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鎖瀟湘】 我的主神妹妹（全書完）

第八十三章 必須面對的絕望

    讓一個人絕望，這是楚智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他微笑著，像是一頭等待著獵物死亡的野獸。

    柳夢潮開始顫抖了起來，他能夠感受到從楚智身上傳出來的力量。這力量是如此的恐怖，讓人冰冷而絕望。

    “首先，”楚智抬起了頭來，注視著站在遠處的齊筱筱，“這個女人，我看著她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你們之間有著極其深厚的羈絆。”

    “停下來！”

    柳夢潮大聲地呵斥道，但是楚智對于柳夢潮的話語不見不聞，只是微笑著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章純白色的紙片。

    “我想，你便是能夠一直支持著她活下去的動力。她為了你而活，而你……在這漫長的歲月之中，便已經和她再也分不開了。”

    楚智緩緩地說道，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齊筱筱的臉龐。

    “你們相互依存，但是卻又是如此的讓人嫉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很不喜歡你們兩個人的笑容……不，說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其實時間早已經明了了。當我擁有了感情之后，回顧著往昔的一切，我便開始感受到嫉妒了。”

    “我叫你停下！”

    柳夢潮整個人的臉孔都開始猙獰了起來，只見他猛地向前竄出，像是一頭潛伏著的困獸，迫不及待地亮出了自己的獠牙來。

    袖劍從柳夢潮的手腕之下彈了出來，鋒利的劍鋒吞噬著空間，衝向了楚智的咽喉。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楚智抬起了頭來。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冰冷而殘酷，充滿了戲虐的表情，就像是在看著一只垂死掙扎著的弱雞。

    柳夢潮想要向前走去，卻發現自己再也邁不動自己的腳步了。無數雙腐爛枯黑的手從地面之中搖曳而出，攀附在了柳夢潮的腿上。

    身子既然不能夠前進。那麼手腕之下的袖劍便已經變得無從談起了。

    “很美妙，不是嗎？”

    楚智側著頭，看著拼命掙扎著的柳夢潮，看著那些從自己身上彌漫出來的手臂，略略停頓，似乎在思考，更像是在冷笑。

    “齊筱筱，死因，心髒麻痹。時間……立刻。”

    一只黑色的手臂從楚智的左肩上冒出來，化作了一條極其纖細的手臂。開始在純白色的紙面上涂抹了起來。

    一行字，用純黑色的筆寫就，卻在這之后透出了血色的背景色。這便是楚智想要給柳夢潮帶來的懲罰。

    一個人……一個接著一個人在柳夢潮的面前死去。這便是他所能夠想到的最好的懲罰，或者說他所能夠想到的最好的復仇。

    復仇的滋味是如此的甘甜，卻又讓人如此的陶醉。楚智的臉上帶著一種滿足的笑容，讓人心中不由地生出了恐懼的情緒來。

    “死神硫克再也不能夠在**本上寫下任何的名字，但是你忘記了，柳夢潮……他可以將自己的筆記本交給任何人……任何能夠接觸到這本筆記的人，任何……只要還是活著的人。”

    這是楚智的理由。也是他手中**的來歷。死神硫克在出現在柳夢潮的團隊之中之時，她便已經開始計划了這一切。

    讓柳夢潮一行人大占上風，在頂峰之戰上取得了几乎全勝的優勢，然后出現在柳夢潮的面前。微笑著，將一切毀去。

    “這就是所謂的悲劇美，不是嗎？將一切美好的事物毀滅給人看，然后看著他們哭泣。哀嚎，悲鳴，最后絕望。”

    楚智微笑著說道。柳夢潮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楚智的身上。柳夢潮整個人都被身下的純黑色手臂捆住，只能夠無力地扭轉自己的頭顱，向著自己來時的方向看去，看著那個正在看著自己的人。

    齊筱筱……她……一定能夠感受到這一切！

    柳夢潮敢肯定，柳夢潮卻不敢肯定。他不敢對齊筱筱說出這一切，不敢告訴齊筱筱他們一行人的計划都在楚智的計算之中，不敢說出來，正是自己讓他們一步步地步入了絕對死亡的陷阱中。

    齊筱筱只是抬起了頭，她努力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來，似乎想要在這遠方找尋到柳夢潮的身影。只是柳夢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的太遠了，遠到了她銀色的眸子看不到柳夢潮的輪廓了。

    只見這個原本馳騁在戰場上的新娘緩緩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巨劍，巨大的長劍落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巨響。這響聲是如此的具有節奏感，仿佛人類跳動的心髒一般。齊筱筱突然微笑了起來，她看著身邊一臉詫異的saber，輕輕地搖了搖頭。

    長發在齊筱筱的臉龐輕輕搖曳，像是知道了離別的小孩，緊貼著齊筱筱潔白的面龐。

    “你……”

    saber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傻了一樣地看著齊筱筱軟軟地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一點點地向著地面滑落。

    人之將死，猶如繁華落地。

    齊筱筱很美麗，是一朵美麗的花。所以她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姿態是如此的優雅而曼妙，仿佛有一陣不知名地旋風在她的身下打著旋，承托著少女的軀体。

    “我有些累了，saber。”齊筱筱看著自己最后一場戰斗的戰友，緩慢而又欣喜地說道，“如果柳夢潮回來的話，記得帶我轉告他……”

    轉告……轉告什麼？

    saber不知道，她俯下了自己的身子來，將耳朵湊在了齊筱筱的耳邊。

    “我……”

    嘭……嘭！

    話語還沒有從齊筱筱的口中說出。她最后究竟想要說什麼？是我不后悔，還是我愛你，還是我還想活下去，還是……

    縱然有一万種猜測，但是再沒有人能夠知道正確的答案了。

    齊筱筱的嘴唇已經漸漸發青，原本便極其白皙的面龐此刻再也看不到了一絲血色。saber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地神色，不可思議地看著剛剛前一刻還在自己身邊戰斗著的同伴，此刻卻已經再也沒有聲息。

    “能夠在永恒的死亡里安息，實在是一種美妙的体驗。”楚智微笑著看著顫抖個不停地柳夢潮，緩慢而又冷靜地說道，“能夠看著自己喜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也是一種在也不曾有過的美妙体驗，你說是嗎，柳夢潮？”

    柳夢潮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臉早已經因為憤怒漲得通紅，他的心髒早已經因為暴怒而劇烈地咆哮，但是他什麼都做不了。

    原本纏在柳夢潮身上的黑色枯手開始像野草一樣在他的身上蔓延了起來，一點點地漫過柳夢潮的胸膛，最后將他像是一個木偶一般操控了起來。

    “我知道，人都有一種逃避的本能，當自己面對不能夠承受的痛苦的時候，便會不顧一切地讓自己昏睡過去。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楚智緩慢地行動著，像是幽靈一樣飄到了柳夢潮的身邊，然后看著整個人都已經僵硬不動的柳夢潮。

    “我想你可以試一試，現在究竟應該怎麼做。是讓自己暈過去，逃避這個比噩夢還要恐怖的現實……還是睜開眼睛凝視著這個比噩夢還要真實的現實。”

    柳夢潮回答不出來，他已經想不出這個答案了。他痛苦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眼淚卻已經從他的眼角之中流了出來。

    這眼淚是如此的無情，第一次如此毫不留情地展露出柳夢潮的脆弱。

    “人，本就是如此脆弱的物種。”楚智的聲音在柳夢潮的耳邊又再次響了起來，“你可以一直閉著眼睛逃避，然后睜開眼睛之后，發現自己失去了整個世界。”

    柳夢潮緊緊閉起的雙眸劇烈地抖動了起來。

    “你也可以張開雙眼，等待所謂的奇跡……或者我回心轉意的一刻。當然，你也有可能錯失最后一面，錯失那些你想要見到的人最后一眼。”

    柳夢潮的眼睛睜了開來，滿是淚水。

第八十四章 人生

    沒有人知道柳夢潮現在的心中究竟在思考著什麼，甚至連柳夢潮都在懷疑自己現在是否還具有思考的能力。他不知道這樣的場景是否真的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甚至懷疑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如果真的是噩夢的話，為什麼你不能夠清醒過來？如果現在真的不是噩夢的話，為什麼你還能夠堅持？”

    楚智的聲音再次在柳夢潮的耳邊響了起來。他有著和柳夢潮一模一樣的樣貌，有著和柳夢潮一樣冷酷的=心腸，不，如果只是單單比較一個人的心腸軟硬的話，楚智無疑便是這兩個人之中的佼佼者。

    他曾經沒有感情，所以只是單純的殺人。

    他現在又擁有了感情，所以能夠更加冷靜地殺人。

    殺死柳夢潮所在乎的所有人。

    “下一個又會是誰呢？柳夢潮你有沒有興趣猜一猜？我是會殺死炎發灼眼的夏娜，還是殺死毒島雅子，又或者脖子上面系著一條紅色圍巾的三笠？”

    她們三個人之中，誰會是下一個人？究竟誰是，將會走上那接下來的道路，那條能夠讓心髒停止的道路？

    “柳夢潮，你完全可以一個人前來赴死，為什麼要帶上這麼多的累贅？既然她們都跟隨著你，你自然應該做好了心理准備，那麼你為什麼現在又是如此的悲傷？”

    楚智不解地向著柳夢潮詢問，但是每一個字卻像是利劍一樣刺進柳夢潮的心中。他的身体在顫抖，顫抖地讓人絕望恐懼、柳夢潮努力地張開了自己的嘴來，想要從嘴里發出一些悲鳴聲，卻又被從眼睛里面流出來的眼淚衝走。

    柳夢潮說不出任何話來，他不能夠求饒，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沒有用。他不能夠認輸，因為他現在已經一敗涂地。他不能夠放棄。因為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

    “再次經歷這樣的場景，是否會有一些懷念，柳夢潮？”

    楚智回過頭來，注視著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深黑色雙眸。

    柳夢潮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的眼睛早已經釘在了楚智手中那片輕薄的白紙之上。他已經能夠看到了，看到楚智寫下了第二個人的名字。

    “這個名字很短，只有兩個字。”楚智微低下頭，似乎在沉思，“你可以死猜一猜，我寫下的名字。究竟是夏娜，還是三笠？”

    是誰……誰將會是下一個死去的人？

    柳夢潮不知道，他已經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麻痹了起來，下一秒便要停止跳動了。一個人的心靈又能夠承受多少束縛，承擔多少重量。即使柳夢潮一直覺得只要為了自己愛的人毀滅世界都在所不惜，但是現在……

    “世界還沒有毀滅，你愛的人卻已經在你面前一個接著一個死去了。這真殘忍，是不是？”

    楚智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肅穆，又是如此的令人迷醉。他似乎在朗誦著真理。卻又像是在嘲諷著柳夢潮所做的一切。

    “你並不想要拯救世界，但是你想要拯救的人卻已經成為了世界。”

    楚智的話音還沒有在柳夢潮的耳邊消散，已經有人在柳夢潮的面前緩緩地倒下去。她是一個堅强的女人，即使在這樣的時候。她也是以孤獨一個人。她本來便已經習慣了孤獨，孤獨地成長，孤獨地活著，獨孤地享受著陽光。孤獨地注視著世界，然后孤獨地死去。

    “我早已經准備好了……是不是？”

    少女紅色的眼眸漸漸地恢復了本來顏色，原本明亮火紅的長發卻像是已經漸漸燃燒殆盡的火焰。慢慢地消失不見。

    夏娜，炎發灼眼的討伐者。這是第二個被寫在**本上的名字。

    “我知道她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但是我卻不知道她們每一個人的相貌。這才是我讓你們一路勝利來到這里的原因，相信到了這里，你已經知曉了一切，是不是，柳夢潮？”

    楚智微笑地訴述著事實。

    柳夢潮卻對于自己耳邊的一切充耳不聞。他只能夠看到一片安靜地樹蔭，那是一個夏日的清晨。

    太陽並不是過分得明亮，溫度並不是嚇人的炎熱。少女穿著好看的天藍色制服，坐在青色的台階上，陽光從她的身后走來，在她的身前投下了一層薄薄的陰影。陰影照耀出了少女的輪廓來，一個小巧的菠蘿包握在了少女的手上。

    便在這個時候，另一道影子投射在了少女身前，蓋住了她的身影。她有些疑惑地抬起了頭來，這樣一個人的清晨，她早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

    但是……

    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第一次有人無聲地，微笑著注視著自己。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美妙，便像是初夏時候吹來的風，讓人的臉頰微微地發燙，卻又有一絲奇妙的涼爽。

    少女回過了頭，翹起沾著菠蘿包的嘴角微笑。

    “你要吃嗎？”

    少女終于看到了一個久違的人，看到了一個自己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人。她的聲音是如此的輕柔弱小，卻又是如此的充滿了驕傲。

    來人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俯下了自己的身子來，嘴唇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于是，心髒再也沒有了跳動，微閉的雙眸再也不在明亮的跳動。

    夏娜剛剛正在做了一個最美妙的美夢，這夢是如此的輕柔，仿佛夜晚的月光，輕如薄紗，微如蟬翼。

    夏天，可不正是有著蟬儿鳴叫的時光嗎？

    “看來夏娜死得很安詳啊，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你說是不是，柳夢潮？”

    傷口上撒鹽本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只要將那個人懸吊在半口之中，用名為回憶得刻刀在他的心靈之上划下一道道深不見底傷口，然后看著橫流的鮮血，一邊微笑，一邊加深便可以了。

    柳夢潮知道一万種傷口上撒鹽的方法，也知道每一種方法所能夠給人帶來的痛苦。一般的正常人，只要面對著這樣的場景，便應該早已經無聲無息地昏迷過去了。即使沒有昏迷過去，整個人的精神也早應該在這個瞬間完全崩潰。

    但是柳夢潮沒有，他充滿著淚水的眼眸之中依舊閃爍著光芒。這並不是希望的光芒，而是名為絕望的禮贊。

    柳夢潮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像是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但是他依然沒有倒下，他知道這一切還遠遠沒有到達黑暗的最底層，沒有到達地獄的最低點。如果他現在昏迷過去，如果他現在便徹底瘋掉，那麼……

    “那麼一切都會變得多麼無趣。我當然不會寬恕她們，我自然也不會讓她們在臨死之前還能夠見到你最后一面。這便是我的恩賜，也是我的詛咒。你必須承受著失去的痛苦才能夠證明曾經得到的喜悅。”

    楚智的聲調在此刻又似乎終于高昂了起來。這高昂的語調卻又是如此的冰冷，像是將整個世界的熱量完全散去，只留下絕對的冰涼。

    “一個人所想要的越多，他所背負的罪孽便越大。一個人所想要擁有的越多，他所失去的便越多。得失，從來只是讓你先品嘗得到的喜悅，然后再讓你承擔失去一切的痛苦。”楚智的手緩慢地放在了柳夢潮的肩膀之上，目光卻已經看向了更遠的方向，“你們人類將在這之中的過程稱為人生，那麼，柳夢潮，瞪大眼睛看好了，這便是你人生必經的旅程。”

    第三個名字，隨著漂浮到柳夢潮面前的白色紙片，緩緩寫下。

    字，寫的一絲不苟。

    心，真的破碎不堪。

第八十五章 在絕望之際，便是光明

    心已經破碎不堪，人已經全然絕望。柳夢潮在此刻想要閉上眼，卻已經被眼淚衝的閉不起來，他想要從內心最深處發出吶喊，但是吶喊聲卻已經經消失在了喉嚨里。他想要掙扎，但是渾身上下都經被黑色的手臂捆住。

    這誠然是一個絕地，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境地，是一個讓人再也不能夠呼吸的時間。

    整個天地之間，只有一個人還能夠嘴角噙著笑容，他便是楚智。這個從來沒有体驗過感情的男人，此刻終于感受到了令人迷醉的感情。

    這感情令他歡呼，想要大笑。

    看著柳夢潮一步步地陷入到絕望之中，看著，柳夢潮像是一個陷進了泥沼之中的野獸，越是掙扎，便越是向著無盡的黑暗之中沉淪。

    “你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柳夢潮，哪怕是死亡對于你來說都是一種極其美好的解脫，不是嗎？”

    楚智用自己冰冷的聲音一點點地折磨著柳夢潮的神經，像是一個玩弄著螞蟻的小孩子。小孩子哪里會對螞蟻產生憐憫之情，不要說憐憫，即使是稍稍地看顧也是不可能的。他們水淹，他們火燒，只是想要看著生命在自己手中一點點的流失。

    這是殘忍，屬于孩童一般的天真的殘忍。

    “我不會求饒。”

    一片沉默之中，柳夢潮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他的臉是如此的扭曲猙獰，比野獸還要瘋狂，卻又比死亡還要絕望。

    “我知道你不會求饒，因為你知道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楚智微笑著說道，眼神不由地向著極遠處的遠方看去，那里是一片無盡的海洋，上面渺無人煙。

    “我自從擁有了感情之后，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想的是什麼事情吧？”

    楚智這樣問了，柳夢潮卻沒有如他所願的給出回答來，柳夢潮只是沉默應對著，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石像，努力將自己的感情全部風化在風中。

    “你不說也沒有關系，但是我實在是想要說出來。你要知道，當我身上突然能夠体驗到感情之后，原本的計划都已經消失了。”楚智站在柳夢潮的身邊，手掌搭在柳夢潮的肩頭。這動作看起來是如此的親密，卻讓每一個知道此刻情況的人心中發涼。

    “我從那個時候開始。便不停地問自己，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

    柳夢潮艱難地重復著楚智的話，嘴角卻已經再也笑不起來了。他知道楚智話中的意思。

    為什麼，同樣都是被創造出來的人類，為什麼自己卻能夠擁有感情，為什麼另一個人卻像是一台完全冰冷的機器。如果只是上帝投出了硬幣，那麼為什麼正面恰恰朝上？

    這找不出理由，也沒有理由。

    “我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一切的緣故。”

    楚智的聲音不由地放輕了起來。似乎像是一首催眠曲，只是這首曲子奏完之后便是永恒的死寂。

    “我想，我之所以會殺了柳原，便是因為恨。我之所以能夠顛覆主神空間。也是因為恨，我之所以能夠出現在你的面前，我之所以能夠有這麼多的耐心，讓你一步步成長。讓你一步步擁有，讓你一步步地体驗人生，也是因為恨。”

    恨。這是楚智給自己一輩子的行動找出的理由。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人是有知覺的動物，人不可能無欲，而**，便是人類前進的方向。

    楚智此刻終于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人，所以他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找出一個**來。

    “復仇，總是一個永恒的主題。”

    柳夢潮輕蔑得說道，雙眼之中也慢慢地失去了神采來。

    “你說得對，復仇是一個永恒的主題。我想要永恒，所以必須要復仇。這無關正義與邪惡，只要秉持著復仇的目的，便是一個理所當然的事情。”楚智理所當然地在柳夢潮的耳邊說道，理所當然地肯定著柳夢潮的話，“我現在心中真的很歡喜，因為我嫉妒了一輩子的弟弟，此刻終于陷入到了絕望之中。”

    嫉妒嗎？

    柳夢潮聽著楚智的話，不由地笑了起來。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怎麼笑了，在經歷了那麼多的打擊之后，自己居然還能夠笑出來，真是一件令人感到絕望的事情。柳夢潮冷冷地笑著，只是因為他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的滑稽。

    自己的一生原本已經灰暗無光，所以自己被人拯救。當自己再次面臨光明的時候，那些潛伏在黑暗之中的人卻早已經將仇恨的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只因為自己不再沉淪，只因為自己擁有了他們所沒有的東西。

    “你說的沒有錯。”柳夢潮的聲音極其嘶啞，似乎只是簡單地講出几個字來，便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因為我擁有著你永遠都沒有的東西。”

    柳夢潮輕輕地說道，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目光了，似乎剛剛極端地悲傷已經損害了柳夢潮雙眼的視覺，讓他的眼睛再也見不到光明了。但是柳夢潮卻覺得自己依舊能夠看到，看到已經陷入到沉睡之中的齊筱筱和夏娜，看到這兩個人臉上綻放出來的微笑。

    只要笑，總是美的。

    這是柳夢潮的信條，卻又是如此的令人惱怒。

    楚智惱怒，但是並沒有摧毀自己的理智。他依舊冷靜的像是一台機器，或者說此時此刻的楚智便是一台擁有了感情的超級計算機，可惜的這台計算機並不像是小說故事之中不斷幫助主角的配角。

    他是一個反派，一個由始至終都嫉妒著的反派。

    而反派，總是能夠占有一些優勢。

    楚智絕對相信這一點。

    所以他衝著柳夢潮微微搖了搖頭，發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來。

    “你知道我在嫉妒你，所以你越是裝作不在乎，我便越是感覺到痛苦。因為嫉妒便是得不到，而你不痛苦，不在乎，便不會失去。即使這些人都已經死去。你依舊能夠說她們都活在你的心里。”

    這是楚智的話語，很鋒利，正中柳夢潮的內心。

    “這本來就是一場博弈，我不斷將絕望加諸在你的身上，你卻沒有陷入最徹底的絕望。這會讓我產生挫敗感，而到了最后，這挫敗感便會真正的打敗我。”

    柳夢潮沒有反駁，他也沒有肯定。只是沉默，沉默是因為楚智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沉默也是因為即使楚智知道了他的打算。他依舊不願意改變。

    既然不願意改變，便開始相互對決。一個人用自己的鮮血去澆灌，一個人不斷地放出鮮血。看是哪一個人的心防最先崩潰，看是哪一個人最先沉入絕望的深淵。

    一兄一弟，兩個世界上最極端的人，用著最極端的方法開始了對決。

    “你既然不願意放棄，我自然不會收手。”

    楚智當著柳夢潮的面，抬起了自己的食指來。他的食指頂端開始滲出血液，啪嗒一聲滴落在**本的書頁上。

    “我會接著寫下一個名字。”楚智的聲音是如此的冰冷。就像是一台機器有條不紊地屠殺著肉雞，“我會一個接著一個地，將柳夢潮你在意的人在你面前一個接著一個殺死。”

    楚智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期待，他現在前所未有的期待著柳夢潮整個人的崩潰。這是他的復仇。越是能夠折磨柳夢潮，便越是能夠彌補他因為嫉妒而完全扭曲的心靈。

    “先是三笠，然后是毒島冴子，最后是那個傳說永遠都不會死去的saber。還有你的那些朋友，高小宛，l。劉陵……還有那些你留在主神世界之中的人。”

    趕盡殺絕，整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自己在乎的人，那麼人生又是多麼的令人絕望。而楚智，他花費了無數的經歷，為柳夢潮創造出了無數在乎的人，最后又親手一個接著一個毀掉。他的復仇，早已經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柳夢潮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絕望，他知道即使是自己現在再做出什麼絕望的表情，都不會起到效果。

    因為楚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感情，他在乎的只是他自己的滿足。

    想到這，柳夢潮緩緩地沉默了起來，然后輕聲地說道，“我在乎的人並不多，所以你寫的名字也很有限。”

    柳夢潮的意思是如此的明確，他本就是一個能夠為了拯救自己在乎的人，而不惜毀滅整個世界的男人。如果他在乎的人已經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麼這個世界究竟是毀滅，還是永存又和他有什麼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因為這本就和看花是一個道理。

    你來時，則此花顏色與你一起明白起來；你去后，花與汝便同歸于寂。

    “如果，我在乎的人都已經死去，那麼你該怎麼辦？”

    柳夢潮的聲音是如此的慘烈，卻又是如此的充滿了嘲諷。

    “你還能夠怎麼做，到了那個時候，無論你怎麼折磨我，都已經無法打敗我了。到了那個時候，我的內心早已經封閉了起來，你對著一塊頑石，又能夠復什麼仇？”

    柳夢潮的話音落下，楚智回首，然后沉默。

    “你到了那個時候，只有一個辦法。”

    楚智更加沉默，便連呼吸也小了下來。

    “殺了我……或者……”

    “殺了我。”

    這是楚智的話。

    他說殺了我，殺的並不是柳夢潮，而是自己。這樣一來他便像是一個惡魔一樣憑空出現，然后毀滅到對方的一切，最后又憑空消失。這種找不到寄托，找不到目標，只能夠空空悔恨的時光才是最折磨人的事情。

    “我會考慮的，”楚智輕輕地點了點頭，卻又微笑了起來，“但是這一切，都要在她們全部死去之后。”

第八十六章 花開處便是彼岸

     人死如燈滅，說得便是這樣的情況吧？

    齊曉霞死了，夏娜死了，緊接著三笠也跟著去了。柳夢潮就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無力地注視著一切。他不能夠反抗，不能夠掙扎，他知道越是反抗能夠得到的便越是絕望，他知道越是掙扎獲得越是沉淪。

    這便是現在的柳夢潮，無力地面對著一切，但是卻不願意低下自己的頭來。他知道，當自己無力地垂下頭顱的時候，當自己真正絕望的時候，楚智所希望得到的一切才會來臨，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到了現在，還沒有來到最后的終點。

    “真是有趣啊……這個主神的空間的。”

    楚智突然不著邊際的和柳夢潮交談了起來，只見他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卻又自嘲地笑了起來。

    “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我永遠不會死亡的秘密。我想，現在的你也應該知道了吧？”

    楚智突然說道，柳夢潮下意識地抬起了自己的頭來。他緩慢地注視著楚智，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樣，然后嘴角慢慢地翹了起來，從嘴角最邊緣擠出了一抹輕蔑的笑容來。這笑容是如此的詭異，自己在意的所有人都已經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現在的柳夢潮依舊能夠笑出來，這又怎麼能夠不讓人覺得奇怪呢？

    這本就是一件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但是現在，楚智看著柳夢潮臉上略帶著輕蔑的表情，便已經知道柳夢潮也和自己一樣，洞悉了整個世界的秘密所在。

    “果然，你也完全知道了。”楚智緩緩地說道，在他身前的遠方是無數的海賊屍体。剛剛那些前一刻還能夠動搖整個世界的海賊和海軍們。只是被楚智揮了揮手，便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這本就是一件足以讓人徹底失神的景象，但是現在對于柳夢潮和楚智兩個人來說，已經變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請。

    “主神世界，是靠著人類的幻想活著的。”楚智緩緩地說道。目光投在了安靜地站立在行刑台上的喬安娜，“她們說起來是主神，其實只不過是我們這些人類幻想之中的產物。”

    楚智說著，手指輕輕地點著自己的額頭。他的聲音很輕，卻又是如此的不容置疑。柳夢潮並沒有反駁楚智的話，他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因為這一切白婭已經全部告訴了自己。在自己死在最惡王冠的世界之中的時候，當自己重新回到所謂的現實世界的時候，一切便已經明明白白了。

    “主神世界雖然是依靠著人類的幻想存活的，換句話說，只要是人類所幻想國的事物變回在這個世界之中存在。”楚智說著，目光之中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玩味的味道來。“說起來也真是有趣，能夠毀滅人類的總是人類。這不得不說，真是一件令人驚嘆的巧合。”

    柳夢潮沉默，沉默了好一陣。沉默代表著不願意反駁，沉默代表著肯定。柳夢潮不願意反駁楚智的話，安靜地肯定了楚智的話。

    “但是……這個世界畢竟是依靠著人類的幻想而存活的。換句話說，這個世界所具有的力量。便是人類幻想的極限。”楚智說著，手指輕輕地凌空虛點。頃刻間，便有無數張臉出現在了他手指的方向。

    “這個世界，就像曾經的我一樣，不斷地幻想著。我不斷地幻想著感情，無論是以什麼樣的名義，嫉妒也好，復仇也罷。這些都只不過是我的理由。這些理由並不是最真實的原因，但是……”

    “但是這些理由的最深處，那種無名的靈魂的渴望。真是不斷地驅使著我前進的動力。這個世界也是一樣！”

    楚智話音落下，頃刻間，天空之上電閃雷鳴。仿佛真個主神空間都開始顫抖了起來，並不是因為這個世界感受到了恐懼，而是因為這個世界感受到了喜悅。一種來自于這個世界靈魂最深處的喜悅。

    “這個世界渴望著真實。所以才會將真實的人帶到這個世界之中來。這個世界渴望著真正的活著，就像是我渴望著真正的感情一樣。所以整個世界不斷地貼近著現實世界……而所謂的彩池，便像是一道無形的大網，不斷地阻隔著這個世界，不讓主神世界真正的貼合到現實世界之中去。”

    楚智的話語說的是如此的明白無誤，卻又是如此的令人無法反駁。只因為他說的便是真正的真理，沒有絲毫錯誤的結論。

    “所以……”

    楚智的聲音突然停頓了起來，他的嘴角彌漫過了一絲笑容來。這笑容是如此的曼妙，像是一個人最自得的笑臉。

    “我在這個主神世界之中，發現了一件事情。即使這個主神世界之中和現實世界一樣，充滿了死亡。但是……只要是依靠著人類幻想存活的人，永遠都不會死去。”楚智緩慢地說道，如此的漫不經心，卻又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地說出整個主神空間的秘密來，“他們會不斷地重生，然后出現，他們，那麼依靠著幻想存活的人，將會和這個主神空間一道，永遠的存在。直到主神空間毀滅，他們才會真正的毀滅。”

    說到這，楚智的聲音微微地抬高了起來。只因為現在的他已經太過于激動，隱藏在心底的話語終于能夠在此刻吐露出來，真是無比的快意。

    “當我短暫地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便不由自主地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如果我也是一個幻想出來的人物，那麼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被主神殺死。要知道，如果一個人永遠都不會死亡，那麼他永遠都不會被打敗。他只要不願意認輸，便可以永遠地奮斗下去。”

    “所以……你做到了這一切。”

    柳夢潮並不意外地說道，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沒錯，就像是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一樣。那些主神們發現了我的秘密，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我已經在這個世界之中永遠都不會死去。所以為了彌補這一切，他們才會找到你。”楚智微笑著說道。

    “我已經看過了那本書。”柳夢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只要還有人看著那樣的書，作為原型的你永遠都不會死去。”

    ”所以你是不是想要說……你也找人寫了這樣的書，所以……“楚智冷冷地看了一樣安靜地喬安娜，緩緩地說道，“和這個小主神有關的人，永遠都不會在這個世界死去。這才是你直到現在還不願意徹底絕望的最終依據，就好像當年的我和主神一樣，只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對調了，我成為了新的主神，而你卻已經成了永遠都不會死去的輪回者。”

    聽著楚智的話，柳夢潮先是微笑，然后緩慢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是小主神，而是我的主神妹妹。”

    柳夢潮抬起頭，微笑著說道。他的眼睛之中發出眩人耳目的光芒來，而在那光芒的盡頭，原本已經沒有了呼吸的人，又一個接著一個的站起了身來。

    她們永遠都不會在這個主神世界之中死去，這便是柳夢潮最强烈的信心。

    “果然，一切都不出我的意料。”楚智微笑著點了點頭，“只是我想，直到現在，你應該還會好奇一件事情吧？”

    “感情。”

    “沒錯，我為什麼又擁有了感情？”

第八十七章 你……害怕嗎

    “為什麼我又擁有了感情。”

    這是楚智的問題，柳夢潮卻不知道答案。不，並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柳夢潮隱隱約約地已經察覺到了事實，但是並不願意去相信。相信這樣的結局，這樣的事情。

    他下意識地偏轉了自己的頭，向著側后方看去。看著另一個人。原本一直糾纏在柳夢潮身上的黑色枯手也在這個時候松軟了下來，似乎也在幫助者柳夢潮的視線，讓他能夠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仔細地看，仔仔細細地看，你擁有者我沒有的能力，你擁有者能夠看穿一切感情的能力，現在便是你的能力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楚智的聲音在柳夢潮的耳邊輕輕地響著，卻讓柳夢潮的心不由地揪了起來。揪心的感覺並不好受，讓人只想要皺起眉頭，偏轉視線。

    但是柳夢潮並沒有，他只是注視著，緩緩地注視著。

    在柳夢潮目光的盡頭，是一個小女孩。有著一頭粉色的長發，粉雕玉琢一般的人物。她的一舉一動柳夢潮再熟悉不過了，她的笑容柳夢潮也是再熟悉不過了，她的困苦柳夢潮也是再熟悉不過了。

    但是現在，這個少女並沒有展露出笑容來，也沒有皺起自己的眉頭來。她只是安靜地仰著自己的頭，安靜地注視著柳夢潮。

    自己的哥哥現在就在自己的身前，但是喬安娜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這不可能……”

    柳夢潮的聲音顫抖了起來，不僅是他的聲音看，就連他本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這樣的情況不應該出現，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臉上既沒有悲傷的表情，也沒有擔心懼怕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安靜地洋娃娃。瑟縮在櫃子的里面，安靜地注視著房間里面人來人往。

    “奇怪嗎？”

    楚智的聲音在柳夢潮的耳邊繼續地響著，嘴角卻已經先于這一切翹了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惡魔的微笑，這笑容能夠讓一切陽光斂跡，能夠讓一切希望都消散的無影無蹤。這本就是他才具有的能力。也是只有楚智一個人才能夠布下的局。

    “你可以不失敗，但是你不可能贏。”

    楚智的聲音繼續地在柳夢潮的耳邊響起，只見他緩慢地走向了喬安娜，蹲在了這個小女孩的身邊。明明是和柳夢潮一模一樣的面貌，但是卻讓人生出了不寒而栗的感覺來。柳夢潮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是如果有奇跡的話。柳夢潮卻希望現在便能夠出現。

    但是奇跡之所以是奇跡，正是因為他總是掩藏著自己的身形，即使偶爾露出一絲曙光，也只是驚鴻一瞥。

    “你不感到害怕嗎，小主神？”

    楚智微笑著在喬安娜的耳邊說道。小女孩無知地抬起了自己的頭來，臉上卻連疑惑的表情都沒有流露。只見她安靜地注視著楚智。又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柳夢潮。

    可是，這目光之中沒有無助，沒有懼怕，甚至沒有欣喜，就像是一個沒有了靈魂的空殼，冰冷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上。

    這便是現在柳夢潮所能夠見到的景象。

    這一刻，柳夢潮終于連自己的呼吸都已經完全停止了。他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一聲聲嘭嘭的心跳聲，每一聲都在訴說著一個相同的字眼。

    絕望！

    柳夢潮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絕望，他突然真的意識到了楚智話中的意思。

    “很有趣不是嗎？”楚智微笑著抬起了自己的頭來，他蹲在喬安娜的身邊卻像是一只惡魔，直接將這個柔弱無比的小女孩扔進了嘴中，”一個人，究竟怎麼樣才能夠算作真正的活著？”

    話音還沒有落下，楚智的手便已經輕輕地攤在了喬安娜小巧的鼻尖下。

    “是能夠呼吸？”說著，楚智微笑著抬起了自己的頭來。注視著柳夢潮冷聲問道，“還是能夠看到東西？”

    話還沒有說完，楚智的手卻已經輕輕地點在了喬安娜的臉頰上。少女的臉頰是如此的嬌嫩，只是讓人看一眼便會不由自主地產生呵護的感情來。柳夢潮心中想要呵護這個女孩的，但是自己的身子卻完全停滯住了。只有一雙深黑色的麼眸子還能夠在這個空間之中流轉。

    事實，遠遠比想象還要恐怖。

    柳夢潮在來到這個頂峰之戰的戰場之時，在進行著這場最后的決戰之時，他曾經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即將要出現的情況，但是想現在這樣的情況，依舊出乎出了柳夢潮的意料。

    意料之外的事情，總是能夠讓人措手不及，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大聲地疾呼，想要大聲地躲避，想要大聲地找尋出真正的方法來。

    可是方法並沒有出現，柳夢潮敢發誓，他已經前所未有地在喬安娜的臉上探尋了，探尋的是如此的仔細，沒有放過少女每一寸肌膚，但是……但是……

    ”事實就是如此的殘酷，不是嗎？”楚智一邊說著，一邊偏轉了頭來，他的話語之中帶著一絲冷酷冰涼的笑意，讓人不由自主地顫抖畏縮，“你難道到了現在還看不出來嗎？”

    沉默，對于楚智的提問，柳夢潮只能夠沉默。這次的沉默並不是因為柳夢潮胸有成竹，並不是柳夢潮知道即使出現了最壞的情況，自己依舊能夠將這一切解決。這一次，柳夢潮前所未有的知道，自己解決不了了。

    “當然，你可以問問我，究竟有了什麼樣的方法，才讓這個少女變成現在這幅摸樣。”楚智說著，緩緩地直起了自己的身子來。這一刻，他的身影在柳夢潮看來是如此的高大，高大到了擋住了整個天空，擋住了所有目光所能夠遍及的角落，擋住了所有能夠呼吸的空隙。

    只有深沉而冰冷的黑云，籠罩在了柳夢潮的身上。

    他能夠絕望，但是他並不想要絕望。柳夢潮努力地張大了自己的嘴巴，想要盡可能的呼吸每一寸自己觸手可及的空氣，想要讓自己的心中再次燃起一絲力量來。哪怕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絲力量也好，這樣可以告訴自己，這一切並不是真實的，這一切只是自己看到的假象。

    可是……

    柳夢潮無論怎麼看，得到的結果都是如此的讓人絕望。

    “我承認，你們能夠發現主神空間之中永生的秘密這件事情做的很好，就像我曾經也做到過的一樣。畢竟，你們這一群人還不是愚蠢的無可救藥。”楚智嘴角彌漫出了一絲嘲諷地笑容來，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頭來，注視著柳夢潮說道，“但是，有一些事情，我想你永遠都不會想到，因為這在你們所有人的腦海之中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話音未落，一根食指便已經被楚智伸了出來。只見這支修長的食指輕輕地點在了楚智的頭顱之上，點在了他的太陽穴旁。

    “我叫做楚智，從給你們第一眼的映像，便是一個聰明得到了極點的家伙。除此之外，還能夠給別人留下的映像，恐怕就是我這張臉了吧？”

    楚智自己說著，還沒有等柳夢潮回答，他便已經先笑了起來。只見這個恐怖的男人無聲地笑著，慢慢地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越來越瘋狂。

    “我和你長得一摸一樣，柳夢潮。但是人們卻能夠很簡單的一眼分辨出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不同，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楚智這樣問了，柳夢潮卻沒有回答。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同樣地，在柳夢潮看來，這個答案也同樣生根在了楚智的心中。他知道自己和楚智兩個人之間的區別，就像是一個人和一個機器人同時擺放在一起一樣，即使那個機器人模仿人類模仿得再像，但是有一點永遠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對的，就是感情。”楚智看著柳夢潮的雙眸，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柳夢潮給出的答案。他只是想要說一說，說一說自己心中的喜悅，“一個人再平凡，在普通，他都是一個擁有著感情的生物。但是一個機器人，他在高級，在厲害，歸根到了本質之上，也只不過是一長串零和一的數字而已。”

    楚智微笑著說著，臉上的笑容卻已經殘忍到了極點。

    “所以，我的弟弟啊，你難道從來都沒有想過一件事情嗎？為什麼主神這種生物要擁有感情？他們憑什麼擁有感情，只要像是一個冰冷的光球一樣閃爍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有感情，為什麼還要能夠喜歡，能夠恐懼，能夠渴望，能夠……能夠擁有我所沒有的感情！”

    楚智大聲地吼叫了起來，柳夢潮能夠感受到這個男人心中的情緒早已經不受控制，向著最危險的邊緣滑去。

    可惜……

    “可惜，你知道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的一切你並不知道。”楚智說出了柳夢潮心中的想法，“你所掌握的知識能夠讓你自由地操控著心靈，同樣地，我所掌控的知識同樣能夠讓我做到同樣的事情。”

    同樣的事情嗎……

    柳夢潮沒有回答，只是沉默，沉默地注視著站在楚智腳下的人。

    “安娜……你……害怕嗎？”

    柳夢潮的聲音極其顫抖，卻又是如此的無力。

    “哥哥……”

第八十八章 給你最后的嘗試

    “哥哥……”

    喬安娜抬起了自己的頭來，只是她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詭異，又讓人是如此的心痛，原本只是一個小女孩的她，現在臉上不僅再也沒有了喜悅的表情，就連一個人最基本的喜怒哀樂都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被人殘酷無情滴從她的身上剝奪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這種感覺究竟是多麼的令人心痛，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樣的感覺絕對不好受。柳夢潮的心早已經破碎不堪，但是直到現在，柳夢潮才終于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柳夢潮的聲音是如此的顫抖，卻又是如此的令人感到同情。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他所能夠想到的一切，就像是楚智所說的那樣，都是叢保全性命開始的。他在現實世界之中所做的一切，他在主神世界之中所進行的一切努力，他直到現在都依舊在奮戰不止的緣由，都是為了一個理由。

    “活下去。那群在主神世界之中不斷掙扎著的白痴們，一直都是用這樣的理由來鼓勵自己的，不是嗎，柳夢潮？”楚智微笑著說道，又用目光柔和地注視著喬安娜，“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一件事情……”

    “一件……絕對不能夠深刻思考的事情。”楚智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地眯起了自己的雙眼來，他現在是感覺到如此的快活，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放聲歌唱出來。用自己最大的聲音高聲歌唱，這便是楚智現在心中的感受。

    “你覺得呢，柳夢潮？一個人究竟怎麼樣才能夠活著，一個人的靈魂究竟是什麼？一個人活著只是因為他的心髒在跳動嗎？一個人活著難道是因為他能夠呼吸感受到空氣嗎？一個人活著難道只是因為他的雙眼雙耳還能夠感知到世界嗎？”

    楚智根本就沒有給柳夢潮回答的機會。因為這個答案他已經想得太久了，久到了就連這個原本都沒有感情的人都會感覺到厭煩的程度。他不知道想了几千次，想了几万次，想完了多少人的一生，想完了多少人的生命。楚智在這個世界之上。不斷地經歷著，不斷地奪取著，然后不斷地冷眼旁觀著，最后他終于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是感情。”

    楚智冷冰冰地說著一個最困難，最讓人絕望的事實。

    “一個人的感情，才是他的靈魂。這感情是如此的飽滿。里面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欲望，這感情又是如此的干癟，只要身体消散，便會從此無影無蹤。但是話說回來，一個人之所以能夠被稱作人，便是因為他的感情。”

    說著。楚智的手輕輕地點在了喬安娜的頭頂上。即使是一個在普通的小女孩，被這樣的對待雙眼之中也會閃爍出一絲恐懼的感情。

    但是柳夢潮在這一刻什麼都沒有看到，他看到的只是一張冰冷的臉，一張像是人偶一般的臉龐。這個人偶的臉上甚至連預先設定的感情都沒有，只是一張空白的面孔。

    “安娜……你為什麼不害怕……”

    柳夢潮近乎顫抖地懇求著說道，但是他並沒有聽到一個能夠如自己所願的答案。喬安娜揚起了自己的頭來，用她那雙粉色的眸子凝視著柳夢潮的雙眼。

    雙眼從未如此的近距離接觸過。但是柳夢潮卻是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這距離遠遠超過了人類能夠想象的范疇，已經到了望不到邊緣的世界之中。

    “哥哥……我…………應該害怕嗎？”

    喬安娜一字一頓地說道，臉上不要說害怕了，就連一絲愧疚和無奈地表情都沒有。她只是安靜地抬起頭，安靜地，不，甚至說像是死寂一般地回答這柳夢潮的問題。

    到了現在，楚智能夠獲得感情的原因便已經完全揭曉了，在柳夢潮極其不情願地情況下揭曉了。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現在這樣的情況，又或者說……現在的情況早已經超出了柳夢潮的思索范圍之內。他干張著嘴。卻發不出一個聲音來。

    “不用給自己再找什麼理由了，柳夢潮，事實便已經出現在了你的眼前了。”楚智微笑著說道，“你也不用再自己騙自己了，我敢肯定。當你第一眼見到我們主神小妹妹的時候，你便已經明了了一切。所以之前那些女人的死亡你雖然傷心，但是你只是借此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慌張。你知道她們一定能夠死而復生，但是你並不知道……怎麼樣把自己妹妹的感情從我的手里奪回來。”

    楚智微笑著說道，雙眼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眯成了一條縫隙。

    “我原本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這實在是不符合常理。一個人怎麼能夠沒有感情。”說著，楚智微笑著輕撫著喬安娜的頭，慢悠悠地說道，“在這個時候，我也發現了一件事情。這是一個主神，一個擁有著感情的主神，這也是一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便在思考怎麼樣才能夠讓這兩者都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說著，楚智的食指輕輕地點著自己的鼻尖，用極其緩慢而又深沉的語調說道，“讓我這個不正常的人類恢復正常，同樣地，讓這個不正常的主神也恢復正常。”

    楚智的話便已經到了這邊，柳夢潮卻已經連呼吸都不能夠控制自如了。他已經知道了楚智話語之中的意思。

    讓沒有感情的人類重新擁有感情，讓擁有感情的主神重新喪失感情。這便是楚智一直在努力做到的事情，這便是楚智真正的想法。

    “一個人不會死去，但是只要他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便會一天都沒有感情。他能夠呼吸，能夠思考，能夠讓心髒跳動。但是她無法看到一朵花便心生喜悅，她也無法為自己在意的人擔憂恐懼，不，不要說擔憂恐懼，即使是想要在意一個人，都會變成不可能。”楚智話不停，人卻已經走到了柳夢潮的面前，直視著柳夢潮的雙眼，用前所未有的語氣鄭重說道，“這便是我的戰略，不勝而勝。”

    是啊，這不就是不勝而勝嗎？原本柳夢潮想要拯救的主神妹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一絲一毫感情的生物。即使她還能夠呼吸，她還能夠進食，但是她又和一個植物人有什麼不同。

    難道只因為一個人的心髒能夠繼續跳動，便要讓她一直活下去嗎？

    難道因為一個人已經感受不到感情了，便要讓她立刻死去嗎？

    這是楚智交給柳夢潮的雙重選擇，無論柳夢潮選擇哪一項，他都有把握，柳夢潮必然會因為今天的選擇而抱憾終身。這才是楚智真正的復仇，讓柳夢潮只要還活著一天，便會陷入內心之中無盡的煎熬。

    “那麼，柳夢潮你現在想要怎麼做？是讓已經變成了行屍走肉的妹妹依舊苟延殘喘地活著，還是讓她從此便睡去，放棄可能出現的任何一個情況。”

    話音剛剛落下，楚智的食指又突然跳了起來，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的表情來。

    “我失算了，我差點忘記了，你已經為自己所有在乎的人弄出了一道保命的符咒。就像你所知的那樣，就連上一代主神，就連現在的我都不知道破解的辦法。換句話說，柳夢潮你現在的選擇似乎只剩下一種了呢。”

    楚智微笑著說道，聲音卻比極地的寒風還要讓人絕望。

    “就是讓自己的妹妹，永遠地向著一個行屍走肉一般活著，直到天荒地老。”

    和自己一起天荒地老的同伴，卻是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場景，又是多麼絕望灰暗的未來。

    這樣的未來絕對不是柳夢潮所期待的未來，也不是他所想要的結局。但是這個結局已經擺放在了柳夢潮的面前，容不得他不解決。

    可是……

    沒有辦法。

    柳夢潮想不出任何的辦法來。

    正在這時，楚智似乎已經猜到了柳夢潮心中的所想，聲音再次在柳夢潮的耳邊響了起來。

    “當然，有來有回。我和你並不一樣，我親愛的弟弟，我有一個條件，你想要試試看嘛，試試看能不能夠恢復自己妹妹的感情。”
喜樂的心是治病良藥。——箴言17:22

第八十九章 二選一

    到了這樣的局面，柳夢潮做夢也想不到楚智還會提出條件來。他已經完全陷入了絕境之中，楚智只要安靜地欣賞自己的痛苦便已經足夠了。為什麼在現在還會提出條件來？這完全說不通。柳夢潮只覺得自己絞盡了腦汁也想象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出來。

    柳夢潮的雙眼之中瞬間被疑惑的神色充滿了，他的目光不斷地在楚智的臉上徘徊著，想要找到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但是無論如何，柳夢潮都不能夠從楚智的臉上發現一絲痕跡。仿佛在這一刻，楚智的感情又從他的身体上面消失了。

    奇怪……

    柳夢潮心中不由地一驚，卻又將自己的目光投到了楚智的臉上來。

    “沒錯，我不會告訴你交換的條件。”

    楚智微笑著說道，手輕輕地撫摸著喬安娜的頭發，臉依舊洋溢著令人厭煩的笑容。

    “這個條件必須要你自己去發現，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不會告訴你理由。”

    楚智緩緩地說道，眼神突然變得深邃無比，仿佛一個極深的黑洞，能夠將一切的光芒都從他的雙眼之中消散一般。這樣的目光在柳夢潮看來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危險。柳夢潮似乎說不出話來了，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楚智。

    “當然，我也不會一點提示都不給你，這樣一來對我也沒有好處。”

    “為什麼……”

    即使楚智什麼都不說，柳夢潮依舊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來。他的心中實在是潛藏著太多的疑問，太多的不能夠了解的事情。他想要知道楚智真正隱藏起來的秘密，但是無論他怎麼樣去想，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極其簡單而且明了的一個。

    楚智已經得到了一切，他所想要獲得的一切都已經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所渴求的一切，也都已經讓他如願以償了。為什麼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面，楚智依舊有著還沒有滿足的願望，為什麼知道現在楚智依舊想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不……柳夢潮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楚智之所以會選擇這樣的要求，一定是因為他還有沒有滿足的心願，一定還隱藏著他最后的目的。

    “沒有一個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欲望，我不能。柳夢潮你也不能。”楚智的聲音在柳夢潮的耳邊緩緩地響到，嘴角雀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翹了起來，“我的欲望無窮無盡，就像你的欲望一樣。”

    “我的欲望很簡單，我只想要和喬安娜安靜地生活在一起！”

    柳夢潮的聲音微微地提高，似乎是想要堅定自己的信心一樣。

    “不。這不是你的欲望。”楚智話音未落，整個人便已經來到了柳夢潮的面前。他們兩個人距離是如此之近，仿佛一個人貼在了鏡子之上一樣。本就長相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就這樣面對著面，臉對著臉，眼睛對著眼睛的相互注視著。這一刻，仿佛連空氣都沉默了下來。等待著這兩個人的對話。

    “你的欲望遠遠超出你的想象。而這一點，和我一模一樣。”楚智的手緩緩地抬了起來，又悄無聲息地放在了柳夢潮的肩頭上，“我親愛的弟弟喲，有些話現在並不是能夠說明的時候，但是我想……”

    楚智一邊說著，嘴角一邊冷冷地翹了起來。

    “你還有一些東西，是我需要的。就像我還有一些東西是你需要的。但是這種事情並不是我能夠決定的。真正的決定權並不在我的手上。”

    “我……”

    柳夢潮下意識地想要說話，但是話音還沒有從身体里面發出來，就已經被楚智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你知道自己手上有著我需要的東西，所以我不能夠拿你怎麼樣。但是柳夢潮你要知道，我手上依舊握著你最最關心，最最擔心的事情。”楚智的目光直接從柳夢潮的肩頭走過。走向了極其遙遠的方位。那里站立著與柳夢潮一同來到這個海賊王世界的眾人。

    齊筱筱，三笠，夏娜。她們三個人死而復生，臉上正顯露著驚喜的表情來。畢竟誰都不會喜歡死亡，特別是當這種死亡不期而遇的時候。但是她們臉上的欣喜並沒有持續太久，便立刻被緊張的神情給取代了。因為她們的目光都在一個瞬間，聚集在了柳夢潮的身上，聚集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楚智和柳夢潮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龐，但是她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將柳夢潮和楚智兩個人認錯。只因為這兩個人的長相太過于相似，但是力量卻實在是天差地別。此時此刻，整個世界之中，占據著優勢的人明顯不是柳夢潮，而是那個已經成為了神的男人。

    “這就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楚智緩緩地說道，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嘲諷的表情來，“你可以覺得我是騙你的，柳夢潮。這樣一來，你永遠都不會有什麼損失。除了這個小主神妹妹永遠都沒有感情之外，你已經獲得了自己所想要的一切。”

    但是……

    楚智的話並沒有說完，他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柳夢潮並不會在這里收手，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柳夢潮和他是屬于同樣一類的人，屬于那種心中不停地升騰著名為欲望火焰的男人。所以楚智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篤定，似乎柳夢潮還沒有張開嘴，便已經知道了柳夢潮想要說的話。

    “我所在意的人，已經和我一樣，再也不會受到死亡的威脅。我們其實已經和你屬于同樣的物種了。”柳夢潮一邊說著，聲音卻已經開始微微地顫抖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想要將自己的拳頭握緊，但是顫抖的手似乎在此刻已經不能夠接受柳夢潮的控制，只是不停地顫抖著，發著顫。

    “但是你知道你想要的東西，與永生並不是相同的存在。”楚智微笑著說道，“你當然可以就這樣安穩地活下去，當然，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選擇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理由，再次將自己的一切投入到一場豪賭之中。”柳夢潮慢慢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來，對著楚智的雙眼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人類丑陋的欲望。”

    也是人類前進的根本，不是嗎？“楚智抬起了雙手，目光便完全集中在了他的那一雙手上來。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清澈，仿佛其中已經蘊含了人類最美好的感情。但是他的動作又是如此的邪惡，仿佛將整個世界都全部握在了掌心之中。，

    “柳夢潮，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楚智將自己的目光從整個世界之中移開，又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柳夢潮的身上微笑著問道。

    柳夢潮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正是因為不知道楚智的欲望，他與這個男人的戰斗才舉步維艱。

    “很好，就連我也是直到現在才隱隱約約地察覺到。”楚智看著柳夢潮疑惑不解地神色，微笑著點了點頭，“而這，也正是我需要你做的事情。”

    楚智微笑著說道，臉上的神色是如此的輕松自如，仿佛此時此刻的他已經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得東西。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柳夢潮凝聲問道。

    “我究竟想要什麼？我想這件事情你到了最后應該會明白的。”楚智一邊說道，一邊向著遠處看去，看著那些曾經和柳夢潮生死與共的人。這些人便是一個人最寶貴的財富，當然，對于楚智來說完全不同。

    他原本便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即使現在擁有了感情，也仿佛一個並不合拍的機器，偶爾運行之中還是有著一些生澀。

    “話已經說盡了，你可以選擇來，或者不來，這一切都取決于你。”楚智一邊說著，原本以他為圓心而散發的枯手都緩慢地蠕動了起來，慢慢地在楚智的面前彙聚成了一個碩大的門。

    只聽吱呀一聲重響，這扇門便似乎被人緩緩地推動了開來。這聲音是如此的折磨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這聲音又是如此的具有誘惑，想要讓人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想要走進這扇門里。

    “柳夢潮，我等你做出這個決定。”

    楚智一邊說著，一邊踱步到了這扇門口。他的腳步並不快，似乎還是在給柳夢潮思考的時間，又似乎在給自己一點反悔的時間。

    “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爭斗已經到了不勝不敗的地步了，下面所要判決的，便是在這場永遠的和平之前，誰能夠更多的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楚智的話越發的高深莫測了起來，卻也越發的令人摸不著頭腦了起來。他的話似乎充滿了令人深思的哲理，又仿佛只是一個精神病人在發病時候的囈語。

    柳夢潮下意識地抬起了自己的腳來，卻沒有跟著楚智走進這扇門里。他站在了原地，注視著楚智整個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此時此刻，天地之間，柳夢潮的面前只剩下一扇門，一扇巨大的能夠裝載天地的門。

    柳夢潮知道，抉擇的時候已經到來了。

    進，或者不進，只有這兩個選擇。

第九十章 前進，柳夢潮

    楚智消失了，原本像是天邊的烏云一般籠罩著所有人的壓力在這個瞬間煙消云散了。齊筱筱看著安然無恙地柳夢潮，想要邁出自己的腳步，將自己狠狠地投在柳夢潮的懷里面。但是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腳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到了讓她不能夠前行一步。她只是安靜地站立在那里，安靜地注視著仿佛劫后余生的柳夢潮，安靜地讓自己眼眶里面的眼淚滑過自己的眼角，流經自己的面龐。

    “我們……這算是贏了嗎？”

    夏娜疑惑不解地看著遠處站立著的柳夢潮，又看了看在自己身邊淚流滿面的齊筱筱，下意識地出聲問道。她原本以為即使拯救出了被裝扮成火拳艾斯的喬安娜，接下來依然會面臨一場惡戰，但是似乎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和她們想象之中的並不相同。

    楚智，這個她們原本以為永遠都不可能戰勝的人終于出現了。而且這個男人的實力真正强大到了令人絕望的地步。他只是安靜地出現，乘著一片黑云來到眾人的面前，所有人便立刻都不能夠前行一步。，

    “而且……我剛剛是死了嗎？”

    夏娜的話還沒有說完，三笠的聲音便在此刻接著響了起來。只見她微蹙著自己的眉頭，疑惑不解地對著齊筱筱她們問道，“我剛剛明明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完全停止住了，原本還在想著居然會死在這個地方，但是轉眼間，我又感覺到一股暖意，像是泡在熱水里面一樣，眼睛就慢慢地睜開了。”

    三笠不解的話不禁沒有得到齊筱筱和夏娜兩個人的解答，她們反而和三笠一樣，臉上也都充滿了不解的神情來。這樣的事情也實在是不足為奇，無論一個人的經驗多麼的豐富，死而復生這件事情對于別人來說實在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即使是親身經歷了這一切，到頭來，也只會有一種做了一場大夢的感覺。

    夢中發生的事情，又有誰能夠真正的記清楚呢？

    很難，不僅難，而且總是讓人產生懷疑。

    “你們剛剛的確已經死去了。”便在此刻，saber的聲音在這三個女孩的身邊響了起來。她依舊拄著自己手中的誓約勝利之劍。身上的鎧甲和長發一絲不亂，仿佛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三個女孩依舊發現了一絲不妥的情況來。

    Saber整個人都在顫抖，是的，顫抖。原本應該是最堅强的戰士，原本應該是代表著勝利的王者。居然在現在的情況下出現了顫抖的情況。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眾人相互對視著，都想要從對方的眼眸之中找出一絲合理的解答來。但是答案都沒有出現在對方的眼睛里面，反而是疑惑不解的神色在對方的眼睛里面表現的越發明顯。她們都不知道答案，越發的想要知道答案來。

    “是恐懼。”saber的聲音緩緩地在眾人的耳邊響了起來，“又似乎比恐懼更加的淡然一點。我也是直到現在才終于感受出來的。剛剛……”

    Saber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手指向了柳夢潮所在的方向。

    “剛剛那個叫做楚智的男人出現的時候。我便已經不能夠動彈了。這不是因為恐懼而不能夠動彈，而是一種超出了恐懼所能夠帶給人的感覺。在那個瞬間，我感覺到自己仿佛所有的感覺都被人用手拽了起來，將要脫離了自己的身体。”

    Saber緩緩地說著話，臉上的臉色卻越發的蒼白了起來。她似乎是想要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更加鎮定一點，但是無論怎麼聽都充滿了膽怯和恐懼。

    “我親眼看著你們一個接著一個死亡，但是心中卻沒有一絲悲傷憐憫的情緒。我當時本應該舉起自己手中的劍去和柳夢潮在一起戰斗，但是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戰意。不要說戰意了。就連一絲最細微的情緒我心中都感受不到。”saber緩緩地說著，一絲冷汗卻已經從她的額頭上沁了出來，“當看到你們三個人重新活過來的時候，我原本心中應該充滿了喜悅，但是奇怪的是，在那個瞬間，我只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冰塊。無論喜怒哀樂都沒有辦法在我的心中生成。”

    Saber的話說的是如此的明白，她的意思表達的是如此的清楚。

    “但是你現在卻能夠感受到害怕和恐懼，現在看到我們重新活過來，又能夠感受到喜悅和歡喜。這一切都應該只是因為一個原因。”齊筱筱緩緩地說道，目光卻已經投到了遠方，投到了柳夢潮所在的地方。

    柳夢潮站立在行刑台上，那個叫做喬安娜的主神便站立在柳夢潮的身旁。如果真的打敗了楚智的話，柳夢潮現在肯定會抱著那個叫做喬安娜的主神向著自己這些人飛奔過來。但是柳夢潮現在什麼都沒有做，不僅沒有做，仿佛整個人都完全呆滯住了一樣。

    “咕嘟……”

    齊筱筱下意識地吞咽著口水，看著遠處的柳夢潮，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saber和夏娜。

    “我們在臨死之前，能夠感受到前所未有强烈的感情。但是……”齊筱筱說著，眉頭緩慢地皺了起來，“為什麼saber你什麼感情都感受不到。”

    “不僅是感受不到，而且當那個男人消失了之后，你的感情又重新出現了。”saber接著齊筱筱的話說道，一邊輕輕地點了點頭，“如果硬要找一個理由的話，便是當時出現在這場戰爭之中的楚智，將我們的感情完全吸走。”

    “但是他現在已經不在這里了。”齊筱筱輕聲地說道。

    能夠吸走一個人所有的感情，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于恐怖了一些。齊筱筱下意識地說道，似乎想要掩飾自己心中劇烈的不安。

    只是沒有人附和著齊筱筱的話，她們都已經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目光投到了柳夢潮所在的地方。

    那里出現的一切，都在預示著這場戰斗還沒有結束這件事情。

    只因為在柳夢潮身前，有著一扇巨大的門。

    門，由兩塊門板組成，非金非玉，似乎是鋼鐵，又像是岩石。只是無論什麼人看到這扇門，腦海之中都會浮現出堅不可摧這樣的話來。

    冥冥之中，站在行刑台上的柳夢潮似乎感覺到了她們注視的目光，向著她們所在的方位輕輕地揮了揮自己的手。

    揮手，自然是為了告別。

    沒有人知道柳夢潮站在這扇門前究竟思考了什麼，他們只是看到了柳夢潮抬起了腳，走進了門里。

    柳夢潮的背影就和之前楚智一樣，緩慢地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之中。而那扇來歷不明，卻又神秘無比的門，也隨著柳夢潮一道完全消散在了整個世界之中，仿佛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般。

《鋼之煉金》  第一章 那道名為真理的門

    一片光明，這便是柳夢潮穿過這道門的時候所能夠看到的一切。

    柳夢潮微微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只因為自己面前的一切太過于閃耀，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躲避這突入其來的光明。”這里是哪里？“

    柳夢潮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巨大的門，下意識地自言自語地說道。柳夢潮的目光不由地向著自己身后看去，只見在自己的身后也有著一扇門。那正是他進來的地方。

    “哦，你居然從那里過來。”

    一個坐在地面上的人影衝著走過來的柳夢潮緩緩地說道。他的聲音是如此的奇特，仿佛數千個人的聲音在一瞬間混合成了一体，聲音默不作聲，卻又是如此的令人覺得詭異。柳夢潮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抬頭看了一眼。

    沒有表情，不止是沒有表情，就連臉上的一切五官都沒有，仿佛一個粗心的雕刻家，只是雕刻出了身体來，但是卻忘記了將這個人的摸樣雕刻出來似地。

    柳夢潮微微一笑，緊接著走到了這個人的身邊。

    “你想要過去？”

    那個人影沉聲說道，但是柳夢潮並沒有理睬他，只是自顧自地向前走去，在一片純白色的世界之中向前走著。柳夢潮的腳步並不快，這樣能夠讓他更加仔細地看清楚自己周圍的環境。只是……

    整個世界之中除了自己身前身后兩扇門之外，就只剩下這個坐在地上的人了。

    “需要過路費。”

    這個人影緩緩地說道，即使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柳夢潮依然能夠從這聲音之中聽出一絲極其細微地笑意來。柳夢潮的嘴角也不自覺地翹了起來，只見他緩緩地伏下身，看著這個冷漠冰涼的人臉，微笑著說道。

    “過路費？”

    “等價交換，這便是這個世界的原則。”

    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又重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來。

    “那麼價碼是什麼？是我的生命，還是別的東西？”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去。他已經走到了那扇前方的大門之前，手掌貼在大門之上，一陣冰涼的觸感瞬間傳遞到了柳夢潮的掌心之中。柳夢潮手掌微微一用力，這扇門便已經在柳夢潮的操控下緩慢地打了開來。

    “你還沒有付過路費。”

    那個人影居然在瞬間出現在了那扇門里，從那扇一片漆黑的大門之中向著柳夢潮微笑著說道。他的樣子是如此的了詭異，仿佛這個世界之中的神一般。這樣的場景原本便已經夠詭異了，但是柳夢潮卻似乎對于眼前的一切充耳不聞，依舊只是自顧自地向前走著。

    “喂……”

    “你著急什麼？”柳夢潮眯起了眼睛。嘴角便已經先翹了起來，“就算是賒賬也好，不能夠讓我先過去嗎？”

    “不能。”

    那道純白色的人影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臂膀來，貼在了柳夢潮的身体之上。

    “必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能夠從這扇門之中走過。”

    “哦，那麼你需要什麼？”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

    “這其實並不是看我需要什麼，而是要看你需要什麼。”白色的人影微笑著說道，“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代價。想要孩子的人，我剝奪了她的子宮。想要看到未來的人，我剝奪了他的雙眼，想要……”

    “哢嚓！”

    這道白色的人影話還沒有說完，他的額頭上便已經有了一個小巧的槍口。這柄槍也許說不上十分的纖細。反而大的有些嚇人。銀白色的槍身出現在了他的額頭之上，這是但丁的雙槍之一，名為白象牙的槍械。

    “你需要力量，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

    “嘭！”

    話音還沒有落地，柳夢潮的槍聲便已經響了起來。他的速度是如此的迅捷，仿佛一道閃電一般在目光之中一閃而過。緊接著便消失不見了。

    子彈也在這個瞬間從白色人影的額頭穿過，消失在了柳夢潮的視線之內。

    “我說了，賒賬是一個好習慣。我並不習慣等價交換的原則，相反的，我更喜歡支付利息。”

    “這算是一個約定嗎？”

    “不是約定，這是一個選擇。”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看著自己來時的方向，緩緩地說道，“你可以讓我賒賬通過這道門，或者我直接掉轉過身子，我們兩個人友好的說一聲再見。選擇權在你的手上，你想要怎麼做？讓我過去，或者……”

    “或者我一無所獲？”

    “就是這樣。”柳夢潮微笑著點了點頭。柳夢潮的笑容仿佛擁有了魔力，也許他是第一個如此隨意地對著白色人影這樣說話的人。只是轉眼之間，那道白色的人影便已經消失在了柳夢潮身前，為他讓出了一條前往遠方的道路來。

    “你一定會回到這里，到時候我會取得自己相應的報酬。”白色的人影緩緩地說道，那由千万人彙聚成的聲音仿佛鐘聲一般在柳夢潮的耳邊嗡嗡地響著，卻又像是海潮一般緩緩地在柳夢潮的耳邊消退而去。這樣的場景實在是過于詭異，但是又讓人覺得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只見柳夢潮的嘴角輕蔑地翹了起來，衝著自己身后的人影微微地點了點頭，腳步不停，便直接穿過了這扇門。

    門前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說實話柳夢潮並不在意。但是他知道，如果想要取回喬安娜的感情，達成自己和楚智的交易，那麼前方就是自己必然要經過的旅途。這場旅途並不會太長，柳夢潮心中已經隱隱約約地有了這種預感。

    “希望我們很快能夠再次見面。”半個身子都已經沒入黑暗之中的柳夢潮微笑著回過頭，衝著那道白色的人影緩緩地說道，“到時候，我會付出過路費的。”

    “這樣就很好了……”白色的人影輕輕地來到了柳夢潮的身后，伸出了他那雙慘白的雙手按在了柳夢潮的后背之上，“那麼，這些就暫且當做利息吧？”

    他的話音落下，柳夢潮只覺得自己的后背突然傳過來一股巨力。整個人腳下下意識地一陣踉蹌，緊接著便已經看不到自己來時的道路了。

    身處自己前方的大門已經為自己完全打了開來，完全未知的前路已經將柳夢潮整個人都吞噬了進來。柳夢潮沒有回頭看自己來時的方向，沒有看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身后的人影，只是安靜地向前走著，一步一步，緩慢而又從容。

    安靜，是因為這是唯一的道路，初次之外柳夢潮別無選擇。

    從容，是因為柳夢潮已經做好了准備。他願意付出一切，只為自己的目的。

    一個人如果足夠堅定，那麼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事情是能夠難得到自己的？柳夢潮相信沒有，所以他毫不遲疑，只是向前走著。

    周圍的景色五光十色，仿佛將往事一幕幕地攢成了影片的底片，用一種近似于倒帶的模式在柳夢潮的眼前滑過。這倒帶的速度位面也太過于快了一點，几乎讓柳夢潮整個人完全來不及觀看。

    只是終點還沒有來到柳夢潮的身前，卻已經感受到了宛如潮水一般的知識呼嘯著衝進了自己的腦海之中了。

    無數詭異的知識。前所未聞的技术，一項項歡呼雀躍地來到了柳夢潮的腦海之中。他們仿佛早已經是這個大腦之中的居民，一聲不響地找到了柳夢潮大腦之中每一個合適的角落定居了下來。

    路，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長。當柳夢潮自己已經能夠隱隱約約地察覺到這條道路終點的時候。那些知識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化成了本能，深深地刻在了柳夢潮的身上。

    “還真是有趣啊……”

    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回首看著自己來時的道路。來時的道路繁花似錦，五顏六色。光怪陸離，似乎在預示著柳夢潮這場旅行的終點。

    光明，也在這個瞬間出現在了柳夢潮的眼前。

    既沒有門打開的聲音。也沒有所謂的呼喚與雀躍的聲音，仿佛只是在空氣之中打開了一扇門，然后將一個人帶到了目的地。

    這里的景象柳夢潮又似乎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空氣之中並沒有彌漫著什麼危險的氣息，甚至充滿了和諧與安逸。這樣的局面太過于讓人感嘆，特別是當柳夢潮發現自己穿過那扇門之后來到的地方。

    一家餐廳，開在路邊的小攤子。一座鐘形的廣播喇叭安置在路邊攤的頂端，正向著四面散發著聲音。

    “老板……”

    柳夢潮一邊在吧台之上坐了下來，一邊百無聊賴地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只見他一只手支著下巴眼睛隨意地在牆上掛著的菜單上搜尋著。

    “什麼特色菜都沒有，難道我點什麼老板你就會做出什麼嘛？”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嘴角在不知不覺之間翹了起來。柳夢潮本就不是一個性格陰郁的人，至少不會永遠地處于絕望之中。

    “我倒不是什麼都會坐，只是如果你點的菜我碰巧會做的話，我就會做出來。”老板微笑著對柳夢潮說道，“就像那邊的小哥一樣，橘汁和加了牛奶的燉蔬菜湯。”

    “加了牛奶的燉蔬菜湯？”

    柳夢潮順著老板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自嘲地搖了搖頭。

    “這可真是一個豆丁一般的小哥啊。”

    金色的頭發綁成了一跳麻花辮，金色的瞳眸卻已經在散發出了殺人的目光，毫不掩飾地盯緊了柳夢潮的臉。

    “這濃烈的殺氣……是你身高的怨念嘛？我也認識一個身高一米六的男人，有機會一定要介紹你們認識呢。”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

    殺氣，猛增！

第二章 鋼之煉金术師愛德華

    “豆丁！”

    柳夢潮的話剛剛說出口，那個綁著麻花辮的男人似乎頭頂之上便已經冒出了肉眼可見的火焰來。這火焰的溫度是如此的高，即使是頭頂頂著碩大的太陽，都會讓人不自覺地躲避著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高溫來。

    “先別著急，你身后那個穿著鎧甲的小哥不會覺得悶熱嘛？”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目光有意無意之間直接從綁著金色麻花辮的男人頭頂上飄了過去，停留在了他身后的位置。

    “你！”

    豁然起身，綁著金色馬尾辯的男人似乎已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走到了柳夢潮的身前，充滿了殺氣地……抬起了頭。

    柳夢潮看著這個剛剛到自己胸口的男孩，然后很不自覺地微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樣子實在是有夠討厭的，那種似有似無地嘲諷意味總是不停地在柳夢潮的嘴角邊緣打著轉，然后又消失在了柳夢潮的雙眼之中。

    “想要打架嗎，豆丁？”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

    “正有此意！”

    豆丁回答的更是出乎意料的迅捷。只見他毫不猶疑地握起了自己的拳頭來，頭上的青筋砰砰砰地全部都蹦了出來，似乎下一秒便會直接衝到柳夢潮的面前一般。

    “那你身后的人呢？為什麼不一起上來，要知道在飯前進行適當的運動，實在是一件有益消化的事情。你的個子長不高，應該就是吸收不好的緣故………”

    柳夢潮的話還沒有說哇，對方的拳頭便已經走出了一條直線，蹦到了柳夢潮的面前。

    “不慢。”

    柳夢潮微微一偏頭，躲開了即將要來到自己面前的拳頭。便在此時，那個矮個子少年整個人猛地在地面上一踏，腳便直接踢了出來。他的側踢極其具有威力。像是能夠將自己身邊的空氣完全撕裂一般，只是轉瞬之間便已經來到了柳夢潮的身邊。只是有些出乎這個少年意料的，自己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像往常那些敵人一樣狼狽不堪。

    不，不止狼狽不堪，甚至他還有一些游刃有余。只見柳夢潮直接伸出了手來，輕輕地按在了少年的腳上。柳夢潮是攤開自己手掌的，似乎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柳夢潮接下來的動作卻更加令這個少年惱火了起來。

    只見柳夢潮在少年的腿上輕輕一按，眉頭一簇，整個人便已經借助著少年側踢的力量飛躍到了半空之中。柳夢潮此時此刻的動作是如此的舒展，仿佛早已經看穿了少年的動作。做好了借助著少年側踢時候的力量飛躍到空中的打算一般。

    嗖！

    只聽見柳夢潮的衣角直接滑過空氣，整個人便已經消失在了綁著金色馬尾辮少年的視野之中。

    “哥哥！小心！”

    身后穿著鎧甲的人突然出聲提醒道。身材矮小的人居然是哥哥，身材高大，穿著即使是巨漢也不容易駕馭的鎧甲的人卻是弟弟？

    這鎧甲說出來的話几乎要把飯店老板的眼珠子都驚出來了。只是柳夢潮似乎對于及將要發生的一切根本都沒有一絲的意外。

    這家飯店並不大，只是開在街邊上的小店，為了擋住陽光，在這個小攤子的吧台之上掛著一個遮陽棚。這個遮陽棚原本只是用几根簡單的木頭樁子支撐起來的，蒙上的薄薄一層的牛皮。而在這個木頭樁子頂端，或者說是在這個飯店的最高處。便是那台鐘形的播音機。

    柳夢潮，此刻就站在這台播音機之上。他蹲著身子，整個人似乎在瞬間氣息便變得飄渺了起來，讓人如果不注意。便會在下一刻忽視掉他的存在一樣。

    看到這樣的情況，原本坐在座位之上的鎧甲男人也跟著站了起來，站在了矮子哥哥的身邊，全神戒備地注視著柳夢潮。這一切並不足為奇。只因為他們雖然年紀並不大，但是在旅行途中早已經經歷過了無數次戰斗，但是無論什麼樣的戰斗。無論什麼樣奇怪的敵人，他們還是第一粗遇到氣質如此詭異的男人。

    仿佛……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上一樣。

    “下面來試一試……”

    柳夢潮卻似乎沒有察覺到一切，或者說這一切本來便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見柳夢潮先是閉起了自己的眼睛，在体內緩慢地搜尋著，然后……嘴角不由地翹了起來。

    “戰神奎托斯的力量……不可用。鬼泣的强化……”

    唰！唰！

    柳夢潮的想法剛剛從自己的腦海中冒出來，白色的白象牙和黑色的黑檀木便已經出現在了柳夢潮的雙手之上。

    “想要用槍嗎！你真是有膽量！”原本綁著金色馬尾辮的男孩便已經怒火難遏了，現在看到柳夢潮的舉動，臉上更是瞬間變得激動了起來，“現在，你的罪行又增加一條了！”

    只聽他話音剛剛落下，左手便在右手手臂之上輕輕一抹。也不見什麼奇異的光芒閃過，也沒有什麼咒語，一把鋒利的刀便憑空出現在了他的右手手臂之上。刀的形狀怪異，顯然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好的審美品位。這是柳夢潮做出來的判斷。

    “槍神模式，可用。”柳夢潮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整個人猛地向前一竄。原本意料之中的星空之門並沒有出現在柳夢潮的腳下。他的動作瞬間便變得緩慢了起來。

    “機會！”

    綁著金色馬尾辮的男人毫不猶豫地說道，趁著柳夢潮整個人身處在半空之中無法轉向的時機，刺出了自己手中的長刀。

    而柳夢潮此刻似乎對于即將要到來的攻擊聞所未聞，甚至連臉上的神色都沒有多少的變化。他只是微微地蹙起了自己的眉頭，在心中評估了起來。

    欺詐師模式不可用，劍聖模式不可用……但是……

    柳夢潮眼睛猛地一眯，整個人居然凌空調整了自己的身形，在眾人一片不可思議地表情之下，直接擦著少年的右手翻了過去。

    而在此刻，柳夢潮的左手腕也跟著伸了出來。他的速度是如此的快，近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手臂，在不可能的時機來到了少年的身前，然后手腕微抬，便是一聲清鳴。

    噌！

    袖劍從柳夢潮的手腕底下的彈出，直抵咽喉。

    刺客信條血統……可用！

    柳夢潮看著自己停留在少年喉嚨之前的袖劍緩緩地評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