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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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內幕

    打死我也想不到，潘多拉會用這種方法來“活捉”敵人。

    三千個硬度超過鈦合金數百倍、速度接近百倍音速、一路利用空間跳躍不斷追蹤的大鐵錘，竟然硬生生將聲名赫赫的刀鋒女王砸暈了……

    我承認刀鋒女王的強大，她的腦門簡直比戰艦的裝甲板還硬，不過被三千個這樣BT的鐵錘在一分鐘內連續正面撞擊上萬次……你妹的，想想我都替她疼得慌要不是潘多拉注意留手，我估計現在塔維爾就只能從細胞級別慢慢重建凱瑞甘的遺體了……

    這就是絕對實力優勢下所能產生的壓倒性勝利啊口胡話說潘多拉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當然，刀鋒女王剛開始還是進行了反擊的，在面對如此扯淡的戰術時，她僅僅愕然了不到一秒鐘，便開始了反抗，強大的靈能風暴撕碎了最初襲向她的幾十個重定型炮塔，而她本身的驚人機動能力也讓不少鐵錘失去了準頭，不過在三千這樣驚人的基數和潘多拉近乎妖孽的火控系統指揮下，她還是被第一個鐵錘砸中了腦袋，然後就是乒乒乓乓一陣撞擊交響曲，潘多拉顯然十分惡趣味地將這當成了一場游戲，每一個命中目標的“鐵錘”在完成撞擊之後都會立刻進行空間跳躍，回到潘多拉的隨身空間中，好為下一個“錘子”騰出地方，就是用這種源源不斷的撞擊方法，潘多拉成功地“活捉”了刀鋒女王。

    而且刀鋒女王還是在三族幾十億聯軍的眼皮底下，被一個身高一米二的小蘿莉直接砸暈之後抗在肩膀上一路飛奔回去的……

    我要是凱瑞甘，等醒過來之後就立刻削發為尼青燈古佛一輩子——丟不起這人啊

    “奇怪，他們退軍了。”

    無語地通過艦橋上的監視設備看著潘多拉將已經陷入嚴重昏迷的刀鋒女王帶回總旗艦之後，姐姐大人抬頭看了一眼戰場邊緣地帶的全息投影，然後不由詫異地叫了起來。

    “退軍？”我吃了一驚，然後抬頭看去。

    確實如此，他們退軍了——已經不需要看那個顯示戰場邊緣地帶的全息投影，就在戰場的內環，和我們的突擊艦隊纏斗最激烈的地方，敵人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的撤退。

    通過對整個戰場的錄像倒放，我發現撤退最先是從蟲族開始的，在刀鋒女王被潘多拉砸暈之後，所有蟲族便開始了大規模的撤退，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潰退，完全沒有任何指揮和總體規劃，所有的蟲族單位都在同一時間掉頭向戰場之外奔逃，它們扭頭離開的時候甚至毫不顧忌正在自己身後狂轟濫炸的希靈戰艦，連受到攻擊也不知道進行閃避，簡直就好像沒有思維，只能在本能作用下對疼痛產生應激反應的原始生物。

    而其他兩個種族聯軍的撤退則完全出于被動，在擔任炮灰和肉盾的蟲族大軍大規模潰退之後，人類和普羅托斯的艦隊徹底暴露在希靈戰艦的優勢炮火下，即使是最瘋狂的戰斗狂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軍隊會有什麼下場，繼續頑抗已經毫無意義，人類和普羅托斯的聯合艦隊開始了有計劃的脫離，借著混亂的蟲族和擔任自殺攻擊的維京戰機做掩護，他們飛快地遠離著我們的攻擊範圍，維斯卡原打算進行追擊——我們幾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在追擊中將那些潰兵圍殺至少一半，但珊多拉制止了小家伙冒失的舉動，前者的戰爭敏銳似乎感覺到了一些不協調的地方，因此果斷選擇了放過那些已經被打殘的三族聯軍。

    “珊多拉，怎麼了？”

    我好奇地看著珊多拉，從刀鋒女王被我們俘獲之後她就始終皺著眉頭。

    “蟲族的撤退——它們會這麼輕易撤退？”

    金發少女臉上沒有一絲勝利之後的輕松，反而布滿疑雲。

    “這個應該很好想到吧，”我猶豫著說道，“刀鋒女王是蟲族的唯一精神首腦，她失去了意識自然會導致蟲族整體的失控，只剩下生存本能的蟲子在我們的攻擊下選擇逃亡是很自然的事情。”

    “假如它們會這樣逃跑那反而不正常，”珊多拉攤開雙手，對我解釋，“作為能橫行星際的危險種族，它們的社會體系會如此脆弱？僅僅因為刀鋒女王的昏迷就整個種族退化成普通的蟲子？用一堆錘子猛砸它們的主宰就能將整個蟲族搞定，這個過程也太……”

    珊多拉說著，臉上帶起了古怪的神色，很明顯，潘多拉的戰術讓我們冷靜睿智的女王陛下也感覺一陣陣黑線。

    “而且作為一個種族的首領，只身犯險來挑戰整個帝國艦隊——”姐姐大人也轉換為了智囊模式，“我倒覺得刀鋒女王是主動送死來了。”

    “她現在在哪？”我轉頭問西維斯。

    “被關在零點牢籠中，三重互相獨立的空間屏障將她分割在另外一個維度，在她進化出用肱二頭肌砸爛法則的能力之前，是絕對逃不出去的。”

    呃……話說原先那個冷靜刻板的女軍官是在誰那學會這一堆沒溜的語氣助詞的？

    刀鋒女王，或者說凱瑞甘，就如同西維斯所說的那樣，被單獨囚禁在一個保密程度最高的牢房中，她所處的位置不屬于任何一個空間，甚至連空間夾縫都不算，那里是“帝國上將”號的異空間幽能井與主物質位面的交錯位置，由于靠近虛空，它介于物質、能量、時間、空間以及概念的交匯狀態，十一個維度在那里被全部否定，物質在那地方的存在狀態更像是硬盤上的一串數據，在屏幕上看著生動鮮活，但實質上僅僅是一系列的抽象描述。

    這種“空間”除了希靈人的監獄之外，只會出現在一個狀況下︰宇宙初生的那一瞬間，不能提前一飛秒，也不能靠後一飛秒，那是一個理論上的無限時間原點，只有希靈人在虛空邊緣偷換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之後才能復制出如此BT的牢籠。

    正常的生命是不可能在這種見鬼的“地方”生存的，哪怕是一般的希靈使徒都不能，因此進出這間牢房都必須經過一次相位變換，只有在另外一個和當前世界不同的相位狀態下你才能安然無恙地呆在“零點牢籠”里，而每一個牢籠的反相位頻率都是不一樣並且時時變化的，它的出入口也只有在你找到這個頻率之後才會出現。

    如此BT而蛋疼的監獄，甚至比之前我們見過的空間囚籠還要嚴密數倍，曾經被希靈典獄官們關押宇宙間最危險的生物，刀鋒女王能以一介碳基生命享受如此“殊榮”，也算她三生有幸了……

    我和珊多拉她們，還有被強拉過來的雷諾大叔一起來到了“零點牢籠”的驗證空間中，就和一般的空間牢籠一樣，這里到處布滿了迷茫的白色霧氣，在我們的權限認證完成之後白霧才猝然散開，變成了一個面積巨大的圓形大廳。

    一個耀眼的白色光球靜靜地懸浮在大廳中央，看著這個大廳中熟悉的一幕，我突然想起了艾澤拉斯那台蛋疼的監獄主控電腦。

    “大家好，我是……”

    “你要敢說自己是主神現在我就拆了你”

    我一听對方的開場白就完全肯定，丫就是當初那台看多了無限流小說的電腦這幾個字它都快當成習慣用語了

    被我一通搶白，大廳中央的白色光球貌似尷尬地閃動了一下，然後才鎮靜下來，慢悠悠地說道︰“大家好，我是主神2.0……”

    “砰”“砰”

    簡直是完全一樣的場景，潘多拉飛身上前一個側踹果斷地將那蛋疼光球踢地凹下去一塊，但和艾澤拉斯的時候不同的是，這次另一邊還加上了個很有默契的維斯卡……

    于是，當監獄的典獄官在我們離開之後前來檢查主機狀況時驚悚地發現，大廳中央飄著一個葫蘆……

    凱瑞甘仍然處于昏迷狀態，被數道能量鎖鏈束縛在空間之中，這些鎖鏈我看著甚至比當初對付瓦里瑪薩斯的鏈子還多了一倍，真不知道假如這些監獄一直空閑下去的話這里的典獄官最終會蛋疼到什麼程度……

    在我的授意下，一個強信號被直接送入了刀鋒女王的精神海，反正對方的精神力非常強大，我們也不擔心這種粗暴的喚醒會對她產生什麼傷害。

    “凱瑞甘，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當刀鋒女王漸漸醒轉，我好整以暇地如此說道。

    恩，一邊認真研究她身上的甲殼狀物質，我真的很想知道，雷諾和那些同人眾們的口味得重到什麼程度才能接受一個渾身覆蓋角質層的妹子……

    “但對于我，可是不止一次看到你這位聲名赫赫的侵略者大帝，”刀鋒女王仿佛完全沒在意自己當前的處境，而是微微冷笑著說道，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共鳴感，仿佛聲音不是通過聲帶，而是通過一系列的管狀風琴模擬出來一樣，“你的軍團可是摧毀了我無數顆星球……嗯，果然，就和我所想的一樣，在這里，那種可惡的東西終于從我腦子里消失了。”

    我和珊多拉對視一眼，一個想法同時從我們腦海中浮現出來。

    “你說那個啟示？”

    “恩，看來你們也知道了一切，澤拉圖總算辦了件好事，”刀鋒女王微微扭動了一下身子，那些能量鎖鏈雖然沒有質量，但從心理感覺上總會讓人有些不舒服的，“那東西已經在我腦子里盤踞了太長時間，在這里，那煩人的東西終于安靜了下來……怪不得掌握著那種可以控制三大種族心靈的力量，‘它’都會如此畏懼你們。”

    因為刀鋒女王一開場的這幾句半明不白的話，讓我心中疑雲頓生，不過最先發出質疑的卻是姐姐大人︰“假如你說自己也為那啟示所困……一個普羅托斯人只要經過一次深度冥想就可以擺脫這種心態，難不成你的精神力量還比不上普通的黑暗聖堂武士？”

    這樣一說倒還真是根據澤拉圖的說法，普羅托斯這樣精神力強大的種族只要一次冥想就可以擺脫“啟示”的干擾，而作為整個星區心靈力量最強大的個體，刀鋒女王怎麼反而受到影響，甚至嚴重到現在這樣，在完全自知的情況下都受到了控制？

    “一開始我也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它，”刀鋒女王臉上露出憤恨的神色，“但我沒想到那鬼東西會如此狡猾，它通過普通的蟲族心靈線繞過了我的意志，等我發現的時候，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屬于我自己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它似乎在針對我，我受到的不是蠱惑，而是控制不過那東西似乎非常懼怕你們，現在看來，我的冒險是正確的。”

    “為了清除掉那種已經深入你腦海的思維，你竟然選擇冒險自投羅網——在明知我們來此的最初目標就是毀滅蟲族的情況下，”珊多拉冷冷地看著刀鋒女王，後者則毫不示弱地回以一個生硬的注視，“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嗎？”

    珊多拉的質問並沒有讓刀鋒女王露出絲毫驚慌，她的聲音依然平靜︰“你們來此的目的確實是消滅蟲族，但現在，或許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那個操縱了三個種族來對付你們的存在，它毫無疑問才是我們現在共同的敵人，我知道你們非常強大，那種星球戰艦的力量無人能夠阻擋，不過……假如那個幕後黑手唯一的目標就是削弱或轉移你們的注意力，它的目的絕對會達到——在此之前，你我有什麼不能合作的呢？”

    “你認為與我們合作是正確的？”我不置可否地搖搖頭，“比起為消滅蟲族而來的希靈帝國，另外一個雖然利用了你們，但至少在幫助你消滅敵人的力量似乎更適于結盟吧？”

    “不，那個力量並沒有任何幫助我們的意思，我曾僥幸窺探到它一絲本質，看到的卻是整個克普魯星區的毀滅，面對這樣一個詭異的東西，我覺得還是你們這些能接觸到的‘人’更可靠些。”

    事實上，假如事情的走向偏移向另一個方向的話，我們也會毀滅這片星區的。

    對刀鋒女王的話，我們沒有立即回答，但精神連接中已經開始了熱火朝天的討論。

    “她可信嗎？”

    這是珊多拉的聲音，對所謂的“原著”劇情她了解有限，也沒太大興趣了解，因此她完全是從陌生角度來評價凱瑞甘的。

    “在她是刀鋒女王的時候，不可信。”姐姐大人的聲音回答道，“刀鋒女王最擅長的就是背叛，她做出的任何選擇都是為了自己唯一的目標，而且只要她還是蟲族，那就是我們的敵人，不過現在和她合作是最優選擇，她明顯知道很多東西，可以讓我們不至于繼續陷于這片星區的戰爭泥潭中，假如真的有個想對付我們的幕後黑手，盡快脫離這場被設計好的戰爭就是我們必須考慮的事情……至于刀鋒女王的背叛，我們用不了多長時間應該就能找到讓她重新變成人類的方法，現在她只是因蟲族的部分在影響自己的思維才性情大變的。”

    “好吧，我決定暫時相信你，但你要明確一件事︰這不是合作，也並非結盟，你現在僅僅是作為一個有價值的情報源而能夠暫時生存而已，希望你帶來的消息能讓我們找到赦免你的價值，當然，僅僅赦免你一個，我們仍然將消滅蟲族，這種危險的物種對宇宙中的其他生命而言是相當有害的，關于這點，你就不用多做努力了。”

    最終，我選擇了這個比較折中，或者說對對方相當不利的方案，對仍然處于刀鋒女王狀態的凱瑞甘，我不可能給予太多信任，但她所掌握的某些秘辛或許是解除現在這些謎團的關鍵，在塔維爾將這位甲殼蟲大姐逆轉化為人類之前，我只能讓後者維持在這個尷尬的位置——幸運的是，我相信以塔維爾的本事，找到逆轉化途徑應該用不了多久。

    對我提出這樣苛刻的條件，刀鋒女王出乎意料地沒有任何反對，而是冷靜地點點頭︰“這確實是當前最優的選擇，你們不信任我，說實話，我也不怎麼相信你們這些突然出現的帝國軍……那麼，就讓我們將這份彼此之間的不信任保持下去吧，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莉莉娜從一開始就始終保持著冷眼旁觀的態度，這一直是她的角色和任務︰作為心理學方面的專業人士，她需要用自己的方法發現每一個和我們交談的人語言中的漏洞，現在當我們的談話接近尾聲，偽蘿莉女神官說出了自己目前最大的疑惑︰“那麼就只有一個問題你還需要解釋清楚了︰現在，那些蟲族還在你的控制之下嗎？”

    莉莉娜的話一下子提醒了我︰按照蟲族的社會結構，所有蟲族單位，包括腦蟲之類的指揮者在內都應該處于刀鋒女王的精神控制之下，而現在刀鋒女王還能控制它們嗎？

    看看四周這令人發指的安保措施假如是常規的精神力，你得強大到什麼地步才能將自己腦子里想的東西連接到外面去？

    假如整個蟲族已經徹底失控，那麼刀鋒女王對希靈使徒的利用價值就很有限了——當然，這應該是凱瑞甘自己的想法。

    “它們仍然處于我的控制之中，”刀鋒女王已經不是第一次說出另外感到意外的話了，“在那個東西第一次出現在宇宙虛空，並開始入侵整個克普魯星區每一個智慧生物的腦子時，我就已經開始了這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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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陰雲

    我得承認，刀鋒女王，或者說狡猾的人類特工凱瑞甘，她真的是個天才，而且是那種敢拿自己的靈魂開玩笑的天才

    在發覺某種比希靈帝國更加詭異的力量正在顛覆整個克普魯星區之後，她竟然果斷地分裂了自己的心靈，將自己的一部分思維“放置”進某個“絕對安全的數據庫”中，你們猜那個數據庫是什麼？

    整個蟲族

    刀鋒女王有計劃地讓整個蟲族進行了一次很奇怪的進化，她讓每個蟲族單位都在體內生長了一個神經瘤，這個神經瘤非常微小，功能甚至簡單到只能產生先天反射，看上去對于戰斗種族而言一點用都沒有，但它卻和每個蟲族的核心神經集團產生著聯系，那個神經集團是蟲族的種族特征，它們就是用這個東西來完成自己的心靈網絡，從而讓整個種族處于精神控制狀態下的，簡而言之，就相當于一種生物無線電網絡，而且這個無線電網絡的功率更加強大，傳輸速度更加驚人︰無限速度。

    我知道這很難理解，宇宙空間中的實質性傳播不可能超過光速，但蟲族的心靈連接卻是實時的，遠在一光年之外的蟲族主宰可以無時差地控制自己的大軍，兩顆相距億萬公里的蟲族腦子能不延遲地煲電話粥，這期間所體現出來的現象就像量子效應一樣讓人類科學家感到不可思議（盡管在希靈人看來這種無延遲通訊就像部土電話，當然，對于蟲族能進化出這種通訊器官，希靈科學家也是有點驚奇的）。

    在這種神經網絡的連接下，那些特殊進化出來的神經瘤形成了整體。

    “那是我的大腦，”刀鋒女王帶著驕傲的上揚語調說著，“我的精神被復制到整個種族中，所有的蟲族形成了一個龐大無比的腦子，它們將在我徹底失去自我之後代替我思考，新的主宰永遠不可能出現，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永生——當然，一開始這個計劃僅僅是為了對抗那種已經開始侵蝕我精神的‘啟示’，不過沒想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我能感到，在這片空間中我的心靈被禁錮著，那麼在外面，另外一個刀鋒女王肯定已經幽靈般地重生，並徹底擺脫了奴役的命運，這個龐大的‘大腦’是分成數百億份單獨思考的，它們每一個個體不具備任何只能特征，而‘啟示’——對這種聯合思維無效”

    這個計劃真瘋狂，真的。

    “好吧，但事實上現在蟲族已經不在你的控制之下了，不是嗎？另外一個凱瑞甘，她擁有的僅僅是你在復制自己的精神那一刻所具有的記憶和思維模式，她不可能听你的，現在蟲族的統治者已經不是你了。”

    莉莉娜淡淡地說著，用她特有的方式刺激刀鋒女王的精神，這是這個惡劣的偽蘿莉少有的個人興趣之一。

    “不，仍然是我，”刀鋒女王淡然反駁，“那個精神副本有一個致命的心理缺憾，她沒有自我的概念，僅僅依照我交待給她的行為準則行事——這一狀況當然不會永遠持續下去，總有一天我的影子會意識到她自己的存在，不過只要在那一刻到來之前我重新出現，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按照我設定好的程序，那個影子將無條件和我的精神融合，蟲族的統治權仍然在我手上。”

    “你試圖用這種方式重獲自由。”莉莉娜當場拆穿了對方的打算。

    刀鋒女王絲毫沒有否認，也沒有意外，在面對我們之前，她就選擇了用無限高估的方式來對神秘的希靈使徒定位，這是她能始終保持冷靜的原因︰“沒錯，這是雙方互利的，或許蟲族的力量無法與希靈帝國對抗，但至少能讓你們受到損傷，假如蟲族可以重新回到我的掌控之中，這種損傷完全可以避免——至少在你們對付那個‘啟示’的源頭之前，我們是沒有開戰的必要的。”

    她干脆地承認了蟲族和希靈使徒絕對對立的大前提，然後拋出了一份不起眼但還算可口的誘餌，這種談判方式真是……很有創意，因為它是發生在獵人和獵物之間的，而且現在作為獵物的一方正在和獵人討價環節，更奇妙的是，獵物還真的找到了自己談判的資本

    我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糟糕的死循環中，凱瑞甘相當老練地利用了自己那雖然微弱但確實有價值的優勢，盡一切可能擴大自己能把握的利益，哪怕僅僅是多生存幾天時間，而我們在清楚這一切的情況下卻很難拒絕對方提出的條件︰一來，那對于我們而言確實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二來，我們的計劃一開始就沒有殺死凱瑞甘的打算。

    算了，一切等塔維爾將凱瑞甘逆轉化之後再說吧，大不了麻煩點，到時候把失控的蟲族全部蒸發掉，雖然那意味著我們得花掉比原計劃多出幾倍的功夫——不過事實上現在和星際三族開戰就已經超出預算很多了。

    “這個先不討論，”我撓了撓頭發，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和這位思想已經與人類迥異的前聯邦特工展開話題，于是果斷地將某胡子大叔推上了台面，“那什麼，這大叔你還認識吧？”

    “詹姆斯?雷諾，真是好久不見了。”

    完全沒有我所預料的感情波動，凱瑞甘就好像路上偶然遇上一個勉強記得起名字的路人甲一般平淡地說道，“听說你已經對希靈帝國的統治者宣誓效忠，看來這是真的，這次你真是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現在你很快就要成為整個星區最強大的人類統治者了——雖然是個傀儡。”

    原著中有沒有說刀鋒女王還是個腦補高手？

    但是比起凱瑞甘的平淡甚至是譏諷，雷諾大叔的表情卻是充滿了激動，他臉上的肌肉因劇烈的情緒波動而猛烈抖動著，看著眼前已經變成了“怪物”的前女友，最終只能諾諾地說出一個名字︰“凱瑞甘……”

    “切，大叔，你倒是泡啊”

    一旁的莉莉娜看著都替他著急，干脆毫無顧慮地在後面大聲嚷嚷了一句，然後飛起一腳，將雷諾大叔踹地一個踉蹌——真可惜，差一點就能和K姐來個激情擁抱了，我說大叔你就不能裝作腳下一滑嗎？

    “泡？”凱瑞甘沒有在意雷諾的窘態，只是對前面那個貌似身份也不低的小女孩說出的詞匯表現出了好奇。

    我趕緊解釋︰“呃，那是我們一開始的計劃，讓雷諾泡你，不日完婚，然後我們維護宇宙和平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話說你喜歡古典式的婚禮還是現代式的？我手下還真有個帝國軍官在辦著個婚慶公司，倆月沒開張了，但服務質量絕對……呃，你那是什麼表情？”

    凱瑞甘愣愣地看著我，然後表情扭曲起來︰“你是在用這種方式再次侮辱我嗎？”

    再次？哦，她說的第一次可能是……

    想到這里，我微微扭頭看了看正面無表情充當陶瓷娃娃的潘多拉，貌似就是這家伙用三千個大鐵錘把刀鋒女王砸暈了扛回來的，注意到我的視線，潘多拉不但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反而微微抬頭，沖我輕輕點頭示意。

    “這丫頭有時候是沒譜了點……”我哭笑不得地聳聳肩。

    愣愣地盯著我們老半天，凱瑞甘仿佛突然認命般地嘆了口氣︰“沒想到你們竟然……你的形象真是出乎我的預料……”

    “那你覺得我應該是個什麼形象？”我好笑地看著她，“在一鋪著宇宙星圖的大廳，身邊站一圈兒肩膀上一堆杠杠的將軍眾星拱月，我拿著根棍子站那比劃著，然後整個星圖瞬間以我為中心開始變色？”

    凱瑞甘仿佛在看史前生物一樣盯著我，最後表情扭曲地點了點頭。

    “行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我最終從這個無意義的話題中擺脫了出來，“現在談談重點——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首先，是關于啟示的問題，我能看出你受到的影響和其他各族都不一樣，那是被強化了無數倍的思維控制，卻是在被控制者的清醒狀態下進行的，說實話，我們這里也有一位精神控制大師。”

    我說著，微微偏頭對珊多拉點頭示意，後者沖我呲呲牙，可愛的表情讓凱瑞甘一下子驚掉了下巴︰在幾秒鐘前，這位金發少女一直是在用一種女王般至高無上的冷峻表情和語調和自己說話的……

    這讓人忍不住聯想起精神分裂之類的癥狀——假如希靈人也有這種疾病的話。

    “說實話，這種控制更像暗示而不是控制，跟我的能力有本質不同，我跟你解釋過……恩，算了。”

    喂話說你突然露出的認命般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丫頭

    離開了空間牢籠，我們開始籌劃下一步的行動，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所謂“啟示”的源頭，根據凱瑞甘的情報，那東西壓根就沒有消失，反而以一種更加強大卻更加隱蔽的方式隱藏到了克普魯星區的原住民腦中，它在一般情況下是隱晦而柔和的，作用是讓心靈易受控制的人在思想上產生有方向的共同趨勢，而極端情況下它會變得相當強硬，直接以精神控制的方法來對付某些強者，比如刀鋒女王——這應該是那個幕後黑手的無奈之舉，因為常規的“啟示”只要影響不了凱瑞甘，就相當于影響不了任何一只蟲子，“它”唯一的選擇就是強行控制蟲族的最高統帥，這種控制明顯是在被控制者清醒的狀態下進行的，就好像刀鋒女王，她十分清楚面對那些可以在幾分鐘內讓一顆星球被“刪除”的巨大星球戰艦，自己的蟲族軍隊能起到多大點作用，但她卻無法反抗自己的思想。

    不過雖然刀鋒女王沒說明，珊多拉卻猜測這種控制其實也是一種加強版的“趨勢力”，只是這種趨勢力更加強硬，才讓人產生了自己的精神被控制的感覺，在它的影響下，刀鋒女王仍然有一部分思想自由，只要她能遵守一條守則︰與希靈帝國對抗，在遵從這個方向的情況下她干什麼都可以，比如選擇讓自己在與帝國戰斗的時候被我們活捉，然後脫離控制。

    說實話，這個可能性真是讓我松了一大口氣，精神控制這種能力出現在自家女朋友身上當然沒什麼，但假如敵人也是個心靈操控大師可就太糟糕了。

    另外根據珊多拉這個專家的分析，雖然後一種控制方法明顯更加有效，但似乎並不容易實現，因為目前確認受到其影響的只有凱瑞甘一人，而且她還在被完全控制之前有機會給自己留下條後路，至于普羅托斯“神族”則幾乎沒受影響，這說明普羅托斯強大心靈力量在對抗“啟示”的過程中是相當有效的，否則現在與我們戰斗的就不僅僅是塔達利姆那幫嗑藥的瘋子，而是整個普羅托斯種族了。

    不過雖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澤拉圖還是匆匆向我們告辭，在得知了“啟示”的威脅出現新的變種之後，他十分擔心自己留在沙庫拉斯的同胞們，用他的說法，即使是最堅強的戰士也會有靈魂上的弱點，而邪惡的力量永遠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他必須提前將這個消息通知自己族人並親自帶領他們探察真相，通過澤拉圖這個媒介，聚集在沙庫拉斯和其周邊行星上的普羅托斯幸存者已經表示將幫助我們尋找“啟示”的源頭，而且在必要的時候協助我們戰斗，作為現在克普魯星區可能是最後一批清醒的智慧生物，黑暗聖堂武士們早就發現了我們一直在拿那些荒涼星球下手並且盡力避免戰爭擴大的努力，這讓那些崇尚力量和正義的普羅托斯人對希靈帝國的印象分上升了不少。

    “然後就是改變星艦編隊們的行動，”在“帝國上將”號側壁一個靠近外太空的平台上，珊多拉雙眼凝視著黑暗的宇宙空間，對我淡淡說道，“帝國的極端威懾可能已經不會有效了，不論我們做什麼，人類和塔達利姆都不可能從瘋狂中清醒過來，不過至少有一點好處，蟲族們現在已經不是威脅——至少暫時不是。”

    我同意珊多拉的說法，現在哪怕我們的星艦直接開赴人類母星，那些已經被“啟示”徹底侵蝕的人類也不可能舉手投降，原先以為很快就能奏效的星球艦隊威脅措施現在被證明是種浪費，真是讓人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或許我們應該考慮消滅塔達利姆的有生力量了，比起脆弱的人類，那些普羅托斯瘋子才是更危險的家伙，按照凱瑞甘提供的情報，那可是在幾乎不受‘啟示’影響下都會對帝國產生劇烈敵意的狂熱份子。”

    “阿俊，你什麼時候也會殺伐果斷了？”

    珊多拉帶著微微驚奇的語調，扭頭對我問道，海藍色的大眼楮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下，就好像群星的光輝都匯聚在那雙漂亮的眼楮中一般——珊多拉的眼楮一直是我最為之陶醉的部分，那種深邃如海的光芒總是能讓最煩躁的心都平靜下來。

    “我覺得我們從一開始就陷入了某個圈套，”我嘆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那只蟲子出現地太巧合了——盡管當時看上去它的出現有無數種解釋，但是現在我真的很懷疑，究竟要巧合到什麼地步，狙星炮在坍縮化的時候才能精確地把遠在上百光年之外的一只碳基生物傳送過來，而且還保證它不在這百光年的空間跳躍中死亡，然後是我們大舉遠征克普魯星區，假如用旁觀者的眼光來看，這幾乎是我們在發現了蟲族這樣危險的生物之後的必然反應，接著是和蒙斯克以及塔達利姆的首次不愉快接觸，他們出現地也充滿巧合，甚至再往前，在魔禁世界拯救地球的時候，你認為一塊在茫茫宇宙中隨機躍遷的星環碎片究竟需要多小的幾率才會恰好從克普魯星區中帶走一片包裹著人類戰機殘骸的小行星帶？我們在這里陷入泥潭仿佛被什麼人牽著鼻子走一樣，而且……”

    “而且那些星環碎片還是被深淵力量改造的——具有智慧特征的改造，”珊多拉接過了我的話頭，然後突然輕輕靠了過來，“我早就懷疑了，而且我能感覺到，你明白的並不比我晚……雖然平常你總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樣子。”

    我︰“……這討論正事呢，嚴肅點”

    “好吧，嚴肅點”珊多拉立刻調皮地笑了起來，然後雙手抱起，扭頭看向無盡星空呈高瞻遠矚狀，“那麼阿俊，你知道為什麼無盡世界中誕生了無數文明，最終卻只有希靈一族能發展到那樣的巔峰，甚至踏入神明的領域嗎？”

    “為什麼？”雖然不知道珊多拉為何突然轉移話題，我還是很配合地問了一句。

    “因為我們的邏輯方式……我們的思維模式注定我們無法理解‘失敗’是什麼意思，就好像計算機在接收到一個不可能執行的命令之後並不會察覺這個指令會使自己崩潰，而是滿懷自信地陷入死循環一樣，或許這個比喻並不恰當，但我們就是如此——我們不理解什麼叫‘失敗’，我們只有一種‘延遲成功’的概念，對我們而言，任何情況，哪怕死亡，都僅僅意味著最終的勝利被推遲而已，這就是為什麼希靈使徒的發展歷程中好像根本沒有遇上常規文明的壁壘，因為我們壓根就不知道原來文明發展過程還有一種叫做瓶頸的東西……”

    “一幫沒腦子的一根筋如何奮斗成神的經歷。”我聳聳肩，高度概括了一句，然後就遭遇了珊多拉飛撲之後的一頓狠咬。

    不過說實話，听完珊多拉對整個希靈種族的自白之後，我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真的應該學學這幫沒腦子的一根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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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絞刑

    在經歷了數天的“幸運”之後，克普魯星區的智慧種族們終于遭遇了第一次慘劇。

    始終用自己的利齒恐嚇著不開眼的侵擾者，帝國仿佛終于徹底失去了耐心，它揚起自己的利齒和爪刃，將一顆滿載著普羅托斯戰士的軍事星球撕成了碎片。

    依然是按照時刻表上那精確而殘酷的數字，毫秒不差地對整個星區發出的廣播，但這次某些仍然保持清醒的有心人卻發現了本次廣播與之前每一次之間的巨大差異，這種差異一開始讓他們感到茫然不解，然後就是劇烈的恐慌。

    有一個獨立聯邦的新聞記者記錄下了當時的場景︰那是仿佛絞刑場上的氣氛，那個帝國的統治者站在高高的統帥之台上，向整個星區每個信息端口公布本次的毀滅名單，在帝國的統治者身後，每個人都在看著屏幕對面的方向，向克普魯的土著們投來溫和的表情——那是絞刑場上的牧師面對死刑犯所露出的最後一個表情。

    “七十四號，泰達克蘭星，三十分鐘後毀滅。”

    那是塔達利姆在帝國佔領區的東部所建立的最大的一座要塞星球，整個星球灰藍色的地面上布滿了他們的軍隊，駐守的塔達利姆艦隊多達十萬︰全部是包括航母在內的重型軍艦，那已經是在如此長時間的高度戰損之後塔達利姆能聚集起來的最大規模的艦隊，沒有聖母艦存在︰他們僅有的幾艘聖母艦現在已經被希靈帝國當成了戰利品（當然，我沒敢讓普羅托斯人知道他們的種族豐碑現在已經差不多變成了希靈小公主的游樂場，否則連沙庫拉斯的普羅托斯人都會跟我拼命的），而他們的地面部隊則幾乎塞滿了整個星球所有角落，狂熱者和追獵者那在黑暗中閃動的眼楮凝視著每一寸的夜空，龐大的巨像和各種機械守衛在泰達克蘭星的山巒溝壑間四處游走，如此規模的防御力量，假如在希靈帝國出現之前，幾乎被認為是不可攻克的，塔達利姆也會自豪地宣稱︰這是宇宙間最堅固的防線即使十億蟲族也休想攻破這里

    但現在，當泰達克蘭星出現在死亡計劃書中之後，彌漫在星球上的卻不是充滿信心的勇氣，而是面臨末日拼死一戰的悲涼。

    所謂的攔截戰早就被證明是不可能成功的，每艘星球戰艦的力量都絕非常規飛船可以抗衡，甚至僅僅在它們地殼之下隱藏的希靈護航艦隊就足以橫掃任何規模的迎擊部隊，僅有的一次最有效的反擊發生在兩天前的大混戰中，塔達利姆利用人海戰術和自殺式攻擊成功延緩了一個星球戰艦的航行，讓它的毀滅行程遲到了大約三分鐘——這就是全部戰果了。

    只有依靠固定的星球基地，連續不斷地利用強大護盾和自殺飛船來消耗或偏轉那種恐怖的光線，才有一線生機︰這是塔達利姆和人類的科學家在聯合研究後得出的結論，當然，這一理論的依據是希靈軍隊所使用的能源有儲存極限，假如希靈人真的已經能夠打破能量守恆定律，讓星球戰艦的能量無限化……

    那克普魯星區就僅剩下祈禱了——已經在“啟示”的作用下堅信希靈帝國是來毀滅整個宇宙的克普魯土著們是這樣認為的。

    “七號星船已經靠近目標，護航編隊展開，能量核心隨時啟動，”艦橋上的廣播聲輕柔地回蕩起來，讓人完全無法將其和末日聯想在一起，將帝國上將號的主機人格設置成這樣柔美的江南女孩風格是莉莉娜的主意，她的理由是這樣能更好地為鐵血的希靈帝國注入一點人性化的感覺，但听著這樣輕柔的聲音宣讀毀滅一個星球和無數生命的指令，我卻只能感覺到一種強烈反差下形成的扭曲，“泰達克蘭星已鎖定，敵方艦隊未主動攔截，毀滅將在五分鐘後開始。”

    “呃，我有點理解為什麼戰艦上的廣播聲都是那麼呆板了，”莉莉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這聲音听上去真古怪，還是換回去吧。”

    “呼……”

    一旁雷諾無可奈何地呼了口氣，卻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一個小女孩突然的心血來潮就更改整個星際聯軍總旗艦的主機設定，這種事情也就這幫沒溜的希靈使徒能辦出來了。

    體積相當于地球一點五倍的巨大星球戰艦，“零”七號已經在預定軌道上靜止下來，在這之前它一直在用類坐標引擎全速趕路，這種通過在更高維度連續、微小地修改空間坐標來推動巨大物體在無視質量和加速度情況下高速移動的引擎耗能巨大，在無法使用幽能深淵作為星艦核心的情況下，“零”七號在就位之後還需要大約五分鐘來恢復能量供應，在這段時間里星艦本身的防護火力十分薄弱，能保護它的只有大約一萬艘希靈重型護衛艦，這是攻擊一個星船艦隊唯一的機會，不過看樣子泰達克蘭星的守護者們並不願這麼做。

    在七號星球戰艦展開它的護航編隊，內部那重疊了一百二十七個超時空幽能井連接端口的能量核心正在緩緩燃燒起來的時候，泰達克蘭星的表面浮動起了一片藍色的星光，那看上去很像永恆級的星河正在聚能，但事實上卻是大量普羅托斯人正在將自己的精神能量精煉出來，然後匯聚到星球表面的幾百個巨大建築上，那些建築高度驚人，甚至刺破了充斥甲烷和二氧化碳的厚重大氣，在近地軌道上伸展出一個個小小的圓球，看上去就好像昆蟲的觸角一樣，而在這些建築的根部則是大量的水晶結構，這些異化的水晶塔將難以計量的“幽能”注入高塔建築之內，這些幽能主要的來源是建立在星球表面的水晶塔和星球大氣層內懸停的那些普羅托斯戰艦，而另一部分則來自整個星球全部的普羅托斯“神族”，這樣強大的能量令建立在星球表面的數百座高塔發出了刺眼的藍白色光芒，然後，一個巨大的能量場出現在泰達克蘭星大氣層外數萬公里處。

    “那看上去像一面鏡子。”

    分析了星艦傳回的數據之後，塔維爾很快判斷了這些東西的原理，當然，她指的不是那個灰不溜秋的能量雲霧的外形，而是它的原理和結構。

    “它的周邊布滿了強烈的空間鏡像效應和引力擾動，幾乎是普羅托斯科技能達到的極限，對方似乎在盡力避免與質能轉化射線接觸的可能，或許他們已經很聰明地發現了這種光線對任何能量和物質無差別吞噬的屬性，因此打算用這種方法來在接觸之前就將其偏轉掉——理論上是這樣。”

    “這種做法有效嗎？”我自然听不懂那一大堆專業術語——盡管塔維爾已經盡可能給我省略了里面的很多名詞……

    “假如他們能量充足，或許真的能偏轉掉第一次照射，不過第二次照射就不可能被偏轉掉了。”

    “那就不用射線了，”珊多拉冷酷地下著命令，“常規武器也行，隨便你用什麼方法，我要求泰達克蘭在帝國軍的第一次攻擊中就徹底毀滅，我們不需要反擊。”

    “一切會如您所願。”

    一旁待命的西維斯恭敬地鞠躬，然後開始選擇珊多拉所要求的武器。

    或許在這片星區冷靜下來之後，曾參與過這場詭異戰爭的士兵們會幡然醒悟，當初的抵抗有多麼無聊，不管你付出多少代價，哪怕你真的能在最後阻止泰達克蘭星球的毀滅，甚至是擊毀一座星球戰艦，那對整個戰爭走向也是毫無意義的，這樣的星球戰艦帝國軍手中有上百座，而後者還僅僅是一個遠征軍，誰也無法想象希靈帝國的完整實力應該強大到什麼地步，拼盡整個克普魯星區所有種族的力量所對希靈帝國造成的損傷也不會大于在一個戰巡艦編隊中擰掉兩顆螺栓這種程度，但在這一刻，塔達利姆的守衛者們還是進行著徒勞的抵抗，試圖用他們凝聚起的最強大的空間折射鏡來偏轉掉那致命的分解射線，好像這樣就能扭轉戰局一樣——說實話，到現在這種地步，塔達利姆的反抗對他們而言已經無關乎勝利，而僅僅是一種精神的體現，除了證明這些狂熱者的勇氣之外，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

    巨型的戰艦——或許那已經無法被稱為戰艦，化身為兵器的巨大行星與灰藍色的泰達克蘭星球遙遙對峙著，它們之間的距離在宏觀上看或許靠的很近，甚至仿佛在近身角力的兩個斗士一般相對而立，但實際上兩者之間的距離將近百萬公里，龐大的星球戰艦和戒備森嚴的泰達克蘭在對方眼中都不大于一顆豆子，這里還沒有達到質能轉化射線的最佳發射距離，因此塔達利姆的防守部隊仍然在拼盡全力地準備著，將已經強化到不能再強的“鏡面”聚焦起來，盡一切可能讓星球免于被那種光線照射，而僅余的機動部隊則在星球近地軌道上待命，預備希靈護航編隊在分解射線無效的情況下發動直接打擊。

    事實上，泰達克蘭受到的攻擊已經開始了——希靈星艦沒有啟動自己的引力調節系統，在萬有引力的作用下，泰達克蘭的軌道正在緩緩發生著變化，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在意這一點︰假如星艦攻擊，泰達克蘭將連一個原子都不會剩下，那時候軌道之類的也就沒有意義了。

    距離質能轉化射線的最佳射程還有一段相當遠的距離，但希靈星球戰艦就在那個位置停住了，沒有前進分毫，在無數雙眼楮的注視中，這座“飛船”的地殼正在緩緩裂開，原本就存在的巨大裂谷仿佛急速風干的皮膚一樣迅速貫穿了整個星球表面，那下面的復雜機械結構和水晶體系閃爍著警告的紅光，如同巨獸體內脈動的血肉一般逐漸暴露出來，整個星艦正在緩緩打開，塔達利姆的戰士們知道這是星艦即將攻擊的前兆，當它的赤道張開三十度角之後，那顆暗紅色的地核就會……

    等等它還在打開

    當塔達利姆的軍官還在好奇為什麼敵人會在射程之外啟動武器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了這個令人不安的事實，希靈帝國軍的星球戰艦仍然在緩緩張開自己的“地殼”，並不是張開三十度，而是沿著赤道整個變成了兩半這個過程或許看上去很慢，但放大到整個星球上卻是驚人的迅速，幾分鐘內，那顆死亡之星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幅樣子︰它從赤道部分完全分裂，南北半球也被均勻地各自分成四份，沒錯，就好像一塊從上部十字切割一下然後攔腰來上一刀的西瓜，星球戰艦分成了並不太規整的八個部分，互相遙遙地遠離開來，而那暗紅色的核心就這麼憑空懸浮在漆黑的太空之中，仿佛巨人切開了自己的胸膛，將自己的心髒捧出來給人看一樣，令人不安的紅光仍然在星球戰艦的八塊碎塊內側有規律地閃動著，完全排除了星艦因意外而自動解體的可能——事實上這個可能也僅僅是“不堅定者”用來自我安慰的東西而已。

    “進攻全部進攻所有單位，全速攻擊那個核心快快快快快快在它攻擊之前”

    塔達利姆的指揮官在指揮頻道中瘋狂地大吼著，但是已經晚了。

    泰達克蘭的星體開始震顫，劇烈的、蔓延到全球的地震僅僅是個開始，在太空中，肉眼可見那顆灰藍色的礦質行星朝向希靈星艦的一面正在緩緩鼓起，就好像那下面有一個氣泡正在膨脹一樣，然後一些白色的霧氣開始從這個膨脹區冒出來，那是地下的岩漿即將噴涌的先兆，而在幾十萬公里之外，“零”七號的地核仍然在散發出黯淡的紅光，仿佛一只冷靜的眼楮般注視著那顆星球的變化。

    塔達利姆已經明白過來這次的攻擊是什麼，事實上這種攻擊比起那種能將整顆星球從物質層面上刪除的神秘光線來反而更加原始，甚至人類都能聯想得到︰引力發生器，足以撕碎一顆星球的引力發生器。

    但這還沒完，發動攻擊的星球戰艦似乎並不滿于如此無聊的觀望，它微微震顫了一下，然後開始緩緩移動——並不是朝著泰達克蘭的方向，而是向一旁側移，不過很快，這種側移就被證明是具有弧度的，那是一個以泰達克蘭為中心的圓弧的一部分，這個圓弧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在太空中明顯起來，正以引力武器對泰達克蘭實施絞刑的星球戰艦完全無視了自己的質量和慣性，以芭蕾舞演員一般優美的身姿在一分鐘內完成了這驚艷的一輪旋舞，劃過一道完美的半圓，然後猝然停止。

    引力的絞索瞬間轉變了方向，正在分崩離析的泰達克蘭和它還沒來得及出發的防御部隊在引力的作用下被牽引著，瞬間從它們原本的軌道上脫離出來。

    就好像用繩子甩動一個小小的鐵球，泰達克蘭被扼住了咽喉，然後甩向另一個方向——它的太陽

    克普魯星區近千億雙眼楮見證了這慘烈的一幕，希靈帝國的戰艦用最原始而野蠻的方式展示了力量的差距能達到什麼地步，一顆星球被引力鉸鏈強行拖離了自己的軌道，然後向塊垃圾一樣被扔到了它下方的太陽中

    當然，在此之前，泰達克蘭就已經在引力動蕩中徹底解體，它的星體結構分崩離析，爆炸起的地殼和地幔炸碎了它原本的守衛艦隊，那上面的生命早在星球變軌的一瞬間便全部死亡，最終落向太陽的只有一片勉強能看出形狀的星球碎塊，而且由于距離的原因，這個下落過程可能將持續一個月的時間，而泰達克蘭的主體結構將在接觸日冕之前便在一圈圈的繞日運行中被汽化——對一顆行星而言，這已經是相當壯烈的死亡方式了。

    整個攻擊結束了，距離末日通知書下達，用時29分38秒，而攻擊耗時僅僅5分鐘，星球戰艦用5分鐘時間和一次鏈球運動通知了反抗帝國的老鼠們︰貓已經玩膩了。

    當整個星區因這次異常慘烈（主要是這次消亡的是第一顆滿載了生命的星球，而在之前，那些被毀滅的行星基本上都是罕有人知道的礦物星球）的“戰斗”而陷入暫時的寂靜時，澤拉圖為我們帶來了一個消息。

    沙庫拉斯的偵察者們在一個隱蔽的空間中發現了一處上古的“聖地”，啟示的源頭，就在那里。

    我只能說，塔達利姆實在太倒霉了，他們距離戰爭停止或許就差一天……當然，或許即使啟示被消除，他們仍然會選擇與帝國對戰，這一點是連澤拉圖都深信不疑的。

    對發生在泰達克蘭上的事情，沙庫拉斯的黑暗聖堂武士社會已經在第一時間知道，但是他們僅僅對此表示了些微的遺憾，從這一點上我再次感受到了普羅托斯這個種族的信仰偏執和他們對異信者的冷酷，如此一個容易陷入極端而停步不前的種族，真不知道他們和人類比起來究竟是優秀還是……

    算了，我又是替那幫宗教狂人操哪門子心？

    “不過真沒想到你們會用這種方式毀滅一個星球——將它扔進太陽里，這或許已經是最野蠻的宣示力量的方法了。”

    在搭乘帝國上將號前往澤拉圖口中“聖地”的路上，已經獲得了限制性自由的刀鋒女王在艦橋上對我說道。

    “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一個將整個星區和你們這些所謂的最強種族都計劃其中的陰謀，”刀鋒女王臉上始終帶著仿佛微笑般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你們……哦天哪”

    我︰“……小泡泡，我說過了，你不能咬凱瑞甘的骨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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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黑太陽

    聲名顯赫的刀鋒女王凱瑞甘最怕的是什麼？

    我告訴你們，是一個身高一米，智商三歲，牙剛長全而且連話都說不完整的小小蘿莉……

    我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小泡泡身為一台希靈主機竟然在成長過程中也有換牙之類的時刻，當然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現在的小泡泡正在從某方面向她的珊多拉媽媽靠攏，比如逮著什麼東西都是先用牙而不是眼楮來作為第一感官進行分析，小泡泡強大的好奇心和小孩子喜歡咬東西的屬性混合在一起，終于誕生了一個讓蟲族主宰都為之懼怕的存在︰鋼牙小泡泡v1.0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隨時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你身後，然後突然在你的骨翼上　擦來上一口的搗鬼孩子……

    小泡泡對刀鋒女王背後的兩對骨翼不知為什麼存在著巨大的好奇心，那東西對她的吸引力似乎並不下于一整塊閃閃發亮的水晶，或許是因為終于在這個枯燥的地方發現了一點新奇有趣的東西而導致吧……

    反正短短兩三天時間凱瑞甘的骨翼已經再生不下四次了，而且每次她都只能敢怒不敢言，至于罪魁禍首，除了每天要被強制刷牙好幾遍之外，目前仍然在帝國上將號的每一個適合捉迷藏的犄角旮旯里逍遙法外中。

    “好吧好吧，現在讓我們將注意力從你的倒霉骨翼上離開，”我忍著笑，努力忽視仍然吊在凱瑞甘背後，隨著對方身體動作而被甩地左搖右晃的小泡泡，“你對蟲族的重新接管完成了多少？”

    “基本上已經完成，但是仍然有一小部分蟲族在我的控制之外，”刀鋒女王果斷地放棄了她上午九點半剛剛再生出來的骨翼，認命而牙根抽筋地看著某個小女孩將其卡巴卡巴地扭來扭去，“那個影子產生自我意識的速度超過了我的想象，或許是因為蟲族激增的數量導致那個超級大腦進化過快，雖然我最終還是成功地同化了那部分本就屬于我的精神力量，但‘她’卻給我留下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位于伊爾薩那的蟲族被‘她’獨立了出來，現在它們即將產生一個新的主宰，然後永遠脫離我的控制，或許我應該把那顆星球留給你們用來繼續彰顯帝國的強大，將其扔到太陽里什麼的——那是最適合它們的下場。”

    “我會毀滅整個蟲族的，但不是現在。”我聳聳肩說道，同時回想起了莉莉娜的分析︰凱瑞甘的精神狀況非常奇怪，她似乎始終處于人類和蟲族的夾縫狀態左右搖擺，她用人類的邏輯方式進行思考，卻用蟲族的價值觀來為自己最終的行為定位，有時候她將蟲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個徹底的蟲族一樣，但更多適合她卻在為自己的利益考慮，將整個蟲族都作為讓自己獲得利益的籌碼。

    趕快回復她的人類面吧，身邊跟著這麼個陰謀家，雖然她成不了什麼氣候，那也太讓人別扭了。

    “前面就是聖地的入口，請讓您的艦隊先停下吧。”

    一直保持沉默並和凱瑞甘隱隱拉開距離的澤拉圖突然開口說道，同時不動聲色地撇了刀鋒女王一眼。

    規模龐大的帝國艦隊以其特有的坐標制動方式迅速靜止下來，一部探測器被釋放了出去，開始在附近布置空間探針。

    “你放心，我對你的聖地沒有絲毫興趣，我會好好擔任自己的哨兵職責，”刀鋒女王輕蔑地回應了澤拉圖隱晦的一瞥，“嚴格來講，現在我們兩個種族等于都在為希靈帝國效力，至少你應該在這方面拿出點普羅托斯的榮耀感來。”

    “不，普羅托斯不是希靈帝國的下屬，我僅僅是以個人名義站在這里，而你……反而應該是那最讓人無法信任的一個……”

    澤拉圖的語調低沉有力，雖然緩慢，但每一個音節都帶著令人不容置疑的力度。

    “哦呵？這是‘神族’最後的尊嚴在作怪嗎？”刀鋒女王反唇相譏，“那麼為什麼整個沙庫拉斯都在為了希靈皇帝的一個命令而東奔西走地尋找線索？難道這不是臣服的表現？”

    “蟲族的腦子里只有命令和服從，但我們卻更深諳正義和信念，我們是在為整個星區的正義而行動”

    “夠了”珊多拉不耐煩地打斷了兩人已經逐漸冒出火藥味的對話，每當這兩個苦大仇深的家伙湊在一起，珊多拉都難免要用自己的威壓來讓兩者乖乖閉嘴，“澤拉圖，你們的爭端我沒興趣澤拉圖，你說的聖地在哪里？就是這片蒼茫的宇宙嗎？”

    沒錯，在澤拉圖所說的“聖地”方向，我們壓根就沒看到任何東西，空蕩蕩的宇宙空間，沒有任何可以作為視覺參考的東西，假如這就是所謂的聖地，那普羅托斯人也太蛋疼了——至少這里也得有個信標吧？

    “沒錯，聖地，但卻是黑暗聖地……”澤拉圖的聲音中竟然帶著隱隱的顫抖，“嚴格來講我們的聖地已經消失在前方了，那里曾經有一座上古謝爾納加人建立的神聖飛船，那座巨船在某種我們還不理解的力量推動下維持了數萬年的自主移動，我們將其當成了一座移動的聖殿，但就在不久前，那聖地卻在這里消失了……前方就是最後的界限——你們的星圖比我們精確很多——那里有一個阻斷了所有東西的界限，最徹底的暗影領地，常規手段完全無法觀察到它的存在……我們在此付出了很大代價，很多優秀的戰士在尋找消失聖殿的時候一頭沖進了那里，再也沒有回來，而其他戰士則僅僅是靠近便被突然爆發的‘啟示’徹底洗腦，幾乎成了仇視任何人的瘋子……他們仍然在接受賢者的引導，但很遺憾，恐怕在‘啟示’被徹底消除之前，他們是無法擺脫控制了，而直到現在，我們還無法觀察到這片空間存在任何異常——我們一開始猜測這里存在一個空間畸變，但後來發現這里的空間十分平滑。”

    “不，並不是無法觀察，而是你們沒有掌握到方法，”珊多拉調出了戰艦的掃描結果，“一片被否定的地方，最終極的空虛，甚至僅次于無盡虛空。”

    宇宙空間本來就是空虛的，但那片球形空間更加虛無︰它不但空無一物，甚至連宇宙中到處存在的背景輻射和各種微波都不存在，那里什麼都沒有，就連引力掃描都從中中斷。

    而更糟糕的是，這種遮斷在外部無法觀察，它表面有一層古怪的疊加空間，任何觀測手段都會被扭曲到它的另一端，因此在常規的掃描系統面前，這里就是一片正常的地區，即使普羅托斯人的雷達再先進也看不到這里的真相——因此很多普羅托斯探測隊都被這片看不見的深淵吞噬了。

    而希靈戰艦的掃描系統則不怕這點，它有個傳說中的第三視角……

    也就是在更高的維度上進行綜合觀測，我們的雷達將自己的視角設定到戰艦周邊半光年內每一個坐標上，從每一個維度觀察這里，然後將資料比對，繪制出了那片古怪空間的圖景。

    “它看上去像個……球……”淺淺好奇地看著全息投影上浮現出的巨大物體，卻又有些猶豫，然後，隨著那片空間在掃描中逐漸清晰明朗，她突然詫異起來，“等等……阿俊，你看它像不像個……太陽？”

    “不是像，這根本就是個太陽”

    珊多拉皺著眉頭肯定了淺淺的猜測。

    在掃描系統復原出的空間圖景上，一個巨大的圓球凌空懸浮在宇宙之中，那就是被澤拉圖稱為“黑暗聖地”的古怪空間的模樣，當拉近距離之後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黑色的球體邊緣正在不斷浮動噴涌著火一樣的東西，有時候那爆發出來的巨大焰火甚至有數千公里之高，由于這個球體呈現出絕對的“黑色”，我們無法看到它迎向這邊的一面是否也在燃燒著火焰，但那幾乎是不用想就能確定的事情。

    從這個方向看過去，它就好像剪紙一樣——太陽的剪紙。

    一個燃燒的黑色火球，一個黑暗太陽，它吞噬了普羅托斯的探索隊伍，吞噬了一艘謝爾納加的上古飛船，而在更久遠的古代，天知道它還吞噬過什麼東西，宇宙空間太廣大了，一個太陽在這無邊的虛空中甚至不如一粒黃豆起眼。

    “黑太陽……”澤拉圖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些恐懼，“我曾見證過黑暗恆星的誕生……但是現在，我想我終于面對了宇宙中最終極的黑暗和空虛，它才是真正的黑太陽……”

    “不，它不空虛，”珊多拉搖搖頭，“它只是無法被這個世界描述而已。”

    “珊多拉，你知道這種現象？它是怎麼產生的？”

    盡管听不懂珊多拉和澤拉圖一人一句的神神叨叨是什麼東西，但我還是明確了一點︰珊多拉知道這種黑太陽（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那片詭異的空間是一顆呈現絕對不可觀察性的太陽）是怎麼回事。

    珊多拉輕輕撩開額前一縷飄落的金發，說道︰“這種現象相當罕見，但希靈人早已經接觸這種東西，黑太陽僅僅是這種現象的一種表現形式，它也有可能是一顆黑行星，黑種族，或者……黑星系，它們出現的原因很多，當初我們至少發現了一百一十七種導致黑暗存在產生的條件，每一種原因都不是好事。”

    “它究竟是什麼東西？”這是澤拉圖目前迫切想知道的，這種存在，空間中的黑暗剪紙，讓他感到發自靈魂的不安。

    “我只能說它們的共同點︰黑暗存在曾經都是正常的東西，這顆黑太陽在很久之前也有可能是一顆正常的恆星，充滿燦爛和熱情，它甚至也可能孕育過屬于自己的生命，不過它的法則被刪改了，拙劣的刪改。”

    “物質為何存在于現實中？你們普羅托斯的科學家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說到一半，珊多拉突然轉移了話題。

    澤拉圖略微一愣，但還是回答道︰“因現實存在于物質周圍。”

    這真是個新奇的論調，原來普羅托斯人的世界觀是這樣的嗎？

    “很接近了，”珊多拉贊許地笑了笑，“但還不全面，物質存在于現實，真正的原因是它可以被現實所知曉，被現實所定義，我們和神都將這種……東西稱之為︰法則的具體化。”

    “法則的存在是界定存在與否的唯一依據，它們被用來描述，定義，規定變化和概念，這些東西交織起來形成了存在，就好像虛擬世界中的一系列參數定義了一個虛擬個體一樣，那麼現在問題出現了︰假如這些參數中的一部分被刪除掉，會怎麼樣？”

    澤拉圖現在已經被這個神奇的理論深深吸引，就連原本一直和他互相保持距離的刀鋒女王也湊過來了一些，恩，後者身上還掛著個小泡泡——看來她不得不在稍後開始另外一只骨翼的再生了。

    “從現實中消失嗎？在它失去了自身的……法則之後？”澤拉圖試探著問道，他眼楮中的光芒就好像一個求知的好奇孩子一樣閃動著。

    “不，它會變成你們面前的這種東西︰黑存在。”

    “這顆恆星遭遇了世界上能存在的最大的災難，它本身或許沒有任何損傷，但卻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法則的完整性，一個無法被描述的存在將被世界排斥，就好像一個無法識別的掛件會在戰斗機的信息屏上變成一個問號一樣，世界不能理解這個太陽，但也無法忽視它的存在，于是自我保護程序啟動了，世界劃分出一個精確的數據堆棧區，已經無法被描述的錯誤數據都被驅逐到這里，那顆恆星仍然在獨自燃燒，用一種已經無法被任何手段了解的方式燃燒著，而且我們現在看到的黑太陽其實並不是那顆已經再也無法被描述的恆星本身，而是用來保存這個恆星的安全分區，只不過為了理解上的方便，通常這兩者都被認為是重合而等值的——這麼說你們應該能理解了吧？”

    “我當初應該好好考考計算機三極的……”我相當認真地說著，然後在珊多拉張牙舞爪之前趕緊補救，“不過大致上我還是听懂了——那麼那片空間是絕對真空？”

    珊多拉慢慢搖頭，對我露出微笑︰“阿俊，‘真空’也是一種概念，那里沒有概念的，嚴格來講，那里應該叫做‘不可識別’。”

    我將視線投向另外一個全息投影系統上，那里顯示的是不經任何處理的外太空景象，一片漆黑，空寂荒涼。

    黑太陽就在那里，安靜地燃燒著，但誰也無法感知它的存在，在可被描述的任何維度上，那片空間平滑而完整，誰也看不到它下面隱藏的無底深淵。

    “黑太陽里面有什麼？”

    經過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後，刀鋒女王靜靜地問道。

    “對你們而言的地獄，一個無法被法則描述的世界，一切都在隨機發生，或者不發生，生命被定義成死亡，分子被定義成能量，你在時間中倒退，或者更糟︰你自身被直接指定為從未存在過。不過帝國上將號的乘員不懼這些，我們的飛船，連同整個希靈種族都是被設定為‘獨立于混亂之外的絕對存在’的，這是我們很久以前的成果。”

    珊多拉的話沒說完，這是我們很久以前的成果，但現在我們已經無法重現那時的輝煌了。

    我不知道當初的希靈人是怎麼辦到的，將自己種族都從法則的層面上整體進行了修改，讓整個種族化身為永遠不受悖論影響的存在，這可能也包含了和神族之間某種永恆的約定，當然更可能是他們研究出了讓整個希靈種族可以自適應的自洽法則，這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

    帝國上將號緩緩開始了加速，連同它龐大的艦隊一起，向黑太陽的方向移動，那是一個比地球所圍繞的恆星還要大一百多倍的天體（至少在它被變成這樣之前是個天體），我們看不到它的存在，但飛船的探測系統利用多維度共同成像技術描繪出了這個區域的形態，我們現在已經接近了它的外殼，帝國上將號龐大的體型在一顆恆星面前就好像正在貼近牆壁的飛蛾一般渺小。

    當然，這只飛蛾的力量卻強大很多。

    盡管我們的技術仍然處于殘缺狀態，但希靈人在上古時代的努力還是留下了驚人的財富，至少，我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進入這片理論上不允許任何秩序存在的地方。

    在確認了黑太陽的存在之後，刀鋒女王更加確定了自己絕不進入的決定，且不說澤拉圖會不會允許一個蟲族女王靠近自己的聖地（盡管那聖地現在很可能已經被錯誤的法則撕碎了），進入黑太陽將導致自己重新失去對蟲族的領導這一後果就足以讓凱瑞甘望而怯步。

    她留在了黑太陽外面，緊靠著這顆黑暗恆星（嚴格來講是世界用來存放這顆恆星的安全空間）的冰冷外殼，自告奮勇地擔任哨兵，事實上也就是重新回到了被監管狀態︰整整一個遠征級重型護衛艦編隊盯著她。

    而和她在一起的則是雷諾和他的全班人馬，雖然對這神奇的“宇宙天體”也很感興趣，不過他們還是听從了我們的安排，在黑太陽外面和刀鋒女王留在一起，也算是對後者的另一道監控。

    澤拉圖則和我們一同前行，利用一種听上去很不可思議的方法︰我以自己的名字下令，將黑暗聖堂武士澤拉圖暫時接受為希靈帝國的榮譽公民。

    我知道這听上去相當難以理解，但僅僅是這樣的命令，澤拉圖在這一刻獲得了在黑太陽內活動的能力︰他對黑太陽的混亂法則免疫了。

    法則的力量，如此強大——當然，現在我們能動用的也就只剩下這樣老祖宗留下來的鐵飯碗法則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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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戰場

“我們已經進入了這片無法識別的區域。”

     在帝國上將平穩航行的時候，珊多拉突然如此說道。

     “進來了？”我驚訝的環視四周，“一點變化都沒有！”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區是帝國上將頂端的一個太空平台，一個淡藍色的能量護盾將這裡保護起來，而帝國醬油團和澤拉圖就站在這個平台上，試圖觀察黑太陽裡面有什麼壯觀景象出現。

     但是什麼都沒有，我們四周仍然是漆黑一片，絲毫感覺不到已經進入一個無比龐大的天體內部，原本我還以為頭頂上會突然出現一個發著暗紅色光芒的恆星外殼呢... ...

     淺淺也是一臉失望的樣子，剛才憋了半天的新奇勁現在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好無聊啊... ...果然，和珊多拉說的一樣，這裡什麼都看不到。”

     “假如真的看到恆星內科上的景象，你會被嚇哭的。”

     珊多拉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地看著淺淺，後者立刻侍衛地對著她呲呲牙：“那我就性格轉換。”

     ... ...這個解決方案真是無敵了。

     “這裡只是太陽的外圍區，但法則的失效​​化已經初見端倪，”珊多拉說著，命令旗艦釋放一架小型無人機，這架無人機被設定了特殊的識別代碼，令其無法避免混亂法則的侵害，“你們看。”

     那架無人機在我們眼前開始只是一個閃耀的光點，但很快，它便產生了令人費解的變化：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金屬圓錐體，然後一瞬間變成了燃燒的火球，火球飛快地燒成一大團寒冰，然後變成純粹的光芒開始消散，最終以一群飛速劃過的彗星的狀態從艦隊旁邊掠過。

     “恩，這是比較常見的情況，物質形態的變化，但有時候，它還可能變成時間，知識，能量，方向，程度這樣抽象的東西，那時候它在你們眼中看來就是直接消失了“。

     我聽到身旁的淺淺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然後她緊緊地抱住了我的胳膊。

“別怕，”珊多拉笑著安慰被這詭異世界嚇到的少女，“第一，你是被希靈種族接受的高階使徒，​​諸世丵界通用的法則已經決定了你對無法則狀態的免疫狀況，第二，你的時間力量也屬於基礎法則，在這個一切被否定的地方，基礎法則就是最強大的武器，它幾乎能對一切產生效果。“

     帝國艦隊在無盡的黑暗中慢慢潛行著，這裡已經是黑太陽的內部 - 或者說那片“數據堆棧區”的內部，就相當於計算機內存中一段沒有地址的錯誤區域，在其中航行是危險重重的，即使是免疫法則混亂的希靈軍隊也要小心謹慎，畢竟，我們免疫的僅僅是法則的混亂，而不是法則本身 - 這裡混亂的一切對我們而言仍然處於秩序之中，但處於秩序中的東西不一定不會損傷我們。

     尤其是在這裡孕育了一段“啟示”的情況下。

     “這裡真安靜。”姐姐大人低聲感嘆著。

     “那是因為這裡沒有受到干擾，假如這時候有任何東西闖入黑太陽，這裡混亂的法則就將令其演變成一場盛大的狂歡，那絕對是相當熱鬧的。”

     珊多拉用很平淡的語氣解釋著黑太陽內部的特殊，而澤拉圖則在旁邊低聲念誦著什麼，那聲音聽上去嘶啞但平和，有一種安定人心的韻律感。

     “他在為那些失踪的戰士和謝爾納加的上古飛船祈禱。”珊多拉在精神連接中對我說道。

     “偽存在區即將出現，請做好抗衝擊準備。”

     機械化的戰艦廣播突然響起，然後我們頭頂的護盾從淡藍色變成了一種閃爍的金色 - 那是能量劇烈提升時會產生的眩光現象。

     “偽存在區是黑太陽中特有的東西，”珊多拉讓我們不必驚慌，慢慢解釋道，“黑太陽內部雖然充斥著已經無法被世界理解的混亂法則，但即使是亂碼往往也會有能夠自我解釋的自洽結構存在，偽存在區就是這樣，黑太陽裡的混亂法則和錯誤概念混雜在一起，偶然的情況下將形成暫時穩定而可被表述出來的姿態，就好像湍流中偶然出現的平靜水面，這種短暫的平衡法則聚合體被稱為偽存在區，它持續的時間可能很短，也可能永恆存在 - 假如構成它的一系列混亂法則恰好形成了一個簡單的時間邏輯的話，這個偽存在區就能永遠自洽地存在下去了。“

“確實是這樣，我的陛下，”受我們的話題吸引，塔維爾突然從公共頻道接了過來，她的質量投影站在我們旁邊，看上去受到的干擾還挺嚴重，“我在帝國資料庫中甚至發現了很有趣的一條記錄，某個探索黑天體的希靈科考隊曾深入一個年齡打到一百億歲得黑太陽內部，偶然在裡面發現了一個相當穩定的偽存在區，那裡竟然還孕育著一個混亂法則中誕生的文明！那個文明什至在建立自己的宇宙模型，他們將世界設定為六維 - 那是那個偽存在區的全部維度。他們認為宇宙是雞蛋型的，其核心的穩定區域是他們的星系，而外層的混亂區域則是蛋清，他們堅信穿過那層混亂就可以打破蛋殼，然後來到更加美好而廣闊的蛋殼外面生活... ...“

     我一下子被塔維爾的描述吸引了注意力，要知道，在現在這種無聊的黑暗航行中可沒什麼樂子：“那後來呢？這個文明如何了？”

     塔維爾聳聳肩：“一進入混亂法則地帶就徹底滅絕了，他們不可能具備對抗法則的力量，貿然涉足無法則區域徹底摧毀了他們脆弱的秩序化家園，當時帝國科考隊好像努力拯救過他們，不過只來得及給那些小小的智慧生命拍幾張遺照。“

     我們沉默了幾秒，姐姐大人突然低聲說道：“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笑 - 繼續你的工作吧。”

     塔維爾作為一個徹底的研究者，當然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看上去有點不開心，但希靈使徒靈魂中的服從讓她沒有多問，女研究員對我們鞠了一躬，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生命真脆弱。”

     姐姐大人帶著些傷感感嘆了一句，從小就是這樣，姐姐大人總是在偶爾陷入這樣多愁善感的狀態，開始同情哪怕任何一個僅僅是聽說，而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 - 我什至能想像，自己在最初也是這樣的陌生人之一，當然，現在我們是最親密的親人了。

     “一切都是脆弱的，”珊多拉罕見地用感慨的語調說出了一條希靈人的諺語“，因此一切都可以變得更強大。”

     我隱隱約約記著這句話來自帝國一個很著名的人物，，這個偉人用一句話概括了脆弱的凡人文明在面對命運時應該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在數據庫中檢索了半天之後我終於找到了說出這句話的偉人的名字，然後瞬間囧然... ...

     珊多拉，麻煩你在說出自己名言的時候不要露出這樣陶醉的神色啊！

飛船輕輕晃動了一下，但也有可能是我的幻覺。我們已經接近了偽存在區，原本無邊的黑暗出現了點點變化，某些可以被描述的實質出現在我們周圍。

     “我們正在'打撈'，這是比較容易理解的說法，事實上這個過程應該被叫做空間過濾，是從混亂空間中取出殘骸的技術。”

     珊多拉說著，向我們指點前方偵察部隊的方向。那些先頭部隊的小型飛船正在向四周放射出一圈一圈的藍白色光環，這些光環就好像探照燈一樣，照亮了混沌的空間，讓他們從三維的層面上呈現出自己的輪廓。

     我真的挺好奇，一顆星的內部能打撈出什麼來？還有人在幾億度的核反應爐安居樂業不成？

     但既然這個黑太陽能釋放出名為“啟示”的某種能量，或許它內部真的有什麼詭異東西也說不定 ... ...

     就好像珊多拉的形容方式，一些奇怪的東西被'打撈'了上來，然後送到我們眼前。

     一些看上去像長劍的東西，盔甲的碎片，水晶殘骸，還有一個單純的光團 - 沒有質量和強度，但卻恆定的存在著，就好像在計算機中被一堆參數設定好的點光源一樣。

     “這是... ...他們的東西？”

     當我還在努力猜測一顆恆星內部出現一堆中世紀裝備是什麼原理的時候，珊多拉驚訝的聲音直接中斷了我們的聯想。

     姐姐大人飛快地扭頭，向澤拉圖送去一個深深的注視，後者十分聰明，知道一些終極的秘密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這位閱歷豐富的黑暗聖堂武士向我們行了一禮，低聲說道：“我將等待你們帶來的福音... ...”

“這是誰的東西？”等澤拉圖離開平台之後，淺淺才迫不及待地問道，在剛才的幾秒鐘內，這個思維沒有方向的丫頭已經針對這些冷兵器腦補出不下四個 Ğ的背景故事了。

     “神族，星域神族，”珊多拉小心翼翼地從反重力場中取出了一把看上去黑乎乎的長劍，這東西看起來已經腐朽，但當珊多拉接觸它的一瞬間，耀眼的光芒便從劍身上爆發出來，等我在一秒鐘後回過神來，珊多拉手中的兵器已經變成了一柄一米多長，裝飾華麗精巧的直刃細劍，“這是他們的隊長級指揮官常用的武器，永恆不滅，可以對任何東西做法則層面的切割。“

     當這神器（貨真價實的神器！）上的光芒亮起的一瞬間，我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叮噹指著“為什麼神器要發光 - 你所不知道的生活小常識“一書對我進行常識教育的時候所解釋的關於神器發光的問題。

     “... ...神器之所以要發光，是因為它們都有自動清潔功能哦〜〜〜神器上的光芒是用來做自動保養的！它能有效去除各種頑固性污漬的說〜〜〜”

     看著珊多拉手上煥然一新的細劍，我信了。

     “這地方是戰場。”

     放下了手中那把已經自我更新完畢，據說可以無視任何阻礙，在法則層面上具有“切斷”屬性的超級兵器之後，珊多拉環視仍然黑暗的四周，斬釘截鐵地說道。

       戰場，眾神的戰場——話說眾神到底蛋疼到什麼程度非要跑到太陽打仗啊！？

     當我將這個問題拋出來之後，珊多拉笑著搖起了頭，解釋道：“並不是他們跑到太陽裡打仗，連希靈使徒都能毫髮無傷地在一顆黑太陽裡組團觀光，那些比我們還強一些的神族更是不把太陽當回事，嚴格來講，他們打起仗來甚至是當太陽不存在的，這顆恆星可能沒有殊榮能被眾神當成戰場，它應該是恰好位於戰場上而已... ...恩，這樣說來，這顆黑太陽的誕生也就可以解釋了，它是被眾神戰鬥的餘波摧毀了自身法則而形成的。“

     我被這個消息震撼著，這是我第一次比較直觀地面對神明的力量，僅僅戰鬥的餘波，就將一顆恆星變成了失去法則的黑太陽，甚至在這裡面形成一個混沌的小世界，雖然與他們所掌握的可以輕易修改世界的權柄比起來，這樣的破壞只屬於常規，但作為個人力量，這已經稱得上聳人聽聞。

     即使在希靈使徒的角度上講，也聳人聽聞。

  “誰在和她們戰鬥？深淵？”

     看著珊多拉一件一件認真地辨識那些可能已經有億萬年歷史的古代兵器，我好奇地問道，後者在此方面的見識明顯十分豐富，她輕鬆地識別著兵器上的標記，將它們分門別類地放開，然後托起了那枚輕若無物的光球 - 現在我知道，那是一個未能爆發出來的聖光普照，因為它是由神明法則直接創造出來的，因此這個魔法已經形成了某種可以自我解釋的自洽體系，除非同樣來自法則的抵消，否則它永遠不會消散了。

     “不是深淵，而是另外一支神族。”

     “另外的神族？”我和淺淺同時驚呼起來，“星域神族不是唯一的真神嗎？”

     “不，星域神族是真神，但不是唯一的，神族一共有兩個分支，除了星域眾神之外，還有一個被稱為'休倫'的神族體系，不過對於另外一支神族我了解甚少，他們和希靈帝國的接觸幾乎為零，我們甚至可以把他們當成個故事來看待：虛空太大了，即使眾神也沒能將整個虛空掌控在手中。“

     我和淺淺，姐姐大人互相對視了一會，被這從未聽說過的秘辛深深吸引：“兩個神族是對立的？”

     “以前是不共戴天的死敵，互相將對方斥之為偽神和邪神，但畢竟同樣是屬於消滅深淵，守護世界的正義神系，現在他們早就言和了，兩個神族各自管理著虛空中的一半世界，雖然來往不太多，但關係還算友善 - 別露出那種表情，休倫神族出現在這裡的機率已經為零了，他們和虛空這半截的距離已經不能用遠近來衡量，把它們當成個背景故事聽就行。“

     “我還真沒聽說過，叮噹也沒提起。”

     我撓著頭髮，剛才確實是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系挺感興趣的。

     珊多拉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表情：“畢竟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那個成天只知道蒐集糖果和甜點的小東西可能正經八百地給你講這些戰爭史嗎？我估計她在神界歷史課上從來沒及格過！“

     ... ...這是廢話，記錄時間無限長的歷史，說實話，神族能開個歷史課我已經覺得他們太蛋疼了... ...

  “現在可以確定，這個戰場的歷史真是有夠久遠的。”

     姐姐大人說道，一個兩大神系戰爭時代的遺跡，這得多少億年出去？

     而且現在我也終於聯想到澤拉圖手中那個“神器”，現在那東西的來歷終於有了解釋：克普魯星區曾經爆發過神族之間的戰爭。

     “那它為什麼會產生啟示呢？假如僅僅是個戰爭遺跡的話，它應該是死的才對。”淺淺好奇寶寶一樣地問著，現在珊多拉已經被我們當成了圖書館，俗話說內事不決問百度，外事不決問飯桶 ... ...呃，就是這個道理。

     “我也不知道，”珊多拉竟然搖了搖頭，“這裡的一切都是混亂的，宇宙基本法則在這裡已經被磨成粉末然後隨意組合，常規的理論模型不管修改多少遍也不可能貼切這裡的情況，而泡泡建立的混沌模型需要點時間。“

     帝國艦隊仍然在黑太陽中前行著，我們開始接觸到一些零零星星的灰色雲團，這些可能是黑太陽燃燒中核反應最強烈的地方，在褪去了全部的光和熱之後，這些核反應雲看上去就好像隨意的潑墨畫一樣令人難以理解，但珊多拉告訴我，這些不是恆星的核熔爐核心，恰恰相反，這裡是產生太陽黑子的區域，因為它們的反應程度太弱了，所以才能如此明顯的和周圍的混沌分離開來，而瀰漫在四周的那些黑暗才是真正的核熔爐。

     我們不是站在海洋中看到孤島，而是站在大陸上觀察一汪清泉。

     打撈仍然在繼續著，但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意義，眾神在這裡的戰鬥雖然是導致黑太陽生成的原因，但它似乎與啟示無關，我們捕捉到的遺物越來越少，漸漸地，我們脫離了這個因眾神的殘餘力量而形成的偽存在區。

     法則，再次陷入混沌。 本帖最後由 llaakein11 於 2013-7-21 00: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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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大崩塌

這裡已經靠近日心 - 假如黑太陽也仍然具有這種結構的話。

     在珊多拉的講解下，我已經大致知道了這個黑太陽的結構，它的整體構成依然是普通恆星的方式，具有日冕，日珥，日心，日殼等等結構，但這些結構已經大部分發生了變異，因為它是在眾神的戰鬥中因被摧毀法則而轉變成的黑天體，雖然因為這個過程太短，讓這顆恆星沒有因此徹底崩潰，但它的大部分結構還是產生了不小的損傷，就在剛才，我們的一艘飛船還報告遇上了一大團“密度“超高的物質，那應該是在太陽核心才會因高壓而形成的東西，卻在這地方出現了。

     當然，上述的“密度”僅僅是個概念，它是被我們利用特殊手段計算出來的虛擬數字，現在的黑太陽就相當於一個可以和現實空間產生互動的幻影，儘管可以引發各種現象，但它已經沒有實體了。

     帝國艦隊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混沌中前行著，這裡的一切讓人完全無法將其和燦爛輝煌的恆星聯繫起來，大量探測機和巡邏艇被釋放出去，全面探索整個日心地區，所謂的啟示仍然沒有出現，澤拉圖主動要求冒險，他打算暫時解除自己的希靈帝國榮譽公民身份，以一個普羅托斯人的靈魂來感受這裡是否瀰漫著“啟示”的力量，但這一要求被塔維爾斥為瘋狂，直接駁回 - 一個脆弱的生命在無法則地帶下場是顯而易見的，哪怕他的身體素質比一個希靈皇帝還強大一億倍，仍然會被瞬間撕碎，這已經和所謂的力量無關，而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

     就好像再強大的壁壘也無法抵抗來自四維空間對它內部的摧毀一樣。

     當然，終極的混亂中也有機會存在一瞬間的平靜，不過那點平靜連一個細胞都容不下，澤拉圖的要求十分勇敢，但在塔維爾眼中幾近愚蠢，當然，對 Ž叔的勇敢精神，那位科學家還是表示了由衷的敬佩的。

     “前面就是黑太陽的核心區域，神族戰爭的遺物已經一個都打撈不到了。”塔維爾的質量投影在我們旁邊做著匯報，因為發現這裡並沒有太多涉及到神界的機密東西（關於神界的資訊是具備力量的，其中一些特殊的東西需要某種特定的儀式一般的過程才可以被公佈出來，在此之前，凡人哪怕僅僅是聽說關於這些信息的一個字都有可能遭到法則攻擊，因此剛才我們才讓 ž叔暫時離開.

  拉圖被允許重新來到了觀察平台上，他對我們的話題表現出了巨大的好奇心，但明智地選擇了沉默，經歷無數事情的黑暗聖堂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對自己而言注定就是秘密，哪怕再強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也不會拉近自己和那些秘密的距離。

     省去我們不少麻煩。

   這時候澤拉圖只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個科學家，假如能帶著一批普羅托斯科研工作者來到這黑太陽中的話，或許 ... ...不，應該是肯定，已經數百年沒有大發展的普羅托斯文明肯定會迎來一個對他們而言幾乎已經遙不可及的科技大爆炸年代，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飽含著世界最本質的奧秘，能夠讓已經漸漸陷入僵化的普羅托斯種族重新迎來進化和發展的朝陽，但很遺憾 ... ...

     法則這道壁壘太堅固了，假如沒有一個像希靈帝國這樣終極的文明做導師，恐怕普羅托斯文明直到滅亡都不一定能接觸到那個領域，而由於塔達利姆那群蠢貨的冒犯，普羅托斯文明接受這種指導的機會已經飄渺到近乎為零。

     澤拉圖，或者說他那些同胞的想法我們大概也能猜到一點，沙庫拉斯對帝國的熱切態度不可能憑空而生，而即使是最高貴的普羅斯托“神族”也會有在迷茫中尋求指引的衝動，不過對一個文明應該採取什麼態度是個很嚴肅的問題，直到現在，是否引導普羅托斯這個看上去相當有潛力的文明我和珊多拉還是沒有商定好，他們已經足夠發達，或許在接觸到一些指引之後不會像人類那脆弱的文明一樣陷入自我混亂甚至滅亡，但這涉及到太多的不確定性，即使是曾經籠罩無數個​​世界的全勝帝國，所指引過的文明也是相當有限的，而且想像謝爾納加那不成功的引領 - 恐怕沙庫拉斯那邊對希靈這樣的“準導師”也是處於矛盾之中的。

     “飛船已脫離偽存在區，宇宙常數正在消失中，法則即將混亂化，請做好抗衝擊準備。”

     機械化的廣播再次響起，平台上空的護盾重新爆發出金色的眩光，那是在穿越秩序和非秩序界限時必要的抗衝擊措施，就和之前說的一樣，我們從希靈遺產中繼承的僅僅是對法則“混亂”的免疫，而不是對法則本身的免疫，穿越秩序的壁壘需要一層堅固的護盾，帶有虛空特性的幽能是個不錯的選擇 - 儘管現在庇護著整個帝國艦隊的主要還是老祖宗留下的寶貴家當。

     這一刻，我再次感嘆希靈​​遺失的那些東西究竟有多可惜，僅僅是一個種族天賦就讓我們獲得了在黑太陽中穿行的力量，儘管這種力量在叮噹那號存在眼中可能跟吃飯喝水一樣，但卻已經足以讓常規文明窮盡畢生之力來解讀了。

     根據我剛才的經驗，飛船廣播中的“抗衝擊”準​​備其實是針對船體設備而言，真正的衝擊已經被它們完全處理掉，而戰艦上的乘客是完全不會又感覺的，因此我也沒有在意，只有淺淺再次好奇研究起頭頂護盾的眩光效應來，但我卻發現珊多拉始終緊鎖著眉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像不明白一樣。

“怎麼了？”我關心地問道，儘管我完全有理由確信自己對連珊多拉都想不明白的問題完全不存在理解的可能性。

     “眾神戰場形成的偽存在區就那麼點地方？”珊多拉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那片區域的厚度還不到地球直徑那麼大，以神明的力量，這點範圍甚至不夠他們打個噴嚏，而他們所使用的兵器是永遠不會被時間和混亂磨損的，那為什麼現在我們就穿越了這片戰場？法則混亂區出現的太快了。“

     “或許前面的日心恰好位於戰場上一個小小的空白點上，”我試圖用常規的思維方式來想像眾神的戰場，“這裡沒有被他們的法則力量波及到，因此偽存在區在這裡重新變成了混沌區 ... ...”

     這個牽強的解釋連我自己都不信，因為探測機已經表明了，剛才的那片偽存在區是一個巨大的球壁，薄薄的一層，厚度還不到地球直徑，在一個球型空間的外殼上打法則戰爭，而空間的裡面卻平靜如水，眾神在玩颱風眼嗎？

     正在我和珊多拉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陣晃動卻突然從我們腳下傳來，連同上面正在產生金色眩光的護盾都彷彿一瞬間抖動了一下。

     “... ...呃，還真的需要抗衝擊？”

     我嘟囔了一句，然後更劇烈的震盪傳來，讓我差點站立不穩。

     “穩定姿態！提升幽能輸出功率，開始向四周輻射源生虛空能量！”

     珊多拉飛快地接過了戰艦最高指揮鏈路，急速地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很快戰艦本身的震盪就平復了下來，一陣陣令人不安的能量在帝國艦隊中擴散開來，將某種外在的威脅暫時壓制下來，是虛空能量，母艦切換了自己的能量輸出模式，將來自幽能井邊緣的沒有經過衰減的虛空能直接釋放到了這裡，這是一種相當冒險的舉動，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危及世界，但現在這裡是黑太陽內部，這裡面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已經與外面的世界無關了。

     在虛空能量的侵蝕下，我們周圍的空間暫時恢復了穩定，然後各個部門開始緊張地忙碌起來，統計剛才那一瞬間各飛船受損程度以及攻擊的來源，幾秒鐘後，這些情報傳送到了擔任首席戰爭技師的塔維爾腦中，一直以冷靜形象出現的眼鏡禦姐臉上竟然一下子帶上了微微驚慌的表情：“我的陛下，黑太陽剛剛發生了全面湮滅！它正在坍縮！“

     “坍縮？”珊多拉迅速抬頭看向天空 - 那裡只有混沌的黑影，但珊多拉眼睛中浮現的金色光暈表明她能看到什麼東西，“... ...全艦隊推進器啟動，準備脫離黑太陽 ... ...等等！”

就在席維斯打算將珊多拉的命令傳達下去的時候，後者突然終止了已經說到一半的指令，轉而用不可置信的語氣低聲驚呼，“這不是坍縮！”

     “這不是坍縮！”

     就在珊多拉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我身旁的淺淺也跟著重複了一句。

     “怎麼回事？”我詫異地看向淺淺，這丫頭臉上現在帶著非常罕見的凝重表情，讓我幾乎以為她剛剛被穿越了。

     “阿俊，我不太明白，但... ...這裡的時間線正在逆轉。”

     黑太陽裡的... ...時間線？

     “但是剛才這裡有了，”面對我的疑問，珊多拉立即說道，“就在幾秒鐘前，黑太陽裡突然產生了一個自洽的時間法則，這個在混亂中唯一守序的法則籠罩了整個星體 ... ...它和正常的時間線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於：這裡的時間是逆向運行的！“

     “也就是說，整個黑太陽的時間正在倒退？”我理解了珊多拉的話，“這意味著什麼？這座恆星正在逐漸恢復昔日的光輝？“

     “不，黑暗存在無法在自洽的情況下自我復原，就好像亂碼自身無法對自己進行正確解讀一樣，這裡的時間僅僅是針對混亂中的黑太陽而言穩定，在界限之外，黑太陽什麼變化都沒有，這個逆行的時間最多能持續到黑天體誕生的那一刻，眾神戰爭剛剛結束的一瞬... ...我明白了！“

     ... ...我說，珊多拉你剛才是化身福爾 X斯偵探柯X金田X了？那聲令人遠目的：“我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啊？！

     珊多拉臉上的表情罕有地凝重起來，說道：“這是一個陷阱！”

     “眾神戰爭遺跡絕對比那一層薄薄的球殼要宏大，太陽的核心肯定也在戰場覆蓋下​​，但這裡卻沒有發現那些兵器殘骸，也沒有眾神的法則力量所形成的偽存在區，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某種空前的力量已經抹平了這一切，甚至連眾神的法則也被扭曲成了混亂地帶！“

“可能有這種力量？”

      我被珊多拉聳人聽聞的推論嚇了一跳，連法則之源的秩序都能打破，這得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辦到？

     “當然有這​​種力量，”珊多拉一字一頓地說道，“比如，神明的自爆 - 那威力足以讓一切法則灰飛煙滅！我們現在所處的並不是戰場之外，恰恰相反，是當時戰場最慘烈的地方！這裡，已經被眾神的自爆炸碎了！“

     “那時間線繼續倒退... ...”淺淺已經想到了什麼，立刻驚慌地說道。

     “很快，這裡就會重演當時的一幕... ...恩，可能無法一直推演到眾神戰鬥的那一刻，但即使僅僅將時間線調整到那場大爆炸結束餘波階段，也足以摧毀整個帝國艦隊 - 當時可是有整整一個神族軍隊被這自爆抹平了！“

     “全艦隊突擊隊型！撤離這裡！”

     泡泡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不行啊，孩子他爸！導航系統被屏蔽了，找不到太陽外面的坐標，我沒法設定航向！“

     姐姐大人脫口而出：“照著來時的方向回去不行嗎？”

     “不可能的，”珊多拉的聲音聽上去仍然鎮靜，“黑太陽中沒有方向，空間法則在這裡不成立，沒有特殊的導航系統，不管我們朝哪個方向走，都相當於原地沒動！“

     那就在這地方等死嗎？

     情況空前危險，我們竟然不知不覺間落入了某個敵人的陷阱，這個黑天體根本就是給帝國艦隊準備好的墓地！

     可我們直到現在連對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我對著空氣問道，雖然在淺淺口中，時間仍然在飛快倒退著，不過我 前還是一片混沌的黑暗，還看不出黑太陽裡的變化。

     “十二小時，”泡泡瞬間完成了計算，“根據黑太陽崩塌的速度，這個時間線將在十二小時之後走到頭，超過那個時間黑太陽就會重新恢復到我們剛進來的狀態。“

     不過那時候帝國艦隊已經沒了。

  “阿西達 - 阿西多拉！”我緊急呼叫了在戰艦內待命的空間雙子，後者幾乎在一秒鐘內便出現在我眼前，“你們能定位到外面的坐標嗎？”

     “抱歉，陛下。”姐妹倆同時說道，“黑太陽是自成體系的非開放數據，現在這個世界已經徹底閉合了... ...“

     “那好，黑太陽內部的坐標呢？”

     “內部？”阿西達驚訝地愣了一下，而阿西多拉則緊接著點點頭，“內部坐標勉強可以定位但不能進行空間跳躍，最多進行亞光速導航，而且導航並不精確，誤差將打到近萬公里... ...這已經是在無法則狀態下能達到的極限。“

     足夠了。

     “淺淺，還記得時間線最初是從什麼方向開始穩定的嗎？”

     雖然不知道我打算幹什麼，淺淺還是聽話地點點頭，閉上眼睛開始分析：時間世界的存在方式和現實世界大不相同，她需要暫時忘卻三維空間的理論，開始梳理時間洪流的“方向”。

     “有一個大致的方向，但我無法在三維空間上把它標識出來。”片刻之後，淺淺張開眼睛如此說道。

     我讓淺淺直接將這個在三維空間中無法描述的方向共享給了雙子姐妹，然後命令整個艦隊就朝這個方向行進。

     假如這一切是個陷阱，那它就必須有一個觸發一切的源頭，可能引發最終毀滅的唯一原因就是時間的倒流，那麼要阻止這一切，也唯有摧毀那個時間源頭。

     我不是沒想過讓淺淺利用自己的能力來逆轉黑太陽的時間流動，但這樣做太危險了，這裡沒有穩定的法則，對時間的設定幾乎需要毫不間斷的更改，萬一淺淺有任何疏忽，所引發的後果是我不敢想像的。

  珊多拉已經明白了我的打算，連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已經是現在唯一的能做的事情，不過還是提醒道：“阿俊，對方很可能是法則層面的東西，常規艦隊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只有可以大量調集幽能甚至虛空能的母艦才具備抵抗法則的力量... ...“

     “我知道，本來我就沒打算讓咱們的普通艦隊去送死，”我神秘莫測地笑了笑，“不過至少我們得知道敵人長什麼樣把？“

     珊多拉對此也無話可說，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容多想，假如我們能聯繫到叮噹或許還好點，但......

     就連身為首席女神官的莉莉娜都失去了和世界之樹的聯繫，這個最強力的外援還沒上場就被禁賽了。

     在雙子姐妹的導航下，剛剛處於靜止的帝國艦隊再次運動起來，相位引擎散發出的波紋從艦隊後面一層層擴展開來，雖然看不到周圍的變化，但我知道，整個艦隊已經向著某個源頭移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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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圈圈

     當沉重的危機緊緊追趕著你，你會覺得時間是如此令人糾結：你嫌它慢，讓你沒辦法趕快解決這檔子破事，卻又嫌它太快，讓你來不及為一切做好準備 - 現在我們就是這樣糾結。

     不過一切還是到來了。

     大約六個小時後，帝國艦隊終於在一連串加速減速中靠近了雙子姐妹的導航極限，再往前就是一片絕對的混沌，任何法則都不存在的詭異地帶。

     不是法則的混亂區，而是壓根就沒有法則！徹底的真空，各方面的真空，珊多拉的猜測完全得到證實，這裡不是戰場之外，而是曾經的大爆炸將戰場本身都抹銷了。

     “虛空，或者至少是類虛空，”珊多拉的髮絲中金色光芒隱隱浮動著，“除了沒有虛空能之外，這裡簡直和虛空一模一樣 ... ...傳令，下級戰艦全部進入母艦力場，低級使徒回到空間褶皺，母艦力場全開，我們準備進入虛空了！“

     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即使是最小規模的空間躍遷也說不准會引發什麼後果，所以這次艦隊變形是完全依靠常規發動機推動完成的，這個過程大概消耗了三十分鐘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向四周釋放了十幾個探測器，不過一旦脫離了母艦的保護，它們無一例外地變成了虛空中的殘渣。

     “沒想到，黑太陽中竟然會存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它肯定是人造的。”

     珊多拉說著，將手伸向前方，彷彿要握拳抓住什麼似的。

     “我要捏碎它，不管那是什麼東西！”

     艦隊小心翼翼地前進著，所有掃描系統功率全開，不過在基本法則失效的情況下，掃描範圍被大大縮小了，僅限於“帝國上將”號的力場範圍之內，幾乎就是肉眼能見的極限區域。

     因此，當戰艦警報拉響的同時，我們也直接用眼睛看到了在遙遠混沌中突然浮現出來的詭異黑影。

     這是在黑太陽中我們首次直接看到具有實體的東西 - 之前從偽存在區“打撈”神族遺物的時候雖然也在接觸具有實體的物品，但那些兵器裝備是在打撈船的空間探針作用下才從混沌中脫離出來的，而遠方那個古怪的黑影卻是直接出現在黑暗之中：混沌的黑太陽裡唯一的真實物質，不用想都能確定它就是一切的源頭。

     而且拿東西也很奇怪，在周圍黑暗的背景下，一個米粒大小的黑色小點不管怎麼說都不可能用肉眼分辨出來，哪怕鈦合金狗眼都不行，可我僅僅掃了一眼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個遙遠的影子，儘管和四周背景顏色相同，它卻彷彿具有某種魔力一般，能夠輕鬆地將自己的存在標識出來。

     我們沒有回到艦橋，而是留在了帝國上將頂部的平台上，在這詭異的地方，艦橋也不一定能給人提供更多的保護。一套投影系統從我們前方浮現出來，將探針掃描到的目標圖像呈現出來。

     “那是什麼？”

     我好奇地問道，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很奇怪的構造體，不甚清楚，但可以很容易分辨出它的基本形狀，那是由三個巨大圓環組成的東西，這三個圓環嵌套在一起，具有一個共同的軸線，以這個軸線為中心互成銳角，它在緩緩運轉著，那三個圓環之間的角度不斷發生著變化，但始終保持在銳角以內，而這套古怪的結構體核心區域則有一個巨大的黑色圓球，這是第二次看到這樣古怪的情景了，在純黑色的背景上，出現另外一個同樣純黑色但無比清晰銳利的東西。
  
   “君臨者級，那是一艘君臨者級巨型主宰船！”

     珊多拉的聲音都帶上了驚訝，她看著全息投影上那正在緩緩運動的環狀物，失聲驚呼。

     “船？”淺淺驚訝起來，“這一堆呼啦圈怎麼看也不是船吧？”

     “那你腳下這個十字架就像船了啊？”

     我話音剛落，淺淺就蔫了... ...

     好吧，現在不是討論希靈人審美觀的時候，我們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那龐大的環形結構體上。

     關於君臨者級的資料我也曾看到過一些，但由於信息缺失，這些資料僅僅描述了君臨者大致的能力，卻沒有對應的圖片，這也是我一開始沒認出那堆... ...呼啦圈的原因。

     這種巨型戰艦是希靈戰爭思想發展到某一個極端後產生的怪物，外形看上去就好像一堆互相成角度的同心圓環，一開始我還差點將這些圓形和維斯卡的那些星環迴廊給搞混並產生了不少的腦補 ... ...

     儘管造型怪異，但是沒有人敢質疑君臨者的恐怖威力，因為在君臨者的核心區域，幾個同心圓力場交疊所形成的那塊空間扭曲力場裡面，隱藏著三個終極武器：啟示錄，創世紀，以及福音書。

     可以對整個星系實施狀態調控的終極戰爭輔助系統啟示錄，可以瞬間湮滅整顆恆星的進攻性武器創世紀，還有能夠硬抗世界末日的防守組件福音書，當這三個超級武器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即使是一個擁有高度軍事科技的星系都將被君臨者玩弄於鼓掌之中，因此君臨者級也被稱為希靈的終極戰艦 - 即使是階位排在它之上的“榮耀“也無法在毀滅力上與其相提並論。

     但是君臨者也有其巨大的缺陷，三大組件同時啟動所需的恐怖能量即使直接調用虛空能也要長達七天的緩慢充能。而且為了裝配並控制這三個複雜之極的組件，君臨者不得不犧牲了其全部的常規武器系統和百分之八十的裝甲，這導致君臨者唯一的攻擊手段其實就是它的三大招，而且在這三大招完成充能之前它簡直就是個活靶子，在那一層層同心圓環內側到處都是驚人的能量流動，這樣強烈的干擾導致君臨者也無法裝備任何形式的能量護盾，因此只要能夠突破君臨者級附近的防禦部隊，要摧毀這個過於極端的恐怖龐然大物簡直是易如反掌 - 但是一般情況下，要跟君臨者的防禦部隊幹一架其難度也不亞於在創世紀下存活了... ...

     “時間就是以那艘神秘的戰艦為中心出現的，”淺淺肯定地說道，“我還能感覺到，整個空間的時間流動越靠近那個呼啦圈就越穩定，它好像是個輻射源，把穩定的法則輻射到了整個黑太陽。“

     好吧寶貝，你的分析很專業，但求求你不要再用呼啦圈這樣的稱呼來隨便給帝國最BT戰艦命名了好嗎？

     法則級的兵器，我終於見識到了希靈人創造出來的法則兵器... ...當然，用科學點的說法，這應該叫“宇宙規律兵器”... ...儘管它的造型令人淚目，但它的力量已經深深震撼了我們每一個人。

     根據珊多拉的分析，現在那艘戰艦所啟動的部件應該是“啟示錄”，一種可以對整個星系進行宏觀調控的法則武器，既然它能讓整個星系範圍內的宇宙常數甚至宇宙規律被隨意扭曲，那它要是在黑太陽內部製造一條時間法則自然也是輕而易舉，毫無疑問，那就是敵人用來對付我們的東西。

     那麼理所當然的，之前一直瀰漫在克普魯星區的所謂啟示，應該也是它的力量，利用法則的性質，對克普魯範圍內設定一個“希靈人是入侵者”的虛假事實，這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也難怪那些普通種族會被“啟示”影響頗深。

     一瞬間，我就猜想到了一個最可能的敵人：墮落使徒！

     除了那幫神經質，還有誰能用希靈帝國的戰艦來對付我們？

     不過還真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吶 ... ...我們這頭還焦頭爛額地研究科技鎖呢，丫連君臨者級都能拿出來了！

  “老大！現在怎麼辦？直接上去爆丫裝備？它好像沒護甲！”莉莉娜已經徹底放棄了和叮噹聯繫的努力，她身邊浮動著綠色的光暈，小小的女孩渾身上下鬥志昂揚，我敢確定，只要這時候我一點頭，這丫頭就能高呼著“以女神大人的名義！給老娘拆了那堆圈圈叉叉”這樣令人崩潰的剽悍口號衝鋒上去。

     我也向珊多拉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莉莉娜的話並非不可取，君臨者級主宰船雖然強大，但它的脆弱也是眾所周知的，現在附近並沒有發現對方的防禦部隊，或許直接摧毀它還真能成功。

     “再等等，我始終覺得有點古怪... ...”珊多拉皺著眉頭，“敵人呢？墮落使徒用一連串的佈置才把我們陷到這個陷阱中，難道他們就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給一艘無人飛船來搞定嗎？“

     “果然是謹慎的敵人，戰歌公主，珊多拉？凱爾薇尤拉西斯”，就在珊多拉的話音剛落下的時候，一個聽上去十分普通，就好像鄰居在鋼廠上班的大叔一樣毫無特點的中年男人聲音突然在我們身邊響起，這聲音中帶著一點點嘶啞，就好像有沙子在其音波中流動一樣，“假如你們真的直接衝過來，倒還能減少我不少的麻煩吶。“

     隨著這樣的話音落下，一個淡淡的灰色影子逐漸在我們面前不遠處浮現出來，然後逐漸清晰：一個質量投影，那是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但他的整個面容都被隱藏在兜帽深沉的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我們再次見面了，帝國的皇帝們 ... ...哦，當然，對你們而言這還是第一次見面，”神秘人的質量投影在我們前方不到十米遠的地方悠然站定，聲音平靜地彷彿自己面對的不是一群能在瞬間摧毀這個文明的帝國領袖，而是幾個毫無威脅的普通人，然後他微微抬起頭來，兜帽下依然黑沉沉一片，但我注意到對方的視線集中在我身旁某個小小的身影上，“啊，看看這是誰？7535，真是好久不見了呢，小小的複製人... ...”

     維斯卡的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彷彿即將失控，但下一秒她便恢復了平靜，而是將小小的身子靠了過來，輕輕抱住我的手，“奧卡姆，這種事情已經無法激怒我了。“

     “哦呀？你的精神似乎穩定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這樣一來，或許你也能很好的體會到... ...恩，體會到死亡的快樂 ... ...”

     這個神秘男人如此說著，語調竟然是毫不作偽的友善，甚至仍然帶著那種普普通通的親近感，這讓我對他的警惕更加深了一層，這樣的敵人絕對比那種一上來就張牙舞爪要殺要打的白痴危險百倍，他更像一條黑暗中的毒蛇，安靜中隱藏著致命的毒牙。

  “這大叔是哪只？”我通過精神連接向維斯卡詢問，後者的回答的聲音聽上去帶著巨大的厭惡：“奧卡姆，他給自己起了個稱號叫'老實人'，但事實上是個最混蛋的陰謀家 ... ...在艾澤拉斯的時候，就是他負責監督建造了世界迴路，不過那時候我的狀況 ... ...“維斯卡說道這裡頓了頓，然後尷尬的說道：“反正除了這些之外，我也不怎麼了解這傢伙，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奧卡姆不是個擅長戰鬥的人。”

     “那什麼，大叔，打架之前你先把帽子摘掉行不？”天不怕地不怕的莉莉娜毫無顧忌地跟對方打著商量：“我不習慣跟個衣服架子聊天的。”

     名為奧卡姆的男人一下子楞了，就如同每一個第一次跟我們打交道的人一樣，不論是友是敵，跟我們這樣沒溜的一大家子打交道都是需要很長時間適應的... ...

     我將添亂的莉莉娜扯回來，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質量投影，心中一邊猜測對方的本體是不是在那龐大的的圈圈叉叉這，一邊問道：“一切都是你的陷阱嗎？“

     “怎麼能說是陷阱呢？”對方的語氣是毫不作假的誠懇，“我只是寫了個劇本，然後你們很配合我地進行了演出而已... ...不過真沒想到，你們竟然會配合到那種地步... ...聽話的地前來消滅蟲族，聽話的被三族暴亂牽制，聽話的讓我有時間準備這份小小的禮物 ... ...最後，還聽話地主動來到這座為你們準備的華麗墳墓。說實話，假如換一種立場，我真想說 ... ...合作愉快... ...。“

     奧卡姆的聲音到最後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干擾，他的質量投影在我們面前抖動著，逐漸變暗，逐漸變淡，最終伴隨著一聲尖銳的能量呼嘯消失在空中。而與此同時，遠方那黑色的“主宰船”... ...不，應該說是“主宰環”，這個也逐漸產生了變化。

     在監控到的全系投影上，它的三道同心圓正在緩緩轉動，互相之間的角度也發生了偏轉，那漆黑的核心位置有紅色的光芒逐漸浮現出來，就好像一隻黑色的眼球上佈滿了血絲一般，然後整個君臨者級便被一層十分薄弱的灰色屏障所籠罩了起來。

     “果然如此... ...是福音書的懲戒形態。”珊多拉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幸好剛才沒有貿然攻擊。”

     珊多拉話音剛落，我就開始在腦海中飛快地檢索關於這種BT飛船的全部資料，終於在某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自家打上“異次元知識凡人退散”標籤的犄角旮旯裡找到了相關信息。

福音書，基本上已經是希靈人造出來的最逆天的防禦系統，甚至被認為是除面對神明大軍之外用不可破的屏障，君臨者級的脆弱雖然眾所周知，但它卻擁有這樣終極的防禦組件，一旦啟動了福音書，君臨者級甚至能讓它和它周圍的全部軍隊抗下世界末日！

     沒錯，抗下真正的世界末日。舉個例子，假如我們宇宙的最終末日是在坍縮中化為一個奇點的話，那麼福音書一旦啟動，就能直接將宇宙坍縮給頂回去 - 這玩意具備極強的規則性，甚至部分達到了法則的程度，它本身被定義為“任何有威脅的非直接法則攻擊必將產生最低傷害”，而這個最低傷害則是令人髮指的1級 - 略大於鋼牙叮噹一咬之威，宇宙坍縮雖然是法則推動的產物，但它本身卻不是法則攻擊。

     而福音書的懲戒形態則是這種防禦組件的延伸能力，為彌補福音書啟動時間過慢缺陷而設計的補償模塊，在福音書啟動之前，它會形成一個防禦力稍弱但效果極端猥瑣的力場：反彈百分之九十的任意法則以下攻擊。

     假如剛才帝國艦隊萬炮齊發的話，現在我們已經戰損過半了。

     現在那層灰色的屏障已經出現，證明福音書終於完成了漫長的整備，徹底啟動，它不會再反彈任何傷害，但我們也別想在丫身上打出哪怕一個小坑來！

     一開始我還不信這個邪，命令帝國上將號和所有永恆級戰艦的星河主砲發動了一次飽和射擊，但事實證明那面問題盾的強大果然不是蓋的 - 巨大的能量束甚至沒能讓那層灰色屏障濺起一個水花！

“有什麼辦法能打破那東西嗎？”

     我鬱悶地看著全系影像上仍然在悠然轉動的圈圈船，心裡這個氣啊。

     “對抗君臨者級的辦法不多，第一就是在它的護盾啟動之前幹掉它，這是最容易的辦法，甚至一艘重型護衛艦都能辦到，但現在明顯已經不可能了，第二是用法則攻擊，君臨者級再強也沒達到純法則武裝的程度，它的防禦系統對法則攻擊的防禦力並不高，僅相當於一層普通的幽能護盾，但現在帝國艦隊法則層面的裝備屈指可數，而用於攻擊的東西更是一個沒有，第三個辦法是等對方發動攻擊，創世紀攻擊時的強大干擾會讓福音書暫時失效，對方沒有防禦部隊，所以那一瞬間我們就能摧毀君臨者，不過奧卡姆不可能沒想到這點，第四就是... ...數量！“

     數量，這是一個理論上可行的辦法 - 前面已經說過，福音書是類似於“傷害定義系統強化版”的東西，它能將任何外來攻擊定義至一個最低值，但這個值仍然是具有傷害力的，恩，再次重申相當於鋼牙叮噹的一咬之威，那麼假如攻擊數量達到一個程度，即使他們全部被削弱到“一”，無數個一加起來也足夠摧毀君臨者級了。

     那麼現在問題出來了... ...

     叮噹需要咬多少下才能把一堆半徑兩千公里的主宰之環給咬碎啊混蛋！ 本帖最後由 llaakein11 於 2013-7-21 01:2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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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污染爆發

  君臨者級已經向我們展示了它赫赫有名三板斧中的兩招，啟示錄和福音書，最強大的宏觀控場裝置以及最堅固的防禦壁壘。現在就剩創世紀還沒展示在我們眼前了，據說那東西能像機關槍一樣掃爆成千上萬的恆星 - 聽起來這種攻擊效果似乎比不上硬抗宇宙坍縮的福音書那樣強悍，但有一點需要注意，創世紀的攻擊是純粹法則性的，物質刪除，從力量層次上講，創世紀甚至比福音書還要高半個數量級！

     假如正面遭受創世紀攻擊，恐怕即使是可以反相位化的帝國艦隊也要折損過半。

     不過現在看來，創世紀的攻擊是不會到來了，那堆巨大的圓環已經將全部的能量都強化到福音書和啟示錄上，奧卡姆的戰術簡單而致命：逆轉時間，盡一切可能快地逆轉時間，讓黑太陽在十二時內重演當年眾神自爆的一幕，比起創世紀來，那場自爆的威力恐怕對我們更加致命，而且更重要的是，由於黑太陽的特殊性，那場自爆的威力會全部被束縛在日心附近，這將導致我們承受的攻擊被提升幾十倍！

     創世紀在攻擊的時候，它產生的強烈干擾會讓福音書暫時失效，這就給了我們反擊的機會，但假如那堆圓環一根筋地逆轉時間，我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帝國艦隊的幾次齊射都未能攻破福音書的防禦，作為希靈人都極少動用的終極武裝，君臨者級一旦全力運轉起來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摧毀的 - 這也難怪我們沒看到奧卡姆在君臨者附近部署防禦部隊，想必在福音書完成啟動之後，那些防禦部隊就已經被撤走了，比起法則層面的福音書，再強大的防禦部隊也只是個點綴，讓它們在之後的戰鬥中被消滅掉完全是種浪費。

     而隨著艦隊的攻擊一次次被攔截下來，我們的心也漸漸被陰雲籠罩。

     “時間還有多少？”

     我這次問的是淺淺，剛才啟示錄重設了這片空間的部分常數，現在泡泡已經無法測定黑太陽的坍縮時間，只有淺淺還在盯著時間線的流動，後者的倒流速度已經越來越快了。

     “三小時，”淺淺的臉色很不好看，但還是保持著鎮靜，她抓著我的手，這讓她心中能稍微平靜一點，“我剛才試著干擾這裡的時間流動，但根本沒用，它們是自成體系的，根本不是我認識的那種時間！“

“別浪費力氣了，”珊多拉嘆了口氣，“不摧毀啟示錄，這裡的逆向時間永遠不會停止，它跟現實空間毫無關聯 ... ...墮落使徒手中保存的帝國遺產似乎比我們想像還多啊！“

     我沒有說話，而是皺著眉頭，努力思考著現在能做什麼。

     奧卡姆，確實是一個強大的敵人，他的強大並不體現在他本身的力量上，而在於這一層層陰險到令人髮指的計謀。這樣看來，從最初那隻蟲子出現在狙星炮中就已經是他的計劃開端，從那之後的每一步，都是這個陰謀的一部分，至於現在的情況，更是一個死局。

     由於啟示錄造成的混亂法則和黑太陽本身的屬性已經讓我們不可能逃離這裡（希靈使徒的天賦能力僅僅可以在法則混亂的情況下不受傷害，但並不意味著我們就能完全忽略它造成的麻煩），而福音書全力運轉的情況下所產生的防禦力即使是帝國艦隊齊射也不可能打穿，最起碼在三小時的最後時限之內，我們打不透這東西，無法撤離，也無法阻止對方攻擊，我們每一條路都被堵死了。

     假如日心真的重現當初眾神自爆的能量風暴，帝國艦隊能倖存多少？

     全軍覆沒 - 這是毫無疑問的，連一支神族軍隊都在那場爆炸中灰飛煙滅，希靈軍隊不可能反而不受傷害，或許我們中的少數幾個首領級使徒可以勉強抵抗那一瞬間的爆炸，但我們的軍隊必將灰飛煙滅，而且奧卡姆還躲在暗處，他肯定不會介意在我們最疲累的時候過來坐收漁利。

     一環套一環，而且全部是依靠巧妙的設置與外力，與這樣危險的傢伙為敵可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福音書 ... ...福音書 ... ...

     能夠抵抗法則以下的任何攻擊，它就真的沒有弱點？

     世界上沒有不破的盾，連聖騎士的雞蛋殼都能被牧師 ... ...娘的，串行了... ...不過我似乎真的隱隱約約有了個主意。

     “珊多拉，假如用純粹的虛空能進行攻擊，福音書能抗住嗎？”

     面對我突然拋出的問題，珊多拉愣了一下，然後露出思索的神色：“理論上虛空能是無法被任何東西阻擋的，作為最初源頭，它甚至比法則力量還純粹，但是... ... “

  但是，虛空能是不可能直接應用的，它對萬物的同化吞噬能力無比強大，甚至以希靈帝國的技術也只能將其衰變之後才能利用，幽能井中的衰變模塊需要用一連串折疊的空間將虛空能隔離出來，在完全不接觸後者的情況下才可以進行能量衰減，否則即使是幽能反應爐也會在長期接觸虛空的情況下被腐蝕掉，除此之外，只有母艦級的戰艦具備初級虛空裝置，因為不能對釋放出的虛空能進行接觸性控制，這些裝置的作用十分有限，至於用來攻擊 ... ...

     全無可能。

     但是或許我能... ...

     姐姐大人在我提到虛空能的一瞬間就隱隱約約猜到了我的打算，從小就看著我長大，她對我的思維習慣了若指掌，當我主動提出某個看上去沒一點關係的東西的時候，通常就意味著我已經有了點想法。

     “阿俊，你難道打算... ...一個人擊毀那東西？”

     看著姐姐大人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啞然失笑：“姐，你也太高估我了吧？”

     “那你提到虛空能... ...這裡好像就你一個人能直接運用虛空能吧？”

     我嘿嘿一笑：“損招可不只有奧卡姆一個人能想出來！”

     “珊多拉，用一個外部的加速力場，我們可以把一艘重型突擊艦加速到多少？”

     珊多拉眨眨眼，還是對我的打算一頭霧水：“不使用突擊艦本身的引擎？只用一個外部加速器的話那就只能到七十七倍音速了，那是普通母艦彈射通道的常規速度，我們沒有帶專門的力場加速裝置。“

     “那好，假如是一團那麼大的純虛空能砲彈以七十七倍音速撞到君臨者級的核心上，會怎麼樣？”

     “唔，那樣咱們就可以回家吃飯了。”

     珊多拉點點頭，然後瞇起眼睛：“阿俊，你不會又有新功能了吧？”

我微微一笑，順手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根早已忘掉幹啥用的金屬棒，輕輕上下拋動了兩下，然後捏在手中。

     在一幫帝國領袖慘無人道的圍觀下，這根平平無奇的金屬棒從我手上接觸的位置開始，逐漸被一層詭異的黑色花紋覆蓋起來。

     幾秒鐘後，原先銀白色的金屬變成了某種純粹的黑色，視覺上它就好像變成了一個二維的平面一樣：那是最純粹的黑暗所導致的視覺錯誤，這種黑暗不同於一般的顏色，它看上去給人的感覺更的是一種空虛，它並非無法反光，而是因為“光”這種東西在和它接觸的一瞬間就消失了。

     虛空，一個有質量有體積的虛空，我不知道這種東西應該怎麼定義，它依然是物質，但卻具備虛空的大部分性質，但要說它是虛空 - 很明顯，不符合定義。

     “虛空化，其實就是不斷地將虛空能注入常規物質中，在有序的控制中讓那塊物質被虛空能量全部同化掉，這是剛才我突然想到的一種能量運用方式。這個技能必須接觸才能使用，而且看上去應該很不穩定，用不了多久它就會衰變成四散的幽能，不過在那之前足夠這玩意撞到君臨者的核心了，“我小心翼翼地捏著手上的”虛空物質“儘管知道這東西對自己的傷害為零，不過它透露出的詭異感讓我感覺就好像捏著姐姐大人的詛咒水晶一樣危險，”我現在最多可以讓一艘重型突擊艦那麼大的東西虛空化，用那個當砲彈的話 ... ...“

     “阿俊，你是個天才！”

     珊多拉由衷地說道。

     相關的準備工作很快就完成，“帝國上將”號的彈射通道中隨時都會有數個整編的重型突擊艦編隊待命，唯一需要花點時間的就是對它進行虛空化，這個過程需要相當小心，因為虛空能量的吞噬性，我必須盡可能讓這些能量暫時被束縛起來，就相當於用精神力在虛空化的重型突擊艦外面形成一層保護膜，否則“帝國上將”號的一半橫臂都有可能被虛空能量吞噬掉。

     整個過程消耗了將近一個小時，沒想到虛空化目標的質量提升所引起的精神力消耗竟然是幾何率增長的，不過看著那已經被轉變為世界上最危險炸彈的突擊艦，我心中還是成就感爆棚啊！

“看上去真像根燒火棍子。”

     莉莉娜雙手抱胸，專家一樣地評頭論足。

     我差點就想把這丫頭跟著突擊艦一起發射出去了！

     “二十六號彈射通道即將打開，本次彈射為非常規彈射，勤務人員請在三十秒內撤離通道，現在開始倒計時 ... ...”

     戰艦主機的聲音迴響在總旗艦一側橫臂的彈射通道中，當倒計時結束之後，一道耀眼的藍光猛然從那裡爆發出來，並不是虛空突擊艦本身的光芒，那是引力牽引裝置啟動時發出的光芒。

     完全沒有加速的過程，擔任砲彈的虛空突擊艦便達到了七十七倍音速，急速向遠方那僅有米粒大小的君臨者級主宰船襲去。

     由於虛空能量在彈射完成的一瞬間便已經釋放出來，那艘突擊艦此刻已經無法用任何方式觀察到，我們只能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遙遠的前方 - 圈圈啊圈圈，你要配合的話，就乾脆地完蛋吧！

     之前由於掃描系統的半盲眼狀態，帝國艦隊和君臨者的距離相當靠近，在七十七倍音速的驚人速度下，這點距離只要一會就能突破，泡泡啟動了全部的析像掃描系統，遠方那半徑兩千公里的巨大環狀體在我們面前纖毫畢現。

     “怎麼還沒動靜？”淺淺緊張的聲音剛剛落下，全系投影上的畫面便突然抖動了一下。

     三道繞同一個軸線轉動的巨大環狀體中的一個微不可查地震盪起來，投影系統立刻將其上面的某個角落放大：那裡有一個十分微小的孔洞，和整個機械環比起來，就好像針孔一樣不起眼。

     但就是這個針孔，在接下來的幾秒鐘內卻瘋狂地擴張起來！

     虛空能量開始爆發了！

    就和我預想的一樣，在君臨者內部瀰漫的驚人幽能成為了虛空能吞噬的最佳養料，小小的，如同灰塵一樣的能量點在無窮的能量補充下一瞬間膨脹了數十萬倍！ ！竟然在幾秒鐘內將那巨大的金屬環直接切斷了一根！

     而這只是個開始，真正擔任破壞主力的是虛空突擊艦的艦身而不是它表面逸散的能量，那艘全長不過兩百米的機動戰艦和君臨者核心的黑球比起來就跟叮噹趴在奧特曼頭上一樣不起眼，但當它撞入那個黑色圓球之後，所引發的宏觀效應卻絲毫不亞於一千枚核彈同時爆炸 - 不，用核彈來形容這種程度的能量爆發都太溫和了，那簡直就是創世紀一般的閃光！

     半徑兩千公里的金屬圓環一瞬間失去了能量的支撐，內部已經失控的核心產生了劇烈的引力波動，君臨者就好像一團正在被一雙無形的手肆意捏變形的鐵線，在短短一分鐘內產生了十幾次劇烈變形，在這個過程中，支撐它的三個圓環逐漸斷裂成數百節，然後紛紛掉落到那正在劇烈漲縮的黑球表面。

     無聲無息的融化，這就是我對那一幕的感覺。

     即使是完全變成虛空體的重型突擊艦，它在爆發出來之後能釋放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和整個君臨者所匯聚起來的，足以扭曲宇宙規律的幽能比起來，這點能量或許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但它卻相當於讓整個化學反應發生爆炸的至關重要的催化劑，當整個君臨者全部的結構都在動盪的引力場中被分解掉並全部掉入那個黑色圓球中之後，臨界點被突破了。

     然後就是巨大的爆炸。或許這應該是黑太陽誕生以來所迎接的最強烈的內部閃光，我真不敢想像遠方那米粒大的一個小點爆炸之後竟然會爆發出如此猛烈的光芒，甚至整個帝國艦隊都在這閃光之中被映成了一片慘白，險些晃花了洒家一雙鈦合金狗眼，我們甚至不得不啟動了整個艦隊的反相位化才避免了衝擊波對艦隊的傷害，僅僅是爆炸的餘波，其威力竟然已經達到了一輪艦隊飽和轟炸的程度！

     “呼... ...叮噹在上，剛才差點掛掉 ... ...”當鋪天蓋地的光芒洪流終於漸漸暗淡下來之後，莉莉娜拍著搓衣板一樣的小小胸膛，滿心後怕地說道，不過明眼人都知道這丫頭只是在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而已：就在不到半分鐘前，某個偽蘿莉女神官還哧溜一下子鑽到了我的身後，整整尖叫了兩分鐘來著。

“時間重新恢復混亂了。”淺淺感受了一下四周逸散的時間碎片，松一口氣說道。

     “哈哈！我就知道哥哥最棒了！”維斯卡也高興地跳了起來，然後趁著潘多拉不注意就哧溜一下子鑽到了我的懷裡，“哥哥哥哥最厲害了！”

     姑且不論正陷入歡樂中的眾人和已經準備和自家妹妹掐上一架的某蘿莉將軍，我發現在所有人都放鬆下來的時候珊多拉和姐姐大人卻仍然保持著滿臉的凝重 - 甚至比君臨者剛出現的時候還要凝重。

     “怎麼了？姐，珊多拉，那東西已經​​完蛋了，不是應該慶祝一下嗎？”

     珊多拉仍然保持著思索的樣子，而姐姐大人則皺眉說道：“阿俊，我總覺得不對勁 ... ...你說那樣一個狡猾周密的傢伙，佈置的陷阱會這麼容易被破壞嗎？“

     “這個 ... ...應該沒問題吧？”我的語氣也不怎麼肯定起來，“假如沒有我的特殊能力，咱們的艦隊今天肯定要完蛋的，從這點上看，奧卡姆的設計應該已經足夠周密了，他的失敗很正常嘛！“

     說道最後，我都有點這麼相信了... ...

     但就在我話音剛落的一瞬間，警報卻響徹了整個艦隊。

     那是一種我從未在希靈軍艦上聽過的警報聲，就像一連串急促的金屬撕裂聲，也沒有平常警報時那種機械化的女聲廣播，這種奇特的警報肯定擁有極為特殊的含義，因為當這緊張急促的聲音響徹四周的時候，我發現珊多拉的臉上一瞬間佈滿了震驚。

     能然冷靜睿智的戰歌公主都露出這樣的表情，究竟發生什麼了？！

     “深淵 ... ...是超大規模深淵爆發！”珊多拉大聲說道，然後猛地轉身，將視線投向全系投影裝置，那裡仍然在監控著剛才君臨者爆炸的位置，“可惡 ... ...這是個陷阱！我們又上當了！”

     “哦，真不愧是鼎鼎大名的戰歌公主，珊多拉陛下，您的反應速度令人驚嘆，”奧卡姆那嘶啞而毫無特色的聲音再次響起，但是這次我們卻沒看到對方的質量投影在什麼地方 - 或許他根本就不在這個宇宙，陰謀家的警惕總是比兔子還敏銳，“那麼，希望你們能喜歡在下準備的這份小小的禮物 ... ...一個完全深淵化的宇宙！“ 本帖最後由 llaakein11 於 2013-7-21 01: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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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末日計劃

    空前強大的深淵風暴肆虐著整個空間，帝國艦隊不得不張開了全功率的幽能護盾來抵抗這力量的侵蝕，感謝一切能感謝的東西，我們的幽能對深淵的特強抗性和船體裝甲中添加的微量奧鐵元素讓這些深淵能量很難污染帝國軍，但這暫時的安全並沒讓我們心情好轉多少。

    “可惡中計了”

    當奧卡姆的聲音消失之後，珊多拉再次憤憤地低聲說道，用力地揮動了一下自己的拳頭，四周空間在那縴弱的小手揮動下都瞬間布滿了動蕩的波紋，但僅僅兩秒不到，珊多拉便強行鎮靜下來，雙眼中熊熊的怒火被壓縮到一個小點，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凝重。

    “阿俊，我們剛才釋放了一個深淵之門。”

    直到這時，珊多拉才一下子解除了我的疑惑——用一個相當勁爆的消息，差點把我打蒙了。

    我順著珊多拉的視線看去，那里是全息投影，現在它正在將一個畫面慢慢倒放，然後靜止下來，那是君臨者的核心爆破瞬間的景象。

    在那紛亂的線條後面，隱藏著一個隱隱約約的不規則碎塊，當它隨著我的注視而被放大之後，竟然是一枚星環碎片

    “那艘君臨者級……它早就被人改造了!我們對墮落使徒掌握的深淵化希靈科技了解太少，他們竟然可以用深淵核心代替君臨者的核心，奧卡姆不知用什麼方法蒙蔽了我們的探測，將一個星環碎片隱藏在那里，那碎片被作為深淵之門的載體，在遭到致命攻擊之後竟然不是被消滅，反而直接爆發了出來，他的計劃幾乎萬無一失，假如我們想不到攻破福音書的辦法，那帝國艦隊必然會被黑太陽的爆炸摧毀，假如我們能攻破福音書，那個深淵之門就會被釋放，不管我們做什麼，都是在幫敵人達成目標。”

    我被珊多拉一瞬間推論出來的結果驚的目瞪口呆，搞了半天，直到現在，我們仍處于奧卡姆的計算之中？

    從魔禁世界開始，那個混蛋究竟設計了多宏大的一個陷阱!

    通過精神連接，我能感受到珊多拉現在心中壓抑的怒火達到了什麼程度，那原因不僅僅是陷入陰謀，也不僅僅是遭遇一次失敗，她真正憤怒的是︰作為至高無上的希靈女王，高貴強大的戰歌公主，竟然被一個連名字都沒听過，除了狡詐之外毫無力量（來自維斯卡的情報）的陰謀家給算計到這種地步，這對她而言絕對是不可容忍的!

    但是這憤怒現在卻無法釋放，那個擅長詭計的墮落使徒相當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他的本體壓根就不在這地方!從始至終，我們都只是在和他布下的陷阱糾纏，現在我們等于是吃了啞巴虧，就連撒氣都找不著對象了

    感受著珊多拉強行壓制自己的怒火，我上前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試圖安慰這剛剛遭遇了巨大挫折的高傲少女，珊多拉平靜了下心情，扭過頭來，對我露出一個勉強的……呃，傻笑……

    一點都不勉強好吧剛才那怒火滔天的女王死哪去了啊丫頭

    “不能控制自己的憤怒，對領袖而言是不可饒恕的弱點，”珊多拉順勢靠近了我的懷里，輕輕蹭著我的臉頰，我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憤怒竟然真的被完全壓制了下來，或許她已經將那些完全化為了動力？

    “總有一天，我會將那個狂妄的家伙撕成碎片，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解決面前的危機……深淵力量現在暫時還被黑太陽的混亂法則束縛著，但打破黑太陽的法則禁錮對希靈帝國而言是很早以前就掌握的技術，既然我們能輕而易舉地進入日心，奧卡姆肯定也有辦法讓這個污染風暴從黑太陽中爆發出來……到那時候，恐怕如他所言，深淵風暴的威力真的會增強到足以污染整個宇宙的程度……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這最後一句話她是對著空氣說的，我知道泡泡一直在等候著我們的指令，果然，珊多拉話音剛落，泡泡便報告了自己的計算結果︰“十五到二十天，這是讓黑太陽整體崩塌並且將深淵風暴強化到足以輻射宇宙所需要的最短時間，但不排除墮落使徒掌握的深淵科技可以讓這個時間提前的可能，因此我們應該還有十天左右，十天之後，黑太陽崩潰，深淵力量將以量子輻射的形式瞬間橫掃整個宇宙。”

    “十天……十天之內我們有辦法消滅這個深淵之門嗎？”

    我向珊多拉問道，在我看來，深淵之門這東西雖然听上去听聳人听聞，但起碼現在它被束縛在黑太陽里，消滅一顆恆星對帝國艦隊而言應該不成問題。

    出乎我的預料，珊多拉竟然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不可能，那道‘門’在釋放之前或許我們還能用特殊的手法把它消滅，比如推入虛空，讓它被吞噬淨化掉，但現在那東西已經在大爆炸中被釋放了，逸散的深淵力量沒有實體，即使我們摧毀黑太陽，也只能讓這些毀滅意念以更快的速度擴散出來……深淵力量非常難以消滅，除非從源頭截斷，或者讓它們完成侵染之後淨化那些被污染的個體，否則它幾乎是不可摧毀的，奧卡姆布局最陰險的地方，就是他直接將這個源頭變成了開放式，在我們用虛空能釋放深淵之門的一瞬間，這個源頭就不可消除了，而更麻煩的還再其次，這里是眾神的戰場……”

    “混亂的法則充斥著這里，讓這顆黑太陽的情況特殊化了，除非用純粹的法則力量來將其整個蒸發，否則任何攻擊都不可能摧毀這個黑暗天體，哪怕我們動作再快，要在深淵力量逸散出去之前準備好足夠威力的法則兵器也是不可能的……還有更糟糕的，恐怕這里的深淵能量已經因神明力量的殘留發生了變異，帶著法則屬性的深淵能量……在不具備實體的情況下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消滅。”

    由于君臨者級湮滅船已經被我們摧毀，充盈著黑太陽的混亂空間已經重新變得可以計算，帝國艦隊順利脫離了這片已經被深淵完全污染的危險區域，澤拉圖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全程旁觀了這一切，此刻看似乎有了自己插嘴的機會，他終于能釋放自己的困惑了。

    我們將深淵這種危險的東西大致向澤拉圖講解了一下，至于奧卡姆，則被解釋成帝國的一名叛徒，我們並沒對墮落使徒的存在過多提及，那種東西傳出去恐怕會引發恐慌的。

    “彌漫整個宇宙……”即使淡定如Z叔，在得知這個聳人听聞的消息之後也會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怖，比起能夠將整個宇宙摧毀的邪惡力量，原先困擾克普魯星區的蟲族災難現在看著竟然像家里多了兩只蟑螂一樣不值一提，“假如那一切真的發生……”

    珊多拉平淡地接過︰“我們會盡可能轉移這個世界的無辜者，但這個宇宙最終還是會被放棄，帝國或許會為這個世界執行死刑，但更有可能是神族親自動手——這次的事件規模實在太大了，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珊多拉的話讓澤拉圖陷入了長時間的驚悚，卻一下子提醒了在場的兩個人︰我和莉莉娜。

    異口同聲地，我和某偽蘿莉女神官叫了出來︰“叮當”

    該讓那個從來都不務正業的家養上帝活動活動筋骨了這可是她管理的世界，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毀滅發生吧？

    脫離了黑太陽之後，我們首先匯合了在外面等待的雷諾和刀鋒女王他們，後者立刻注意到了我們之間彌漫的那種壓抑氣氛，但卻不好開口詢問，最後，還是澤拉圖在我們的默許下將事情經過大致告訴了雷諾，恩，然後雷諾大叔就果斷地泄密給了凱瑞甘。

    “情況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或許更多的東西你們還不理解，但現在整個宇宙面臨死亡危機，”在帝國上將的艦橋上，我對雷諾和他的刀鋒妹子開誠布公，“至少克普魯星區是保不住了，陸地即將沉沒，但我們船票有限，或者更干脆一點，這個星區只有五分之二的人能夠幸免于難……”

    “我只有一個問題，”刀鋒女王臉上看不出情緒，她只是用冷靜的語氣打斷了我的話，“假如這個力量真的如你所說那樣強大，可以摧毀整個宇宙，你們有能力消滅它嗎？假如沒有這個能力，避難還有什麼意義？宇宙滅亡之後還可能有人幸存？”

    旁邊的莉莉娜不屑地瞥了對方一眼︰“你的見識太淺薄了，第一，即使世界末日級別的災難，帝國也是有能力對抗的，而且我們的後備戰力中還有真神存在，偉大的女神自然有辦法搞定一切，第二，即使宇宙滅亡，能給你們避難的地方也多得是，你們眼中的宇宙只有一個，但帝國踏足的世界卻不計其數，大不了讓你們去另外一個宇宙避難。”

    莉莉娜的話讓刀鋒女王都一下子瞪大了眼楮，她在之前顯然沒想過“去另外一個宇宙避難”這樣高精尖的問題，但現在听起來，貌似這種不可想象的事情竟然屬于正常移民？

    就像莉莉娜的說法，這些一輩子沒離開過克普魯星區的土著們，見識太淺薄了……

    不過雖然提到了避難，那卻應該是最後才要考慮的選擇，畢竟這個宇宙中還包含了我們的地球……盡管按照我們現在的力量，要將整個地球都遷移到附近宇宙中也能辦到，但那樣一來，地球人可就真成了流亡者了，恩，而且規模達到七十億的群體穿越，我不知道這本書要走到那步得成什麼樣……

    讓雷諾等幾個外人離開之後，我們順利地聯絡到了叮當，後者雖然還呆在地球上每天過著游蕩在糖果山中的幸福生活，但對這個世界的異常已經早有所覺，此刻我突然用精神連接緊急呼叫她，小東西直接就傳送到了我面前——她甚至都沒問發生了什麼事。

    小小的綠色身影直接撲到臉上也嚇了我一跳，待把橡皮糖一樣的小不點從鼻子上揪下來之後，我才好不容易從“有刺客”的腦補中緩過神來。

    “阿俊!阿俊!阿俊阿俊!出事了!出事了!阿嚏”叮當被我提溜著翅膀吊在空中，一邊揮動著小小的胳膊細聲細氣地叫著一邊卻不由自主地打著噴嚏，“叮當感冒，食欲不振，失眠，牙疼，早起吃糖的時候還咬到了舌頭的說!這個世界要完蛋了啦”

    作為上帝你至少給我保留最後一點形象啊混蛋!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大氣地揮手召喚十萬天使或者干脆扔個耶穌出來拯救世界嗎？不要這麼毫無形象地在我袖子上擦鼻涕啊你這家養的傻蛋

    “啊!深淵爆發啊”當被我用力晃動半天才終于鎮靜下來的叮當听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發出了驚呼，“這下完蛋了這麼大的岔子，叮當一定會被扣光這個月的獎金的說!叮當已經沒錢了啊”

    ……世界末日僅僅是扣一個月獎金嗎？我應該感到悲哀嗎？還有，話說神族也會花錢嗎？叮當你的工資究竟都用來干什麼了啊？

    完蛋了，剛從世界末日的陰影中出來就要面對這麼排山倒海的槽要吐，心態一下子轉換不過來可真糟糕。

    “先別說這些，叮當你有辦法沒？作為世界的管理神，你在這個世界的力量應該很強大吧？這麼大的宇宙，現在只有一顆恆星受到污染，解決起來不是很容易嗎？”淺淺焦急地向叮當求證著，不過說實話，從一開始我就對手中這個小不點沒抱多大信心來著。

    “叮當是世界的管理神，可是管理神的權責也就是控制宇宙規律啊!深淵滅世這樣的事情，而且最初受到感染的還是一個已經不受宇宙規律控制的黑天體，叮當也沒有辦法啊”

    果然……

    這並不出乎我的意料，叮當擁有對整個宇宙完全的控制能力不假，但就好像一個人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當他腦袋上挨一槍的時候卻不可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不死一樣，叮當對宇宙的控制也是限制在宇宙自身不陷入混亂這一範圍內的，現在即將爆發的深淵風暴就好像射入身體的一發子彈，叮當能控制整個克普魯星區，卻不可能控制住一發外來的子彈——深淵才不听她的呢。

    “不過叮當可以讓深淵的污染暫時被固定在一個範圍內，恩，延緩腐蝕也可以，”經歷了一開始的慌張，叮當總算記起了自己的身份，開始努力回憶已經差不多全被自己扔給小學老師的各種法則知識，這次她總算沒從自己那亂七八糟的隨身空間里倒騰如山的筆記本和小抄，小不點女神盤腿坐在我手心上，表情嚴肅雙手環抱，總算有了那麼點上帝的樣子……呃，至少比她之前的形象接近點了，“假如全面修改克普魯星區的宇宙規律，或許這里會暫時獨立成另一個宇宙的說，然後就等著深淵力量全面腐蝕這個‘小宇宙’，等它們完全釋放出來之後再進行淨化，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呼，叮當真是太厲害了”

    叮當你好厲害，但是為什麼我現在只有點想哭的感覺呢？

    “這樣一來，克普魯星區就要整體放棄，難道不能讓這個範圍再小一點嗎？”

    淺淺臉上帶著無法接受的神色，按照叮當的說法，將克普魯星區劃分為泄洪區，放任深淵對它侵蝕，然後將整個克普魯徹底摧毀就是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這意味著什麼？

    將有數千億無辜生命，徹底毀滅。

    或許連珊多拉看來這樣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在她曾經的征戰中，類似的滅絕戰肯定沒少干，不過作為從小接受和平教育的地球人，這種決定太過殘酷了，即使是黑暗狀態的淺淺恐怕也會覺得不妥吧。

    而且身為生命女神，叮當現在是沒想到，可是等我們真要毀滅克普魯星區的時候，她能接受這個由引導的結果嗎？

    “將它們壓縮在克普魯星區已經是叮當能做到的極限了，再小的話……深淵力量有可能泄露出來的說，那樣一來萬一發現不及時可就糟糕了”

    “叮當，你能讓深淵污染的速度減慢是吧？”我想起了剛才叮當順嘴說的一句話。

    “恩，叮當可以修改黑太陽附近的宇宙規律，讓量子效應在那個區域暫時消失，然後將那里的光速設定為每秒十米，這樣一來深淵力量就不能瞬間擴散，而只能以每秒十米的速度慢慢泄露，不過這個過程最多持續三十天的說，否則會對世界造成不可修復的損傷的”

    這種事情你都能辦到？我應該說真不愧是GM大人嗎？

    “一個月時間，克普魯的住民能撤離多少？”

    珊多拉聳聳肩︰“你應該問他們自己——普羅托斯人擅長空間技術，而且全民皆兵，他們老祖宗留下的空間門也到處都是，對他們而言這種撤離應該可以實現，蟲族上下等于只有一個個體，讓刀鋒女王逃走就行，其他的蟲族全部放棄，但是人類……”

    姐姐大人接過話頭︰“這還是其一，其二，我們用什麼方法毀滅克普魯星區？這可不是一兩個星球，甚至消滅恆星系我們都很容易就能辦到，但這整個星區呢？和《星際爭霸》設定里可不一樣，這里可是相當于銀河兩倍大小的星系啊”

    叮當不等我們將視線投到她身上就連連擺手︰“叮當沒辦法的，叮當現在只會單線程操作的說，修改法則和毀滅星區一次只能執行其中一個”

    算了，上帝大人這次的表現已經很超出我想象了。

    理論上來講，要消滅一個銀河系級別的星系，常規的帝國艦隊是辦不到的，即使戰艦主炮威力再大，那也仍然屬于“常規兵器”，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絕對的法則兵器，可以讓世界都為之扭曲的法則兵器，甚至至少要能像叮當那樣扭曲整個銀河的宇宙規律才行，而且我們要的結果是徹底的毀滅，整個克普魯星區得像被珊多拉掃蕩過的餐廳一樣片瓦不留，而要達成這個結果，甚至引爆銀河的星系核都不一定能達到這個結果，我們上哪找這種規模的大殺器去？

    君臨者級三板斧同時開或許能辦到，但我們造不出來，恩，僅有的一個可能當做樣本的玩意還被我給炸掉了……

    正在我為沒有足夠強力的殺人越貨專用兵器而頭疼的時候，一個軟軟呆呆的聲音突然在精神深處響起，某個幾乎快被忘到異次元的發光體瞬間照亮了我的腦海︰“君主哥哥，我可以幫忙的。” 本帖最後由 llaakein11 於 2013-7-21 01: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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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熱啟動

    我一直覺得，某只呆貓天使唯一的價值就是用來賣萌的，恩，以及晚上出門給我當手電，但是真沒想到，這丫頭也有能發揮大作用的時候

    好吧，盡管不久前她還幫忙訓練了一大批渡鴉來著……

    關于我對這丫頭的印象只能歸于阿賴耶那嚴重遲鈍的腦神經以及脫線到極點的性格所致，她無時無刻不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讓我總是很難在遇上大事件的時候將這家伙的戰力放到考慮範圍內，也因此，當她說自己有辦法淨化整個銀河的時候差點把我的下巴驚掉。

    呃，已經驚掉了，因為淺淺正在旁邊心疼地幫我把下巴接回去。

    “阿俊，怎麼了？”

    發現自家弟弟一下子的表情變化，姐姐大人也關心地問道，然後我晃了晃腦袋︰“咱家台燈說她有辦法毀掉整個銀河。”

    說著，阿賴耶也從我的精神海中脫離了出來，伴隨著一個帶著柔和白光的女孩撲閃著雙翼從半空中降臨，某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晃蕩到艦橋上的天生小007立刻依依呀呀地歡呼著撲了過來。

    算了，我已經懶得找那些衛兵的麻煩了，小泡泡的間諜水平登峰造極……話說最近幾天西卡羅那混蛋找小泡泡該不會是打算用兩根棒棒糖把小家伙培養成明日的盜版女皇吧？

    我被這個糟糕的聯想嚇了一條，然後果斷決定把某個黑超大叔的活動範圍限定在小泡泡身邊三公里外。

    “啊”阿賴耶則是被突然撲過來的小泡泡嚇了一條，然後哧溜一聲躲到我身後，“君主哥哥小泡泡又來拔我羽毛了你快讓她離開啊”

    天使妹妹的聲音听上去都快哭出來了，話說剛才那個自稱有辦法毀滅一個銀河的規格外真的是你嗎？

    而且小泡泡你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啊讓赫赫有名的刀鋒女王每天過上蛻殼的苦難生活，數次險些將本宇宙的上帝當成零食吃掉，將普羅托斯的種族豐碑，神聖的聖母艦當成了自己房中的玩具，現在又把一個貌似能毀滅銀河的強大天使嚇到語無倫次，難道這本書真正的主角其實是這個踮著腳才能自己爬上床的小不點嗎？我說原本的設定里這應該不是女主文吧混蛋

    胸中澎湃著滔天的吐槽感，我還是用兩個巧克力棒將小泡泡成功地哄走了，然後一眾帝國領袖圍著一個無限能源的台燈求真相。

    面對我們熱切的眼神，阿賴耶立刻緊張起來，然後飛快地看了潘多拉一眼，低頭說了兩個字︰“仲裁……”

    潘多拉微微一呆，微不可查地點點頭，珊多拉則露出恍然大悟和一點點感興趣的神色，我和淺淺等人依舊迷茫中。

    “世界仲裁機關，”珊多拉看到我臉上的困惑表情，立刻代為解釋道，“你手下擁有三個仍然可以運行的世界仲裁機關，假如啟動這個系統，一切就都解決了。”

    世界……仲裁機關？

    這種規格外的東西？

    我從一開始就沒往這方面想

    當然，我是知道這種可以干涉世界法則的終極系統的，阿賴耶本身就是世界仲裁機關的一部分，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有動用它們的一天，一來，這種東西實在聳人听聞，它的原理和用途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常規想象力，就好像突然給了淺淺幾千個億這丫頭的人生目標仍然會徘徊在三室一廳一樣，你一下字給我個世界管理權我也憋不出“要有光”這樣蛋疼的三個字，二來，由于帝國沉睡時間過久，包括阿賴耶在內的仲裁三賢者事實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受損，在當初蓋亞和我聯絡的時候就提到過這點，也因此，從一開始我就沒將這個體系列入可動用的範圍內。

    “仲裁模式的話，現在已經差不多自我修復完成了，”阿賴耶用她特有的軟軟的聲線說著，“蓋亞由于一直留在母星，借助那里的條件，她最先完成了整修，然後是我，因為我是能量體，在君主哥哥的精神海中恢復速度僅次于在母星上，所以現在也達到了再度啟動仲裁模式的條件，最後是潘多拉……君主哥哥，潘多拉也是世界仲裁機關的……”

    “哈？”我這一下驚呼可是毫不壓抑，靠得最近的淺淺都一下子讓我給嚇了個趔趄，結果就是後者上來給了我一脖子的牙印，至于另一邊的潘多拉，貌似我的反應讓小丫頭很不滿意，她的頭槌差不多已經達到瞬時沖力三噸左右了……不過我是真的震驚啊

    潘多拉，這個滿腦子硝化甘油，血管里都流著氦3，晚上說夢話都在宣讀征服者宣言的軍國分子，竟……竟竟竟然是世界仲裁機關？話說她能做出除了宣戰之外的任何沖裁提案嗎？

    “君主哥哥，蓋亞傳給您的第二批資料里好像提到過這些的……”

    阿賴耶不知道應不應該提醒我，不過最後還是小心地低聲說了一句。

    我吹口哨，望天——那份資料光目錄就兩個G啊混蛋你讓我怎麼看的完吶

    “朝夕相處了這麼久，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妹妹就是世界仲裁機關，阿俊你真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元首……”珊多拉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撫額長嘆，現在更是滿臉崩潰，“我們每個人都知道這事，還以為你也知道呢”

    “額，是嗎……”我尷尬，我郁悶，我特想給地上鑽個窟窿進去躲到下個千禧年去

    無奈之下，珊多拉又給我緊急惡補了一下關于世界仲裁機關的知識，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系統進行仲裁時的最高守則問題，這也讓我明白了為什麼看上去絕對跟公平冷靜睿智沾不上邊的蘿莉將軍竟然可以擔任如此重任。

    簡而言之，就是絕對的邏輯化思考模式，世界仲裁機關是可以在兩種模式下進行思考的，一種是他們平常的使徒形態下，就好像阿賴耶的台燈形態，蓋亞的投影形態，還有潘多拉的矮冬瓜形態，在這種形態下她們遵循自己的人格行事，用自己的習慣思考，行動充滿了主觀性和感情性，而她們的第二形態才可以被稱之為世界仲裁機關︰純邏輯的判斷機器。

    在那種形態下，她們化身為巨大的天體要塞（能夠擔任世界仲裁機關的希靈使徒，榮耀形態是入門條件），將自身的精神乃至靈魂都融入其中，她們仍然保存著正常的記憶和人格，但思考模式卻進入了純邏輯狀態，僅僅依靠一系列復雜而完善的是/非判斷機制來決定自己的行動，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熱血如潘多拉也可能做出和平解決某事的決定，傻蛋如阿賴耶也可能制定出完善的管理規劃，我稱之為熱血傻蛋補完狀態……

    但這里出現了一個問題︰啟動仲裁的話一共需要三個星體要塞，阿賴耶和潘多拉在這里到很容易辦到，但是蓋亞呢？

    她遠在不知道跨了多少道世界屏障的另一個世界啊當初強悍如潘多拉都需要用盡能量才能完成一次那種規模的單向傳送

    “主要的問題倒不是距離，”潘多拉靜靜地說道，“時空管理中心已經啟動，我們和母星之間的運輸可以進入正常化了——哥哥，我向你提交過這個報告的。”

    潘多拉的語氣中帶著嚴重的委屈，我在一圈人的圍觀下表示汗顏。

    呃，等等，既然母星運輸已經正常化，為什麼不見蓋亞過來呢？我記著有一次和她聯絡的時候，她還提起過十分羨慕能留在我身邊的潘多拉她們來著。

    “第一，蓋亞是現在母星唯一的管理者，她的離開將削弱母星力量，第二，蓋亞……離開母星非常困難，她情況很特殊，已經無法輕易離開那顆星球，那需要相當麻煩的過程。”

    潘多拉的話引起了我的好奇，無法離開母星？這是什麼原因？

    不過看到就連一向笨笨的阿賴耶都露出了不想談論這個話題的表情，我還是強行壓制了心中的疑惑，開始討論組成仲裁機關的難點，其中最大一個就是︰既然蓋亞無法離開母星，我們怎麼建立三星體系？橫跨無盡虛空的話，仲裁機關應該會失效吧？

    “我們可以把你的母星拉過來。”珊多拉輕輕一拍手心，用不容置疑的自信說道。

    “你開玩笑吧？”我失聲驚呼，將一顆行星從一個宇宙傳送到另一個宇宙，假如是相鄰的平行空間還好說，但你知道我的母星和這個宇宙相隔多遠嗎？幾乎能讓潘多拉累吐血的距離啊

    “很簡單，時空管理中心負責在克普魯星區打開一個能讓整個星球通過的空間裂縫就可以，至于將星球傳送過來的出力——交給叮當。”

    “誒？”正忙著在我兜里翻騰糖果的小東西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立刻好奇地探出頭來，臉上還沾著巧克……口胡你在我兜里開吃啊

    “對世界的界限進行設定，這應該是你的工作範圍吧？”

    珊多拉微笑著，伸出手將吃的滿臉都是的小東西從我兜里提溜出來，後者抱著胳膊冥思苦想半天，然後恍然大悟︰“啊原來這是叮當的工作啊”

    我明顯地看到，莉莉娜的身影一瞬間就蒼白化了。

    給這麼個上帝當代言人，你真是比耶穌還苦難重重啊丫頭。

    經珊多拉提醒，叮當總算想起了自己還有什麼功能，而我也再次震驚于星域神族這幫GM的bug。

    世界是如何被界定的？

    我們都知道，虛空中沒有空間和位置的概念，兩個世界的“距離”與坐標無關，而僅僅取決于眾神制定的某個數值，為什麼銀河系和半人馬座屬于同一個世界範圍？為什麼魔禁世界中不能有第三新東京市？這個界限以世界屏障體現，但卻是被眾神設定的某個“虛擬地址”所決定，就好像硬盤里的分區一樣，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卻鐵一般地將數據劃分開來，而叮當利用自己世界管理神的權限，就可以通過劃分世界界限來將某些世界之外的東西劃分到自己的世界名下——當然，僅限于兩者都是自己名下的世界或其中一個世界為無主狀態，否則在未經他人同意情況下進行世界劃分將以擾亂世界治安罪判處罰金一千元或拘留十五天……

    這個過程就好像利用工具通過改寫硬盤分區信息，將原本屬于D盤的數據劃分到E盤一樣，當然，真正操作起來復雜很多，不過對叮當而言似乎並不是問題，她從阿賴耶手中得到了可以被神族識別的世界代碼，然後讓我暫時放棄母星主權，下一步就是由我們上帝大人將這顆母星劃分到自己的世界名下，再由我重新恢復對母星的主權，命令這顆母星從克普魯星區的空間裂縫中進入這個世界——在這一系列操作中，我們就成功避開了世界法則關于居民自留地的限定……

    我覺得叮當不搞房地產倒賣真是太浪費了，而且這小東西對鑽法則的空子貌似充滿了令人遠目的興趣……

    總感覺我們已經無形中變成了在眾神眼皮子地下倒賣黑地皮的不法分子呢，而且我們還找了個神族當幫凶……

    我決定將這件听起來就跟合法不沾邊的事情交給阿賴耶和叮當兩個專業人士進行，塔維爾則負責在影子城市啟動了時空管理中心的空間割裂系統，雖然有叮當在政策上幫忙，但畢竟讓一顆星球那麼巨大的東西穿越虛空，對剛剛正常運轉的時空管理中心也是頗有考驗的。

    然後就是如何“淨化”克普魯星區的問題，一個被虛空能量、希靈科技、眾神殘余力量來回levelup了好幾遍的深淵之門，一旦爆發出來絕對能讓整個星區每個原子都浸透深淵的暴力因子，也就是說，克普魯星區連一個原子都不能留下，甚至可以說，這里連時間和空間都得被篩好幾遍才可以，這已經上升到了法則的層面。

    普通的武器可以將一顆星球炸成碎片，炸成粉末，甚至蒸發成氣體，乃至轉化成能量，但不論怎麼做，這種毀滅都是表面上的，這顆星球曾經佔據的空間還在，它的歷史還在，它在時間長河中的分量還在，而這殘存的任何一點，都有可能成為深淵躲避的角落。

    “熱啟動。”

    面對我提出的問題，潘多拉用她特有的言簡意賅回答道。

    我淚目︰不就是剛才听說你是仲裁機關的時候驚訝了一下嗎？有必要到現在還生悶氣啊？照顧一下你哥哥那凡人級的智商會死啊！！

    我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珊多拉，後者早就做好了給我們一幫文盲講解的準備，連潤口用的紅茶都泡好了。

    話說紅茶到底是哪來的啊混蛋就算是為了響應劇情你也給我有個泡茶的過程好不好

    珊多拉完全無視了我內心掀桌的沖動，而是輕輕抿了一口紅茶，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熱啟動，那是帝國輝煌時代，用來深度淨化世界的方法之一。”

    “世間萬物，不論物質還是能量，甚至空間時間，乃至維度，它們都是以什麼形式存在的？”

    “不知道。”我和淺淺、姐姐毫不猶豫地搖頭，滿足了吧？內心那點炫耀感滿足了就趕緊給我接著說啊你這吃貨女王

    “從法則層面來講，是因‘存在性’而存在，從技術層面來講，是因‘屬性’而存在，就這麼簡單。”

    “舉個例子，一個鐵球，因它有質量，我們感受到它的沉重，因它有硬度，我們感受到它的沉重，因它有強度和結構，我們感受到它的觸感，還有它的體積，溫度，顏色……這一系列的屬性構成了‘鐵球’這樣的東西，在我們的眼中，它就相當于存在于世界了，那麼現在讓我們將這個鐵球拿走，僅僅留下這一系列屬性——假如這可能的話——根據這些屬性，我們是不是能判斷這個鐵球存在？”

    “我想到了魔禁世界中的……風斬冰華。”

    “唔，可以這樣說，它們很接近，”珊多拉對我點點頭，“一系列憑空的信息構成了存在的特征，但風斬並不完善，她還缺少很多信息，因此她的存在還是虛幻的，這個我們先不討論，現在讓我們將這個過程反過來思考一下，給你一個鐵球，然後我抽走它的質量……”

    珊多拉帶著微笑，一點點引導著我們的思路。

    “抽走它的體積，它的密度，它的溫度，顏色，觸感，強度，所佔據的空間，所具有的歷史，一切可以用來描述這個鐵球的東西，我全部抽走，現在，阿俊你覺得這個鐵球還存在嗎？”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它存在？

    你憑什麼認為它存在？代表它的所有屬性都已經消失了，你無法感受它，無法測量它，甚至在世界本身看來，一個已經無法和外界發生任何信息交互的物體也是不可能承認存在的。

    但是它消失了？

    你只是無法觀察到這個鐵球而已，或者說，僅僅是這個鐵球已經無法對外界的任何觀察產生信息反饋，就此認定它已經消失，是不是太唯心了點？

    “這個問題困擾了不少哲學家呢，”珊多拉輕輕抵著自己的嘴唇，“但最後，我們得到了答案︰鐵球確實消失了，在構成其存在性的信息全部消失之後，它便從任何一個維度上蒸發掉了——一個無法產生任何信息的‘東西’，本質上就是不存在的。”

    “而熱啟動，就是基于這個原理。” 本帖最後由 llaakein11 於 2013-7-21 01:58 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