押解回母艦之後，淺淺還意猶未盡地咂咂嘴，抱著我的脖子晃來晃去地說道，結果讓已經快瘋掉的女王陛下一個爆栗鑿了下去︰「還敢說！你知不知道開著輕甲艦撞流星多危險啊！要沒阿俊的能力你能自己開著船從小行星帶裡回來嗎？」

　　我剛咧開嘴，珊多拉也是一個手刀︰「還有你！阿俊！你怎麼也跟淺淺一起瘋？！剛才你們朝著那個巨型小行星衝鋒的時候差點嚇死我啊！」

　　被珊多拉一頓訓，我自然也知道錯的是我們，不過怎麼說呢……淺淺這丫頭的煽動性實在太強了，她一個心血來潮，往往能讓身邊一大片人都跟著激動起來，當初大愛無疆不就是這麼來的？

　　看樣子剛才珊多拉真是被嚇到了，往常永遠從容冷靜的金發少女臉上現在竟然還有著一絲驚魂未定和剛剛鬆口氣的表情，即使知道我們的本事，在看到兩個頭一次開戰鬥飛船的菜鳥去撞擊小行星帶的時候她還是會擔心的。

　　心中帶著點點被關懷的溫暖，我將珊多拉輕輕攬了過來，感覺懷中少女的身體漸漸平靜，低聲說道︰「好了寶貝，沒有下次了……」

　　「喂喂喂，你們兩個，酸夠了沒有？酸夠了就趕緊過來！」

　　林雪的聲音突然在前面不遠處響起，這傢伙電燈泡的等級真是水漲船高了。

　　「怎麼回事？」

　　快步走上艦橋，我來到林雪旁邊問道。

　　「看那個，」林雪伸手一指對面，在艦橋下方是這總旗艦最大的指令大廳，大廳中央區域則是一個超大的全息投影系統，這個系統將圖像投影到上百米的高空，正好可以讓從艦橋經過的軍官看到當前的戰況，不過目前這個巨大的投影上顯示的似乎並非正在飽經流星轟炸的地球防禦圈，而是一片黯淡森冷的太空，「注意周圍的星光。」

　　我看了看，然後撓撓頭︰「投影儀是不是該消磁了？」

　　珊多拉從後邊用力在我腰間扭了一把︰「那是引力干擾！」

　　「巨大的引力阱干擾了正常的星光，讓它們呈現出了不正常的扭曲，不過現在那裡還什麼都沒有，」林雪邊說邊微微點頭，表情跟個專家一樣，「那顆恆星即將出現了，比我預言的早了一秒鐘，不過咱家上帝準備的很充分，對了，木頭，你不是去了一趟中央艙段嗎？見著叮噹沒？」

　　我搖搖頭︰「叮噹用藤蔓封鎖了整個隔離區，我過不去。」

　　「大規模引力震盪開始，預計目標恆星將在一分鐘後出現，所有引力調節編隊啟動重力隔離引擎，所有輕型艦艇做好抗衝擊準備——」

　　艦橋上突然響起的機械聲音讓我們安靜下來，然後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依然平靜的全息投影上。

　　「……重力隔離場已覆蓋地-月系統，請做好抗衝擊準備，目標出現前十秒倒計時……九……八……」

　　「……三……二……一……目標出現，引力波已到達。」

　　電子合成的女聲話音落下，我們面前的全息投影上也立刻產生了反應，突然出現的巨大球形體微微扭曲著，呈現出彷彿果凍一樣的半透明狀態，那是龐大的引力效應使光產生曲面扭曲之後形成的假相，當超時空躍遷形成的異常引力漸漸消散，那體積足有太陽三百多倍大小的恆星便猝然呈現在我們面前，而在下一瞬間，整個太陽系的引力平衡便開始了失控。

　　面對那猙獰的巨大火球，我們表情淡然，異口同聲︰「太陽你好。」

　　赤紅色的耀眼火球在投影上持續了不到三秒鐘，然後突然劇烈扭曲起來，就彷彿接觸不良的電視屏幕或者受到嚴重干擾的圖像信號一樣，呈柵格狀閃動了數秒鐘，突然消散。

　　我們繼續淡定，異口同聲︰「太陽再見……」

　　與此同時，太陽系內剛剛被打破的引力平衡也隨著法則的自我修正而瞬間平復，那顆巨大的恆星，就這麼被刪除掉了——包括它的子文件夾。

　　「呼——」珊多拉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伸個懶腰，「小東西還是挺靠得住嘛，剩下的就是派一支回收艦過去將那塊星環碎片拽回來，那東西要是不小心再感染到別的什麼東西可就麻煩了。」

　　說實話，連我也沒想到叮噹那個戰鬥力只有5的渣渣在使用了神能力之後竟然會如此強大，這一刻，咱震精了。

　　「我去中央艙段看看，」我撂下這麼一句話，然後扭頭跑下艦橋，「給那小東西送點糖果過去！」

　　「傻蛋木頭！跑反了！」

　　……

　　總旗艦最核心的艙段，在生命神力的侵蝕下，這裡依然被茂密的藤蔓覆蓋著，冰冷的金屬直接生長成了生機勃勃的森林，四周劇烈動盪的生命力量讓人還能稍微聯想到不久前這裡的大爆發——我猜那一幕一定很壯觀，充滿了可以殲滅一切奧斯卡小金人的特效場景，可惜當時我們都忙著圍觀一顆倒霉的龍套太陽，那一幕注定是看不到了。

　　「叮噹！！」

　　站在幽深的綠色叢林之中，我大聲招呼了一聲，那小東西最喜歡的就是躲在某片葉子下鼓搗自己的小玩意，假如讓我去找的話……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過了大約十幾秒鐘，我終於聽到身後的藤蔓間傳來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然後扭過頭去。

　　「小傢伙……呃，你是誰？！」

　　站在我面前的並非往日裡熟悉的超歡樂小不點，而是一個身材高挑縴細，穿著草綠色無袖長裙，留有同樣綠色的及腰長發，連瞳仁都是一片淡綠的美麗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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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太空琥珀

  一個綠色長發的美麗少女，雙眸如同天空般純淨，恩，純淨，我只能用這樣一個詞匯來形容面前的女孩，好似一個脫離了一切污濁的物質而獨立于純淨精神世界中的精靈，從那雙明亮的眼楮中你永遠也無法找到一絲一毫的雜質。

    這個陌生的女孩站在藤蔓織成的門扉前，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宛若在森林中不小心撞上了外人的仙子一般，然後她眨了眨眼楮，臉上突然漾起了愉悅的微笑，如一陣清風般撲了上來，悅耳的聲音風鈴一樣在耳旁響起︰

    “阿俊！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叮當好厲害吧？叮當成功了哦~~~獎勵呢？獎勵在哪里？叮當要吃糖！叮當太厲害了！！”

    我的身體瞬間僵硬，渾身肌肉都激靈了一下。

    叮當！？

    叮當！！

    叮當——當——當……

    話說這麼湊字數怎麼還沒人過來攔著我？

    但是我真的震驚啊！我驚悚啊！我覺得自己已經穿越了啊！

    面前這個美麗的高挑少女，她……她……她說自己是叮當！她還撲過來跟我要糖吃！該死的你給我把剛才那個聖潔優雅的小仙子還回來啊混蛋！

    糟糕，吐槽方向失誤了……

    好吧，重新吐槽……已經失去吐槽動力了。

    現在我懷中有一個自稱為叮當的神秘綠色女孩（請允許我用顏色來形容一個女孩子），對方正毫無女性自覺地在應該是陌生人的我身上蹭來蹭去，一邊大大咧咧地從我的每一個口袋中到處翻騰，輕車熟路地翻找出我隨身裝著的一大把糖果（這是奶爸必備的東西嗎？），一邊翻還在一邊開心地邀功，而我……

    我在十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一把將已經兩手捧滿了糖果而且還沒滿足的少女微微推開，然後氣運雙目，氪金狗眼中幽光連閃。

    進入掃描模式！

    認真地觀察了一番之後，我終于發現，面前這個“陌生”的女孩，還真的和叮當挺像，不，應該說除了背後沒長翅膀之外，她簡直就是一個將叮當放大了無數倍之後的翻版——一模一樣！

    而且這種說話方式，聲音，舉動，粘人勁，更重要的是這種能在五秒鐘內從我身上每一個口袋中掏出自己喜歡的糖果的神奇技能，除了叮當，世界上無人能夠模仿。

    只能怪我平常在叮當那張花生米大小的臉蛋上看習慣了，現在突然看見一個分辨率這麼高的，有點不好接受而已……

    “叮……當？”我遲疑了一下，不太確定地問道。

    面前的綠發少女立刻委屈地撅起嘴︰“為什麼名字拖這麼長？‘當’字拖太長了很奇怪的哦！”

    好吧，確實是叮當，而且是高畫質版的……咳咳，啊就叮當。

    我上下打量著正兩手抓滿棒棒糖嘴里還叼著一個糖棍棍的放大版叮當，語氣疑惑︰“我說，小東……叮當，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

    “怎麼了？阿俊你發現什麼了嗎？”

    叮當困惑地眨眨眼，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然後表情依然困惑。

    ……你完全沒發現嗎傻蛋！你足足長高了將近幾十倍啊你這個昔日的三寸丁！這要是讓潘多拉知道了你敢想象那丫頭得樂成什麼樣嗎？

    你會被那個萬年矮冬瓜切片研究——話說我究竟想說什麼啊混蛋！

    “哈啊！阿俊你想說叮當長個子了吧？”偏著小腦袋思考了半天，叮當才終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是因為叮當切換了神形態哦！真神都會有一個適宜使用自己力量的神形態的，叮當的神形態就是這樣哦~~”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女孩……才是真正的叮當？某個被我飼養了那麼久的口袋女神，原來是這樣嗎？

    恭喜你小東西，現在我終于可以把你當成一個女孩來看待了。

    我用力抓了抓頭發，終于理清了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思緒，喵的，爆炸性新聞接受起來果然困難。

    “呃，叮當……”我理了理思路，對面前的少女伸出了手，習慣性地想讓她跳到手上然後將其塞進兜里，結果卻迎來了後者好奇的目光，而且我還發現一件事，要跟現在這個真神版叮當說話，貌似……有那麼一點點的困難。

    那種不斷散發出來的，淡淡的莫名威壓，還有來自叮當身上的那種聖潔高貴氣質，都讓我覺得有些束手束腳——當然，我不是說叮當在用神威之類的東西壓制我，只是一種面對絕對聖潔的存在時，那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本能感覺，雖然充滿了親切舒適的氣息，卻讓我完全無法用平常那種方式和面前的“小不點”正常交流——反正我是沒看出面前的女神版叮當有在我腦袋上喝下午茶的任何可行性。

    話說我竟然已經習慣了腦袋上隨時頂著個喝茶女神的生活了嗎？

    “阿俊！叮當餓了！”

    就在我還糾結著應該如何跟面前的聖潔版叮當交流的時候，對方卻主動蹦過來，拽著我的胳膊說道。

    “叮當要吃布丁！現在叮當終于能一個人吃下一個布丁了！”

    話說神形態對你而言最大的意義竟然只是可以吃下更多的好東西嗎？你和珊多拉是同樣的吃貨屬性嗎混蛋！

    心中吐槽一番，我總算找到了點和寵物版叮當交流的感覺，然後拉起身旁的綠色女孩，扭頭向藤蔓走廊外走去。

    下一秒，身旁一片綠色的光暈閃過，我感覺手上突然一空，扭頭看去，原來剛才的少女此刻竟已消失不見。

    某個三寸丁撲稜稜地從我面前飛過，然後貌似抓耳撓腮地在空中上下翻飛了一通，最終垂頭喪氣地重新趴到了我的腦袋上。

    “啊！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變回來嘛！叮當還沒有吃到布丁的說……一個人吃掉整個奶油布丁可是叮當最大的願望嘛……”

    ……我就不吐槽了。

    重新變回寵物的叮當一邊大聲抱怨著，一邊發泄似的拔著我的頭發，直到我一把將她揪下來為止︰“小東西？你這個變身還有時限的？”

    我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點遺憾，我承認，剛才叮當那聖潔而純淨的少女形象真的讓我產生了太深的印象——嗯，直到她撲上來找我要糖為止。

    小東西郁悶地被我揪著翅膀在半空中晃來晃去︰“不是叮當有時限啊，是叮當再保持這個樣子整個飛船就要變成植物了……”

    叮當說的沒錯，當我走到臨近第三指揮室的時候，入目之處還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景象，連站崗的兩台“暴君”機甲腦袋上都盛開著正在跳八字舞的紫色小花——生命神力已經開始改造整艘旗艦的每一個無生命單位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叮當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神形態下的力量才導致的結果，反正現在我是不敢小看平常戰斗力只有5的渣渣叮當了，盡管後者現在已然在我腦袋上鋪開了餐布正在享受悠閑的下午茶時間。

    “阿俊，要保密哦，”叮當一邊捧著自己那比綠豆還小一號的茶杯吸溜著，一邊說道，“叮當的神形態，你要當沒看見才可以！”

    我好奇地抬了抬眼皮︰“你剛才不是還要去和大家一起吃布丁嗎？怎麼現在又要保密了？”

    “不準說就是不準說！叮當咬你哦！”

    切，這個毫無邏輯的小東西，話說叮當那驚艷的神形態竟然就這麼沒了，再次表示遺憾啊！！

    回到艦橋之後，我發現雖然叮當的神力一度籠罩了整艘旗艦，但這種侵蝕還不算嚴重，除了每個機械士兵腦袋上都插著一朵花比較喜感之外，這里還算正常。

    淺淺和林雪看到我頂著叮當出現，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抒發著自己對神能力的各種羨慕嫉妒恨，也不想想自己的能力已經有多逆天，而珊多拉則上下審視著屈膝跪坐在我頭頂的小豆丁，目光中帶著異樣的感覺。

    “吶，叮當，你說過自己只是個低級女神吧？”珊多拉好奇的聲音終于響起，淺淺和林雪也跟著安靜了下來，眨巴著眼楮看著珊多拉。

    小家伙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要是叮當能考下初級造物證而且通過另外幾項測試的話，就可以申請進階啦！”

    我覺得你還是繼續當自己的低級女神得了。

    “低級女神啊，”珊多拉曲起一根手指，抵著自己的下巴，“通過干涉法則來抹銷宇宙中的存在，這個還可以用神族的天賦取巧來解釋，不過幾秒鐘內就讓一個全長數百公里的星際聯軍總旗艦變成生命聚合體，而且還是無意識散發出來的氣息導致，話說你真的只是一個低級女神嗎？”

    叮當心虛地抓緊了我的頭發︰“啊……哈……哈哈，那是因為……因為叮當太厲害了……”

    你就饒了我的頭發吧太厲害的女神大人！

    珊多拉對眾神的了解明顯遠超出我們，肯定猜到了叮當剛才動用了什麼大招，不過在她繼續好奇下去之前，一個下級指揮官突然來到了艦橋，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報告長官！”前來報信的指揮官行了一個軍禮，“我們發現了第二顆包裹著機械結構的隕石樣本！已經回收至科研中心！”

    科研中心——假如是普通的地球人恐怕很難想象在一艘太空戰艦竟然會有科研中心這樣的事情，但事實上，作為一個綜合性的前線指揮中心，“帝國上將”號那數百公里的巨大十字艦身內部所整合的部門已經近乎一座完善的軍事城市，它的十字交叉部分是常規的前線司令部，里面包括信息中心，戰術研究室，軍官議會廳和戰備調度中心等全套指揮部門，而其下部的長端則是一系列的戰爭工廠和艦艇停泊區，包括主炮在內的重火力系統也被布置在這部分，而“十字架”的兩臂則被設計成綜合模塊，包括小型的居住區——兩座艦內城鎮，訓練機構，還有數座科研中心，我們在地球上的希靈研究所扔這里面也就相當于一個綜合實驗室的規模……

    第三攔截艦隊捕獲的樣本已經被送到分析大廳，那是一塊半徑大約幾十米的不規則隕石，整體帶著因富含金屬物質而微微泛光的橘紅色澤，在反重力場的作用下懸浮在半空中勻速旋轉，用來分析多層結構的掃描光柵逐層切割著它的外殼，這是一個相當費時的細致活，因為根據中央計算機的分析，那里面的機械體現在脆弱的跟豆腐渣一樣，常規的物質解離力場只要一秒鐘就會讓那堆高度腐蝕的金屬比它外面的石層更快地化為碎片，而特種的微觀分解裝置這里還沒有配備︰這是軍艦，又不是考古船。

    當我們來到的時候，它才剛剛被切開不到三分之一。

    “這東西還真個大。”

    看著那塊隕石樣本，淺淺喃喃自語。

    當時你可是開著戰艦撞碎了三塊比它還大十好幾圈的隕石啊……

    “陛下，這是我們剛剛得到的資料，”一個身穿研究員白袍的希靈技師走了過來，恭敬地將一個信息屏遞給我，“我們成功分析了它的表層成分。”

    我接過信息屏，然後果斷地交到珊多拉手上——當年不止文綜沒過，事實上咱的理綜也沒過來著……

    好吧，哪怕我理綜過了事實上也是看不懂這東西的。

    “鐵和大量放射性　鈉元素，成分沒什麼奇怪的，”珊多拉相當專業地分析著信息屏上的東西，“不是人工合成的物質，而且因為　鈉的存在導致這些東西在特定頻率的電磁環境下會變成類膠質，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麼這些機械殘骸會被包裹在隕石里面，呈現出被深淵能量輕度腐蝕的特征，也不是異常情況，看來這些倒霉的太空器只是正常報廢之後正好處于一個　鈉豐富的小行星帶，才形成了這種‘太空琥珀’。”

    說實話，我基本上沒有能听懂的——那個　鈉是啥東西？

    大廳中的鐳射裝置仍然在不緊不慢地運行著，在吱吱嘎嘎聲中將隕石樣本小心翼翼地切割開來，在保證其內部的機械結構盡量完整的情況下剝掉了它的外殼，漸漸地，一塊有些扭曲的合金裝甲板呈現在我們面前，上面布滿了坑坑窪窪的痕跡。

    “從透視圖片上來看，它應該是某種可飛行載具，”珊多拉為我們指點著旁邊同步顯示著整個隕石透視圖的全息影像，“現在是它的發動機蓋板，恩，噴口出來了……”

    小心翼翼的切割逐漸接近尾聲，最終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架……長腿的噴氣機？

    咳咳，嚴格來講，是長著履帶的噴氣機——好吧，不管長腿還是長履帶，作為一架飛機而言都已經有夠古怪了。

    “飛行器？”我面容古怪地嘟囔著，“這東西真的能飛起來？”

    “它好像具有某種變形功能，”珊多拉指點著全息影像上那個“飛行器”的腿部連接處，“轉動部件，折疊槽，還有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關節，這東西應該具有空戰和陸戰兩種姿態，現在我們看到的是它變形過程中的一幕，很久以前希靈帝國也制造過類似的變形機甲，而且還一度大量列裝，不過自從超時空組件換裝系統成熟之後這種會極大降低機甲強度的過渡技術就被淘汰了。”

    “變形？”我一听，立刻眼冒金光，“這東西跟擎天柱啥關系？”

    珊多拉當場就噴了︰“噗——阿俊你不要這麼異想天開好不好？這東西跟那幫無牌車沒一毛錢關系，它只是個能變形的兵器而已。”

    當外表的那些岩石全部被鐳射和微型機器人清除干淨之後，這個高度將近十米的變形戰機終于完完整整地暴露在我們面前，盡管從透視模型上已經看過了它的形狀，不過現在看到實物，感覺又是不一樣。

    “似乎很有人類的風格——我是指人類科幻片中的未來戰機。”

    我走近幾步，認真觀察著它的座艙部分。

    “它真的不是madeinearth？”

    “當然不是，”林雪來到我身邊，將手輕輕放在戰機殘骸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履帶上，雙眼中閃爍起了銀亮的光芒，“但創造它的確實是人類，一個科技已經十分發達的世界，和地球人很接近……但是很遙遠，而且信息被破壞地相當嚴重，除了這些模糊的印象，我看不到更多東西。”

    地球人的遠親？

    這真是……有點意思，巧合？茫茫宇宙之中讓我們發現了另外一個地球文明制造出來的先進設備——盡管這東西是過來砸場子的。

    “它大概被擊毀多久了？”

    我向後退了幾步，看著這個飽經滄桑的戰機殘骸，宇宙中的高能輻射絕對是青春的天敵，要單從這副蒼老的外表判斷，我甚至會猜想它是不是上一個地球紀元的人類造出來的東西，然後在漫長的太空游蕩之後用這種轟轟烈烈的方式重返故鄉，當然，這就有點太扯淡了。

    完全不用什麼放射性同位素之類的東西測定，淺淺本身就是最準確的鐘表，但後者只是看了那殘骸一眼便失去了分析的興趣︰“它的時間線被切斷了，很明顯這東西不屬于這個宇宙，是被星環碎片的力量強行拽過來的，因為跨位面的時間不連續性，我也看不出它的年紀，可能已經被擊毀了數萬年，也可能是昨天才剛剛報廢，甚至可能要等到幾年後它才被制造出來……阿俊你要是想听明白的話我給你找本《時間簡史》看看……呃，那個好像也不太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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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意外

對這台宇宙殘骸的研究暫時並沒什麼突破性進展，目前已經可以確定的有兩點，第一，它來自另一個宇宙，這是毋庸置疑的，整個小行星帶都是在星環碎片的推動下躍遷到了這個空間，其中夾帶的走私品自然也不可能是本宇宙的產物，第二，這東西在制造者，是一個與地球極為類似的文明——當然前者要比後者先進無數倍。

    它被設計成了適合人類乘坐並操控的結構，擁有符合直立脊椎動物習慣的靠背座椅和視覺顯示終端，其座艙密封性讓我們有理由相信，它的前主人肯定是需要呼吸的，蛋疼……咳咳，敬業的科學家們甚至通過分析這架飛機控制面板上的鍵位分布推斷出了它的使用者同樣擁有十根手指——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除了不知道對方的臉型跟地球人有沒有區別外，那些創造了這個飛行器的種族擁有和地球人完全一樣的身體結構。

    不過我們能分析出的東西也就到此為止，這殘破的機器所遺留下的信息實在太少，而且上面僅有的幾個寫有文字和符號的地方也都被砸成了窟窿或風化成了黑糊糊一片，很明顯給我們的猜測造成了很大困擾，因為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某個懶到家的作者手中，即使這東西上還保存著文字那也肯定是方方正正的簡體字——他絕對連繁體字都懶得寫。

    或許有時間的話我會有興趣穿越個把宇宙看看這個文明是什麼樣子——一個和地球人類文明如此相近的文明形式，卻遠比後者發達數倍，或許看看他們就能想到人類的未來是個什麼樣子，畢竟用希靈人的社會來作為憧憬目標的話……那也忒傷自尊了……

    淺淺和林雪這兩個好奇心過于旺盛的家伙撒嬌耍賴地強行留在了科研中心里，雖然她們肯定對研究工作起不到一點作用，不過能看著科研工作者們研究異文明遺物貌似也挺讓她們高興的，尤其是後者，那丫頭已經很長時間沒拆我的飛船了，現在這種糟糕的興趣貌似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邊走邊聊，我跟珊多拉一同回到了艦橋上，今天已經是小行星踫撞的第三天，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盡管外面的景象蔚為壯觀，龐大的聯合艦隊迎擊小行星群的一幕甚至讓地面上多個國家產生了國民性的亢奮狀態，不過身為這支艦隊的所有者，我和珊多拉都很清楚現在的情況其實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危險。

    經歷了小行星帶踫撞的最高峰之後，來自外太空的轟炸已經逐漸趨于和緩，艦隊形成的星球防御屏障終于從不斷的強度下降狀態中逆轉過來，開始了緩慢的回充，源自虛空的幽能反應爐讓我們完全不必擔心能源不足的問題，而攔截艦隊現在甚至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好愜意地看看煙花，比起那些超級文明的火炮，這些單純依靠動能和一點點深淵能量來進行撞擊的天體對整個帝國艦隊而言根本不算威脅。

    按照希靈主機的計算，這樣的踫撞最多持續到第四天下午就會結束，星環碎片差不多也會在那時候出現，而且現在小行星轟炸就已經有了減弱的跡象，可以說，這最麻煩的一輪攻擊差不多已經被解決了。

    而原本威脅最大的失控恆星更是在叮當的作弊技能下連醬油都沒來得及打便領了便當，比當年的基爾加丹?馬桶死地還要憋屈，這讓我們大為松氣。

    還剩下的，也就是一顆尚未出現的無證駕駛重金屬行星了，那東西听上去听可怕，但事實上威脅甚至還不如這一群小行星，塔維爾派去組裝狙星炮的工程隊已經傳回了準備就緒的消息，現在正有一台希靈主機負責擔任狙星炮的思考核心，也就是說，甚至不需要我們出馬，只要那顆行星一出現，來自異時空的超強鐳射就會將它蒸發地渣子都不剩，誕生前就已經被判了死刑的家伙根本不需要在意。

    而直到目前為止，地球，還未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盡管緊張的氣氛仍然在那橘紅色的天空籠罩下盤踞著大地，不過目前還沒有一個地球人被流星砸到——要說起來在這次事件中唯一被流星砸到的地球人會不會就是我呢？

    林雪預言中那三顆將會隕落在地面的小行星似乎沒有出場的機會了——除非我們腦殘到這時候就把防護罩打開。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意外真的會發生。

    林雪的預言，成真了。

    僅僅是回去小睡了一會，我便被突然響起的緊急呼叫從床上驚醒了起來，在前往中央指揮室的路上我順便接通了公共信息鏈路，得到的消息卻是三枚隕石已經突破了帝國艦隊的封鎖，其中兩枚已經墜落至海洋，而位于南極洲上空的隕石則被攔截機在千鈞一發之際成功地變成了岩石蒸汽。

    但是我們的護盾依然完好。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隕石突破護盾？”

    來到艦橋上之後，我看到淺淺她們早已經在此等候，而那巨大的全息投影上則分幾部分顯示著目前地面上的受損情況。

    “不是突破了護盾，”珊多拉聞聲扭過頭來，表情有些陰沉，“這三枚隕石直接出現在護盾內，甚至沒有經過大氣層的減速便撞擊到了地球上，布置在南極上空的攔截部隊甚至差點沒反應過來。”

    “直接出現在護盾內？咱們的引力遮斷艦呢？”

    我大吃一驚地問道，由于這次的小行星群襲擊本來就是通過超時空傳送完成的，我們早就考慮到了這些太空炸彈利用隨機躍遷直接跳躍到我們護盾之後的情況，為此我們在大氣層內布置了大量的引力遮斷艦以干擾各種超時空傳送，現在竟然還是有漏網之魚？

    還是說，泡泡的計算出現了失誤，大氣層內存在著空間漏洞？

    珊多拉搖著頭，臉上的表情相當糟糕︰“87號至92號引力遮斷艦，135號引力遮斷艦，以及3號引力阱母艦在三十分鐘前就和指揮中心失去了聯絡，那里的干擾力場現在是一片空白，我已經派了偵察機過去，但現在還沒有傳回消息，那三枚隕石就是從空間漏洞里進來的……而且更糟糕的是，我們已經沒有多余的遮斷艦了，特型戰艦本來儲量就不多，而且還要加上引力阱發生器這種超高耗能的的東西……”

    我皺起眉頭︰“也就是說現在大氣層內已經出現了補不上的漏洞……”

    這可……真是糟糕的情況，假如這次鑽空子進來的不是三個隕石，而是三顆小行星級的大家伙——我們就只能在外太空寫人類文明回憶錄了。

    “丫頭，你就一點都沒看到？”

    我注意到林雪也站在旁邊，而且臉色也是相當郁悶，不由好奇地問道。

    “我說過我看到了那三顆隕石的到來，但我沒看到這個過程，”林雪邊說邊揉著自己的額頭，這幾天連續多次對未來進行窺探讓她相當疲憊，“預言不是萬能的，否則我早成神了……可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空白點……”

    她的語氣中不僅帶著疲憊，還有一絲自責，盡管總是一副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樣子，林雪卻對自己幫不上忙這樣的事情相當在意，這或許是她在異能組中執行任務多年所養成的性格吧。

    “至少你的預言中沒有看到更多的東西掉在地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安慰地拍了拍林雪的肩膀，“回去休息一下吧，外掛用多了會被GM封號的。”

    林雪臉上剛露出了一抹感動和淡淡的紅暈，就讓我第二句話給嗆地差點噴出來，然後斜了我一眼，生氣似的扭頭就走。

    珊多拉撇了撇嘴角，說道︰“我已經在那些力場死角附近緊急布置了些引力阱發生器，但說實話，那些只能應用于局部戰場的小型設備和專用的遮斷艦比起來幾乎等于擺設，這時候只能希望林雪的預言沒錯了……”

    “我可以去攔截它們”

    珊多拉話還沒說完，一個稚嫩而有些機械的聲線便在我們身後響起，我一扭頭，沒人。

    然後我一低頭，恩，這次看見了，某個身穿銀白色貼身戰袍，正努力揚起小臉做嚴肅狀的黑發小蘿莉。

    潘多拉……你腦子里的硝化甘油還沒冷卻下來嗎？

    由于在親自攔截小行星的過程中連續多次因頭腦過熱而犯下各種令人牙根發癢的“失誤”（當然，包括她將上一個“太空琥珀”樣本炸毀的事情），潘多拉被珊多拉下了禁足令，嚴禁她再沖出去跟小行星拼命，很明顯小家伙現在終于找到了恢復自由的機會︰說起快速反應能力，任何軍隊都不可能比得上潘多拉禁衛軍這群大小瘋子。

    不過我一直很好奇，潘多拉這個小瘋子究竟是怎麼一步一步晉升到將軍這個位置的，僅僅因為自己無與倫比的個人戰斗力？還是說，離開了自己謹慎能干的副官，我這個寶貝妹妹就剩下滿腦子暴力細菌……

    本來對潘多拉的禁足令就只是暫時的想法，現在看到後者已經將滿腔的怨念寫在臉上，珊多拉和我對視一眼，然後同時點了點頭。

    笑了——萬年冰山的小蘿莉竟然都笑出來了打仗在你的腦子里究竟佔據了多大一塊地方啊混蛋

    我哭笑不得地在潘多拉軟乎乎的小臉上捏了一把，在後者困擾的目光中叮囑道︰“那可是在大氣層里面，小心別把地球炸壞了……”

    為多災多難的地球君祈福一番之後，我重新將注意力投放到防御圈的能量屏障上，在遮斷艦失去聯絡的原因尚不清楚之前，我真的很擔心下一個出問題的會不會是我們的護盾層……

    不過幾小時之後，另一個壞消息卻讓我無暇再擔心護盾的問題︰精神連接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來自地面，是姐姐的聲音。

    “阿俊”姐姐的語氣听上去相當焦急，“希爾維亞的情況看上去不太正常你快下來看看”

    希爾維亞出事了？

    淺淺看到我的臉色變化，立刻關心地問道︰“阿俊？怎麼了？”

    “希爾維亞出事了，姐姐讓我立刻過去。”

    “我跟你一起去”淺淺毫不猶豫地說道，從小到大，不管干什麼，她都是喜歡跟在我後面的，現在這句話差不多都成本能了。

    考慮到淺淺的能力對于目前太空中的攔截戰沒多大作用，而且她的指揮能力（有嗎？）和駕駛技術（同上）更是令人不敢恭維，我也便點頭答應。

    利用母艦內直接和研究所地下設施相連的傳送裝置，我和淺淺片刻之後便來到了姐姐身邊。

    “希爾維亞情況怎麼樣了？我姐呢？”

    注意到研究所地下一片忙碌的景象，我趕緊抓住機會逮住了一個研究員問道。

    “陛下，希爾維亞現在仍然處于昏迷中，狀態十分……奇怪，主母大人在第三研究室，希爾維亞已經被轉移過去了。”

    第三研究室？那里可不是能當做治療場所的地方——那是研究空間屏障發生器的

    領著淺淺匆匆來到第三研究室之後，我們果然看到了被安置在房間正中的希爾維亞，她已經失去了意識，安靜地躺在臨時布置在房間中的醫療平台上，數名身著研究員白袍的希靈技師在周圍忙忙碌碌，操作著各種各樣我看不明白的儀器設備，而姐姐大人則面有憂色在一旁觀看。

    听到自動門滑開的輕響，姐姐立刻扭過頭來，然後快步走到我面前。

    “怎麼回事？”直到現在我還是感覺一頭霧水，希爾維亞的情況誰也解釋不清，就連姐姐大人的精神連接都是語焉不詳，這讓我相當煩躁。

    “我們也找不出原因，”姐姐帶著我們向希爾維亞身邊走去，“今天中午的時候她突然在研究所前的空地上昏倒，然後就一直是這樣，研究員們發現她的能量轉物質化身體結構發生了相當古怪的變化，正在趨于一種不穩定釋放的狀態，就好像一塊正在不斷漏電的電池一樣，但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我們根本一無所知，她仍然在不斷被釋放掉。”

    “所以才把她放到第三研究室。”

    我緊皺著眉頭，發現四周的各種屏障發生器都處于全功率運轉狀態。

    “只能是權宜之計，”姐姐大人點點頭，“用這種方式來盡可能減緩希爾維亞的消散速度。”

    醫療平台上，安靜仰臥的少女如同沉睡一樣恬淡，臉上絲毫沒有痛苦的表情。

    但仔細觀察的話，我卻發現她的左手已經呈現出了不穩定的情況︰就好像受到干擾的電視信號一樣，不時扭曲，不斷震顫著在虛實之間快速切換，有時甚至變得如同一張即將消失的圖像般呈現出模模糊糊的二維狀態，這說明她的身體不但正在能量和物質間不受控地切換，而且也正逐漸趨于二次元……話說剛才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阿賴耶，你知道這種情況嗎？”

    我向精神海中好奇地看著這一切的天使妹妹問道，後者因為已經在我的精神海中定居，現在差不多都成我的靈魂綁定裝備了——從神秘學知識上來講，她比茵蒂克絲腦子里的一萬三都淵博，再加上同樣是居住在“寄主”的腦海中，因此以後請稱呼我為︰萬法禁書目錄。

    阿賴耶從空氣中浮現出來，然後化作一道流光，緩緩籠罩在希爾維亞身上。

    同樣作為能量生物，阿賴耶應該能看出對方身上發生了什麼，果然，僅僅是觀察了一會，天使妹妹便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可能是遺忘了自己。”

    “遺忘了……自己？”

    面對我們一致露出的困惑表情，阿賴耶組織了一下語言，用盡可能淺顯的方式解釋道︰“這是我們能量生物獨有的‘疾病’，因為生命形式的原因，能量生物並沒有肉體和精神的明確區別，我們的靈魂、軀體、記憶、情感，這些全部都呈現出一種混沌狀態，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概念，我們的靈魂決定了我們的形態，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我思故我在’。”

    “自我認識決定自我存在，”姐姐大人果然是第一個理解的，“你們對自我的明確認知決定了自身的狀態穩定。”

    阿賴耶點點頭︰“就是這樣，對我們而言，是先有了自己的思想，然後才導致我們‘肉體’的誕生，這一點正好和物質生命相反，而希爾維亞現在的情況，似乎就是失去了自我認知之後導致的身體消散。”

    就仿佛人類失去了肉體之後，靈魂開始消散嗎？

    可惡，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阿賴耶，難道是因為希爾維亞失憶才導致這種情況？”我猛然間想起了一個可能，但緊接著就搖搖頭，“這不應該啊，她失憶已經幾個月了，為什麼直到現在才開始消散？”

    阿賴耶解釋道︰“能量生物的‘自我認知’並不僅僅是我們的表層記憶，更多的涉及到我們的潛意識，只要我們潛意識中能認識到自我的存在，我們就不會消散……恩，就相當于人類的植物性神經一樣，因此即使希爾維亞失去了記憶，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除非……某種東西潛伏在她內心深處，讓她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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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突然的危機

  直到當天傍晚，我們依然對希爾維亞的情況毫無辦法。

    在不知道她否定自己的根本原因之前，即使是神秘學大師阿賴耶也只能讓她的身體暫時減緩消散，根本的原因在希爾維亞身上，但後者現在卻毫無甦醒的跡象。

    “阿俊……難道就這麼看著她一點一點消失嗎？”

    姐姐大人臉上帶著悲傷的表情，透過研究室外的透明觀察走廊看著對面的那團光影，阿賴耶將自己變成了能量形態和希爾維亞重疊在一起，用這種方式來延遲著後者的死亡，不過通過儀器的記錄，希爾維亞身上的能量依然在不斷釋放著。

    而在希爾維亞身旁，一個嬌小的女孩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守望著她的雕塑一般，那是維斯卡，即使知道面前已經不是自己曾經的“貝拉維拉姐姐”，小小的女孩也將自己的很多感情傾注在了對方身上。

    “我不喜歡將事情往悲觀的方向考慮，”我搖著頭，“但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容樂觀……”

    “假如到了最後一刻，我就用時間靜止住她，”淺淺猶豫著說道，“那樣至少可以爭取一些時間。”

    “但是她不定時爆發的能量真空很可能讓你受到反噬的。”我斷然搖頭，否定了淺淺冒險的嘗試，雖然還不清楚希爾維婭對時間靜止這樣的能力會不會產生能力爆發，但我可不敢讓淺淺冒這個險。

    可是看著整逐漸化為空氣中四散的光點的希爾維婭，我臉上的表情還是愈發陰沉。

    盡管剛剛認識不多久，盡管曾經的貝拉維拉是我們的死敵，但現在的希爾維亞已經被我們所有人都當成了朋友，這個單純到有些傻傻的女孩甚至贏得了潘多拉的好感，因此看著她一點一點步入死亡，讓我們心情格外壓抑。

    混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不能有點更明確的線索嗎？

    心中煩悶之余，我一拳砸在了觀察走廊的窗台上，在防護屏障上激起一層層漣漪。

    就在這時，潘多拉的精神連接卻突然傳了過來。

    “哥哥，我找到了那些失蹤的遮斷艦”

    潘多拉的聲音讓我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我這才記起另外一件糟糕的事情︰我們還有數艘引力遮斷艦迷失在大氣層中呢

    看來潘多拉不僅僅是去攔截可能闖入大氣層的隕石，而且還在順便搜索那些失蹤的戰艦嗎？

    “那些船怎麼樣了？”

    “它們全部沉沒在臨近的海域中，但戰艦本身完好無損，艦內官兵也恢復了和我們的聯絡，有士兵報告稱戰艦是因為突然失去能量而墜落的。”

    “突然失去能量？”

    我心中某樣東西一閃而過，立刻問道。

    潘多拉將一份報告共享給我︰“這是當時的記錄，戰艦內的主要能源因莫名原因而突然消散，甚至幽能也不例外，在利用引擎內最後的後備能源安全降落在海面上之後，所有戰艦包括那艘母艦全部沉入了海底……哥哥？”

    “呃，沒事，既然那些戰艦都沒有受損，盡快讓它們回到自己原來的巡航位置，你自己也小心點，再有意外情況第一時間匯報。”

    我掛斷了連接，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能量突然消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我將潘多拉發來的資料認真……好吧，就是認真看了看開頭，至于為什麼沒有看後面的描述性內容……你知道，我不解釋。

    能量真空發生的時間，正是希爾維亞昏迷的時刻，而失事戰艦內通訊恢復的時間，也和阿賴耶利用自己的能量鎮壓希爾維亞的時間完全吻合，我不認為這些都是湊巧。

    我將自己得到的情報告訴姐姐了大人，和我們比起來，她的謹慎和分析能力要強的多。

    “希爾維亞的昏迷導致了她能力的暴走，還是說，是因為她能力的暴走才導致了現在的昏迷？”

    听完我講述的情況，姐姐大人的臉上也凝重起來。

    “或者更糟糕的情況︰希爾維亞即將蛻變為一個深淵，阿賴耶有這樣的猜想吧？假如希爾維亞身上代表希靈使徒的幽能和靈能全部消散，她體內被深淵改造的部分就將突然爆發出來，到時候她甚至可能變成一個深淵通道”

    “怪不得這一切都一直在林雪的預言之外。”我說著，回想起了林雪抱怨自己看到的未來充滿很多空白片段的一幕。

    淺淺自始至終都在安靜地旁听著，此刻突然打破了沉默︰“即使這樣，我也不相信這都是希爾維亞的意願。”

    “當然，”我在淺淺頭發上輕輕撫摸，“貝拉維拉已經死了，希爾維亞是我們的朋友，更何況——即使是墮落使徒，為了摧毀咱們的幾艘飛船就要搭上自己徹底消散的風險，這種行為也太腦殘了，我現在懷疑，這一切都是陰謀。”

    “陰謀，沒錯，就是陰謀，”姐姐敲著窗台，嘴角微微翹了起來，“阿俊，泡泡們在學園都市的‘書庫’網絡中發現一些很有趣的東西……”

    亞雷斯塔？那只老狐狸在搞鬼？

    似乎並非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我還是感到相當違和。

    姑且不論他是怎麼在一個希靈使徒身上動的手腳，畢竟現在的希爾維亞除了身體結構特殊之外，基本上沒什麼自保能力，我好奇的是，那頭老狐狸真的以為憑借這樣的小手段就能對整個龐大的太空艦隊造成威脅？

    而且還有一點更讓人疑惑，我們的到來絕對是突然的，亞雷斯塔不可能跟林雪一樣具有預言能力，即使被楚軒穿越個十遍八遍，他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制定出針對我們的陰謀嗎？他根本無法理解“希靈使徒”這種超生命的存在形式，更何況他在之前還連續多次想將希爾維亞要回去，假如後者真的是老狐狸設計出來對抗我們的兵器的話，他應該巴不得我們將希爾維亞留下才對。

    而且利用一個“殘缺使徒”制造出可以對抗帝國艦隊的特種兵器，我並不認為地球人能辦到這點。

    可是盡管有著這種種疑問，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一點︰亞雷斯塔與希爾維亞的昏迷、與我們的戰艦墜落都有著不可推脫的干系。

    “給我聯絡亞雷斯塔。”

    我深吸了口氣，對不遠處待命的維嘉吩咐道。

    “另外，派特戰隊火速控制整個學園都市高層力量，讓東京上空的太空戰艦下降到攻擊範圍內，開始嘗試入侵控制學園都市的‘書庫’，但是這一切都要在隱蔽狀態下進行，明白嗎？”

    維嘉立刻回以一個標準的軍禮︰“大帝國萬歲長官”

    依然是那副倒吊管子男的形象，亞雷斯塔毫無新意地出現在全息投影上，這次我也懶得再將圖像倒轉過來了。

    “不知您又有何吩咐呢？boss？”

    亞雷斯塔依然是那種不男不女的古怪聲音，而且听語氣……貌似一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

    “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何找你？”

    雖然心中奇怪，我還是板起了臉，面色陰沉地問道。

    亞雷斯塔的聲音听上去仍然不急不緩︰“您的心情似乎並不怎麼好呢，難道是對我的工作有所不滿嗎？”

    這家伙，裝傻？還是真的不知情？

    這時候我似乎有點理解面癱的好處了，就和qq上聊天一樣，對方永遠無法從你的表情上看出任何謊言的蛛絲馬跡。

    “你的工作完成的不錯，日本沿海的情況相當穩定，那幾座被海嘯毀滅的城市也確實地完成了全民撤離……但是，你知道我說的並非這些。”

    面對我再一次的暗示，亞雷斯塔仍然做出了疑惑的表示︰“不知是不是文化形態的差異，我似乎無法理解您所指何事。”

    我困惑了，面前這個家伙，他是真的一無所知？還是仍然在裝蒜？假如是後者的話，看起來又不太像。

    “關于希爾維亞——”我頓了頓，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我想知道你究竟隱瞞了多少秘密——不要用你那一套孤兒學說來蒙騙我。”

    這一次亞雷斯塔沉默了，將近十秒鐘後才緩緩開口︰“我以為異邦人的力量已經足以洞察一切，沒想到科技發展到極點之後仍然會有無法達成之事嗎……沒錯，希爾維亞的確並非什麼學園都市收養的孤兒，事實上，她出現在這城市中就如同你們一樣突兀，連我也找不到她從前的絲毫線索，那麼，難道她是你們失散的同胞？”

    “可以這麼說——別岔開話題，繼續。”

    “好吧，如您所願——那個女孩的到來引起了我的好奇，因此我對她進行了一些研究——請放心，在這個過程中她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因為她的存在太特殊了……我要承認，那女孩曾經是我的某個計劃中相當重要的一環，她的特殊能力，以及體內蘊含的驚人能量，那對我而言都是相當寶貴的東西，也是因此我才一直想將她從您手中要回，不過除此之外，我可以發誓我的計劃還根本沒有開始。”

    我面色陰沉，一動不動地盯著對方的眼楮，試圖從中找到他說謊的跡象，但很遺憾，這個面癱的家伙始終很淡定。

    而且他所交待的事情听起來也很坦白——事實上，我始終不認為一個地球人在面對鋪天蓋地的太空艦隊之後還能產生陰謀的想法，即使那個人是亞雷斯塔這樣的老狐狸。

    看到我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亞雷斯塔終于好奇地發問︰“請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強大的異邦人都如此煩躁呢？”

    我低垂著眼簾，用上部的余光掃了一眼面前的影像，並未回答，而是直接切斷了連接。

    “維嘉，發現什麼沒有？”

    我用精神連接問道。

    “報告長官亞雷斯塔及其附屬信息通道未發現異常數據，他沒有多余動作。”

    “讓主機們繼續監視，或許他只是暫時沒有動作而已……”

    我還沒說完，另外一個精神連接便突然插了進來，是淺淺的聲音︰“阿俊阿俊希爾維婭開始失控了”

    風馳電掣地沖到了第三研究室中，我看到的卻是一個巨大的白色光團充斥了整個研究室將近三分之一的體積，阿賴耶的氣息交雜在其中，卻正在逐漸被排斥出來，四周原本用來阻遏希爾維婭能量消散的各種屏障系統瘋狂地發出報警聲，表示整個能量壓制力場已經瀕臨極限。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間失控了？”

    淺淺焦急地抓著我的手，飛快地說道︰“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但剛才突然有一陣奇怪的電磁波從外界侵入了這里，研究室沒有設置對電磁波這種低級能量的過濾，結果沒想到希爾維婭竟然緊跟著就失控了，現在她渾身的能量都在崩潰，甚至連自己的形體都維持不住了”

    “阿賴耶能听到嗎？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感受著那巨大光團中動蕩起伏的能量和阿賴耶時隱時現的氣息，我對天使妹妹的情況也擔心起來。

    “君主哥哥……我還好……”由于轉換成了純粹的能量，阿賴耶的聲音听上去帶著一種無機質的震顫感，“可是我就快要壓制不住希爾維婭了，剛才我在她潛意識深處發現了一些很糟糕的暗示，一旦她完全失去自己理智的話……後果會相當嚴重啊”

    “暗示？”我驚訝地叫了出來，“什麼暗示？”

    “是針對我們的攻擊——君主哥哥，希爾維婭一旦徹底消散的話，整個地球上空所有的希靈戰艦都將瞬間被能量真空籠罩，到時候大氣層外的防護盾就全部消失了”

    阿賴耶這句話是通過公共頻道發送出來的，因此不但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連淺淺和姐姐都發出了壓制不住的驚呼。

    “讓整個地-月系統中的全部希靈戰艦墜落？”淺淺難以置信地說道，“這可能嗎？這樣強大的攻擊？”

    “當然有可能，長官”維嘉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根據我們對希爾維婭能量樣本的分析，她曾經至少是大將軍級，甚至有可能是一名皇帝級的希靈使徒，而深淵能量的改造則讓她更加強大，雖然現在已經失去了控制這份力量的能力，但希爾維婭的體內仍然保留著這些能量，假如以燃燒生命的代價進行釋放，一個皇帝級墮落使徒的自爆絕對有能力覆蓋整個星球甚至更廣的範圍，而且她的能力還是如此特殊……”

    我注意到維嘉已經切換成了戰斗姿態，下半身堅固的甲殼下還隱隱有電漿浮現——裝甲蓄電，這是進入高度警備狀態的表現。

    “維嘉，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去見識亞雷斯塔的嗎？”

    蠍子姐會以一個軍禮︰“報告長官現在的情況非常可疑，亞雷斯塔明顯不是一切的操縱者，時間已經不夠我們慢慢調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屬下希望幾位長官立刻撤離此星球，裝甲蠍小隊將負責留守在這里，等能量真空停止之後再繼續調查……”

    “調查個屁”我忍不住要在這個死腦筋的鋼鐵蠍子腦門上敲一下——好吧，我夠不著，“到時候希爾維婭都死了，全人類也死光了調查你妹啊”

    “非常抱歉，長官，但這是最優選擇”

    維嘉絲毫不讓地昂首說道。

    我知道面前的蠍子真的是為我們著想，希爾維婭的自爆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到時候除了特殊的希靈單位，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帝國戰艦都將因幽能消失而墜落，不要說之後因護盾消失而蜂擁而至的小行星轟炸，就那些龐大的飛船都足夠將地殼砸成太空塵了。

    帝國艦隊將損失慘重，而人類將瞬間滅亡，這其中更包括了那麼多已經讓我傾注了感情的朋友，淚子，美琴，甚至是很少交際的史提爾和神裂……即使我能將他們全部救走，在自己的家園因我的無能而被毀滅之後，他們會是什麼心情？

    “不能撤退”我嚴厲地注視著維嘉，“帝國從來沒有撤退過”

    這句話是當年潘多拉窩在我懷里給我講《一千零一仗》的時候說過的。

    但很明顯，這句當初在我听來相當傻氣的話卻讓蠍子姐大為感動，她“啪”地敬了一個軍禮，大聲說︰“听從您的命令長官大帝國萬歲勝利萬歲”

    讓維嘉頂風送出半里地的熱血蒸騰了一下之後，我差點也跟著激動起來，不過最後還是冷靜地扭過頭去，對阿賴耶說道︰“阿賴耶，還能堅持多久？還有任何可行的辦法嗎？”

    天使妹妹的聲音听上去已經有些疲憊，但還算精神︰“君主哥哥，不出意外的話我還能壓制三十分鐘左右，至于辦法……雖然我有一個，但是實行起來很危險。”

    “什麼辦法？”我心里一喜，只要能解決現在的危機，一點點的危險並不算什麼。

    “喚醒希爾維婭”阿賴耶堅定地說道，“讓她的靈魂重新活化，讓她重新構建自我的認知，這樣或許能中斷她的崩潰過程。”

    “那麼，危險呢？”對阿賴耶的辦法，身為魔法門外漢的我自然沒有更多感想，我唯一關心的，就是阿賴耶說的“很危險”究竟是什麼情況。

    “甦醒的可能不僅僅是希爾維婭……”阿賴耶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貝拉維拉的靈魂碎片，還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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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原來是ta

  我最恨選擇題，沒有之一。

    這混蛋玩意基本上每一次都能讓我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不論它是單選還是多選，從小到大，就是因為這種扯淡的題型，我的考試成績才每每徘徊在生死線邊緣，要不是姐姐大人的平均成績也就比我高五分的話我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童年得是個什麼樣子。

    好吧，我承認，事實上即使沒有選擇題我也不一定能及格幾次，那東西至少給了我百分之二十五的成功率是不是——果斷跑題了。

    現在在我面前就有一個艱難的抉擇，阿賴耶提到的拯救希爾維婭的唯一方法，靈魂喚醒。

    我相信天使妹妹在神秘學上的造詣能保證這個復雜靈魂魔法的成功，但我更相信自己那倒霉到極點的負人品會讓最終被喚醒的人悄然變成那個危險之極的墮落使徒。

    “君主哥哥，”阿賴耶的提醒讓我意識到時間的流逝，“機會只有一次，我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準備魔法儀式，”最終我堅定地點了點頭，“阿賴耶，你有什麼辦法能增大希爾維婭那部分靈魂甦醒的幾率嗎？”

    “靈魂是世界上最復雜的東西，即使是我也只能保證喚醒過程本身的成功，但最終是誰甦醒過來……完全無法控制，希爾維婭和墮落使徒甦醒的幾率都是百分之五十。”

    我知道天使妹妹永遠不會騙我，因此面對這個令人蛋疼的選擇題，我最終只能咬咬牙︰“那就開始吧，假如甦醒的真是貝拉維拉……我就只好讓她再死一次了。”

    希望到時候維斯卡能原諒我吧，看得出，對于曾經的“貝拉維拉姐姐”，那小丫頭心中一直塑造著一個十分光輝而溫暖的形象，可是除了她自己，我們每一個旁觀者都很清楚地知道，那僅僅是維斯卡在她的混沌時光中產生的虛假記憶而已，真正的貝拉維拉……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善男信女。

    但是在這段時間里我們也不能干等著，現在我真是相當想干一件事，那就是……把幕後推動這一切的家伙揪出來，扔進幽能反應爐里去

    我最恨的就是被人算計，而更恨的，就是連我身邊的人都被算計，不管利用希爾維婭對付希靈艦隊的家伙是誰，我都要他付出代價

    “讓所有待命的特戰隊都給我把武器準備好，情報人員和希靈主機們——我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給我找到剛才引起希爾維婭暴走的那陣電磁波的來源，信息鏈路從現在開始的二十四小時內釋放全部A級以下的權限，不管是誰，都有資格向我直接匯報他們的發現，另外……對學園都市高層暫時凍結人權條例。”

    吩咐完這些，我又聯絡了還身處外太空的珊多拉，凡事都要往最糟糕的地方考慮，假如阿賴耶的嘗試真的失敗，那我們恐怕就不得不在地面上和一個皇帝級的墮落使徒打一仗了，對抗這種等級而且都有著各種各樣古怪技能的敵人，尋常軍隊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珊多拉加入的話，是一個不可或缺的戰力。

    幾分鐘後珊多拉便從總旗艦中來到了研究所中，在此之前她已經通過精神共享得知了全部的情況，自然也有了和一個皇帝級墮落使徒戰斗的準備。

    雖然現在已經將相當一部分精神力擴散在宇宙空間中，以監視隨時可能出現的星環碎片，但珊多拉從深淵中鍛煉出來的強悍精神力可不是這麼簡單就會出力不足的。

    “那麼，現在還沒有找到幕後的真凶嗎？”

    珊多拉去研究室中探望了一下正在進行靈魂激活儀式的阿賴耶和希爾維婭之後，站在走廊中對我說道。

    我苦笑搖頭︰“最有嫌疑的應該是亞雷斯塔，但我們一直在監視他和他那堆機器中流通的信息，老家伙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真正的幕後黑手又相當謹慎，他肯定在觀望，假如希爾維婭最終自爆，那他的目的自然達成，假如沒有自爆，他隨時可以繼續隱藏下去，在此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采取任何行動的。”

    “狡猾而謹慎的兔子嗎……”珊多拉沉吟片刻，然後抬起頭來，“不過即使再狡猾，它也肯定需要一個巢穴，我們只要在‘兔子洞’旁邊給它點刺激就行了……”

    “兔子洞”的位置很快便被確定，主機們通過分析希爾維亞暴走時研究所周邊的能量記錄，沒費什麼功夫便確定了大致的位置。

    學園都市的中央區域，亞雷斯塔的“古墓”，真是沒想到，那頭老狐狸竟然有這麼好的演技，他甚至躲過了希靈主機的掃描——在全部對外聯系都處于信息監控的情況下，他是怎麼遠程指揮這一切的？

    我抬起頭，對著門外喊道︰“維嘉，帶上你的人，包圍亞雷斯塔……”

    我話還沒說完，維嘉便推門走了進來︰“報告長官，情況已經有了變化，亞雷斯塔藏身的那座建築在三十秒前已經徹底被關閉了而且我們在它關閉之前接收到了這個……”

    “求救信號？”

    我接過維嘉拿來的文件，差點把下巴都驚掉。

    “亞雷斯塔的求救信號？他在扯什麼玩意？”

    “長官，恐怕這個信號是真的……”維嘉眨了眨眼，語氣中也帶著困惑，“那座中央建築不但關閉了和外界的任何信息交流，甚至也關閉了……它的能源系統，我們滲透掃描了整個建築，里面現在僅僅有小部分備用電力系統還在運轉，而且那些系統也正在逐一關閉。”

    原本還在懷疑亞雷斯塔搞陰謀的我，听完這句話一下子愣住了。

    關閉能源系統？也就是說，現在亞雷斯塔的生命維持裝置——完蛋了？

    盡管從魔法造詣上來講，亞雷斯塔是個相當強大的家伙，但他畢竟在當年的圍攻中遭受了重創，現在他能以一個老不死的姿態傲然站立在這個世界暗權力的頂峰，完全是因在醫學界素有“閻王敵”和“賽華佗”之稱的冥土追魂的功勞，而且據我所知，目前的亞雷斯塔根本無法離開那個在泡泡口中“簡單、原始、粗糙、脆弱”的生命維持裝置，盡管後者給了老狐狸長達1700年的壽命和人類難以想象的思考能力，卻也變相地成為了一座牢籠。

    原著中曾經交待過這樣一件事情︰冥土追魂手中擁有一個可以遠程控制亞雷斯塔生命維持裝置的遙控器，利用這東西，他隨時可以終止亞雷斯塔的生命，盡管因為“醫生不能拋棄病人”這樣的信念，冥土追魂並沒有這麼做，卻充分說明了一點︰亞雷斯塔離不開那根管子。

    “我們過去。”

    短短一秒鐘的考慮之後，我下了決定。

    不管亞雷斯塔是不是在謀劃新的陰謀，一切問題的源頭肯定都在那座建築里面。

    讓淺淺和姐姐留在研究所中隨時防備貝拉維拉甦醒順便看好情緒有點不穩的維斯卡，而我和珊多拉則帶領著維嘉的蠍子兵們火速趕往亞雷斯塔所在的位置。

    沿途幾乎沒有任何行人，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在他們的星球上空，一支前所未有的強大太空艦隊正在保護這顆星球，但每天劃過天空的閃光和各種宣傳媒體上同步播出的地球防御體系正在遭受隕石轟炸的圖像還是讓大多數民眾選擇了躲在家中——盡管那並不安全多少，卻至少給了他們一點心理上的安慰。

    不久前剛剛發生的隕石墜落事件應該已經傳遍了全世界，在當今的特殊情況下，各國政府也放棄了一貫使用的愚民政策，反正就是他們放假新聞，我們也會給全球同步轉播實況錄像的……

    不過由于提前很久就打了預防針，讓地球人知道，這三枚隕石的墜落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中，而且之後也不會有更多的隕石突破防御，大規模的恐慌才沒有爆發出來，當然，緊張的氣氛還是有的。

    路上偶爾遇到了幾個行人，對于“外星士兵”他們現在已經見怪不怪，除了好奇的視線並且善意地向我們鞠躬行禮之外，並沒有發生無良圍觀團之類的事情，看來最近幾天佐天淚子領著自己的小隊在城市中到處參加公益事業植樹造林尋找失物扶老爺爺過馬路的努力還是卓有成效的，就是苦了那幫跟著她混的帝國兵了……

    我們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行動，事實上，那對雙方都已經沒什麼必要了。

    在靠近學園都市中心地區，路上的行人終于徹底絕跡了。

    “這里已經被全部清空，人類生命反應搜索為零。”

    維嘉簡單地環視了一下四周之後便得出了結論。

    “對方在等著我們。”

    珊多拉皺著眉頭，不住地環視周圍情況，在能力的作用下，一頭華麗的金發仿佛完全由光塑造一樣，隨著她的動作不斷灑下點點金色光屑——上次我說了句頭皮屑沒讓這丫頭咬死。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珊多拉皺皺眉，疑惑地說道︰“不……可能是錯覺，總覺得這里隱隱約約有什麼很熟悉的東西，很糟糕，但什麼也沒發現。”

    此刻我們已經來到了那黑色的高大建築外牆，由于能源系統的全部中斷，它現在看上去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燈光露出，在夕陽西下的余暉中如同一座墓碑一般。

    “看來亞雷斯塔的求救信號是真的，”我感受著四周的能量流動，“假如我們不來，他恐怕得活活憋死在里面。”

    一個嬌小的黑發女孩站在這黑色建築下，迎著我們到來的方向，似乎已經等待了很久。

    處處透露著詭異。

    “請……請跟我來……理事長希望只有你和這位金發的姐姐進去……”

    黑發的小女孩快步走上前來，然後貌似鎮靜地低聲說道。

    看著一大群氣勢洶洶的機甲蠍子兵，她被嚇壞了。

    “結標淡希是吧？你的名字。”

    我沒有理會小女孩向我伸出的右手，而是淡淡地問道。

    “我……是……是的，請跟我來……理事長他在里面等著……”

    黑發女孩仿佛背台詞一樣機械地說著，但眼神中卻不住地向我們流露出某種感情︰救救我。

    很明顯，“他”的力量可以輕易殺死不听話的結標淡希，即使中間阻隔了一層可抗核爆的復合材料。

    “假如你說的是亞雷斯塔那個老狐狸，我估計他現在已經快死了，恩，這樣說的話，他確實在等著我們進去。”

    黑發女孩的瞳孔一下子緊縮起來，然後驚恐的表情布滿了她的面龐，不過下一秒，我便伸出手去輕輕按在她的頭頂。

    某種即將在她體內發生爆炸的能量迅速被驅散到了虛空位面，結標淡希的表情也隨之一變，帶著劫後余生的驚喜和感激。

    “感謝的話隨後再說，現在盡可能遠離這地方，到希靈研究所去，或者任何一個有帝國兵駐守的哨站，他們會保護你。”

    不用我多說，結標對我感激地一鞠躬，然後飛快地跑開了。

    我的精神力直接穿透了建築的外牆，然後在整個建築物中回蕩︰“亞雷斯塔，我知道你還活著，有口氣的話就給我回話——究竟是怎麼回事？”

    過了幾秒，亞雷斯塔有氣無力的聲音才斷斷續續地傳了回來︰“真是千鈞一發呢……真沒想到，艾華斯會這麼做……到頭來，原來真正一無所知的人是我嗎……”

    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在臨死的時候都會這麼多話。

    艾華斯？亞雷斯塔召喚出來的那個“天使”？一個本世界的神話生物為什麼要這麼做？

    “異邦人，欺騙你們果然比我想象的還要困難。”

    結標淡希離開不多久，一個聲音便突然響徹了我們的腦海，在我還沒來得及產生驚訝之前，整片空間便突然發生了巨變。

    黑色的、仿佛長方形金屬和水晶塊一樣的牆壁突然間從天而降，將目力所及的一大片空間都籠罩在里面，我們頭頂的天空發出了尖銳的呼嘯，然後扭曲著變成了晶體——就仿佛透過萬花筒觀察水面一樣，陌生的能量形式充斥了整個空間，將我們和外界的聯絡全部切斷。

    似乎被扔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了呢。

    “次元遮斷，”珊多拉冷靜地環視四周，“近似影子空間的某種技術，我記著在哪里見過這種東西……”

    “士兵防御陣型”

    維嘉舉起手中長刀一聲高喊，然後幾十名裝甲蠍立刻組成了三層圓陣，吱吱作響的幽能護盾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起，將我和珊多拉保護在里面。

    “真是謹慎的態度呢，異邦人，沒想到你們也會有這種如臨大敵的反應呢……真想看看你們絕望的時候會不會也和那些被你們毀滅的文明一樣哭喊”

    伴隨著一陣突然刺破牆壁而爆射出來的白光，我們面前的黑色建築如同幻影般四分五裂，化作了漫天飄飛的黑色羽毛，在這詭異的奇景中，潔白的身影從爆發的光輝緩緩下降。

    “你就是艾華斯？”

    我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那個仿佛受到干擾的電視圖像一樣不斷抖動著的人形發光體。

    從形象上看，對方似乎擁有年輕女人的外形，但面容卻是模糊一片，只能說有個隱隱約約的人類輪廓，甚至于連“它”是不是“女性”我都不敢確定，這蒼白色的光影背後有著巨大的兩只翅膀，卻不像阿賴耶那樣是穩定而有實質的羽翼，倒像劇烈燃燒的火焰被突然定格之後那種無意義的扭曲剪影，天使的拙劣仿制品，我心中驀然產生了這樣的詞匯。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除阿賴耶和安薇娜之外的純能量形態生物（希爾維亞那個半吊子和叮當那個規格外都不在我考慮範圍內），對方的奇特造型讓我不由多看了幾眼，說實話，作為一個幕後大boss，艾華斯的出場方式還算拉風。

    當我還在好奇地觀察面前的發光體的時候，身旁的珊多拉卻已經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語氣低沉冰冷︰“艾沃森族……你們應該已經滅亡了。”

    “哈——異邦人，沒想到你還會記住自己曾毀滅的那些不起眼的小種族，應該說，這是你們這些侵略者彰顯個人榮譽的小小愛好嗎……”

    艾華斯的聲音帶著奇特的震顫感，听起來無悲無喜，但一種極大的憤怒和仇恨卻仿佛粘稠的泥漿一樣從我的四周壓抑而來，我驚訝地回頭看著珊多拉，從她們的對話中，似乎有著一段很大的恩怨？

    珊多拉的臉上冷若冰霜，帶著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沒想到竟然還有幸存者，那麼，你是想為自己的同胞復仇？還是說，僅僅是來送死的？”

    艾華斯笑了，至少我認為那陣詭異的低頻率顫音是在笑︰“異邦人，你還是那麼高傲，但是這次……你必將遭遇失敗艾沃森的先祖在將陰影中饕餮大餐你的靈魂你那偽裝成救世主的帝國軍很快就要在你們同胞的自爆下全軍覆沒了”

    “是麼，”珊多拉突然一聲冷哼打斷了艾華斯的話語，她身上帶著一種讓我完全陌生的冷酷，“艾沃森……你們的最後一次反抗確實讓我印象深刻。”

    珊多拉的潛台詞相當明顯，那就是︰你們整個種族滅絕前的臨終反抗都僅僅是讓她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而已。

    好吧，上古復仇者艾華斯對戰鐵血統帥珊多拉，我覺得劇情開始蛋疼了…… 本帖最後由 llaakein11 於 2013-7-17 23: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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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遠古的復仇者

  壓抑的氣氛從四面八方涌來，被稱為“艾沃森族”的艾華斯和珊多拉沉默地相對站立，從兩人的只言片語中，這似乎是亡國滅種的刻骨仇恨。

    我在超時空共享數據庫中飛快地檢索著，那里面匯聚了蓋亞收集到的和珊多拉帶來的全部殘存的帝國檔案，假如珊多拉曾經和這個“艾沃森族”有過什麼交集的話，那麼相關的資料肯定存在。

    果然，沒用幾秒鐘，關于這個種族的資料便浮上了水面。

    只有寥寥的兩段話︰

    艾沃森，能量類智慧生物，居住地代卡斯-0300號世界第三十三天區大尖頂星系，母星球編號EKS382760355NV，文明層次︰恆星系5級，泛星系2級。

    于帝國歷第三大周期158年發現，被發現時已深度感染深淵能量，無法挽回，于同年被帝國軍實行種族滅絕，于同年其全部殖民星球被摧毀，次年為消滅深淵殘余，大尖頂星系毀滅。

    記錄到此為止。

    一個高度智慧的文明，被珊多拉三下五除二實行了種族滅絕。

    盡管早已經知道希靈帝國在過去的歲月中進行過多少次類似的戰爭，但當這樣冷冰冰的資料真的放在自己面前，我還是忍不住感覺心中發毛。

    可是看珊多拉臉上，帶著的是理所當然的表情和上位者冷若冰霜的目光，這才是平常那個傻乎乎的食欲少女曾經的真實一面嗎？

    算了，珊多拉的深淵一面我都能接受，還有啥不能接受的……

    “你想復仇，”珊多拉用陳述的語氣說著，“這很正常，但你真的認為憑借自己的小手段就能對抗我們？”

    “當然——不能，我從來沒有奢望殺光你們這些侵略者，但是，只要有一絲機會，我就不會放棄復仇感謝先祖……你們竟然主動出現在我面前，而更加感謝先祖的是……你們變弱了……而我手上，則得到了一個完美的工具我的腦海中匯聚了我們種族所有的記憶你們的弱點我了如指掌失去了能量，即使是你們這些異邦人，也只能變成一堆垃圾”

    伴隨著這最後一聲叫喊，我突然感到身邊的空間劇烈動蕩起來，然後天敵驟然變色，一恍惚之後，我們竟然身處……荒原？

    渾濁如血漿的赤紅色天空，暗淡詭異的兩個太陽，還有焦黑開裂的大地，這什麼鬼地方？

    “不要以為我們還像從前一樣脆弱……”艾華斯的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嘲諷和悲涼，“我用了無數的時光來謀劃一切，我在這個偏僻的小星球演化了一代又一代的文明來尋找變強的途徑……包括亞雷斯塔那個蠢貨在內，都不過是我的工具，只可惜，那個蠢貨總是做些多余的事情，否則，或許他還有幸能見證這一切……見證我們先祖的憤怒吧”

    艾華斯就像一個瘋瘋癲癲的神經病人一樣絮絮叨叨地說著，然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一聲大喊，嚇了我一跳的同時，也讓我們身處的“荒原”劇烈震動起來。

    一陣陣七彩的“岩漿”從開裂的大地中噴涌而出，遮天蔽日地籠罩了我們頭頂的天空，然後我才發現，原來那些並不是“岩漿”，而是無數和艾華斯一樣但卻更加模糊且動蕩不定的光團生物，它們層層疊疊地重合在一起，猶如粘稠的液體或者混沌的濃霧一般充盈了整個天地間，這些具有人類外形的光團身上有些還穿戴著同樣由無形的能量所凝結成的裝備，成千上萬這樣的光團呼嘯著在天空中縱橫穿梭，如同無法計數的幽靈一樣。

    這就是艾華斯口中所謂的“先祖”？

    “喂喂喂……這可有點不太公平嘿……”

    我低聲嘟囔著，四周的空間狀況相當詭異，我竟然完全無法找到從中脫離的方法，這個“艾沃森”文明所使用的技術是我前所未見的，而且听起來，艾華斯用了不知多少萬年來研究她的復仇計劃，哪怕是再傻蛋的家伙，用這麼多年都能練就三轉滿級之軀了——她甚至能將一個皇帝級的希靈使徒改造成自爆炸彈，而且還同時困住了兩名希靈首領

    一道暗紅色的光芒毫無預兆地從我頭頂潑灑下來，是某個“艾沃森”生命發動的攻擊，為了檢驗這些古怪生命的戰斗力，我並沒有進行閃避，紅色的光束擊打在能量護盾上，激起一層層的漣漪。

    “也不怎麼樣嘛……”

    我剛嘟囔了一聲，鋪天蓋地的各色能量光束便徹底籠罩了我們的身影。

    “但這個數量也太TMD犯規了吧混蛋”

    維嘉的聲音響起在我身旁，帶著烈焰般的憤怒︰“士兵們攻擊皇帝萬歲”

    無窮無盡的攻擊，無數幽靈一樣的“艾沃森”先祖如同發狂的風暴一般肆意潑灑著各種能量光束，與此同時，在裝甲蠍們的急速舞動中，大片的光團也紛紛消散在相位移刀鋒那強大的能量場下，珊多拉開啟了大範圍的心靈扭曲力場，可是對方明顯都是沒有心智的“幽魂”生物，對這些壓根就沒有心靈的家伙，珊多拉的能力似乎並不怎麼奏效。

    這都怎麼回事啊？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怎麼就身陷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里了？

    “珊多拉我說，這些鬼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你不是把他們全消滅了嗎？”

    將又一個——也有可能是重疊在一起的幾十個艾沃森先祖引爆之後，我抽出空來扭頭對珊多拉問道。

    “這是艾華斯對她同胞們的回憶，”珊多拉臉色並沒有絲毫驚慌，能力受控之後她干脆切換了深淵形態，利用這種狀態下強猛的近戰能力輕松地收割著膽敢沖上前來的幽魂，一邊還有余力跟我不緊不慢地解釋眼前的一切，“艾沃森種族是相當奇怪的東西，不知是進化還是退化，他們整個種族都沒有‘自我’和‘他人’這樣的概念，他們都是混沌的能量團，彼此之間隨時都會融合在一起，也可以隨時分離成為幾個個體，我們最初發現他們的殖民星的時候甚至以為那星球上只有一個生命，每個艾沃森殖民星球上都彌漫著比大氣層還要厚的靈魂能量，那就是一個艾沃森，也可以說是億萬個艾沃森，說實話，當初首次跟這些難纏的家伙交戰的時候我們簡直就是在拍猛鬼街……艾沃森的種族天賦帶給了他們無盡的靈魂力量和幾乎沒有上限的‘個人實力’，不過也讓他們在遭受深淵感染時毫無反抗余地……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種族天賦給了每個艾沃森一種無以倫比的技巧……”

    珊多拉說到這里，微微一頓，然後揮“爪”劃出一道灰色的深淵沖擊波，才扭過頭對我呲牙咧嘴地說︰“這些該死的家伙能夠憑借自己的靈魂記憶來‘復活’他們經歷的一切，而且能讓自己的記憶變成現實，包括他們的故鄉，他們的建築與文化，還有……他們的騎士團，盡管由于沒有心靈，這些騎士團都相當呆板，不過艾沃森人的戰斗方式本來就靈活不到哪去……”

    “轟”

    一陣響成一片的巨大爆炸清空了四周相當大一片的地方，但立刻，這個空缺便被更多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艾沃森鬼魂重新填滿了。

    我飛快地凝聚著四周能夠收集起來的任何能量，將它們變成無形炸彈，連續不斷地引爆著四周的幽魂，一邊大聲叫道︰“也就是說，現在咱們在艾華斯的靈魂世界里？而且她利用自己靈魂深處的記憶，利用自己的心靈能量重現了這些東西……靠”

    我飛快地向旁邊一閃，躲過了可能足足有數百個艾沃森先祖聯合釋放出來的巨大能量束，然後接著問道︰“這地方是艾華斯記憶中的故鄉？這麼荒涼？”

    珊多拉頭也不回︰“在我用EOP-03炸彈把這里變成這樣之前，這地方還是充滿了生機的……嚎風順劈”

    三道死灰色的能量刃從珊多拉的深淵巨爪下激射而出，毫無阻隔地穿透了無數的幽魂，在空氣中拉起一片尖嘯之後消失在遠方的天際。

    很明顯，從我和珊多拉還有余力聊天就能看出，雖然對方的攻勢異常凶猛而且有氣勢，我和珊多拉的情況卻沒什麼危險，這些利用心靈力量重現出來的艾沃森先祖雖然實力還算不錯，但……

    且不說珊多拉的深淵形態有多BT的防御力和近戰能力，就光憑他們本身是能量生物這一點，就被我徹底克制了。

    而且除了我們兩個之外，這里還有一群簡直可以被稱為絞肉機的裝甲蠍們︰這幫冷兵器發燒友果然不愧是效率最高的殺人機器，她們的戰斗方式簡單而有效，那就是進攻絕對進攻在敵人攻擊自己之前就擊潰他們

    斬艦刀雷霆風暴般翻飛，無數的幽魂在維嘉和她的士兵們手下變成了尖嘯著消散的破碎殘片。

    但是情況並沒有因此樂觀多少——我們這樣超高效率的殺戮似乎根本無法消耗艾華斯本身的力量，四周的幽魂被殺死多少，下一秒就會再生多少，這見鬼的靈魂世界簡直就好像台永動機一樣在消耗著我們的體力。

    “惡毒禮物”珊多拉一聲高喝，猛然起跳，將一個沖過來偷襲的幽魂直接穿刺在自己的爪子上，然後猛力向前甩出去，下一秒，被扔出去的光團便化身為威力巨大的人體炸彈，在劇烈的爆炸中清空了半徑數百米的一片天空。

    “阿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珊多拉後退兩步，和我背靠背地說道，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微微的喘息。

    “艾華斯不見了，她肯定隱藏在周圍的平行空間里，我們這樣不斷消耗這些往日的陰影和自己的體力根本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我也發現了”

    我頗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艾沃森種族的戰斗方式一向是這麼混蛋嗎？當初你是怎麼把他們給滅族的”

    “當年他們雖然也有靈魂力量，但可沒這麼厲害，”珊多拉一邊抵擋著越來越密集的攻擊，一邊還有些余力開口說話，“他們只是在理論上可以讓個人戰力無限疊加而已，不過現在看來……艾華斯真的是用了幾百萬年來慢慢升級啊——這個靈魂世界無懈可擊，她恐怕將自己在這個地球演化出來的每一季文明都當成了靈魂世界的養料，而且當初為了消滅他們的母星我可是動用了君臨者級的巨艦來著，現在我上哪找個帝國艦隊去”

    “切……這麼打下去遲早得被這個世界活活耗死……”

    我心底咒罵著這些詭異的能量生物那種變態而難纏的種族天賦，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情況正在逐漸落入下風，看樣子任何常規的攻擊手段都不可能讓艾華斯的本體受到傷害——除非我能讓自己的攻擊覆蓋到整個靈魂世界上。

    “維嘉給我爭取點時間你們老板要放大招了”

    听到我的命令，維嘉立刻高舉戰刀，在空中用力踫撞著︰“士兵進入過載狀態”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四周的裝甲蠍立刻發出了一陣陣仿佛真正昆蟲一樣的“嘶嘶”低吼，肉眼可見的紅色能量火花開始　　啪啪地在她們的每一個機械關節上迸發出來，空氣中彌漫著一陣金屬過熱的刺鼻味道。

    “咚——咚——”一連串低沉的空氣爆鳴聲響成一片，蠍子們瞬間開始了無限的超音速沖鋒，到處彌漫的艾沃森幽魂先祖們頓時稀薄了起來。

    珊多拉身上黑色的火焰猛然收縮凝聚起來，然後轉攻為守，小心翼翼地守護在我旁邊。

    我微微閉上眼楮，精神集中，立刻，四周那龐雜錯亂的能量場清晰地呈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仿佛一大團色彩斑斕的果凍一樣——這就是靈魂世界真正的模樣嗎？這個數量還真夠夸張的。

    原本還覺得采用這種近乎屠殺的技能有些不忍心，但既然選擇了與我為敵，那就抱歉了，艾沃森的先祖們，身為能量生物真是你們最大的不幸啊……

    在洶涌的硝化甘油之海中，只需要在恰當的時機投入一個小小的火星，就可以——

    “能量……爆燃”

    即使閉著眼楮，那一瞬間爆發出的空前白光也輕而易舉地透過了薄薄的眼皮，讓我眼前的世界瞬間一片慘白，甚至讓人的整個眼球都隱隱作痛，驚人的高溫甚至險些穿透了我們四周層層疊疊的幽能護盾，當然，那也有可能的劇烈白光造成的幻覺，耳邊傳來的是遙遠而模糊的低沉轟鳴聲，那是整個世界所有的能量一瞬間被點燃之後產生的爆炸，假如不是幽能護盾的存在，僅憑著這些聲波都足以讓一艘帝國母艦裝甲解體。

    持續了足足十幾分鐘，一切才漸漸平靜下來，我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昂首挺胸目光如炬，手指前方氣吞山河道︰“帝國的怒火必將焚燒一切”

    然後珊多拉小媳婦一樣地湊了上來，開始認真地替我拍打屁股上的灰土——你不知道剛才地震地多厲害

    “我就不信這次艾華斯還能躲著”

    很明顯，成功利用了技能克制的某人現在感覺十分良好。

    而且四周那些漂亮蠍子們崇拜的眼神讓這種感覺+N了……

    珊多拉看著已經整個變成半融化狀態的世界，深淵巨爪下意識地一張一合著︰“整個靈魂世界都被點燃，即使是艾沃森這樣特殊的種族也會受到重創了。”

    珊多拉的判斷是正確的，就在下一秒，我們面前的空間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狼狽不堪的艾華斯從里面踉蹌地掉了出來，渾身的光芒黯淡地就跟仨月沒交電費一樣。

    白色的“年輕女性”飄飄忽忽地試圖降落在地面上，但隨即驚慌地上浮︰還呈現出岩漿狀態的地面似乎灼傷了她。

    “這不可能”艾華斯驚呼起來，“這里是我的靈魂世界，它怎麼可能傷害到……”

    “因為很快這里就是我的世界了。”

    我聳聳肩說道，既然本體露了出來，那就證明這個靈魂世界的承損能力並非無限，強大的敵人和打不死的小強比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前者，聖斗士那種東西還是免了吧……

    艾華斯對我的話起初還感到迷茫，但很快，她就發現了四周情況的不對勁——那龐大的能量正在逐漸脫離自己的控制，靈魂世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削弱著，甚至在遙遠的地平線上已經逐漸顯露出了學園都市的高樓大廈，那是現實世界正在逐漸奪回主導權的跡象。

    雖然能量生物、靈魂世界這樣的東西和常規概念上的“能量”並不太一樣，但在它們受到重創或者其他原因而自我控制力大減的時候卻同樣能被我的精神力所控制，這一點還是當初和阿賴耶在一起的適合我偶然間發現的，雖然無法精確操作，但進行能量掠奪這樣低技術的事情卻很簡單。

    而現在的艾華斯就因剛才那一瞬間的靈魂重創，正在逐漸失去她的能量控制權。

    “可惡的異邦人……”艾華斯身上的光芒忽明忽暗地閃動著，那張年輕女性的面龐因過度憤怒而呈現出詭異的扭曲感，“為了故鄉”

    暴怒的復仇者高喊著，瘋狂地撲了上來。

    但是很遺憾，維嘉的雙刀輕而易舉地便將艾華斯劈了回去。

    看著不遠處幾乎被劈成兩半但已經開始急速再生的艾華斯，我終于確定了一件事︰盡管擁有靈魂世界這逆天級的兵器，她本身的力量卻並不怎麼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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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秘聞

重傷的艾華斯在不遠處的空氣中劇烈地抖動著，仿佛即將消失的信號圖像一樣，各種意義不明的嘶嘶聲和模糊的低語聲彌漫在我們周圍，那是她靈魂記憶中的先祖們正在不斷消散所發出的回響。

    “你做的不錯。”

    珊多拉揮手散去了自己全身的深淵能量，渾濁的雙眼中再次恢復了海藍色的清澈光澤，然後靜靜地看著仍然在不斷努力站起來的艾華斯，語氣平淡地說道。

    “能以一人之力讓兩名希靈皇帝和一個中隊的英雄戰斗兵奮戰如此之久，我承認你的力量。”

    “不可能……不可能的……”

    艾華斯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只能如此含含糊糊地嘟囔著，“明明是積累了無數年的力量，用數十代文明的記憶傳承才完善起來的靈魂世界……為什麼還會失敗……先祖們……你們已經放棄復仇了嗎？”

    看著這樣的艾華斯，我只能緩緩搖頭。

    這確實是無懈可擊的力量，一個永遠不會消散的靈魂世界，完全沒有結構上的漏洞也完全沒有離開的可能性，而且里面還駐守著一支永遠不死的艾沃森騎士團，艾華斯很明顯對珊多拉的“心靈控制”相當了解，這世界中除了她自己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存在心靈的東西，假如是珊多拉自己陷入如此困境，哪怕她領著一支帝國艦隊進來恐怕也只能被慢慢耗死，只能說，艾華斯實在太倒霉了。

    不管這是積累了多少年的力量，只要它的本質是個能量世界，那就只能被我的技能給死死克制——這就是深冰法師團面對水元素的悲哀啊

    話說剛才是不是有很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那個……艾華斯是吧，”猶豫著，我還是對面前的“女人”開口了，“雖然對當時的情況我並不是很了解，但我還是有必要說一句，當時的珊多拉絕對是別無選擇才……對你們發動了攻擊，既然你有整個種族的記憶，那你肯定也知道當時你們艾沃森在之前遭遇了什麼……”

    我越說越糾結，哪怕再百般粉飾，這……這他娘的都是種族滅絕啊算了，我還是不說話了。

    但我沉默了，艾華斯卻抬起了頭︰“辯解？因為瘟疫，就燒死所有感染區的平民……這就是你們這些異邦人的手段嗎？這個惡魔……她毀掉了我的故鄉啊”

    伴隨著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我們面前的艾華斯突然劇烈地扭曲起來，其身上原本瑩白的光芒也迅速混進了大片大片的黑紅色，這個過程是如此之快，甚至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原本還有著人類形體的艾華斯便扭曲成了……

    一面鏡子？

    好吧，我知道這听上去相當不可思議，但現在的艾華斯，確實看上去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鏡面，至少十米高，五米寬的橢圓形古典西洋鏡，表面泛著神秘的亮銀色光澤，但在它的邊緣，卻很不協調地瓖嵌著一個刻滿了扭曲人臉的黑色邊框，暗紅色仿佛血液一樣的東西從邊框內部的邊緣慢慢滲出，如同滴入水面的紅墨水般向著鏡子的中央緩緩擴散著，如此一面詭異的鏡子就這麼安靜地懸浮在距離地面不足兩分米的低空中，在四周岩漿橫流，天空焦紅一片的背景襯托下，就如同末日的紀念碑一般——真奇怪，我竟然會產生這樣的聯想。

    而隨著艾華斯的二段變身完成，原本已經逐漸分解的靈魂世界也重新恢復穩定，現實世界的影子從我們視線中徹底消失了。

    “我最恨這種好不容易打死之後還會二段變身滿血復活的boss，”我捏著拳頭，心中剛剛涌起的一點對艾華斯的同情也隨之消散殆盡，“你說這鏡子上會不會出現一個春哥像？”

    我話音剛落，珊多拉就從後面猛擰我的腰肉︰“阿俊你就不能在關鍵時刻嚴肅點嗎？”

    剛才那個威嚴冷酷的帝國女王上哪了？珊多拉你覺得自己現在比我強多少嗎？

    正在這時，我們前方的那面鏡子上卻突然傳出了艾華斯混沌的回聲，仿佛是一聲悠長的嘆息，“……異邦人……不要以為這就完了……艾沃森的先祖永遠不會忘記這份仇恨為了故鄉……你們必須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寶貝，這是啥？”我好奇地看著那面鏡子，扭頭問珊多拉，因為不知道面前這玩意是不是還有傷害反射之類（反正看見它的第一眼我就產生了這個印象）逆天的屬性，我並沒有貿然對它發動攻擊，而維嘉和她的蠍子兵們則也是如臨大敵的樣子︰這些剛從生產線上下來沒多久的“小家伙”可沒見過這種古怪的敵人。

    珊多拉表情嚴肅地解釋道︰“這是艾沃森種族的特殊能力，將大量的靈魂能量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面記憶之鏡，可以復制出他們想要復制而且見過的任何東西——不是那種空有其表的拷貝，而是除了對方的靈魂之外，完完全全的復制。”

    我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無條件的復制？不管對方有多強？”

    “當然有上限，但因為艾沃森那種可以讓靈魂侵蝕現實的特殊天賦，這種上限幾乎等于不存在，當年可是有不少身經百戰的老兵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卻因面對記憶之鏡而死在了‘自己’的手下……果然，選擇的是我麼……”

    隨著珊多拉的話音落下，由艾華斯變形成的記憶之鏡表面果然泛起了一陣陣的波紋，然後一個身影便從中緩緩浮現了出來。

    盡管听到珊多拉的話便已經猜到了什麼，可是看見那個身影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靠”了一聲。

    熟悉的高貴美麗的面容，朝陽般燦爛的金色長發，在淡淡的光暈中如一縷雲煙般柔美的身影，盡管身上穿著陌生的銀灰色戰袍，海藍色的眼楮中也只有一片森冷的光輝而不見那熟悉的溫柔與歡悅，面前之人，卻毫無疑問是珊多拉。

    確切地講，是當初率領帝國軍毀滅了整個艾沃森文明的鐵血暴君，珊多拉?凱爾薇?尤拉西斯。

    一種莫名的威壓從那個“珊多拉”的身上散發出來，那是親手屠戮了億萬生命，對任何敵人視若草芥之人才能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甚至不是殺氣，而僅僅是漠視︰對生命的漠視，對一切的漠視，在她面前，哪怕你是帝王將相，哪怕你是偶像英雄，也不過是一粒礙眼的灰塵，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珊多拉——從前的她，竟然是這樣嗎？

    而與此同時，一種同樣的氣勢卻開始在我的身邊漸漸升起，我驚訝地回頭，卻看到珊多拉同樣冰冷漠然的視線正在和對面的復制品針鋒相對。

    那個冷酷嗜血的“戰歌公主”從來沒有消失，她只是偷偷地躲在戀人的視線之外而已。

    “珊多拉，”我低聲開口，“沒問題嗎？”

    身旁的少女回過頭來，雙眼中已經帶上了平日里熟悉的溫暖和歡樂︰“也只能上了，因為我知道阿俊絕對出不了手的，一切就交給我吧，因為……這是我一個人的戰斗了呢。”

    我無言以對。

    一切就如珊多拉所說，這場戰斗只有她才是唯一的應戰者。

    即使明知道那僅是空有軀殼的復制品，我也不可能全力出手，這不是理智就可以決定的事情，最起碼，我辦不到。

    “艾華斯的靈魂就在那鏡子之中，除非摧毀它和它創造出來的復制體，否則我們永遠無法脫離她用了數百萬年才布置出的這個陷阱，但是那鏡子本身卻是無法破壞的，它僅僅是一個影像，要摧毀它，唯一的辦法就是消滅復制體，”珊多拉說著，嘴角帶上了一絲自信的微笑，然後突然回身，輕輕送上一個擁抱，“等著我，我很快回來。”

    說完這句話，金發的少女帶著毅然決然的表情，閃電般地從我身旁飛掠出去，然後一瞬間沒入了那面巨大而詭異的鏡面之中。

    空氣中的另外一個“珊多拉”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仿佛一個僅知道執行命令的機器人一般，直到自己的對手已經進入了決斗場才緩緩回頭，也跟著沒入了那銀白色的鏡面。

    漣漪般的波紋從鏡面上擴散開來，然後漸漸趨于平復，最終，就如同真正的鏡子一樣，開始映射出遠方的景象——它已經閉合了。

    剩下的，只有等待——我相信珊多拉最終會平安回來的，無比地堅信。

    “但是長官，您原地繞圈已經長達十分鐘了……”

    某只死板的蠍子完全不分場合的說話方式果然讓人牙癢癢啊

    你廢話我女朋友在跟人拼命啊而且還是一場勝負五五之分的決斗啊混蛋

    即使是在艾澤拉斯世界第一次面對強大的墮落使徒，我都沒有如此擔心過，珊多拉強大的實力一直是我對她無比放心的原因，但這次，她要面對的卻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強敵，不論是誰，最難戰勝的，永遠是自己，即使是珊多拉也不例外。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那詭異的鏡子依然懸浮在空中，仿佛永恆的豐碑一般，平靜的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它“內部”的戰斗有多麼激烈，整個蒼茫天地間一片寂靜，連我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或許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區區十分鐘，或許在這種特殊的戰斗中連熱身都算不上，但我卻感覺仿佛經過了十年光陰一般難熬。

    就如同珊多拉所說，“記憶之鏡”是完全無法消滅的，它僅僅是投影在這里的一個圖像而已，當最終確認了這一點之後，我感到一陣泄氣。

    珊多拉能戰勝昔日的自己嗎？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我心中這樣的疑問竟然越來越無法抑制，我知道不應該懷疑珊多拉的力量，但那復制品身上帶著的冰冷氣息……讓我都有些害怕，而且這會不會干脆就是個陷阱？那面鏡子只是艾華斯為了消滅珊多拉才制造出的假相？她在過去的上百萬年中是否還謀劃了新的陰謀？那個復制品真的是珊多拉？艾華斯有沒有改良她的種族天賦？

    關心則亂，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而且更糟糕的，我還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家伙，珊多拉離開已經十幾分鐘卻沒有任何回音，甚至精神連接也完全中斷——早已經習慣了靈魂深處有那丫頭時時做伴的溫暖感，這樣的情況讓我更加煩躁起來。

    “長官，請相信珊多拉長官的力量，”維嘉試圖讓我安心下來，“強大的帝國元首絕對擁有戰勝自己的實力”

    老實說，這只呆板的蠍子安慰人的本事真強不到哪去，但在這空無一物的地方，維嘉的聲音總算也讓我稍稍平靜了一點。

    然後，仿佛經歷了數年的等待一樣，那面銀白色的鏡面終于再次抖動起來，在我們緊張的注視下，它的表面猛然爆發出了一陣白光，然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中浮現出來。

    直到那金發的少女突然沖這邊調皮地眨眨眼楮，我才總算確定，我的珊多拉回來了。

    “比我想象的還要簡單呢，”珊多拉抱著胳膊，輕巧地落在我身旁，長長地出了口氣，“艾華斯確實做的不錯，真的復制出了昔日的我——百分之一百的力量，但她明顯沒見識過我的深淵形態，在那麼個完全沒有炮灰可以控制的地方，精神操縱對戰深淵格斗術，根本是沒有懸念的事情嘛……”

    珊多拉輕松地說著，但我卻注意到她始終抱著胳膊，被掩蓋起來的肋下隱隱透出了一絲淡藍色的光芒。

    “你受傷了？”我皺起眉，試圖去掰開她的胳膊，卻被後者輕輕避開。

    “沒關系……一開始的時候大意了，竟然被昔日的自己控制了動作，‘她’對我的心靈十分了解……不過希靈使徒的身體和人類可是不一樣的，很快就再生好了……”

    看著她明顯是不想讓我擔心的神色，就可想而知這個“沒關系”的傷究竟嚴重到了什麼程度，說的容易，但即使是佔據了再大的優勢，面對一個對自己了若指掌的同級對手，怎麼可能輕松取勝？

    但珊多拉卻沒有給我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而是突然低頭撞了我的胸口一下︰“阿俊，這次要懲罰你哦，肯定胡思亂想了吧？”

    我剛想否認，她便扭過了頭去︰“反正你要說什麼我都能猜到啦……阿俊，記著，以後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只要完全相信我就可以了，我可不是為了做一個花瓶才留在你身邊呢……”

    “抱歉……”

    珊多拉轉過身來，沖我露齒一笑︰“但是……被人這樣擔心的感覺還不錯呢，從前的我竟然從沒有注意過這點——喂，那邊的鏡子，你還想繼續裝到什麼時候？現在的你可是真的和一面鏡子一樣脆弱了”

    這時我才想起，這里還有一個敵人沒有解決——不過看樣子，她也沒什麼威脅了。

    二段變身也被擊敗，那漂浮在低空中的鏡子隨著珊多拉的話音落下而微微震顫起來，然後就仿佛真的玻璃一樣，在“嘩啦”一陣脆響中散落滿地。

    殘破不堪的艾華斯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因靈魂缺失而造成的空洞或錯位的圖像，除了面容還能依稀分辨之外，“她”幾乎已經完全變成了副印象派的插畫，直到十幾秒後，艾華斯才勉勉強強地凝聚起了大致的人形。

    “為何要做到這一步呢？”

    珊多拉突然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已然不復一開始的冰冷，對希靈使徒而言，即使是敵人，在他戰死的一刻，也是應該尊敬的。

    “復仇……”艾華斯仿佛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只能眼神茫然地跪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重復幾個簡單的詞匯，“……故鄉……先祖……同胞……我們的家園被……異邦人……”

    “可是你甚至從未見到過自己的故鄉，不是嗎？你甚至不應該算是一個正式的艾沃森人。”

    珊多拉突然語出驚人地說道。

    這一次，不但我被震驚了，就連不遠處的艾華斯也瞬間抬起頭來，發出了“嘶嘶”的古怪聲響。

    “你……只是艾沃森種族在滅亡的前一瞬間，整個物種所有的復仇願望所凝聚起來的虛假靈魂吧……”珊多拉微微搖著頭，“艾沃森的種族意識碎片，甚至從未見過自己的故鄉，也沒有經歷過和同胞們在一起的時光，那一切都是被強加上去的記憶，從一出生就因復仇的使命而背負這樣的命運……更何況，當時整個艾沃森已經徹底變成了深淵軍團，他們甚至開始有計劃地毀滅自己能找到的一切生命……對這一切都心知肚明的你，為何要做到這一步呢？”

    “你……你怎麼會知道……”

    艾華斯驚慌的語氣立刻證實了珊多拉所說出的驚天秘聞。

    “我剛才可是在你的靈魂深處呆了十幾分鐘吶，假如不是為了盡快讓阿俊安心，我甚至可以看到更多的，”珊多拉聳聳肩，原來剛才她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人家內心深處滿足自己的八卦興趣來著，“我看到了你記憶中的這些事情，而且或許你自己都沒發現，你和真正的艾沃森根本不一樣啊”

    珊多拉伸出右手，指著不遠處試圖躲避的艾華斯︰“真正的艾沃森因為沒有‘自我’的認知，他們根本沒有固定的形態和樣貌，但是你——這個樣子是那個老狐狸的妻子吧？不論受了多重的傷，你的第一反應始終是讓自己立刻恢復這副容貌，這根本不是艾沃森會想到的事情，你……已經有了自我啊，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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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愜意

  天地間一片寂靜，仿佛空氣都因珊多拉的一席話而被驚至無法發聲，我已經可以感覺到，整個靈魂世界都在因某女的八卦而分崩離析。

    技術宅拯救世界，八卦女毀滅時空，古人誠不欺我……話說我這亂七八糟地都在說什麼呢？

    真的沒想到，面前這個瘋狂地想要為自己昔日的家園和同胞復仇的艾華斯，原來會是如此的來歷——整個種族的復仇執念，凝聚起來竟然強大如斯，這個發光體（請原諒我用了這個形容詞），她上百萬年的籌劃，原來僅僅是因為別人強加給她的記憶嗎？

    而且她還欣然接受了這樣的命運……

    另外在此對亞雷斯塔的愛情歷程表示驚嘆——丫真是太無界限了。

    好吧好吧，我承認，一個擁有貼身幽靈女僕和粘人呆萌天使的人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

    “你懂什麼……”艾華斯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渾身的光芒明滅不定，“你們這些毫無感情的戰爭機器懂什麼……我們的仇恨，我們整個種族都被你屠殺掉了啊你連我們的家園，我們整個星系都沒放過就僅僅因為我們受到了感染？哪怕這經歷是虛假的，哪怕我本身都是虛假的，那又如何？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殺掉你，除此之外……”

    “但是不管怎樣，你在此刻還是維持著亞雷斯塔妻子的這幅容貌，”珊多拉淡淡地說道，卻每個字都讓艾華斯身上的光芒一陣閃爍，“是想以他妻子的身份在這里死去吧？因為從一開始你就知道，自己的復仇多半是不會成功的。”

    “你胡說什麼……亞雷斯塔……那個蠢貨……他只是我完善這個靈魂世界的棋子而已，我早就切斷了他的生命維持裝置……”

    艾華斯斷斷續續地說著，由于身體的極度虛弱，現在她連開口都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所以你是個傲嬌，”珊多拉果斷地點頭，“你只是想死後還能和亞雷斯塔永遠在一起而已，你們艾沃森人最信這個，沒錯，你是——傲嬌”

    這一瞬間，我仿佛感覺到無數道銳利的目光穿透了位面之間的屏障，小刀子一般聚焦在我的身上。

    我認錯，我有罪，我懺悔，將高貴驕傲的希靈女王調教成這樣的我真是罪大惡極啊ORZ

    不過現在的艾華斯恐怕已經沒有機會再反駁珊多拉的話語了吧，肉眼可見的，她的身體正在迅速黯淡下去。

    先是靈魂世界被我一把火燒了個干淨，然後自己的靈魂本源又被珊多拉給切成了碎片，還能堅持著和珊多拉嘴炮到現在，這本身已經是個奇跡，可惜這一刻，信仰春哥的聖斗士們那不死的光芒沒有繼續籠罩艾華斯，她開始消散了。

    星星點點的熒光從那具已經支離破碎的身體上散發出來，每一秒鐘，艾華斯的身影都會更加暗淡一分。

    珊多拉和我慢慢走到了對方面前︰“艾華斯，艾沃森最後一個反抗帝國的戰士，你已經忠實地守護了自己的使命，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此刻的艾華斯已經僅剩下一個模糊不清的上半身，她仰面躺在故鄉的土地上，逐漸暗淡的瞳仁中倒映著被帝國軍燒焦的天空。

    “我已經……盡職了……”

    這就是最後一個艾沃森人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幾秒種後，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熟悉的夕陽西下，學園都市的街道被余暉染成了一片金紅，讓我忍不住想起了剛剛看到的，那艾沃森母星死氣沉沉的天空。

    面前的仍然是亞雷斯塔藏身的那座黑色建築，沒有一絲燈光和聲響，沒有任何門窗存在，我很早以前就說過它像一座墳墓，現在，它真的變成墳墓了。

    “亞雷斯塔應該已經死掉了吧，作為能量學的大師，艾華斯不會讓這里面的生命維持裝置多運行一秒鐘的。”

    撫摸著黑色建築那冰冷的外牆，珊多拉語氣中頗有幾分感嘆。

    “明明就在身邊，卻到死都要被分割在兩個世界，”我深呼吸了一口熟悉的地球空氣，“這真是……太糟糕了……”

    “阿俊，沒想到你也有感性的時候呢，”珊多拉轉過頭來，沖我呲呲牙，“不過現在，一切終于結束了——艾沃森是在今天才滅亡的。”

    “怎麼？心里不好受？”

    感覺到內心深處共享到的那種淡淡的失落和迷茫，我幾乎沒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有點吧……”珊多拉嘆了口氣，“阿俊，你說過去我是不是做錯了？假如當時我再等等，或許真的能找到別的辦法……”

    “傻丫頭，”我不輕不重地在珊多拉腦袋上敲了一記，“即使時光倒流，你真的就能有別的辦法？艾華斯的悲劇並不是你造成的。”

    珊多拉海藍色的大眼楮中倒映著遙遠的夕陽，浮著一片金色的光暈，良久她才釋然地笑笑︰“也是，沒想到我也會感嘆這些事情，真的要嘆息這些的話，恐怕我以後什麼也不用干了——消滅深淵，本來就是毫無疑問的事情呢。”

    話說當年你到底干掉了多少種族啊丫頭？

    “只是沒想到傳說級的亞雷斯塔竟然會用這種方式落幕。”

    我回過頭去，看著晚霞余暉中如同墓碑般死寂的黑色建築，曾經站立于科學側力量頂峰，對抗著整個魔法側勢力的風雲人物亞雷斯塔，竟然就這麼死掉了，死在一個艾沃森生命體那扭曲的“愛情”下，如此憋屈，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最後一刻的掙扎。

    “如此戲劇化的發展，真的誰也沒想到。”

    珊多拉在旁邊點頭︰“恩，恐怕連作者也沒想到……啊痛”

    我收回在珊多拉腦袋上的手刀，才將現在最應該頭疼的事情說了出來︰“亞雷斯塔死的倒是干脆，但是咱們還有的頭疼啊——老狐狸死後的真空怎麼填補？”

    這就是為什麼我始終沒有干掉那個讓人討厭的管子男，他的位置和作用太重要了，在這世界暗層面的勢力對抗中，他佔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僅有兩百萬人的科學之都學園都市能夠對抗數億人的魔法側龐然大物，絕大部分都應該歸功于亞雷斯塔這個老狐狸的手段，但現在這老小子卻突然掛掉了，後續而來的，恐怕是對整個科學側的毀滅性沖擊。

    相比而言，雖然魔法側那邊有個羅拉和我們關系還算親近，但我更喜歡科學側一點，因此如何在亞雷斯塔死後還能保護現在世界上兩個勢力之間的微妙平衡就顯得很重要——我們總不可能留在這里吧？

    而且都市外部的威脅還是其一，學園都市里面錯綜復雜的勢力同樣不可忽視，統括理事會和黑暗面的各種力量從來就沒有安分過，那些總想著成為棋手的人對身為棋子的日子早就受夠了，亞雷斯塔死掉之後，這些勢力會不會立刻造反？

    但是很明顯，珊多拉對我的擔憂相當沒感覺，或者說，她壓根就不會讓自己的腦細胞在這種勢力間的微妙調節上浪費哪怕半個，對于從來不存在政治紛爭的希靈使徒，尤其是他們的統治者而言，這問題實在是太遙遠了……

    不管是珊多拉還是潘多拉，甚至是阿賴耶那個乖寶寶，她們對待外人的邏輯一向都是要不服從，要不干掉，除此之外，別無二法。

    亞雷斯塔的死亡暫時還不會對外公開，我最終決定暫時回到研究所去，將這里發生的事情告訴姐姐大人，同時也看看希爾維亞的情況，雖然當初在她靈魂中動手腳的艾華斯已經死掉了，但她的自我崩潰過程是否能被終止還要看阿賴耶的努力。

    從時間上看的話，現在應該已經結束了吧，學園都市還在，天上也沒往下掉宇宙戰艦的殘骸，這次危機總算結束了。

    果然，沒過一會，在我的意識海深處便傳來了淺淺和姐姐大人她們的精神連接。

    “阿俊？阿俊太好了，終于連接上了”

    這是淺淺的聲音。

    “剛才你們的精神連接突然消失，就連蠍子們也從指揮鏈路中脫離出來，真是讓我們擔心死了，要不是從林雪那里確認你們會平安歸來，我們都要出動軍隊了。”

    這是姐姐大人的聲音——話說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討論出動軍隊的事情真的沒問題嗎？姐姐大人你不會也感染了名為潘多拉病毒的某種可疑東西吧？

    “姐，希爾維亞的情況怎麼樣？”

    我一邊和珊多拉往研究所的方向趕去，一邊通過精神連接問道。

    “謝天謝地，已經醒了，那個慢悠悠的丫頭正陪著維斯卡說話呢。”

    “阿賴耶呢？”

    “睡覺去了，”姐姐的聲音中帶著努力壓制的笑意，“她是自己夢游著出去的，一開始我們還以為她丟了……”

    無語地掛斷了和姐姐她們的精神連接，心中總算感到一陣輕松。

    真愜意啊，危機解除之後的悠閑時刻——

    迎著因聯合艦隊的模擬光照而呈現出玫瑰紅的燦爛晚霞，呼吸著褪去了一天燥熱的微涼空氣，舒舒服服地靠坐在……

    恩，靠坐在四平八穩的小蠍子甲殼上……

    話說我是怎麼想到這個天才的主意的？

    “長官……請不要亂動好嗎？”維嘉尷尬的聲音近在咫尺地傳來，我還是第一次听到一貫以冷艷御姐形象出現的蠍子會用這種帶著一絲羞怯和猶豫的語氣說話，“尾巴還要掌握平衡呢。”

    沒錯，這就是本天才突發奇想的結果，名為小蠍子一號的便捷式觀光車，你別說，除了合金甲殼坐上去感覺有點硬之外，這種坐在裝甲蠍背甲上游覽城市的感覺，跟騎在馬上徜徉草原簡直是一樣的享受嘛

    當時看著維嘉寬大平整的蠍子甲殼，我就突發奇想了這麼個主意，原本只是開玩笑地隨口一說，結果沒想到維嘉僅僅略微猶豫了一下便走過來俯下了身子，一問之下，敢情裝甲蠍們平常還真有馱東西的習慣

    只不過一般情況下都是馱著各種外掛式的插件裝備（她們的甲殼下隱藏著各種通用型的裝備插槽，在緊急情況下一只裝甲蠍甚至可以被改裝成陸戰坦克之類的武器平台，當然，就這些冷兵器發燒友個人而言，她們可不太喜歡在甲殼上裝個幾十聯裝的導彈發射器），而現在要馱的人變成了自己的兩位長官而已。

    和人類的觀點不同，蠍子們可不會認為被自己的長官臨時抽調為“坐騎”有什麼不好的，在維嘉身旁的幾只蠍子甚至對她們的指揮官露出了一絲羨慕的神色，更是對某個被珊多拉隨機選中的裝甲蠍露出了赤果果的羨慕嫉妒恨。

    這一路上，自然是吸引了目光無數——地球人可絕對想不到外星士兵們的閑暇生活竟然會這麼充滿樂趣。

    “啊是所長哥哥”

    在臨近研究所的時候，我們竟然意外遇到了一個人，正領著幾名風紀委員樣的學生和兩個希靈大兵貌似閑逛的佐天淚子。

    “呦淚子。”

    我樂呵呵地跟對方搖手招呼，一邊在維嘉的殼（……）上輕輕敲了一下，蠍子小隊隨之整齊地停了下來。

    一眾風紀委員和遠處行人淡定圍觀中。

    “哈啊，維嘉姐姐，你怎麼……”

    淚子滿臉都是八卦的表情，湊上來繞著擔任坐騎的蠍子姐轉了一圈後問道，一邊還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我。

    “哥哥真是惡趣味啊~~~”

    話說你這不安分的家伙剛才究竟腦補了些什麼啊混蛋

    “你們這是干什麼呢？”

    我從維嘉背上跳下來，一邊打量著不遠處的幾名風紀委員一邊隨口問道，而被我打量的幾個人則帶著七分敬畏三分憧憬的混合表情不住地打量著威猛的蠍子小隊，在這些正處于好奇心最旺盛年紀的學生們看來，這些造型剽悍拉風的蠍子兵可比某個頂著凡人臉的帝國元首有看頭多了。

    從剛才看到的情況分析，貌似這幾個風紀委員是淚子的手下之類？

    “哈哈，是巡邏啊，巡邏，”淚子開朗地哈哈笑著，“因為學園都市里有少部分能力者受到了‘異種陰謀論’的煽動，呈現出了不安分的跡象，所以風紀委員們的日常工作也緊張了起來，我的能力和身份曝光之後也被黑子給強行拉了過來幫忙，第七學區的風紀委員總部甚至還專門成立了一個特殊行動組來配合我哦，這幾個前輩都是我和黑子的同學，今天正好巡邏的時候遇到，就一起行動了呢。”

    淚子臉上似乎還有一絲疲憊之色，很明顯，這種需要勞心費力的工作並不像她表現的那樣輕松，不過黑發少女的臉上卻始終帶著開心的笑容，看來終于能憑著自己的力量成為一個對朋友們有用的人讓她相當高興呢。

    至于對方所說的學園都市里存在的“異種陰謀論”者，這個我早就知道了，頭疼歸頭疼，但他們歸根結底還都是些普通的平民（在帝國軍眼中）而已，只是精神有點過于緊張了，動用正規軍或讓學園都市高層直接進行言論禁止都不是什麼明智之舉，現在看來，還真的只有淚子這樣兼具帝國指揮官和學園都市學生雙重身份的人才適合正面插手，怪不得珊多拉要將學園都市內安民部隊的指揮權交到淚子手上。

    想到這里，我笑著對珊多拉點了點頭，卻引來後者困惑的目光回應。

    好吧，或許這個懶得思考雞毛蒜皮小事的女王陛下僅僅是隨便從學園都市里找了個認識的人而已……

    作別了偶遇的淚子眾，我們總算回到了研究所中。

    僅僅出去一下午，感覺好像經歷了很多事情呢。

    尤其是艾沃森種族的出現，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沉甸甸的感覺。

    不過暫時將那些令人煩心的事情放在腦後，我先去探望了已經“痊愈”的希爾維亞。

    維斯卡自從對方醒來之後就一直陪在她身邊，看到我出現，立刻歡呼著撲了上來，一邊開心地叫著︰“哥哥哥哥希爾維亞姐姐醒了哦~~~”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一直習慣叫對方貝拉維拉姐姐而改不了口，現在對這個新名字卻已經很熟悉了。

    我笑著拍了拍不斷跳上來的維斯卡的小腦袋，這小丫頭的活躍不用這種方法根本就壓制不下來，有時候哄著鬧騰的維斯卡我還真是有點懷念潘多拉的安靜了。

    “啊——是所長先生呢——”

    軟綿綿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一下子連活潑的維斯卡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希爾維亞的說話方式殺傷力真是太強大了……

    “希爾維亞，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我在希爾維亞的病床邊坐下，感覺上，對方身上的能量波動現在已經完全趨于平靜了。

    “已經沒問題了~~~”希爾維亞慢慢地說道，一邊笑著摸摸自己的頭發，“沒想到會因為低血糖而暈倒呢——果然應該補充糖分和維生素哦……”

    面前這家伙真是太好騙了我敢打賭淺淺給她編理由的時候連一秒鐘都沒用

    跟對方交談了幾句，我發現這個反應遲鈍的家伙竟然直到現在還對自己身邊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沒有一點違和感，完全怡然自得地享受著在研究所中可以吃白飯的幸福生活，甚至都沒意識到天空那紅色的光幕有不正常的地方，這個從來不看電視不上網甚至不出門的低成本易飼養的家伙甚至還不知道外太空隕石雨的存在

    貝拉維拉啊貝拉維拉，當初你到底是遭遇了什麼慘絕人寰的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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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來客

  在小行星群撞擊即將進入尾聲的時候，那枚已經躲貓貓了整整三天半的星環碎片終于出現了。

    以相當猥瑣的方式尾隨在一顆小行星身後，妄圖憑借二段連續撞擊和深淵能量爆發的威力突破我們的能量護盾直接污染地球大氣層，我不知道星環碎片是不是能產生這樣的智能，反正它最後毫無疑問地被我們的回收部隊給迎頭來了一炮，然後乖乖地躺到了“帝國上將”的隔離艙中。

    珊多拉的精神籠罩整個星系，一顆渾身上下都是黑焰的星環碎片當然不可能逃過我們的監視。

    由于這一次的星環碎片比較特殊，其上附著的深淵能量比那個從生化危機世界回收來的碎片要強大數倍，而且它們竟然還保持著極為活躍的空間跳躍能力，我們沒貿然將其放到上次那種阿瓦隆貨運艦的空間格納庫中，而是在“帝國上將”級總旗艦的中段專門為其開闢了一個特殊的實體化隔離艙，為了建造這個隔離艙，我們幾乎消耗光了最近從異世界收租子收集到的所有高純度奧鐵礦石，甚至讓叮當親自在隔離艙的外壁上覆蓋了一層生命能量來應對奧鐵合金層被突破的危險，並且派阿西達和阿西多拉這對貧窮姐妹花鎖定了隔離艙附近的所有空間活動，對此，姐妹倆紛紛表示能回到軍隊中吃白飯實在是太幸福了……

    跟希爾維亞一個德行，或許她們能很有共同語言，比如蹭飯，比如蹭飯，還比如蹭飯什麼的……

    事實證明，我們這一連串的預防措施是相當明智的。

    從小行星帶回收到的碎片表現的相當不安定，直到被關進“監牢”的前一秒，它還在不斷地嘗試著向地球大氣層的方向進行空間躍遷，我們完全無法解釋這樣的現象︰它明顯已經徹底損壞，上面的各種設備有百分之九十九都被深淵能量和當初的大爆炸徹底破壞，套用塔維爾的話︰理論上講，這東西現在別說超時空躍遷，就是自己動一下都是個奇跡。

    但它卻在我們的束縛力場中整整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還是在阿西達和阿西多拉的親自鎮壓下才被封鎖進隔離艙中。

    希望塔維爾會喜歡這個新玩具——只要她和她的瘋狂科學家小隊能有耐心等到這東西上的深淵能量被淨化完再開始研究就行。

    “收到己方入港請求，提交至星船主機——請求通過，‘帝國上將’船塢即將開放，特戰隊待命中。”

    無感情的機械女聲回響在總旗艦的第一船塢區域，我和珊多拉等人站在船塢旁邊的控制室中，透過舷窗上的能量屏障看著一支護衛艦編隊護送著三艘牽引船緩緩駛入船塢，在那些半月形的牽引船側面噴發出的力場鎖內，一個漆黑的不規則梯形機械結構體正在劇烈地震顫著，那東西上面浮動的黑色光暈如同憤怒的閃電一樣，在不斷沖擊著堅固的鎖定力場，甚至那機械結構體本身也不住地抖動，在虛實之間快速地切換著自己的物質形態，那是空間跳躍被突然中斷才會有的獨特現象。

    隨著這支小艦隊的緩緩入港，布置在船塢內外的數個隔離光柵也緊接著降下，大群的光子浮游炮和警戒炮塔紛紛從兩側的合金大門中漂浮了出來，將炮口瞄準了已經慢慢停在引力阱中央的回收艦隊。

    “特異性能量掃描中，”機械的女聲再次回響起來，“掃描完成，無異常，請入港人員公開你們的思維回路。”

    大約三分鐘後，經過了一系列復雜的邏輯審查和技術檢測，確認沒有在回收過程中受到深淵感染的艦隊才獲得了通過權，隔離光柵緩緩打開，四周的哨兵也回到了它們的巢穴之中。

    “呼……總算可以松口氣了，他們有一個謹慎的小隊指揮官。”

    我長長地出了口氣，扭頭對珊多拉說道。

    剛才回來的正是之前派去太陽系外回收星環碎片的部隊，要抓住那個會時空跳躍的東西可讓他們費了好大的功夫，而且由于要時刻維持對星環碎片的空間鎖，他們一路上都是在用次級空間跳躍趕路，那種雖然安全穩定但速度極慢的躍遷方式讓他們消耗了很長時間，所以直到現在，這批部隊才順利返航，甚至比第二塊碎片的回收還要晚了半天左右。

    跟一塊充斥著深淵能量的星環碎片朝夕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也難怪我們會這樣小心謹慎，假如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是個莽撞的家伙，恐怕他們早就已經被深淵控制了，到時候他們送回來的就不是一件戰利品，而是一枚炸彈了，在和深淵對抗的時候，真是一點都不能大意。

    “按照林雪的預言，最後一顆小行星將在三小時後出現，這一波攻擊就算過去了，”看著星環碎片被層層看守著送到通道深處，微微偏頭對珊多拉說道，“咱們的狙星炮現在情況如何？”

    “塔維爾發來了信息，狙星炮進行最後一步組裝的時候遇上點麻煩，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由于兩顆中子星之間已經積累了相當強大的能量，第一次炮擊不需要充能，明天下午那顆重金屬行星一出現，就可以搞定它。”

    “麻煩？”我皺了皺眉頭，“什麼麻煩？”

    “情況不明，一小隊特戰隊現在正在狙星炮的控制中樞里查找線索，不過故障確實已經消失了——那種復雜的東西，偶爾出現一點莫名其妙的小毛病也是不可避免的。”

    “假如塔維爾听到你這句話，她肯定會瘋掉的。”

    我聳聳肩，一語道破科學家和軍事家的區別。

    “話說，亞雷斯塔的事情，想好怎麼解決了沒？”

    沉默了一小會，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某個死的無比憋屈的老狐狸，他的後事還是個問題呢。

    按照我的……好吧，按照我在各種YY文中積累的經驗，這時候最好在學園都市里扶植一個听命于自己的傀儡，讓他填充亞雷斯塔掛掉之後的空缺，如此不但可以解決老狐狸死後的一系列麻煩問題，還能讓學園都市始終處于我們的控制之下，這樣一來，最起碼“絕對能力者計劃”之類的事情就不用發生了。

    不過問題是，我們從哪找這麼個傀儡？

    說起來慚愧，在學園都市里呆了這麼長時間，我們淨顧著打醬油了，根本沒有過搞什麼勢力爭鋒的打算，現在除了亞雷斯塔這個不得不打交道的老狐狸之外，我們跟學園都市的各種錯綜復雜的勢力根本沒有打過交道——而且亞雷斯塔肯定也不願看我們這幫危險分子跟學園都市的勢力之間產生什麼交集，現在老狐狸完蛋了，我上哪再找個狐狸去……

    “亞雷斯塔的死亡不是還沒有任何人知道嗎？”

    珊多拉微微偏著腦袋，臉上帶著一絲壞笑。

    我點點頭，老狐狸本身就屬于幕後黑手類的人物，除了極少數可以與他直接對話的特殊人物之外，學園都市的大部分人甚至都對亞雷斯塔的存在沒什麼概念，現在在全面的信息切斷下，他的死亡更是被完全掩蓋了起來。

    只是時間一長，紙可就包不住火了。

    “那就好了，”惡作劇似的，珊多拉等我臉上糾結的神色越來越嚴重才突然笑了起來，很明顯，她早就有了打算，“讓亞雷斯塔繼續掌控學園都市就可以了嘛”

    “哈啊？”

    我忍不住就要伸出手去摸摸珊多拉腦袋是不是發燒了，不過看著後者臉上高深莫測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家的女王陛下一準是想出了什麼獵奇的點子。

    “你不會打算讓叮當把亞雷斯塔復活吧？”我想了想，說出了一個比較可能的主意，利用生命女神的力量，復活一個人實在是太簡單了。

    “比那還要有趣哦……讓你見個人”珊多拉說著，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然後我就浮空了……

    就是這樣，突然轉換為調皮模式的珊多拉陛下拽著我的胳膊以時速300英里在旗艦寬闊的走廊里一路狂奔，沿途的帝國官兵們驚悚地看著他們的皇帝陛下迎風招展。

    這丫頭絕對是跟潘多拉聊天的時候學會的這招除了那個萬年矮冬瓜之外，還沒人這麼玩的

    “哈哈阿俊，你臉色好奇怪哦~~”

    “你廢話……”我喘著粗氣，然後突然伸手給了某女王一個手刀，“至少在拐彎的時候給我減速啊傻蛋”

    用力深呼吸了幾下，稍微平復了自己的心跳順便讓臉上因為撞到超合金牆壁而暴走的五官回到崗位之後，我才注意到原來我們已經來到了總旗艦的生態區，在前方不遠處郁郁蔥蔥的叢林中，一座閃耀著淡淡金屬光澤的小屋應該就是珊多拉口中“某人”所在的地方了。

    能被安排在這個高級指揮官獨享的區域，對方肯定是個大人物。

    我見珊多拉一心要給我個驚喜而死不開口的樣子，只好困惑地撓了撓頭發，上前敲了敲門。

    門沒鎖，隨著我的動作，合金感應門自動滑開了。

    “有人沒？”

    我跟珊多拉走進小屋，扭頭四顧。

    輕微的金屬滑動聲響過，在客廳旁邊的一扇小門應聲滑開，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她手中似乎正在擺弄著什麼東西，滿臉都是好奇的神色，看到我和珊多拉出現，對方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驚奇，然後“砰”的一聲，被她擺弄了半天的一個銀灰色小機器終于徹底壞掉了。

    我呆呆地看著對方，然後終于驚訝地叫了出來︰“希爾瓦娜斯？”

    “神使大人，很高興能再次見面。”

    面前的被遺忘者女王尷尬地將手中已經被玩壞的小機器扔到一邊，然後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面向這邊行了一個完美無缺的精靈禮節。

    “這……怎麼回事？”

    我眨眨眼楮，最終將探尋的視線投到了珊多拉身上，難道最近她又派超時空戰艦去了趟艾澤拉斯？還把希爾瓦娜斯給接過來了？

    “塔維爾的功勞，”珊多拉直到此刻才解除了我的疑惑，“她竟然憑著從維斯卡記憶核心中提取到的資料殘片復原出了穩定世界之門的基礎技術，現在咱們的時空管理中心已經成功開啟了世界節點的功能，並在幾個已經記錄了坐標的世界間建立了長效穩定的通道，艾澤拉斯是第一個成功和影子基地建立連接的世界，現在通過艾澤拉斯大神殿——就是咱們留在塞拉摩的一個希靈母巢可以輕松往來于異界和影子城市，當然需要提前獲得咱們的批準，希爾瓦娜斯就是通過那個通道過來的。”

    “塔維爾是個天才……”

    良久，我才喃喃說道。

    世界之門，那種利用世界本身結構建立起來的低成本，甚至是無成本的永恆通道，持續運行億萬年都不會消耗一絲一毫的外來能量，被稱為希靈空間技術最巔峰的三大產物之一，她竟然還真的給折騰出來了？

    盡管從珊多拉的解釋看來，那只是個山寨產品……

    “這樣一來，只要通過向影子城市提交申請，所有我們曾記錄了坐標的世界間都可以像串門一樣來回走動，”珊多拉用食指抵著自己的嘴唇說道，“解決了成本和技術問題，我們的時空管理中心總算可以變成名副其實的世界中轉站了，至少從此以後咱們從異界運輸奧鐵礦的速度就可以提高無數倍，而不必每運輸一頓奧鐵都需要專門開啟單獨的位面通道，那個消耗太驚人了。”

    這時候我已經開始構思整個影子城市化身為大土產市場，到處都是兜售本世界特產魔晶飛劍卡牌T病毒的勝景了。

    YY了一番在諸世界博覽會上收那些位面商人的商業稅的美好前景之後，我總算將思維拉到了現實世界，指著等待命令的希爾瓦娜斯問道︰“珊多拉……你該不會要把亞雷斯塔……”

    “亡靈生物亞雷斯塔，這個主意如何？”

    寶貝，你是個天才，真的。

    幾分鐘後，我也終于知道了為什麼堂堂的黑暗女王剛才竟然像個不小心摔壞了花瓶的小女孩一樣露出那樣膽怯尷尬的表情，不得不說，盡管是身居高位見多識廣的亡靈魔法大師，在面對高科技的外星飛船時，她也比個好奇心旺盛的小女孩強不到哪去——叮當在上，她幾乎把房間里所有能弄壞的東西全弄壞了。

    “非常抱歉，神使大人……”

    希爾瓦娜斯相當尷尬而且沮喪地低頭道歉，對自己初次被接到神的居所就鬧出這樣的麻煩感到萬分抱歉。

    沒關系，我理解，當初林雪第一次上飛船可是第一天就殲滅了我整整三個曲線引擎來著……

    “別叫我神使了，”我擺擺手，拒絕了這個在艾澤拉斯希爾瓦娜斯已經叫習慣的稱呼，“你應該能想到，我們僅僅是一些力量更強大的生命而已，神這樣的名號，一旦失去了神秘性，也就沒意義了。”

    “可是已經叫習慣了。”

    希爾瓦娜斯一攤手，表示就這個稱呼就挺好。

    “你現在的心情似乎挺好，”我挑了挑眉毛，從希爾瓦娜斯現在和從前截然不同的表現看來，艾澤拉斯世界那邊的情況應該不錯，“那邊還打仗嗎？”

    希爾瓦娜斯立刻露出了向上級匯報的嚴肅認真表情︰“艾澤拉斯現在已經迎來了得之不易的和平，神使大人，救世軍並未解散，而是成為了艾澤拉斯世界上一個很特殊的維和組織，我們秉承著您的教誨，宣揚種族平等友善的教條，而且經過那場戰爭，各族之間也達成了一定程度的共識，即使是絕對仇視的種族之間也禁止以戰爭的方式解決爭端，在這兩種因素的作用下，現在的艾澤拉斯已經沒有戰火。”

    武力壓制和和平協議雙重鎖鏈形成的和平局面嗎？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而且對已經陷入戰火無數年的艾澤拉斯而言，不論是什麼形式的和平其實都已經來之不易。

    希爾瓦娜斯見我沒有說話，接著補充道︰“有一個實實在在的神明作為信仰核心，救世軍這樣一支特殊的軍隊成為了艾澤拉斯最穩定而強大的軍事力量，我們不屬于任何一個種族和勢力，而僅僅隸屬于神明領導，救世軍的上層必須是曾參加過救世戰爭的英雄或他們所指定的繼任者才能擔任，而且我們也為此制定了一系列嚴格的行事規範，所有救世軍的指揮官到士兵都必須絕對遵守，這幾乎已經成為了艾澤拉斯一個新興的宗教，救世軍將一直存在，直到整個艾澤拉斯所有種族迎來真正永遠的和平。”

    “非常好，”我滿意地點著頭，希爾瓦娜斯帶來的消息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看樣子遠離魔獸爭霸，共建和諧艾澤拉斯的偉大目標已經在希爾瓦娜斯等一幫英雄的努力下基本實現了，“話說你突然離開應該沒問題吧？”

    希爾瓦娜斯搖搖頭︰“我不僅僅是被遺忘者的領袖，也是救世軍的指揮官，在統帥有命令的時候，響應號召是一個軍人必須的職責。”

    我愣了愣，摸摸鼻子，沒想到當初幾乎是心血來潮建立的救世軍，現在還真成能稱霸艾澤拉斯世界的強大軍團了，連希爾瓦娜斯這樣的人物都成了自己手下的軍官……我應該說，人生果然就是一本YY小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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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來一發

    我真的很想將那即將發生的一幕記錄下來，用各種角度的高清畫面記錄下淡定的大Boss，陰謀之中的最終紅色大魔王亞雷斯塔先生，在一個刻滿了紅色符號的血色祭壇上作為一個高階亡靈被喚醒之後所露出的那種驚慌和迷茫表情，然後將其轉壓成各種格式的小電影，在全世界瘋狂轉載……

    可惜那樣忒不厚道了，儘管不怎麼喜歡，老狐狸現在畢竟還是自己的員工不是？

    按照希爾瓦娜斯的說明，我們在旗艦裡的某個空置倉庫中建立了一個簡單的通靈術儀式場，事實上憑借希爾瓦娜斯英雄級亡靈單位的力量，要把一個中魔位面的生物轉化為亡靈就連這樣簡單的儀式場都不需要，不過為了讓即將復活的亞雷斯塔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印象，我們還是在瀏覽借鑒了大量高中低成本的恐怖靈異歐美港台影視劇之後佈置了這麼一個糅合三大宗教十二小教三十三流派簡而言之就是在太極八卦上畫十字架的黑暗場所，除了最中央的血色祭壇是希爾瓦娜斯舉行儀式必須的東西之外，四周那一大片光怪陸離的背景都是一幫閒極無聊的帝國軍折騰出來的手工藝品和全息投影……

    幸虧我及時把門口掛著的那串光盤給扔出去了。

    只可惜希爾瓦娜斯本人嚴詞拒絕穿上道袍用桃木劍來舉行儀式讓淺淺那個異想天開的丫頭萬分遺憾。

    「阿俊阿俊食屍鬼們過來了」

淺淺歡天喜地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然後我就聽見一大片整齊的磨牙聲緊接著響起。

    「希爾瓦娜斯……話說現在連食屍鬼裡都流行戴大金鏈子了？」

    我剛扭頭就看見一大群渾身披掛的食屍鬼在淺淺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領導下繞著已經被我們佈置成了地獄狀的格納庫來回轉著圈子，立刻目瞪口呆做驚詫狀。

    「雖然難看了點，」希爾瓦娜斯不好意思地攤攤手，「但它們畢竟是參加過救世戰爭的救世軍士兵不是？為了給這些渾身變形的傢伙打造能穿能脫的可變形盔甲，穆拉丁都快把自己的鬍子揪光了。」……我應該對此吐槽嗎？

    「都換掉換掉」我大手一揮，氣吞山河，「咱在幹什麼？咱在拍恐怖片啊這一個個渾身金光閃閃的聖鬥士是怎麼回事？給我往丑裡整讓這些食屍鬼都把他們身上的爛肉和骨頭茬子露出來挑最抽像的站前面，就要那種臉上每一道褶子都能用來止小兒夜啼的，那邊那個臉被人砍掉半個的，嘿說的就是你，你那是身份的象徵啊，勇敢地給那條傷痕上抹點甜面醬吧，後邊誰臉上有傷的都可以踴躍報名啊，黃金檔位，你們這些小兵或許一輩子就這一次站在鏡頭正面的機會啊」

    「神使大人……平常都是這樣子的嗎？」
看著身披一件可疑大氅，渾身打扮宛若一出門就打算被勇者幹掉的黑暗大魔王一樣的某人，希爾瓦娜斯戰戰兢兢地低聲對旁邊一個女孩問道。

    「哦？他啊，不是的，他平常比這嚴重多了。」

    不用說，站在希爾瓦娜斯身旁的是林雪。

    經過本人的一番認真篩選，最終一批長相最為歪瓜裂棗面目可憎的食屍鬼和小骷髏因其後現代化的面部佈局獲得了站在祭壇前面的殊榮——別說亞雷斯塔，恐怕就是希爾瓦娜斯一覺醒來看見這些個東西都得被嚇一跳。

    「行了行了」我滿意地看著猛鬼街小隊一個個陰森恐怖的樣子，一邊乾嘔一邊說道，「希爾瓦娜斯，你過來吧……我快頂不住了……」

    黑暗女王大人邁著僵硬的步伐過來，面容扭曲地看了自己的這些個士兵一眼，然後果斷地做出了結論：「幸好我的胃已經沒用了……」

「你別等亞雷斯塔一醒過來再被嚇死過去。」

    我剛回到祭壇下面準備圍觀希爾瓦娜斯施法，珊多拉就偷偷拽了拽我的袖子說道，要說現在在場的人還有誰能對那些噁心可怕的亡靈生物視若無睹的話，也就只有珊多拉這樣標準的希靈使徒了——她見識過的更噁心的生物據說只要一個大頭貼就能殲滅一個大隊的騎士（假如他們審美觀正常的話）。

    我實在不敢想像珊多拉到底還見識過多噁心的生物，不過我認為她已經將那些傢伙消滅掉真是太好了……

    在我們慘無人道的圍觀……咳咳，觀摩下，希爾瓦娜斯終於開始了對亞雷斯塔的轉化儀式，這個倒吊了幾十年的管子男此刻還是一具躺在祭壇上的冰冷屍體，被封鎖在一個凍結力場中做標本狀，不過很快，亞雷斯塔就要光榮地晉陞為亞雷斯塔?骸骨行者之類的神奇生物了。

    希爾瓦娜斯的轉化儀式並不繁瑣，完全沒有我想像中的通靈術那麼具備可觀賞性，或許這是由於她本身就身為高階亡靈而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步驟的緣故吧，反正在我看來，始終表情古怪的黑暗女王大人也就是站在祭壇旁邊，低聲念叨了幾句古怪的復合音節，然後便將手猛然伸進了凍結力場裡。

    污濁的黑綠色光芒彷彿粘稠的液體一樣逐漸從希爾瓦娜斯手上擴散開來，然後迅速覆蓋了亞雷斯塔的全身，一層層古怪的綠色符文從空氣中浮現出來，圍繞著整個祭壇不斷旋轉。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五秒鐘，一切就結束了。

    「嘶——」希爾瓦娜斯剛結束儀式就立刻從祭壇上跳了下來，然後開始玩命甩手，「那東西簡直比寒冰王冠還涼」
我：「……」

    凍結力場隨著轉化儀式的完成而被迅速解除，然後一眾骷髏殭屍在希爾瓦娜斯的指揮下集體圍觀亞雷斯塔中。

    剛剛完成重生的亞雷斯塔明顯已經甦醒，但他還不熟悉這具幾乎是全新的身體，亡靈跟活人對周圍世界的感知方式總歸是不一樣的，因此直到渾身劇烈地抖動了將近一分鐘之後，他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出乎我的預料，亞雷斯塔在看到四周的一群死屍和四周陰森詭異的氣氛之後竟然完全沒有驚慌，而只是重新閉上了眼睛，語調平靜：「地獄嗎，沒想到還真的存在……嘁，不過也在預料之中呢。」

     ……這個傢伙，你還知道自己只能下地獄啊混蛋！

    「雖然我很想說你真的該死，不過，在你的價值徹底被搾乾之前，我還是會讓你活下去的。」

    亞雷斯塔剛剛閉上的眼睛隨著這句話而猛然睜大，在他有些渾濁的瞳孔中，倒影著一個身披黑色大氅的可疑身影。

     恩，就好像一個正準備出門被勇者幹掉的大魔王一樣。

    「……是……你……」

    亞雷斯塔聲音乾澀地說著，已經失去活力的聲帶在亡靈力量的帶動下發出宛若破風箱一樣的嘶嘶聲，但我還是聽出了對方聲音中的一絲震驚，以及那終於不復平淡的隱隱驚恐。

    此刻的我身披黑袍，面目有一半被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中，而身後則是群魔亂舞的大群亡靈，想都不用想我現在在亞雷斯塔的眼中是個什麼形象。

    「我……應該已經死了……」

    亞雷斯塔遲疑地說著，似乎思維還有些遲鈍，但語氣中的困惑還是很好地傳達了出來。

    「沒錯，你死了，」我毫不在意地說著，微微抬手指著旁邊一個正在舔爪子的食屍鬼，「就和它一樣，死掉了，但你還未對我盡忠到足夠的程度，因此你也跟它一樣，必須繼續為我工作。」

    我注意到亞雷斯塔身上的肌肉一瞬間緊繃了起來，眼神中閃爍著驚懼的神色，作為昔日的偉大魔法師，他完全不需要思考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亡靈生物……這是完全對抗了『神』所指定的規則，而絕對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是來自世界之外的力量嗎?」，亞雷斯塔似乎是想發出劇烈的喘息，但他的肺卻只是咕咕地亂響了一陣，「你比我想像的還要殘忍……披著救世主外衣的異邦人……呃」

    希爾瓦娜斯僅僅是皺了皺眉頭，就讓剛剛出言不遜的亞雷斯塔痛苦到發不出聲來。

    「聽著，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我俯下身，盯著亞雷斯塔的眼睛，「我喜歡自己的每一個僕人都對我效忠到他們灰飛煙滅的一刻，假如你不想變成和這些行屍走肉一樣的東西，就繼續對我展示你的忠誠吧。」

    亞雷斯塔眼睛中光芒閃動，最終回應我的是一聲悠長的歎息：「我會聽從您的一切命令，強大的異邦人。」

    「很好，」我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站直身子，「帶他回地面上去，我們現在有新的傀儡了。」

    十幾分鐘後，總旗艦的艦橋上。

    「哇哈哈阿俊阿俊你真是個天才演員吶」

    如此元氣無限的聲音，自然除淺淺別無二想，這丫頭此刻正樂不可支地按著自己的肚子，一邊模仿著剛才我假扮大魔王的造型一邊哈哈大笑。

    林雪在旁邊不屑地撇撇嘴：「就是個天生的大騙子嘛，見誰忽悠誰。」雖然這樣說著，不過她剛才的樂呵勁可是一點都不比淺淺小來著。

    「神秘性是控制自己的僕人最有效的輔助，我覺得神使大人的計謀很明智啊。」雖然在艾澤拉斯世界已經公事了一段時間，但希爾瓦娜斯明顯還不習慣我們這幫不靠譜的傢伙的思維方式，現在立刻一本正經地為我辯解了。

    珊多拉看著我們鬧騰了半天，最終還是嚴肅地咳嗽了一聲，讓我們把心思放到正事上：「咳咳……亞雷斯塔的事情這就解決了，現在超時空狙星炮的最後校準已經完成了，待會誰開炮？」

    「我~我我」淺淺立刻興高采烈地蹦躂起來，對她而言只要自己沒接觸過的東西就都有摻和的必要，哪怕她連那狙星炮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也沒關係。

    「我也想試試呢……」林雪努力做出一臉淡定的樣子，不過眼神裡的狂熱比淺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丫頭可是個標準的機械狂來著，她可是憑著一套鉗子改錐就能拆卸曲線引擎的傢伙啊！而在兩個女孩話音落下之後，潘多拉也立刻拽了拽我的衣角，用向上45°水汪汪的蘿莉萌殺之眼注視著我。

    話說你這矮冬瓜能不能別只有在毀滅星球的時候才記起自己蘿莉的屬性啊！

    珊多拉的話音剛落就導致了幾個破壞欲超強的女孩強烈的攪合慾望，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她們就達成了猜拳然後輪流一人開一炮的共識，好像狙星炮這種能將整個星球蒸發的恐怖武器對她們而言就相當於放煙火一樣。

    「我說，你們是打算殲滅整個太陽系嗎？」我以手加額語調低沉，「那東西連發兩炮就會空間崩潰啊而且你們當超時空武器的能量無限嗎？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充能完啊」

    「哦……」幾個女孩就一起鬱悶了。

    不知不覺間，我們似乎已經變成了宇宙中最危險的團伙？

    終止了幾個女孩無厘頭的爭搶，最終啟動狙星炮的任務還是交到了我的手上，畢竟從能力上來講，那樣的超時空武裝最適合的主人還是我才對，當初塔維爾也是本著為我量身打造一件大威力兵器設計的那東西。

    當然，在一般情況下，它也是可以被帝國軍最高指揮鏈路調用的，將一門狙星炮僅僅作為我個人的裝飾性兵器，這種行為怎麼看也太無恥了點，真要想那樣，還是等塔維爾把這東西量產完再說吧。

    按照塔維爾傳送過來的數據，我成功地和遠在另一個宇宙某個空間褶皺中的狙星炮建立了連接，感覺上倒是和聯絡母星武裝衛星時的難度差不多，除了其能量強度讓人心驚之外——兩顆暴走的中子星所釋放出的γ射線，即使加上了希靈科學家們設計的各種安全裝置，其穩定性也是很成問題的。

    然後就是在珊多拉的指導下進行超級超視距的瞄準動作，這也是最近幾天珊多拉讓我沒事就進行的練習，但說實話，比起直接利用能力中的天賦屬性來控制狙星炮，這個掌握起來就太困難了，往常我的任何攻擊都是建立在看到對方的基礎上的，這並不是說我的攻擊射程只有視線內這麼點距離，事實上，按照很早以前珊多拉的分析，我的能力就應該具備在任何世界調用任何能量攻擊任何地點的屬性，也就是說，發展到極致的話我理論上可以站在娜美克的土地上上收集來自m78星雲的奧特曼射線來橫掃賽博坦星，但由於物種本身的局限性，人類的大腦很難處理並不存在於自身瞭解範圍內的東西（天生擁有對應的能力那個除外），比如……

如何在沒有任何輔助裝置的情況下瞄準一個你壓根就不知道在哪的星球……

    對希靈人而言這些自然不是問題，他們每一個人的腦袋裡都整合了種類數量令人髮指的火控系統和瞄準具，潘多拉那丫頭甚至可以閉著眼睛指揮一百顆幽能彈頭分別攻擊恆星系範圍內的一百個不同目標，並將起爆時間設定地精確到毫秒，因此珊多拉始終無法想像為什麼我會完全不能理解什麼叫做「非存在性視角」。

    不過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訓練，即使不改變天生的大腦結構，憑藉著能力上的天賦優勢，我還是有些進步的。

    至少在恆星系範圍內尋找到一個單一的大型目標還是可以的，就我個人而言，這已經是相當驚悚的進步了，儘管和潘多拉那bt的火控系統比起來還是個渣渣。

    至於珊多拉同時監控地-月系統間的數萬個小行星並在一微秒內從中鎖定星環碎片的那種程度……規格外不予考慮。

    「警告，監控到預定目標點引力異常，空間折射率增加，預計有大質量天體即將出現……重複，警告，監控到……」

    突然在指揮中心中響起的通告聲打斷了我的練習，珊多拉衝我點點頭：「阿俊，下面就看你的了哦。」

    然後旁邊的林雪就當著我的面嘀咕起來：「反正狙星炮連接上了指揮鏈路，你瞄不準也沒關係……」

    我聽到了啊混蛋.....

不過這時候我也顧不上跟林雪計較，畢竟是第一次使用這種犯規的東西，而且還是在完全沒有把握（攻擊一個看不見的目標，對我而言還真有點沒把握的感覺）的情況下摧毀一顆行星，即便有塔維爾「理論上絕對沒問題」的承諾，我還是感到有些緊張。

    將精神力按照珊多拉描述的方式徹底擴散，然後通過自我催眠暫時忘卻自身身為人類的事實，僅僅將自己當成一份飄蕩的意識，一份無止境散發的波動，然後，漸漸失去人類肉身的束縛……
  
巨大的「帝國上將」號總旗艦，無數的帝國艦隊，眼前蔚藍色的地球，月亮，小行星的碎片……
   
任何東西都可以作為坐標參考，我的精神力在這其中無止境地跳躍著擴散開，逐漸瀰漫成一種我所無法理解的狀態。

    一片渾濁的海洋，物質和能量被還原成基本的描述性信息，太陽變成了一團跳動的數據，小行星一個個化為簡單的腳注，地球是一個菱形的圖標……

然後，是那片巨大的異常數據，以世界外的存在污染這片宇宙的外來星體——這就是希靈使徒們眼中的世界，嚴格來講，應該是他們在某種觀察狀態下的世界。

    那麼……來一發吧！星球菌…… 本帖最後由 llaakein11 於 2013-7-18 01:59 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