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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夙雲]西藏逃妻小子【宋門浪漫傳奇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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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29:56 |倒序瀏覽
西藏逃妻小子(宋門浪漫傳奇之五)作者:夙雲
 
誰料到宋騰的三十五歲中秋節,
竟是如此倒楣地渡過—在荒山中車子拋錨,
莫名其妙地「遇上」一個奇怪的西藏女子,
被對方冷嘲熱諷之餘,
還被冠以「人妖」之「美名」,
這簡直把他赫赫有名的院長地位加俊美男子的
「形象」給完全破壞殆盡。
當「美男子」遇上「俊女子」—
看來一場顛龍倒鳳、
錯中錯的戀情就此瘋狂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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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30:31
  楔子
  
  宋騰──堂堂騰耀醫院的大院長、宋門三公子,生來即唇紅齒白、聲音嬌滴滴,愛洗玫瑰香精浴,保證是個比女人還像女人的「男人」。
  
  這夜,月黑風高,宋騰的車在山路上拋錨了,像他這種極端女性化的男人,豈會不害怕?突然間,救星來了──一名穿著黃色迦裟的西藏女子自跑車上走下來,笑道:「太棒了!我才到臺灣,就親眼看到人妖,好好玩哦!」宋騰面色鐵青。
  
  「看清楚,我不是人妖!」
  
  「哦,對不起,我誤會了,你是女人,不是人妖……」
  
  宋騰忍無可忍,大吼:「我──是──男──人!」一場顛鸞倒鳳、錯中錯的戀情就此瘋狂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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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30:59
  第一章
  
  夜色沈沈,孤燈一盞。
  
  可憐的宋家三公子宋騰,佇立在“前不著街,後不著店”
  
  的山路中,只有他孤家寡人一個。
  
  他心愛的“金龜車”竟挑在這節骨眼上?錨了。
  
  冷風簌簌吹起,在往坪林的山區,路上連只螞蟻都沒有,只有宋騰一台車孤零零地停在那。
  
  他的呼叫器響個不停,都是家人的留電,不斷催宋騰快些回家團圓。
  
  結果,他所在的位置,連個公共電話都沒有。
  
  這就是他三十五歲的中秋佳節嗎?
  
  像他這種極端敏感纖細的男人,豈不怕死了?
  
  的確沒錯!
  
  誰來救我?快來救我呀!他的淚水都快浸濕衣襟了。
  
  突然間,兩道車光由遠而近。他大喜,不顧一切地衝到路中央,雙手用力揮舞著。“救命!救命呀!”他“女性化”地尖叫。
  
  車子還真的停了下來呢!
  
  紅色跑車內,坐著一位穿黃色架裟,風度翩翩的俊美少年。
  
  “兄弟,我的車子……發不動,故障了!”宋騰顫抖著嗓音說。
  
  那名“兄弟”沈默不語,只是一直打量宋騰全身上下……驀地,對方發現清脆的大笑聲。“太棒了,我才到臺灣,就親眼目睹到‘人妖’了!好好玩喔!”
  
  對方竟狂笑好久,就快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而宋騰青著一張臉,吼叫道:“我不是人妖,兄弟,你看清楚,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堂堂男子漢!”
  
  “堂堂男子漢?”對方又噗哧一笑。“是嗎?”他斜睨宋騰良久,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
  
  “對不起,我看錯了!你是女人!不是人妖!”
  
  “我不是女人,我……我……是男人——”宋騰?之氣結,大聲嚷嚷著。“我——是——男——人!”
  
  “是嗎?”俊美少年居然理直氣壯地頂撞。“奇怪!你一點都不像男人啊!別騙人了,分明是個女的!”
  
  “你——太可惡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宋騰眼中閃爍著火光;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譏笑他是”女人“!
  
  包括他的父母親、兄弟姊妹,頂多只敢在背後竊竊私語,不敢明目張膽地嘲笑調侃。
  
  宋騰還來不及教訓這小子,這小子滔滔不絕、自以為是地說:“喔!我看出來了,你還是有一個地方像男人——你的頭髮,你的頭髮是紳士頭,怪怪!為什麼你不留長點呢?害我看錯!”
  
  接著對方的臉龐往車窗外傾前。“唔,這是什麼香水味道?好濃喔!好像是在夜總會跳舞的……哎!你為什麼不穿洋裝,學人家穿得不男不女的。”
  
  “說你是人妖,一點也不?過。”“他”又補上一句。
  
  “你——”眼看宋騰就要發炎,暴跳如雷了。他雙拳緊握,準備將對方揪出車外,好好教訓一番。
  
  誰知,對方好似早已看穿宋騰的心思,老神在在,不疾不徐地說道:“你想打我呀!你的‘粉拳繡足’我才不怕呢!”
  
  對方一副看好戲的輕蔑樣,宋騰恨得牙癢癢的,他還真的想“抓”出自己的心臟,把心律調低些,如此才不會令他氣得暈過去。是的!他是拿“小子”沒轍!“小子”對他的冷嘲熱諷,他也必須要選擇性地“吞”進肚子裏——假使今天的中秋夜他還想回家團圓的話。
  
  “隨你怎?說!”宋騰從齒縫迸出這句話。“我的車子出了問題,你可以幫我看看嗎?”他趾高氣昂道。
  
  對方依然不?所動,輕蔑一笑。“哇!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在求我耶!忘了加個‘請’字了。”
  
  “你——”宋騰?那間明白了,這小子分明是想整他。瞧對方年紀輕輕,卻開著進口跑車,一定是無聊透頂,四處逛逛、跑跑,卻“幸運”地在荒山中碰見他這個被意外事件嚇得魂飛魄散的可憐男人了。
  
  沒關係!宋騰告訴自己,君子“退一步,海闊天空”。為了要回到家,他一定得忍耐這野蠻囂張小子的作?。
  
  於是他咧嘴微笑道:“對不起,小兄弟‘請’您幫我看看車子的毛病,好嗎?我實在很需要你的幫助!謝謝你!”他刻意地諂媚。
  
  那小子竟盯住宋騰,眼神中充滿了譏誚,實在令宋騰想拿刀挖掉小子的雙眸。
  
  黑暗中,只憑孤燈一盞,誰又有清楚地看見彼此?不過,宋騰畢竟是吃虧些,他正站在街燈之下,無怪乎對方將他看得一清二楚。而宋騰呢,卻看不清坐在跑車內“男子”的裝扮。
  
  待對方打開車廂門,下了車,他才發現“他”穿著一身菊黃色的長袍,好像和尚“架裟”,“他”的五官很突出,很道地的男人味,還算長得不錯。廢話!宋騰駁斥自己,“他”本來就是個男人啊!隨即——又發現——“他”竟有一頭長頭髮。
  
  “他”的頭髮直而長,綁著一條細細的辮子,直達腰際。
  
  宋騰驚訝地捂住嘴巴,這……好奇怪的穿著……“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哈哈哈!哈——”宋騰終於忍不住誇張地大笑。“你笑我!你居然笑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男人中的女人’,你是男人,可是卻還留著長頭髮!真是龜笑謔無尾(台語音)!半斤八兩!”他笑彎了腰,用手指著對方。
  
  誰知那名小子竟捉住宋騰的手,往“他”的胸前一貼。宋騰臉色大變,往後退了幾步。
  
  “啊!你是女人!”宋騰大叫。“你這個無恥的女人,居然隨便讓男人摸你,好可怕!好可怕!”他“女性化”的反應又來了。
  
  那小子毫不在意,反而胸有成竹地坦蕩蕩道:“羨不羡慕,我們有的,你就是沒有!你沒命做女人,就別做女人,勸你乖乖回家,洗去一身的香水脂粉味吧!”
  
  宋騰終於明白。“你根本一開始就知道我是男人,你在玩弄我!”他高亢尖叫。
  
  對方聳聳肩,奸詐賊笑著。“是又如何?不過,我真的沒有見過男人像你這樣的,外表、行為、聲音、舉手投足間,都是女人樣。你媽媽是怎?把你調教成這樣的呢?真是難得。”
  
  片刻間,宋騰與生俱來的男人自尊,全被毀損殆盡,他的心變得與黑夜一樣的漆黑。
  
  可能因為已滿足了自己的“遊戲”,蓉蓉不由得瞧瞧那輛古老的金龜車。
  
  看這輛“小小”車子,蓉蓉又不禁譏笑道:“果真不像是個男人!怎會喜歡這種小車子呢?”蓉蓉覺得臺灣的男人不是這樣的!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這句話,又刺傷了宋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絕——對——不——能——這八個字出現在宋騰的腦袋中。是的,他丟臉也就算了,可是不能連媽媽的臉也一起丟吧!這女子壓根兒就是目中無人,太無法無天了。
  
  “我當然不喜歡這輛車子啊!”他虛心地道。“可是,我沒錢買不起新車,也換不起中古車,所以,只好一直開著台破舊的金龜車。”
  
  實際上,宋騰為了這台金龜車——他生命中的“小可愛”可是花了不少錢。
  
  蓉蓉當然看得出來。來臺灣兩年了,除了中文說得很溜外,對車子,這種現代人的玩意,她特別有興趣,還花了不少時間去研究。
  
  經由她的利眼一瞧,就會知道車子是什麼年分的、什麼性能。不只如此,她對修車,更是有一套。
  
  蓉蓉不理睬這位“花瓶先生”,她的心思全在這台金龜車身上,這台車,板金是新的,椅套也是新的,如果她估算沒錯的話,這輛車應該有百年以上的歷史了。
  
  哇!不得了!這位“花瓶先生”,可是養一台價值不菲的“古董車”呢!他不是“金子”太多,就是“key笑”(臺灣音)!她坐進駕駛座,試著發動車子,踩踩油門,然後發現果真有些不對勁,於是打開前車蓋檢查檢查……不一會兒,她就知道答案了。
  
  “車子沒啥問題,只是電瓶沒電了,我用我的車子幫你充電,足夠你撐回家了,但是,別忘了!你還是最好要找修車廠換個新電瓶。”她說得頭頭是道。
  
  這小妮子果真有一套嗎?她真會修車嗎?
  
  宋騰悶不吭聲,靜觀其變。除非她真有本領把他的寶貝車弄好,否則,宋騰會覺得她只是在“吹氣球”(吹牛之意)。
  
  蓉蓉把跑車開過來,取出她的工具箱,她拿出兩樣電線,接上金龜的電瓶,接著叫宋騰發動引擎。
  
  “喂!‘人妖’!快點!”她頤指氣使,不理宋騰脹紅的臉。
  
  試了幾次,忽然,“轟轟”一聲,車子果真發動了。
  
  “哇!”宋騰不得不佩服得豎起了大拇指,注視著她的臉道:“小子!真有你的。”他脫口而出。
  
  看到她兇惡的目光,宋騰自知又說錯話,急忙捂住嘴巴。
  
  “對不起,誰教你長得這麼像男人。”他暗中嘀咕。
  
  “算了!”蓉蓉輕嗤一聲。“再見!人妖加花瓶、不男不女的異類。”她坐進車裏,疾馳離去。
  
  宋騰坐在車廂內,細細“回味”她的用辭。
  
  好惡毒的女人!
  
  把他赫赫有名的院長地位加俊美男子的“形象”,給完全破壞殆盡。
  
  忽然間,宋騰開始鄙視自己的“女人樣”。他痛恨自己的女人肌膚、女人聲、女人臉蛋、女人香……他快速地飛馳回家,決定不再多想今夜的倒楣事。三十五歲的中秋節,成了他最沒尊嚴的一天。
  
  沿途,月兒遠掛天空,暈黃色的光芒卻有些明,有些暗,曖昧不清,看著昏暗不明的路面,宋騰全身驀地雞皮疙瘩——那名“小子”,一身黃色的架裟……喔!老天,現在,他才覺得可怕呢!
  
  她也許是來自不明空間的“物體”,不!也許她是“狼人”,在月圓之時,她才會出現……宋騰“幻想”著。
  
  否則,現代人,有誰會穿著“黃色的架裟”呢?
  
  這太奇怪了!太無法理解了!
  
  這——老舊的金龜車引擎發出“噗噗”的聲音,宋騰一顆心也七上八下著。
  
  終於回到他“可愛”的家了。正好晚上十點整。
  
  車子一路開進車庫,宋薇大吼大叫的聲音立刻傳來。“三哥,你死去哪啦?大家都在等你回來!”她最會的就是抓人“把柄”,也是最乘機“邀功”。接著她走向宋騰,在他耳際竊竊私語,不知說些什麼話,只見宋騰不但不生氣反而擺出一副“感激得痛哭流涕”的表情。
  
  這全是因為宋薇的“吹噓”。
  
  “爸爸媽媽不太高興呢!說你都不再愛家,不再在乎他們兩老了。你一聲不響地搬走,兩、三個月都不見人影,好不容易,今天是中秋節,大哥和姊從美國回來團聚,我們一直Call你,可是你卻置之不理,爸爸氣得臉色發青,媽媽努著嘴,他們好久好久都不講話,氣氛變得好凝重——”
  
  “然後呢?”宋騰信以為真,他已有點“花容失色”了。
  
  “當然是我救了你啊!”宋薇扯謊絕不變臉。“別忘了,三哥,我是家中的‘開心寶貝’啊!唯有我,能討爸媽的開心!現在,家中氣氛已經融洽多了,爸媽也笑得合不攏嘴喔!你要怎?
  
  謝謝我?“
  
  “真的嗎?”宋騰感動得握住宋薇的手。“你真是我最疼愛的?妹,你要什麼禮物,儘管開出來。”
  
  “禮物?”宋薇狡猾地笑。“三哥,你真厲害,一眼說看穿我,這就對了!幫忙豈有白幫的道理。嗯嗯嗯——”他吊著眼想了一下。“把你所有的香奈兒香水都送我,好不好為何且,也請你以後不要再用這種女人的香水,你用這香水,人家還以為你是人妖呢?”宋薇可沒忘記順道損人的功夫。誰教宋騰讓她餓了一晚呢?
  
  人妖?
  
  今天,真是他的綏日,想不到,一回家,連小薇也不忘大大愚弄他一番。這個小妹壓根兒不把三哥放在眼裏。
  
  幻想一下——宋騰會有何想法及行動?
  
  “宋——薇——”尖八度的女人嗓子。“你不想活了,是——嗎?”宋騰的“粉拳”快揍下去了。
  
  “爸,媽——三哥要揍我——”宋薇的動作比宋騰還快,大叫一聲,一溜煙地跑進大廳,奔到咒凡身旁,佯裝成可憐兮兮的模樣。
  
  宋騰衝進大廳,環顧每個人的都“黑”著一張臉,他反倒先沒轍,自知理虧地道歉。“對不起,車子?錨,又沒公共電話,所以就——”他垂著頭。“爸,媽,不好意思,讓你們餓肚子——”
  
  “宋騰,我不是一直叫你要申請一隻行動電話嗎?這樣,不是比較好找?”宋耀有些不滿。
  
  “宋騰弟弟——”大哥宋淩說話了。“你的車子,不是早就應該要換一部了嗎?那台金龜車,早就該報廢了,你不聽我的話,結果,果真撂得在小路中進退不得吧!”
  
  大姊宋欣加入了戰局。“三弟,你真有夠大牌!你老姊千里迢迢從美國回來過中秋,害我吃不到豐盛大餐也就算了,還讓我肚裏的小孩子一起餓肚子——”
  
  “什麼——”眾人異口同聲大叫。
  
  “欣欣,你有了,我怎?不知道。”方楚好詫異。
  
  “宋欣,你怎沒跟媽媽說呢?”宋欣好緊張。“你這樣餓肚子?唉!早知道,就不等那個不孝子,我們先吃飯算了。”她握住大女兒的手,十分心疼道:“你要不要緊?”
  
  不孝子?這會兒,沒結婚的宋騰,已成了母親眼中的不孝子;最不得寵的三兒子。
  
  宋騰好想大大喊冤,老媽子的偏心,讓他好不平衡,但又沒膽說出來。尤其,又是在他擅自偷搬出家以後。
  
  “我沒關係啊!”宋欣得意洋洋。“方楚,我告訴你,我這胎一定要生個女兒,讓她討你歡欣。我要將她叫作方慈禧,將來做偉大的中國女皇後。”
  
  “求求你,變態的大姊!”宋洋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慈禧是禍國殃民的女皇帝,你還要叫女兒方慈禧,你是不是要你女兒將來再次危害國家呀!換個名字吧!”
  
  “好像說得沒錯——”宋欣偏頭想想。“不過,不管如何,我一定要生女兒,生了三個兒子,沒生到女兒,我就是不甘心。”她裝得信誓旦旦。
  
  宋淩在一旁嘲笑。“老姊,你都幾歲了?你的生?力可真強啊!”他用手指算算。“你已經四十四歲了耶!”
  
  宋耀幫腔道:“顯然,大姊和大姊夫是恩恩愛愛,甜甜蜜蜜嘛!”
  
  “羨不羡慕?”宋欣眨眨眼睛。“宋淩,宋耀,別忘了,要跟大姊、大姊夫多學習喲!”她一語雙關道。
  
  “沒問題。”宋淩、宋耀同聲道,他們都不忘摟著身邊的愛妻。紫和雨涵顯得相當羞澀又滿足。
  
  方楚還在那叨念不休。“你有了,怎?不先告訴我?搞了這麼久的飛機,你的年紀大了,生孩子很危險的——”
  
  好啦!別吵了,來,我們快點開飯吧!今天是中秋節,大家一起去賞月,瞧!天上的月兒多圓!“
  
  “是的,媽媽。”大家道。
  
  場面很熱絡,大夥拿碗拿筷子,夜欣拿出各式各樣的大補湯,給她最心疼的大女兒及另外兩個媳婦。
  
  “欣欣!有孩子了,要多吃,這樣才會對你和孩子好。雨涵,你的身子骨虛,婆婆我幫你配上等中藥。紫,你才剛生完不久,要好好調養身子。”
  
  令三個兒子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吃醋呢!
  
  宋咒凡“乘機”遊說兒子。“想討你媽媽歡心很簡單,趕快結婚生孫子讓她抱抱,你們就可以吃到補湯了。”
  
  “這麼簡單?”宋淩噗哧一笑。“那我要趕快仿驀宋欣的方法,加強‘做人’喔!”宋淩摟緊了紫,頗有弦外之音。
  
  “欣欣!”咒凡問。“你們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
  
  “我要花比較長的時間,我要媽媽幫我進補,這樣,我才可以生出像小薇那麼可愛聰明的女兒。好不好,媽媽?”宋欣撒嬌著。
  
  夜欣可是樂得沒話說了。“好好!淩兒和欣欣最乖了,沒問題。”她笑得眼睛都迷成一條縫。
  
  宋咒凡高興道:“宋家可是喜事連連哪!”他是指宋耀結婚,宋欣再度懷孕之事。
  
  “喜事連連?”夜欣聞言立即擺出個苦瓜臉。“有嗎?”她把人參燉雞端到餐桌上。
  
  “就是有個兒子,心中沒有我,要他回個家,還得三請四請的,要他找老婆,就跑得不見蹤影,我真是白生了他喲。”
  
  室內立刻鴉雀無聲,目光全聚集在宋騰身上,宋騰垂下雙眼看向地上,一句話都不敢吭。
  
  “宋騰,這是你的人參燉雞和面線。”夜欣將碗放在宋騰面前。“媽媽另外幫你準備的。趕快吃了吧!”
  
  “謝謝媽!”宋騰好感動,媽媽還是沒忘記他,媽媽還是疼他的,只不過是嘴硬罷了。
  
  看大家“紅紅”嫉妒的目光,宋騰咧牙無聲的笑。
  
  “開動!”嶽夜欣一喊,每人舉起筷子便開始大快朵頤。
  
  宋騰吃那一大碗熱騰騰的人參燉“雞”,才發現不太對勁。
  
  為什麼人參“雞”,沒有雞,只有人參?為什麼面線內沒有大腸,卻只有芹菜?
  
  “媽,這——”宋騰莫名其妙。
  
  “你要多吃點菜,如此才能增強你體內的男性荷爾蒙。”
  
  夜欣“保守”地說。
  
  此話立刻引起了一陣哈哈大笑,宋騰臉色鐵青,三十五歲的中秋節是他的祭日嗎?怎?,大夥全尋他開心?
  
  宋咒凡抓住機會開口道:“騰兒,如果你結婚,爸爸會買一棟房子送你,或者蓋一間別墅,爸爸全部出錢——只要你結婚。”
  
  “三哥!了不起!二哥和二嫂買別墅,還不是自己出錢;你看,阿爸最疼你了。”宋薇頻頻說服宋騰。“三哥!你還是快點結婚吧!”
  
  宋耀和宋淩有默契的相視一笑,畢竟,真正的事實,只有他們心知肚明。
  
  有誰知道,男人身,女人心的宋騰,一旦惹毛了他,可是會像女人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很難搞的!
  
  他瞪著宋薇,努起嘴,嘴角抽搐著,過了半晌雙眼濡濕,狠瞪著每個人。“為什麼!你們大家要欺侮我?”他想起今夜那個穿黃色架裟的神秘女子,對他也是極盡蹂躪、糟蹋。
  
  “為什麼——”
  
  在場每個人立即手足無措:宋騰哭了,可把大家嚇壞了。
  
  他霍地站起身子,抱怨道:“媽!我也同樣是你生的啊!?
  
  什麼我的待遇就特別差?如果我像女人,你也要付一大半的責任,是你把我生成這樣的。“
  
  “放肆!”咒凡叫?。“你怎?用這種語氣對你母親說話!”
  
  他這輩子,最無法忍受的,就是任何要批評夜欣的不是,更遑論是自己的兒子?“宋騰,你是不是要成為大逆不道的兒子?”
  
  “我——”被父親這樣責備,宋騰的眼眶盈滿淚水,不敢再吭半句,只是用力跺了跺腳,哭哭啼啼地跑上樓去。
  
  大夥面面相覷,夜欣疲憊地開口:“我真的做得過分嗎?我只不過是希望騰兒早日結婚罷了!”她語氣哽咽著。
  
  “媽,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惹三哥的。”宋薇隨機應變的先認錯。“我不該罵三哥是人妖,那時,一定是我昏頭了!”
  
  夜欣對這些話似乎是聽不進去,大顆大顆淚水滑落下來。
  
  “我對不起宋家的祖先,竟然生出這種兒子……”
  
  “夜欣——”咒凡擁住她。“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我也有一半的責任啊!沒有我,她也生不出騰兒呀!”
  
  宋耀見狀,立即衝上二樓,敲打宋騰房間叫道:“宋騰,你最好滾出來,媽媽在哭了,你快去安慰她呀!要不然,我不會輕易饒過你!”
  
  埋在枕頭下的宋騰,一聽見宋耀說媽媽哭了,慌亂地打開門,三步做一步地跳下樓。
  
  “媽!”宋騰抱住夜欣。“不要哭嘛!媽媽!”宋騰難過地說道。“原諒我!媽!”
  
  “我的乖兒子,媽媽對不住你!實在不該那樣開你玩笑,可是——”她可憐兮兮道。“媽媽只是想說你一直沒個伴;老年時無妻無子,是場悲劇呢!”
  
  “媽——”宋騰噘著嘴。“我真的很像女人嗎?我知道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也不是人妖!我是堂堂的男子漢哩!”
  
  這讓夜欣放下心中一顆千金重的石頭。“既然知道自己是個男子漢,就該讓自己成為真正的男人,趕快結婚吧!”
  
  “我不要結婚啊!媽媽。”宋騰哭喪著臉道。
  
  “為什麼?”她實在不明白宋騰腦子裏在想什麼。
  
  “你怕找不到伴嗎?大姊我可以幫你物色啊!”宋欣拍拍胸脯保證。“你要哪種妻子,我一定幫你找到。”
  
  “三哥怎?可能找不到?赫赫有名的權威外科醫生,這種條件,放出去嚇死人啊!”宋薇又在拍馬屁了。
  
  “可是——”宋騰的“柳眉”擠成一團。
  
  “什麼可是為”大家全在聆聽宋騰的“女人情事”。
  
  “有什麼困難呢?”宋薇急著問。
  
  “我——”
  
  “咦——”眾人睜大眼的注視著宋騰。“快點說啊!”他們的臉上寫滿“關切”二字。
  
  “我……怕小孩子啊!生小孩子會很痛的。”
  
  天啊!這——只怕宋家全部人都口吐白沫了。更嚴重的是,夜欣也許就要心臟麻痹了。
  
  她和咒凡,為了這些怪異的兒子、女兒,真的是歷經許多滄桑,內心有著許多無法言喻的“苦”。
  
  當年,宋欣嫁不出去時,夜欣曾哀傷痛哭過。
  
  宋淩在美國被綁架時,她也曾過度驚嚇地昏倒。
  
  為了宋耀與夢雨函,宋咒凡曾過度激動昏倒過。
  
  而這次,宋騰“變態”的話語——真讓夜欣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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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31:21
  第二章
  
  這一夜的中秋節,當然是泡湯了,不過,宋咒凡在淩晨兩點整,走出寢室,對著每個充滿關懷孝心的兒女們宣佈:“媽媽請大家都先去睡了,賞月改十六,明天早上見!”
  
  說完話,宋咒凡頭也不回,走進房間把門帶上。
  
  兒女們隔著房間,對父母親道安。
  
  等父母親一回房,宋騰理所當然成為眾人責備的對象。他很淒慘,因為,宋耀發飆,把他房間內香奈兒四號香水統統帶走,任宋騰哭也沒用。宋耀毫不留情把香水一滴不剩地倒在水槽內,他甚至揚言:“宋騰,以後,你若再買一瓶,我就倒一瓶,我看你有多少錢買香水——一定要改掉你這種性別不分的怪癖,你一定要成為‘正常’的男子漢!”
  
  宋騰嘴角抽搐,“鳳眼”盈滿淚水,他用著“連花指”揩去面頰上的淚珠,看得宋耀更加火大。
  
  宋淩做事更爽快,當場就開了一張兩百萬的支票,他單刀直入道:“宋騰,金龜車不准你再開了,你買新車的錢,大哥幫你出,明後天,你去換一台大車,你覺得BMW好不好?或者,你喜歡美國車?”
  
  “我——”宋騰梨花帶淚道。“我又不是沒錢換車,我真的很喜歡金龜車,求求你們,讓我繼續開那台車嘛!求求你們!”他可憐兮兮地。
  
  “你——”宋淩心臟一陣緊縮,他真的沒轍了!連他這個“東方之獅”也無法幫助宋騰。
  
  一個人的命運、性情,早已是註定好了,沒法改型嗎?宋騰真的是投錯胎了,他若是女人,是不是會更好!搞不好還會選上“中國小姐”呢?但,偏偏——每個人皆有同感。
  
  看宋騰哭得抽抽噎噎,同樣的反應是——搖搖頭走出房間,真的不忍心再逼他了。
  
  坦白說,宋騰活得也很辛苦,他的“性格”讓他也是很不好受。
  
  一大早,宋咒凡和嶽夜欣便出門了,他們沒有知會兒女們要去哪兒,不過,在中午前他們兩人回家時,臉色頗?凝重。
  
  在用餐時,咒凡語重心長道:“今早,你們的媽媽陪我去了一趟海慧寺。”
  
  兒女們放下筷子,靜聽父親的話。
  
  咒凡繼續道:“你母親許了個願,所以,在未來十個月,她會以吃素來還願的。”
  
  “吃素?為什麼,媽媽?”大家都搞不懂。
  
  “我不方便多說。”咒凡若有所思看宋騰一眼。“可是,我的兒女們,你們很聰明,應該明白為什麼媽媽要吃素。”咒凡識相不再多言。
  
  “好了!大家吃飯吧!”
  
  大夥的眼睛全集中在宋騰臉上,宋騰也心知肚明,他頗困窘,也很不安。迫於無奈,他只好先扯謊道:“媽!我答應您,會找個伴的,但這是需要時間。”反正,他先安撫大家,這才是重點。
  
  能拖一天就算一天,順其自然吧!他在心中打好如意算盤。
  
  “真的?”夜欣好高興。“咒凡,看樣子我今早去許願是對的,你看,騰兒一下就開悟了呢!”
  
  宋淩則較“精明”,宋騰可沒那麼容易唬住大哥。
  
  “二弟,那你的時間要多久?”
  
  “我——”宋騰“媚”眼一瞪。可惡,宋淩看來是看透了他。“這——”他猶豫了好久。
  
  “今年農曆過年前,我們家舉行三弟的婚禮,這樣好不好?”宋欣故意在一旁加油添醋。
  
  “這主意太棒了!”夜欣興奮。“咒凡!只要宋騰能結婚,我吃這十個月齋,絕對值得!”
  
  “這——”宋騰囁嚅著,毀了!毀了!這會兒“玩笑”可開大了!連婚禮的時間都訂好了呢!
  
  咒凡抿嘴微笑,目光犀利地看向宋騰,宋騰被看得好心虛。畢竟,宋咒凡是地道的老狐狸,豈會看不穿兒子的詭計?偏偏夜欣是單純的老媽子,她才管不了這麼多。
  
  咒凡乾脆來個“計中計”。
  
  “騰兒!我說過,只要你結婚,我會給你一棟房子。你自己說好了!你要蓋在山上呢?還是要自己買一棟。”
  
  “爸,我——”老天,他真想臨陣脫逃呢!宋騰心中有個預感,他入壅了,任他如何也逃不出老爸的魔掌。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夜欣很體諒宋騰,以為宋騰是真的有心要找個終身伴侶,於是站出來?騰兒說句話。“讓宋騰好好想想吧!咒凡,你先不要逼他,現在蓋房子很快的,到農曆年前,一定還來得及。”
  
  “是的,一定還來得及!”宋薇介面,卻話中有話。“三哥!開出去的支票要兌現喔!”
  
  老實說,宋騰發現他將會犯下滔天大罪。但是,要反悔的話,?時已晚。
  
  媽媽,原諒我,我只好對不起您了!宋騰心底默默對夜欣說。
  
  心裏卻盤算著……那一天,是宋家開心的日子,尤其,夜欣又得到了宋騰的允諾,她像呆瓜一樣,以為一切都會海闊天空,只要在年底前,準備好宋騰的婚事就可以了。她心情很好,而孩子們及咒凡,也儘量地討她歡喜。
  
  夜晚,大家到天臺上賞月。夜欣很滿足地看著她的丈夫及孩子、媳婦們……當她的目光落到雨涵身上時,她老人家又開始傷腦筋了——奇怪?這麼久了,二媳婦的肚子怎還沒有消息呢?
  
  是她?雨涵“進補”得不夠嗎?
  
  傷腦筋的不只是夜欣,宋騰也是其一,他強?歡笑著,心底卻好想逃之夭夭。尤其是看到咒凡的一雙利眼,宋騰真的好想拿塊黑布遮住自己……他心虛得不敢面對父親。
  
  向神明許願,如果真有誠心,是否真能達成願望呢?
  
  中秋節過後,宋騰恢復上班。現在,他較常回家了。因為他不敢不回家。他怕他一不回家,他的兄弟姊妹不會再那麼輕易饒過他。所以,他乾脆輪流,一天睡家裏,一天睡醫院……坦白說,他必須如此做,不然,每天面對家人的“盤問”,他不瘋掉才怪!在醫院裏,他起碼還能找回自己的空間;洗玫瑰浴,灑香奈兒香水,他可以做回全方位的自己。
  
  今天,他在醫院內的私人套房內,洗完香噴噴的玫瑰浴,依依不捨地爬起來,在頸子、腋下耳際旁,噴著香奈兒四號香水,圍上一條白浴巾在腰際間,他倏地感到背脊上一陣冰冷。
  
  這是怎?回事?
  
  浴室裏霧氣彌漫,看不清任何事物,不過,腰杆間那一小撮的冰冷,卻是如此的真實。
  
  “別動!子彈是不長眼的。”對方說話了。
  
  “你——”宋騰心思縝密,他能確定了,抵在他腰際上的,正是一把手槍。
  
  他全身一陣戰慄。“你……要做什麼”“差點要屁滾尿流了。”要偷要搶隨你,但是,千萬……別……開槍……“
  
  對方嗤笑了一聲。“偷?搶?你這裏只有爛香水和爛玫瑰,給我,我還不屑呢!”對方居然口出嘲諷。“看你的背部肌膚,我還以為你是女人!若不是你光著上半身——!”
  
  “你偷看我洗澡?”喔!上帝,他全曝光了!
  
  “只有在這時候,你才能全無戒心啊!”對方槍桿子用力一戳,宋騰緊張得身子往前一挺。
  
  “走到外面,快點!”
  
  宋騰戰戰兢兢,赤著腳丫子走到房間內,對方拿了一件白被單丟向宋騰。“給我披上!”他命令道,接著,槍把子用力抵住宋騰。“打開大門,快點!”
  
  “你瘋了——”宋騰嚷著。“我一絲不掛唔——”
  
  “廢話少說!你要命,還是要臉?”對方又一陣譏笑。
  
  宋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怪怪!這笑聲——怎似曾相識?偏偏他全身緊繃,又背對著對方,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快開門!否則,你連浴巾被單都沒得遮。取出你的手術用具,一起帶走!”
  
  宋騰拎起了醫箱,倏地開門。按下個專用的電梯鈕,不一會兒,他與歹徒已雙雙來到地下室。
  
  地下室的電梯門一開,一輛黑色別克轎車早已蓄勢待發。
  
  “上車!”對方手槍一抵,宋騰乖乖坐上車,對方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一條黑巾遮住他的雙眼。他完全看不見東西。
  
  車子開始動了。
  
  是要走到哪裡呢?
  
  宋騰的內心是烏雲密佈。
  
  這是綁架嗎?
  
  可是——他也只是眼睛看不見而已,雙手雙腳還活動自如。如果他敢的話,搶下槍,然後……“別亂動喔!”對方動不動就威協。“你最好乖乖就範,只要你不抵抗,你就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喔——宋騰只怕快淚灑淡水河了。
  
  對方一副老大的口吻,分明是他被綁架了。
  
  前些日子,我還希望有黑布遮住的雙眼,不要再面對父親。如今,自己一時的“戲言”,竟成了真?
  
  黑布中的一雙鳳眼,忍不住流下兩道淚痕。
  
  “你哭了!”對方不可置信。“赫赫有名的大醫師,想不到這麼愛哭?”
  
  接著,是一陣訕笑。
  
  奇怪!這聲音?實在是很熟!
  
  “老實講,我對你的人、你的身體……實在很感興趣!”對方故意碰觸宋騰的手臂。“哇!多?光滑細緻的雪白肌膚!”
  
  宋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別過來!我是正常人,不是變態——”他身子儘量往外靠。“你要多少錢,才肯放我走!”
  
  “錢?”對方大笑三聲。“我不想要你的錢,我要的是你的腦及兩雙纖細的玉手。”
  
  他們要殺他嗎?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懼。
  
  他有腦筋還轉不過來時,車子已經煞車停了下來。
  
  “到了!”對方喊道。“下車!宋大醫師!”
  
  他們知道了我的身分,這是不是表示他們早已有計劃地要挾持他呢?
  
  宋騰盲目地往前走,上了樓梯,進到一個房間。
  
  黑布卸下了,他的眼睛已能目視一切。
  
  “天——”他驚嚷,眼前的景象是血?斑斑。
  
  “快點!子彈穿進了他的胃,現在,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快點?他開刀,取出子彈!”蓉蓉的手槍指向宋騰的腦門。
  
  “是你?”用槍指著他的,正是那位穿著黃色架裟,開進口
  
  跑車的“渾小子”。
  
  宋騰狠狠瞪“他”一眼。當機立斷的先救人第一,等會兒,他再回頭找這小子算帳。
  
  顧不得身上只披著白被單及浴巾,他脫下白色被單,壓住老人的胃。“快!先止住他的血。”
  
  不一會兒,白被單很快就被染成紅色了。
  
  宋騰取出手術刀,命令“小子”道:“你當我的護士!”看著蓉蓉手裏還拿著手槍,宋騰一把把槍搶過來,丟得好遠。
  
  “先把手洗乾淨!”
  
  憑著他過人的開刀技術,在一個骯髒的豪華起居室內,沒有手術房的消毒及最新設備,也沒有麻醉劑……他好似置身在荒山中,只能依賴古老的開刀法則了。
  
  他朝受傷的老人揮拳,老人立刻被打昏過去了。眼看周圍的一群人槍舉起又指向宋騰時,宋騰不疾不徐道:“你們是要看這老頭痛死嗎?我沒有麻醉劑,只好把他打昏。”
  
  眾人無語,宋騰的手腳十分俐落,叫了一名手下取出火機,拿手術刀在上消毒準備。
  
  手術正式開始。
  
  在場的人表情好似抽筋,畢竟,把胃切開,血淋淋的一片,這比殺豬殺雞還駭人。蓉蓉還想吐呢!
  
  她閉上雙眼,宋騰的譏諷聲卻傳來。“小子,你怕了?你也知道怕啊!你不是道地的‘男子漢’嗎?”
  
  “你——”蓉蓉火冒三丈,這個“花瓶”,怎?每次都當她是男兒身呢?
  
  他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女人了嗎?
  
  等救活了旺伯後,她鐵定不會放過他的。
  
  宋騰很習慣地在胃裏用夾子翻來複去,找尋一顆子彈。不過,其他人見狀,可是快要將胃給翻過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找到了!”宋騰大叫道。他用夾子挾出一顆彈頭,大夥登時鬆了一口氣。宋騰繼續包紮,縫針……一切終於——大功告成。
  
  他扯下面罩,汗流浹背地,連頭髮也濕透了。宋騰的容貌散發出一種神采;有如救世濟人的活菩薩。
  
  蓉蓉則被他的傲然、容光煥發的臉龐,給震懾住了。
  
  “電話給我!”宋騰充滿威嚴道。
  
  唯有在拯救垂危之人時,宋騰才會顯現出“大丈夫”的模樣!
  
  就只有在這一晌時。
  
  “不!他不能送醫院。”蓉蓉急急回神,快速將無線電話藏住背後。
  
  宋騰完全發揮男兒本色,他的力氣龐大無比,拉住了“小子”,把電話硬搶過來,他厲聲道:“這老頭雖然是無大礙了,但是,我怕他會引起其他的細菌感染,一定得送醫院。”
  
  “你的意思是,他要住院?”
  
  “當然。”宋騰肯定道。
  
  “不行。”蓉蓉拒絕。“他不能住院,會被員警發現。”
  
  這時,宋騰真的生氣了。“我不管你們是做了什麼壞勾當,才會那麼不敢見人。但是,我得告訴你,今天,我醫治了他,他就是我的病人,他一定得住院。我以醫生的人格保證,絕不會出賣他以及你們大家。”宋騰舉起右手。
  
  室內頓時鴉雀無聲,大夥的目光全集中在宋騰身上,尤其是蓉蓉,她直盯著宋騰的下半身,臉不紅氣不喘地不知在欣賞什麼。
  
  宋騰在舉起手一分鐘後,他漸漸發覺——其他人在竊竊私語,而那名“小子”的目光,始終未移開。
  
  奇怪,他“發誓”之後,真的沒有人再阻止他打電話。
  
  “發誓”原來這麼有效啊?
  
  他好奇怪跟著“小子”的眼睛方向,往自己的下體一瞧。
  
  “啊——”一聲尖叫傳出。
  
  他的浴巾……不知何時,掉在地上的。
  
  宋騰跟“小子”是才見過兩次面,沒想到卻給看遍了宋騰每個部位了。
  
  送走了旺伯,宋騰還是落在一群“怪人”的手裏。
  
  現在,宋騰可是沒有時間,好好細瞧打量這群“怪人”。
  
  說他們“怪”,也許還很給面子呢!
  
  他們不單是用“怪”字就足以形容。
  
  每個“怪人”,都是光頭、黃長衫,這長衫還會不時露出半邊肩膀呢!宋騰仔細瞧著他們。
  
  開完刀的宋騰又回復真實生活裏的他,又變成細膩的“女人”模樣。
  
  此刻,他“小女人”怕怕,全身開始打顫。“你們……要怎樣嘛?”他可憐兮兮,細聲細氣地道:“我也救了那老人了。
  
  放我走吧!“
  
  蓉蓉不發一語,心底卻覺得好好笑——宋大醫師,在開刀與不開刀之時,怎?會有如此天壤之別?
  
  他是男人,但是,行為卻像極了女人;除了在開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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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31:45
  第三章
  
  宋騰再次斜睨著眼前的“小子”,他可是一肚子的火。每次見到這“小子”,他總是衰透了。
  
  “小子,你——”
  
  “女人——”蓉蓉也不甘示弱。
  
  “你——”
  
  “怎樣?”
  
  宋騰咬牙切齒,蓉蓉則嘻嘻哈哈。
  
  “住口?你明明知道我是男人,你——”他想說,你不是檢查過了嗎?不過,宋騰可沒膽說出來。
  
  “住口!”蓉蓉故意學宋騰的口吻。“‘你’不是也知道我是女人?可是,我只聽見你叫我‘小子’。”她邪笑道。“是你先亂喊的,得對我道歉!”
  
  “你——”宋騰憋住氣,說不出話。既而想想,也沒錯,每一次看到她的臉,他都直覺以為她是男的。以至於“小子”這兩字,如此順利地脫口而出。
  
  “你這個女人!對我說Sorry!”蓉蓉盛氣淩人。
  
  宋騰翹著紅?欲滴的雙唇,心中實在不平,他是男人,對方是女人,可是,男人一定對女人沒皮條嗎?
  
  “你不說對不起,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她得意地說。
  
  這“小子”……宋騰氣得咬住下唇。
  
  “好!”宋騰為了能脫逃,終於認輸了。“對不起,可愛的女人——”他禮貌道。
  
  “你以為還後叫‘小子’嗎?”蓉蓉仍不死心地追問道。
  
  “不會,絕對不會。我會叫你作‘可愛的小女人’。”宋騰口裏保證道。心裏卻想著:以後?我才不希望再碰到你呢!
  
  “這還差不多。”頗怪異地,聽到宋騰稱呼她的用詞,蓉蓉竟聽得心花怒放。
  
  “好了!那你也不能再叫我女人了。”宋騰也要求她。
  
  蓉蓉正色道:“搞清楚,宋大醫師,現在是你被我挾持,還敢要求我向你道歉,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她得理不饒人。
  
  “你——”宋騰知道又上當了,這女人,真是有夠可惡。
  
  “好!那起碼叫我的名字宋——騰,好嗎?別叫我女人!”宋騰只好改用軟的。
  
  蓉蓉只是裝作“目瞪口呆”的樣子。“我才不要叫你的名字呢,你也沒叫我的名字呀!我看——還是叫你‘宋花瓶’好了!哈哈!宋花瓶!”
  
  宋騰明白了,他是個大花癡,才會栽在這“小子”手裏?對方只會不斷地侮辱他,蹂躪他純潔的心靈。
  
  “隨便你,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當務之急,先脫險再說。
  
  蓉蓉對這位鼎鼎大名的醫師,可是莫名地升起了一股依依不捨之情,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宋騰又再重複他的話一次:“放我走!”
  
  蓉蓉斜睨他。“宋花瓶,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你不准洩漏出去。記住!槍口是不認人的。”她再三囑咐。“我們很容易掌握你的,你逃不掉的。”
  
  宋騰環顧這圍住他身旁的“怪人”,識趣地點點著。“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蓉蓉點頭。“好!那我送你回家吧!”
  
  現在,她真的沒有理由再留下人家了。
  
  宋騰的雙眼又再被捂住,被送進車子裏,急速離去。
  
  恍若作夢一般,唯一不變的是他仍然有件白毛巾圍在腰際。一場膽戰心驚的“綁架”下來,宋騰仍有些驚魂未定,但他清晰地感覺到全身有股涼意。
  
  寒風刺骨著,他好冷啊!
  
  他正襟危坐地以為還有槍桿抵著他的太陽穴。老實講,他實在像女人一樣好騙!蓉蓉心中暗笑著。
  
  說出來沒有人相信,此時,車子裏只有蓉蓉與宋騰而已。
  
  宋騰若有勇氣,黑布一扯,看清楚一切,一定可以反制住蓉蓉。
  
  不過,他膽子好小,還以為車子後座有兩名“怪人”,繼續在盯著他呢!
  
  “膽小鬼!”蓉蓉嗤笑道。“宋花瓶,你是小老鼠!”
  
  “隨你怎?說。”宋騰警告自己,不要再理會她,以免又被整。
  
  “別忘了!可愛的小女人!要送我回醫院喔!”他佯裝溫柔的語氣。
  
  “知道啦!”蓉蓉露出賊賊的笑容。但宋騰看不到。此時車子開往坪林的小路呢!
  
  沿途也許是太無聊了,蓉蓉又開始跟宋騰搭訕。“你欠我一份人情,記得嗎?”到達上次宋騰車子?錨的地點了,蓉蓉有意無意地說。
  
  宋騰知道她在說那件事。“我已經還你的人情啦!今天,我不是救了那老頭嗎?”
  
  “我知道。”蓉蓉輕笑道。“一切只能說你很倒楣!以因果報應來講,你一定是前世欠我的。”
  
  “是嗎?”宋騰不屑地努努嘴道。
  
  “我在檢查你的車時,正好看見你放在車上的名片,我知道你是一名醫生,而且,是很有名的醫院院長!就一直緊記在心,沒想到真的有用上你的地方!”
  
  宋騰還是不太懂。
  
  “你們為什麼不送醫院?”
  
  “宋花瓶就是‘花瓶’,腦子動一動好不好?”無論在何時,蓉蓉總是找機會數落宋騰。“我們當中有人受傷了,又不能明目張膽送他就醫。當時,我有綁架醫生的打算,可是,出擊一定要成功,不能失敗,所以腦中立刻閃過你的影子。”
  
  “為什麼一定要抓我呢?”他很執著這問題。
  
  蓉蓉揶揄的笑聲更大了。“因為你很好抓啊!你是女人嘛!毫無抵抗能力。哈哈!結果不出我所料,在浴缸裏抓到你——”
  
  “你——”宋騰咬牙切齒,沒想到自己的“女人身”,成了弱點害他絕命的原因。怎會這樣呢?還好,他今天遇見的“歹徒”,算是中等好人啦,沒有要他一條小命。不然,也還可能回不到家。
  
  宋騰隱約明白過來,這女人口中的“我們”,實際上是指一個組織,而這組織中成員,就是那些“怪人”。至於那老人怎會中彈呢?是黑道糾紛還是因為債務?他就不得而知了。由此推算起來,這女人也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從今以後,他不要再與她有任何瓜葛了。
  
  他不再說話,因為他覺悟了他再多說一句話,那女人鐵定又會冷嘲熱諷一番。他——可——不——會——再——上——當——了!
  
  蓉蓉見宋騰好安靜,又想捉弄他,突然來個大煞車,將車子停下。“嘿!宋花瓶!你家到了。”
  
  “真的?”宋騰好興奮。“那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拆下黑巾了嗎?”
  
  “當然。”蓉蓉點點頭。
  
  宋騰火速地扯下黑巾,定神瞧向前方——醫院的景象怎?全變了樣?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山林?這裏是——“這裏是哪裡?”
  
  “這是你上次被?棄的地點,你應該很熟的才對呀!蓉蓉故作可憐狀。”我是想送你到家,可是忘了怎?走,你快告訴我吧!“
  
  宋騰氣急敗壞地吼道:“不行!我要回醫院!”老天!他總不能穿這樣回家吧?他用力瞪向這女人,知道她是故意讓他出醜的。
  
  “我無法送你回市區。”蓉蓉挪動一下身子道。“不然,在這下車吧!”
  
  “你——”宋騰氣結,他不經意地瞄到後車位根本沒有人,他恍然大悟。“原來你一直在耍我?”
  
  “是又怎樣?”蓉蓉毫不避諱。“誰教你這麼容易被欺負?”
  
  冷不防地,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宋騰——、你要改變自己,你要莊敬自強,總有一天,你要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何謂真正的男人!
  
  真正的男人,才能征服你這種桀驁不馴的女人。
  
  可以想像,宋騰是如何的淒淒……慘慘地回到宋邸。
  
  下車前,宋騰再次把他的“鳳眼”狠狠地懾住蓉蓉的容?,他對名字發誓:這輩子,絕不忘今天的恥辱。
  
  他要好好記住這名“小子”。
  
  此時,他的“鳳眼”已變成了“手術刀眼”,凜烈地射向蓉蓉的臉上,這一刻,可是成了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大丈夫!
  
  蓉蓉“居然”有些沾沾自喜——不錯,這“女人”已被他改造得用點男人樣了!她的“努力”,總算沒有白廢。
  
  宋騰氣得七竅生煙,以至於忽略了蓉蓉這一次並沒有穿著黃色架裟,今夜,她的打扮是一身現代感的牛子裝束。
  
  雖然,頭髮還是一樣,綁了一條長長的辮子,臉蛋還是深峻的五官,極具個性化,簡直就是張標準和男性臉孔。
  
  “再見!”他?頭挺臉地打開車門出去。
  
  “再見!宋大醫師!”
  
  當然,在走到宋邸朱門前,宋騰還隱約聽見背後一串清脆的笑聲!
  
  蓉蓉一直很喜歡“再見”,這個名詞直覺那應該表示——我們會再見面的。
  
  宋騰原本以為夜深了,大夥一定都已入睡,不會有人發現他的“憋樣”。
  
  孰料,宋邸內還是燈火通明,全家人還精神抖擻地在忙呢!
  
  夢雨涵?夜欣染發,?宋欣燙髮,?宋薇編她從學校學習的新髮型……今天,每個人似乎有徹夜不眠的打算!似乎,都在等待著——宋騰的歸來。
  
  為什麼會這樣呢?
  
  宋騰無語問蒼天!今天,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可是他也無法穿著這樣在外頭待整夜呀!
  
  趁著未反悔前,他快速地按下電鈴。
  
  “一定是三哥回來了。”宋薇跳了起來走去開門。“我要給三哥看二嫂幫我編的最新髮型。”
  
  她興奮地打大門。
  
  “三哥——”聲音卻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此時,宋騰對一切似乎視而不見,挺直腰杆大步走進大廳裏,對大家愕然的神情,佯裝不?所動。
  
  “宋騰——”咒凡搶先開口。
  
  “不——要——問——了——”宋騰用著高八度的嗓音尖聲喊道。接著嗚咽著狂奔上樓,衝進房間,用力鎖上門。
  
  大夥噤口,面面相覷。
  
  夜欣好擔心騰兒,不顧一切地往上走,想問個清楚,但卻被咒凡拉住。
  
  “不要上樓問,留給騰兒一些自尊吧!”咒凡道。
  
  “是的!媽,用頭腦想一想,宋騰應該是被搶劫了吧!”宋耀以他多年當警官的經驗道。
  
  “有這麼簡單嗎?”宋薇最愛想入非非。“搶劫搶到只剩一條浴巾嗎?浴布從哪來的?”她的腦袋想得很“曖昧”。
  
  “這——”大家也好狐疑。
  
  “好了!別吵了。反正,對宋騰而言,他一定受了很大的傷害。”宋淩盯著樓梯說。
  
  因為,樓上的哭泣聲不斷傳出。
  
  令人更不可思議的事,又發生了。
  
  清晨,宋邸的每個人都還在睡夢中。
  
  “真正的男人”卻已在健身房活躍。這健身房是宋耀專屬的,他常利用它們來健身,練就一身強健的體魄。
  
  不過,似乎當個“真正的男人”情況並不很樂觀,因為,當宋騰在舉重時,因力量不夠,反而被壓住了胸膛,令他動彈不得。眼看著就快被壓得透不過氣來。
  
  “救命?!救命?……”宋騰大喊道。
  
  “——爸——媽——哥——喂!救人?!”
  
  還是母子連心,夜欣首先驚醒過來。
  
  “誰?”她跳下床,心臟“撲通”直跳。她開始一間一間地搜尋聲音的來源。
  
  偏偏健身房在地下室,她老人家速度又慢,要輪到地下室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呢!
  
  呼喊聲越來越弱,夜欣益發緊張,急忙走到宋騰的房間。
  
  找不到人,她才知事態不好,跑到宋洋的房間,叫醒宋洋。
  
  宋洋睡眼惺忪地走到大廳,還真的聽到救命聲呢!他三步做一步地跑到地下室。果然,發現——“三哥……”他啐嚷。
  
  “快點……我要被壓……死了!”宋騰可憐兮兮地求救著。
  
  “我來幫你——”宋洋要把舉重器抬起來。老天!還真重呢!
  
  結果,他的手臂反而掙脫不出來。
  
  正好夜欣跟來,發現情況不對,連忙跑上樓叫醒宋淩,告訴宋淩這件事。
  
  宋淩急忙大喊大叫。“宋騰,宋欣,紫——快點到地下室來!”
  
  “宋淩,去找宋耀——快點!宋洋快撐不下去了。”母親催著他。
  
  宋淩使命往前跑,衝到另一頭的別墅。“宋耀!宋耀!要出人命了,快起床!快——點!”
  
  宋耀莫然其妙,大清早的,才五點半,又發生了什麼事了?
  
  他爬過沈睡中雨涵的身子,打開房門。
  
  “大哥,什麼事?”他頭昏腦脹的。
  
  “宋耀!快!宋騰被你的舉重,壓得……”宋淩哭喪著臉嚷道。
  
  宋耀一聽,面色如土。
  
  宋耀的舉重器,還非得宋耀本人才能?得起來。他臉色不變地“輕易”就抬起舉重器。
  
  “哇!超人!”宋淩喘著氣道。
  
  “這鐵環,平常可要五個男人才?得起來呢!”宋耀不忘自吹自擂一番。
  
  “宋耀,我……”宋騰跪在地上臉白得像張紙。
  
  “幹?!快起來啊!”宋耀輕鬆自在道。
  
  “我可能站不起來了,我的肘骨,好像斷了。”宋騰憑著醫師的直覺判斷。
  
  “真的?”大夥驚呼。
  
  “大哥——”宋薇的尖叫聲此刻也同時傳來。“爸爸和媽媽……也爬不起來了。”
  
  “快叫醫師過來。”宋騰在痛苦中道,語畢,一陣激烈的痛楚襲來,他立刻失去了知覺。
  
  豪邸籠罩著一層陰影。
  
  經宋騰醫院的黃醫師診斷,夜欣和咒凡因急著跑下樓時摔了一跤,足踝嚴重地扭傷。
  
  而宋騰,真如他所言,肘骨斷裂,所幸不需開刀,但可能宋騰有一陣子要過著“非人”的生活了。
  
  “宋騰,沒事你跑到健身房做什麼?”宋欣好疑惑,開始“逼供”道。
  
  咒凡和夜欣有默契地相視一笑,騰兒改變了嗎?他有點男人味了?夜欣相信這全是因為神明的“應允”。
  
  夜欣滿意地看看三兒子,她相信,騰兒一定會有所轉變的,至少,在農曆年前,應該會辦婚事才對。
  
  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宋騰,讓他變成“男人中的男人”,求你達成我這個老媽子的願望吧!夜欣祈禱著。
  
  在年底之前,宋騰因為都在家療傷,以至於在夜欣看來,農曆年前,騰兒應該是無法有任何對象了。
  
  她大大歎口氣,大家看媽媽很失望,都責怪宋騰說:“宋騰啊,時限快到了!你的伴呢?”
  
  不出咒凡所料,宋騰頂天立地:“不是我不去找啊!是我受傷了,怎?尋覓另一半呢?”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咒凡心底想著。
  
  儘管二老對他失望,但畢竟禍福相依嘛!雖然宋騰娶不到老婆,但大媳婦和二媳婦居然都先後傳出喜訊來。
  
  “喔——太棒了!”夜欣欣喜得“單”腳直跳呢!
  
  咒凡則是“木頭”臉,歡喜在心中。
  
  “老伴!宋家已有三喜臨門了!”夜欣用手指頭數著。“宋欣懷一個,紫又有了,而雨涵也有了——”她差點沒痛哭流涕。
  
  “感謝神明保佑,感謝宋家祖先庇蔭……”
  
  “奇怪!”咒凡不懂。“夜欣,你誠心向神明許願,但他給你的‘回應’,似乎與你的願望不太一樣喔!”他一邊念道,眼睛不住地瞄向宋騰。
  
  咒凡意有所指的話,兒子們全心知肚明。
  
  “好可惜喔!”宋薇道。“如果三哥也結婚的話,宋家就有四喜了。”
  
  “咦!不是我不結婚喔!小薇,別亂扯我後腿。”宋騰洋洋自得的“扯謊”,反正,他能確定,大家現在拿他沒轍,哈哈哈!以受傷?名,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沒關係,宋騰!”宋欣賊頭賊腦道。“一般人都相信氣勢吧!現在宋家算是最旺了,這旺氣也許會影響到你的,我跟你打賭,你很快就會結婚的。”說完大笑。“這是你這些兄弟姊妹帶來的‘念力’。”
  
  “不只是念力。”夜欣插嘴道。“還有老媽我許的願哦!”
  
  “這——”宋騰看著全家人信誓旦旦的臉,他真害怕了。
  
  不行!絕不能稱家人的心意。他對自己說。
  
  他一定要想個辦法。
  
  宋騰在傷好了以後,再次離家出走。
  
  不過,這次出走,可是明目張膽的呢!
  
  因為,他對夜欣及全家人“畫大餅”道:“我想搬出去住,這樣子比較好認識別的女人,我就能快點結婚了,對不對?”
  
  全家人當然義無反顧的贊成!宋騰就大搖大擺地走了。而且,他不是住醫院喔!而是住在大廈中的一層房子。
  
  他又有一個很美的謊言。“爸爸!不用你掏錢,我又不是沒錢,如今,我連房子都買了呢!這完全是要表明我的誠心——我會娶老婆的。”
  
  大夥聽得好感動,夜欣則激動得淚流不止。
  
  “騰兒!你真是媽的心肝,最體貼的兒子。”夜欣道。
  
  實際上呢?
  
  宋騰是怕——家中太忙了,他怕他會被“影響”,搞不好還真如他們所說的:旺到他都會結婚!以至於他得快點搬出來。
  
  他當然不會住在醫院裏,自上一次的綁架事件,他明白,住醫院裏太不安全了。所以另覓新居。
  
  他的計畫果真是天衣無縫,沒有人懷疑他的居心。
  
  偏偏——唉!有時火車也會出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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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32:12
  第四章
  
  “宋大院長,你覺得這間樓中樓如何?”房屋仲介朱先生陪宋騰看著一間豪華大宅,位於十二層樓中的第十一層。
  
  宋騰打開陽臺鋁門窗,他往下望望,又往上猛瞧。嗯,住在十一層,應該很安全吧!他想。
  
  他回首問朱先生:“有大廈管理員嗎?”
  
  “當然有,這裏進中庭,還必須刷卡呢!而且,還有二十四小時的保安。”朱先生介紹得很詳細。
  
  宋騰再次環顧約六十坪的空間,還有樓中樓占地二十坪的挑高設計。“好!”他直點頭,尤其又看到有按摩浴缸,那一股原始的本能——洗玫瑰香浴。又讓宋騰有種心癢癢的感覺,當下滿意得不得了。
  
  “多少錢呢?”宋騰問。
  
  “宋大院長——首先,要跟您說明,這房子是法院拍賣屋。也因為是法院拍賣屋,所以價錢很便宜,比市價便宜三成呢!依行情一千五百萬,但以法院拍賣屋的價錢,只要一千萬。”朱先生拿著電子電腦算給宋騰聽。
  
  這真是太完美的價格了。
  
  “好,我買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我先開張支票給你。”他對朱先生說道。
  
  “宋……”業務員瞠目結舌地,他還沒有見過這麼乾脆的的人呢!“好!宋大院長,既然你這麼爽快,我也坦白對你說,這種法院拍賣屋,雖然在價格上便宜些,不過也需要承擔一點風險。”
  
  宋騰不懂。“什麼風險?”
  
  “就是——也許會遇見‘海蟑螂’?”
  
  “海蟑螂?”這什麼名詞啊!宋騰可從沒聽過。
  
  朱先生很熱心地解釋何謂“海蟑螂”。
  
  “海蟑螂”乃是臺灣的特殊文化,房屋仲介的專用術語,意思是指:有些黑道,當他們得到那些房子要被法院拍賣時,他們會先到這些房子內“瞭解一番”。新的屋主搬進來住時,就方便他們溜進來向屋主“勒索”——小則一、二十萬,大則七位元數字。
  
  一般員警往往對這種事防不勝防,警力畢竟有限,他們不可能終年派個人力來防守;於是屋主的心態往往是息事寧人。
  
  大部分都選擇——給錢消滅。
  
  沒想到宋騰聽完仲介員的解釋後,嗤之以鼻的乾笑。“放心!我相信我不會那麼倒楣的。‘海蟑螂’那麼噁心,我是醫生,一定會記得把家裏全面消毒。”
  
  是嗎?朱先生不以為然。
  
  現在人買法拍屋,十個會有九個都碰到“海蟑螂”。
  
  宋大院長會例外嗎?
  
  宋騰是一家醫院的院長,太多事要他忙的。以致他才看過一次房子,就再也沒有時間去看第二次,把交屋的手續,全都委讬仲介公司。裝潢等問題則丟方楚。
  
  這天,宋騰走進院長辦公室,桌上一束黃色的花吸引的他的目光。
  
  他十分詫異,這是什麼花?他從來沒有見過,是誰送的呢?他好奇地抱起花束瞧著。
  
  一張卡片正好掉了出來,宋騰撿起來翻開,上面寫道:“謝謝你!‘宋花瓶’。”
  
  沒有署名,但宋騰已經知道是誰了。
  
  是那名“小子”。
  
  他揣測,是因為他救了那名老人,“小子”良心發現了,才會以花致謝的。
  
  宋騰腦海靈光一閃,想起了小子欺負他的事情,威風凜凜的男子氣概又再現,他對自己發誓: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否則,我就——要你好看!
  
  房子大功告成後,宋騰挑了個好日子,大大方方地搬進去。
  
  他沒帶任何傢俱,除兩箱的衣物及醫學書籍,以及——塞在箱子裏的玫瑰沐香精和香奈兒四號香水。
  
  他用他心愛的金龜車來載著四隻皮箱,歡天喜地來到新家。他汗流浹背地分四趟把皮箱?到十一樓家門口前。一打開大門,按下電燈開關。
  
  “喔——”他尖叫一聲。
  
  金碧輝煌的耀眼裝潢,宋騰看得眼睛都發直。
  
  他滿足地歎氣。“實在太完美了,真有你的,方大設計師!”他實在愛死方楚?他設計的一切。
  
  “姊夫怎?知道我喜歡金黃色呢?”宋騰佩服。“他還真用金黃色的鋼管傢俱呢!”他邊走邊肆無忌憚地喊:“我最喜歡黃色的黃金了,喔!喔!喔!‘黃’金,黃色的黃金……”
  
  他原本要走上夾層的樓房,不過,當他一見到浴室裏的按摩浴缸時,“芳心”大動。
  
  立刻在澡盆裏放熱水,接著拿出玫瑰香精和香水往浴室跑,打算好好泡一個香噴噴的澡。
  
  玫瑰香味四溢,彌漫在浴室及走道間……直到,他滿足了,才一絲不掛地起身,走回房間。
  
  宋騰搖曳生姿的“倩”影,在暈黃的美術燈下,完全映入另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裏。
  
  那人,身穿黃色架裟,綁個好長的辮子,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笑出聲。
  
  宋騰打開臥室的燈,滿意地看看方楚?他設計的銅床,簡直是漂亮得沒話說!
  
  他打開衣櫥,裏頭空無一物,這才記起他的衣服在皮箱裏。隨之,他又釋懷,看著鏡中全裸的自己,哈!這有關係嗎?
  
  這裏,只有一個人還遮什麼?
  
  “人生嘛,自自在在,快快樂樂,只要我喜歡,‘赤裸’又何妨?”今夜,再也沒有任何“束縛”了,他爽快極了,打開音響,開始大跳迪斯可。
  
  他舞著走到大廳,突然間,客廳的燈熄了,漆黑的一片,讓宋騰措手不及。
  
  奇怪,怎?停電了?他疑惑著。
  
  冷風簌簌升起,恐怖的影像,開始在他腦中一一浮現。
  
  他窩到大廳一角,準備打電話給管理員。驀地,一個……女鬼,旋身而出,面對他。她的長髮,長到大腿間。
  
  “啊——”他整個人坐倒在地上,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
  
  “不——別嚇我呀!”他捂住雙眼,不敢直視對方。
  
  “不!別殺我呀!我才搬來這,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求求你,放了我!你去找你的債主……求求你……”宋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全身冒冷汗。
  
  看宋騰的“龜孫”樣,蓉蓉笑彎了腰,直到她真的受不了了。她按下電燈開關。
  
  宋騰張口結舌,驚魂未定,但是——這個他再也熟悉不了的笑聲,讓他慢慢放下了雙手。一看前面站著的人——可惡!被“小子”玩弄了。
  
  他狼狽地爬起來,忍無可忍地使盡他的力氣抓住“小子”
  
  的手臂。“你太過分了!”他拉下了臉。
  
  蓉蓉對宋騰的惱羞成怒很不以為然,仍嘲笑道:“你還真好騙耶!宋花瓶!我只不過拿手電筒從下往上照我的臉,你就嚇成這樣……”蓉蓉口水不小心卡在喉嚨裏,拼命咳了幾聲,笑聲又繼續回蕩在大廳。
  
  “不准再笑了!小子!”宋騰聲嘶力竭地狂吼,雙手用力搖晃蓉蓉。“不准再笑!不准再笑了——”
  
  “你搖啊!用力搖啊!用力搖啊——”蓉蓉不注意道。“我……才不會痛!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哈!”
  
  他發飆了。“住口!我是男人!我——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不准再笑了!我要封住你的唇。”他慌忙中隨口道。
  
  “封?封啊!”蓉蓉笑得更誇張了。“你要怎樣封我的唇呢?”她老神在在,齜牙咧嘴道。
  
  下一秒鐘,宋騰的“櫻唇”已壓在蓉蓉的粉唇上,他的狂叫聲埋沒在蓉蓉的喉中。
  
  這會兒,蓉蓉還真的笑不出來了。
  
  完了!她完了!
  
  沒想到,沒想到,她的初吻……就這樣被搶走了。
  
  這位“宋花瓶”,竟然用這“計”令她住口。
  
  她真的安靜了。
  
  她怎?想也沒料到,宋騰會讓她喪失了初吻。原本想“整人”,卻令自己難堪了。
  
  蓉蓉後悔、懊惱,有說不出的淒慘。
  
  怪怪!這“小子”還真乖馴了。
  
  第一次,宋騰制伏了“他”。心中升起一股男人原始的自傲,男性尊嚴傾囊而出,是的,他是真正男人中的男人。
  
  他盯著“小子”,在“小子”氣急敗壞的瞳孔中,嵌著宋騰得意洋洋的“鳳眼”。倏地間,宋騰哀叫起來——蓉蓉的牙齒正咬住他的上唇,宋騰痛得跳腳。
  
  “可惡!男女授受不親。”蓉蓉怒氣衝衝地叫?著。“你竟敢非禮我?”
  
  “哼——”宋騰玉手捂著唇。“我有嗎?你是女人嗎?我根本沒把你當成女人過。”
  
  “你——宋花瓶——”蓉蓉氣炸了。
  
  “你最好氣死。”宋騰繼續奚落。“反正我沒差嘛!男人是不會吃虧的,女人嘛!唉!可憐喔!被男人玷污了,就——”他有種報復的快感。
  
  “你——”蓉蓉無力反擊,她是真在意這事的,就算只是一個“吻”而已。
  
  不過,她靈光一閃,想到了反擊的方法,於是她換上了迷人的笑面,雙眸不斷眨動著猛?媚眼,用曖昧的語氣道:“算來我也沒有損失,我也看夠了,你的——我——一覽無遺。
  
  宋騰朝身體一看,立即明白了怎?一回事,滿臉通紅,火速地關上電源開關。在玄關的皮箱,隨意抽出一件外套及一件短褲套上,蓉蓉得意的笑聲仍未止。
  
  宋騰已經受夠了。
  
  他旋身,再度打開電燈,擺了個嚴厲的架勢,氣宇軒昂!凜凜地面對著“小子”。
  
  “你最好快滾,這是我的房子,我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
  
  你再不走的話,別怪我不客氣,去叫員警哦!“
  
  蓉蓉原本是嘻皮笑臉的,但見到宋騰這種面對“八世仇人”的德性,要她再擠眉弄眼下去,就沒辦法了。
  
  “我——是不會走的。”她很乾脆道。“除非——”
  
  “除非什麼?”宋騰的呼吸開始沈重了。
  
  有生以來,他感覺到潛藏的“男性氣概”及天生的邪惡因數,快傾巢而出。
  
  “除非——你付我‘遣散費’。”蓉蓉說得問心無愧。
  
  “遣散費?”他失神一聲。
  
  仲介經紀人朱先生的話,此刻在宋騰的腦海中回蕩——“莫非——你是‘海蟑螂’?”宋騰怒目注視。
  
  “別講得這麼難聽嘛!”蓉蓉聳聳肩道。“蟑螂也是一種生物啊!舉凡天生萬物,都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啊!”
  
  “講得可真好聽!”宋騰嗤之以鼻。“你是白吃白喝還兼要錢呢!真是無恥的傢夥。”
  
  “別批評我!”蓉蓉恐嚇他。“我們好聚好散哦!你付錢,我走人。不然,我們這些人,可沒那麼好打發喲!我要的不多,五再加五個零。”
  
  宋騰知道“小子”指的正是那一群“怪人”。
  
  “五再加五個零。”宋騰用纖指一算。“這種黑心錢,真是太好賺了嘛!”他諷刺道。
  
  “不好意思啦!”蓉蓉仍保持一張笑臉。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哦!”宋騰身子向前傾,臉離蓉蓉的容?,只有幾公分而已。
  
  他們大眼瞪小眼的。
  
  “你說呢?‘小子’?”宋騰咬牙切齒問。
  
  “沒有,‘花瓶’。”蓉蓉嘻皮笑臉地回答。
  
  “你說沒有的,別忘了你的話。”宋騰頭也不回地往長廊走去。
  
  什麼意思?蓉蓉一時還無法聽懂宋騰的話。
  
  “唉!宋花瓶!付我遣散費啊!”蓉蓉尾隨在宋騰身後,繼續無理的要求。
  
  “我也不會白白付你銀兩的,如果——”宋騰在房門關起來之前,露出猙獰的笑臉。“你不介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話,我很樂意奉陪,畢竟,倒楣的是你,看是女人的名節重要還是錢重要?”
  
  蓉蓉一咬牙,她這下知道了,宋花瓶打算繼續“抗爭到底”。“你難道不怕惡勢力嗎?”事到如此,她只好拿出這種“背景”來嚇人了。
  
  “沒用的。”宋騰鄙視道。“我是不會向惡勢力低頭的。
  
  就算是十塊錢我也不會給你,我不會怕你們的。倒是你,可要小心點!可愛的女孩,你要擔心的是我,我可是有欲望的男人——“宋騰故意嚇唬她。
  
  “住口!宋花瓶。”蓉蓉聽出宋騰的弦外之音,但仍不理會道:“我才不會怕你的,我會一直住在你這裏,直到你吐出五十萬?止。這年頭,‘笑貧不笑娼’,名節算什麼?錢才是第一。”她假裝不在意。“我——就——要——賴——下——去。”
  
  宋騰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愣了一下,隨好悶笑道:“好!
  
  美麗可愛的小姑娘,今夜就——“握住蓉蓉的手。”與我同床吧!“他故意裝得很”污穢骯髒“。
  
  “色狼!”蓉蓉用力推開宋騰,往大廳跑。
  
  “哈哈!哈!”宋騰大笑。“真是個青澀的小孩。”
  
  他用力關上門,對著門道:“明天見了。”
  
  蓉蓉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氣得七竅生煙。
  
  這會兒,“宋花瓶”是完全看穿她了。不行!為了綠花花的鈔票,無論如何,她一定要逼宋騰到屈服?止。
  
  宋騰躺在若大的床上,心兒仍在怦怦直跳。
  
  可惡!這會兒,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竟讓他有些心動。
  
  以前,她都綁個長辮子,好像是個男人,畢竟,她五官線條分明:兩道劍眉,鷹勾鼻,深凹眼,薄巧的雙唇……給人很深刻的印象,像是超級大酷哥。
  
  可是,現在全變了。
  
  剛才,她裝神弄鬼地解開長髮,讓宋騰傻眼了。
  
  細細打量她,他才又發現她的另一種風采,特殊無人能及的“風格”。
  
  坦白說,她的長相,不太像是臺灣人,倒像是……是哪裡人呢?一時間,宋騰也想不起來。
  
  反正,長發配上突出的五官,令她的女性裝扮看起來明媚動人,並略帶有神秘感。
  
  這種“味道”,竟讓宋騰有些動容呢!
  
  博學多聞的宋大院長,飽富盛名的外科權威醫師宋騰,如果問他:女人對他而言,是什麼呢?
  
  他一定會這樣回答——這是眼睛,這是嘴巴,這是牙齒,這是頭髮,這是心臟,這是胃、這是肝……拉拉雜雜一大堆醫學名詞。
  
  那——女人跟男人有何差別呢?
  
  差別?
  
  他也會老實說:“差別說是在器官上有的地方不一樣。”
  
  對他而言,男人與女人是一樣的;同是一種動物,同是人類,生病是要吃藥,必要時要開刀……他根深帝固地認?——人,都是平等,都是相同的。
  
  所以,他對他“女人”樣;不管是肌膚,臉蛋,用香水,泡澡……他一點都不認?奇怪,反而覺得是正常的。
  
  看過很多高矮美醜胖瘦,無法勝數的女人,他?她們診治或開刀,從不帶任何感情,也沒有感覺,就是說他的心跳頻率是一樣的。
  
  不過,這次,宋騰竟發覺,剛剛與“小子”眼對眼的——他的心臟,就好像失控的火車頭一樣,煞車不及。
  
  睡在沙發上,蓉蓉突然驚醒。
  
  宋騰有意令她知難而退。他已把其他三個房間統統鎖起來,包括棉被。
  
  所以,蓉蓉可是只能和衣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現在正是寒流來襲,她望著窗外的迷霧重重,在透明窗上染上了一層好深的霧氣。
  
  令她想起了地勢高峻、崎嶇,氣候嚴寒,空氣稀薄的可愛家鄉。
  
  腦海中家鄉的景象,突然間變成“宋花瓶”一絲不掛的裸體……蓉蓉用力甩甩頭,可惡!才一天,他的身影卻已讓她心蕩神搖了。
  
  她雖百般嘲弄宋騰的“女兒樣”,可是——心底卻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帥得很。
  
  他是“花瓶”沒錯,但卻是上好的、獨一無二的花瓶呢!
  
  他有女人的美,清逸脫俗的美,楚楚可憐的美,風姿綽約的美……又是赫赫有名的大醫師、大院長,憑這條件,真是會有一車子愛慕者送上門才對!
  
  而她,只不過是過客罷了,臺灣不是她的家,她的家鄉,在遙遠的“世界屋脊”。
  
  不想了。她對自己說,趕快想辦法讓宋騰吐出錢來才是正事。
  
  有錢,才是最重要的。
  
  該怎?辦呢?
  
  對!佔用浴室。她?自己想到這點子,而高興地燦爛一笑。
  
  宋騰悠悠醒來,昨夜寒流來襲,他睡在暖綿綿的羽毛被裏,好舒服。
  
  一離開床,他立刻冷得發抖,他套了件睡袍,一抹得意的微笑在他臉頰上滑過,嘻嘻——“小子”沒棉被蓋,搞不好冷得受不了跑掉了,這樣最好,讓她早點打退堂鼓吧!不過,宋騰的嘴角驀地垂下,她若真的走了,他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她?失意的心情莫名地升起。
  
  “小子!”宋騰急急地開門。“小子!”他對著長廊喊。
  
  沒有回音。
  
  她……該不會真的走了吧!
  
  “小子!”他又大喊了一次。
  
  只有寂寞的大廳回應他。
  
  宋騰有些後悔了。
  
  他——真的做得太過分了嗎?
  
  “小子!”他巡視四處,有些難過地,他走到餐廳,歎了口
  
  氣。
  
  這聲歎息還未結束之前,他聽到浴室裏傳來簌簌的水聲。
  
  “小子!”他屏息傾聽。“小子!是你嗎?”
  
  “哈哈——”浴室傳出笑聲。“我不會被你擊敗的,我要在浴室好好泡個熱水澡……哇!你的按摩浴缸好棒呢!你的香奈兒在這裏,到你上班前,我是不會出來的。”
  
  失望難過轉?惱羞成怒。“這太過分了!我的按摩浴缸,我的玫瑰香精——你居然敢霸佔我的浴室?”宋騰太陽穴上的青筋暴露,雙拳緊握著。
  
  “什麼是‘海蟑螂’呢?我們就是有本事白吃白住白喝白拿白用。”接著浴室興起一陣訕笑。“哇!上等的玫瑰香精呢!”
  
  蓉蓉在浴槽裏舉起修長的美腿。你服不服輸!快付我遣散費吧!“
  
  “‘白’小姐——”宋騰氣結咬牙的聲音傳來。“我不會那麼好打發的。自古以來,女人都是輸給男人的。”
  
  他轉身走向另外一間浴室。
  
  白小姐?蓉蓉暗笑——她有新的外號了?
  
  宋騰坐在院長辦公室內。
  
  他覺得渾身不自在。因為,今早,他沒有噴香水,缺少了香奈兒香水的味道,他根本無心工作。
  
  可惡!她居然敢用他的按摩浴缸?還不給他香水?
  
  他一定要想個法子,讓她吃不到、用不到、喝不到、撈不到……他腰杆挺得筆直,站起身來,往外走。他要去找鎖匠開門。
  
  他提早下班,皮箱裏,裝著一把能解救他的“萬能鑰匙”。他鬼詐笑著,只要有這些鎖匙,她就沒轍了。
  
  他走進門,不出所料,蓉蓉果真在餐桌上大快朵頤!
  
  “這鮮乳很好喝,還有烤麵包,不錯,沙打醬也很不錯呢!”她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
  
  看著狼吞虎嚥,扒光了桌上所有食物的蓉蓉,宋騰看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好不好吃?”他故意問她。
  
  “好吃好吃。”她燦笑。“而且,電視節目也很好看,你的音響設備更是不同凡響。”
  
  宋騰臉色一變。“你連我的音響也敢碰?”那音響,可是花了他快三十萬呢!
  
  “對啊?”蓉蓉裝傻。“我是土包子,我都不知道怎?使用CD片,我試了好久,還是不會用,我一不小心,手中的CD片,就掉在地上,然後——”她聳聳肩,不再談話。
  
  也不用等她說完,宋騰已衝進他的視聽室。“天!我的CD!”地面上好多音箱,已被破壞了,上面有好多刮痕,被搓了好幾個洞。
  
  “對不起,我沒碰過音響,我很好奇,所以,想拆下來瞧。”蓉蓉說得倒輕鬆。
  
  “沒碰過?”宋騰都快氣炸了。
  
  不能發火,宋騰“警告”自己:若是發火,就中她的計了。你要以智取勝,才會是最後的贏家。
  
  “怎樣,若你不給我錢,我還會繼續破壞,還是乖乖付遣散費吧!”蓉蓉又再逼他。
  
  宋騰嘴角抽搐道:“別以為我會怕你,只不過我是個君子,不會對你非禮,否則,你就死得很難看!”
  
  “你——”蓉蓉不敢吭聲了。
  
  “咱們繼續鬥,我發誓兩個星期內,絕對要你自動投降。”他信誓旦旦。
  
  宋騰把冰箱鏈子鎖起來,讓蓉蓉開不了。
  
  浴室也鎖住。
  
  他想到更惡毒的一計。
  
  要讓蓉蓉過著沒水、沒電、沒食物的原始生活,教她受不了,只好乖乖地打退堂鼓。
  
  所以,只有他在的時候,熱水、自來水才開?,出門上班時,他就用著特製的鎖將所有開關鎖住。
  
  民生第一就是水,沒有水,他相信“小子”鐵定住不下去。
  
  而蓉蓉,卻不知道這是怎?回事。
  
  只要宋騰一走,她似乎就過著黑暗的生活,沒水沒電,只能靠太陽的日光及恩賜的甘霖。
  
  這好像是在家鄉的生活,不同的是:她現在是被關在水泥牆內。
  
  正在此刻,她卻接到了消息。
  
  一群人,已千里迢迢,從家鄉來到臺灣,準備捉她了。
  
  現在,她不是不走,而是不能走;即使過得再艱困,她都得賴在“宋花瓶”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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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32:52
  第五章
  
  第三天過去了。
  
  宋騰這天很晚才回到家。
  
  每次回到家都是黑漆漆的室內。直到他打開總電源,光明再現,他都會“欺騙”自己說“小子”已經不在了,你成功了。
  
  不過,他若是真的見到“小子”還在,他心中卻更加狂喜。雄性激素增加,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心跳的加速。
  
  這一天,他卻見到“小子”站在陽臺。這回她沒穿黃色架裟,她把架裟當披肩一樣,整個綁在脖子上,露出她的酥肩。
  
  “你——”宋騰立刻抿住唇。他原本想開口叫她天氣冷還穿得這樣。隨即,咒?自己!一旦她生病了,不是稱了他的心,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一腳將她踢得遠遠的。
  
  “你回來了?”門聲驚醒了蓉蓉,她回頭,看到宋騰。
  
  原本,以為這“小子”會凶他,沒想到,她竟擺出笑容可掬的臉,這是怎?回事?
  
  宋騰往後退。“別靠近我,你一定很多天沒洗澡,渾身是細菌——”他是個天生的潔癖。
  
  “是的,還包括沒刷牙。”蓉蓉附和道。“以及洗頭髮——我好髒啊!你到底給不給錢?”
  
  宋騰無法置信,她還能耐得住?換成是他,一刻也愛不了。
  
  沒想到原本想逼她走,沒想到竟使她成了“細菌鬼”,在家中亂走。古人說:“害人之心不可有。”的確沒錯!
  
  “不給。”宋騰狐疑道。“你來這裏難道什麼都沒帶嗎?你也不出門買糧食嗎?”
  
  “沒有。”蓉蓉老實說。“我只帶這件架裟而已,我在等你給我錢。”她甩甩手道。別騙我出門,我知道我一離開,你一定會加上重重鎖,那我就再也進不來了。“她心思縝密道。
  
  “我才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呢?我打通電話叫員警來就行了。”宋騰理直氣狀道。
  
  “去叫啊!員警還怕我們黑道人士呢!”這點,蓉蓉相當肯定。“宋花瓶,我是不想來硬的,否則,你就會被槍打成蜂窩了!”她故意嚇他。
  
  實際上,“組織”的人會管她嗎?現在,他們可能都自身難保了。她現在是四面楚歌。
  
  以至於,她非得待在這,足不出戶。
  
  恐嚇話會有成效嗎?
  
  蓉蓉只見宋騰面無表情的臉。
  
  他旋身走回房間,右手拳頭緊握,舉起中指,模仿電視廣告的話:“誰怕誰,誰怕誰!”
  
  “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第五天。
  
  宋騰還是晚歸。
  
  蓉蓉一樣站在陽臺上,不知在忙些什麼。
  
  “你回來了!”她還是這句話。
  
  “你——在幹什麼?”連續三天,她都在陽臺邊。
  
  “這裏,我覺得最特別是沒有鐵窗,我看臺北市的房子陽臺都有鐵窗,你這裏卻沒有。為什麼?”
  
  傻小子!宋騰嗤笑。
  
  為了美觀!這大廈規定不能設置鐵窗,另一方面,十一層樓那麼高,歹徒小偷要爬上來難,所以要鐵窗子?!
  
  見宋騰不語,蓉蓉自顧自地說:“我原來就有帶一些種子,打算種在陽臺上,這種花,會沿著牆攀爬喔!很快呀,這陽臺就能變成花園了。”她幻想道。
  
  有人免費?宋騰做園丁,他豈有反對的道理?
  
  “隨便。”停了一下又問:“沒事帶什麼種子?”
  
  他有些涼意,於是走進客廳,關上鋁門窗,就讓“小子”
  
  凍死吧!他打開電暖爐。
  
  蓉蓉卻尾隨他到客廳,念著:“宋花瓶,你不問我種子的名字嗎?”講到花,她的興致可來了。
  
  他不理她。
  
  她重複她的話。“你不剖析我花的名字嗎?”
  
  “你很煩哩!”宋騰受不了。“什麼花?”
  
  “淩霄花?”
  
  “淩霄花?”他皺皺眉。“沒聽過。”
  
  “喔——”宋騰想起來了。那種花,我有印象,好像軟趴趴的,沒有骨氣的樣子。“
  
  “是的,是沒有骨氣。”蓉蓉一語雙關道。
  
  不過,宋騰沒有領悟她話裏的意思,他只是站起來,把電暖器抬起來,走進房裏,鎖上門。
  
  蓉蓉一直注視著他的房門。
  
  第六天。
  
  他也許受夠了,沒見過這麼髒的女人,他遠遠就可以聞到發自那件黃色架裟的臭味了。
  
  什麼樣的人,能一星期不洗澡。
  
  他索性不回家,去聞那股噁心味。
  
  這夜,他睡在醫院裏,也不忘打電話回宋家,問候父母親和家人。
  
  媽媽岳夜欣還是那句老話:“騰兒!你的新娘呢?”
  
  每人都這樣問他。
  
  “宋騰,農曆年快到了,你的‘諾言’是否可以實現?”
  
  沒有人關心過他在外面住得好不好?只一味關懷“無形”的另一半,真是無情的家人啊!
  
  第七天。宋騰的好奇心越來越強。這小子的韌性可真強,他決心瞭解當他不在家時,“小子”究竟在做什麼?在原始沒水沒電的生活中,她是如何度過?
  
  宋騰知道她在種花,那除了種花以外呢?她吃些什麼?用些什麼?怎?生活?
  
  在下午三點鐘,他躡手躡腳地回到家。他赤著腳,手拿皮鞋,小心翼翼地關上鐵門。
  
  他在客廳裏沒見到蓉蓉,在陽臺上也沒有。
  
  其他三個房間都是鎖的,他能確定,她應該在夾層的和室裏。不然,就是——走了。
  
  他輕如貓步的走路,踮著腳上樓,才走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為,這“小子”正在……打坐?
  
  打坐?
  
  是嗎?
  
  宋騰更加細細打量,凝神注視——她盤著腿,雙手放在腹前,挺直身子,雙眼半合,一副入定狀,臉龐散發著置身天堂般的愉悅。
  
  宋騰被吸引注了。
  
  “小子”全身散發一股神奇的魔力神秘。宋騰驀地升起了股敬意,她的莫名感應力,讓宋騰的心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來,不敢打擾她,偷偷走下樓,走到自己的房間。
  
  他屁股坐到皮椅中,腦中全是蓉蓉打坐的神情及身影。
  
  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對這樣的女人感到好困惑啊!
  
  在沈思之間,仿佛聽到了廚房碗盆的敲撞聲,接著是瓦斯爐開火的聲音。
  
  她在做菜煮飯?
  
  對!她一定趁天還沒黑,趕快做飯,否則,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看看手錶,正是下午四點。
  
  他發現自己疏忽了一點:沒有把瓦斯的開關鎖起來。所以,“小子”才能開火填飽自己的肚子。
  
  他的好奇心又來了。那“小子”吃些什麼呢?
  
  她不是足不出戶為何且冰箱也被鎖住,整個房子沒有食物,她拿什麼來吃啊?
  
  一陣噁心的油煙味道傳來,宋騰皺鼻,沒有電開抽油煙機,所以這股怪味傳了過來。
  
  噁心得令他想吐。
  
  她到底在吃什麼?
  
  宋騰實在無法想像。
  
  這時爐火熄了,宋騰揣測,這“小子”應該是在餐桌上吃她的“晚餐”,他既忍無可忍那種怪味道,又好奇八百地想知道是什麼?
  
  如今之計,只好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將她抓個正著。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打開房門,衝到餐廳。
  
  蓉蓉愣了一下。你在家?你居然在家?“她還有些喜出望外呢!
  
  “是的,我在家。”他開始逼問她。“你用我的盤子、筷子、瓦斯……不錯嘛!還做了一道菜。”他盯著盤子裏奇形怪狀、黑黑扁扁的“點心”道。
  
  “不好意思。”蓉蓉用手捏了塊“點心”塞入嘴巴。“看到沒,我沒用你的筷子啊!”她表情豐富地吞下了一個“點心”。“很好吃,你要不要嘗一嘗?”她賊笑著。
  
  “這是什麼?”
  
  “先吃了,我再告訴你?”她捏起另一邊的“點心”,與另一邊黑色的形狀不太一樣。
  
  宋騰眼中滿是疑惑,但他還是接過來,咬了一口。
  
  “不難吃吧!”
  
  “是好吃……到底是什麼?”他舔舔嘴道。
  
  “與我的名字相同,你猜猜看?”她興致大起,吐露起過去的歷史。“以前,在家鄉我還吃過老鼠肉、蚱蜢、蜘蛛、空山甲……大概所有能吃的,我都吃過。”
  
  聽她這麼說,宋騰的胃翻攪一下,警覺道:“這到底是什麼?
  
  怎會和你的名字相同?“
  
  “在水管裏常看到的啊!在廚房裏也很多!與我名字一樣,是一種昆蟲——”
  
  “廢話少說!快告訴我!”宋騰開始覺得害怕。
  
  “蟑螂——”
  
  蓉蓉的話語未畢,宋騰已衝到槽邊,大吐特吐一番。
  
  直到他的胃感覺完全被掏光?止。
  
  一個鐘頭後,他怒氣衝天地衝向她。可惡!這女人一定不是“好種”,連蟑螂也敢吃?甚至還騙他吃。
  
  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今天,一定要踢她出門,否則他就不叫宋騰,改名?“宋無能”。
  
  “‘小子’——”他在餐廳對她大吼大叫。“‘小子’,今天一定要你好看,我要向你攤牌——”
  
  怪怪!“小子”竟然不吭聲。
  
  宋騰走近。“‘小子’!”他推推她,誰知,她竟倒在桌子上。
  
  “‘小子’——”宋騰機靈地探向她鼻息,發覺她正口吐白沫,天哪!食物中毒?
  
  他立刻拖著她進浴室施以急救。
  
  “‘小子’,你先前吃了什麼?快點告訴我——”他好不容易把她弄醒。
  
  蓉蓉發不出聲,只是以唇型道:“老——鼠——肉。”
  
  “老鼠肉!你瘋了!都市的老鼠是有毒的,他們亂咬塑膠,亂吃電纜線、金屬……你還敢吃?”
  
  宋騰罵歸罵,雙手卻靈巧地把蓉蓉身體翻過去,臉朝下,用他的玉指伸進她的喉嚨,一?間,胃中的食物就傾瀉而出,吐在馬桶內。
  
  他繼續有力地拍打她的背。“全吐出來,全吐出來!”
  
  “小子”受不了折騰,昏過去了。
  
  宋騰嫌她髒,不敢抱她到床上,只是拖著她躺在地上,?她蓋上一件被單,當然,“小子”蓋過的東西,他一定會把它扔掉。
  
  他讓她好好的休息。轉過身,用鑰匙打開冰箱的鎖鏈,取出蘇打水及蘇打餅乾,放在桌幾上。
  
  他沒叫醒她,開始動手清理消毒家裏,他丟掉炒菜窩、盤子等東西,再刷洗廚房地板、切菜盤……連地板都在刷。
  
  蓉蓉醒來時,就是見到這副景象——一名家庭主婦正跪在地板上擦拭著,頭上還綁了三角巾。
  
  這男人……還是這“女人”……她都快混淆了。
  
  宋騰跪在地上,拼命刷洗,等差不多了,一?頭,與蓉蓉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還好!你還活著。”他仍不忘諷刺道。“幸好你碰見我,否則,你鐵定沒命了。”他以醫師的口吻訓示著。“你以為你有鐵胃啊!吃什麼蟑螂、老鼠……真是‘起瘋’。”
  
  “你要自殺,也不是這種方式啊!”他拿起蘇打水,命令道:“全部喝掉!如果你還要健康的話!”
  
  他的“鳳眼”直勾向蓉蓉,此時,蓉蓉的淚水就像停不住的水龍頭,嘩啦啦的落下。
  
  他驚嚷:“你又哪不舒服了?”
  
  蓉蓉搖頭。“在我……家鄉,老鼠……都是很好吃的。”
  
  她哽咽道。
  
  “你的家鄉?”宋騰覺得她大概“脫線”了。他不相信她。
  
  臺灣的老鼠,只有田鼠可以吃,但現在都在滅鼠,除了自己養的外,誰敢到處亂吃!“好可憐哦!都是毒到中樞神經去了,令你意識不清。”宋騰同情她。“我應該讓你舒服地躺到床上的,可是,你實在太髒!你願不願意好好洗個澡?”他看她仍十分虛弱。“你動得了嗎?”
  
  蓉蓉點頭。老實講,她也快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宋騰扶著她到浴室,關上門前,宋騰又要求她把黃色架裟拿出來洗。
  
  “那件衣服都爛了。”
  
  蓉蓉開門,她只露出一個頭問道:“那我沒有衣服換洗。”
  
  “先穿上我的浴袍吧!”宋騰想了一下說。反正,你那件用快乾機很快就乾了。先忍耐一下!“
  
  蓉蓉點頭帶上門。
  
  她不覺得自己要忍耐啊!能穿上宋騰的浴袍,她高興都來不及呢!
  
  宋騰千叮嚀、萬叮嚀——要她洗得乾乾淨淨的。
  
  所以。她真的洗了足足一個小時,才走出浴室。
  
  這一出來,可是不得了。
  
  她發梢中的水珠,一滴一滴地自背脊上滑落,皮膚用力搓過了,白中泛紅,尤其是雙頰,被熱氣烘托,泛紅得像熟透的萍果。全身還散發著玫瑰香味呢!
  
  像極了無邪的小天使。
  
  “不錯!看來有些人樣了。”宋騰調侃道。“先把頭髮吹乾,我做了些小菜,一起吃吧。”
  
  話雖然說得輕鬆,但蓉蓉的頭髮實在太長了,要把它吹乾,可是要花好久的時間。
  
  而她,大概太久沒吃到白米飯了,一屁股坐上餐桌椅,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像在拼命似的。
  
  還是宋騰?她吹乾秀髮,因為,他不能忍受她的髮水滴到他剛剛才清洗完的地板上。
  
  看她的吃樣,宋騰忍不住揶揄:“你是太久沒吃到飯嗎?”
  
  他原本只是想對她開玩笑。誰知,蓉蓉居然真的點點頭道:“從你斷水斷電的那天起,我就沒吃過飯了。”
  
  “天?!”宋騰無法置信,起先,只想逼起她才這麼做的,沒想到,卻差點害死她。
  
  “那你這些天,都吃些什麼?”
  
  “蟑螂、蚊子——”她才說到這兩種昆蟲,宋騰已制止她再說下去了。
  
  “夠了!夠了!”宋騰聽不下去了,他的憐憫心大起。“我不是人,竟讓你這樣受苦。”
  
  他良心不安道。
  
  “我——”蓉蓉哽咽,淚水抽抽噎噎地傾瀉而下。“你收留我好不好!我已經無家可歸了,我不會再向你要遣散費了!我只求住在這裏——”
  
  這嗜錢如命的“小子”竟變成這種下場?
  
  她會賴著不走,是“組織”不要她嗎?她是因為要不到錢被“組織”掃地出門了嗎?看她哭成這樣,宋騰有些於心不忍。“這樣吧!你先吃飽,再好好睡個覺,等你體力恢復了,我們再談。”
  
  他碰觸她的長髮道:“今夜,你可以睡在客房裏。”他微笑道。“要好好睡喔!”
  
  早晨,宋騰已在餐廳裏等著蓉蓉。桌上擺著熱牛奶烤吐司、荷包蛋。
  
  他打算好好盤問這“小子”的來歷。
  
  他從早上七點,就開始等她。不過,她卻一直睡到十點還沒醒來。
  
  宋騰不忍叫醒她,他乾脆打通電話到醫院請一天假。
  
  他自己並沒發覺,這“小子”第一天見面的情景——他的眼中充滿了她刁蠻俏皮的模樣。
  
  “早安,宋——院長。”蓉蓉不知道何時冒出來,她改變很多,不再叫他“宋花瓶”,而是很尊敬地叫他“宋院長”。
  
  大概,她已知自己“山窮水盡”,不得不諂媚巴結他。
  
  “早安,‘小’——”他噤住口,他原本想叫她“小子”,可是,她稱他“宋院長”,他也應該改口了。
  
  現在她穿著他的短裕袍,長髮披肩,身材婀娜多姿,一雙修長的美腿,在在說明了她是位很美的“女人”,散發十足的女人味。
  
  “我該如何稱呼你呢?我們已經認識有一陣子了,我卻還不知你的名字?”宋騰笑著說,比了個“請坐”的姿勢。
  
  蓉蓉慢慢地坐下。
  
  “吃吧!邊吃邊告訴你的名字。”他催她。
  
  蓉蓉點頭,乖巧地吃完早點,用餐巾紙擦拭乾淨她的櫻唇及小指。然後,若有所思地望著宋騰。
  
  蓉蓉眨了眨眼道:“你要聽真的,還是假的?”
  
  “莫非,你還有兩個名字?他睨著她。”先說真的吧!“
  
  她念了一大串。“巴帝維丹妮•巴布巴。”
  
  “什麼?你再說一次?”宋騰閃過不可思議的神情。
  
  蓉蓉又念一次。
  
  這女人來自哪裡,怎?有這麼奇怪的名字?顯然他不能小看她。
  
  “那你的假名呢?”他又問。
  
  “蘇蓉蓉。”
  
  “蘇蓉蓉?”這不是楚留香裏的“蘇蓉蓉”嗎?她的“假名”倒頗有意思的。
  
  “你是哪裡人?”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宋騰有些惱了。“‘小子’,你最好全部老實招來,別跟我賣關子,不然,我把你丟出門。”
  
  “丟出門”這三字,引起了蓉蓉的惶恐,她害怕他真的這麼做。
  
  “我會老老實實、一字不漏地講。”
  
  “好!那就快點!‘小子’。”
  
  蓉蓉面有難色。“宋院長,不管你在何時何地,生氣或快樂的時候,都叫我蓉蓉好嗎?我已不叫你‘宋花瓶’了,你就別再叫我小子了。”
  
  他想想也有道理。“好,那你告訴我,你來自哪裡?”
  
  “我是來自中國西藏。”
  
  “西藏?”他露出驚訝不已的神情。“怪不得!你穿一身黃色的架裟,。這是西藏喇嘛的標幟嘛!”他恨自己沒有早點看出來。
  
  “但我不是喇嘛,這件黃色架裟,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所以,我到臺灣時,隨身帶了過來。”
  
  她急著解釋。她的父母雙亡,唯一能留念的,就是這架裟了。
  
  “你來臺灣多久了?”
  
  “快兩年了。”
  
  “那你顯然適應得很好。”宋騰佩服地說。
  
  “謝謝。”她道。
  
  事實上,為了生存,很多潛在的能力都會被激發出來,甚至弱者都會變成強者呢!
  
  “所以,我上次看到一群‘怪人’,全是西藏喇嘛?”他問道。
  
  “是的。”
  
  “那麼那個受傷的老人,他是誰?”
  
  “是道地的臺灣人,我們都叫他旺伯,他幫助我們西藏人很久。”是的,若不是他,蓉蓉也無法到臺灣。
  
  既然是這樣,宋騰大致明為了。
  
  “那你為什麼要做‘海蟑螂’?”
  
  “為了生活啊!”蓉蓉道。“我們西藏人的生活費,也是一筆?數不小的開銷。”
  
  “那麼什麼不待在家鄉,會跑來這裏呢?”宋騰又接著問道。
  
  “我會來臺灣,一半也是政治因素,我們大多是受政治迫害的人;很多人千里迢迢到印度、尼泊爾、不丹……而我,算是比較幸運,利用人脈能到臺灣來,不過——我們也有我們的問題啊!所以我現在必須先暫避風頭,無法回到族人的落腳處。”她欲言又止,說不下去了。
  
  “為什麼?”宋騰並不放過她。
  
  “這可以不回答嗎?除了這問題,其餘的,我一定老實回答。”蓉蓉楚楚可憐道。
  
  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宋騰的惻隱之心大起。“好吧!就依你的。”
  
  “但是我可不可以問你,怎?會找上我?又是怎?進到我房子的?”
  
  “知道你買房子,是很偶然的,記得,你在醫院收到我送的花嗎?無巧不巧,我正好見到代書和業務員找你,於是向他們打聽到你的住址,就這樣,來到這了。”她頓了一下。“至於我進來的方法,就是從二十層的頂樓,用一根繩索就爬到你的陽臺,輕而易舉。”
  
  宋騰聽得張口結舌。“你……不怕摔死?”
  
  “對我而言,這還是雕蟲小技,我的家鄉海拔六千公尺高呢!”
  
  “爬牆?”
  
  對他而言,爬牆是學生時代很遙遠的名詞。
  
  “我很會爬牆喔!生長在寒帶的我,毅力與體力可是高過你們臺灣人好幾倍。”蓉蓉自豪道。
  
  宋騰讚歎不已。
  
  “第一次看你穿黃色架裟,我還嚇一跳呢!你都穿這一身出門嗎?街上的人怎?看你?”
  
  “我很少上街的,我們西藏人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打坐、冥想,我若出門,都會穿上牛仔裝,其實,你會看到穿架裟,偏偏,跟你太有緣了——”蓉蓉說到這忽然停住。
  
  “那這次,你做海蟑螂,是什麼——”
  
  “因為,我想嚇嚇你,我穿架裟,是不是看起來頗怪的,我以為像你這種膽小如鼠的個性,會馬上屈服拿錢出來,想不到——”她為首望著宋騰,充滿著後悔的表情。
  
  宋騰秀眉一揚。“你說我是‘膽小如鼠’?”
  
  “不!當然不是。”蓉蓉趕緊改口。“那是看起來。實際上,你是英雄,勇氣十足。”她這回又說得太過火。
  
  宋騰雖是讀書人,但還是敵不過花言巧語,他一下變得心花怒放。
  
  讚美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令他有種做男人的驕傲。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以身?男人?榮。
  
  “很好。”他臉龐湧現無限滿足。“對了,蓉蓉,你幾歲?”
  
  “我——”她低著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幾歲?我們西藏人不記這個的,年齡對我們而言,是虛空的,它只不過是代表肉身的象徵罷了,我們重視心靈,重視來生。我們都相信,我們還會再輪回……”
  
  “夠了!不用再說了。”宋騰制止道,畢竟,他是學醫科的,實事求是,不相信那些虛無的事。
  
  “那你現在努力回想一下,你應該算幾歲了?”
  
  蓉蓉思忖一會兒。
  
  “三十歲吧!”
  
  “三十歲吧?”宋騰頗?訝異。以他的醫師及男人的眼光看來,她根本沒有超過二十歲。
  
  “好,現在問最後一個問題,你擅長做什麼?”
  
  “擅長?”蓉蓉偏頭想一想。“打坐。”
  
  “不對,這只是興趣,不是擅長。”宋騰解釋。“我是指,你可以賺錢的專長。”
  
  蓉蓉愣了一下,眼珠子往上吊,思忖了一會兒。“有了!我喜歡現代人的汽車,我對車子很有興趣,我會修車以及開車。”
  
  “修車!”他點頭。“太棒了!以後我的金龜車就歸你管了。”
  
  蓉蓉心悸。“以後?”
  
  “是的。”宋騰佯裝神采飛揚道:“沒辦法,實在是和你太有緣了,甩也甩不掉,,我認了,我們和平相處吧。”
  
  “你的意思是……”蓉蓉成了口吃。
  
  “我沒轍啊!現在不解決你的問題,改明兒,又不知會從哪冒出來整我,所以只好將就嘍!”
  
  “謝謝你——”她鼻頭發酸。
  
  “我先說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知道,車子包在我身上。”蓉蓉保證。“我也只是暫時住在這兒,我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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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33:15
  第六章
  
  等架裟曬乾以後,宋騰把它遞給蓉蓉。
  
  “換上吧!”
  
  蓉蓉點頭,走進浴室,套上架裟。
  
  “你……除了這架裟,其餘,你什麼都沒穿?”他見她很快又從浴室走出。
  
  “當然。”蓉蓉搬出她那一套“玄妙”理論。“在我們看來,衣服是累贅,也是一種負擔,人應該要反璞歸真,人在出生時,不也都是一絲不掛?”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聽了快頭昏了。你們西藏人,難道也都不洗澡?”他對這些“神秘”人物,實在有點頭大。
  
  “洗澡?那只會浪費上天的恩賜甘霖,不僅是洗澡,連洗衣服也是,所以呀,我們都儘量‘維持原狀’,我們的肉體要受苦,而我們的心靈是乾淨純潔不受污染的——”
  
  “我先警告你——”宋騰用著命令的口吻道。“在我這,我什麼都不要求,只求你每天都要洗澡、換衣服。”接著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每天也要洗衣服。”
  
  “是可以,可是——”她面有難色。“我沒有其他衣服可以換。”
  
  “那——”他“媚”眼斜睨她,思忖著。
  
  蓉蓉又不是他什麼人;她只是個過客而已。他沒必要?她張羅東、張羅西的,更沒必要掏腰包來?她買衣服。當初會收留她,全是因為他的“女性激素”在作祟,看她可憐。
  
  “我昨天那個浴袍借你穿,以後,一天穿架裟,一天穿浴袍。這樣可以了吧?”他想到,只有這樣最省錢。
  
  她點點頭,完全沒有意見。
  
  “以前,我還在西藏時,首都拉薩有很多很便宜的旅館——”她忽然陷入了沈思,喃喃道。
  
  宋騰聽她說起家鄉的情景,感到很有興趣,於是鼓勵她說下去。
  
  “最便宜的旅館,實際上是——人民浴室。因為,我們西藏人不愛洗澡,很多家公共浴室禁不起長年虧損,遂將一間間的浴室改裝成旅館房間,而這些旅館很有趣的,是用浴缸做床。
  
  上面擱著幾條長木板,再放一張草席,就可以住人了。“
  
  “床墊是不是千年黑垢呢?棉被是不是堅硬如石?”宋騰故意說道。
  
  “是的,你怎?知道為何且,床墊下還有許多一團團、黑黑的糞便呢!”蓉蓉賊笑道。
  
  “‘小子’——宋騰發飆。”若是你敢像以前一樣不洗澡就上床;我就幫你洗澡,順便用刷子刮你的皮,用沸騰的熱水燙你身上的細菌,你會很苦的,知不知道?“
  
  “知道。”蓉蓉果真被他嚇住了。“我會改的,我會每天洗得很乾淨。”她心驚肉跳道。
  
  老實講,宋騰“變臉”時,她還真的有點害怕呢!
  
  為了不落個“白吃白喝”的罪名,蓉蓉接管了宋騰的洗車工作,還負責保養、照顧等等。
  
  到現在,她還不會走出過這棟大樓呢!
  
  連續幾天下來,她覺得這大廈還頗?安全的,因此,她也安心多了,把自己出入的範圍擴大到這整棟大樓上下。?免外人起疑,她出門時絕不穿黃色架裟,而是穿上宋騰的睡袍。睡袍雖是大號尺寸,但蓉蓉穿在身上,還是快長到膝蓋,像是小孩穿大人衣。
  
  宋騰有個“怪癖”,這怪癖不僅在他自己身上可以發現,也在愛車的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要求自己全身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同樣也要求他的愛車,隨時隨地,都要保持毫無灰塵,清潔得閃閃發光。
  
  因此他要求:一天要洗兩次車,早上七點和晚上八點。
  
  “奇怪!人一天洗一次澡就夠了,而你的金龜車,卻要洗兩次澡?真是太奢侈,太浪費了!”她聞言拼命搖頭,叨念個不停。“浪費福份!浪費資源,浪費雨水,浪費……”
  
  一直到這幾天,她洗車時,還是不忘念念有辭。
  
  宋騰魂不守舍地在醫院度過一天。
  
  是他自己的心思微妙地改變了?還是,他擔心在家中的蓉蓉呢?
  
  他腦子都是她。
  
  她來臺灣兩年了,難道就沒有人教導她,要穿內衣、內褲嗎?她這兩年來,到底在哪過的?
  
  她居然能裸裎地過了兩年?在臺灣?
  
  “可惡!”他咒?一句,蓉蓉已把他搞得失魂落魄的。
  
  他再也無心辦公,於是想走辦公室,到處巡視一下。才一走出房門,忽瞥見內科大夫林醫生手裏拿著好多朵蕾絲玫瑰花。
  
  “林大夫,這是——”他狐疑地湊過去問。
  
  “宋院長,你好!你好!”林大夫向他打著招呼。
  
  “這是什麼?”宋騰的好奇心全系在蕾絲玫瑰花上。
  
  “是我剛才在百貨公司買的,現在很流行這種花啊!是要送給我的‘女朋友們’的,你難道不知道,明天就是情人節
  
  了——“林大夫叨叨不休,曖昧地笑著。
  
  宋騰的目光放在玫瑰花上。“為什麼不送真花呢!這樣,不是較能打動女人的芳心。”他以“女人”的觀點道。
  
  “拜讬!送真花落伍了,要送這個啦!”林大夫笑他。“你一定不知道這個的涵義,是不是為”
  
  宋騰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我免費送一朵給院長您,別忘了,要送給您的女友喔!事成之後,不要忘了,要好好謝我!”林大夫笑得很賊,將蕾絲玫瑰花插到宋騰口袋裏。
  
  宋騰把蕾絲玫瑰花拿起來瞧一瞧,卻瞧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再放回口袋中,也好!作個順水人情。
  
  由於一顆心全系在蓉蓉身上,他決定提早回家。
  
  七點鐘才剛到,他已回到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將車子停好。他剛走下車,迎面來了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
  
  “你好!你是宋醫師吧!”對方問。
  
  “你怎?知道我?”宋騰很敏感道。
  
  “你的金龜車啊!這棟大廈,只有你的車最獨特了。”對方不懷好意地笑著。“我住在六樓,前面那台賓士車是我的。”
  
  “喔——”宋騰偏頭望了他一眼,這老頭是在對他炫耀嗎?
  
  “有什麼事嗎?”他想趕快打發對方。
  
  “最近——”對方淫笑。“好像都有一位年輕的女孩,穿著浴袍,沒穿內衣褲在洗你的車——”
  
  “你在說什麼?”宋騰雙眼有兩道火焰,忽而念頭一轉,想到作弄對方的方法。“喔!我記起來了,你在說小花,她——唉!”他佯裝悲慘。“她是個精神病,我為了醫好她,才把她帶回來,你知道嗎?她是因為殺丈夫才瘋掉的。只要她的病一發作,就會拿刀刺殺男人的要害,真是可憐。”宋騰滔滔不絕地講一大串,語未畢,對方已逃之夭夭。
  
  宋騰得意地大笑,隨即目光一冽,可惡!她的魅力還真不凡,才幾天,一大堆蜜蜂就圍過來。
  
  他甩甩頭,心中卻有甩不去的醋意,手握著蕾絲玫瑰,疾步走進電梯。
  
  他打開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今天過得如何呢?
  
  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他的心倏地緊縮。打開大門,環顧四周。大廳沒人,客房也沒人,他衝上樓中樓的和室,隨即,他鬆了一口氣。
  
  蓉蓉正在打坐。
  
  他不好意思打擾,想轉身上樓,不過,他的眼睛好像被“定位”,再也移不開了。
  
  她不怕冷嗎?她的兩件衣服都在洗衣機嗎?
  
  她居然是全裸——他知道她是個喇嘛,可是在此時,她卻有一種魔力;覺得她像吸吮了他的魂魄般。
  
  莫非她是西藏的妖女?把宋騰的人與心都吸走了。跟“妖女”生活,他還能剩多少自我呢?他胡亂想著。
  
  他想起了她曾經說過的話:“來也空,去也空,人生猶如采花蜂,采得百花成蜜後,到頭來是一場空。”
  
  宋騰有所領悟,怪不得!因為他們相信有來世,因此不斷修來世的福報。
  
  他躡手躡腳走向自己的房間,取出一件厚長袍,經過陽臺時,看到一件架裟及浴袍都掛在欄杆上。唉!他嘴角上揚,叫她使用烘乾機,她卻表示要樸實點才好,於是真的用最原始的方法——曬乾。
  
  他悄悄地走上樓,靜靜放下厚長袍及那朵蕾絲玫瑰花,旋身下樓。
  
  他不知道蓉蓉要打坐到何時,還是做晚餐吧!
  
  當他準備妥當後,正巧蓉蓉也出現在廚房門口,披著他送去的長袍。
  
  “做完功課了?”他微笑道。
  
  看著宋騰圍著圍裙,那種可愛的傻狀,蓉蓉笑出聲。“宋院長,你這樣看起來很像家庭主婦。”
  
  “家庭主婦?”宋騰眨眨眼。“我的好處就是女人會做的我也會,除了生孩子以外!”
  
  蓉蓉被他逗笑,氣氛一下子融洽了許多。
  
  宋騰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頭。原本,他很擔心她會在意今早的口角,顯然,她是一點也不在意。
  
  他們在愉快地進餐。吃到一半,蓉蓉笑眯眯地開口道:“謝謝你借我用你的睡袍及玫瑰花。”
  
  “不客氣,睡袍是借給你的,玫瑰花則是送你的。”
  
  她皺皺鼻子道:“為什麼要送我花呢?”
  
  “因為——”他被這一問,當下面紅耳赤。“今早的事,我很抱歉。”他隨口搪塞道。他不想說明,其實是因為情人節快到了。
  
  蓉蓉一副明遼的表情。“原來是這檔事?你放心,這點小事,我不會介意的。”
  
  這番話,反而讓宋騰眼底閃過一絲憂傷。“除了——修行,你還在意什麼?”他問道。
  
  蓉蓉思忖了好一會兒。“好像沒有,哦,不,原來我也挺在乎錢的,現在不會了。”
  
  “你——”宋騰放下筷子,情緒起伏著。
  
  蓉蓉並沒有注意到宋騰心情上的改變,興致勃勃地提出:“西洋人的情人節不是快到了嗎?我今天看到電視上說的,而你正好送我玫瑰花,我好開心!雖然我沒有過情人節,但是卻很樂意嘗嘗過情人節的滋味,我也要送你花。”
  
  宋騰心不在焉,胡亂應了一聲。
  
  “過來——”蓉蓉拉他走到陽臺。“我就送你淩霄花。雖然現在它還沒長大,但是代表了我的心意,相信它們很快就會開花的。”
  
  “你——”他心中一軟,雙目炯炯地望著蓉蓉。
  
  她的長髮在風中飛揚,人顯得更加飄逸,深刻的五官是如此的脫俗。他有一股想把她擁入懷中的衝動,但是——他只是雙拳緊握,感動得嘴角抽搐。
  
  “謝謝你,蓉蓉。”他忍了下來。
  
  “不用客氣。”她的表情饒富趣味,不知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而宋騰百思不解,為什麼每次看到她,他的心跳就會加快,而且血脈噴張呢?
  
  這些天,他似乎無法對她視而不見。
  
  她的長腿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穿著架裟時,她另有一股清朗俊雅、雲淡風輕的氣質。
  
  今天一早,他打開房門,蓉蓉竟然站在門口等他。
  
  “早安!情人節快樂!”她笑吟吟地。
  
  他看看日曆,果然沒錯。“情人節快樂!”他也禮貌地回答她。
  
  “今天,你有約會嗎?”她直言不諱。
  
  這可大大出乎宋騰的意料。通常不都是男人問女人嗎為何這“小子”卻顛覆傳統。
  
  蓉蓉接著又道:“我是說,如果你有女朋友,那就算了,如果你沒有,是不是可以早點回來,我們一起過情人節?”
  
  幸好宋騰瞭解蓉蓉是沒有任何心機的,她只是很單純地想過情人節而已。也許,就像一般外地人一樣,都很想融入當地人的生活、習慣。而蓉蓉,也不例外。
  
  可是,她卻不會知道,過情人節,對宋騰而言,代表多大的意義。
  
  “好!今晚,我會早點回來。”他答應後,步履輕快地走出家門。
  
  蓉蓉關上鐵門後,雀躍萬分。
  
  她衝進她的小房間,撲到床上,抓起那朵蕾絲玫瑰緊緊握在手中。
  
  這是她昨天發現的小秘密——原來玫瑰花是可以拆下來的,當摘下花朵將它展開,竟可以變成一件性感的小內褲。
  
  蓉蓉看得都傻眼了。
  
  她常無意間看電視節目,女人穿的性感小褲褲,一直很想擁有,而今,宋騰真的送她了!
  
  她終於有內褲可穿了,而且看來還非常精緻美麗。
  
  今夜,她一定要好好答謝他。
  
  宋騰回家時,看到蓉蓉正在準備晚餐。
  
  “你回來了!”蓉蓉正好取出冰箱的果汁。
  
  她渾身香奈兒的香味,刺激著宋騰的嗅覺。
  
  之前,蓉蓉可是經過特別精心打扮的;她花時間好好洗個熱水澡,又用香水噴灑全身,然後,再穿上性感小褲褲,再套浴袍,此刻的蓉蓉竟十分撩人。
  
  她把冰箱裏的蛋糕拿出來,放在餐桌上,細心地用刀切成一片一片,再放到可愛的小餐盤裏。一?頭見宋騰沒反應,只是呆愣在原地,她佯裝不耐煩道:“你不要一直站在玄關那好嗎?
  
  快去洗個澡,三分鐘後,我就會打點好一切了!“
  
  他高興極了,立刻照辦。疾步離開。
  
  他心中的欲望越來越強了。
  
  他實在不敢再回頭看她。
  
  宋騰泡在浴缸裏,掬起水來拍打臉部,希望自己能夠清醒些。
  
  他拿起沐浴乳,倒在手掌上,頓覺一陣噁心,奇怪,他慣用的玫瑰香味沐浴乳怎?會開始令他反感了?
  
  放下沐浴精,他?望一眼香奈兒四號香水,想起剛才蓉蓉身上散發的香味,他不禁自嘲道:原來,以前自己身上的味道,竟是如此的女性化?
  
  他決定,要去換瓶古龍水。
  
  他用清水用力沖洗,再看著鏡中迷惘的自己。
  
  自己到底怎?回事?
  
  他好像陷在一個不著邊境的金黃色大海中,這是被媽媽的念力影響,還是喇嘛的神秘力量?說不定正是命中註定。
  
  正在沈思之際,門外一陣敲門聲響起。
  
  “宋院長,你好了嗎?可以出來吃飯了。”
  
  她還叫他宋院長?
  
  宋騰莞爾一笑,回她:“我好了,馬上就來。”
  
  她毫不猶疑地決定就穿這身睡袍出去。顯得更自然。
  
  宋騰突然譏笑自己:他一直在“禮節”上打轉;他是個傳統的守護者,他老以為穿著睡袍吃飯,是件非禮而且不雅的事,如今,卻變了。
  
  是神秘的力量在唆使他嗎?
  
  他打開門,發覺外頭一片黑暗,只有在餐廳有著微弱的燭光。
  
  這“小子”,還想得到要來“燭光晚餐”。
  
  “快點過來!”蓉蓉又叫了。
  
  宋騰快步走過去,在她旁側的椅子上坐下。
  
  燭影搖曳,無形中增添不少羅曼蒂克的氣氛。
  
  “敬你!情人節快樂。”蓉蓉舉起高腳杯道。
  
  “敬蓉蓉!祝你永遠快樂。”宋騰與她碰杯,他喝了一口柳橙汁。
  
  他們一起吃桌上的甜點,蓉蓉好似三天沒吃飯似地,吃得特別多、特別快。宋騰看她的吃相,也覺得很滿足了。
  
  吃到一半,蓉蓉突然?頭,與他四目相對,俏皮一笑,羞赧著道:“不好意思——好像都是我在吃,你都沒有動。”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你在西藏一定沒吃過這種甜點的!”現在,知道她是西藏人,一切的奇怪行為似乎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蓉蓉忽然停了口,喝口果汁,靠近宋騰,用力吸口氣。
  
  “奇怪!今天,你身上沒有香水味耶。”
  
  宋騰胡扯道:“你自己擦那麼多,我的香水味都被你蓋過了。”
  
  她忸怩笑道。“真不好意思!”
  
  宋騰覺得黑暗中,氣氛太美了,怕他會失去自製。於是對蓉蓉說道:“我們開燈好不好?”
  
  “開燈?”蓉蓉覺得納悶。“你不喜歡這樣嗎?氣氛很好呀!”
  
  “一點都不喜歡。”他厲聲道。其實才怪,他是太喜歡、太愛了——怕無法自拔——所以,反而要趕快適可而止。
  
  “快點開燈!”他突然大叫。
  
  宋騰發火了?
  
  蓉蓉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牆壁邊,把電燈打開。
  
  燈一亮,雙方反而更加清楚地看到對方。宋騰又立刻別過頭去,不敢注視著蓉蓉。
  
  不過,蓉蓉卻因為眼睛一時間還不能適應強光,搖搖晃晃地走向餐桌時,一不小心絆到椅子,跟蹌地跌了一大跤。
  
  宋騰見狀,急忙上前扶她。此時,他卻一眼瞧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冷不防,他抓住蓉蓉的手腕,怒聲地逼問道:“說!你身上的那件褲子,是誰給送的?”
  
  “是——”
  
  他的手更用力了,蓉蓉痛得尖叫一聲,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有其他的男人?是住這棟大廈的嗎?”妒火在宋騰的胸口燃燒。
  
  她用力在齒縫間迸出一句:“這褲子是你送的玫瑰花啊!打開就是這樣子的嘛!”
  
  他登時啞口無言,原來是他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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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33:43
  第七章
  
  “你竟然還這麼說!”蓉蓉淚流滿面用力推開他,哭哭啼啼地往房間跑去,關上門後不久,又打開,啐嚷道:“褲子還給你!”將蕾絲內褲朝他臉上丟去。
  
  宋騰蹲下身,撿起褲子,端倪紅色蕾絲的內褲子半晌,林大夫詭異曖昧的眼神,浮現在宋騰的腦海,他恍然大悟,原來——是他誤會蓉蓉了。
  
  他起身,輕輕地敲著門。“對不起,蓉蓉,我——我一定是瞎了眼,分辨不出來這是我送你的玫瑰花,原諒我。”他的身體抵著門板。“開門好嗎?讓我面對面向你道歉。”
  
  “蓉蓉,開門——”宋騰的雙手握住門把。“你開開門好不好!”
  
  他不知道重複說這些話多久了,只聽到房間裏的哭聲漸小,有微弱的聲音傳來。
  
  宋院長,我可以開門……但是你要把……褲子還給我!“
  
  宋騰差點笑出來,她毫不在乎他的無理取鬧,反而在乎褲子。
  
  資本主義就是這樣輕而易舉地入侵世界的嗎?宋騰不置可否。
  
  “當然,我會還給你的,只要你肯開門。”他允諾道。
  
  不一會兒,房門開了,宋騰看到梨花帶淚的蓉蓉。他走到她面前,愛憐地用纖指揩去蓉蓉臉上的淚珠,並把褲子塞到她手中。“還給你。”
  
  他注視著她。
  
  “謝謝你,宋院長。”她破涕?笑。
  
  “別……叫我宋院長,叫我宋騰就好了!”他直爽道。
  
  蓉蓉嘴角微揚。他終於肯讓她喚他的名了。
  
  “宋騰。”她輕?朱唇。
  
  他心中一顫,體內的荷爾蒙又在作祟了;卻只是聽見她喚他的名字而已。
  
  “蓉蓉——”
  
  “別叫我蓉蓉,叫我馬帝維丹妮。”她輕笑。“這是我的真名。”
  
  “馬——帝——維——丹——妮。”他一字一字地念。
  
  “真繞口!”
  
  “會嗎?”她淘氣地嬌笑,對宋騰眨眨眼。“宋——騰,宋——騰!宋——騰……”他一直叫他的名字。不知為何,或許,她覺得這樣很好玩。實際上,她是太高興。
  
  不過,宋騰卻笑不出來,這西藏女人每叫一聲,他的心跳就加快一些,此刻他覺得自己雙頰漸漸燥熱。
  
  誰知,蓉蓉又抱住宋騰,面頰在他胸前磨蹭。
  
  “我一直好想這樣抱住你,你知道嗎?”她喃喃道。“你會送我小褲子,我對自己說:這表示你一定很喜歡我,對不對?”
  
  宋騰心臟緊縮一下,下一秒,他已按捺不住俯下身狂吻她的朱唇,一隻手捧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緊緊摟住她的腰,毫無保留地傾瀉深藏已久的情愛——不需要言語。她感覺到她被輕輕抱起,放在大床上,她的睡袍被打開,她一直是羞澀的閉著眼睛。
  
  “你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有女人味。”宋騰粗地呢喃。
  
  “是嗎?”她倏地張開那一雙無邪的眸子。“你不是常常喚我‘小子’!以前你不是差點把我當作男的?”她故意挑釁。
  
  “你不也是一直叫我‘人妖’、‘女人’、‘宋花瓶’……”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不過,現在,我知道,沒有你,我就不是男人。認識你之後,才令我發覺潛在體內真正的男性意識。”
  
  他的雙唇移到她激烈聳立的雙峰,用手不斷搓揉、挑逗……“寶貝!寶貝!”他呼喚著。
  
  蓉蓉一陣痙攣。“你的唇……好燙!”
  
  漸漸地,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意亂情迷中,而她,輕扭著身體回應……他們瘋狂地?彼此奉獻,毫無保留的……她在被窩慢慢地轉醒。
  
  她不敢亂動,怕吵醒了身旁俊美的男子。宋騰的手臂及腿緊緊環住她的嬌軀,她很喜歡這樣子。
  
  她寧可維護原狀——繼續賴床,否則,她真的不知醒來後該如何去面對他。
  
  想起了昨夜,她雙頰嫣紅,?他付出了她的“第一次”。
  
  她的思緒仍停留在那一刻的纏綿繾綣……冷不防地,棉被被掀開了,宋騰的臉龐映在她的深邃眸子。這會兒,他的表情不是柔情蜜意,而是緊張害怕。
  
  “蓉蓉,你還好嗎?你還有呼吸嗎?”他的手在她鼻子的呼吸孔上,試探她的氣息。
  
  她莫名其妙。“有啊!我很正常啊!”
  
  “你——”他大大鬆了口氣。“你這樣一直蜷在棉被裏一整晚,我還以為你窒息了。”
  
  “窒息?”她莞爾一笑。“放心吧!我從小生活在高原,早已習慣空氣稀薄的環境。”
  
  “喔。”宋騰才由安心轉?慍怒。“那你是故意想嚇死我,是不?”
  
  “才不是呢!我幹?嚇死你——”
  
  “我……因為我——”她面紅耳赤。
  
  宋騰得意地笑了。“你是害羞,對不對?”
  
  “我——我才沒有呢!”她嘴硬道。
  
  下一刻,宋騰已緊緊將她摟入懷中,輕撫她細軟的秀髮。
  
  他若有所思道:“男人真的跟女人有很大的不同,我昨天才終於體會到。”
  
  他心滿意足地陷入甜蜜的情境中。
  
  蓉蓉把耳朵貼在宋騰胸前,聆聽他的心跳。“奇怪,你的心臟好像有問題,怎?越跳越快?”
  
  宋騰笑著拍拍她的頭。“相信了吧!你對我的影響,除了心跳外,只要一碰到你,我全身的血液也都會沸騰起來。”
  
  他垂下頭,親吻著她的臉頰、她的五官。“我會變得不是我自己。”他猛一翻身,一腳跨進了她的腿間,壓在她的上方。
  
  接下來,一股熱情,像是乾柴烈火,熊熊燃燒在兩人之間……他們在家裏整整待了一天。
  
  宋騰沒去上班,大概他自己也忘了要去上班吧!
  
  他們抱在一起膩在和室的榻榻米上,東南西北地閒扯。
  
  蓉蓉向宋騰聊到西藏人的生活方式。
  
  “我們西藏喇嘛,什麼肉都吃,就是一種肉不吃。”
  
  “哪種肉?”宋騰道。
  
  “既不是豬肉也不是牛肉,你猜猜看!”蓉蓉把頭枕在宋騰的腿上,她促狹地問。
  
  “不是這兩種肉,那——”宋騰隨即哈哈大笑。“不會是人肉吧?”
  
  “錯!必要時,你的肉我倒可以考慮考慮。”冷不防地她在宋騰的大腿上輕輕咬了一口。“這生肉好好吃!”
  
  “拜讬!”宋騰求饒。“求你放了我,不要吃我。”他逗著她玩。
  
  蓉蓉大笑。“好吧!膽小鬼,我就放你一馬!”
  
  “馬?”宋騰恍然明白。“莫非你們不吃馬肉?”
  
  “沒錯,我們就是不吃馬肉。”
  
  “幸好我不屬馬,不然,就要被你吃了。”宋騰幽她一默。
  
  他們嘻笑成一團,直到夕陽西下。
  
  “你待會兒要吃什麼?”等玩夠了他問道。
  
  蓉蓉搖頭。“吃蟑螂吧!”
  
  “蟑螂——”他高八度地尖嚷。
  
  蓉蓉捂住耳朵。“因為冰箱已經空了。”她真受不了他,連吃“蟑螂”也會大驚小怪。
  
  “你太嫩了!”蓉蓉頂他一句。“等到有一天,鬧饑荒的時候,我看你為了生存,連蚯蚓、樹枝、果蟲都會吃下去呢!遑論是蟑螂了!”
  
  “這——”她的話,又是另一番新見解吧!宋騰從未想過這種攸關生死的問題。他服了她。
  
  “走吧!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他想帶她去吃法國大餐。
  
  “出以為”蓉蓉直搖頭。“幹?出去吃?買回來煮就好哇!我覺得在家吃很好啊!”
  
  “馬帝維丹妮!你是不是想餓死我,煮飯可還要一段時間呢!”宋騰嚇她。
  
  “餓死?不會啦,還有昆蟲、蟑螂可以吃——”
  
  宋騰堵住她的紅唇,禁止她再講下去——蓉蓉腦中立刻一陣迷眩……接著他在她身際低語著:“陪我去吃飯嘛!新年快到了!順便陪我去添購年貨好嗎?”
  
  蓉蓉細細地打量宋騰的容?,她的玉手觸及他的“粉”頰,一副若有所思狀。
  
  跟他出門?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可是,看他興高采烈地求著自己,又不忍心拒絕。
  
  “蓉蓉——”宋騰露出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快餓死了!”
  
  “好吧!”她遲疑道。“可是,我沒衣服穿——”
  
  “喔!”宋騰完全曲解她的意思了。“原來,你是因為沒衣服穿,所以才不跟我出門?”
  
  蓉蓉嫣然一笑。“隨你怎?說!”
  
  宋騰的雙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胴體上丈量。
  
  “做什麼啦!”她狐疑地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先去洗澡,我出去一下,半個鐘頭就回來。”
  
  蓉蓉看著他匆匆套上衣褲,匆忙走出去。
  
  她頗?惆悵地凝視這間房子。
  
  由於住在鬧區,所以宋騰很快就找到一件洋裝。
  
  看到蓉蓉,讓他想起他最熱愛的金黃色,所以,他買了一件鵝黃色的洋裝。
  
  等他回到家時,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打開門,蓉蓉正站在陽臺那裏。
  
  “袋子裏是什麼?”她口氣充滿興奮與期待。
  
  光看蓉蓉的眼神,宋騰就不忍賣她關子,坦白道:“我買了衣服給你。”
  
  宋騰把袋子放在沙發上,一件一件不同款式的衣服,呼之欲出。
  
  “哇——”她不斷尖叫。
  
  一件鵝黃色洋裝配上淺棕色的圓帽、一件大厚淺棕色的大外套、一雙咖啡色的高跟鞋,加上金橙橘的口紅……幫蓉蓉打點出自於他天生的細心本性,連配件都不馬虎。
  
  “哇——”蓉蓉真的是看呆了。
  
  “要不要穿穿看?”他催促。
  
  蓉蓉用力點頭,接著又露出一絲煩惱。“我不曉得要怎?穿耶。”她指著地上的高跟鞋。
  
  “別擔心,我來幫你。”他安慰道。
  
  “第一個步驟——”宋騰取出橙紅色的絲質內衣。
  
  “這是——”蓉蓉笑得很不好意思。“你連這也買給我?”
  
  “當然,要不然你怎?出門?”宋騰把這“內衣”展示在她面前。“中文名字你一定知道是什麼,英文叫Bra.”
  
  “Bra.”
  
  “是的,Bra.”宋騰的意圖很明顯。“你第一次穿,一定需要我的幫忙。”
  
  “是嗎?”蓉蓉一下看穿他的心懷不軌,立即大叫一聲:“我不要!”接著往房間裏跑。
  
  宋騰追上前,嘻鬧、尖叫聲都快掀掉屋頂了。
  
  等蓉蓉穿好衣服時,宋騰都快餓死了。為了解決民生問題,他立刻帶她到附近的四川小館用餐。
  
  當然,蓉蓉穿得得體,宋騰也不忘打扮自己,穿得衣裝筆挺,帥氣俊拔的。
  
  第一次穿高跟鞋的蓉蓉,不時搖搖晃晃,一個不小心,就摔得淅瀝嘩啦。
  
  為了防止她跌倒,宋騰一直緊攬她的柳腰,怕她真的在餐廳裏摔個兩腳朝天,那可就難看了!
  
  “別怕!穿高跟鞋時,你要?頭挺胸,眼睛直視前方,縮小腹……”他在她耳朵邊訴說要領。
  
  “奇怪!你怎?這麼懂?你穿過嗎?”蓉蓉好奇問道。
  
  “我說過嘛!我體內有女性的因數啊!”他自我解嘲道。
  
  在餐廳中,儘管宋騰和蓉蓉選個安靜的角落,避免人群的打擾。不過,蓉蓉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她一頭快拖到地的秀髮,披散在椅背上,讓人稱奇不已。
  
  他們成了?所矚目的焦點,餐廳裏每個人都好奇地交頭接耳。
  
  “她的長髮,到底留了多久呢?”
  
  “她是用什麼牌子的洗髮精?”
  
  “她怎?清理這麼長的頭髮呢?”
  
  旁人的竊竊私語,宋騰很敏感地注意到了。不過,蓉蓉可是不聞不問型,一直拼命地吃。
  
  仿佛好多小蜜蜂在叮吮宋騰的心臟,他是又歡喜又生氣,高興別人讚揚蓉蓉的美,卻慍怒別的男人對蓉蓉指指點點。好像要把她吃下去似的。
  
  唯今之計,就是快點帶她走。
  
  宋騰催促她問:“你吃飽了嗎?”
  
  塞在嘴裏的食物太多了,蓉蓉開不了口,但見她點頭示意,可是又舉手制止。
  
  “你到底吃飽了嗎?”看她的憨樣,宋騰憐惜地笑著。
  
  好不容易咽下滿口的佳餚,蓉蓉才滿意地開口:“我是吃飽了,但是,菜還沒吃完,我要把它們吃完才能走。”
  
  “你真麻煩!菜吃不完,才表示有‘餘’啊!”他故意哄她。
  
  “你好浪費,暴殄天物,是會遭天譴!”蓉蓉念道。“等哪一天,你的福氣用完了,你就會像非洲難民一樣挨餓啃樹皮、吃白蟻、吃蝗蟲……”
  
  “夠了!”宋騰對她實在沒轍。
  
  “那我們一起吃,吃完就走,好不好?”
  
  蓉蓉的眼中閃過一絲光采。“好!”她點點頭。
  
  之後,他們一直拼命塞、拼命塞,塞到快滿喉嚨了,才把一桌菜吃光。
  
  “中國人的新年要到了。”他對蓉蓉這麼說。
  
  於是接下來,他便帶蓉蓉到臺北市南北貨最富盛名的迪化街採購年貨。
  
  該處正是人山人海,好不熱鬧,擁擠異常。沿路碰上大堵車,宋騰只好把車停在很遠的地方,和蓉蓉走路過去。
  
  在迪化街,宋騰買了許多新奇的糖果、巧克力全放進了蓉蓉的手提袋裏。
  
  他知道她愛吃糖果,這種對身體百害而無一益的甜食,宋騰平時是絕對不碰的,但是看到蓉蓉興奮的樣子,令他打破慣例。
  
  看她開心得合不攏嘴,宋騰即使買下堆積如山的糖果,也覺得值得。
  
  蓉蓉的一頭長至大腿的秀髮,走在路上,十分受人矚目,但是在人潮中的蓉蓉,心情卻變得凝重,她沒有留意別人對她的眼光。
  
  新年?除夕之夜?
  
  她開始懷念起她的老家。
  
  她相信,新年是家人團聚的日子,宋騰一定會回家過。
  
  到時候,又是她形單影隻了。她感到有些落寞。
  
  這天他們在外酒足飯飽後回到家中。
  
  宋騰潔癖成性,主張在過年前,大肆清潔一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他扔掉許多不想要的小裝飾品、衣服、舊箱等等。不過,他每丟出去一樣,蓉蓉又把它們撿回在大廳的中央處。
  
  “幹什麼?你是撿破爛的嗎?”他忍不住停下來,沒好氣地說。
  
  她有著清脆的嗓音道:“別扔掉它們好不好?它們很可憐的。”
  
  “好不好嘛!宋騰!”她又再嗔一句。
  
  “這——”他歎口氣道:“我怕空間太小,沒有地方擺這些垃圾。”
  
  “這是垃圾嗎?”她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這些是很好的東西,你為什麼要說是垃圾呢?”她抿著嘴。“不會沒有空間的,後面陽臺不是很大嗎?我們把東西擺那裏,好不好?”
  
  “你——”看她的懇求眼神,令宋騰不忍心拒絕。
  
  “好吧!”他沒話說了。“那我們把垃圾搬到後陽臺吧!”
  
  一直忙到深夜,他們才大功告成。宋騰滿足看著這煥然一新的家。
  
  “很乾淨吧!”他對他的“潔癖”很滿足。
  
  “是很乾淨。”蓉蓉看著地上閃閃發光的白地磚,覺得很刺眼。“不過,你好浪費喔!用這麼多洗潔精……”
  
  宋騰堵住她的唇。“別再念了!”他抱起她。“我們去好好洗個澡。”
  
  他抱著她往浴室裏走。
  
  蓉蓉泡著玫瑰浴,而宋騰卻沒有加入。
  
  他表示:“玫瑰是女人使用的,我是個男人,不應該再使用玫瑰香精,要用就用我們男人專用的。”
  
  “是什麼呢?”
  
  “當然是我們男人專用的沐浴用品啊!”他拿著一瓶進口的清潔用品。“這瓶沐浴精百里香混合而有琥珀和麝香味,才是男性專用的,你聞聞看!”他遞給她。
  
  “這味道……還好啦!”她的表情很詭異,事實上,她覺得這種味道好噁心。可是,她不想講出來,故意轉移話題。“這些,好像都不是天然的——”
  
  “為什麼不是純天然?這都是天然植物提煉的啊!”
  
  “不對!不對!”她思忖一會兒道:“它們一定是經過加工的,不然,怎?不會發臭?現在,這瓶沐浴精已經被污染了。”
  
  “你的‘歪論’,真讓人受不了!”
  
  “你當然要服從啦,因為,我講的是真理啊!”她趾高氣昂道。
  
  “稍微讚美你一下,你這神氣活現的!”宋騰皺皺眉,半是憐惜半是揶揄道。
  
  “你本來就是不行嘛!頭腦笨、體力差、身體不好、想法偏激——”蓉蓉說個不停。
  
  “你把我講得一無是處?我可是醫院的大院長哩——我在臺灣,可稱得上是單身貴族呢!”宋騰為首挺胸,展現自己的魅力。
  
  蓉蓉看他一身的“細皮嫩肉”,失望極了。“你如果在西藏,鐵定會被西藏嚴寒、陽光,折騰得不成人形。”
  
  宋騰冷冷的“刀”眼,又直射在蓉蓉的身上,冷不防地,他欲火焚身,抱起水中的蓉蓉蠻恨加激情地,需要她——他狂吻著她。
  
  “好啊!你真是把我看扁了,今夜,我要證明你大錯特錯,看你會不會向我求饒!”
  
  他說到做到。
  
  他們不知怎?從浴槽到床上的。
  
  他的觸摸,激起她極度的敏感,她感到陣陣的快感竄過全身,仿佛全身著了火,他們在彼此胴體的狂喜中融化——他們飄蕩在愉悅的陽光中,搜索著彼此的靈魂,當他們身體相契合時,他帶著她越飛越高……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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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7 00:34:05
  第八章
  
  折騰了一整夜,蓉蓉真的向宋騰投降了。
  
  “你是多?不平凡的男人,你最最最……了不起!”她在他懷中,無限柔情。
  
  仿佛她的“保證”,讓宋騰稱了心意。
  
  “你還服不服輸?”
  
  “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她舉手做道歉狀。“你好厲害……你贏了,你百分之百的勝利,我——可以睡覺了嗎?”她哀求道。
  
  宋騰凝視懷中的“乖寶寶”,道:“很好!你終於被馴服了。好好睡吧!我答應讓你睡了。”
  
  話一講完,蓉蓉已睡得死了,甚至發出微微的鼾聲。
  
  宋騰注視她的臉龐,奇怪地,自己並沒有任何倦意,相反的還精神百倍呢!
  
  他愛憐地擁著她!想起聖經上的話:“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稱她?‘女人’,因為她是從‘男人’身上取出來的。”
  
  感謝上帝賜給他的妻子,在他的將來,她將會伴著他。這才是完整、真正的人生。
  
  宋騰宛如“開悟”了一般,心中的狂喜不可言喻。望了一眼牆上的日曆,驀地發現今天正是除夕夜。
  
  他有一股衝動,想帶蓉蓉回家,讓全家看看她——這個未來的媳婦。
  
  可是——他猶疑了一下。
  
  他已認定了她是他的另一半,而她呢?以她喇嘛的眼光,對他又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態。
  
  但是,他也不可能放心她一個人過除夕夜的,他根本割捨不下。
  
  他當機立斷,做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決定:今年的除夕夜,他打算不回家過節了,他要陪伴著蓉蓉。
  
  有了這決定,他安心地翻個身,把蓉蓉擁入懷中,先小睡一下,等他醒來時,再通知家裏吧!
  
  等他清醒過來,已是近黃昏。
  
  蓉蓉仍在睡夢中。他小心翼翼地下床,沒吵醒她。
  
  老實說,他連離開她半晌,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外,他都不舍呢!所以,他乾脆就坐在寢室的沙發上,目光注視蓉蓉的睡姿,他執起話筒,立即拔電話號碼。
  
  接電話的是爸爸咒凡。宋騰輕聲道:“爸!我是宋騰,告訴媽,今年我不回家過年了,再見!”
  
  “哢!”他火速掛上電話,他不敢面對老爸接下來的反應——咒凡果然氣得七竅生煙。
  
  “算老子沒生過你這個兒子!”他對著話筒大吼咒?。
  
  當然,宋騰是聽不到老爸的叫咒聲。夜欣在那頭忙著安撫咒凡呢!
  
  宋騰閉起雙眼,讓慌亂的心情平靜下來。
  
  他一轉身,被站在他身後的蓉蓉嚇了一大跳。
  
  “你有沒有聽到我打電話?”宋騰急急問道。
  
  蓉蓉點點頭,冷不防地抱住了他,她的手緊摟著他的脖子。
  
  “你竟然為了我,不回家過年——”
  
  宋騰的心就快融化了。他柔情道:“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
  
  蓉蓉心跳了一下,她在他的胸前哽咽道:“謝謝你,我還以為……今晚,我會孤獨一個人。”
  
  “不會的,有我陪著你。”他低頭吻她纖細的髮絲,滿含情意道。
  
  蓉蓉感動得流下淚來。
  
  宋騰忙裏忙外,準備讓蓉蓉過一次永生難忘的新年。
  
  他在廚房裏忙著,憑他的“女性特質”,張羅一桌好菜。
  
  而蓉蓉,就只能傻傻地站在那裏——宋騰能幹的背影,讓她看得目瞪口呆,眼中儘是愛慕之情。
  
  恍若感受到蓉蓉的凝視,宋騰回首與她四目相對,兩人有默契地輕撇嘴角,一切盡在不言中。
  
  “快好了。”宋騰用手指著燉鍋。
  
  蓉蓉輕巧地走過去,她佇立在他背後,摟住他的腰。“‘家庭主夫’辛苦你了!辛勞值得嘉獎。”說到這還好,接下去的就要讓宋騰跳腳“我吃過了蟑螂、老鼠、穿山甲……你的‘山珍海味’一定贏過它們的。”她正經道。
  
  “你——居然把我的佳餚與那些噁心的東西相比?”他佯裝慍怒。
  
  不料,蓉蓉竟俏皮地踮起腳尖,第一次主動吻了他。
  
  “別生氣!家庭主夫!”
  
  他不語,以行動來表示,他壓根兒不在意她的話。
  
  新店坪林宋邸。
  
  在除夕夜,宋家一群人心情卻十分凝重。
  
  除夕夜是一家團圓快樂的日子,不過!宋咒凡卻因三兒子宋騰不在而氣得快腦中風了。所以,吃團圓飯時,他的表情真是夠難看的。
  
  大夥看到老爸的“僵屍臉”,一句話都不敢說。
  
  “可惡!”咒凡火冒三丈地罵道。“我怎?會生出這種兒子!”
  
  “哪種兒子?”夜欣受不了家中的氣氛,反駁道。“你不要把你的不滿,傳染給我們,你難道不能假想宋騰與我們一起吃飯嗎?你看,我還特地為了騰兒多擺了一雙碗筷。”
  
  “那是假相,夜欣!‘假相’,這兒子,不結婚也就算了,如今,連家都不要了。”咒凡感歎道。
  
  “爸——”宋薇用討好的語氣說:“你把三哥想像成已經死了,這不就結了。”
  
  “住口!”夜欣斥責。“大過年的,不要講這種不吉利的話,什麼死不死的!”她狠狠瞪了宋薇一眼。
  
  接著又轉向老公道:“咒凡,你在幹??宋騰今天不回家,也許明天就回來了,你又不孤單。你看,兒女成群的,沒有騰兒在,還有其他的兒女伴著我們過年啊!”
  
  “好吧!不再說那臭小子了,我們大家快樂一點!”咒凡終於被她說動了。
  
  “祝新年快樂!”每人都舉杯敬咒凡和夜欣。
  
  “剪刀、石頭、布!”蓉蓉和宋騰正在互相較勁。
  
  “我贏了!宋騰該罰再吃一口。”蓉蓉把肉夾給他。“快點吃!”
  
  “不行!我已經吃不下了。”宋騰舉雙手投降。“我的胃都快撐破了。”他癱在椅子上說。
  
  “誰教你要做這麼多菜?我們只兩個胃呀!這些菜,夠我們吃上了個禮拜了。”她指著一桌的食物道。
  
  宋騰搖搖頭。“沒法度,我真的吃不下去了,明天再繼續比賽誰吃得多,好嗎?”
  
  “這——”蓉蓉眼珠子一轉。“好吧!不過吃太飽要運動,那我們一起去把淩霄花拔掉,順便動一動。”
  
  “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淩霄花全拔掉呢?”宋騰不明白地問。
  
  “說種花的是你,現在,要拔掉它的也是你!”
  
  “因為——”她似乎有難言之隱。“我誤會你了。”
  
  “誤會?我們之間有誤會嗎?”宋騰更狐疑了。
  
  “淩霄花是代表……”她說不下去。
  
  “代表什麼?”宋騰的好奇心一發不可收拾。
  
  “是……”蓉蓉的頭越垂越低,不敢一下子講出來。
  
  “是什麼?”
  
  “宋騰!祝你新年快樂。”她霍地舉起杯子。
  
  “別岔開話題,告訴我。”宋騰仍繼續逼供。“你要是不講,我就要生氣了。”他嘟起嘴巴。
  
  “好,好,我說,但你不可以生氣,好嗎?”她終於怕了。
  
  “好吧,我‘儘量’不發火。”宋騰的頭前傾。“蓉蓉,淩霄花代表什麼?”
  
  蓉蓉頗僵硬地站了起來,走向長廊,好似準備隨時要逃走。
  
  “淩霄花的花語是代表——沒有骨氣。”
  
  她說完立刻衝進房間,正要鎖上門時,卻被宋騰及時用腳撐住。
  
  “巴——帝——維——丹——妮——”
  
  “對不起!現在的你,不只有骨氣,還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縮在床角。
  
  “我知道我錯了!所以,才想把淩霄花拔掉……”看著宋騰橫眉豎眼,她嚇得說不下去。
  
  “好啊!”宋騰瞪視著她。“原來,你一直在暗地裏嘲笑我無能!”
  
  “我一開始是有點這樣想啦!可是現在——”她咬住下唇,偷看他的反應。
  
  “你應該受點懲罰,你知道嗎?”宋騰邪惡地笑著。
  
  “什麼處罰?”她一臉無辜。
  
  “證明我是男子漢的處罰。”宋騰緩緩解開前胸的扣子。
  
  蓉蓉恍然大悟。“你使詐!”
  
  “不使詐,怎?能嚇住你呢!”宋騰一般腦坐到床上擁住她。“你不覺得這種運動比拔花好?”他的手開始不安分。
  
  “那——你不去把花拔掉嗎?”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不拔,讓花繼續長大吧!”他低聲道。
  
  “可是——”她又想再說,被宋騰用手捂住嘴制止。
  
  “沒關係。我會當作是一個回憶。”
  
  他們相視而笑,陶醉在彼此心中的小秘密中。
  
  他們並沒有注意,一群穿架裟的“怪人”,正從陽臺上爬進來……一番雲雨之後。宋騰首先打破了沈默。
  
  “肚子餓了吧?”
  
  “是有點餓了。”蓉蓉發覺她的肚子竟吐嚕吐嚕叫個不停。
  
  “這個運動,果真消耗體力。”她羞紅了臉。
  
  宋騰摟住她翻過身。“那要不要繼續吃完剩下的菜?”
  
  “繼續猜拳?”蓉蓉道。“你不怕撐死嗎?”
  
  “走吧!一起努力。”他拉她起床。
  
  兩人嘻鬧著跳下床。此刻是午夜十二點整。
  
  外面鞭炮聲不斷。宋騰一聽到放炮聲,突然將蓉蓉抱起,在空中旋轉,邊叫道:“新年快樂!我又老了一歲了!
  
  直到蓉蓉尖叫,他才放下她。
  
  實際上,他是在高興他三十六歲的新年能與心愛的人共同度過。
  
  “老男人!新年快樂。”蓉蓉氣喘吁吁地道。
  
  他們擁著走出房門。
  
  冷不防,宋騰的後腦中一棒,令他一陣暈眩,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宋騰——”蓉蓉驚慌地要去扶他,卻被一群人架住。
  
  她的心情已跌到谷底;她知道,自己是劫數難逃。
  
  這群男人皆斜系著紅色的架裟。其中一個狠狠地瞪著地上的宋騰。“你既然與他在一起,我們就不能饒過他的——”
  
  “不!”蓉蓉立刻跪在地上,抓住對方的腳。“放了他吧!
  
  求求你,我跟你們走就是。“
  
  那名男子用著犀利的目光望向蓉蓉。“為了他,竟然對我下跪,你的身分地位是何等尊貴,竟然會?他這樣做。”
  
  蓉蓉無所畏懼。“無論如何,我求你,放了他!我會跟你們走的。”
  
  對方猙獰笑道:“顯然,你很重視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夥子嘛!”他毫不留情地用腳踹著宋騰。“堂堂的黃教公主?你求情呢!你還真是好命!”
  
  宋騰在模模糊糊間,看到了蓉蓉正跪在地上,以及侵入者嘲笑的言詞。這一刻,他好惡自己,自己真是脆弱,就是無法像二哥宋耀那樣,擁有強壯的體格來保護蓉蓉,還要蓉蓉來?他求情。
  
  蓉蓉,我對不起你。他在心底喚著。
  
  “我可以跟你們走,只要你放過她。”蓉蓉向他們談條件。
  
  對方沈默半晌。“既然是黃教公主的要求,我當然能答應,但是後半段這句話嘛——”他嗤哼一笑。“我不答應。”
  
  “我的回答是——他一定得死,而你要跟我們走。”
  
  “不——”蓉蓉的尖叫聲,哀戚欲絕。
  
  說時遲那時快,宋騰在毫無招架之力的情況下,被他們從十一樓的陽臺,扔了出去。
  
  蓉蓉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頃刻間,淚水決堤落下,忽然眼前一片黑,失去了知覺。
  
  宋騰……夜欣的眼皮跳得很厲害。
  
  她覺得一陣暈眩,手中的碗盤掉落在地上,碎成一地。
  
  “媽,你怎為了?”大夥放下了手中的撲克牌,慌亂地跑到廚房。
  
  “歲歲平安!歲歲平安。”宋薇連忙叫道。
  
  “夜欣,有沒有受傷?”咒凡疼惜地走過去抓起她的手掌。
  
  “大除夕的,幹什麼洗碗?好好休息嘛。”
  
  “是的,媽,這些事我來做就可以了。”雨涵滿是孝心道。
  
  夜欣揮揮手,魂不守舍地道:“騰兒——”
  
  聽到宋騰的名字,咒凡又開始惱火。“除夕夜,別再提那名不孝子——”
  
  “你——”夜欣正想回轉,忽而眼前又一黑。
  
  “夜欣——”咒凡看她這種狀況,憂心不已。
  
  此時電話突然響起,宋薇跑去接電話。
  
  驀地電話自她手中滑落,她嚎啕的聲音自客廳傳出。
  
  “爸!媽!三哥從十一樓摔下去……”
  
  “不!”咒凡受到刺激立刻腦衝血,整個人往牆上倒去。
  
  夜欣也崩潰了,他的一雙眼睛睜得好大,全身止不住的顫抖。“騰兒要離開我了,要離開媽媽了……”她哭啼道。
  
  眾人趕緊扶住兩老。“走!我們快點去醫院。”宋淩指揮著一切。
  
  不到十分鐘,全家人已到了“耀騰醫院”。
  
  第一步先把宋咒凡送醫,接著他便是打聽宋騰的情況。
  
  “宋院長在哪?”宋耀搶先問櫃檯的護士。
  
  “在右手邊的急診室。”護士小姐認得出這群人便是宋院長的家人,因為他們常到這家醫院固定作健診。
  
  大家簇擁著往長廊奔走。
  
  急診室正亮著紅燈。夜欣在長椅上坐下,哭得死去活來。
  
  “騰兒、騰兒,你不能出事,你……要活著……”
  
  宋薇走到夜欣身邊,擁住母親。“媽!三哥不會有事的,他福大命大,媽媽不是在吃齋嗎!上天一定會慈悲化解這次危險的。”
  
  雨涵也坐到夜欣身旁勸道:“媽,等天一亮,我和宋耀趕去廟裏祈求宋騰平安,好不好?”
  
  這時裏頭走出來一名護士,眾人立刻圍了上去。“怎為了?他現在情況如何?”眾人紛紛問道。
  
  “宋院長的手術起碼需要十六個鐘頭,現在才過兩個鐘頭,副院長請你們先到頂樓的貴賓室休息。”
  
  沒有行動,夜欣嗚咽道:“騰兒,他——”
  
  “他是被人從十一樓扔出來——”護士小姐道。
  
  “被人扔下?”宋耀不懂,又再問一句:“不是自己摔下來?”
  
  “是的。”護士又再肯定一次。
  
  在場人士聞言皆震驚不已。
  
  “是誰?誰會這麼狠心?”宋洋不相信,據他所知宋騰有外交朋友一向很單純的。
  
  “那他的情況怎?樣?”
  
  “院長算是相當地幸運,在被人扔下樓時,先跌到咖啡屋的軟雨棚下,然後摔到大廈中間的水池裏。”護士小姐講得十分有條理。
  
  “哎!我可憐的孩子!”夜欣又忍不住哭出來。
  
  夜欣望了一眼,眼前這名美麗的護士,感傷萬分。“騰兒,醫院有這麼多漂亮的護士,你就不會帶一個回家過年,這樣也不會發生意外了……”她淚痕斑駁道。
  
  宋淩拍拍夜欣的肩膀道:“媽,既然護士這麼說,我們還是先上樓去休息嗎!”他囑咐道。
  
  “不!淩兒,我要在這陪騰兒!”夜欣堅持。
  
  “你的身子會撐不住的,媽!”大夥又跟著勸。
  
  “可是,騰兒——他——”夜欣哭嚷著。“他受傷,比我割自己身上一塊肉,還要痛苦呀!”
  
  紫摟住夜欣安慰道:“媽!我們都要堅持地撐下去……以免宋騰都撐過了,我們自己卻不行了!”
  
  夜欣好不容易動容了,於是,一家人簇擁著母親上樓。
  
  然而,宋騰仍是生死未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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