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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091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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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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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7 01:49:47
第七百三十九章 虛空的秘密

那個被我戲稱為混元體生命的小女孩情況確實罕見,現在的她,仍然有著人類的部分身體結構,但體內的能量系統卻按照希靈使徒來設計,同時卻還擁有神族的部分力量,這讓她幾乎無法被劃分成任何一個種族——或許最高生命女神可以考慮從靈長類生物里面專門給劃出一綱來,就起名叫汐言得了。

原本按照希靈使徒的一般邏輯,擁有帝國的烙印,就是帝國的財產,那個叫做汐言的女孩身上整合了幽能,她就理所應當必須聽從帝國的命令,不過這顯然沒有考慮到對方作為一個自由人的人權問題,假如是珊多拉的話,或許會理所當然地給汐言一個帝國軍事編號,命令她去軍隊報到,但我考慮了一下,還是讓那女孩自己選擇怎麼生活的好。

汐言對我的決定顯然有點意外,直到互相道別的時候,她還在懷疑地上下打量著我和姐姐大人,而且讓人遺憾的是,直到最后,我還是沒能扭轉那倒霉孩子對我的“大叔”稱呼。

和那個女孩的認識算是個小小的插曲,但卻讓我產生了更多的思索,那就是:這種事情會是個特例麼?

回到會客廳之后,我將潘多拉姐妹倆摁到了椅子上,然后和珊多拉提起了那個名叫汐言的小女孩的事情,后者對一個擁有幽能的陌生人顯然不怎麼在意,但對帝國遺產卻很上心,而且她也說出了我在思索的事情:

“舊帝國崩潰之后,顯然留下了數不盡的遺產,戰艦,哨站,殖民星球,還有邊遠地區的探測器之類,一個跨虛空文明能留下的東西數量是驚人的,帝國崩潰不可能把所有那些遺跡都抹消掉,它們現在就在虛空的某些角落和某些邊遠世界游蕩,有一些甚至可能還可以運轉——這些遺產可能讓一個文明突飛猛進地進入高端行列,也有可能引發巨大災難。”

這就是汐言的事情給我們帶來的新思索,某個冒失的神族用一座帝國基地制造出了一個編外希靈使徒,至少那座哨站等于是可控了,但剩下的呢?還有無數座哨站散落在千千萬萬個世界中,它們中哪怕只有百分之一還可以運轉,就是一顆顆不定時炸彈。

“類似的事情恐怕並不是沒發生過,”始終沒有開過口的黑暗女神突然輕聲說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的哨兵曾經匯報,有世界突然爆發空前戰爭,整個文明頃刻滅絕。隨后趕到的戰斗小隊發現了疑似希靈科技的東西,但類似的匯報只有兩三起,沒有參考意義。”

“可能是哪個文明發掘到了帝國遺跡,錯誤地將里面的武器用于內戰。”珊多拉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並不意外,地球上也發生過奧林匹斯組織那樣的事件。”

怎麼說呢,這就相當于給戰國時代的每個諸侯二十多個大伊萬,讓稚嫩的文明掌握末日武器從來都是最大的群體謀殺,還在內戰階段的低級文明根本拒絕不了帝國武器的強大威力和魅力,他們中總有瘋子會讓幽能炮的光芒閃耀在自己頭上——五歲那年淺淺學會了用水果刀便是個慘重的教訓。

經過短暫的討論,我和珊多拉一致決定,時空管理局的日常工作增加一條:在自己的世界隨時警惕不正常的科技大爆炸,一旦哪個國家突然掌握了超出某個閾值的科技力量,就要在最短時間內確定是不是有人發掘出了帝國遺跡,管理局的特種部隊將負責回收那些遺產。

這是汐言的事例給我們提的醒,也算來神界得到的小啟發之一。父神找我們所要溝通的主要就是最近墮落者異常的行動,在這方面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敲定了一些日后共同行動,尤其是在影子城開放一個神界傳送門的細節之后,我和珊多拉決定告辭離開,順便讓潘多拉去把莉莉娜她們幾個已經玩瘋的小家伙找回來,但在離開之前,父神的一句話讓我留了下來:

“朋友,隨我來,有些事情應該告訴你本人。”

似乎墮落使徒的行動只是父神邀請我們來神界的原因之一,他的另一個目的,是要告訴我某些東西。

當珊多拉領著大大小小一家子離開父神殿之后,父神領著我向神殿深處走去。

這里是一道非常幽深的長廊,入口處有多一倍的衛兵在把守,或許說明了它的不同尋常。走廊里只有我和父神兩個人的腳步聲在回蕩著,冰蒂斯和叮當都沒有跟過來。

我們已經在這條逐漸向下延伸的長廊中走了十分鐘之久,父神仍然是一言不發地在前面帶路,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打破沉默,也就暫時在后面無聲地跟著。身后,走廊的入口已經消失不見,甚至連個光點都看不到,這說明這條走廊可能是微微彎曲的,而在前方,漫長的通道還看不到盡頭。走廊兩側的墻壁上一開始還能看到父神殿隨處可見的精美壁畫和浮雕,但越往里面深入,墻壁上的東西就越少,現在已經只有光禿禿的白色石壁和升騰著白色火焰的火炬,我感覺自己可能已經離開了父神殿的核心區域,現在隨著這條走廊進入了某個特殊的地方,神殿的建筑特征逐漸消失了——仿佛走入了一座古老的墓穴。

“知道什麼是深淵麼?”

耳邊突然響起了平和的聲音,我意識到父神終于開口了。

“毀滅意識?”我回憶著從珊多拉那里得到的知識,“某種不屬于物質也不屬于能量的東西,存在的本質就是毀滅,將一切有序的東西引導向終結,類似意志,卻比意志更加精純。多元宇宙最危險的東西,無形無質,傳播迅速,源頭不明,但似乎跟虛空有關。”

“恩,對你們而言,這個答案已經足夠了。”

父神低聲說道,而此時,我們終于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仍然是那種不知如何形容的距離感,仿佛是一下子到了目的地一樣,我們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廣闊空間,而身后的走廊已經看不到了。

眼睛努力適應著周圍的陰暗光線,但還是什麼也看不清楚,甚至自己已經熟練的精神力探查也毫無所獲,這片可能是“大廳”的地方阻止外來人以任何方式觀察它的真實面目,視線和精神力都被屏蔽掉了。

“要有光。”

父神說道,于是我終于看清了這里的情況。

這根本不是什麼大廳,甚至不是室內空間,我們現在站在一個半徑數百米的圓形露臺邊緣,這個巨大的圓形場地中央微微凹陷,向外則是一級一級十幾米寬闊的梯狀平臺,每層平臺的落差大概有一米上下,這讓它看上去很像古代的競技場。圓形場地邊緣是一圈整齊排列的巨石柱,每根巨石柱的間距都相等,而其高度則在百米上下,石柱上方是一段一段破碎且隨機漂浮著的弧形石塊,這些巨大的石塊偶爾會漂移著組合起來,形成一個和下方“競技場”半徑相仿的巨型圓環,但那只是一瞬間,在我觀察的幾分鐘里,它們大部分時間都在高空漫無目的地游蕩著,看上去仿佛失去重力的太空殘骸。

而整個場地則漂浮在一片荒涼的空間中,除了我們腳下的圓形“競技場”之外,四周空無一物,只有冰冷死寂如同太空的黑暗,籠罩著這個平臺。

我好奇地看著這個古怪的地方,不明白父神帶自己來這里意欲如何,它看上去是個獨立空間,四周無邊的黑暗干擾了自己的感知,讓我無法精確獲悉自己目前的空間坐標,不過和精神鏈路的鏈接仍然暢通,反饋的信息告訴自己,現在仍然是在神界的某個空間。

“看看那些東西,”

父神笑著說道,伸手指了指那些巨大的石柱,“它們組成了屏障,讓外面的虛空和這里的秩序互不侵擾,在這個平臺里面是絕對安全的,但離開這層屏障,就直接進入虛空了。”

我驚訝起來,原來外面那漆黑深沉的空間並不是宇宙,而是虛空,但它看上去和自己曾經見過的虛空似乎不太一樣,太過平靜,父神或許用某種手段壓制了它們。

“感覺這里怎樣?”

父神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我莫名其妙地撓撓頭發,“什麼怎樣?這地方看著挺荒涼的,太空曠了,而且懸浮在虛空中的東西總讓我覺得不太踏實——一會你回去的時候可記著帶上我啊!”

父神表情微妙地一僵,不過還是無所謂地笑了笑:“確實很荒涼,但要在虛空中制造出秩序而不產生深淵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沒辦法像雕琢一個世界般讓這里變得更加宏大。這座虛空王座曾花費了我很長時間,不過它確實成功了。在這個絕對不會被侵蝕的地方,我們可以安全地做很多事情。”

我一瞬間有些發懵,直到幾秒種后才醒悟過來:對方即將提到深淵的真正秘密!

“跟上來——這里是我的試驗臺。”

不過在自己開口詢問之前,父神便自顧自地向前走去,一邊解釋著這個地方,我只能緊隨其后,“很多世界模板和原本不存在的秩序就是在這里誕生的,我被認為是全知全能,但這並不意味著身為父神就不需要思考和嘗試,現在我要讓你看看,虛空中的真相。”

話音落下,圓形的巨大場地中央突然出現了隱隱約約的扭曲,仿佛光怪陸離的肥皂泡般,在平臺上空數米高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不甚清晰的球形,父神就站在這個球形旁邊,顯然這是他在控制。

“這是什麼?”

即將接觸巨大的奧秘讓我感覺有些心潮澎湃,但還是努力平靜下了心情,全神貫注地看著上方那直徑十幾米的球體,我感覺它蘊含著巨大的能量,但那不是自己見過的任何一種能量,而且即使是這種模糊的感覺也是時有時無,根本無法把握。巨大的球體從外形上看如同一個色彩很淡的肥皂泡,內部有渾濁的顏色在緩緩扭曲,還有微弱的,不敢確定是不是真正存在的閃光浮現,看上去,就好像某場大爆炸瞬間的靜止全息圖一樣。

“這只是個模擬,但已經蘊含了全部細節,你所見到的,是世界誕生的終極瞬間,”父神淡淡地解釋著,空氣中的球形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這是一個信息泡,處于時間誕生的中間態,在一個你所無法理解的瞬間之前,它是一片混沌,信息龐雜,萬物不存,是虛空中一個毫不起眼亦無大小輕重的點,就好像剛才消失的狀態一樣,而在那個瞬間之后,秩序就誕生了,信息猛然被釋放出來,出現條理,清晰可辨,一切都進入了可以被描述的狀態,物質會在另外一個瞬間之后誕生,形成最基礎的實體,跨越了虛無的界限之后產生質量,時間也在那個瞬間開始滴答作響,新宇宙的第一聲啼哭中——”

暗淡的圓球突然爆發出斑斕的色彩,在一個無法描述的瞬間猛烈膨脹,光輝燦爛的火焰如同迎面而來的巨浪般席卷而來,世界誕生的大爆炸將自己籠罩其中,目力所及僅有無窮無盡的彩色洪流,世界最初的光,世界最初的物質,世界最初的秩序和描述,這些有形或無形的東西包圍著自己……在茫然無措中,我猝然發現,自己已經成了這場驚濤駭浪中顛簸不定的孤舟,周圍的一切都在瘋狂演化著,進行著從零到一的輝煌征程,創始的閃光令人眼花繚亂,緩慢而遲鈍的自身在這場驚天工程中無所適從。

一只手突然拍在自己的肩膀上,父神重新出現在我身旁,而四周風起云涌的演化圖卷也隨之瞬間靜止下來,就好像全息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有人按下了暫停鍵一樣。

炫目的云霧在四周形成了初具雛形的團塊,明亮的閃光如同鑲嵌在這些團塊上的無數碎鉆,最初的星云和巨類恒星在這個混沌初開的宇宙中閃耀著太初的光芒,盡管這僅僅是一個演示用的模型,它們仍然盡職盡責地釋放自己那可能只夠維持一瞬間的閃光。

宇宙的第一秒就這樣過去了。

“世界誕生了。”

父神低聲說道,仿佛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孩子。

“很壯觀。”

我由衷地感嘆,試圖從剛才的一幕中抓住什麼東西,父神讓自己看這樣的場景肯定不僅僅是為了給客人放一場全息電影,他在向自己展示某個秘密,某個只有在世界誕生的瞬間才會被揭示的東西,但很令人遺憾,最終我什麼也沒想到。

“確實很壯觀,”父神點點頭,“無論任何形式的創世紀,都要經歷這樣的過程,它可能以各種形式表現出來,但最終,都應歸結于一次信息泡的質變,希靈使徒也掌握創世紀了的技術,他們制造出了人工奇點,並可以讓新生的宇宙大致按照自己的設計來演變,但那種技術仍然跟這個殊途同歸——好吧,我們不是討論這個的。我想問的是,你有沒有發現,在創世紀的那一瞬間,就在從零到一的那一刻,有什麼東西消失了?或者說,隨著世界的誕生,有什麼東西……被排擠掉了?”

我認真地思索,努力地思索,一把一把地往下捋頭發地思索,最終還是只能攤手認輸:“您明說吧,我想不出來。”

父神似乎早有所料(?!)地笑了起來:“很誠實,你沒有拿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來挽回面子。這涉及到虛空的本質。我們都知道,虛空是包容一切的,它是萬事萬物的起點和終點,各種對虛空的探索都表明,這是一個絕對‘無’的境界,它沒有長短、大小、輕重、冷熱,沒有任何可以被描述出來的量,它永遠位于概念誕生之前的狀態……但假如虛空真的是這樣,世界是從哪誕生出來的?”

“從零到一的創造,這句話本身就揭示了某樣東西:我們至少需要個‘零’,才能創造出一。”

“虛空就是這個所謂的‘零’,它的虛無就是世界誕生的原材料。”

對方說完這些艱深難懂的東西,給了我幾分鐘時間來理解,然后才繼續解釋:“世界從零中誕生,其實是在打破一個‘均衡’狀態,在實際的世界中,這種均衡隨處可見,物質出現了,就會有反物質,能量出現了,就會有暗能量,時間在向前滾動,‘現在’便會不斷變成歷史,一切都遵循創世紀時候的唯一平衡,那就是萬物歸零。這種趨向在最初促使世界演化至繁雜,最終令宇宙自然走向終結,可以說,這種趨零性減輕了虛空中誕生世界時的‘陣痛’,但惟有一個平衡,自世界誕生之初便注定無法彌補,這個致命的平衡漏洞,就是深淵。”

父神說著,彎下腰去將手伸進一片靜止的星云中,后者立刻繼續演化,並迅速產生了連鎖反應,光輝的洪流再次于四周洶涌奔騰,無數星系正在眼前茁壯成長。

“我知道人類的哲學家在思考世界的時候有過這樣一種說法:世間萬物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人知道的,一部分是人不知道的,在人的嬰兒時代,未知的圈子占據了整個世界,但慢慢的,人所知道的部分就會成長起來……那麼對于一個真正全知全能的人,他不知道什麼東西呢?”

父神突然拋過來一個問題,讓自己猝不及防,四周的景象已經是星河閃耀,我卻愈發茫然。

“他不知道的那個問題是:自己究竟還不知道什麼。”父神用非常嚴肅的表情說道。

我頓時啞然失笑:“這問題不是扯……”

話說到一半我已經說不下去,自己似乎想到父神的意思了。

“就是這樣,當一切都變成已知,那麼是否還存在一個未知便成了最終極的問題,這個問題會永遠處于悖論中無法解答。而世界也是這樣,當宇宙萬物都演化完畢,萬物進入平衡狀態,就必然會出現一種打破平衡的東西,這種打破平衡的東西,其實就是世界誕生之后的殘渣。

虛空是平衡的,萬物對應,因此萬物皆空。當長的概念產生,就會有對應的短,當熱誕生,就會有冷的定義,這種互相抵消就是虛空遵循的最高法則:萬物終將歸零。剛才那個悖論也是一樣,對‘全知全能’四個字而言,‘尋找到一個無解的問題’就是令‘全知全能’四字抵消為零的東西。”

或許我可以把這稱為法則層面的相對論?

四周圍輝煌燦爛的宇宙星空已經演化完了一個周期,星星明顯稀少了很多,星云暗淡,再也看不到新的恒星出現了,一片片巨大的空洞出現在這個生命短暫的宇宙中,預示著黃昏已經到來。

“神界有一種玩具,被叫做平衡塔,那是一種非常簡單的小玩意,其實就是一系列的天平,堆疊起來形成復雜的結構。最小的天平上放兩個一樣重的砝碼,稍大的天平則在一邊放個小天平,另一邊放個大砝碼,再往后是更大的天平……世界就是一座小天平,它的兩端放著世界上所有的物質和能量,而這讓它的指針可以始終指在零上,而虛空則是更大的天平,它的一端放著世界,一端……放著深淵。

當然,從信息量上來講,深淵無法和一整個世界相提並論,但從威力上講,一點點深淵就足夠摧毀整個有序宇宙,當它們以這種概念被放在虛空天平上的時候,指針就停在零上了。

世界的殘渣,這就是深淵。”

身邊的宇宙星辰在逐漸熄滅,如同電力不足的彩燈般一個個變成昏黃,然后冷卻下來。

“每誕生一個世界,就會產生足以毀滅一個世界的深淵,通常情況下這份毀滅力量被隱藏在虛空深處,當其所對應的世界消亡(比如宇宙因熵值增加至極限而熱寂)之后,這份深淵也會由于虛空的歸零定則而一同消亡,以此,有序世界和深淵便維持在一個平衡狀態。”

眼前最后一顆星辰也宣告熄滅,輝煌片刻的宇宙化成了冰冷死寂的靜湯。

“但偶爾,它們會泄露出來,沾染一個正常的世界,就如那個打破了‘全知全能’的終極問題一樣,盡管深淵本身的信息量比起整個世界而言小的可憐,它也足夠摧毀整個世界,讓一切都陷入混亂。”

四周的宇宙演化終于徹底終止了,身邊的景象重新變成了空曠死寂的圓形露臺。

“一個問題,就能摧毀‘全知全能’,一份殘渣,就足以破壞整個世界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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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7 01:50:07
第七百四十章你的秘密

父神的講述終于告一段落,但龐雜的信息仍然在我的腦海中不斷回蕩,關于虛空、世界、深淵的糾纏關系讓人頭暈目眩,最終,我只能頭暈腦脹地將它們歸攏成了一個簡單的模型。

虛空就是一塊完整的石材,世界則相當于一個雕塑,深淵則是雕琢過程中落在地上的碎石,碎石本身沒什麼,但它們一旦重新覆蓋在雕塑上,雕塑也就不再是雕塑了——等同于給維納斯安上胳膊。

這些世界殘渣其存在本身就意味著宇宙的終結,一旦深淵和正常世界互相接觸,秩序崩潰,萬物歸零。

當這個過程發生的時候,虛空中激蕩起的、名為有序世界的漣漪會在短時間內被強行抹平,而深淵感染之后所產生的世界變異現象,充其量只是漣漪被抹平的過程中所產生的亂波,就好像兩個相位相反的電波在互相抵消的一瞬間所產生的干擾紋一般。

虛空在有序化發展的過程中產生了深淵,后者和有序世界接觸又會令秩序重新“歸零”,原來這就是這個模型最終極最簡單的答案,多元宇宙中最大的災禍,原來本質上僅僅是個無法控制的格式化命令而已。

“既然深淵產生的真正原因是這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呢?”

我有些不解地問道,倒不是出于抱怨,只是感覺如此重要的情報父神竟然始終沒有告訴自己的盟友,有些不可思議。

“對舊帝國而言,知道這些意義不大,”父神搖了搖頭,“以當時希靈文明的力量,對這個事實根本毫無辦法。即使知道深淵是怎麼來的,他們又能做什麼?虛空產生秩序,秩序產生世界,這個過程同時產生深淵,這是一條近乎無解的鐵律,就好像想要定義冷的概念,就必然會存在熱作為對應一樣。無人可以阻止它們誕生,連眾神都辦不到。深淵仍然會不斷生成,世界仍然生滅交替,戰爭還會持續,而你們不過是知道了一個看上去至關重要,實際上產生不了任何實際利益的情報而已。對效率至上的舊帝國,這種情報根本沒用。”

我頓時無言以對,父神對舊帝國的了解還真是深刻,深深知道一幫“價值至上”的愣頭青會將自己的話當成什麼樣的耳旁風。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些情況我也是最近幾萬年才研究出來——當我想要告訴你們這些的時候,希靈帝國已經消失在虛空中了……別露出那種表情,我並不是全知全能的,要不戰爭早結束了。”

“咳咳……虛空中到底有多少深淵?”

我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努力轉移話題。

“不多,正好足夠將所有多元宇宙全部湮滅的量而已。”父神回答的云淡風輕,卻讓人一腦門子冷汗。

“不用緊張,確實不多,”父神笑著說道,“還是之前的那個例子,只需要一個無解的難題,就能打破‘全知全能’的神話,誕生世界之后所產生的深淵和整個宇宙的信息量比起來,確實是那樣懸殊的比例。它們只是一小段危險的資訊,雖然擁有摧毀整個世界的威力,但在感染擴大之前,它所包含的信息恐怕還比不上一片樹葉。作為世界演化之后的殘渣,深淵是不可能成為龐然大物的。”

混亂的深淵和有序的世界比起來,不是那種正反物質之間一比一的關系,前者只是世界在有序化之后留下的殘渣。非要嚴格來講的話——它們就相當于足以引起系統崩潰,因而在編寫系統的過程中被一個個剔除出去的邏輯錯誤集合,一個系統可能擁有成千上萬單位的信息量,而其中會產生致命錯誤的信息可能只占萬分之一,在創世紀的過程中,這些錯誤信息被當做殘渣排擠出了世界系統,成為潛伏在虛空某個層面的深淵。對世界而言,沒有了這些漏洞,系統才能正常演化、運行。

但這些漏洞一旦被注入世界,哪怕它們只是再微小的一點信息,都足以致命。

“你也說了,只要一小點,世界就完了,”我苦著臉聳了聳肩,“而且完蛋的不只是世界,只要是從虛空中誕生出來的東西,面對深淵必然沒轍,它是跟世界一塊演化出來的玩意,虛空之下,萬物之上,萬一那麼多深淵全部暴動起來,多元宇宙不就完了?”

“但是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父神斬釘截鐵地說道,“深淵會在虛空深處蟄伏,遠離其所伴生的世界,這是秩序對非秩序本能的排斥性。它們無法大規模地感染有序世界,因為世界湮滅的過程中深淵本身也會逐漸衰弱,可以說,多元宇宙和深淵之間呈現出的是百分之百的平衡態勢,而星域神族,希靈帝國,休倫神族,還有其他和深淵對抗的高等文明則是干擾這種平衡的外力,我們的行動打破了平衡,讓深淵和多元宇宙的對抗中始終處于被壓制的狀態,所以被深淵摧毀的世界始終是多元宇宙中的小部分。”

“但我們也無法真正消滅深淵,對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甚至更糟糕一點,我們不但無法消滅深淵,而且還在一定意義上充當著深淵的催生者。我們創造世界,培養生命,在原本為‘零’的虛空中不斷制造秩序,這在壓制已有深淵的同時也不斷催生著新的深淵。這是一個無法終止的死循環。”

“假如神族不再創造世界……”

我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起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但我的想法是,反正制造多少世界都等于同時增強有序世界和深淵雙方的力量,那就等于在做無用功,所以干脆停止創世紀,回家休假曬太陽多好?

“即使神族不再創世紀,虛空仍然會不斷誕生新世界,”父神果然搖了搖頭,“而且虛空自己誕生的世界穩定性更差,更容易受到深淵的感染,相比之下,神族創造世界的過程中雖然無法避免深淵產生,卻因為每一條法則都經過了精心設計,而可以讓世界擁有更高的抗性,這樣一來,雖然我們無法改變數量上和深淵的相持態勢,卻可以從質量上逐漸占據上風,這段抗爭之旅注定無法終結,但或許有一天,深淵將變得危害更小一些。”

原來父神已經開始籌劃一個如此宏大的計劃?!

通過不斷創造更加精密,抗腐蝕性更強的世界,從宏觀上增強虛空中秩序側的力量,讓深淵被壓制的更加穩定——聯想到虛空那無限的廣大,這個工程究竟需要多久才能完成?或者說,這項工程有完工的時候麼?

念及此,我頓時敬佩地看著眼前外表看著跟自己年齡相差無幾,但卻恐怕是整個多元宇宙最偉大的存在,他打算為這個計劃付出多少時間啊!

“我制定了連續的二十個五億年計劃,現在這不是第一個麼……”

父神帶著燦爛的微笑回答道。

我覺得自己跟眼前的生物在時間問題上根本沒有共同語言。

由于舊帝國數據庫的崩潰,我無從知道在千萬年前的舊帝國對深淵本質的研究達到了什麼地步,以及他們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父神今天告訴自己的這些真相,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自己剛剛知曉的東西對目前的帝國而言將是絕對無比珍貴的情報,塔維爾已經在相關領域進行了很長時間夜以繼日的研究,卻始終無法取得更進一步的進展,沒想到父神卻提前將這至關重要的情報告訴了自己,這一趟來神界真是沒白來啊。

但在欣喜之余,我卻產生了一點點疑惑:要是想告訴希靈帝國這些東西的話,父神沒必要專門把我一個人拉到這麼個犄角旮旯里搞這麼神秘,他完全可以將這些當做本次“恢復建交”時分享的第一批信息,光明正大地告知給珊多拉。那他拉著我來這地方,難道還要說別的什麼東西?

“你對自己好奇麼?”

面對我的困惑,父神只是笑著問了這麼個問題。

我表示不理解。

“你是一個人類,最起碼你認為自己是個人類,但你的靈混被認定為希靈帝國的領袖,你的思想可以跨越位面,你甚至可以指揮虛空的力量,你對這些不好奇麼?”父神看著旁邊那一排圓柱外面的無盡虛空,“跟我來。”

我不明所以地跟在父神身后,他卻徑直走向了圓形平臺的邊緣,然后……直接踏入了外面的虛空領域!

我在平臺邊緣猶豫了一下:假如跨過身旁的兩道石柱,外面就是虛空,現在自己沒有任何防護用具,沒有戰艦也沒有抗虛空護盾生成器,就這麼跟上去?而且自己還不知道父神打算在虛空里散步到啥時候!

大哥,你是父神,俺只是個奶爸啊,軍用版跟民用版它不一樣的!

“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力量從何而來,就踏出這一步。”

因為互相之間已經被虛空阻隔,父神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完全沒有不耐煩也沒有鼓動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事實一樣的語氣,我當場心一橫牙一咬先做了套廣播體操,然后大踏步向前走去。

虛空形態——讓你看看爺們也是肉身破碎虛空的人物!

用狗刨式在完全感受不到上下方位的虛空領域中移動是個頗費技術的活計,因為這地方沒有正常的距離概念,想要在這里移動你只能自己給自己設定“距離”和“位移”這兩條定義,當年跟冰蒂斯一場王八拳比試自己慘遭失敗,除了那家伙從小練習板磚破武術的奧義之外,對虛空中行動的不適應也是個重要原因,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靠近在“不遠處”等著的父神,他立刻表示熱烈歡迎,精神連接里大聲感嘆著:“我說,你臉呢?!”

“別說臉了,我試驗了多少次,現在連張嘴都沒弄出來!”

我郁悶之極地跟面前這個不知無臉一族之苦的父神比比劃劃著,“不過你仔細觀察一下,我覺得自己已經弄出鼻子了……”

父神認真看了看,肯定地說:“恭喜你,確實有個類似的東西,但令人遺憾的是——它長在你腦門上。”

叮了個當的!我就知道不照鏡子弄不準。

虛空形態算是自己壓箱底的絕活,用虛空領域來完全替換掉自己的身體,這樣可以讓自己免疫世界層面的任何攻擊,甚至可以在致命的虛空環境下毫無壓力地練習前滾翻和狗刨式,而且由于這個形態的特殊“光環”(后被冰蒂斯戲稱為路人光環,可以讓被光環照射到的任何人變成毫無特殊能力的路人),面對冰蒂斯那樣的高級神族,我也有資本和對方來一場絕對公平的拳擊比賽,可是這個技能仍然有兩個讓人非常不爽的毛病,第一就是消耗巨大,而且有一定危險:維持虛空形態時間過長會導致精神力枯竭,一旦精神力枯竭,自己就將無法維持虛空身體的穩定性,並急速消散在虛空里面,這個過程幾乎如同蒸發一樣,也是因為這個危險,姐姐大人一直提醒我不要隨便動用虛空形態,即使偶爾練習一下,也得有一堆人在旁邊看著。第二就是……這個形態……是沒臉的。

一個只有四肢人形,沒有五官毛發的黑色生物,胳膊腿抻直了跟個十字架似的——這是冰蒂斯最近對這個形態的吐槽。

父神上下打量著我的虛空形態,臉上是思索的表情,最后似乎終于確定了某種事實一樣,他點了點頭:“果然如我猜想……你不是人類……”

從父神殿中離開,外面已經將近黃昏,沒想到感覺上只是說了會話,外面就過去了這麼長時間。

因為突然灌進腦子里的海量情報,我感覺頗有點頭暈腦脹,就在這種暈暈乎乎的狀態中,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庭園”外面,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仍然是一片平靜,那些瘋狂的小野獸本來還處于蟄伏狀態,陌生人的闖入讓它們從一天的無所事事中興奮起來:三十分鐘的激烈搏斗之后,我終于想起在這茫茫草原上尋找冰蒂斯家的神殿是一件多麼b的事情。

召喚出冰蒂斯那兇殘的“房子”之后,我暫時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壓制了下來,老門則絮絮叨叨地歡迎扎爾扎安親王歸來。我在神殿后面的“暗光大廳”里找到了姐姐大人,她正忙著教小泡泡和水銀燈寫字,如同每次學寫字時候的場景,前者在喝墨水,后者在撕紙,姐姐大人在叉著腰搖頭嘆氣。

“姐,有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我表情嚴肅地來到姐姐大人面前,語氣十分嚴重,小泡泡和水銀燈立刻好奇地抬起頭來,滿臉墨水的幼生主機向她爹展示了一副后現代的涂鴉,水銀燈則徑直抱住了我的腦袋開始搖來晃去:“喂,笨蛋人類,那個大叔都跟你談什麼了?”

“怎麼了,阿俊?”

姐姐大人看到我表情嚴肅,而這是很罕見的,于是不由關心地問道。

“我到底是怎麼來的?”

“哈?”

“咳咳,是這麼個意思,我不是被收養的麼,”我伸手想撓撓頭發,結果撓了撓水銀燈的腦袋——小丫頭正抱著自己的腦袋蹭呢,“當年是你把我揀到的吧?”

姐姐大人表情古怪起來,有擔憂,有困惑,還有一點點懷念:“確實是姐姐把你領回來的,但怎麼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父神說我出身有點大狀況——姐,你實話告訴我,你不會是在野外發現個飛船殘骸然后從里面倒騰出我的吧?”

姐姐大人表情瞬間微妙起來。

“要不就是天外隕石?石頭縫里?河中桃子?竹子——呃這個是輝夜,還是說,是哪來一白胡子大爺給了你一個小嬰兒之類……”

我話沒說完,姐姐大人已經果斷上來給了自己一個腦瓜崩,然后跟小時候一樣擰著我的耳朵:“你亂說什麼呢!在父神那亂吃東西了?”

我用力偏著腦袋來躲避姐姐大人溫柔的懲罰,嘴里也沒閑著:“姐,姐,我錯了,但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你好好回憶回憶,哪怕就真跟你說的一樣,是從胡同口撿回來的,那我剛到家里的時候就沒點天降異相?夜半紫光,東方金日,祥云西來之類的事兒就一件都沒發生過?”

發現自家弟弟不是開玩笑,姐姐大人終于松開手,一邊溫柔地揉著我的耳朵,一邊露出了回想的神色。

“沒有。”

“真的沒有?”我大失所望,頓時感覺父神可能是忽悠自己的:自己這麼個天將降大任的人才,老天爺就一點表示都沒有?

“非要說的話……”姐姐大人突然話鋒一轉,讓我頓時大喜:“真有?我剛到家的時候發生啥了?!”

姐姐大人寵溺地擰了我的臉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低聲說道:“對門旺財看到你之后……吐了半宿。”

水銀燈當場就抱著我的腦袋一陣抽風,我眼淚都下來了:“姐,這個段子你從小揶揄到現在還沒膩啊?旺財那是吃多藥了見誰都吐好不好!”

就跟從小到大每一次一樣,姐姐大人看著自家弟弟在這個問題上抓耳撓腮的樣子頓時樂不可支,笑了半天才板起臉來,來回擰著我的腮幫子:“那就說實話,到底怎麼了?”

“把珊多拉叫過來把,你弟弟可能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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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8 01:28:08
第七百四十一章 讓人凌亂的身份——真的假的?

珊多拉其時正在尾隨冰蒂斯家負責做飯的神仆,以幫忙的名義高速摧殘著流氓女神家里的廚具,我的緊急召喚拯救了冰蒂斯一家子的晚飯,她應該感謝我。

姊姊大人、珊多拉、淺淺、林雪還有冰蒂斯一家三口,一大圈人都聚攏到了暗光大廳里,這是出乎我預料的,看來所有人都很好奇父神單獨將我留下究竟說了什麼。

“妾身記憶中唯一一次被父神單獨留下談話就是小時候砸爛了索瓦雷大叔的定光輪盤,當時給教育了一下午,”冰蒂斯如此坦言自己對我的經歷為何如此好奇,“所以妾身很想知道正常情況下父神留人談話都說點什麼。”

“很遺憾,這內容你可能不感興趣。”我斜了這個神界知名問題er童一眼,然后首先撿著重點,將父神告知的,他“最近”幾萬年研究出來的關于深淵的來源猜想一字不落地講了出來。

因為對那些繁雜的理論也不是十分理解,我生怕因為自己的描述缺漏而對珊多拉造成誤導,所以這次復述是原原本本,巨細無遺,基本上父神告訴自己什麼就說什麼,這樣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我才總算將那復雜到讓人頭皮發麻的東西給說完,口乾舌燥。

冰蒂斯立刻就露出了滿臉失望的神色,呼哧一聲撲倒在艾莎莉阿姨的懷里:“啊啊,果然是這種無聊的東西啊,怪不得最近經常看到老頭聯盟一宿一宿地開會研究……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純理論課啦!”

不理會冰蒂斯在一邊無聊地各種扭曲,珊多拉在聽完我的轉述之后已經陷入了嚴重的震驚和長時間的思考中,顯然關于深淵的本質和最初來源一直是希靈帝國探尋而不可得的終極知識之一,即使是舊帝國最輝煌的時候恐怕也未能得知這樣程度的真相,父神送給我們的情報是如此突然,已經足夠被稱為可以讓帝國元首都為之驚呆的大驚喜:全族上下數千萬年孜孜不倦的探索,因為舊帝國崩潰而毀于一旦的截果(假如有過的話),竟然就這麼輕易地到了自己手中?

和珊多拉心靈相通的自己很容易便感受到了身旁這金發少女內心的激蕩,我應該坦誠,自己一開始並沒有珊多拉這樣大的觸動,半路出家的帝國元首畢竟不可能和與自己種族有著數千萬年感情羈絆的真正希靈使徒相提並論,珊多拉對這事情的感觸是我很難感同身受的,但即使是從精神連接中感覺到的那份激動,就已經足夠讓人明白,這真相對女王陛下而言是多麼重大的沖擊了。

“沒想到啊,”珊多拉輕輕搖了搖頭,“真相原來是這樣。既然是父神親自驗證出來的東西,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真沒想到,這個讓多少希靈使徒探索終生的問題答案,竟然會在今天以這種方式呈現在自己眼前……阿俊,太突然了,你就不能給我個準備時間?”

罕見珊多拉也會有這樣小任性的時候,我只能寵溺地捏了捏對方的鼻頭,心中也理解她的矛盾:不是在忙碌的研究中心,不是在森嚴的司令室中,甚至不是在一場正式的領導層會議里,僅僅是這種家人聊天的氣氛中,困擾帝國千萬年的終極秘密就這麼被揭露出來了——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槽吐在節操上,這是何等讓人糾結的無力感?

“深淵來自秩序,這真是聞所未聞的東西,”庫瓦因大叔仍然保持著冷靜得體的表情,但臉色也有點不自然,顯然這個消息目前還只是在冰蒂斯口中的“老頭聯盟”,也就是奧西里斯議會高層之間作為研究課題而流傳,雖然不一定是最高機密,卻也沒有對所有的神族成員開放,大叔也是初次知道父神有了這樣的研究結論,他心中的震撼恐怕並不亞于我們,只是素養讓他很好地克制了自己而已,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就這麼冒冒失失地把父神告訴自己的東西全部宣傳出來對是不對,“我們一直在相反的方向上進行猜測,沒想到真相卻在我們背后。”

“爸,別酸了。”

冰蒂斯從自家老媽懷里抬起頭來對庫瓦因大叔毫不客氣地吐槽,現在的她別說作為高階女神的威嚴,甚至連作為流氓頭子的氣度都看不見了,徹徹底底變成了個耍寶賣乖的問題閨女,在我們面前都如此表現說明冰蒂斯對帝國元首一家子是真沒見外,可我卻實在不知道眼睛該往哪放:請務必理解,一個巨少女在賣萌的時候究竟會產生多大波動以及乍泄……

“真可惜,這真相雖然令人激動,卻無法對帝國產生實質性的利益。”

珊多拉此時已經從短時間的沖擊中迅速冷靜下來,海藍色的雙眼中閃爍著遺憾的光芒,她已然看透了這個巨大驚喜所隱含的另一個信息。

“假如深淵的誕生是虛空的‘歸零性’在起作用,那我們絕沒辦法阻止這個過程,只要世界還在誕生,就會有深淵這種殘渣出現,按照父神的理論,別說避免這些殘渣,我們甚至連減少殘渣的途徑都沒有。”

“秩序化的進程背后就必然意味著‘非秩序’,所謂深淵,本質上原來卻是虛空‘歸零’的願望實質化之后的東西,萬物歸零啊,這真是……”庫瓦因大叔感慨地搖著頭,“這已經涉及到虛空的本質,即使是神族也無力重塑整個虛空,人間王珊多拉,你確實是一針見穴。”

“算了,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了,”珊多拉呼了口氣,用力搖搖頭,一頭金發隨之折射出亮麗的光彩,似乎是少女將自己的煩惱也跟著甩到了腦后一般,“阿俊,還有件事呢?”

“哦,現在覺得那件事反而沒有那麼急了,”我伸手撓撓后腦勺,慣例撓到了水銀燈的小腦袋,“那什麼,父神說我不是人,是個虛空生物——你們誰知道虛空生物是啥?他說完這個就讓我走了,也不解釋清楚。”

我有點郁悶地說完,突然發現,大廳中的氣氛一下子變了。

淺淺仍然是那副有點無聊有點困惑的模樣,對這些話題不感興趣的她正在低著頭打瞌睡,甚至聽說自家男朋友突然不是人了也沒有抬頭看看:在這丫頭的邏輯中,“阿俊”“活的”就是讓她安心的全部,其余事情一概沒有玩和睡覺重要。姊姊大人則仍然帶著那治愈的微笑,只是臉上有著濃濃的關心和一點點困惑,至于引發氣氛改變的則是其余的人:珊多拉,冰蒂斯,庫瓦因大叔,還有艾莎莉阿姨。

林雪這時也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這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顯然“虛空生物”四個字的含義在座有很多人是知道的,而林雪恐怕是預感到了什麼東西。

“額,陳,你確定?”冰蒂斯第一個打破了沉默,有點猶豫地舉起手來,“父神說你是個虛空生物?”

珊多拉則干脆上來捏了捏我的身上,她的雙眼中甚至開始閃爍藍光:這丫頭在用一百三十二種能量雷達給自家男朋友做掃描,我感覺自己全深汗毛都豎起來了。

“怎麼可能!”沒有得到我的回答,冰蒂斯就自己喊了出來,“虛空生物……虛空生物哪有那麼容易碰到!這玩意在大學里都是當做理論課來講的,父神竟然說你是個虛空生物?”

“百分之百是個物質生物!”珊多拉捏著我的腰肉,“我把阿俊全身上下都掃描了,全身每一個地方都沒放過,哪有一點虛空生物的痕跡啊?”

我一聽這個,趕緊伸手捂住珊多拉的嘴:“大白天的咱別這樣……”

姊姊大人專程站起身過來給了自家弟弟一腦瓜崩,珊多拉則咬了我一口。

“那什麼,你們先別打啞謎了,至少告訴我,虛空生物是什麼?”

“你真想知道?”庫瓦因大叔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此刻帶著古怪的表情看著我:合著這里誰都知道怎麼回事,你們就欺負我一個文盲啊?

“別誤會啊,陳,只是這個知識點有點太勁爆了,”冰蒂斯下意識地捋著自己那一頭長達腳踝的華麗麗銀發,罕見地字斟句酌起來,“這麼說吧,虛空生物顧名思義,就是虛空直接誕生出來的‘生命’,注意一點,常規情況下,任何生命都誕生于世界,甚至包括我們神族,都是誕生在神界的,而虛空中誕生的應該是世界才對。生命和虛空之間隔著一層交_2做世界的溫床。但虛空生物這種幾乎理論上才能出現的情況則是,虛空直接孕育出了一個意識。”

我頓時愣了,然后大喜:“叮了個當的,我這是要逆天吧?”

女流氓一撇嘴:“別想了,這本書里不可能的。”

我咧嘴一樂:“這句話準給你刪掉!”

在自己和冰蒂斯斗嘴的時候,庫瓦因大叔一直在不停地上下打量我,直到自己被一個大老爺們盯到毛骨悚然為止,然后大叔開口了:“虛空生物確實會出現,但出現的幾率已經小到了理論值的程度。在理論中,虛空生物一共會有兩種,第一種被稱作源意志。”

冰蒂斯接了過去:“就是虛空本身的意志。別瞪眼,虛空確實因為其自身性質而在理論s身不可能呈現出任何理性狀態,但別忘了它是一切的本源,它涵蓋了一切可能與不可能,在虛空中,任何事情發生的概率都是零,但任何事情在零概率情況下卻都有可能發生——就是這麼矛盾,因為在虛空中,發生和不發生是一個狀態。那麼出現源意志和不出現源意志也是一件事情。在這種誰也解釋不清楚的理論支持下,第一種虛空生物出現了,它代表的就是虛空自身,或者說虛空在部分人格化之后呈現出來的理智一面……”

“今天真是文盲的災難。”

我頭
暈腦脹地伸手示意暫停一下,開始整理冰蒂斯的講述,我知道這玩意在神界都屬于義務教育課本身的基礎知識,但很顯然它們不是給凡人智慧準備的。

叮當從自己棲身的口袋里鉆了出來,爬到一半就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叮當……叮當去休息一下……好可怕,上課好可怕……”

活該一輩子補考的笨蛋女神逃出了課堂,冰蒂斯繼續說道:“源意志是最強大的東西,它高于一切可被描述的和不可被描述的存在,它是虛空本身,卻比虛空多了自我控制的能力,從位格上講,源意志居于一個理論盎的頂點……”

我聽的心花怒放,心說自己這真是要逆天不成,趕緊確認:“那這個源意志出現過沒?”

“當然,父神就是其中之一。”冰蒂斯輕松地說道,然后笑著看我在風中凌露an。

“你應該不知道吧,父神不是神——他統帥星域神族,但他不是任何一種神明,他和任何存在都不一樣,他沒有任何力量,因為他的威能高于‘力量’這個概念,星域眾神會說主無處不在,這是專敬獻給父神的禱文,因為他就是虛空——至少是虛空的一面,因此世間萬物便等于父神,父神便等于世間萬物。也是因此,父神是唯一可以直接對虛空進行研究,甚至對虛空做出一定改變的存在,不過他畢竟只是虛空的一面,所以他創造了眾神,來協助自己的工作,比如凈化深淵。這就是神界的真相。”

姊姊大人小嘴微張,良久才不太確定地說道:“這樣的秘辛可以隨便說麼?”

冰蒂斯擺擺手:“創始篇章在任何一個圖書館都免費閱讀,我當年小學第一課就是父神的故事,這雖然是神界最根本的真相,但就跟開國領袖的名字一樣,屬于常識。”

好吧好吧,父神太高端了,他不是gm,他是gm親爸,敢情今天下午我是直接跟虛空說話呢?

盡管父神只是虛空某一種狀態具現化之后出來的個體,那位“神明”的真身仍然讓我目瞪口呆,然后就是對自己身份的無限遐想——如果虛空生物就是虛空本身的話,那我今er是肯定得逆天吧!

“阿俊,口水都下來了。”珊多拉掏出手帕在我嘴角擦了擦,“別想了,源意志只有兩個,一個是父神,一個是休倫神族的領袖,你是輪不上的。”

“你就不能讓我多想會兒?”我蹭了蹭嘴角,“知道沒這好事,不過幻想一下還是挺好的,當年收著中獎二十萬的詐騙短信我都是看倆鐘頭才刪的——額,冰蒂斯你繼續說,虛空生物一種是源意志,這個我是指望不了,那第二種呢?至少也得是了不起的什麼什麼吧?”

我下意識地認為,即使虛空生物分為兩種,之間的差距也不應該太大,畢竟位格是一樣的,都是虛空直接誕生,“造物階梯”上比世界還高一層的東西。父神作為源意志,判斷我是個虛空生物,那肯定不是忽悠。但從能力上講,一個連五官都還整不出來的虛空狀態肯定達不到父神那樣的高度,我毫無疑問應該是庫瓦因大叔剛才提到的第二種情況,沒錯,二的那個……

“第二種情況嘛……”冰蒂斯帶著壞笑買了個關子,然后指著我的鼻子,“恐怕讓你失望了,第二種虛空生物被形象地稱為:死胎。”

我當場滿地找板磚,王八拳我不是你對手,我就不信加上塊磚頭還打不過你!

“喂喂喂,冷靜冷靜,”某個嘴亂說的女流氓嘻嘻哈哈地跟我揮手,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別激動啊,這就是個俗名,課堂上我們通常把第二種虛空生物叫做‘未完成世界前置體’,名字有點繞。這是一種理論上的情況,大家都知道虛空中可以誕生出世界,而世界是‘各種秩序以一個信息爆發點為中心糾纏起來,然后以世界屏障作為保護,在一段時間里形成穩定狀態’的自維持系統,這是正常情況。但有正常就得有意外,假如這個系統在自我生成的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比如它的各種秩序沒能正確配對,世界屏障上出現了漏洞,或者更糟糕的,它形成了世界屏障,但內部的信息爆發點卻不足以形成世間萬物,最終形成一個空殼:最外面是虛空,然后一層世界屏障,在里面還是虛空。這一個個意外夭折的宇宙就是死胎。”

我剛想開口,冰蒂斯就用力擺擺手表示后面還有。

“當然,這種情況下的死胎還不是虛空生物,一般情況下,演化失敗的世界都會被虛空吞噬掉,它們渾深都是漏洞,各種秩序互相矛盾,面對虛空能量的侵蝕毫無還手余地,事實深根據目前的觀察,所有世界‘死胎’都會被吞噬掉的,除非一種理論上的情況出現:夭折的世界中已經產生了‘生命’。這里的生命是廣義的,它不一定是人類那樣有實質的生物體,而有可能僅僅是個意識,哪怕是最簡單的意識,哪怕它僅僅是早夭世界自己的靈光一閃,只要這個意識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察覺到生和死的區別……奇跡就發生了。

這個意識會和世界的遺骸融合在一起,然后和正在侵入其體內的虛空融合,一點一點,用虛空重組自己的形態……最終,世界的遺骸會如同浸泡在藥劑中的肉身一樣消融干凈,而剩下的靈魂則會形成一種全新的生命——可能是個非實體生命,因為經歷了這種過程,誰也說不準它還有沒有身體。這個新生的個體就是第二種虛空生物,它誕生自一個提前夭折的世界,虛空和作為核心的靈魂組成了它的身體,理論上它已經被虛空同化,但實質上它仍然在思考。這個知識點在畢業考試的時候占了二十分……”

我知道冰蒂斯最后一句話是在試圖活化氣,但這種手法顯然太笨蛋了點,我已經顧不上吐槽那二十分的知識點究竟算哪門課,而是在思考一個問題:合著按父神的意思,我是個演化失敗的世界意識?

假如把世界看做身體,那麼神秘學中作為世界意識的……我們暫且將其稱作蓋亞(無誤)就是靈魂,而父神的意思是,我就是一個演化失敗的蓋亞,在出生前就失去了自己的身體,但結果非但沒死成,還修煉成精了!?

我感覺自己今天格外風中凌亂,今天一共發生兩件大事,第一是我知道了深淵是什麼,第二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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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8 01:28:35
第七百四十二章 夜晚的獨處時間——用來掘黑歷史

    或許是一天中接受了太多讓人匪夷所思的東西,來到神界的第二天晚上,某失眠了。

    我不知道神界的時間是怎麼算的,但現在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半夜左右,黑曜石神殿中已經是寂靜一片,即使是掌控黑暗的神明也習慣天黑睡覺,這在一開始讓我覺得有點違和,在一般人的印象中,主管黑暗的神明不就應該在黑暗中開始活動麼?

    不過冰蒂斯一句“你看接生婆有幾個還能生孩子的”極其剽悍地將我這個疑問給砸爛了。

    三更半夜不睡覺再出去溜一圈?我覺得這不太合適,畢竟自己是客人,一宿一宿不睡覺折騰冰蒂斯家人怎麼說也有點太不懂情面,而且我十分懷疑在沒有莫帶路的情況下自己是否能順利找到冰蒂斯家的大門,而且即使找到大門自己是否能在第二天早起之前把那扇呼嚕震天的老門給叫醒,所以睡不著覺而又沒地方去的情況下,自己信步由韁地來到了神殿的中庭。

    這座黑曜石神殿的結構有點近似“井”字,外牆裡面個梁簷疊躍的宮殿組成了橫豎交叉的模樣座鐘樓則在這些交叉宮殿的交匯點附近,冰蒂斯戲稱自己老爸的這個設計為“橫豎都是二”,不過後者一直堅稱自己是試圖體現一種簡約的平衡之美——就跟那為了對稱而專門建的第四座鐘樓一樣。

    黑曜石神殿的中庭就是四座宮殿建築圍繞起來的大面積空地,這裡被開闢成了一個巨大的花園,當然,考慮到冰蒂斯家兇殘的占地面積,這裡基本上已經可以看做是型的森林了,我就在這座花園中漫無目的地遊蕩著,三更半夜跟幽魂似的晃蕩在影影綽綽的植物叢中。

    根據冰蒂斯的介紹,這地方的名字叫陰影花園,取這個名字的原因是它裡面的植物:這裡的植物都是黑暗神族力量下的變異生命,它們只有在黑暗下才能生長,在陽光下反而會停止活動,跟正常的植物正好相反。剛聽到這事情的時候我還特別不解,跟冰蒂斯打聽這些只能在黑暗中才能光合作用的植物就這麼露天栽培暴露在陽光下,那豈不是沒法長了?

    冰蒂斯是這麼回答我的:

    “趁著晚上長唄,呆子”

    你說我白天的時候怎麼就忘了世界上還有種東西叫晚上了呢?

    深夜的陰影花園一片寂靜,只有不知從何而來的微風輕輕拂過四周影影綽綽的花草,出輕微的沙沙聲,我沿著花園裡的石板路一直走到了它的中央地帶,一個正處於靜默狀態的大型噴泉在繞過一排灌木之後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真是豪華的後花園吶。”

    我感歎了一聲,信步來到噴泉前面,讓人非常在意的是,它的中央佇立著三座雕塑:冰蒂斯一家三口。資本主義暴戶的顯擺氣息一覽無餘。

    在泉水前站定,視線漫無目的地四處環視,結果一個顯得有點單薄的身影竟然意外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長披肩的少女,站在離自己不到十幾米遠的地方,正出神地望著天空飄蕩的絢爛極光,一個側面的剪影讓她看上去飄渺地仿佛要融入夜裡。少女穿著淡粉色的輕飄飄睡衣,絲和衣角在夜晚的輕風中微微擺動,偶爾有絲反射了天上美輪美奐的極光,便彷如從那一頭黑亮的秀間飄灑下了神秘的磷火一般。

    眼前靜謐恬美的一幕讓我不由放緩了呼吸,似乎生怕一聲喘息會打破這好不容易看到的,對方的安靜一面,直到對方主動開口,是那故意做出的不滿聲調,卻掩飾不住聲音裡的撒交感覺:“喂,木頭,想什麼呢?”

    我怔了怔,努力壓下原本的感歎,認真點點頭:“開口之前看著跟貞子似的……”

    林半仙立刻由極靜轉換到極動,轉身三步起跳直接蹦到我身上給肩膀上吭哧就是一口。

    ……魂淡把剛才那個恬靜優雅的林中精靈還給我

    平常風風火火非常剽悍的林雪當然也會有那種恬靜柔美的一面,雖然非常罕見,但我還是見過幾次的。偶爾一個人的時候,思考中的林丫頭就會流露出那種真正符合她身份的大家閨秀的模樣,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好不容易看到剽悍的先知妹子終於像個女孩子的舉止,我看出神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輕車熟路地將正在自己肩膀上連抓帶撓的暴走大姐按住,我隨手將身上的衣服披在這個只穿著一身睡衣就跑出來吹風的傻妞肩頭,對方頓時臉色大紅:“笨……笨蛋不要突然做出這麼親密的模樣本大姐沒同意的時候不准動我”

    切,嘴不對心的傲交害羞鬼,以前是不知道,現在我可清楚這丫頭心裡想的什麼了。

    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毫無畏懼,林雪卻是個骨子裡的清純派,甚至猶有過之:即使兩人獨處的時候,面對我突然的親密舉動她都會嚇一跳,雖然不至於立即全武行上來,可一陣嘴硬絕對少不了的。

    “不會是在等我出現?”

    我看了林雪一眼,淡淡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聯想到對方那先知的能力,對戀人獨特的關心方式,平日裡的行為習慣,讓我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應該是不離十的。

    也跟之前預測的一樣,林雪立刻回給我一個嫵媚的大白眼:“一邊去,想的倒挺美,本大姐吃飽撐著了三更半夜等個笨蛋幹嘛?”

    我敲敲對方腦袋:“你也知道三更半夜——三更半夜穿著身睡衣在花壇子裡兜風,你以為自己是淺淺啊?一看就有劇情知道不?”

    大姐沖這邊吐吐舌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然後突然低聲說道:“吶,心裡很亂?”

    “怎麼會這樣想?”

    “突然知道自己不是人——這要是在一般劇情裡,作為當事人的你不應該響應號召黑化一下麼?”林雪認真地看著我,晶瑩的大眼睛反射著天空的極光,一閃一閃的。

    林雪的話雖然仍然是那麼沒溜,但還真讓我思考了起來:是啊,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是人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哥就不是人,今天自己算剛剛知道事實,這要放在文學界,哥這時候應該披頭散沖出去仰天長嘯“蒼天何以對我”才對,然後要是在玄幻頻道我還能收穫一次脫胎換骨的九天玄雷,在異能頻道咱就能接著個封印有白鬍子老大爺的玉鐲子,在言情頻道差不多就等著林妹妹從天而降,在大眼珠子的世界觀裡這時候登陸艙就該出現了……

    然而以上都是扯淡,林雪猜測的情況根本沒有出現。我確實有點睡不著覺,但“突然被排除到靈長類之外”這個原因所占比例還比不上水銀燈滿屋子撒歡來的大——話說那人偶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太瘋了,三更半夜不睡覺在我床上來回蹦躂到底是幹什麼呢。

    心中一瞬間紛紛雜雜地流竄過這麼多坑爹的感歎,最終我只是抬手揉了揉身旁女孩的頭,拉著她一塊在噴泉旁的大石塊上坐下。

    雖然能看透未來,卻看不透別人的心思,林雪的能力讓她十分強大,但也讓她非常不習慣面對看不透的情況。

    “我沒事兒,睡不著覺跟這事兒沒多大關係。”

    “真的?”大姐懷疑地看著這邊,偏著腦袋的樣子稍稍萌了自己一下:“早早就看到你三更半夜睡不著覺來花園裡到處晃悠,你還說自己沒事?”

    “是真沒事,雖然今天得知的真相挺讓勁爆的,但說實話,除了腦子裡亂糟糟之外,我還真是沒什麼別的感覺了。”知道對方是在擔心自己的情況,我也沒有趁著這個機會跟林雪鬥嘴,而是實話實說道。

    大姐雙手撐著旁邊的石台,出神地望著天上的極光帶:“哈,倒是我在瞎操心啊,你這木頭的心理素質算是唯一值得誇獎的地方:突然連人都不是了,竟然還看得開,我還以為你對這個問題很在乎呢。”

    “倒也不是一點都不在乎。”我撓了撓頭:“有一個問題是到現在都想不通啊:父神說我是個虛空生物,這肯定沒錯,而冰蒂斯說的,虛空生物就是未能演化成世界的‘蓋亞’,是一種靈能體,這應該也沒錯,但……你也知道,珊朵拉今天給我掃描了半天,從上到下都是個正常的生命體,物質生命,人類靈魂,有機分子組成了我的身體,我能吃飯喝水長大……除了可以短時間變成個連臉都沒有的虛空形態之外,自己根本看不出一點虛空生物的模樣。你說他們是不是有誰弄錯了?虛空生物就我這樣兒的?”

    怎麼說呢,自己倒不是糾結於自己是個什麼生命形態,我真正糾結的是不管父神還是冰蒂斯都說不明白的一點:自己這個虛空生物是怎麼變成人類狀態的?

    面對我有點自說自話的感歎,林雪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微微閉上了眼睛,白色的微光從她雙眼的縫隙中洩露出來一點,讓我知道,半仙開始作法了。

    從來沒有人能知道林雪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就好像沒人知道淺淺的腦袋裡有著怎樣的世界觀,我只能好奇地看著旁邊的大姐一邊哼著亂七八糟的歌謠,一邊低著頭為自己努力尋找某些真相,幾分鐘後,她重新張開了眼睛,告訴我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明天別跟陌生人說話。”

    我:“誒?”

    丫頭,你是搞錯了什麼

    “然後順便說一句,我完全看不明白你的狀況。”

    這個不該順便說知道不。

    我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將大姐那一頭柔順的頭揉亂,對方一邊踹人一邊整理頭一邊說話:“想那麼多幹嘛,反正父神都沒打算解釋,說明不是什麼重要事情,要不就是他也解釋不清——那咱們更別想了。虛空是那麼神神叨叨的東西,不是說跟虛空有關的任何事情都不能用常理解釋麼?你就當自己是虛空的又一個不正常生命體唄——”

    我只能接受這個不算解答的解答,但林雪的毒舌屬性這才剛開始:“嘿嘿,你以前還說別人,現在你自己才真正是從靈長類裡面單獨給劃出來自成一綱了——多元宇宙裡都可能是獨一份的虛空生物哦,木頭科木頭綱木頭屬木頭目……”

    我彈了這丫頭腦門一下:“你順序錯了?”

    “嘁,管它呢,你每次說話還要查百度啊?”

    跟林雪聊了一會,內容卻盡是些插科打諢要不就互相吐槽拆臺揭短,這幾乎成了自己和這丫頭日常的相處模式,但就是這樣旁人看來無法理解的“二人世界”,卻可以讓我倆一直樂在其中。她這麼晚還在這裡等著自己顯然是察覺了我心裡有些煩悶,於是好不容易意識到了自己作為女朋友應該具備的療傷屬性,只可惜除了各種毒舌之外,這個笨拙的大姐根本想不到別的表達自己心情的方式,但怎麼說呢,不傲交的大姐不是好半仙啊。

    “誒,木頭木頭,這裡是不是有字啊?”

    兩人打打鬧鬧了一會,我幾乎也忘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準備回去睡覺順便看看水銀燈安靜下來沒有,結果林雪突然現了什麼的樣子,拽著我的胳膊指著旁邊的石柱大呼叫起來。

    這座噴泉旁邊圍繞著一圈數米高的石柱,石柱頂端是向噴泉內灑水的噴口以及黑暗天使的雕塑,這種東西在黑暗神族的建築中倒不是稀罕玩意,而林雪指給我看的,卻是某一個柱子上面顯然是手工刻畫的一行行文字。

    我們好奇地湊了過去,林雪摸出個手電筒來照著,我倆看清了那些龜爬的字樣絕大部分是同一種筆體,只是從下到上的字體稍微有點變化,似乎不是一次寫完,而是間隔了很長時間才寫全的。最下面一行字的筆劃十分淺,但還能分辨。我和林雪連上了帝國資料庫,慢慢將它們翻譯了出來——從最下面開始,因為各種文藝作品告訴我們,但凡這種上古秘典開頭都是感謝的廢話,專門用來讓腿快的反派在那磨嘰半天被後來的主角一劍劈死用的。最典型的例子是葵花寶典,丫在最後寫一行愚人節快樂,之前自宮的就都傻b了。

    在剛開始翻譯的時候,我的心情是激動的,一行行手工刻印在黑暗神明後花園的古老文字讓自己不由自主聯想到了寶藏秘訣神器以及主角光環,看到那些鬼畫符我仿佛看到了光輝萬丈的主角之路正在自己眼前展開——這種激動的心情持續了七秒,我們被坑了。

    “爸爸你騙人花園裡根本沒有大怪獸”

    “唔……”我跟林雪就好像做賊一樣心翼翼地環視四周,兩顆腦袋碰在一起:“這玩意不會是那個女流氓時候的黑歷史?”

    “很顯然。”林雪點點頭,從兜裡掏出個相機來:“木頭,不用說了,我知道你需要這個”

    我善解人意的大姐誒,你太瞭解自己男朋友那顆微妙的良心了。

    一邊拿相機保留證據,我們一邊繼續翻譯,石柱上倒數第二行寫的是:“又偷偷溜進花園了,爸爸沒現,嘻嘻,特此留念——冰蒂斯。”

    哦哦哦,萬沒想到啊,剽悍的女流氓也是從蘿莉狀態長大的,你看看這童真童趣的留言,處處流露著調皮的女孩對嚴厲的父母那可愛的反抗精神,看到這一行行文字,被女流氓衝擊過好幾次的心靈開始治癒了

    倒數第三行:“老娘第三次故地重遊沒人現——冰蒂斯。”

    我:“……”

    倒數第四行:“可算能自由出入花園了,留個記號,老娘現在成年了哦耶”

    林雪:“……”

    倒數第五行……我都不敢看了。

    總覺得,心情十分微妙呢,我們在剛才的幾分鐘裡見證了一個蘿莉到流氓的驚人轉變,別看只是四行字,這個衝擊啊,直接從新聞聯播蹦到法制進行時了。

    我們也明白了這些字從下到上逐漸變化的原因,顯然,文字的高度真實反映了冰蒂斯長個子的過程,假如我倆更蛋疼一點的話,或許可以直接在這裡換算出一個健康神族女孩成長的正常度,我有點失禮地聯想到了潘朵拉和維斯卡那倆萬年一米二——沒辦法,這都是條件反射了,只要跟長個子相關的東西,先聯想到的就是那倆丫頭——假如是潘朵拉學冰蒂斯這樣從在一個柱子上寫留言的話……

    柱子從一米二往上應該就給刻沒了。

    一番偷偷摸摸的緊張忙碌之後,我和林雪成功收集了這份可以被稱為黑歷史的冰蒂斯成長記錄,我們在附近的柱子上也檢查了一下,還現一些非常搞笑的塗鴉,顯然也是蘿莉年代的女神姐姐大作,不知道當冰蒂斯重新看見這些“年少無知”時代丟人的東西之後會是個什麼表情,應該會很有趣。

    至於我們倆——好,三更半夜不睡覺的兩人獨處時間竟然用來互相吐槽和趴地上拍照,我跟林雪這也算是獨一份的情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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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8 01:28:52
第七百四十三章 在神界的日常以及拜訪

    來神界的時候我們好像都忘記了一件事情:把某個小人偶的包裝箱帶上。

    水銀燈的箱子被自己遺忘在地球,這導致小人偶這兩天晚上睡覺之前格外鬧騰,別以為平常人前冷冰冰還死高傲的主席大人背地裡也是一樣安靜的角色,她鬧起彆扭來一點不比家裡另外幾個蘿莉省心。昨天晚上她就以沒有áng睡覺不習慣為名在自己床上蹦躂了大半夜,最後導致我不得不深夜出去避難,回來的時候玩累的薔薇少女卻大大咧咧地佔據了床中央……

    水銀燈的變化當然讓人欣喜,但隨著她越來越大方地承認我這個“爸爸”,一些麻煩問題也在接踵而至。沒錯,雖然沒有明面公開承認,水銀燈卻在很多情況下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女兒”的身份,比如飯桌上讓我給餵飯(手小,握不好平常的餐具,而她那套小碗筷也忘帶了),爭搶小泡泡的零食,還有晚上經常突然呲溜一聲鑽進自己被子裡——別想歪,目的是嚇我一跳。

    小人偶任性的行為經常讓人手忙腳亂,但我也知道,這是從出生就被人拋棄的她在逐漸找回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歡樂:作為一個小女兒撒嬌的權力。作為一個奶爸,我成功地將本已經性格定型的冷面主席激發出了撒嬌屬性,這到底算成功還是失敗尚無定論,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假如今天晚上之前那個倒楣箱子還沒送過來,我就等著滾地板吧!

    現在神界和影子城還沒有直達通道,往來運輸只能依靠神族領路,冰蒂斯雖然流氓,對朋友卻是真上心,一大早聽說了小人偶這兩天的鬧騰之後立刻二話不說就動身去地球那邊取箱子去了,上午沒有了女流氓風風火火地領著我們到處亂跑,我和林雪昨晚上收集的黑歷史也沒機會發揮作用,感覺還真有點無聊。也不知道去哪轉悠,我就在客廳裡看水銀燈和莉莉娜打架:她們因為早飯最後一個甜甜圈的爭奪而爆發戰爭,現在已經持續半個小時,仍然不分勝負。小人偶的長處在於敏捷性以及會飛,那對讓庫瓦因大叔產生過巨大誤會的黑翼讓水銀燈看上去如同機靈的小天使,在冰蒂斯家寬廣到令人咂舌的前廳裡到處流竄,莉莉娜的長處則在於種類繁多的神術以及足夠缺德,沒錯,缺德,這是本不擅長飛行的莉莉娜可以在這種追逐戰中頻頻佔據上風的決定性因素,水銀燈雖然脾氣挺大,面對莉莉娜這種各種坑爹點子一堆的主卻是個單純的孩子。在某最大主教連續不斷的扯謊、幻術、陷阱和藤蔓中,水銀燈就跟以往每次戰爭一樣落入了下風,現在已經被逼到了天花板附近,在有限的空間中不斷穿梭躲閃著,偶爾破口大駡莉莉娜的缺德行為。

    以前遇上這種情況我還會上去勸架,現在知道了這是兩個小丫頭表示“友誼”的方法之後我已經懶得管她們了,反正每天不打一架,這倆活寶就渾身不舒服,以至於現在不但是我,就連姐姐大人,在她們鬧騰的不太凶的時候也只是在旁邊笑眯眯的觀看而已。

    今天的戰鬥是以莉莉娜的勝利告終的,四處亂飛的水銀燈不小心把自己掛吊燈上了……

    性格糟糕的偽蘿莉不知從哪找了根長長的竹竿,一邊宣佈自己要幫忙把倒楣的小人偶弄下來一邊落井下石地捅著吊在天花板上無法閃躲的人偶少女,水銀燈大聲詛咒了莉莉娜的行為並掏出一把黑色的長劍格擋著不斷朝自己臉上招呼的竹竿,嘴硬的人偶少女頻頻看向我這邊,卻死活不願意開口求援,我就帶著壞笑在旁邊候著,心說平常在家的時候這個喜歡到處亂飛的傢伙就總是要撞上點什麼才會停下,這到了冰蒂斯家就變成了非要掛在什麼地方才能安靜,以前不知道,這個小傢伙怎麼這麼可樂呢?

    終於,在吊燈上掛著的小人偶爆發了,將手中用羽毛變出來的奇異長劍用力扔過來還一邊大聲嚷嚷:“笨蛋!笨蛋!笨蛋!這個混蛋精靈欺負我啊,你就在那看著!?”

    哦哦哦,受氣之後找爸爸撒嬌的小女兒麼?這一刻自己真是充滿了非常微妙的成就感呢。

    用手刀和腦瓜崩鎮壓了水銀燈和莉莉娜之間的日常戰爭,我讓她倆去找淺淺玩去,後者最近對冰蒂斯小時候的玩具堆產生了興趣,整日歡樂地沉浸其中。

    潘朵拉和維斯卡姐妹倆仍然是日常的活動模式,後者活蹦亂跳地到處尋找新鮮玩意,將自己的新發現在孿生姐姐面前顯擺一番,而潘朵拉卻總是在個無人的角落安靜端坐,長時間待機,對自己妹妹的行為要麼是不聞不問,要麼就手刀伺候,時間一長,性格迥異的姐妹倆就准要掐架,揪頭髮拽耳朵擰臉蛋,在地上滾成一片燦爛潔白的百合花園。

    她們當然不會真正打出火氣,或許這麼說著有點奇怪,但“打架”就是潘朵拉和維斯卡最喜歡的相處方式,自從她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次大戰以來,這姐妹倆就在這個風格上一條道走到黑了。潘朵拉用跟妹妹打架來確定自己作為姐姐的威嚴,維斯卡則用挑逗姐姐來不斷引起姐姐的關注,都是笨蛋一樣的行為,卻是這姐妹倆感情親密的表現方式。偶爾的時候她們當然也會進行點別的活動,比如嘗試著合體,以潘多哥斯拉的形態跑到鏡子前面爽五分鐘。

    潘朵拉姐妹的合體能力仍然是個研究中的課題,現在塔維爾還不敢確定她們這種技能是否有發展價值,也找不到延長合體時間的方法:因為性格的迥異,這倆姐妹在合體狀態下根本不可能統一思想,經常在面對一件需要判斷的事情時自相矛盾,然後砰地一聲變成兩個光溜溜的一米二。因此我總是禁止她們在有外人的情況下變身潘多哥斯拉,以防止堂堂帝國將軍變成兩個移動的福利放送機。

    珊朵拉和父神商定的關於重新建立神界-希靈聯動體系的事情已經被提上了神界的工作日程,但這兩天還沒我們什麼事,除了早晨的時候聽取來自影子城的彙報,安排一下相關的工作之外,就連珊朵拉都跟著自己閑了下來,我們在無所事事中消磨了上午三分之一的時間,然後我突然有了個想法:

    去看看神族條子五人組中其他幾個的情況如何?

    伊爾森,莫妮娜,琳,肯瑟大叔,這四個人在我們到神界第一天就分別回了自己神殿,據說是因身為有神職的神
明,他們也有很多事物需要處理,不過是個人都知道神族條子五人組的節操情況,他們真的會去兢兢業業才有鬼了——多半是感覺在冰蒂斯這個**家裡呆著有心理壓力,他們回去圖清淨去了,現在我也是閑來無事,不如去看看作為叮噹手下的他們平日裡都在幹些什麼。

    想到就行動,我立刻去招呼其他人,不過響應自己號召的只有淺淺、莉莉娜和潘朵拉姐妹,淺淺那是對什麼都興趣充足,而且只要跟我一起出去瘋,她永遠最高興,莉莉娜也是個閒不住的傢伙,早上欺負夠了水銀燈之後她還打算去禍害禍害其他人,潘朵拉姐妹則是單純的想跟著哥哥一起閒逛而已。

    其他人對我的提議興趣缺缺,紛紛表示自己還有事情要忙——主要是她們都被冰蒂斯的大房子激發出了探索興趣,現在正忙著組建探險隊偵查人家裡每一個犄角旮旯呢。

    我領著倆瘋子一個活寶一個禍害離開了神殿,站在微風襲來草波蕩漾的主大陸大草原上,在房間裡悶了兩天,只有去見父神的時候逛過一次城市,這讓活潑好動的維斯卡十分難受,於是今天一解放,小傢伙立刻歡呼雀躍地開始滿地圖撒歡撲蝴蝶,撲小鳥,撲禿鷹,撲靈龍,撲巴哈姆特,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大草原上架起了防空火炮,我不敢想像她到底打算抓點什麼回去。而潘朵拉則多多少少還記著自己身為姐姐的職責,在維斯卡撒歡的時候也行動起來,撲維斯卡,撲維斯卡,或者撲維斯卡——直到後者架設防空火炮的時候她才忍受不住yòu惑,上去助紂為虐了。

    我一邊忙著把兩個已經玩出花來的暴力分子提溜回來,一邊按著冰蒂斯的教授,開始在心中默念琳的名字並回憶她的神職,據說神界每一座神殿都是無處不在的,讓它們從異空間中出現的方法之一就是在心中定位神殿的主人,假如主人正好在家的話,他的門鈴就會響起來……當然,如果你所要尋找的神殿有個具體名字的話事情會更好辦一些,只要輸入神殿名稱,你就可以直接出現在神殿門廳了。

    但我還真不知道琳的神殿有什麼具體的名字,所以只能用笨辦法搜索某總受龍神的id,幸好這個方法卓有成效,自己剛集中精神搜索龍神“琳”這個資訊,一個溫柔和緩的聲音就在自己腦海中響了起來:“您好,這裡是神界號碼百事通查詢小秘書,很高興為您服務。”

    我抬手用力掐了掐莉莉娜軟乎乎的小臉蛋,後者哇哇怪叫著踢了過來:看來是真疼。

    “你好……”帶著微妙的心情,我在腦海中回應那突然出現的聲音,值得慶倖的是似乎神界這個公共精神連接網保持著和希靈式精神連接無縫拼合,自己的回應十分順利,沒有跨網延遲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在神界用希靈精神連接通話收漫遊費不。

    “您要查找的目標是:有神職神明,龍神,女性,姓名只有模糊條件:琳,根據該條件搜索,有一千零二十八人與您要搜索的目標重複,請問您還有更詳細的條件麼?”

    不會吧?!我搜索冰蒂斯家神殿的時候怎麼就沒這麼麻煩!

    “額,身高一米六,短頭髮,膽子很小……”不知道這麼模糊的描述方式是不是有用,但還是將這些資訊一股腦說
了出來。

    “重新匹配:仍然有四百四十二人與您要查找的目標重複,請問您還有更詳細的資訊麼?”

    我苦思冥想,絞盡腦汁,又提交了兩三次跟那個笨蛋女孩相關的情報,最後卻還有二百多人的資訊重複,我還試
用叮噹小隊成員這個身份來限定條件,卻沒想到軍用系統跟這個民用查詢台它還是互相隔離的!神界號碼百事通裡面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戰鬥小隊的資訊。

    這時候淺淺突然創造性地補充了一句:“不會降落!”

    你們猜怎麼著?

    一瞬間,神殿就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那號碼百事通的客服還挺客氣:“您要早說不就得了,有‘不會降落’四個字,就是沒名字都能確定是誰,絕對沒重複的——打個分唄?”

    帶著十二萬分的糾結心情,我給了客服mm個好評。

    你說神界到底還有多少蛋疼的神殿在從事著這樣蛋疼的工作啊。

    心中這樣感歎了一句,然後我們幾個開始仰頭看著前方那巨大的城堡一齊發呆。

    “真……高啊……”

    莉莉娜仰頭看著面前的巨大建築,喃喃說道。

    我原來還以為眼前會出現一座跟冰蒂斯家差不多的宮殿,畢竟那東西看上去才像神殿,但沒想到琳的神殿會是一座恢弘的城堡。它的規模比起冰蒂斯家稍小一些,但風格上顯得更加厚重,某種紋理上看著像花崗岩,但卻帶著金屬光澤的巨石塊堆砌成了厚實的堡壘和高聳入雲的巨型塔樓,城堡的風格有點類似中世紀的歐洲建築,雖然沒有太過華麗的裝飾,卻有異常厚重的觀感。

    琳的城堡和冰蒂斯的宮殿不一樣,還體現在它並非漂浮在半空,而是建築在地面上:連帶著神殿周圍相當大一片地方都是巨石板鋪就的地面,這地面一直延伸出去,直到和遠方的草原融為一體。城堡旁邊還有一條寬達數百米,長度至少數公里幾乎望不到頭的長條形區域,根據這片區域內反射出的點點銀光,我初步判斷這整片地區恐怕都是星金石鋪成的。

    蓋房子還捎帶自修高速公路——難不成琳還是個潛在的敗家子兒?

    正在我忙著猜測那條異常霸氣的道路是幹什麼用的時候,城堡的大門打開了,一個穿著華麗的白色金邊衣裙,戴著金色發冠的少女風一般從城堡裡沖出來,飛快地跑到了我們面前。

    “歡……歡迎!”龍神女孩有點小緊張地對我們點頭,讓我本來想立刻說出口的話也不好意思直說了,只能委婉地提醒道:“琳,你有沒有覺得剛才碰到了什麼?”

    龍神少女不明所以地偏頭。

    “你剛把莉莉娜撞飛了。”

    維斯卡在半公里之外找到了腦袋栽在地裡的莉莉娜,幸好神造的身體足夠堅固,除了一點面子之外那丫頭沒啥別的損傷。我們幾個一邊聊著一邊向城堡裡面走去,臨進門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指著城堡旁邊那條囂張的高速公路說道:“話說你還真是浪費啊,蓋房子還自己修路呢?”

    琳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色緋紅:“那是我降落用的……”

    大家都一起哦了。

    如同每一個有神職的神明一樣,琳不但擁有巨大的神殿,也有自己的一大批神僕,但由於琳自己的資歷尚淺,還不足以作為合格的“導師”,她的神僕中只有三分之一不到是實習中的神族,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她的信徒,那些來自其他世界的、力量強大的龍族,通過天知道多少層挑戰,多少萬年磨練,多少史詩洗禮,才終於從凡俗生物的位格上脫胎換骨,在某日天降雷霆白日飛升——光榮地成為一個在神界端茶倒水,伺候一個笨蛋膽小的女主人的僕人。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在這種轉變下還保持怡然自樂的,根據自己進入城堡之後的一系列所見所聞,顯然這裡的衛兵和侍者們對琳都帶著百分之百真誠的恭敬和愛戴,儘管他們的女主人一直在碰壞東西,發出驚呼,手忙腳亂地跟人道歉,神僕們卻都帶著早已習慣的模樣,沒有一個人對自己的主人如此不堪而表露出絲毫不滿: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狂信徒?因為信仰而選擇性無視了一切對自己神明不利的真相?

    “唔,最近在忙著處理堆積下來的事情哦。”琳親自把我們讓進會客廳裡,讓神僕退下之後自己手忙腳亂地給我們準備茶水和電信,一邊絮絮叨叨地解釋著:“我管理的世界發生了瘟疫,很多龍族和它們保護的人類都被感染了……啊,抱歉抱歉,不應該說這些工作上的事情的……維斯卡要蛋糕麼?”

    “你平常的時候還挺忙的嘛。”

    我笑了笑,看著琳有點笨拙的動作:就好像在地球她忙著幫安薇娜做家務的時候一樣毛手毛腳。這樣的舉動讓人完全想像不到她竟然是這樣一座華麗城堡的女主人,而且還是個有著億萬信徒的神明,以力量和秩序為名的龍神中竟然出現這麼個奇葩,你說那些信徒是怎麼保持對自己神明的信仰的?

    不過一聯想到自己兜裡還有個正抱著棒棒糖呼呼大睡的叮噹,我瞬間就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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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8 01:29:13
第七百四十四章 雪原

    和琳談話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雖然這是個灰常強大的女神,而且有著比我那坑爹的七千億拉風一百倍的真身,卻偏偏有著死改不掉的膽小性格,說話的時候用一些小玩笑就能逗得她慌張起來,欣賞對方慌裡慌張解釋東西時的模樣就成了不可多得的娛樂項目這種惡趣味讓莉莉娜對我頻頻投以白眼,但我們每個人都樂此不疲。

    有著兔子般性格的龍神女孩給客人們準備了她平常最喜歡的點心和一種在龍神之中頗為流行的飲料,那東西喝起來有點汽水的感覺,提神醒腦而且十分解乏,在它包裝袋上這樣寫著:讓你的兩個腦袋同時清新一下午!

    不過對我們而言,也就是好喝的東西而已,而且對凡人無害。

    我們過來的時候琳正在忙於處理公務,她在神族條子五人組裡面是少有的勤政派。於是我們的話題自然也就慢慢轉移到了她平常的工作上面,你得理解,平常自己身邊只有一個連正確開關世界之樹都需要查說明書的笨蛋上帝,我對一個正常的神族應該怎麼工作實在太好奇了。

    提起自己的工作,總是很謹小慎微的龍神女孩也稍微健談起來,帶著靦腆的笑容,琳開始向我們介紹自己管理的世界。

    因為資歷不足,能力有限,琳所管理的世界只有一個,不但沒法和冰蒂斯那個直接作為一個位面主神的超級特優生相提並論,甚至連叮噹這個暴發戶都比不上,但她對自己所庇護的世界卻比誰都認真,提起自己的子民們,琳滿臉都是暖暖的表情,不斷強調那些都是些多麼:“善良、聽話的好孩子””而且整個世界都:“充滿著努力的精神”那表情,就好像在對著外人誇耀自己孩子的母親一樣。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感情流露了。

    星域眾神對自己所庇護的世界都有很真摯的感情,這種感情有點類似父母對子女的關愛,甚至那個流氓女神,在提到自己追隨者的時候也會一臉驕傲地說是自己勇敢的孩子們。他們不同於那些虛偽的神明,僅僅因為凡人的信奉可以給自己帶來力量,就帶著虛假的關心去欺騙自己的信徒,每一個星域神族都是真心實意地喜愛那些信仰自己的凡人,並且以他們的每一次努力感到驕傲。在這點上”就連叮噹也不例外。

    這種感情我一開始是有點不理解的,尤其是看到叮噹因為自己管理的某個世界剛剛戰勝了一次瘟疫,扛東西就歡快地上躥下跳的時候,我甚至覺得這種感情有點不可思議,但現在,自己多多少少已經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了。

    星域眾神創造了無數的世界,那些世界,以及那些世界所承載的凡人,對他們而言就是相當於自己孩子一樣的存在,而這種感情會漸漸擴展開來”讓他們甚至對那些不是自己創造的世界都產生愛護的心情,就好像初為父母的人對陌生的小孩子也會露出笑容一樣,這些星域的神明是發自內心喜愛每一個充滿秩序的世界的,而那些勤勞勇敢,擁有良好品行的凡人也是他們的寵兒。

    這讓我感覺,整個多元宇宙中,真正能配得上神明這個稱號的,確實也只有他們了或許那些素未謀面的休倫神族也有這個資格,但當年一度被認為可能成為虛空中第三神族的希靈使徒們恐怕還是不夠格的,儘管足夠強大,可舊帝國的使徒們顯然還不具有這種可敬的博愛精神。

    當然”就如同每一個父母都會因為孩子的調皮而傷腦筋一樣,就連從來不會生氣的琳,也有她自己的煩惱。

    “戰爭啊什麼的”龍神女孩吸溜溜吸溜溜地喝著飲料,臉上帶著苦惱的神色”“雖然我已經親自出面調停過一次了”可戰爭還是不可避免呢。我的信徒們和世界上另外一個王國爆發了戰爭,對方不信仰龍,但卻有很強的力量”這樣的話,又是無謂的死亡啊。”

    “只是凡人的戰爭的話”你不是很輕鬆就能阻止麼?”

    我不解地看著對方,很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有那麼強大的力量,而且對凡人那麼愛護的星域神族,面對自己世界的戰爭和其他罪惡卻總是無能為力一樣。

    “阻止了這一次,以後呢?”琳困擾地搖搖頭”“凡人寶貴的地方就是發展潛力和自我完善的能力,神可以引導整個世界的運轉,也可以為整個種族制定道德規範,但惟獨不可以直接干涉他們的具體行動。

    凡人的命運是他們自己的,哪怕他們選擇死亡……有一個廣為人知的情況,那就是神明干涉越多的世界,發展速度就會越慢,而當神明對凡人的直接幫助達到一定程度,他們就會徹底停止前進,甚至陷入無休無止的信仰中,完全放棄自己努力。這樣的世界雖然絕對不會發生**,但一旦面對災難比如深淵侵蝕,幾乎是瞬間滅亡。我們要保護世間一切,而不是僅僅保護凡人,因此絕對不能讓凡人成為阻礙世界演化的因素。”

    “被寵壞的孩子啊。”

    一米零九的莉莉娜人小鬼大,在椅子上搖頭晃腦地感歎著”“非天地不仁,實凡人愚昧。所以啊老大,以後不要太寵著水銀燈行唄?”

    我敲了敲莉莉娜的腦門算是回應她求關注的舉動,然後對琳的話大為感慨。

    神明,雖然是個高級公務員,可這份工作真是一點都不好做,我很明智地沒有問在一個神明的心目中,世界和文明究竟哪個更重要,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是顯而易見的:眾神的第一使命是維持世界穩定,其次才是庇護凡人,當這兩者產生衝突的時候……

    算了,我估摸著能信仰星域神族的凡人也不可能幹出滅世的事情。

    星域眾神對凡人的庇護其實是種義務工作,儘管凡人對這種庇護回報以信仰和供奉,但說實話”那些對眾神而言的價值並不夾。所謂信仰,對真神根本沒有任何價值,本身就是一種力量的星域眾神不需要依靠凡人的信仰來增強實力,那頂多是種心裡慰藉而且還有很多凡人假借信仰的名義想要獲得神的好處。至於凡間的供奉”也是類似,眾神可創造世間萬物,凡人的小玩意可能讓他們感覺新奇,但絕無必要價值,神像前的金銀供奉甚至不一定有一根棒棒糖價值高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眾神棄是活雷鋒啊……

    “假如問題太嚴重的話,還是會親自出手吧,雖然這樣很可能讓他們的文明發展產生偏差”琳低聲說道”“對信仰神明的文明而言,自己的神明親降會產生巨大的衝擊,過分的狂熱很可能讓他們在信仰的名義下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我在數千年前的一次降臨就引起那個世界科學力量的大倒退,這次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情既要用信仰維持他們的道德體系,還要防止信仰壓制科學,好苦惱吶,陳,要不你借我幾個科學家吧?”

    “哈?”我大吃一驚。

    “我想學學高等物理什麼的”編到龍神聖典裡,等自己降臨之後也能防止他們科技受挫了……”我一口汽水噴出去差點把莉莉娜給洗嘍::“你們星域神族的聖經到底有個譜沒有?什麼都能往裡放不成?”

    琳挺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擅長編這個東西啦,我們神族畢業的時候畢業論文就是編寫一套自己為主神的宗教教典,當時我還是抄同學的,連名字一塊抄,後來還是老師看不過去幫我改了一下。”

    這孩半真老宴。

    “啊對了,我帶你們看看我的家鄉吧!”

    聊了一會神明的日常工作和自己管理世界的一些趣事(最起碼在我們聽來是趣事)之後,琳突然想起了什麼的樣子,很高興地說道。

    “你的家鄉?”我和淺淺同時出聲。

    “恩,在冰封大陸上面!”琳一邊站起身來走向會客廳一角的書桌一邊小興奮地說道”“龍神的故鄉,我就是在那裡出生的!雖然沒有主大陸這樣茂密的叢林和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可是有非常壯麗的雪景和冰封哦!”

    總是毫無威嚴的:“神明”帶著靦腆的笑容,就好像誇耀自己寶貝的孩子般。

    “阿奴紮,麻煩修正一下神殿的具現座標”得到我們的回應,琳對著書桌上的一塊水晶說道”“去冰封穀旁邊。”

    那可能是某個負責維護城堡運行的神僕的名字”我們聽到半空傳來一聲低沉恭敬的回應,隨後身邊瞬間彌漫開仿佛空間置換一樣的不協調感,儘管只是一瞬而逝。看來這就是在修正神殿的具現座標了。

    會客廳在城堡二層靠外牆的位置”這裡有一扇窗戶直接面對外面,現在從那裡透過來的光芒顯得明亮了很多”淺淺拉著我蹦到了窗戶前面,透過狹長的透明水晶,我們看到外面已經是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一冰封萬里的大陸。

    本來就打著出來遊玩主意的一群人立刻興奮起來,從小就喜歡玩雪的淺淺更是二話不說從隨身空間裡掏出了全套的雪槽雪杖,這神奇的一幕讓我立刻把她和某個伸手不見五指的藍色機器貓聯繫了起來。

    “哇好漂亮的地方啊!”

    從溫暖的城堡裡直接沖到冰天雪地的外面,淺淺絲毫沒有感覺寒冷,反而興奮地在雪地上撤起歡來,在她後面跟著的則是維斯卡:同樣活潑好動的貓眼蘿莉終於放棄了自己那個死板沉默的三無姐姐,面對冰天雪地,她亢奮了。

    呼吸著清新寒冷的空氣,我帶著新奇的目光環視著這個潔白的世界,這裡是名為:“冰封穀”的狹長谷地入口附近,地勢是一片平緩的丘陵,遠方可以看到連綿的群山和小塊的浮空島嶼,都是白雪皚皚的模樣,身邊是被冰雪覆蓋的緩坡和臺地,偶有一些植物和樹木,上面也掛著晶瑩的冰柱,而所謂的冰封谷就在前方數百米處,一片明顯向下的坡道”並不甚寬闊,或許在下麵會逐漸擴展開來,不負它冰封大陸第一峽谷的偉名。在冰封穀前面有一塊巨石,上面似乎寫了什麼東西,我好奇地湊上去觀看,對著字典翻譯出“如果你看清了這行字,那就差不多快滑下去了”這樣的內容。

    幾分鐘後,潘朵拉默然不語地把我從下面的大雪坑裡拽了出來。

    踩在軟綿綿的雪地上,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我對這個常年冰封的世界有點好奇”對旁邊正忙著做深呼吸的龍神少女問道:“琳,這裡的雪從來都不融化的麼?”

    “冰封大陸永遠都是這樣,因為這裡的雪沒有“融化,的狂念。”琳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緋紅,這裡寒冷的空氣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她是開心才臉紅的一段時間的相處,這點瞭解還是有的”“這裡經常下雪,但來源都是其他地方被揚起的雪花,而不是積雪融化蒸發。冰封大陸的雪不會變髒,因為有神力在庇估它們。

    呼一深呼吸”冰封大陸的冷空氣對身體有好處的,爺爺說冷空氣對左腦袋的右偏頭痛有很好的治療作用,熬夜工作之後一個深呼吸就可以恢復精神了!”

    因為我沒有左腦袋,所以對這丫頭的說法感覺無從證實。

    淺淺這時候已經在忙著堆雪人,她堆雪人的方式十分奇妙,首先是找個人站著別動”然後往上撤雪……

    為此獻身的是個一臉無辜的戰鬥傀儡,感謝你,士兵,我家淺淺從小就想這麼幹,今天終於夢想成真了。

    維斯卡也很興奮,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她從未玩過雪,所以現在正好奇寶寶一般跟在淺淺身後問這問那,後者毫無保留地將自己扭曲的世界觀和行為模式傳授給白紙一樣單純的小蘿莉,毫無良心上的譴責。潘朵拉表情木然地在旁邊看著,但我敏銳地發現她手裡握著一個雪球,但願維斯卡能早點發現。

    但是與其他人歡樂場面不同的是,莉莉娜始終面無表情地跟著我,除了在自己身後走來走去之外”她對這裡的冰雪世界似乎興趣欠奉。

    我從未看到這個從來都到處撤瘋的偽蘿莉會這樣活力低下,明明來之前還是興致頗高的模樣,怎麼一到了冰封大陸就成了這個模樣?

    心中的不解化為行動,我微微彎下腰去揉了揉跟在自己身旁一言不發的小小女孩的腦袋::“丫頭,怎麼了?不開心?”

    儘管知道對方骨子裡是個比自己還大一圈的御姐,卻因為對方的外表和總是裝嫩的行為而將其默認成了蘿莉,這真是蘿莉控之混的勝利。

    “我不喜歡下雪”莉莉娜低著頭,罕見地沒有抱著腦袋上的大手惡意賣萌,聲音反而有些低沉”“冷,而且沒有食物,很餓”

    起初,我愣了一下,隨後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是那黑暗的日子留下的心理陰影,讓這女孩對:“雪”這種常人看來美好的景色反而產生了恐懼的心理。或許現在已經不是恐懼,轉而變成某鼻厭惡了吧。

    “抱歉,明明是開心苒時候,破壞氣氛了。”

    我沉默的幾秒鐘看來是讓莉莉娜產生了誤解,總是在無節操毒舌腹黑的女神官罕見地認真道歉,然後用力踢了踢腳下的積雪:“但還是不喜歡下雪。太冷了。”

    “那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啦”琳小心翼翼地插嘴了”“但是故鄉的雪是我認為最好的景色的說……對不起……”

    感覺氣氛不好就立刻道歉,琳你這輩子就當今總受吧!

    莉莉娜所說的破壞氣氛倒不至於,但我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是個什麼心情,或許是那麼點心疼吧。我按了按莉莉娜的腦袋:“要不回城堡裡?”

    “不要!”小丫頭突然一甩頭:“老娘是要成為逆天級的蘿莉,怎麼能被這點小小的挑戰嚇倒!不就是雪地麼!”

    不,我覺得你真是應該回去了:這精神又不正常了!

    莉莉娜鄭重其事地對這漫天雪景發表了挑戰者宣言,然後哇哇怪叫著沖向正在學著堆雪人的維斯卡,我樂呵呵地看著這個性格古怪的:“蘿莉”去挑戰回憶,直到她突然消失在自己視線中。

    “好驚人的速度!”我一聲感歎。

    “嗚嗚嗚,老娘果然還是討厭雪地啊!”從兩米之外爬出來的莉莉娜腦袋上頂著雪帽,渾身狼狽地仰天長嘯。

    琳在一旁小聲解釋::“因為底下有冰洞,一些地方的積雪很深的,雖然對成年人都沒什麼危害啦,但身高只有一米出頭的話就危險了……”

    潘朵拉和維斯卡頓時就身子一僵,石化。

    這倆要掉下去,運氣好也就剩個呆毛(假如有的話)吧?

    莉莉娜仿佛是跟到處雪坑的大雪地較上了勁,反而開始到處撤歡地跑起來,一米零⑨的倒楣蘿莉在廣闊無垠的銀裝素裹中忽隱忽現,宛若大師級潛行術,原本平坦的雪地上到處都充滿了小女孩挑戰命運的痕跡一一連串的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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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玩雪,閒逛,一個話題

    小時候我就喜歡玩雪,或者說,每個人小的時候都喜歡玩雪吧——堆雪人,打雪仗,滑冰,冬季雪後是孩子們的天堂,這些珍貴的回憶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那麼有趣。

    當時淺淺他們家還沒搬走,小蘿莉和小正太仍然是兩小無猜的鄰居,每年冬天下雪之後就成了我倆徹底瘋狂的時刻。打小就在思維方式上展露出異常天賦的淺淺小蘿莉經常會拉著我堆雪人,不過考慮到自己的健康,我從沒敢答應。在學校的時候我們還喜歡打雪仗,淺淺習慣把她收集到的任何東西包進雪球裡當做彈藥,這讓我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成為同年級雪仗組合裡面最令人聞風喪膽的雪地雙雄,不過這個光榮稱號最後還是被教導主任終結了:上廁所歸來從操場上路過的教導主任被淺淺一個雪球砸的天旋地轉,後來我一直想不明白這丫頭從哪找的秤砣……

    現在想想其實那個教導主任還挺幸運的,小學生體育課上沒有鉛球……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冰封大陸,寒冷乾燥,絕不是度假的好去處,但對於不懼寒冷的一幫大小美女,這裡卻是絕佳的玩耍地點。淺淺的雪人已經初具雛形:一個高大威猛的變形金剛,它的核心是個已經認命地進入待機狀態的戰鬥傀儡。維斯卡也有樣學樣地跟在淺淺身後堆起了自己的雪“人”,雖然是非常原始的娛樂方式,卻因為新奇,而讓我們的貓瞳蘿莉格外興奮,經過小半天的緊張施工,小丫頭的雪人已經初具雛形:是個巨大的球。

    “我想堆成哥哥的樣子。”維斯卡興奮地指著那個大圓球:“不過想了想還是比伯魯比較好堆一點。哥哥哥哥,還有什麼好玩的花樣咩?這個很有趣誒!”

    “身為軍人,沉溺于這種低級遊戲。”潘朵拉冷哼了一聲:“真是丟人。”

    “笨蛋,你不丟人,你湊過來幹嘛!”

    維斯卡呲著牙跟孿生姐姐叫板,揭示了後者也想玩的真實心情。

    “哈,玩雪不分身份年齡。”我拍了拍兩個一模一樣的小蘿莉的腦瓜:“美國總統還堆雪人呢——我教你們做雪雕吧!”

    “用雪做雕塑麼?”潘朵拉立刻理解了我的詞彙:“似乎很有趣。”

    在建築密集而又很少下雪的城市裡,即使是冬天,也絕少有做雪雕的機會。沒有空間,更沒有原料。但是在這裡,琳的故鄉,到處都是廣闊無垠的空地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雪,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玩過,我和淺淺之間的配合卻還沒有生疏,不一會,我們便在空地上堆出了一個小小的房屋模型,儘管只是簡單地用雪堆拍成房子的模樣,但這已經足夠讓喜歡新東西的維斯卡歡快不已。

    真是沒想到啊,這樣粗陋的遊戲,能讓自家寶貝妹妹這麼開心。

    “就是這樣,其實想做什麼都行,發揮自己的想像力是最重要的。”

    站在自己的成果旁邊,我一臉自豪地講解著。

    “好厲害好厲害!原來用這麼簡單的方式都能這麼好玩啊!”貓瞳蘿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因為興奮而閃閃發亮,然後小手一拍,幾名無神智的戰鬥傀儡立刻走出空間褶皺,出現在雪地上,維斯卡開心地對它們下令:“給你們個任務:收集雪!越多越好!”

    “任務,確認,收集雪,越多越好。”

    原本應該在戰場上當殺人工具的戰鬥傀儡現在變成了維斯卡的小工,開始滿雪原跑著收集積雪,潘朵拉看著自己妹妹這樣出格的舉動,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要上來教育,不過最後還是沒說話,只是召喚出了自己的一波士兵:“你們也去!”

    我:“……”

    玩個雪都能這麼高規格的蘿莉,果然不愧是帝國將領啊。

    我趁這時候環視了一下四周,找到了正在遠處跑來跑去的莉莉娜,雖然一開始表現出了厭惡的模樣,但現在那丫頭還是對這樣的大雪原產生了興趣,如同雪中精靈一般在前面奔跑著:平均每五分鐘消失一次,掉進突然出現的雪坑裡。

    在琳的提示下,這片谷地附近哪裡有很多雪坑哪裡是一片平坦我們其實已經很清楚,莉莉娜現在這樣專門找坑跳的行為實在讓人費解,最終,我只能將其歸為早年心理傷痕引起的精神扭曲現象,但願那丫頭回來別感冒。

    在戰鬥傀儡不知疲憊的奔走下,維斯卡很快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一大堆雪。小丫頭人小手短動作卻一點都不慢,飛快地建築起了自己的雪雕,我和淺淺則笑呵呵地在旁邊看著一個巨大無比的雪球在小丫頭手中漸漸成形,直到她突然停下,指著那半徑三米多的龐然大物向我們介紹:“地球!”

    然後維斯卡繼續努力,讓自己的士兵們一刻不停地運雪,片刻之後,又一個小很多的雪球出現了。“維斯卡的壁壘星!”小女孩自豪地介紹道。

    我都傻了:“哈?”

    “這個是火星!”維斯卡推出了第三個雪球,把它放在地球旁邊:“你們幾個!趕快去運雪!木星可大啦!”

    敢情這丫頭只會滾雪球啊!

    發現十萬馬力戰力無雙的維斯卡竟然是個玩雪笨蛋之後,我忍著吐槽將視線轉移到了潘朵拉那邊,結果剛看了一眼頓時就呆住了:那丫頭面前堆了山嶽般的雪堆,而她還在指揮自己的士兵繼續從更遠的地方收集積雪,潘朵拉很聰明地讓戰鬥傀儡們也參與到了自己的工作中,有大約十名戰鬥傀儡正扛著噴灑設備在不遠處灑水,似乎是想製造一個堅固的冰面,目前我還不敢確定這個冰面究竟能有多大,而潘朵拉自己則在充滿耐心而認真地將雪塞進一個長方形的金屬盒子裡,一邊塞一邊用力壓瓷實,而在她身旁的地面上,已經整整齊齊碼放了幾百塊半米長,三掌厚的“雪塊”,它們的表面晶瑩發亮,近乎半透明,顯然是在極大的壓強下改變了性質。

    潘朵拉這時候正好又搞定了一塊雪塊,從金屬盒子裡把它摳出來之後隨手扔在身旁,頓時我甚至感覺腳下一顫:“咚”地一聲。

    “你這是幹啥呢?”

    我好奇地湊了過去問道,潘朵拉一邊機械化地進行著手上的工作一邊頭也不抬:“磚。”

    “誒?”

    “蓋房子。”小蘿莉這次終於多說了兩個字。

    我碰了碰淺淺的胳膊:“咱小時候打雪仗真是弱爆了。”

    剛說完這句,就聽得天上機械轟鳴,一抬頭,兩架運輸機正在不遠處緩緩落地,維斯卡興高采烈地沖過去:“哈哈,冰來了冰來了!我的軍刀呢?”

    “老大!老大!”

    莉莉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自己面對可能是史上最強雪雕現場時的震驚,我循聲望去,發現一米零⑨的偽蘿莉正費力地奔跑過來,不過跑到一半就消失了:又掉坑裡了。

    從雪坑裡爬出來,渾身是雪的小小女孩臉色帶著點潮紅,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我一邊頭疼地給她彈著身上的雪花,一邊問道:“怎麼了?大驚小怪的。”

    “這個,這個!”莉莉娜獻寶似的從貼身的小包包裡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花骨朵:“水晶花誒!是水晶花!不是冰,是水晶!”

    “這是植物?”我驚訝地接過莉莉娜手裡的東西,向身旁的龍神女孩詢問道,後者認真分辨了一下,點點頭:“是植物,只有在冰封大陸才能生長的冰晶草,開花之後就是這樣,因為常年冰封,這片大陸的植物跟別的地方根本不一樣的。”

    “這東西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麼?”

    我翻來覆去地看著手裡的花骨朵,心說這個給小泡泡當禮物絕對合適,莉莉娜的眼睛夠尖的,這冰天雪地裡面她竟然還能發現這麼一個透明的小花。

    琳點點頭:“很特殊,它炒熟就變成金黃色了!”

    我:“……敢問這東西在你老家是幹什麼的?”

    “炒菜啊!”琳撓撓頭發:“這東西除了吃還有別的用麼?”

    得,差點當了土包子!

    還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麼天材地寶的偽蘿莉頓時失落起來,老老實實去幫維斯卡推雪球了,而我則看看四周:“冰封大陸上就沒有個城市之類的地方?怎麼放眼望去都是冰原啊?”

    琳回答道:“因為神殿都隱藏在其他概念層裡面嘛,神族不喜歡把自己的房子固定在一個地方,自由自在的家才好。不過為了交流方便,我們也有些城市的——在冰封穀另一面有龍神族的聚集區,你們要過去麼?”

    “不,就是問問。”我趕緊搖頭:“就是來雪原上玩的,去城市裡反而沒意思了。”

    不過即使在雪原上玩,自己也沒有淺淺那樣永無止盡的活力和潘朵拉姐妹那樣初次嘗鮮的興致,看著潘朵拉已經在身旁堆積出了山嶽般的冰磚,而且發動自己的士兵都出來幫忙壘牆之後,我決定四處走動走動。

    冰封大陸生物稀少,不用擔心遇上主大陸那樣瘋狂的小獸群,因此在和其他人打過招呼之後,我領著同樣開始無聊的莉莉娜,召喚出自己的寶馬七千億,隨便找了個方向便出發了。

    千里冰封的世界美則美矣,但長時間觀看同樣的景色卻難免讓人乏味,帶著一點點探險的興致,奶爸領著自己的蘿莉踏上了極寒之地的漫漫征程——上文摘抄自莉莉娜日記選集《和鬼奶爸在一起的日子——一個純潔美少女的內心獨白》。

    “如果是普通人類的話,這時候應該已經患上雪盲症了吧。”

    窩在溫暖的座位上,莉莉娜輕輕打了個哈欠,靠在我胳膊上:“吶,老大,今天咱們就這麼到處閒逛啊?”

    讓七千億自動駕駛,我微微笑著揉了揉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偽蘿莉的頭髮:“清閒的日子可不多,這兩天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今天就是玩的。”

    “玩雪,閒逛,兜風,真是無聊的男人。”

    莉莉娜老氣橫秋地評價道,但腦袋卻更舒服地在我胳膊上拱來拱去:“但還不壞。吶,老大,是不是還在乎自己虛空生物的身份啊?”

    我感歎于這丫頭的敏銳,但還是搖了搖頭:“我在乎的不是那個,你知道,我是個接受能力很強的人。真正讓人在意的,其實是……你知道麼,其實當時父神還告訴我一些事情,但當著姐姐她們的面,我沒說出來。”

    “讓人家猜猜。”小蘿莉掰著手指頭:“跟姐姐大人,淺淺,林雪……都有關係吧?”

    “平常總是裝瘋賣傻,就知道你骨子裡比誰都精明。”我敲了莉莉娜腦門一下,回憶起那句讓自己非常在意但沒敢貿然說出來的話語:“父神沒有告訴我,自己這個虛空生物為什麼會在地球上成為一個人類,但他提到,任何一個虛空生物都是個巨大的資訊干涉源,這個干涉源會影響很多東西,但影響最大的,是跟那個虛空生物的命運息息相關的事物……我懷疑,自己已經扭曲了身邊每一個人的命運……”

    莉莉娜突然插了一句:“比如讓所有人都變得無節操了?”

    “你少說兩句會死啊!”

    “嘁,讓人家說話的是你,不讓說話的還是你。不過老大啊,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

    “什麼意思?”

    “命運啊什麼的,不發生就沒有意義,發生了就是既定事實,每一個人都是自己命運的承載者,也是身邊其他人命運的組成部分,假如父神的意思真是他話裡那麼直白的話,你不過是個所占比重更大的組成部分而已。其實我早就懷疑了,而且跟林雪私下說過這件事……咳咳,才不是平常的時候心裡只想著你,所以找不到別的話題什麼的……啊,傲嬌真沒勁,繼續說正事。姐姐大人,淺淺,林雪,她們是你最初精神力覺醒的那段時間所接觸最多的人類,然後她們在同一時間獲得了異常的力量,那種力量與其說是異能,其實已經超出了異能的範圍,這本身不就是很奇怪的事情麼?”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身旁看似神經兮兮,但實際上比誰都精明的偽蘿莉說完她的看法。

    “你其實知道吧,我本來就是個喜歡在心裡想很多事情的人……所以找林雪談論過這些事情。她是擁有看透未來的能力的人,或許也能看透很多別的東西。但很遺憾,她看到的也僅僅是未來的景象而已,隱藏在那些畫面背後的‘命運’之類遠非尋常眼睛可以看到。不過結合父神告訴你的那句話,看來這一切確實是老大你的原因哦。”

    我頓時露出了苦惱的神色。

    “但這根本沒有關係嘛。”莉莉娜如同大人(雖然她本來就是大人)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大是在煩惱因為自己的存在就直接改變了身邊人的命運對吧?但你有沒有想過,所謂命運,真的存在?”

    明明是個一米零⑨的小矮子,卻仿佛變成了人生導師,開導起一代奶爸來。

    “命運這個詞啊,本來就是可笑的,什麼天註定之類的,那只對真正跳出命運,跳出劇本的人有意義,因為那樣的存在已經可以看透命運了,但是說回來,假如真有那樣一個人,他‘跳出劇本’這個行為本身難道就不是命運安排麼?這都是無聊的悖論。命運是無須在意的,它發生,那就是發生了,沒有你,我們只不過會走上另外一條路,有了你,你們走了這樣一條路,選擇題而已。而對於我,我覺得你給我帶來了幸福,所以這道選擇題是讓人滿意的。另外再說些題外話吧,原本這些是不想告訴任何人的……我一直在總結你老大你身邊發生的事情,所以對有些事情知道的比你還早,比任何人還清楚。在你身邊,似乎是一個事件發生的漩渦,每分每秒都有無數的事情在發生,在改變,甚至是整個世界的改變,假如你要為隨意改變別人的命運而糾結的話,那你糾結的過來麼?”

    一開始我只是抱著稍微發洩一下心理壓力的心態和莉莉娜說起了父神那句讓人非常在意的話,因為身邊這畢竟是個三世為人,而且很適合傾訴的物件,卻沒想到莉莉娜真的給自己上起了課,我更沒想到,平日裡除了惡意賣萌和甩賣扭曲人格之外啥正事也不幹的腹黑女神官,肚子裡會有這麼多秘密。

    隨便哪一個秘密掏出來之後都已經足夠自己咋舌半天了。

    “事件的漩渦,啊哈?”我自嘲地指著自己的腦門:“說實話,自己只是有點擔心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會讓淺淺她們捲入無法避免的危險中而已,但你說的也對,有些事情糾結也沒用,既然自己從一開始就讓她們走上了這條路,那就一路守護得了……哈,我可是虛空領主陳大人,我就不信我還有搞不定的事情!”

    “這才有點氣概。”莉莉娜模模糊糊地嘀咕道:“不要再提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身邊的人走上危險道路之類的話題了,我不喜歡聽……在你身邊,度過這樣的人生,其實很幸福啊……”

    “恩?”我感覺自己產生了幻聽,而且對剛才一個話題十分在意:“話說剛才你提到來著,一直偷偷總結我經歷過的事情……話說你不會有點偏執狂吧?”

    莉莉娜打著盹都不忘給我一口:“唔唔——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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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8 01:29:48
第七百四十六章 魔鏡魔鏡坑死我

    有這樣一個非常有趣的命題,那就是人類是否真的有可能不受命運支配?或者說,命運這種東西,到底存不存在?

    這樣高深的哲學問題本來不是我這種混吃等死的人所喜歡討論,但當它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卻由不得我不在意。

    莉莉娜覺得,命運是種無需關注的問題,因為這個概念太過霸道,甚至將一切可能的解釋都蠻不講理地歸結於那兩個字。一個人可以挑戰命運,可以跳出盒子,可以超脫輪回,但只要幾句話就可以讓他這些輝煌的成就劃歸烏有:他命中註定挑戰命運,他命中註定跳出盒子,他命中註定超脫輪回……他命中註定反抗“命中註定”,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莉莉娜咬到了舌頭,她自嘲自己咬到舌頭也是命中註定的。

    於是,面對命運,多說無益。

    一切是註定的,哪怕不註定,也是註定不註定——咬舌頭沒?

    但就是這個霸道的東西,卻有可能受到我的影響,然後施加給了身邊的人。

    對自己是不是人類這個問題,其實我很早以前就不糾結了:從當年潘朵拉和珊朵拉她們總是有意無意地將自己排除出人類範疇的時候起,我就漸漸習慣了自己模糊的種族狀態。倒不是不能理解有時候小說電影裡出現的,有些人對自己人類身份無比在意,一旦失去這個身份比如成了什麼妖魔鬼怪,就立刻心理衝擊萬分嚴重尋死覓活的情況,只是理解歸理解,這件事情真發生在自己身上之後,我反而很看得開。

    ……可能是自己平常接觸不正常生物實在太多了吧,也有可能是虛空生物這個身份一直在潛意識裡影響自己的思想,種族歸屬感對我很沒有意義。

    但是被證實是一個虛空生物,這件事所產生深遠影響遠遠不只是組織成分的問題,就如同父神所提到的,任何一個虛空生物都是個巨大的資訊干擾源,來自虛空的殘餘性質讓這個干擾源幾乎可以擾動世間萬物,比如人類的命運,甚至世界的演化。

    而莉莉娜的統計也說明了這個問題:自從精神力覺醒以來,我便好像成了某種漩渦的中心,大量小概率的事件都集中在自己身邊,繞著某個看不見的資訊爆發點,無數事件發生、演化、修正,從未改變過的希靈使徒改變了,理論上無法反向的深淵腐蝕也被反向淨化了,只能製造出普通強化士兵的母巢水晶令三個女孩擁有了首領級希靈使徒也無法掌握的神秘能力,這一切最初只是讓人有點驚訝,但並未引起我太多聯想,可是現在回憶起來,我才猛然驚覺,仿佛很多事情都是在匪夷所思的情況下發生的。

    我在扭曲身邊之人的命運。

    甚至在扭曲自己所接觸過的其他世界的命運。

    我不知道這種扭曲最終指向是好是壞,但莉莉娜的勸導確實讓自己舒服了不少。那個總是很黑的偽蘿莉生平很少會說好話,但這次她沒有吝嗇自己的真情。

    “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很幸福,因為得救了。其他人也都覺得很幸福,因為在老大身邊確實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

    聽到這個腹黑的傢伙說出這樣的話語,其實我是很感動的,我甚至感動到忽略掉了她接下來說的那句話:“反正你就當真的聽!”

    “父神最後給了我個警示,讓我謹慎對待自己的每一個選擇。”

    打滿補丁的七千億在銀裝素裹的大雪原上急速飛馳著,掛滿晶瑩冰柱的古怪樹木從車窗外面一閃而逝,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身旁已經快睡著的小女孩的頭髮。

    “蝴蝶扇動翅膀不一定會改變世界,一個虛空生物的每一次呼吸卻必然能影響無數人的生死存亡,你是資訊的起源,你所走動的每一小步,都意味著遙遠的漩渦邊緣有新的驚濤駭浪。他是這麼說的。”

    莉莉娜模模糊糊地嘀咕著,宛若夢話:“所以老大才是老大啊,你救了我呢……抱抱。”

    “哈?”

    莉莉娜猛然張開眼睛:“哈什麼哈,誰不知道你是蘿莉控啊!我冰清玉潔的一神職少女甘願給你當抱枕這得多大付出!”

    誰家抱枕這麼囂張!

    我內心一陣吐槽,但所謂一槽吐在節操上,對莉莉娜的行為吐槽真是世界上最讓人無從發力的事情之一,白了這個小丫頭一眼,我伸手把她拽了過來。

    真是挺輕呢,一米出頭的小傢伙,橫過來也就比個枕頭大不了多少的樣子。怪不得平日裡潘朵拉對誰都冷冰冰的,卻能和莉莉娜偶爾聊上兩句——一個三世為人卻越長越低越來越小的同性生物,這在潘朵拉眼裡是多寶貴的一難友啊。

    “喂,嘴角有壞笑,你這個蘿莉控,不至於對著幼女也要發情吧!”

    小女孩在懷裡躺著,卻突然伸手捅了捅我的臉,一臉狐疑地說道,我一低頭,這傢伙竟然還裝模作樣地雙手抱胸:“喂!警告你啊!我還兼任著教廷聖女呢!”

    我用力捏了捏對方的臉蛋:“胡扯!你以為是個人都跟你一樣是變態啊。”

    結果換來了對方的一陣連踢帶打,真是換了個小孩子身體就徹底拿自己當蘿莉用啊,這傢伙還有點節操不?

    “唉,為了一點安全感,老娘真是什麼都豁出去了。”

    好像換了小孩子的身體之後耐力方面也在下降一樣,莉莉娜鬧騰了一會就安靜下來,開始嘟嘟囔囔,因為身邊沒有那個總是拆自己台的水銀燈存在,這丫頭現在也什麼都敢說出來了。

    莉莉娜缺乏安全感,這在我們之間已經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而且她懼怕的還不僅僅是孤獨。儘管已經這麼長時間過去,曾經的艱難生活給這丫頭造成的心理陰影卻遠遠沒有消散。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會突然驚醒,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就會下意識地抓緊自己的食物,看到大雪就聯想起冷和餓……甚至做出一些極端的行為,比如看到有人浪費食物就會暴跳如雷,掏出槍來指著別人腦袋讓他吃回去,乃至於扔給狗的餅乾,狗要不吃她能恨不得自己去吃了……

    覺得是惡搞?不,那是真的。

    因此儘管對方總是毒舌,總是腹黑,總是做出各種各樣瘋瘋癲癲的行為,家裡人對莉莉娜卻總是很寬容,姐姐大人甚至有點溺愛這個頂著蘿莉外殼的惡劣“御姐”,就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知道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而且期望著有一天她能從往日的陰影中走出來,儘管這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

    像現在這樣,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要求別人抱抱,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儘管每次潘朵拉和維斯卡在我身旁的時候,莉莉娜一這樣開口就會被那姐妹倆聯手扔出客廳……

    不知不覺間七千億已經在自動隨機行駛的狀態下賓士了將近半個小時,我發現自己突然脫離了雪原區,前方是一片明亮的反光。

    “誒,停一下停一下!”

    莉莉娜猛然坐起來,一頭撞在車頂上,然後揉著腦袋喊停了車子:“老大,是大冰原誒!咱們下去走走唄?”

    七千億漫無目的閒逛到的地方是一個根本望不到邊的冰原,而且是我從未見過的,整體幾乎如同一塊完整鏡面的大冰原,這在自然界絕對是不可能出現的景象!

    冰雪交界線就在前方,層次分明,仿佛是利刃切割出來的直線,再往前就是光滑平整的大冰面,看起來好像是一個空前龐大的湖泊在完全靜止的狀態下於瞬間凍結一般,這奇妙的冰層如同鏡子,反射著明亮的天光,光輝耀眼,讓人幾乎無法直視——我和莉莉娜最後帶上了墨鏡。

    “奇怪……這裡應該不是天然生成的……”

    我走下車子,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冰面,心中十分不解,而莉莉娜則好奇地彎腰抓了一把雪,用力拋向冰雪分界線。

    雪花越過那道界限,立刻消失不見。

    “果然,這個冰原有古怪,它隱藏著什麼秘密。”偽蘿莉瞬間化身福爾摩斯,嘴裡叼了個棒棒糖,抬手推了推鼻樑上那大的過分的墨鏡:“華生,或許我們需要用彈道導彈轟炸它一下試試。”

    福爾摩斯要敢這麼幹那本書早給和諧了!

    這地方是神界,出現什麼神秘的地方都有可能,但我還是被眼前這巨大的冰面激發了興趣,拉著莉莉娜,兩個人小心翼翼都走上了冰面,出乎預料的是,如此光滑的表面竟然一點都不打滑。

    “好像不是冰誒。”

    莉莉娜在鏡子一般的冰面上來回走了幾步,又原地蹦了兩下後說道:“一點都不滑……啊嘶嘶……好涼!是冰!”

    偽蘿莉因為好奇而彎腰摸了摸腳下的冰層,結果瞬間凍著了。

    “啊,明明是冰,也不能滑,真不敬業。”莉莉娜嘟嘟囔囔著,拉著我向前走去:“好大面積的冰層,這下麵難道是地下湖麼?老大咱們我還是覺得在這上面炸個洞出來比較有趣誒。”

    我瞬間就給了這丫頭一個手刀,對方立刻捂著腦袋進入蹲防狀態,接過下一秒,她一聲驚呼就蹦起來了:“哇!這什麼啊!”

    “怎麼了?”我低頭看了莉莉娜一眼,結果也跟著驚呼一聲:“這怎麼回事?!”

    冰面上,兩人的倒影正在急速扭曲,就好像受到干擾的電視圖像一樣,然後迅速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莉莉娜腳下的鏡像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長髮少女,而我自己腳下的……

    是一個沒有五官,連四肢也只是粗陋的圓筒,看上去就好像融化的蠟像一般扭曲詭異的黑色人形“物體”。那是自己的虛空形態。

    冰鏡中的倒影迅速穩定下來,我和莉莉娜面面相覷,然後猜測著問道:“那個,莉莉娜,裡面的那人是你原來的樣子?”

    “好久不見了呢。”莉莉娜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蹲下身子,讓自己倒影中的面孔完全露出來:“我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嗯,不太一樣。”

    莉莉娜伸手敲了敲冰面,繼續說道:“我以前沒有這麼漂亮的,是個普通人,而且……耳朵也不是尖尖的,這個模樣好像是我以前的樣子和現在的身體出來的……這冰層是龍神用的麼?”

    我想了想,覺得莉莉娜是扯淡。

    原本鏡子一樣的冰面上倒映出了和自己的形象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這讓我和莉莉娜都大為好奇,但這錯誤倒影肯定是有原因的。倆人討論了半天,起初我認為這個東西應該是能倒映出靈魂,這個猜測非常直接,但我不敢確認自己的靈魂形態真的是這種黑乎乎的模樣:雖然號稱是虛空生物,但虛空是高於靈魂這個概念的,不一定靈魂也非要呈現出虛空形態才可以,而且叮噹也曾經給我進行過靈魂“體檢”,當時小東西並未發現異常,說明我的靈魂恐怕和正常人類一樣,至少外觀一樣。

    那麼冰層下面的影子就可能是別的東西,不是靈魂,但和我們絕對有聯繫。

    “這個應該是倒映出‘真實’的東西吧?”

    莉莉娜翻騰著她腦袋裡堆積如山的神術知識和從世界之樹神殿那裡得到的其他知識,最終如此推論道:“某些事物的真相之類,不一定要是有形或者概念明確的東西。比如我的‘真實’就是個半人半精靈,老大你的‘真實’就是個虛空生物。”

    “好吧好吧,果然不愧是神界,這個高科技啊。”我聳了聳肩,對自己的真實形態仍然頗有腹誹:“這是啥?照妖鏡?看這體積至少也是照妖鏡它祖姥姥級別的……”

    “不,是魔鏡!”

    莉莉娜誇張地舉起手,在半空比劃了一個大大的橢圓,然後蹲下去敲了敲腳下硬邦邦的冰面:“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我翻了個白眼正打算吐槽,突然半空中傳來溫柔女聲:“第一名是瑟蘭娜?圖瓦尼,第二名是羅蘭妮?毒鋒,第三名是藍?奧蘭多?波卡,第四名是莎娜,第五名是……”

    “你丫閉嘴!”莉莉娜一聲大喊,小腳丫在冰面上用力踢了幾下:“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蘿莉?”

    “第一名是嘉蒂?星臣,第二名是辛蒂婭?星臣,第三名是奧羅拉,第四名……”

    莉莉娜伸手從兜裡掏出把手槍來指著冰面:“你丫閉嘴!說,誰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

    似乎是面對手槍的威脅而有所忌憚,這次冰面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

    莉莉娜把槍一扔,哇地一聲大哭著撲到我懷裡了。

    我則面對這坑爹的、無恥的、空前巨大的魔鏡風中淩亂。

    “好,算你狠!”

    莉莉娜在我懷裡擦乾淨臉,突然扭頭指著一望無際的大冰原大喝一聲,然後掏出把幽能軍刺來在冰面上哢哢地尅起來,頓時火花冰花交相輝映,我還沒來得及阻止,空氣中就先傳來了緊張的聲音:“等等!別衝動——破壞公物是要罰款的你知道不!”

    “這荒郊野外的你坑娘呢你,還公物。”莉莉娜三下五除二從冰面上摳下來一個半人高(也就相當於差不多她整個人身高)的橢圓形薄片:“回去找東西裱起來,老娘天天對著你放還珠格格!”

    從橢圓形的薄片中立刻傳出了和剛才那聲音一模一樣但稍微尖細一點的女聲:“不帶這麼玩的!天寒地凍的我在這兒當個公共查詢系統我容易麼我,好不容易來兩個客戶怎麼還攤上這麼檔子事兒啊!嗚嗚嗚,我好命苦哇……”

    好好的冰原探險瞬間就轉換到了坑爹路線,我剛才還在感歎神界萬物的神奇,現在卻不得不開始為這世界到處都是坑爹造物而默然無語。跟這塊碎嘴冰原的交談中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心鏡湖。儘管自從誕生以來自己都沒有融化過,而且理論上那特殊的冰層也永遠沒有融化的可能,她還是固執地認為自己是一個湖泊,並且對世界上竟然存在非固體的湖泊表示十分不滿。心鏡湖自稱自己是龍神親手創造的神奇物品,擁有倒映出世間萬物真相的力量,而且通曉很多世界的智慧,對前者我已經有條件相信,對後者我認為是這破鏡子在吹牛。

    莉莉娜從心鏡湖上摳了一塊鏡子下來,現在那冒著冷氣的橢圓形晶體仍然在莉莉娜手上,並且獲得了一個“魔鏡”的新名字,但那塊碎片仍然是心鏡湖的一部分,或者說,後者從本質上就是永遠無法被分割的,即便被切成兩塊,心鏡湖的力量仍然同時連通著魔鏡和湖面,莉莉娜打算試試這種連接在跨越虛空之後還管不管事——也就是說那丫頭打算把東西偷回家了。

    在知道心鏡湖是最高龍神的造物之後,我對莉莉娜的這個決定十分不安,因為我不敢確定星域眾神都是父神那樣的老好人性格,更別提龍神還是眾神中執掌秩序的一支,但是看到莉莉娜死死抱著懷裡的大冰塊不願鬆手的模樣,我只能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等戴紅箍的一出現我就裝不認識她。

    怎麼說呢,世界上有種悲催就是烏鴉嘴,我剛想到戴紅箍的,一個洪亮的聲音便突然從旁邊傳了過來。

    “喂!!那邊的兩個人,你們是哪來的?!”

    戴紅箍的來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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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8 01:30:06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不要和龍神說話

    “喂!那邊兩個人,你們從哪來的?!”

    從遠處傳來的男性叫喊讓我渾身激靈一下子,當場有種隨地吐痰結果正好身邊刷新一組紅箍老太太的錯覺:莉莉娜這剛從人家一級保護景區裡面摳了塊神器渣子下來啊!

    就連從來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偽蘿莉都有發現問題大條的時候,那聲叫喊剛傳過來,莉莉娜就立刻將手裡的魔鏡收進隨身空間裡,然後苦兮兮地看著這邊::“老大,蘿莉是保護動物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家蘿莉啊!”

    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區區一隻蘿莉,這丫頭已經徹底沒救了。

    我調整一下表情,努力做出無辜群眾的模樣,將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頓時,即便戴著墨鏡,自己也有一種被晃瞎氪金狗眼的錯覺。

    我勒個去,好亮的一朵死帥哥!

    距這邊有一段距離的冰雪交界線上,站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年輕男子,對方穿著堅固但不顯笨重的金黃色戰甲,身後一條海藍色的長披風在冰原冷風吹拂下獵獵飛舞,有著一頭耀眼的金色亂髮,在那頭讓金幣都黯然失色的短髮之下,則是一張標準的希臘是美男子面龐一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兼具展覽作用和歷史遺留價值的模特型帥哥。特適合直接在臉上刷一層白油漆然後扔盧浮宮前面看門的那種。

    叮了個當的”丁了個大當的,我還以為依爾森那樣的就是自己這輩子能見到的最不可調和的同性敵人了,沒想到這又刷出來一個!這貨投胎之前得摁磐多少個F5啊?

    發現眼前的人在看自己,不知名的金髮男子立刻露出了笑容,看上去似乎倒是個十分陽光燦爛的傢伙,他用力向這邊揮了揮手,大聲招呼我們過去。

    雖然俗話說同性之間比自己帥者乃是階級敵人,可是考慮到是自己這邊破壞公物(而且更要命的還是那:“公物”乃最高龍神親自製造的神器,這給安個啥樣的帽子都合適了)在先”而且對方看上去還挺禮貌,我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呦,你好。”

    我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幹什麼的,但看對方那身華麗麗的鎧甲就不難猜測對方地位不低,非常沒有營養地跟對方打了個招呼,我又扭頭指了指後面正一步一步往這邊蹭的莉莉娜”“那是我妹妹,我們來這裡欣賞雪景的。”

    “欣賞雪景?”眼前的金髮男子爽朗地笑了起來,充滿陽光“哈哈哈哈,在冰封大陸可沒有多少人專門欣賞雪景,這裡長年累月在下雪,我們都習慣了,想必你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吧我猜猜,難道是主大陸?看你們的穿著服飾好像不是主大陸的神族人啊,也不像陰影大陸那邊的隱居者嘶”難道我禁隱居多日外面竟然如此風雲變化,現在又流行了新的服飾?你們這身衣服看著輕便卻看不出神族特色,有點像從凡間借鑒來的東西,說超凡間來,我記著自己前不久還去過人間一趟,有一個世界的服裝風格和你們挺相近的”那地方的烤薄餅真是一絕誒等等,我說呢怎麼不太對勁,你們身上的能量反應不對啊,怎麼跟神族不太一樣,而且這個小女孩身上的生命神力也亂七八糟的,誒呀我去”你們生命女神最近走進步了還是退步了?這是你普通形態還是神形態?這個身高也太微妙了點,兩者相加除以二你這丫頭不會是形態切換的時候卡在當間兒了吧!你等等我一會帶你去迦迦那邊,那丫頭現在應該在家呢,你們這群冒失鬼啊,從來不讓人省心,跟我妹妹一樣,她小時候成天……誒我忘了件事,你們是誰來著?”

    這時候我娶個人都已經半呆滯了,看著眼前瞬間用nap絮絮叨叨了幾百個字元的金髮男子”一種沒來由的危機感正在逐漸降臨,咽了。口水”我從已經被對方的語速衝擊到七零八落的思維裡面組織起了語言::“額,那個,我們不是神族、

    你可以叫我陳俊,希靈使徒那邊的,你應該知道吧……”

    金髮男子一聽希靈使徒四個字,頓時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帶著那種爽朗的笑容,對方一臉陽光而且毫不見外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啊哈哈,希靈使徒啊,我說呢怎麼有點熟悉之前是聽老大說過希靈帝國的朋友要來神界,我還以為你們會一直在主大陸那邊呆著等任務完了就直接回去呢,你們希靈使徒的性格我可是知道,一個個倔的跟石頭一樣,說幹什麼就幹什麼,中間拐個彎都是不可饒恕的浪費云云,你們怎麼想起來到這邊了?哦對了,看我這記性,剛才你說自己領著妹妹來看雪景的,真稀罕啊,希靈使徒從來不會有這種閒情逸致,嘶,我還是覺得你有點奇怪,雖然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希靈人了,可你身上的能量反應也不太像希靈使徒嗨,算了算了,你別介意啊,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有點心直口快,紳士不應該用花哨的語言來玩弄朋友,我記著這個是哪個凡人說的,還挺有道理。要不說凡人也有大智慧,他們發明的小玩意有時候我都覺得神奇逆境使人進步啊,天生的弱小讓他們比神族還要充滿創造性,比如鏡子,我記著很早很很以前神族都是通過空間折疊的方式觀察自己容貌的,天生就有這個能力,神界竟然一直沒發明過鏡子,直到什麼時候來著,一個凡人信徒才把鏡子當做供品送到了神界……你說創始之刻的神族怎麼就那麼傻呢。對了,你們那個世界的鏡子是鍍水銀的還是秘銀的?”

    我:“……”

    叮了個大當的誰來告訴我究竟如何打斷眼前這個人形nap機!

    莉莉娜本來已經慢悠悠蹭到了自己身後,卻猛然發現即將面對一個比戴紅箍的更加可怕的敵人,於是躡手躡腳地溜到一邊去了,而我則不得不獨自面對眼前這個可怕的傢伙,帥哥不可怕,神明也不可怕但一個碎催而且老帥的神明就是天敵了,耳朵裡迴響著嗡嗡的聲音,眼前晃動著那口若懸河的希臘風雄辯家的燦爛面容,我心說真是浪費了這麼一張臉啊。

    “啊真是抱歉啊,我竟然忘了介紹自己,真不是紳士所為你叫我千羽豪就行,撤隆,千羽豪,龍神,這個名字你聽過?那就太好了我是這片大陸的管理者,不過平常都在主大陸那邊呆著,四主神的神殿在輝煌神庭嘛。我跟迦迦那小傢伙挺熟的,前眸子被老大關禁閉的時候多虧了小傢伙每天送一個人過來跟我聊天,要不我都無聊死了。索瓦雷那傢伙真是個老古板,光明神系的領袖就管好自己族內的事情不就得了,我就多說兩句,他至於跟老大打報告麼,活該他從凡間買來的速食麵裡沒調料包!速食麵這東西也是凡人發明的有趣玩意兒啊,你知道非油炸速食麵的做法不?有時間的話我給你講個小麥基地的故事”

    諸位我實話實說了吧,要不是打不過他,這時候我一拖鞋抽丫前臉你們信不!

    這貨是被父神關禁閉關出毛病來了吧!

    其實在對方開始介紹自己之前,我就猜到了這人的身份:龍神,最高龍神,全神界最鼎鼎大名的最高龍神!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麼可怕的碎催能力?

    冰蒂斯當時曾經鄭重其事地警示過自己,千萬不要和龍神打開話匣子,那是找死的行為。

    林丫頭也專門用預言給過自己警告,千萬不要在今天和陌生人說話,否則將倒大黴。可憐我兩條警告都記著卻還是沒能扭轉命運……這還是碎催麼?這嘴碎的能力已徑突破天際了!

    被關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禁閉好不容易刑滿釋放的龍神大人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跟:“新朋友”聊著天,我發現他在語言上的跳躍能力簡直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這位神明的碎嘴跟一般人那種一句話重複好多遍的碎催不同,他的每一句話都不重複,他的論點一直在跳躍,他的話語中一直在出現新東西而且那些東西還都能被他奇妙的語言邏輯給連接起來!你可以忍受不了這樣的長篇大論,但絕對不能否認這奇葩生物的詭異語言天賦。在長達……反正很長時間的講述裡,對方從神界的風土人情講到了某個凡間的糧食產量從糧食產量跳到了藝術,從藝術扯到了人口問題從人口問題跳躍到了文學事業的蓬勃發展,從文學話題超連結到了壓榨大豆油的製作方法,從大豆油神展開到生命女神的平均身高,從身高問題擴展到武器的保養方法,最後最後他娘的他竟然從武器保養又跳到神界的風土人情上了!

    而且還以一句:“啊,這次說話沒有跑題呢”來做結尾!

    在龍神大人滔滔不絕的時候,莉莉娜已經兔子一樣竄到了遠處停放著的七千億裡,搖上車窗瑟瑟發抖,唯一讓人欣慰的是這個從來不可靠的傢伙這次沒有開著車自己跑路。而我眼角的餘光則看到了兩個模糊的白色彩子從自己身後一閃而過,一個是肋生雙翼的銀髮少女,一個是全身雪白的小小女孩,該怎麼說呢……

    呆貓天使和小綺晶竟然硬生生讓龍神大人一張嘴給從我的腦海裡說出去了!聲波化為靈魂能量直接衝擊到了一個虛空生物的精神世界啊有木有!龍神大人你說話難道還有驅逐惡靈的效果麼?

    對不起天使妹妹還有小綺晶,我把你們比作惡靈了精神完全混亂了。

    和最高龍神的這次會面註定將成為自己此生最大的黑歷史之一,但我完全找不到擺脫目前窘境的方法,對方雖然是個碎催,可始終面帶微笑態度友善,假如不追究語速和字串長度的話,這完全就是跟朋友聊天的態度,這導致我很難在不違背良心的情況下一鞋拔子抽在丫腦門上。天知道多長時間之後,我發現莉莉娜又從車子裡鑽了出來,帶著大大的耳帽,開始在附近的雪地上刨坑,假如自己那強化之後的眼神沒問題的話,大坑旁邊的冰墓碑上刻了如下一行大字:帝國元首陳俊之墓死於一次聊天,我們永遠緬懷你但願你的靈魂能升入神界,到時候還能繼續跟龍神聊下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不得安寧麼?

    不過讓人慶倖的是,這恐怖的經歷總算有結束的時候大眼珠子頂著巨大的輿論壓力讓龍神說了那麼多廢話,最後終於出現一個人拯救了我。

    那是從天邊沖來的一條巨龍,非常讓人詫異的是,對方不是星域龍神那樣龐大威武的金色雙頭巨龍,而是一條藍色的普通龍族,儘管對方身上龐然的能量反應絲毫不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一個龍神要弱”但那古怪的外形仍然讓人有點在意:起碼瞬間讓我從龍神大人的語言轟炸中暫時清明了一下。

    藍色的巨龍降落在附近,掀起一陣鋪天蓋地的暴風雪,瞬間將正在無良刨坑的莉莉娜給埋在她自己刨出來的墓坑裡,而從巨龍變身的藍色光輝中走出的,則是一個藍發藍裙,面容有點稚嫩的瘦弱少女。

    滔滔不絕的龍神大人在天上巨龍出現的一瞬間就閉嘴了,而且汗如雨下,當藍發少女走到我們身旁的時候,他甚至開始雙腿打顫。

    “哥,父神讓你過去一趟一啊”最好先把冰封大陸這邊的交易處理完再過去,這一次恐怕又要去很久呢。”藍發少女笑顏如花地說道,聲音柔軟溫和,可對我面前那金髮帥哥的衝擊似乎不亞於一次虛空風暴。

    “藍,你是逗婁玩的吧?打小哥哥可最疼你了啊。”

    “是呢,所以身為妹妹有必要糾正哥季的錯誤哦。”藍發少女繼續笑顏如花。

    千羽豪大人一聲長歎::“唉”我就知道,你們是嫉妒我的口才好對吧?所以想著法地壓制競爭對手,不就是上次在辯論大賽上差點把裁判說瘋麼,至於到現在還給禁令?”

    被稱為:“藍”的藍發少女困擾地點著嘴唇::“哥,口才和嘴碎不是一碼事吧?”

    總之閑言少敘”幾分鐘後,一隻垂頭喪氣的金色雙頭巨龍騰空而起,在我熱淚盈眶的揮手中漸行漸遠,直到瞬間消失在天際。這裡順帶一提:巨龍起飛時扇起的第二場暴風雪把剛從雪堆裡爬出來的莉莉娜再次掩埋了。

    那前來報信的藍發少女卻留在了原地,看著自家老哥消失之後才長出一口氣,扭頭對我微微一笑::“趕快離開吧”一會他回來可就麻煩了。雖然哥哥不會生氣,可短時間內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再把他騙走一次。

    “啊?你騙他呢?”我驚訝地說道,現在也顧不上考慮為什麼龍神中會出現這樣一個藍色的普通巨龍了”根據剛才發生的事情,看來眼前這個竟然是最高龍神的妹妹”那麼現在的情況是什麼?老實大哥被惡魔實妹玩弄于股卑之間的血淚史?

    “也不算騙吧,本來父神給我的任務就是看著哥哥,在他給別人造成麻煩的時候回去報告,然後他必然就會被關禁閉,今天只是省略了幾個步驟而已”藍發少女微笑著”“說起來,你應該就是父神提到過的那個“虛空皇帝,吧?”我愣了一下,心說沒想到遠在另一個大陸都讓人一眼認出來了,眼前這難道是父神的心腹?

    “很奇怪麼?”藍發少女笑了笑,然後突然壓低了嗓音,用一個我們剛剛聽到過的聲音說道”“別衝動一破壞公物是要罰款的你知道不!”

    正向這邊走過來的莉莉娜登時扭頭就跑,不過我眼疾手快,當場掏出一隻寫著莉莉娜腦袋專用的拖鞋,略地把那丫頭砸翻了,然後提溜著對方後衣領過來摁在藍發少女面前::“給人賠禮道歉!”

    莉莉娜認栽地一攤手::“對不起,偷了你的頭皮屑”

    藍發少女呆了呆,無所謂地笑笑::“沒關係,哥哥只是在心鏡湖裡加入了我的聲音而已,而我也能知道湖面上發生的事情。那塊碎片就給你當做禮物好了,在神界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只是回去之後注意不要讓那塊“鏡子,接觸水面哦,它會在很短時間裡把所有東西都凍住的,哪怕是一片海洋。”

    “那麼危險!?”莉莉娜一聲驚呼,我還以為她不要那魔鏡了,沒想到丫第二句就是:“太好了,留著以後坑人用!”

    看來是時候把莉莉娜的道德教育提升到日程裡了。

    我們和藍稍微聊了幾句,便告辭離開:那強大的最高龍神現在應該已經到了輝煌神庭,很快就會發現上當,如果不想再接受一次碎催轟炸的話,還是趕緊離開為妙。

    出來的時候是我和莉莉娜兩個,回去的時候七千億裡卻變成了四個人,呆貓天使一邊掏著耳朵一邊在昏駕駛上迷迷糊糊地四下張望:之前她正在補今天第三次回籠覺,被一陣陣連綿不斷的精神衝擊給趕出來的時候還不清醒呢。而小綺晶則端端正正地坐在我懷裡,小巴掌啪啪地拍著七千億的控制台,興奮地連聲歡呼:這可是她記憶中第一次見到大雪原,小丫頭高興著呢。

    而原本坐在昏駕駛上的莉莉娜現在被綁在後面座位上:剛才這丫頭不出來幫忙也就罷了,竟然還當著我面給刨了個墓坑!必須教育!

    一路疾馳,返回自動導航系統中記錄的出發點,漸漸地,那座輝煌巍峨的城堡終於出現在車窗拼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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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8 01:30:30
第七百四十八章 元首一家多奇葩

    返回冰封穀的時候距離離開這裡已經是三個多小時之後,這趟探險之旅實在收穫豐厚,我和莉莉娜聯手發現了一個神奇的真實之湖,莉莉娜則個人入手了一個神奇而無恥的魔鏡,而且我們還遇上了戰鬥力異常剽悍的最高龍神:一個可以用碎催硬生生把呆貓天使和小綺晶從我的精神海裡憋出來的神仙。

    據說他還在一場辯論會上差點把裁判說瘋——儘管他妹妹表示口才跟嘴碎不是一碼事,我還是認為這簡直碉堡了。

    七千億平穩地停在最初出發的地方,車門一開,第一個沖出去的卻是從剛才就在駕駛席上不肯安生的小綺晶,從未見過大雪原的靈體小女孩發出含混不清的歡呼聲,如一片輕盈的雲般飄上了雪地,轉眼就看不著人了。

    ……真看不著人了!白茫茫一片啊。

    “阿賴耶,趕緊去看著孩子!”我慌忙把呆貓天使派出來:“那丫頭渾身上下都是白的,可別跑丟掉山谷下面了!”

    隨著個體的成長,小綺晶的靈體強度也在越來越穩定,現在她幾乎能離開我身邊好幾百米的地方,這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的,一個純白色的小女孩到處亂跑,我還真怕把孩子弄丟了。

    正揉眼睛的呆貓天使暈乎乎地答應了一聲,從副駕駛上推門出去,耳聽得噗地一聲,這笨蛋消失的比小綺晶還乾脆。

    我從車上下來,看著前邊雪地上那天使形的一片白色痕跡默然無語。

    才想起來這傢伙比小綺晶還雪白雪白呢。

    通過精神連接,再三交待小綺晶不要跑遠並確保那小傢伙聽明白之後,我哭笑不得地聳聳肩,彎腰打算把平地摔跤技能m的阿賴耶拽起來。

    “阿俊,阿俊!”淺淺正好這時候蹦了過來,興高采烈地拉著我的胳膊:“你怎麼才回來啊?我都想去找你了——外邊有什麼好玩的沒?”

    我沖對方揮揮手:“別提了——你先從阿賴耶身上下來。”

    淺淺低頭一看,趕緊蹦到一邊去,剛才下車的時候一頭撲在雪地上的呆貓天使這才笨手笨腳地站起身子,一邊拍打著胸前粘著的雪花,一邊用力抖了抖翅膀,頓時我們眼前都快看不見人了。這個笨蛋隨時隨地抖翅膀的毛病還真是改不掉,上次淺淺突發奇想給她洗了洗羽毛,結果這丫頭在浴室門口一哆嗦——當時正從旁邊溜達過去的小泡泡就連頭都洗了。

    話說給一個永遠不會變髒的天使洗翅膀,當時淺淺是不是剛給水銀燈洗完澡腦筋還沒轉過來呢?

    阿賴耶哆嗦完了身上的雪花,換成我們幾個撲打著身上的積雪,某個天然呆天使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翅膀又給別人造成了麻煩,有點局促不安地抱著手,呆呆地說道:“那個……君主哥哥,對不起哦,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沒事沒事。”我掏了掏脖子裡的雪,扳著天使妹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子:“別動,你背上還有個腳印呢。話說你也不疼啊?”

    天使妹妹傻乎乎地想了想,點點頭:“有點兒,但沒反應過來。”

    她不但天然呆,而且現在還得加上睡眠不足導致的低血壓,我也就不指望她的智力了。看天使妹妹還不太想回去睡覺,我就讓她先在自己身旁跟著,千萬別亂跑,這丫頭,翅膀是白的,裙子是白的,就連頭髮都是白的,往大雪地裡一站你要不給掛個牌子一般人都看不到她。剛才推門下車的她時候一下子趴在雪地裡,淺淺過來順腳就踩上了,這就是保護色的勝利啊。

    我拉著垂頭喪氣的莉莉娜,和淺淺講起了這次出去“探險”的所見所聞,當聽到有一個可以倒映出一切真相的神奇之湖的時候,淺淺明顯非常興奮,而且十分後悔自己竟然只顧著堆雪人,都沒跟著一起過來看看,我立刻安慰她,並著重提起了某個做事不經大腦,或者正是因為經了那詭異的大腦,才從那神奇之“湖”上面摳了個魔鏡下來的偽蘿莉,莉莉娜可能還打算把那神奇的鏡子據為己有,聽到我突然提起“她寶貴的鏡子”,立刻就哭喪著臉嘟起嘴來,因為很明顯,這麼有趣的東西出現在淺淺面前,是註定保不住了。

    “哦,這就是魔鏡啊?”

    淺淺好奇地看著莉莉娜從隨身空間裡掏出來的橢圓形晶體,那塊來自心鏡湖的碎片仍然在冒著微微的寒氣,入手之處是一片冰涼,而更神奇的是,從背面看的時候這明明是一塊完全透明的冰塊,從正面看的時候它卻變成了全反射的鏡面,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卻看不到冰塊另一面的東西了。

    淺淺按著我們說的法子,站在冰鏡前靜止不動,等待自己的倒影變成所謂“真實”,我跟莉莉娜還有純屬湊熱鬧的阿賴耶就在後面看著,果然,沒幾秒鐘過去,鏡子裡面淺淺的影像就開始扭曲起來,這魔鏡在用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神秘力量重組淺淺的真實一面,那影像最初是個巧笑倩兮的美麗少女,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燦爛的太陽,然後是一杯果汁,一隻藏羚羊,一群千紙鶴,一個電鍋,一瓶農夫山泉,一枚五角錢硬幣,最終靜止成一個巨大的問號。

    氣急敗壞的女聲在空氣中回蕩起來,那是取材自某藍龍妹妹的神器靈魂語音:“喂!摳都摳下來了,名字也讓你們隨便給改了,怎麼還開這種玩笑?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小視窗模式,謝絕圍觀!”

    我看著鏡子前面唯一的少女,默然不語,而魔鏡裡的問號還在扭來扭去。

    “阿俊阿俊,它什麼意思啊?”

    淺淺一臉燦爛地笑著問道,完全是天真而不明所以的模樣:得虧黑色淺淺沒出來。

    “沒事,事實證明,民用的東西就是不靠譜。”

    我將掉鏈子的魔鏡塞進莉莉娜手裡:“看好你的寶貝鏡子吧!”

    莉莉娜撇撇嘴:“嘁,我回去拿它凍冰棍使,不給你吃!”

    我還怕你?影子城城西區琪露諾冷飲店,我要願意能把那最後一瓶涼水都騙過來。

    “話說,潘朵拉跟維斯卡去哪了?”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本應該這時候跑過來蹭蹭的姐妹倆,只有遠處一片雪地上不斷飛揚著移動中的雪花,那是小綺晶,她跑到了深雪區,只有幾十釐米高的人偶少女在雪層下面跑來跑去,從這邊看過去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只有雪地上不斷上揚的雪花如同潛水夫呼出的氣泡一般標示著某薔薇少女的當前位置。

    跟地道工兵似的。

    阿賴耶不用我說,自己就主動過去照看閨女了,淺淺則拽了拽我的袖子,指著幾百米外的巨大城堡:“在那呢,潘朵拉在門樓上!”

    我順著淺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城堡的大門上方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潘朵拉正在那裡彎著腰,似乎忙活什麼的模樣,只是從這個角度看不太清楚。

    “維斯卡在裡面。”淺淺補充道。

    我有點奇怪:“她們不玩雪雕了?改行幫琳修房頂呢?”

    “啊?她們還在玩雪雕啊。”淺淺撓了撓頭發,指著遠處的巨大城堡:“那不就是她們的雪雕麼!琳的城堡現在隱形著呢。”

    我瞬間無比淩亂,再次定睛細看,果然,原本被自己認為是琳龍神城堡的東西,那巨型建築明顯色澤不太對勁,而剛才彎著腰的潘朵拉也站直了身子:小丫頭手裡抱著一塊巨大的冰磚,正一絲不苟地砌在面前即將完工的磚牆上。

    也就是說……

    我目瞪口呆地環視了前方巍峨壯麗的堡壘一眼,感覺無數的槽要吐卻吐不出來,憋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幾乎要讓人氣絕身亡:也就是說在過去的三個小時裡,潘朵拉就這麼一刻不停、一絲不苟地堆房子,最終做出了一個一比一的龍神殿啊混淡!我的妹妹不可能這麼死心眼好不——好吧,她確實是個能做出這種事的死心眼。

    那維斯卡在裡面幹啥呢?那個只會滾雪球的小丫頭在潘朵拉這壯麗的空前雪雕或者說壓縮硬化冰雕工程中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領著戰鬥傀儡們敲冰磚唄,她是負責建築材料的。”淺淺呼呼地點頭:“琳也在裡面,她力氣大,負責把鬆軟的雪捏成結實的鑄塊,用來支撐城堡的主體結構,然後潘朵拉負責蓋房子,另外還有很多很多士兵幫忙,城堡不太重要的地方就是用整塊的雪板蓋住的,所以才能這麼快完工啊。”

    我握著淺淺的手,對遠方的冰雪城堡露出了驚若天人的表情,潘朵拉仍然在聚精會神地擺放冰磚,而我只能說一句:地球上還在打雪仗堆雪人的熊孩子們,你們弱爆了!

    事實證明潘朵拉是個標準的希靈使徒,一根筋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我萬沒想到小丫頭只是從堆雪人開始,竟然能一直默不作聲地發展到這種兇殘的地步,我在巨大的雪城堡外面等了十五分鐘,眼看著這個死腦筋的妹妹親自將最後一塊冰磚擺放到位,然後,一群群的士兵在維斯卡和琳的帶領下從城堡大門撤了出來。

    這都是剛才裡面的建築工人。

    “哥哥,雪雕。”潘朵拉啪嗒啪嗒地跑到身旁,拽了拽我的衣角,指著冰雪城堡,小臉上雖然仍是面無表情,聲線中卻仿佛帶著一點點驕傲的感覺,那雙灰蒙蒙的大眼睛中好像充滿了“快來誇獎我吧”這樣的光彩。

    而維斯卡也跟著跑了過來:“哥哥哥哥!這個雪城堡是維斯卡幫忙做的!好看吧?”

    也是呢,維斯卡跟潘朵拉為數不多的合作項目啊,平常姐妹倆淨打架了,可一旦合作幹點什麼,還是會立刻表露出驚人的默契。

    “灰常強大,你們真能折騰。”我彎腰抱了抱姐妹倆,看著那巨型建築心悅誠服:“不過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這玩意?扛回家去?”

    這麼一個費力巴拉才堆出來的大雪雕,就這麼扔掉,總覺得有點可惜啊。

    “扛回家,也不是不可以誒。”淺淺腦袋上似乎有燈泡亮了一下,一拍手高興地說道:“反正隨身空間裡連艦隊都裝得下,放個冰雪城堡也沒問題吧?”

    說做就做是淺淺的風格,我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她已經釋放出了滿山滿穀的機械兵,帶著千奇百怪的器械,準備將巨大的冰雪城堡放到隨身空間裡,我不懷疑他們的行動能力,但對這座城堡的穩定性十分不放心,趕緊拉住了已經行動力上升的少女:“誒,丫頭,這城堡可是冰塊和雪塊堆積起來的,你就不怕它塌了?而且這東西是會融化的啊,能保留麼?”

    莉莉娜湊了過來,一邊將她的寶貝鏡子取出:“這個不怕,魔鏡魔鏡告訴我,你會凍冰棍不?”

    “別說冰棍,整個海洋我都能凍住!”魔鏡趾高氣揚地說道:“龍神大人給心鏡湖賦予了凍結的屬性,只要是我接觸到的東西,都可以凍起來。哼哼,要是我願意的話,把你凍成冰也是可能的哦。”

    “也就是說,你是可以控制自己凍結能力的。”莉莉娜危險地看著寒冰魔鏡:“怪不得心鏡湖邊緣有那麼明顯的一道冰雪分界線,分界線外面的雪地一點結冰的痕跡都沒有……”

    “等等!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啊,破壞公物……”

    “公物你妹!”莉莉娜手起拳落,從魔鏡下端砸下一塊碎冰來:“沒聽龍神他妹說麼,你丫現在就是一禮物!老實聽話,要不回去把你塞火爐裡。嘁,一點眼色都沒有的傢伙,連拍馬屁都不會。”

    魔鏡閉嘴了,但那塊掉在地上的碎冰裡卻傳出了尖細的聲音:“混淡,你今天敲一塊明天敲一塊的,我還能熬到進火爐那天嗎?!”

    被莉莉娜敲下來的冰塊因為位於魔鏡底端,再加上力道剛好,所以看上去就好像一隻眼睛的形狀,最大主教當場給這塊碎冰起了個名字叫極寒之眼,並宣佈其為一件橙色裝備,而缺了一塊的魔鏡下面就成了個月牙狀的缺口,最大主教當場掏出新版聖經的草稿,在上面寫下這麼一段神話故事:

    極寒之眼,寒冰魔鏡,是來自神界的兩件強大神器,本為一體,後因其力量太過強大,公正善良正義仁慈偉大光明正確的女教皇,叮?莉莉娜?當,親手將其一分為二,極寒之眼成為冰雪城堡的能量核心,寒冰魔鏡則被女教皇親自鎮壓于自己刷牙的水池子前面。據說當這兩件上古神器合二為一的時候,世界冰封,末日降臨……《生命女神教典——中午快吃飯的時候修正版》

    寫完這些記錄,莉莉娜把極寒之眼交給了士兵,讓他們把這冷颼颼的玩意鑲嵌在冰雪城堡最高的塔樓頂端。

    儘管過程扯淡,那碎冰碴子卻真的威力十足,巨大的冰雪城堡在一陣藍色光幕的籠罩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了質變,原本普通的冰雪迅速凝結,成了無法融化的東西,城堡所有的寒氣都被控制起來,束縛在那無數塊冰磚中,整座城堡原本還因為趕工而有些粗糙的感覺,現在看上去卻晶瑩剔透,精緻如同一件雕琢之後的藝術品。極寒之眼的力量散發出來,在塔樓頂端放射著藍色的光芒,毫無疑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這座城堡將因神秘的魔法力量而更加奇幻美麗。

    莉莉娜又一次無意中重現了神話故事——好吧,我乾脆承認了吧,這就是神話。

    雖然親眼見證了神奇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也確實有資格被列為神話,但心中卻始終有濃濃的蛋疼感無法疏散,這大概就是跟莉莉娜相處時間長了之後最容易產生的困擾吧。莉莉娜編造的聖經,每一個神跡都確切無疑,卻沒有一個可以讓人產生敬畏的感覺,我不知道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是某個笨蛋上帝還是某個腹黑蘿莉,或者兼而有之。

    冰雪城堡現在已經成了在魔法加固下堅不可摧的一個整體,這給搬運工作帶來很大便利,很快,它就被從地面上切割下來,成了淺淺的藏品之一:潘朵拉和維斯卡喜歡的只是雪雕的過程,她們是很樂意將城堡送給一直對自己很好的淺淺姐姐的。

    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時間,我扭頭招呼正在遠處玩耍的小綺晶和天使妹妹——好吧,估計很多人已經猜到,這倆也玩出花來了。

    不遠處的雪地上連續排列了幾十個惟妙惟肖的小雪人。

    那都是小綺晶的樣貌,各種動作的都有,就好像活蹦亂跳的小女孩奔跑中用快速相機記錄下來的一連串影像,而小綺晶和天使妹妹還在合作製造更多的雪人:小綺晶擺出姿勢站那不動,阿賴耶就在旁邊繞著圈給扇翅膀,一陣風雪過後,就是個漂漂亮亮的小雪人。雪華綺晶是能量生命,這時候只要解除物質形態,從雪殼子裡出來就成……

    一大一小倆活寶這麼玩的高興著呢。

    於是,冰雪城堡裡面很快就多了第一批收藏品:一大群幾十釐米高的小雪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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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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