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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半步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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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云鎖瀟湘】 我的主神妹妹(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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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25 09:41:01
第七十二章 泉

    原野就在自己的身邊,不是有小小的鳥雀從草叢之中鑽出來振翅向天。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直到火車轟隆隆的聲音從鐵道駛來的時候,才終于產生了變化。

    一切似乎被人從沉睡之中喚醒,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柳夢潮也在這個時候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來。他坐在靠窗的窗戶旁邊,側著頭看著窗外的景象。

    綠色,觸目可及的地方都是一片綠油油的風景,怎麼看都讓人不覺得放松了呼吸來,想要品味一下這難得的景象。

    “真是一幅美不勝收的景象啊。”

    柳夢潮感慨著說道,臉上不由地多出了一絲歡快的笑意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柳夢潮喜歡上了眺望窗外這一抹綠色的風景。是因為自己的心情不一樣了嗎?還是說,自己本來就想要在這樣的景色之下放松自己?

    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柳夢潮只是隨著身下火車搖搖晃晃的前行,一邊微笑著觀察著。

    純白色的蒲公英被風從身邊吹過,呼的一下飄散了開來,細小的種子隨風揚起,從柳夢潮窗戶邊緣經過,笑著和柳夢潮打著招呼。

    這樣的景色,真是太棒了!

    柳夢潮想著,想著,不由地笑出了聲來。他喜歡如此的美景,便仿佛是人的天性一般。

    “達布里斯,達布里斯到了,請各位旅客做好准備,我們就要到站了。”

    便在這時,火車上的乘務員也開始挨個到每一個車站通知了起來。只見柳夢潮俯下身,提起自己的行李,已經做好了准備。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隨著聲音漸漸地小下去,火車終于在月台上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窗外的陽光是如此的明媚,像是有人笑著打招呼一般。總覺得能夠讓人忘卻旅途的疲憊一樣。

    “真是一幅美好的風景啊!”

    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提著自己的行李從車廂之中邁出腳步。第一次踩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柳夢潮卻沒有感受到冰涼的觸感,只因為頭頂的陽光是如此的誘人,讓人渾身都感覺暖洋洋的。

    “愛德華的師傅倒是選了一個非常好的地方呢。”

    看著眼前安逸的行人,站立在街道上的柳夢潮眯著眼睛笑著說道。不論是眼前的行人那懶洋洋充滿了閑適的腳步,還是自己身邊暖洋洋的陽光,都讓柳夢潮的心情變得明媚了起來。

    他的腳步輕快,就像是身邊不時吹起的春風一般。

    春風無聲,只是暖著行人的身体。

    “卡迪斯肉店?”

    被柳夢潮叫住的行人偏著頭。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旅客,眼中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疑惑地神色來。

    “客人你怎麼會想要去那個地方?”

    “尋人,我的朋友現在就住在那里。”柳夢潮微笑著回答道,在離開中央之前,柳夢潮曾經和愛德華兄弟兩個人約定了和他們的師傅見面的地方。那個地方正是愛德華兄弟師傅現在所在的地方。

    卡迪斯肉店。

    一個煉金术師居然是賣肉的,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和煉金术師的職能有些不太符合啊。想到這,柳夢潮的嘴角不由地翹了起來。說起來也怪,不知道為什麼,柳夢潮突然對于達布里斯的風景十分的喜愛。就連自己的心情都變得輕盈了起來。

    “客人,你沿著這條道一直往前走,不需要左拐或者右拐,一直走下去就能夠看到那家肉店了。”為柳夢潮指路的人笑著說道。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祝你和你的朋友渡過愉快的一天!”

    多謝。

    柳夢潮笑著點了點頭,便直接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向著剛剛老人指向的方向前進了。他走的並不快,只是隨著身旁不斷變換著的風景。還是漸漸地接近了自己的目的地了。

    卡迪斯肉店。

    當柳夢潮停下自己的腳步,抬起頭看著面前商店的標志的時候,便已經知道自己來到了目的地了。

    “真是有趣啊……”柳夢潮拖著行李。走到門前輕輕一推門。

    只聽吱呀一聲,門外的陽光便隨著柳夢潮一道涌入進了這個小小的肉店之中。這家肉店並不大,看起來倒像是個生活氣味十足的地方。在櫃台上面就掛著各種各樣的鮮肉,顯然是剛剛宰殺過的豬。

    就在豬腿下面,柳夢潮見到了自己想要見的人。

    那是個身形高大,仿佛一座精壯肉山一般的男人。他正盯著提著行李,走進肉店的柳夢潮。只是有些美中不足的事情,這個男人的臉色微微有些不太和善,如果換一個人被這樣的人用這樣的目光盯著,恐怕下一秒便會兩腿戰戰,直接癱軟下來了吧?

    ”你是誰?“

    櫃台后面的老板看著柳夢潮,沉聲問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粗糲,像是用岩石研磨之后的產物。

    迎著這樣可以說有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柳夢潮嘴角一翹,直接笑了起來。

    “我是國家煉金术師。”

    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銀質懷表來。只見柳夢潮啪的一聲將懷表從自己的懷中拿起,然后在空中畫出半條弧線,又重新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哦……軍隊的走狗嗎?”

    來人倒是沒有什麼好耐心,看著柳夢潮手中國家煉金术師的懷表,便直接冷聲嘲諷了起來。他的目光很是銳利,仿佛劍一般直接刺進了柳夢潮的心口之中。

    只是很可惜,柳夢潮對于這樣的目光根本沒有太多的感觸。只見他抬起手,輕輕地撣了撣胸口,仿佛便把剛剛那些銳利的目光全部撣掉了一樣。

    “我是國家煉金术師愛德華的朋友,我們約定了,在這里見面的。”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懷中摸出了那張愛德華特地離別之前教給柳夢潮的紙條。這可以用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愛德華和阿爾的朋友?”男人從柳夢潮的手中接過了那張薄薄的紙條,皺著眉頭看了起來。他雖然不太喜歡國家煉金术師,但是並不代表著他不喜歡愛德華兄弟的朋友。

    柳夢潮早就注意到了,在這個男人看著自己手中紙條的時候,眼睛里面流露出來的感情。那種感情如果硬要加上一個修飾的詞彙的話,更加恰當的便是所謂的……

    舐犢之情吧?

    “說起來,愛德華跟我說他的師傅是一個十分恐怖的人,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個意思。”柳夢潮說著,直接將自己手中的行李隨手扔在櫃台旁邊,笑著說道,“他難道不知道,人的外表並不能夠代表一個人嗎?要我說,大叔你這種人一看就是一個有著柔軟內心的人啊。當然,煉金术師像你這樣身形健碩的人,我還是只在……”

    柳夢潮的話剛剛脫口而出,便注意到了眼前男人臉上的神色。

    他的神色改變了。

    不再像是原來那樣的神色,看起來更加像是……玩味?

    嘭!

    一聲巨響,突然在柳夢潮的身后響了起來。只見柳夢潮猛地一回頭,便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個人人影直接撞進了門里。

    “愛德華?阿爾馮斯?”

    柳夢潮嘴角一咧,看著愛德華和阿爾馮斯兩個人影,不由地笑出了聲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和這兩個兄弟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再次見面。、

    “啊……柳夢潮?!”愛德華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渾身上下全部都沾滿了灰塵,“你終于來了!”

    看著愛德華的表情,柳夢潮覺得有些尷尬,這個表情與其說是在期盼著自己朋友的到來,倒不如說是在期盼著救星一樣的眼神啊?

    “你在被人追殺嗎,愛德華?”

    柳夢潮眼睛一眯,笑著問道。

    “師傅……師傅……就要來了!”

    原本癱倒在地上的阿爾馮斯雙手在地上一撐,猛地翻過了身來,膽戰心驚地站在愛德華的身邊。直到這一刻,柳夢潮才覺得阿爾馮斯其實也只是一個十分年幼的孩子。

    不過師傅?

    柳夢潮轉過頭,看著站在櫃台后面的肉店老板。按照愛德華的說法,他的師傅不是在經營著這家肉店嗎?難道現在站在自己面前這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不是愛德華的師傅?

    想到這,柳夢潮緩緩地出聲問道。

    “請問,你是這家店的老板嗎?”

    老板應聲點了點頭。

    奇怪?

    便在這時,柳夢潮的突然感覺到自己腦后閃過一絲冷風。柳夢潮立刻循著自己的下意識偏過頭,右手猛地向上一抬,擋住了這個突然到來的攻擊。

    “反應倒是比愛德華快很多……”

    身后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贊賞的神色,不過還沒有等柳夢潮回答,攻擊便已經直接過來了。

    一腳飛踹,直接向著柳夢潮的小腹踢去。如果讓這迅猛的攻擊直接命中的話,搞不好要在地上蜷縮著身体躺上半天了吧?

    柳夢潮嘴角一翹,雙腳在地上一點,直接跳到了門口,躲開了這次突然到來的攻擊。

    “你又是誰?”

    “路過的家庭主婦!”

    好答案……

    柳夢潮嘴角一扯,無奈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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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家庭主婦的重心

    晚餐應該說是偏向西式的晚餐,頭菜是湯。柳夢潮在里面嘗出了牛奶盒蔬菜的味道,把這兩種東西混合在一起,柳夢潮倒是從來都沒有嘗試過。不過話說回來,這道菜的味道倒是不壞。

    但是歸根到底,柳夢潮還是喜歡晚上的主菜。

    培根雞肉卷。

    肉香濃郁,讓人不由地感覺到飢餓。一邊咬著口中的雞肉卷,柳夢潮一邊笑著看著現在坐在那個絡腮胡大漢身邊的人。

    她便是愛德華兄弟兩個人的兄弟。

    “真是沒有想到啊……愛德華你的師父居然是女的。”

    “什麼,難道愛德華從來沒有提起過你嗎?”坐在丈夫身邊一副溫柔恬靜的女人,一說話似乎就完全原形畢露了。

    她的年紀倒是沒有多大,差不多可能三十歲上下。只是一張臉倒是煞白的可憐,至于原因柳夢潮倒是早早的就知道了。

    原因很簡單,便是因為這位女士一動手,便會在這之后立刻吐血。

    是內髒。

    只是看了一眼,柳夢潮便能夠猜到這件事情的原因。想到這,柳夢潮的眼睛不由地眯了起來。發生在今天下午的那場較量,最后以不傷和氣的平局作為收尾。

    不過……

    柳夢潮輕輕地瞟了一眼愛德華兄弟,如果把這兩個兄弟的近戰能力比作十的話,他們的師傅近戰能力就是一百,可以說完全就不是一個水平面上。

    一個女人怎麼能夠强到現在這樣的程度?

    柳夢潮想著,自己不由地搖起了頭來。

    “說起來,還真是失敬,沒有想到您是愛德華兄弟的師傅。”柳夢潮笑著說道,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就在今天下午發生的那場戰斗之中,柳夢潮差一點就要使出了自己的袖劍來了。這並不是說柳夢潮已經在戰斗之中處于劣勢了,而是柳夢潮當時察覺出了危險。在戰斗之中留手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至少柳夢潮是這麼覺得的,他也不打算這麼做。

    “哪里……要不是你及時收手,恐怕我現在就已經受傷了吧?”迎著柳夢潮的雙眼,愛德華的師傅笑著說道,“看不出來,作為一個煉金术師,你的身手居然這麼好。”

    好嗎?

    柳夢潮輕輕地搖了搖頭,“在成為一個煉金术師之前,我恐怕已經經歷過太多的戰斗了。所以說,如果大家都不能夠使用煉金术的話。說不定我還是最强的一個人呢。”

    柳夢潮的大實話一說出口,眾人紛紛笑了起來。柳夢潮的實力確實能夠達到這樣的程度,他也沒有因為初次和愛德華的師傅見面,就刻意隱瞞自己的成績。總的來說,算是一個可以交往的朋友。

    柳夢潮也是這樣想的,雖然愛德華的師傅經常性的會吐血,不過從某些方面來說……應該是進行了人体煉成之后產生的后遺症吧?人体煉成雖然是要求進行等級交換的產物,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因為人類靈魂的代價太過于高昂。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一個人成功的通過現有材料創造出來。

    “說起來……我和愛德華一樣,也進行過人体煉成。”柳夢潮看著愛德華的師傅,在餐桌上微笑著侃侃而談,倒是沒有一絲膽怯的神情。“所以從某些方面來說,我和您應該也會有一些共同語言吧?”

    人体煉成?

    柳夢潮的話一說出口,整個房間便突然安靜了下來。柳夢潮看了看坐在桌子上,一張臉變得慘白的愛德華。又看了看坐在愛德華對面,僅靠著自己丈夫的女人。

    泉.卡迪斯。這便是愛德華師傅的名字,因為嫁給了丈夫之后。便直接改成了丈夫的姓氏。

    “人体煉成嗎……這種禁忌……居然真的會有人願意出觸及嗎?”她緩緩地說道,聲音卻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我想會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都要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對于每一個人來說,每個東西的價值都是不同的。”柳夢潮說著,看了眼坐在自己身邊的愛德華兄弟,微笑著說道,“我想對于愛德華兄弟來說,如果讓他們只付出這些代價,便能夠復活自己的母親,他們一定不會拒絕的。”

    “但是畢竟失敗了!而且,當著兩個少年的面提出這樣的話題,你不覺得過分嗎!”泉.卡迪斯直接駁斥了柳夢潮的。

    “並不這麼覺得。”柳夢潮輕輕地搖了搖頭,“要我說,我倒是有些傷感。因為如果想要進行人体煉成,必定會支付路費的吧?在我看來,一個人越是想要煉成什麼,便越容易被真理之門從他的身体之中取走什麼。”

    取走什麼?

    愛德華動了動自己的右腳。他在進行人体煉成的時候,只是想要復活自己的母親,但是卻被奪去了自己的右腳,那是支撐著自己前進的東西。母親從某些方面來說,不正是能夠支持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之中活下去的人嗎?

    柳夢潮倒是沒有注意自己身邊愛德華的動作,而是將目光投到了自己身前那對夫妻的身上。當他的話說出來的時候,愛德華的師傅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是內髒嗎?

    柳夢潮眉頭輕輕一簇,便立刻聯想到了。自己來到這家肉店,只看到了愛德華兄弟,與他們同齡或者說年歲更加小一些的人都沒有看到。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眼前這對夫妻始終沒有生育?不過從他們臉上的神情來看,感情基礎卻十分的好,完全不是掩飾的模樣。

    那麼這樣一來……

    柳夢潮嘴角一翹,有個問題他一直想要試一試了。

    “作為過路費,我將自己過去全部的記憶全部花掉了。雖然現在腦海之中還保留著相當多的知識,不過我想比起這滿腦子的知識,曾經的記憶肯定是更加寶貴的東西。”柳夢潮說著,目光緩緩地看向了愛德華的師傅,微笑著說道,“雖然這樣說有些冒犯,不過我還是想要問一句……是孩子嗎?”

    一片死般的沉默。

    “請你出去。”

    作為泉的丈夫,那個滿臉都是絡腮胡的男人站起了身來。柳夢潮可以看到這個滿身都是肌肉的身体之上,此時此刻似乎正在壓抑著即將要爆發的怒氣。

    柳夢潮站起身,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來。他現在能夠百分百的確定,泉.卡迪斯當時煉成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孩子,當然作為過路費,她的生育器官,說不定是大部分的內髒都被拿走了,否則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有孩子。

    “雖然這有些殘忍,不過我還是想要問一下……”柳夢潮看了看滿臉悲戚失神的泉,又偏過頭看了看她的丈夫,沉聲說道,“你們想不想要一個孩子。”

    當啷!

    裝著晚餐的餐盤跌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泉.卡迪斯站了起來,那充滿了殺意的目光狠狠地釘在了柳夢潮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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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孩子

    對沒有頭發的人談染發,對沒有妻子的人談蜜月,柳夢潮現在做的事情也大抵是這樣的,只不過更加嚴重一些。

    他對著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小孩的夫妻談論著孩子的問題。

    作為妻子的泉現在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她只是站起身,便有一層寒氣沿著這個女人的身体散發出來,嚴肅而又冷峻地在她的身邊環繞一圈,讓人只覺得冬天突然降臨,冷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只是柳夢潮對于這樣的景象卻似乎沒有任何的察覺。他只是安靜地抬著頭,目光宛如湖水一樣平靜,恬淡地在這個月色之下蕩漾,似乎也是在等待著面前泉的回答。

    手猛地握拳,泉的目光緊緊地盯在柳夢潮的身上,似乎想要看穿這個男人心中每一寸最細微的想法一樣。只是雖然妻子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痛苦,作為丈夫的男人卻早已經站起了身來,直接向著柳夢潮走了過去。

    砂鍋一樣大的拳頭直接停在了柳夢潮的面前,似乎下一秒便會直接擊中柳夢潮的臉,直接將這個男人一拳砸暈過去一樣。對于突然變成這種情景的晚飯,愛德華兩兄弟像是躲在暴風雨之下的小雞,膽怯地都要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他們瑟瑟地發著抖,卻諾諾的出不了聲。只因為眼前的近況實在是太過于詭異,詭異到了讓人下意識地發抖的程度。

    “我不能夠保證成功,但是我想好還是值得試上一試的。”柳夢潮居然絲毫都沒有感受到現在局面的詭異,竟然還依舊在老神在在的說著話。

    “請你離開,這里不歡迎你。”丈夫回過頭看了眼自己的棋子,直接拒絕了柳夢潮的話來,“我們……我們雖然想要小孩,但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也請你不要再傷害我妻子的心。”

    他說的很明白,只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妻子再次受到傷害,這個男人便願意咬著牙拒絕任何有可能的情況。

    他愛的只是自己的妻子,如此而已,單純,而且很是貼切。

    “等等……你說的是賢者之石的情況吧?”

    突然,泉直接打斷了自己丈夫的話。雖然說應該是一個和藹的家庭主婦,但是她現在卻已經直接打破了這個詭異的沉寂,“愛德華兄弟已經和我說過了,煉制成賢者之石就必須要用使用人類的生命。換句話說。雖然我願意為了自己跌孩子獻出生命,但是我絕對不想要孩子一出生就背負著別人的性命,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最深切的想法。我拒絕。”

    拒絕。

    兩個字簡單而且干脆,全說完這句話便已經轉過了身來。雖然她是背對著柳夢潮的,但是柳夢潮通過她不斷顫抖的肩膀,還是能夠知道眼前這位曾經的母親心中的糾葛和痛苦。如果說天底下的母親,其實都是一樣的或許並不太多,大師如果要說泉是一個好母親。柳夢潮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想到這,柳夢潮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如果我說……並不需要犧牲別人的性命呢?”

    泉猛地轉過了頭。便在此刻,仿佛連燈光都變得明亮了起來。她那成熟的眼睛里面居然多出了一絲祈求的神色來,仿佛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願意相信世界上最虛假的情話一般。那是發自內心的希望相信的目光,那是最真實的祈求。

    看著這樣的目光。柳夢潮微笑著點了點頭。

    “所以說,天無絕人之路,我想從某些方面來說……還是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的。我並不是隨口便提出了這個問題來。也不是隨隨便便地說出不經過大腦考慮的話。我真的覺得這樣一來有成功的可能性。”

    說著,柳夢潮直接拉開了椅子來,安靜地坐了下來。只見他抬起頭,直視著那對夫妻的雙眼,平靜地說道。

    “現在,兩位願不願意聽一聽我這不現實的想法?”

    沒有人說話,甚至連窗外的知了都忘記了鳴叫,只有月光蹣跚地走進窗戶里,灑滿了這個安靜地餐廳之中。

    “愛德華他們兩兄弟曾經想要煉成自己的母親,但是失敗了。”看著眼前都安靜下來的眾人,柳夢潮終于開始訴說了自己的想法,“在我個人開來,如果單純從人的体內蘊含著的物質來分析,愛德華兄弟兩個人的做法並沒有錯。”

    柳夢潮說著,根本沒有給愛德華兄弟插話的機會,便一個人接著說了下去。

    “但是如果讓我們換一個角度考慮呢?我和愛德華都發現了賢者之石的煉成。那是用人的生命煉成的傳說中的奇跡。可是這個奇跡和一般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是說……”

    愛德華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來,雖然煉成自己母親的記憶是他一輩子都不願意去回想的噩夢,但是這並不妨礙這個天才的煉金師活躍的思維。

    他突然從某個層面体會到了柳夢潮話中的真意。

    “是的,是靈魂。”柳夢潮豎起了一根手指,輕聲地說道,“相比較一個人和一個能夠構成一個人的物質之間的差別來看,最主要最顯眼的便是一個人的靈魂了吧?我們可以煉成一個人体,但是不能夠煉成一個包含著靈魂的活人。這便是差距所在,換而言之,也許這個靈魂才是真正的能夠超越所謂煉金术規則的產物,世界上沒有任何能夠與其等價交換的物品。”

    靈魂無價嗎?

    愛德華輕輕地點了點頭,柳夢潮剛剛那番話的核心觀點便是這個。

    “但是我們明明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阿爾馮斯的聲音卻輕輕地響了起來,“一個人的鮮血之中便包含著靈魂。所以當我和愛德華煉成媽媽的時候,也是用我們的鮮血作為載体……”

    “然后交換母親的靈魂嗎?”柳夢潮眉頭一揚,“但是結果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這個結論是錯誤的。人的靈魂根本無處可尋,也不知道從何處產生。換句話說,人的靈魂只能夠誕生,卻不能夠交換。”

    “現在知道這些你不覺得有一些吃了嗎,柳夢潮?”愛德華的師傅泉現在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或者受將心中對于孩子的感情强自壓抑了下去,只是故作平靜地和柳夢潮討論著煉金术上的知識。

    “沒錯,所以我才說問題來了。”

    柳夢潮說著,眼睛突然眯了起來。

    “煉金术歸根結底是一種等價交換,我們付出什麼,就能夠得到什麼。那麼換個角度來考慮的話,只要我們想要得到什麼,我們就必須付出什麼。”柳夢潮一轉頭,看著愛德華已經變成了鋼鐵的膀子,微笑著說道,“那麼對于愛德華來說,如果能夠重新煉制出來一個胳膊呢?”

    “你是說……”

    泉現在終于明白了柳夢潮的思路了。

    “是的,眼光向前看,我們並不要求煉成自己的孩子。但是我們可以嘗試著煉成自己已經失去的器官。我想相比之下,這樣的難度應該更加的簡單吧?如果真的能夠將自己的器官重新煉成……孩子說不定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了。”

    柳夢潮慢悠悠地說道。

    “不……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聽完柳夢潮的話,泉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來,卻又很快地消失不見了。

    “柳夢潮你的思路是對的,我想愛德華他們現在也在沿著這樣的思路在努力吧?並不是為了要進行人体煉成,而只是單單想要恢復自己的身体?”

    “嗯……所以我和阿爾商量好了,並不一定要進行人体煉成,也不一定真的要依靠賢者之石。我們兩個人都相信,除此之外,一定還有別的方法,能夠讓自己的身体恢復原狀!”

    愛德華堅定的說道,另一邊一直安靜著的阿爾馮斯也跟著自己的哥哥點了點頭。

    “你們可以,但是我卻不同。”迎著自己丈夫擔憂的目光,泉微笑專業搖了搖頭,做出了一個讓自己丈夫放心的表情,便接著說了下去,“我……的第一個孩子是流產,在這之后,醫生已經判斷過了,我這輩子都不能夠再有小孩了。如果還有孩子,也會像現在這樣直接流產掉……所以……所以那個時候我才想要借助人体煉成……”

    泉說的很慢,每一個字眼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所以才更加覺得讓人可憐和不忍心。

    只是柳夢潮似乎對于眼前的一切早已經預料到了。只見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嘴角卻直接翹了起來。

    “也許是我的記憶喪失了的緣故,所以腦海之中多了一些奇奇怪怪,完全不合常理的知識。”柳夢潮說著,眼睛一眯,“你們……真的知道孩子是什麼嗎?”

    孩子是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泉轉過頭,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同樣看了看自己的妻子。

    “說起來有些恐怖和詭異,但是請聽我把話說下去。”

    柳夢潮嚴肅地說道。

    此時此刻,位于房間之中的四名煉金术師都屏住了呼吸,靜待著柳夢潮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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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生命,是一門學科

    “卵子?精子?”

    柳夢潮的長篇大論很讓人疑惑,更不要說對于作為煉金术師非常杰出的愛德華兄弟和泉看了。

    可以說剛剛柳夢潮那番有關細胞的話,完全顛覆了這兩個人腦海中對于生命起源的概念。

    “換句話說……我的子宮也只是容器而已?如果可以的話……”泉現在終于弄明白了柳夢潮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話,再創造出一個容納嬰儿的容器,也可以說是可行的?”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柳夢潮說著,微微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抱歉的神態,“本來並不想要跟你們說起這番話,不過承蒙你們兩位的招待,我想無論如何都不能夠不給出一點回報。當然,除此之外,我甚至還有一點有趣的想法,如果這個想法真的可行,說不定就真的能夠完美的解決人体煉成之后的后遺症了。”

    “什麼方法?”

    愛德華聽到柳夢潮的話,更加的感興趣了起來。畢竟柳夢潮看起來並不像是隨口說說而已,似乎真的心中有著什麼了不得的想法,真的能夠解決自己和阿爾馮斯兩個人一直以來都想要恢復身体的問題。

    “不要抱太大的期望,畢竟在我看來,這樣的機會也只有一次。到時候我會順便試一試,如果真的有用的話,一定會通知你們的。”

    晚餐結束的有些快,柳夢潮關于人造器官的想法剛剛冒出個頭,便立刻被泉和愛德華兄弟這三個煉金术師肯定了。

    如果說對于活人的煉成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的話,那麼從某些方面來說,合成一個器官說不定便是一個正確的思路。

    按照柳夢潮之前的那番話來看,人和物質之間最大的區別便是人擁有著靈魂,但是器官並不是這樣的。甚至可以將這個器官等同于物質。

    “說不定真的能成功……”躺在自己的房間之中,愛德華對著自己身邊的阿爾馮斯說道。“如果按照柳夢潮的話,我直接帶你煉成一個軀体,說不定是能夠成功的事情。”

    “不好說……我還是更加想要能夠拿回自己本來的身体。”

    阿爾馮斯坐在床上安靜地回答道。他已經很久沒有品嘗過疲勞的滋味了。自從成為了這具鎧甲之后,不會覺得痛,也不會覺得累,更是不會覺得餓和飢渴,仿佛只是一個會動的鎧甲一般。

    相對的,能夠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入睡都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望了。

    “不管怎麼樣,總之事情就是有轉機了,不是嗎?”愛德華單手撐著頭。看著自己的弟弟微笑著說道,“而且,我看柳夢潮一定還隱藏著一些知識,沒有和我們說出來。他的腦海之中關于人体的猜想,關于等價交換的猜想,必然不止只有這一點。甚至我懷疑……”

    “懷疑什麼?”

    阿爾馮斯坐直了身体,背靠著月光看著自己的哥哥。

    “相比較于煉成一個成熟的器官這種方法,柳夢潮對于自己那個之能夠試一試的法子更加的有信心。只是……”,愛德華猛地坐了起來。雙手直接在自己金色的頭發上面揉來揉去,臉上顯得很是苦悶,“我完全想不出來,柳夢潮的那個方法究竟是什麼。”

    究竟是什麼?

    愛德華很是苦惱。卻也在這苦惱之中漸漸地渙散了精神,最后終于陷入了香甜的夢鄉之中了。只是他的弟弟阿爾馮斯,現在依舊沒有辦法入睡。已經變成了一個鎧甲的人,便再也感覺不到疲勞這樣東西了。

    相比之下。阿爾馮斯有更多的時間,在月光之下靜坐。靜靜地仰著頭,看著天上一輪又一輪。從來沒有消失過的月光。

    ————————————————————————————————————

    “真的有可能成功嗎?”

    雙人床上突然睜開的眼睛里面,滿滿的都是這樣的疑問。她作為一個煉金术師,無疑是極其强大的。這一點她有十足的信心、

    但是信心並不是好事情,在經歷過那場打擊之后,她甚至都已經開始厭惡自己的煉金术起來了。如果自己沒有煉金术,說不定……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吧?

    不過那個叫做柳夢潮的小子提出來的關于器官的看法,倒是十分的罕見、他的目光似乎比起自己這樣的煉金术師而言,更加的敏銳和尖細。一般的煉金术師只是將一個人看做一個整体,這個整体里面所蘊含著的物質,所包含著的靈魂,這一切的集合組合起來才是一個人。

    “人和器官分開來看,說不定真的能夠成功呢?”

    想到這,黑暗之中的泉微微側頭,端詳著自己丈夫此起彼伏的鼾聲,又悄悄地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渾身一個顫抖,這已經是自己下意識地恐懼了吧?

    不過……

    手還是一下又一下地在自己的腹部移動著,傳來的陣陣溫暖也是切切實實能夠感受到的。

    果然……自己還是想要要一個孩子啊。

    泉凝視著自己身前的黑暗,心中卻不由地升騰了起來,像是一灘死水突然開始想要接觸空氣一般,被風吹起一陣陣波瀾,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平靜下來。

    這個夜晚還很長,除了正在沉思著的愛德華兄弟和他們的師傅,同樣有人沒有沉睡下來,依舊睜著雙眼看著眼前的月色。

    也許是在原野的緣故吧,這個地方的月色好的厲害。真的不能夠用別的形容詞來形容了,就是最厲害的月色。那仿佛澄澈透明的水波一樣的月光,在微微散發著星光的夜空之中蕩漾,似乎隨時都會能夠讓人眯上眼,沉浸在這水紋之中。

    “快了……快了……”

    沉浸在這月色之中的是個男子。他的臉龐很是堅毅,金色的頭發在腦后扎了一個辮子。曠野之中也只是穿上一件單薄的馬甲,便這麼隨意地行走在荒野中。

    突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這個男人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來。

    “噗!”

    短刀刺在了他的胸口,鮮血……

    不,賢者之石便立刻從這個傷口之中傾斜了出來,灑落在這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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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三人的夢

    窗外的春風格外的和煦,像是有人用羽毛筆輕輕地洗刷著這個天地。柳夢潮很喜歡達布里斯的天氣,這種懶洋洋的天氣,自己一個人躺在房頂上曬著太陽,便會由衷地感覺到一股暖洋洋而又懶洋洋的睡意。

    睡意來的比往常都更加早一點,柳夢潮還沒有看倦天上流浪著的云彩,困意便已經踮起了腳尖來到了柳夢潮的身邊。他們的腳步輕巧,安靜地盤坐在柳夢潮的身邊,帶著柳夢潮一點點地陷入到自己的睡夢之中。

    人一生會做很多夢,夢里面有的是春天的顏色,帶著泥草的芳香,有的夢又是帶這樣一絲夏日的顏色,是紅色宛如火焰一般的顏色。這樣的夢品嘗起來更加的香甜,甚至帶著一絲微辣的感覺,讓人不覺地想要再次品味一次。

    柳夢潮現在做的夢便是這樣的夢。

    這個夢很是瑰麗,似乎帶著一點點奇幻的色彩,夢中各式各樣只會出現在書中的人物,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在了柳夢潮的夢中,微笑著看著他,然后帶他前往一個又一個自己不曾去過的地方。這些地方說不上鳥語花香,但是總是有人在朝著自己微笑,柳夢潮只覺得自己在品味著香甜的美酒,整個人都軟綿暈乎乎的。

    夢總是這種美麗的事物。

    但是對于別人來說並不是如此。最少愛德華的夢境並不是什麼美麗的事物。他夢到了自己的母親。

    留著一頭褐色長發的母親,像是水一樣溫柔,即使是在夢中只要看到自己母親的笑臉,愛德華總是能夠覺得自己被一團暖呼呼的水流包裹著。

    夢中的母親正在窗前整理著愛德華兄弟兩個人的衣物,把一件件小衣細心地疊起,整整齊齊地堆放在床頭。

    而愛德華自己正站在門口,臉上流著汗水,看起來便像是剛剛玩耍過歸來的孩子一般。臉上帶著疲憊與興奮混合的表情。

    “媽媽!”

    看到自己的母親,愛德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只見他從背后拿出了自己的雙手來,那是雙沒有任何缺陷的手,既沒有鋼鐵的義肢,也沒有這些年來經歷戰斗所產生的傷痕。那是雙好看的,屬于孩子的手。

    “哥哥!哥哥!”

    身后阿爾馮斯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愛德華微笑著回過頭,看著自己弟弟影影綽綽的輪廓,得意地笑了起來。只見他邁著歡快地步伐向著自己的母親走去,腳踩在自己家中的地板上。感受著微微綿軟的觸感。

    下一秒,愛德華便已經來到了自己的母親的身前。

    “媽媽!你快看,這是我煉成的小鳥。”

    愛德華攤開自己的掌心,露出了自己手心里面的東西。那是個完全由泥土構成的煉金產物,看起來像是個高明的藝术家雕琢出來的藝术品一樣,就連鳥儿翅膀上的羽毛都纖毫畢現,看起來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真的會飛起來一樣。

    “愛德華真厲害,能夠煉成這麼好看的鳥儿。”媽媽一邊微笑著。一邊轉過身來。她的腰間還系著一條圍裙,看起來是如此的溫柔。

    只見母親的手緩緩地撫摸上了愛德華的面頰,讓這個孩子突然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暖與柔情。

    “只是……”

    突然,母親張口說話了。這感覺不對。即使是在夢中的愛德華。依舊想要放聲大叫,他能夠感受到這感覺不對,仿佛一切又要沿著那些恐怖的景象重新在自己的面前展開。

    “不不不……不……不……”

    愛德華一邊低聲哭訴著,人卻在不斷地后退著。他每退一步。周圍那原本明亮著的風景便黯淡了一份,像是有人一點點地降下幕布一般,將愛德華面前的景象一點點地涂抹掉。什麼都不留給這個可憐的孩子。

    “愛德華明明有這麼高的天賦,為什麼……就不能夠煉成媽媽呢?”

    母親溫柔地詢問著,這一刻卻變成了愛德華最恐怖的風景。只見原本溫柔的母親頭發一點點地干枯起來,最后變成一縷縷燒焦了之后的黑色焦炭。那雙母親的手,正撫摸在愛德華臉上的手,也在這一刻一點點地變了摸樣。

    水分一點點地從母親的手上離去,然后漸漸地干枯起來。雖然還能夠感受到溫度,但是已經不是一個人的手了,連形狀都完全不同了。這……這不像是人的手,根本就不是人的手,是惡魔的觸須。

    愛德華終于忍不住,大聲地叫了起來。只是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移動不了了,整個人像是被硬生生地釘在了地上,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的手,那雙已經完全沒有人型的手一點點地撫摸著自己的臉。

    最后,最恐怖的一幕終于出現在了愛德華的面前。

    自己的母親蛻變成了煉成之后的模樣。、

    簡而言之,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啊!連站立這種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只是像是一灘由黑泥做成的不成形的玩具,癱軟在地上,向著愛德華不停地拍打著自己黑黢黢的手掌。

    “為什麼……為什麼……卻不能夠煉成母親呢?”

    “啊!”

    一聲尖叫,愛德華猛地挺直了身子,坐了起來。他額頭上早已經布滿了冷汗,整個人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風寒一般顫抖個不停。一雙金色的眸子之中寫滿了驚恐的神色,不停地在向著自己四周望著。看著自己身下已經被汗水沾濕的被子,下意識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來。

    鋼鐵的義肢無聲地停留在愛德華的眼前,金屬的光澤被陽光照射著,反射出的光芒灼燒著愛德華的眼睛,卻也讓這個少年從恐怖的夢中回過了神來。

    煉成自己的母親對于愛德華來說是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夢靨,即使只是在夢中驚鴻一瞥,也能夠讓這個少年打心底里發顫。

    “阿爾……媽媽……對不起……”

    愛德華就這麼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用自己那鋼鐵的義肢支撐著自己的臉龐,用鋼鐵做成的五指捂著自己的臉。冰冷的淚從他的眼眶里面流出來,流到冰冷的鋼鐵之下,然后兩者混合著一起嘲笑著這個少年並不像鋼鐵一樣冰冷的內心。

    這便是愛德華的早晨了。他就這樣呆坐在床上。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的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流出了多少汗水與淚水。直到整個身体都開始因為寒冷而發涼之后,愛德華才重新披起了自己的外套,站在了窗口。

    陽光實在是太過于刺眼,甚至讓這個少年覺得一切都是這麼的不真實。他抬起手來,用自己鋼鐵做成的右手擋著直射眼睛的陽光,輕輕地舒了口氣。

    “阿爾……無論如何,自己都會讓這個弟弟重新恢復身体的,恢復成人類的身体。”

    被陽光折磨的臉龐漸漸流露出一絲剛毅的神情來,就連陽光都被這樣的神情感染。漸漸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不在刺眼與高傲。

    愛德華也終于適應了這耀眼得過分的陽光,雙手撐在窗台上,凝視著遠方湛藍的天空。房間里面空無一人,想必自己的弟弟阿爾早已經出去了,算算時間,他現在應該就在店門口打掃著衛生吧?

    愛德華心中想著,心中卻不由地覺得又有些沉痛了起來。也許這個年輕人自己並不知道,他已經背負了太多的東西。母親的人体煉成,父親的自小離去,相依為命的弟弟變成了一個只有靈魂卻沒有任何血肉的鎧甲,自己也失去了一只手與一只腳。

    這些苦難變成一根根鋒利地長矛。刺穿了愛德華的軀体,讓疼痛變成催促著少年前進的靈藥,一刻不停滴鞭撻著愛德華這瘦弱的身軀。

    這便是愛德華的早晨,比起還沉睡在夢鄉之中的柳夢潮而言。過于苦澀了。只是只要有夢,總會是好的。

    作為愛德華的弟弟,卻早已經習慣了一個個沒用睡眠的夜晚。無論是夢境也好,還是疲勞也罷,這些都已經變成了奢望,就像是故事書中說的故事,永遠都不可能變成真實的存在。

    阿爾馮斯.艾力克剛剛經歷完又一個無眠的夜晚。他的手中握著一個掃把,輕輕地掃除著路面上的灰塵。只是這樣的景象,卻又讓這個比起愛德華還要小上一歲的少年覺得分外的傷感。

    他不會感覺到困倦,也不會感覺到欣喜,他即感受不到口渴想要喝水的感覺,也感受不到寒冷想要添衣的時候。

    春夏秋冬,如果剝除了四時不同風景的話,對于阿爾馮斯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區別。一日三餐更是水中的倒影,雖然每天都能夠看到,但是卻永遠不能夠觸及到。

    嘩……嘩……嘩……

    粗大的掃把一點點地掃清著面前的路面,將一片片不知道被從何處吹落的紅色樹葉掃在一起,阿爾馮斯的心頭卻只覺得好像涌現了無限的悲涼。

    如果柳夢潮所說的一切真的能夠成功的話,也許哥哥和師傅就都能夠恢復過來了。但是自己呢?

    自己還要有多久,才能夠脫去這個鎧甲,真正的感受著眼前有些刺眼的陽光?

    伸出手來,那是雙穿著鎧甲的手。粗糲的鎧甲中心有著一個黑色的皮質肉掌,只是無論是冰冷的鋼鐵,還是保暖的皮質手心,都不能夠讓這個還不到十四歲的孩子感受到一絲溫暖的氣息。

    “啪……嗒!”

    日光之下,一個小紙團突然在空中划出了一條弧線,落在了阿爾馮斯的掌心之中。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手心之中的紙團打了開來。

    “我知道你的秘密,請一個人跟我來。”

    那張原本被團團蜷曲起來的紙張上寫下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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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掌 追逐

    知道自己的秘密?

    阿爾馮斯看著自己手心中的紙團,想要皺眉,但是臉上卻沒有這樣的動作。。。他的臉只是一張在普通不過的面具,上面雖然也刻畫出了五官來,但是嘴不能笑,眉不能皺,眼睛不能看到東西,鼻子不能夠呼吸,說是一種刻意折磨人的酷刑倒是更加實在一些。

    只是……

    阿爾馮斯輕輕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那雙在眼眶之中閃爍著的靈魂火焰突然燃燒了起來。他雖然不能夠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是並不代表著他沒有感情。他有感情,畢竟他擁有著一個人的靈魂。

    這個靈魂的代價,便是自己哥哥的軀体。

    腳也好,心髒也好,手臂也好,只要能夠換回自己,哥哥願意用一切去交換。作為弟弟,雖然知道這一切,但是阿爾馮斯卻一次都沒有說破過。他知道自己哥哥對自己的感情,這是種極其纖細但是真實的感情。

    這是種只能夠傷害到真正關心到自己人的感情。

    所以阿爾馮斯很珍惜自己的感情,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願意自己和哥哥一起旅行,最后恢復各自的身体,重新便成一個健全的人。

    如果不可以的話……

    不可以的話……

    阿爾馮斯看著自己守信之中的紙團,沉默了片刻,將紙張重新團成了一團,扔進了自己的鎧甲之中。

    最少也能夠讓自己的哥哥恢復身体,或者說……至少要能夠讓自己兄弟兩個人可以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人体煉成,是煉金术師的禁忌。但是要說還有什麼超脫與這之上的,便是自己現在的情況吧?能夠將一個人的靈魂附著在鎧甲之上,這是多麼恐怖和匪夷所思的煉金术?自己的身份是哥哥一直守護著的秘密。可是現在卻有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換句話說,他也知道了自己兄弟兩個人的秘密。

    怎麼辦?

    阿爾馮斯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身后的肉店,便直接抬起頭向著四周搜索了起來。既然能夠直接講這團小小的紙條扔到自己的面前。那麼來人必然還在這附近。

    一定要問出他的目的來!

    阿爾馮斯目光如炬,真的在這陽光之下燃燒了起來。他原本的眼睛是金色的,和愛德華一模一樣的顏色。不過變成了現在這幅鎧甲之后,眼睛便是代表著靈魂的櫻紅色。只見那兩點宛如燈火的目光隨著阿爾馮斯的動作緩緩轉動,看過街邊緩緩走過的行人,最后停留在了陰影之下的街角處。

    那里是一個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看起來是如此的冷清和恐怖,周圍沒有一個行人從那里走過去,甚至即使是陽光都不敢涉足這個領域。

    但是現在……

    自己看到了!

    阿爾馮斯身子突然停止轉動,手中握著的掃把也跟著懸停在了半空中。風嗖嗖地從這個高大的少年腳下吹過。吹動著枯葉打著旋漂浮在空中,但是阿爾馮斯對于這一切都沒有看一眼。

    他只是盯著那處屋檐和小巷之中的陰影。

    “你是誰!”

    阿爾馮斯一邊說著,一邊邁動著步伐直接向著那里走去。他已經看到了,就在那個陰影之下,隱藏著一個人。一個將自己全身都隱藏在陰影之中的人,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來的袍子,身形卻是小得可憐,跟自己的哥哥差不多高。

    只見那人發現了向著自己走過來的阿爾馮斯,一言不發轉身便逃。阿爾馮斯毫不猶豫。雙腳猛地在地上一踏,便直接追了出去。雖然阿爾馮斯的身体附著在了高大的鎧甲之上,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的身体不靈活又或者速度慢。

    相反的,因為感受不到疲憊與困倦。這具身体可以說是一個近似于完美的載体。在這樣的追逐之中,既不會因為疲勞而導致動作變形,也不會因為疲勞而讓自己的雙腿動作便慢。

    這樣的情況就像是烏龜和兔子在賽跑一樣,即使烏龜的速度並不快。但是他永遠不會感覺到疲勞和疲倦,除非兔子能夠永不停歇地跑下去,否則最終會有被追上的一天。畢竟。這只烏龜的速度非常的快。

    只聽得空氣中傳來一陣陣機械碰撞的哢哢擦擦的聲音,阿爾馮斯的步伐越發地快了起來。

    直接穿過街角的陰影,奔跑在街道上的阿爾馮斯像是一頭動作迅猛地犀牛,穿過一條又一條仿佛迷宮的街道,依舊緊緊地追在遠處那人的身后。

    突然,阿爾馮斯的腳步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他敢肯定,如果自己真的有眼睛的話,自己一定會因為驚訝而瞪得滾圓。因為自己明明在拐角的時候看到了一條尾巴!

    一個長著尾巴的人!

    無論誰看到這樣的情景,都會下意識地驚呼吧?

    阿爾馮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也許這並不是因為驚訝,而僅僅是這個孩子想要刻意地强化一些自己身上依舊能夠屬于人類的屬性。比如說因為驚訝而停住腳步,也比如說對于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敵人的警惕。

    踏踏……踏踏……

    腳步聲從阿爾馮斯的身后傳來,他沒有回過頭,便已經聽到了自己身后多出了一個笑聲來。阿爾馮斯緊接著抬起頭,看了看自己身前不遠處的拐角,果然有人從陰影之中轉出了身形來。

    ”我們等你很久了,客人。“

    是個大叔,單手提著柄看起來就很重的大錘。

    ”我知道你的秘密,一個人過來。”阿爾馮斯單手提起那張小小的紙條,“大叔們就是知道秘密的人嗎?”

    “是啊。”阿爾馮斯身后的人直接說道,看起來倒像是一副極其健談的樣子,只見他微笑著說道,“我們知道,各式各樣的秘密!”

    “我也……想知道自己的的秘密呢!”

    微微一側頭,阿爾馮斯卻已經開始在打量著自己身周的環境來了。來者不善,這一點阿爾馮斯已經完全感受到了。

    “既然如此就好辦了,跟我們來,也許你會知道想知道的事情。”

    大叔終于開口說話了,但是聽起來就不像是一個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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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決定

    高牆遮蔽天日,几乎是一個完全看不到陽光的地方。這里似乎到處都充滿著隱藏在暗處的殺戮,普通人如果站在這樣的地方,必然會心中升起無窮的警惕來。

    對于阿爾馮斯來說同樣如此。他雖然被自己的哥哥將靈魂附著在了鎧甲之上,但是其實依舊是一個孩子,突然被許多人團團圍住,無論如何,心中都會有一絲不安的情緒涌現出來。

    只是現在他掩飾的很好,因為臉上沒有可以做出表情的器官,所以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冰冷的鎧甲一樣,一言不發,看著將自己團團圍住的眾人。

    一共有四個人。

    阿爾馮斯看得很清楚。其中應該具有戰斗力的是兩個人,一個便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身穿著一件短汗衫的男人,他的身形極其健碩,看起來像是一座小型的肉山一樣。如果自己這具鎧甲讓這個人來穿的話,應該是完全能夠穿的下的。一點都不會覺得有點大,或者不妥帖。而他手上也握著一個碩大的錘子,看起來這便是他最擅長的武器了。

    另一個人的身影倒是更加靈動一點,他當時便是直接從天而降,堵住了自己的退路。身后背著一柄長刀,應該是一個善于發現弱點,然后迅速攻擊的人,就像是自己的哥哥愛德華一樣。

    看著眼前的眾人,阿爾馮斯心中慢慢地分析著。他雖然年齡並不大,但是隨著自己的哥哥愛德華在大陸上旅行的時候,已經經歷過太多的戰斗,要說一點經驗都沒有卻是完全騙人的。

    只是……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個秘密又是什麼?難道是自己的身份嗎?進行過人体煉成的煉金术師?還是說……更加深沉的秘密?

    自己的身体?

    一時之間主意的阿爾馮斯決定先不要讓這些看穿自己心中的想法,最好能夠從這群人的口中探聽出一點機密來。

    想到這,他的態度也變得和藹了一些,轉過身。聲音也跟著柔和了起來。

    “不過,師父說過不能夠和陌生人說話。”

    先裝作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讓面前這群人放松心中的警惕。阿爾馮斯暗中想到,這樣的做法他已經嘗試過太多次了。以往和自己的哥哥每次遇到敵人,十次之中最少有七八次敵人會因為自己的年齡而輕視自己。

    果然,聽到阿爾馮斯的話,那個身形瘦削的男子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輕蔑地神色來。只見他先是輕輕地撇了一眼阿爾馮斯,然后又將這些在自己心中過了一遍,便已經心中有數了。

    這只不過是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孩,居然還要聽自己師父的話。一看便是沒有主見的人。這樣也好,這樣一來也更容易讓自己的目的能夠實行。

    只見他做出一副不解的樣子,衝著阿爾馮斯說道,“你今年究竟几歲了?”

    “十四歲……”

    阿爾馮斯老老實實的答道,心中卻已經開始滿滿地歡騰了起來。看來敵人確實對著自己的年齡有著輕視,否則絕對不會這樣問自己的。

    “十四歲?”那瘦削的男人微微一笑,滿臉都是好奇的神色,“如果說有了十四歲的話,應該也有能夠獨立思考的能力了吧?”

    說到這。他瞄了阿爾馮斯一眼,在發現這個男孩確實沒有反駁自己的話之后,心中便已經覺得這件事差不多已經成功了。

    只見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委曲起來,並不是在為自己抱著委屈。而是在為阿爾馮斯過意不去。只聽他緩緩地說道,“聽著,如果你也算得上男子漢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吧!”

    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聽到這番話,阿爾馮斯的心中只是覺得好笑。這算什麼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明明就是想要讓自己心中產生不滿的情緒,然后被這些人所用而已。這番話不就是完全把自己當做三歲的小孩了嗎?

    心中是這樣想著,但是借助于臉上沒有任何能夠表達感情的器官。阿爾馮斯下意識地舉起了手指來,指了指自己,又抬頭看了看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瘦削男子。如果阿爾馮斯臉上真的有表情的話,那麼現在恐怕就是一副完全被迷惑了的表情吧?

    果然,看到阿爾馮斯的動作,那個身形瘦削的男子心中更加受到鼓舞了。只見他緩緩地走到阿爾馮斯的身邊,一字一句地說道,”沒錯!不能成天把師父放在嘴邊,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向著阿爾馮斯走進了。原本將靈魂附著在鎧甲之上的阿爾馮斯只會給人身形高大的感覺,但是當阿爾馮斯現在露出了一副完全就和少年一樣天真不知世事的表現之后,將他團團圍住的人心中的警惕性已經完全消失了。

    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罷了,將這樣的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又有什麼難得?

    完全沒有。

    他們心中越是篤定,臉上的神態也越是放松。那個一直在勸說著阿爾馮斯的男人更是已經走到了阿爾馮斯的身前,距離這個少年只有一拳之隔。

    所謂的一拳之隔,便是說一拳就能夠直接砸在他的臉上。

    “是嗎,原來是要我自己獨立思考啊?”

    阿爾馮斯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將自己的手舉了起來。他舉起自己右手的高度十分的講究,因為靈魂附著在鎧甲之上,所以阿爾馮斯一般都比自己的敵人要高很多,也因為這個原因,阿爾馮斯對于一些事情特別的熟悉。

    比如說……

    “當然!所以跟我們來吧!”

    那個瘦削的男人就站在阿爾馮斯的面前,他的個子並不高,剛剛好到阿爾馮斯的胸口。這時候的他一邊眯著眼睛微笑著,一邊攤開自己的手掌,像是在逗弄著小貓小狗一樣勸誘著阿爾馮斯。

    這個高度正好。

    阿爾馮斯如果有嘴角的話,現在應該已經不為人知的翹了起來。不過很可惜,雖然心中有著各式各樣的情感,但是對于阿爾馮斯來說,想要在臉上表現出一個微笑的表情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系,這樣的臉龐反而讓阿爾馮斯的動作更加迅捷了起來。他的拳頭舉得很高,握拳的時候速度也很好快,自然地,自上而下直接揮下來的時候速度更加的快。仿佛只是在空中畫出一道殘影一般,直接砸在了面前那個身形瘦削的男人臉上。

    “嘭!”

    聲音很響,甚至如果細細聽還能夠聽到頭骨碎裂的聲響。這攻擊實在是來的太快了,原本剛剛還包圍著阿爾馮斯的眾人,以為一切都已經說定了,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孩子雖然身形高大,但是其實心智極其幼稚,只要自己這群人隨便說上一番話,便會為了證明自己跟著自己這群人走了。

    但是現在……

    只見那個被阿爾馮斯一拳砸中臉龐的男人,先是脖子猛地向后一折,仿佛連頸子都要在這個瞬間斷裂開來一樣,緊接著便直接被衝擊力帶著向后翻滾了起來。整個人像是一個被人扔出來的布娃娃,噗噗噠噠的在地上翻滾了起來,直到啪的一聲撞到牆角才終于停下了動作來。

    很痛。

    即使是在遠處觀看著這一切的人,也不由地縮起了自己的脖子來,想要摸一摸自己身后的傷口。這更不要說原本就被阿爾馮斯攻擊的那個男人了。阿爾馮斯早就已經算好了力道,全力一擊,能夠將人直接打暈過去的程度。

    本來自己身邊的人就很多,如果對于一切都不管不顧的話,說不定還會陷入被圍攻的境地。所以能夠趁著,迷惑敵人的時候,優先先打暈一個人,對于阿爾馮斯來說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事發突然,甚至都沒有人能夠反應過來。

    “你就進想要做什麼!”

    那個身形健壯的人看了眼自己跪在牆角痛苦不堪的同伴,突然出聲斥責道。直到現在,他還是把阿爾馮斯當做了一個小孩子,所以語氣之中就不由地帶上了一點訓斥孩子的腔調。

    還沒有反應過來嗎?

    阿爾馮斯心中一喜,卻不由地對這群人看輕了起來。

    如果說自己一個人對付三個人的話,說不定會打不過。但是現在自己已經打暈了一個人了,而周圍……

    阿爾馮斯抽空掃了眼自己所在的地方。

    這里離師傅的肉店並不遠,在自己和愛德華在師傅門下學習煉金术的時候,就經常在這里玩耍了。

    換句話說……

    這里的地形,自己遠遠比他們這群人要熟悉的多。

    借助著地形,把這群人各個擊破,然后問出秘密來!

    想到這,阿爾馮斯頭微微地向前伸出,雙腳和雙手也做好了將要進攻的姿勢,就連語氣都變得冰冷了起來。

    “如果要自己做決定的話,我決定把大叔們全部綁起來,然后逼問出答案來!”

    “結果還是要用武力嗎!”

    那身材健碩的壯漢直接將自己的大錘往地上一砸,左手握拳,便直接做好了攻擊的准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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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機智的小青年

    本來比那是個不大的巷子,兩邊的人也是面對著面站立著。一方可以說人高馬大了,領頭的詩歌男人,手中握著一柄碩大的巨錘,看起來便是一個攻擊極其剛猛的人。另一邊,則是現在暫時單身的阿爾馮斯。雖然只有他一個人,但是無論如何都不像是會束手就擒的人。畢竟光是那具在陽光下折射出光彩來的鎧甲,便讓人不自覺地高看几分,更不要說這具鎧甲的主人並不是什麼不知道世界真實模樣的小孩,而是在國家各處都曾經旅行過的人。

    讀万卷書,不如行万里路。但是肚子里面已經滿是煉金术的知識,又在國家各地都進行過旅行,便不能夠再以常理來考慮了。至少,這一點阿爾馮斯對自己很有信心。

    只見阿爾馮斯站立著的地方和那個手中握著巨錘的男人也不過是咫尺之遙,兩個人可以說几乎是面對著面,臉貼著臉的距離了。而阿爾馮斯的動作更是明顯,他直接揚起了自己的拳頭,冰冷的實現直接飆射到面前男人的臉上。

    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太過于明顯,即使是不知道戰斗的人也能夠再這樣的眼神之后感受到即將要到來的攻擊。更不要說阿爾馮斯面前的几個人了。

    他們看起來都不像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即使是阿爾馮斯作出了一個即將要展開的攻擊的動作,他們便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擺出了一個防守的姿勢來。巨錘就在胸前三寸的地方,這里距離人的心髒足夠的近,如果有突然地襲擊,便能夠在瞬間一擺巨錘,接著慣性打偏這道攻擊,然后再借著慣性,直接襲向敵人的大腦。這動作看起來行云流水。是早已經經歷過了千錘百煉之后,得出來的招式。一看到敵人即將要展開攻擊,動作便下意識地做出來了。

    先砸腦袋,然后趁著阿爾馮斯發愣的功夫,讓自己身后的同伴接著展開攻擊,直接鑽進這個小子的鎧甲里面。

    他們並不是什麼莽撞的反派,對于阿爾馮斯的情況也並非是一無所知。就像是秉持著小心翼翼的守則一般,只是想要找到一個最好的結局而已。

    而現在,他們所期待的結局似乎也要跟著到來了。

    只見阿爾馮斯舉起了手來,分散開來的五指彙攏成一個拳頭。力量便在這彙攏的過程之中聚集了起來。緊跟著原本平行站立著的雙腳也開始一前一后的分離了開來,這樣更加有助于發力。

    攻擊,就要來了!

    阿爾馮斯身上每一寸的動作都在說著同樣的話,甚至就連他頭盔上面兩個靈魂的紅色光點,似乎也在這個瞬間因為興奮而更加明亮起來。

    “快點來吧!”

    站在阿爾馮斯身前的男人倒提著自己手中的巨錘,身子不由地微微弓了起來,像是一個蓄滿了力量的弓身,等待著在瞬間將力量完全釋放出去。

    “嗖!”

    只聽一聲破空聲猛地從自己身前傳來,只能夠說不出所料的攻擊瞬間在自己面前爆發了起來。這個男人臉上喜悅之色一閃而過。滿懷欣喜地想要迎接著阿爾馮斯的攻擊。他並不是想要僅憑著自己一個人便直接擊敗阿爾馮斯,但是只要能夠遲滯這個小子几下,便能夠為自己的同伴創造機會。

    只是……

    那男人疑惑地倒提著自己手中的巨錘,卻沒有看到自己眼前有任何拳影閃過。沒有拳影閃過。他變不好判斷出阿爾馮斯攻擊的方向,不僅是不好判斷出方向,更加不好判斷的也是自己攻擊的時機。

    因為這一切發展的時候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了自己的眼睛根本看不過來的程度。誰能夠想到……那個看起來高大無比。說話耿直無比的小孩……居然會在自己面前……拔腿……逃跑了?!

    居然跑了!?

    男人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身前虛晃一槍的阿爾馮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只見他的同伴迎著男人的目光,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地神色。畢竟這一切實在是太過于迅猛。甚至那個小孩心中的判斷也實在是太過于果斷。

    還沒有和自己這方人交手,便直接撒開腳丫子逃跑了,根本沒有一絲一號的猶豫。這算是什麼事情?難道他早已經對自己這群人有了很深的了解嗎?

    應該不是吧?

    兩個人下意識地對視了眼,卻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地驚奇的神色來。畢竟這件事情並不常見,不僅不常見,還遠遠超出他們的計划。

    “追!”

    下一秒,那個領頭的男子便直接對著自己的同伴冷聲說道。他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手中握著的巨錘,皺了皺眉眉頭。看著自己同伴臉上的神色,在個團隊之中唯一的女子似乎也在這一刻反應了過來。

    確實事情就是這樣……

    那個叫做阿爾馮斯的小子毫不猶豫地跑走了,但是他還是想要知道自己身上所隱藏的秘密。換一句話說……他其實並不會跑走,只要自己這群人抓住他,便能夠直接接著展開攻擊了,但是……

    “不要慌,我們占有地利。”

    看著自己同伴心中似乎涌現出來的驚慌神色,那一直手中握著巨錘的男子冷靜地說道,臉上的神色倒是極其地冷靜和篤定,似乎眼前的一切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一樣。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達布里斯的一個陰暗角落,並不是說這里常年都是黑暗不見陽光的光景,而是說這里原本便是一個社會的陰暗面,相對于界面上陽光的地方,這里更加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地方,一般的人絕對不會在這個地方久留。

    但是偏偏這個似乎不常被人涉足的地方卻很大,四通八達的小路和因為荒廢之后,能夠隨意貫通的通道,都讓這里變成了一個迷宮。

    所謂的迷宮,便是能夠將不熟悉這里地形的人甕中捉鱉的地方。

    “幸好是這里……”

    万万沒有想到,原本應該是慌不擇路的阿爾馮斯居然直接穿過二樓一間原本被人廢棄的房屋,似乎輕車熟路一般,緊跟著一撐手直接翻了下去。向著另一條拐角的路狂奔而去,如果有人從天空看下去的話,便能夠發現這是這兩點之間最近的距離,好似點對點之間的一條直線。即使是長年累月住在這里的人,也不一定會發現這樣的路線。

    “小時候天天和哥哥在這里玩捉迷藏……”阿爾馮斯心中一邊慶幸著,一邊背靠著牆壁,借助著地面上水光的反射,看著來路的情況,“如果說再別的地方,我這具身体在追逐之中說不定會拖累自己。但是在這里……”

    呼呼……呼呼……

    還沒有阿爾馮斯地話說完,遠處便已經想起了一陣陣地喘息聲來。他們似乎也終于認識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將靈魂附著在鎧甲之上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感覺到疲憊的。跑一千米兩邊都不會喘氣,跑兩千米,作為為人類的一方也許呼吸會變得急促起來。但是即使是一万米,十万米之后,那具鎧甲最開始是什麼樣子,現在也依舊還是什麼模樣。

    “該死……”

    手握著巨錘的男人雖然還沒有開始喘息起來,但是卻已經想到了一直追下去的后果了。看起來那個叫做阿爾馮斯的小子是想要把自己這群人的力氣完全拖垮。然后展開突然襲擊,逼問出他的秘密來。

    想得真美!

    僅僅以一握中的巨錘,這男人臉上的神色也跟著變得凌厲了起來。

    “大笨牛,你們還沒有追到他嗎?”

    原本被阿爾馮斯重重地在臉上砸了一拳的瘦削男子。現在居然也爬了起來,雙腳飛快地在窗戶的邊邊角角上晃動著,穿過一條又一條能夠走得捷徑,直到最后來到自己同伴的身邊。

    只見他一扶自己身后背著的長刀。臉上便露出了笑意來。

    “多澈特。”手中握著巨錘的男子現在終于抬起了頭來,盯著自己的人冷聲說道,“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可以隨便浪費的時候了。那個叫做阿爾馮斯的小鬼根本就沒有任何和我們作戰的心思,而是打著把我們這群人全部拖垮的打算。”

    “啰嗦,我雖然才剛剛醒過來……”

    來自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顯然剛剛阿爾馮斯的一拳委實不清,直到現在他都有點后怕,感覺如果一個不小心,自己的腦袋有可能會像是西瓜一樣,啪的一聲碎裂開來似地。

    “但是情況我還是清楚地。瑪蒂,你和這個大笨牛盡量放慢腳步,不要讓那個小鬼察覺,我這邊加快腳步,直接跑到他的前面去。”說到這,多澈特眼中寒芒一閃,一矮身,便直接竄上了房頂去。他雖然沒有走最快的路線,但是身形瘦削的他全力爆發的時候,速度扁扁的極其驚人了,似乎只是在空中划過一條殘影,緊跟著便讓人覺得有些看不清楚了起來。

    只因為……這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看到你了!”

    正在房頂上飛速奔馳著的多澈特,頭一歪,便已經看到了身体貼在牆壁上的阿爾馮斯。雖然說阿爾馮斯是作為被追趕的一方,但是他同樣有一個必須要面對的問題。他需要知道自己這群人究竟掌握了他什麼情報,所以想要逼問出來。要逼問出來情報,僅僅是從自己這群人手中逃走卻是不夠的。如果自己這些人以后都不出現的話,機會便再也不會來到了。

    阿爾馮斯他賭不起,他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餓的。所以為了能夠一邊消耗著自己同伴們的体力,另一邊卻不敢將自己這群人完全拋下來,必須要時不時地停下來,觀察一陣自己這群人的動靜。

    如果離得近了,就加快速度。而如果離得遠了,就要適當地放慢腳步。

    而這,正是自己的機會。

    多澈特緩緩地低伏下身子來,右手探到身后的刀柄處,靜靜地屏住了呼吸,盯著阿爾馮斯的動作。只見這個年輕的煉金术師在確定了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危險的時候,便直接蹲了下來,開始在地面上畫起了圓圈來。

    是煉成陣!

    一看到阿爾馮斯的動作,多澈特心中便已經了然了。想要利用煉金术創造出几個煉金陷阱,讓自己這群人在追逐之中更加的緊張焦急,更容易消耗体力。

    這個主意倒是很好。

    只可惜……

    完全被自己看穿了。多澈特抬著頭,緩緩地抽出了自己身后背著的長刀。長刀在周圍寂靜的環境之中,也跟著慢慢地冷清了起來。只能夠聽到刀身碰擦著刀鞘時候,發出的瑟瑟的聲響,一點點地在角落里面散發出冷酷的寒光來。

    “手放到了地面上了!”

    看著阿爾馮斯的動作,多澈特雙腳在地上猛地一蹬,整個人瞬間竄了出去。握在右手中的長刀被手腕帶動著,一個晃身,便對著身前的大水管直接砍了兩刀,瞬間這根水管便直接斷成了三截。

    這已經沒有水流經的水管被多澈特直接斬斷,又被他一用力,直接踢了出去。

    蓬!蓬!蓬!

    根本沒有人知道踢在鋼鐵之上究竟會有多疼,甚至多澈特自己都沒有關心過這個問題,他心中只是想要借著這次攻擊直接攔住阿爾馮斯而已。

    “當!”

    阿爾馮斯給出的答案更加的直接明顯。

    他伸出了拳頭,砸在了正中。

    水管的正中,也跟著多出了一個印子來。

    拳印。

    被阿爾馮斯直接擊中的水管翻滾著,從多澈特的臉龐穿過,啪嗒一聲砸在了牆上,將石屑扑簌簌地砸了下來。

    滄啷……

    長刀再次被多澈特從刀鞘之中拔出來,他已經能夠聽到自己伙伴們漸漸逼近的腳步聲了。要知道,自己剛才直接斬斷水管,向著阿爾馮斯踢過去,便是為了給自己的伙伴們指明方向,引起他們的注意。

    正手,反手。

    兩個刀花。

    欺身,上前。

    感受到漸漸逼近地伙伴們,多澈特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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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26 13:27:32
第八十一章 成擒

    這里本來便是一個狹小的空間,對于阿爾馮斯來說本身便不是一個適合他伸展拳腳的地方。雖然說他小時候就經常和自己的哥哥在這里捉迷藏,但是對于阿爾馮斯來說,一切都已經是太久遠的記憶了。

    當時的他,是一個個子還沒有自己哥哥高的小孩。但是現在,看看自己,已經是一個將靈魂附著在鎧甲之上的怪物了……

    是怪物吧?

    阿爾馮斯很多時候靜下來會這樣略帶著自暴自棄地想法,這樣想著自己。雖然哥哥嘴上心中都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如果是別人呢?如果只是街邊上隨便走過的一個人,看到自己身上的情況,知道事情的全部面貌。知道自己這個身形高大,但是口氣還是像一個小孩的人,居然是一個完全將靈魂附著在鎧甲之上的存在,又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怪物吧?

    一定是這樣吧?

    心中雖然有些傷感,但是這些傷感已經隨著不知道多少個不能夠成眠的夜晚變成了回憶了,自從自己變成了鎧甲之后,自己在晚上就再也沒有睡過一次覺了。不是因為不想睡覺,而是連疲憊和疼痛都完全感覺不到的軀体,又怎麼會感覺到更加千細的睡意呢?

    不要多想了!

    阿爾馮斯猛地一握拳,直接讓過了迎面而來的長刀。這是他身体下意識地舉動,雖然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上不會感受到疼痛了,但是每一次交手之前,還是希望能夠把自己的身体當做完全有血肉構成的實体。說起來,真是有几分痴人說夢一般。

    阿爾馮斯一邊想著后方倒退著,一邊冰冷地觀察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男人的刀法。剛剛就是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引誘著自己說著一些不找邊際的話,把自己當做一個小孩一樣隨意地戲耍。

    不過倒是沒有想到,一旦手中握著刀之后,動作會變得這麼劇烈起來。仿佛下一秒便會直接衝到自己面前,和自己同歸于盡的刀法。

    和自己以名換命,以傷換傷麼?

    阿爾馮斯動作漸漸地變慢了起來,似乎像是反應終于跟不上面前這個男人的動作了一樣。只見長刀夾雜著風聲,狠狠地碾過阿爾馮斯的手掌,緊跟著刀身被手腕帶動著一轉,刀背便跟著狠狠地砸在了阿爾馮斯的手腕上、。

    雖然阿爾馮斯因為將自己的靈魂附著在了鎧甲之上而完全喪失了痛覺,但是整個世界的原理卻沒有任何的改變,力量和關心依舊存在與阿爾馮斯的身上,就像是現在作用在他手腕上的杠杆原理一般。

    手腕猛地一受力。手腕便會自然地向著下方墜落。原本迅猛地拳頭,也就在這個瞬間被突然打斷了。

    “好機會!”

    看著眼前的景象,剛剛一刀站在阿爾馮斯手腕上的多澈特一矮身,直接從阿爾馮斯的拳影下鑽了過去,他的動作靈魂的像是只猿猴,便連呼吸也跟著像是一只猿猴一樣,迅猛而且矯捷。

    身后!

    能夠看到阿爾馮斯的身后鎧甲,換句話說,多澈特借著剛剛的一次攻擊。已經來到了阿爾馮斯的身后來了。與一般的人不同,阿爾馮斯的視野只是兩盞在眼眶之中點燃的靈魂的燈火,雖然說也能夠和一般人一樣看東西,但是視野始終是受到影響的。

    突然鑽到自己身后的多澈特便是這種情況。對于阿爾馮斯來說。他只是微微地一分神,待自己再次提起精神的時候,便已經找不到多澈特的人了。

    “當啷!”

    刀背猛地砸在阿爾馮斯的后背上,正中了原本應該是脊柱的地方。要是一般人被直接砸中了這里。估計下一秒便會直接癱瘓了。但是阿爾馮斯畢竟只是一個將自己的靈魂附著在鎧甲之上的人而已,他的鎧甲之中空空如也,除了靈魂之外。再也沒有了別的東西。

    但是這里畢竟是一個人力量運轉的中心,就像是圓心一樣。被直接擊中脊柱的阿爾馮斯,身形也跟著不由自主地向著前方傾了過去。

    腳步踉蹌,似乎是完全收束不住龐大身体帶來的慣性,阿爾馮斯整個人直接頭向下,倒栽了下去。

    哼……雖然看起來身体龐大,但是終歸比不上人類的身体,不能夠很好的掌握平衡。單手持著刀的多澈特冷冷地看即將要直接栽倒在地面上的阿爾馮斯,心中閃過一絲輕蔑地情緒來。

    噗!

    突然,他的身前傳來一聲輕響。要知道,一個人如果完全喪失了平衡之后,是很難把自己重新撐起來的,更不要說只是用一只手了。如果只用一只手的話,可能能夠將自己的身体撐起來,但是另一方面,全身上下的重量和慣性帶來的利郎都會在一瞬間全部加諸在這個手臂之上。

    手臂,會感受到難堪的劇痛,然后啪嗒一聲折斷的。

    可是對于阿爾馮斯來說,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虛言。他就是這麼做的。手掌順著栽向地面的趨勢,狠狠地在地面上一砸,將地面都直接砸出了一個小坑來。而自己的右胳膊,那條滿是由鋼鐵構成的胳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折磨著人的耳朵,而在這嘈雜的聲音之中,阿爾馮斯也已經轉過了身子來,面向了多澈特。

    頭向下,腳向上,這便是阿爾馮斯現在的姿態。只是她根本就完全不在乎,甚至他的腳也在這個時候動了起來。就像是為了測試自己身上的鋼制鎧甲究竟有多少的忍耐力一般,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身子折成了兩半,直接向著多澈特的臉踹了過去。

    踹出的一腳夾帶著風雷,呼嘯著奔向了多澈特的臉龐。他下意識地想要矮身,躲過這一腳,但是這一腳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多澈特還沒有來得及想好自己的下一部動作,便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傳過來的一陣劇痛。

    嘭!

    只聽一聲巨響,像是一柄巨錘狠狠地砸在石牆上一般。多澈特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身子被這一腳帶來的巨力猛烈地翻滾了起來,在半空之中打著轉,啪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那柄被多澈特握在手中的長刀,也在這個時候從他的手中掉了下來。

    “暈了過去嗎?”

    阿爾馮斯重新站立了起來,凝神關注著自己眼前這個男人的情況。他有些拿不准,畢竟剛才自己的一腳很重,完全是讓人暈過去的力量傳遞過去的。一般人要是被自己踢到,現在應該已經完全暈過去了。

    但是……

    食指緩緩地一顫,緊跟著便是慢慢地抬了起來。那被阿爾馮斯一腳踹到牆角的多澈特,居然沒有癱軟下去,反而極其堅强地又重新站了起來。他似乎還是有些搖搖晃晃地,但是卻直接伏下身又撿起了自己掉在地面上的刀來。

    長刀被他重新握在手中,眼睛冰涼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阿爾馮斯,然后慢慢地向上,一直看到被遮蓋起的房頂。

    已經來了!

    他在心中暗暗地想到,衝著阿爾馮斯所在的方向緩緩地點了點頭。這動作說起來有些怪異,就像是剛剛被人一拳打懵了的人,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分不清敵人和友軍的感覺。只見他身子猛地一矮,像是突然縮小了一樣,在空中畫出一道殘影,瞬間來到了阿爾粉絲帝身前。金恩澤手臂一昂,長刀像是他手臂的延伸一般,跟著便直接伸長了起來,直接奔向了阿爾馮斯的臉去了。

    夠長!阿爾馮斯夠不到自己。

    多澈特心中想到,卻突然看到了直接奔向自己臉來的拳頭了。

    是阿爾馮斯的拳頭,

    嘭!

    又是一拳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來,五官因為劇痛瞬間一縮,痛苦不堪,但是他手中的長刀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借著剛剛的慣性,直接奔向了阿爾馮斯的頭。

    哢嚓!

    長刀插進了阿爾馮斯頭部盔甲的縫隙之中,像是杠杆一樣,接著阿爾馮斯拳頭的勁道,猛地向著上方一樣。

    “頭又掉了。”

    阿爾馮斯冷靜地看著自己的頭部飛了出去,露出了自己空虛的身体來。不過這都不是問題所在了,因為多澈特已經直接飛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中連著旋轉了好几圈,便直接砸在了地上。

    灰塵猛地揚起,阿爾馮斯挺直了身体,看著已經完全暈過去的多澈特,只覺得這次的攻防已經來到了盡頭。

    便在這時,原本一直觀戰著的人突然跳了下來。她一直都呆在阿爾馮斯的視野死角里面,像是一個刺客一樣安然地等待著一個最好的時機。

    比如說現在。

    只見這個身影突然一竄,緊跟著便直接鑽進了阿爾馮斯的身体里面。阿爾馮斯將自己的靈魂附著在鎧甲之中,所以身体原本便是一個空虛的殼子。但是現在,這個殼子里面卻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來。

    “好惡心!”

    誰也不知道身体里面突然多出了一個人是多麼的惡心,但是阿爾馮斯現在能夠体會到。那個突然鑽進自己身体里面的人直接伸出了拳頭,展開了四肢來。

    “抓住你了。”

    那個握著巨錘的身影終于從遠處走了出來,看著僵立在原地的阿爾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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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26 13:27:53
第八十二章 合成人

    “從我的身体里面出來!”

    阿爾馮斯憤怒地叫嚷了起來,但是藏在他身体里面的女人完全沒有出來的意思,對于這個少年像是鬧脾氣的話根本不屑一顧。。。

    “束手就擒吧。”

    那身形健碩的男子看了眼自己被打趴在地上的同伴,對著面前的阿爾馮斯緩緩地說道。他的身形極其健壯,遠遠地看過去仿佛就是一個不穿著鎧甲的阿爾馮斯。

    “不可能……”

    阿爾馮斯一邊緩緩地將拳頭推出來,一邊努力地擺出一個防御地姿態來。那個藏在鎧甲里面的人雖然力氣並不大,但是因為鎧甲的特殊構造,藏在里面的人使用的力量經過放大的效應,遠遠比自己身上能夠讓人感覺出來的力量要大得多。

    所謂的大得多,便是讓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輕易地掙脫的感覺。阿爾馮斯只感覺自己在這個瞬間,突然掉進了一個泥灘之中,無論是手還是腳,反應的速度都變慢了。

    “我要的就是這個!”

    那個身形健碩的男人身形猛地一進,直接撞向了阿爾馮斯。如果是之前,阿爾馮斯絕對能夠輕易地躲過這樣的攻擊,並且再次展開自己的反擊來。

    但是現在便完全不同了,自己無論是手還是腳似乎都被人捆住了一般,無論怎麼動,都會感覺十分的艱難。而艱難的后果,便是自己的動作開始變得緩慢。

    腳被勾住,然后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撞過來。作為支撐的腳掌緊跟著也晃動了起來,整個人突然向后一倒。

    當啷!

    只聽一聲巨響,煙塵也在這個時候飛揚了起來。

    阿爾馮斯的右手被人直接撇了過去,反箭著倒在了地面之上。

    “沒有受傷吧!”

    那個壓在阿爾馮斯身上的男人關懷著問道。

    “只是撞了一下頭。”

    聲音從阿爾馮斯的身体里面傳了出來,卻不時阿爾馮斯在回答,而是之前那個原本一直被他忽視的叫做瑪蒂的女人。

    “這就好,現在把它帶走吧。”健碩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用等待著多澈特從地上爬起來,將身子一條條地捆在阿爾馮斯的身上,然后微笑著看著阿爾馮斯被捆綁著,然后緩慢地拖起來。

    “搞定了,老大肯定也已經等了很久了。”

    雙手被困住,身体里面還藏著一個人。阿爾馮斯可以說已經完全被人控制住了,原本不知疲倦的身体現在也沒有用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從這樣的情況之下掙脫。可以說是被徹徹底底地俘虜了。

    這便是現在的阿爾馮斯。

    由著鎧甲里面的人雙腳運動,阿爾馮斯仿佛是一個被人穿上的鎧甲,一步步地行走在熟悉而又陌生地街道上。穿過垃圾桶,走過廢棄的房屋,最后來到了一間酒吧的門口。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酒吧門口上面的字眼,門便被人直接推了開來。顯然房子里面的人早已經在注意接上面的情況了,看到了阿爾馮斯的臉龐,來人的臉上便直接浮現出了笑容來。

    “進來吧,老大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一會儿就會過來。”

    開門的人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身去。讓開了進去的道路。阿爾馮斯被鎧甲里面的人驅動著,極其不情願地向著深處走去。

    角落,並不是十分的陰森,倒是有些讓人覺得寂寞。阿爾馮斯便是呆在這樣的地方。而身体里面的女人也直接坐了下來,雙手抱著膝蓋,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起……”那個女人輕聲地說道。“因為我要監視你,所以必須時刻都在呆在你的身体里面,也許你會覺得很惡心。但是請你忍耐一下。”

    倒是沒有預料之中的趾高氣揚,反而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朋友一般。這突然起來的道歉倒是讓阿爾馮斯有些措手不及。

    “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請不要碰里面的血印,因為如果弄壞了它的話,我就不能夠活在世界上了。”

    阿爾馮斯講得很清楚,畢竟這是關系到自己生命的事情。這群人似乎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最好不要讓他們因為不小心,而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不過……

    阿爾馮斯記得很清楚,但是那個女人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一些,快到了自己的眼睛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地步。那個身体之中傳遞出來的力量絕對不是一個女人應該具有的力量。

    “姐姐你也不是普通人吧?”

    “你知道合成獸嗎?”藏在阿爾馮斯鎧甲之中的女人在黑暗中張開自己手來,無聊地翻轉著,“我的身体,是和蛇合成的。所以才能夠在你的身体里面隨意地移動。”

    “騙……騙人的吧!?這怎麼可能成功!?”

    阿爾馮斯下意識地大叫了起來。他對于這一點實在是知道的再清楚不過呢。那個綴命地煉金术師曾經觸犯了禁忌,也沒有成功的將人和獸合成到一起。怎麼會……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以前原本是一個軍人,在南部邊境的戰爭中受了重傷。在半死的時候被送進軍隊的研究機構當試驗品……應該是好運吧……我有了現在的身体。”

    聽著体內那個女人的話,阿爾馮斯不由地沉默了起來。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正常人,但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還是能夠恢復成正常人的身体。

    但是自己身体里面的女人的話……其實已經永遠喪失了變成一個真正的人的可能行了吧?

    “好過分……好過分!”

    用人來當試驗品,完全不顧及一個人的意願,把人當做物品一樣來使用……這樣的行為……

    “想不到軍隊竟然在做這種事情,而且把你的身体變成這樣,太過分了!”

    “呵呵……”

    作為回答,藏在阿爾馮斯体內的女人只是淺淺地笑了一聲。

    “那的確是非人道的實驗,我的身体被地雷炸飛了一半,醒過來的時候就變成了蛇的身体了。”

    聽著自己身体里面姐姐的話,阿爾馮斯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剛剛被自己一拳砸暈過去的男人。

    能夠那麼快的恢復……他也是合成獸……不,應該說是合稱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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