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凱琍]白目癡情南【處男終結者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3-9-20 23:47:52
  第八章

  不多久,車內傳出柔細的哀求,「好了、好了,不要了……」

  白牧南抬起頭,雙眼炯炯發亮,意猶未盡的問:「上次你替我服務,這次換我替你服務,感覺怎麼樣?」

  這問題教人如何回答?在他的凝視中,婉玉的反應無處可藏,「呃……還不錯。」

  事實上,她從不曉得自己能到達那種高潮,儘管尚未真正結合,他光用唇和手就讓她徹底崩潰。

  「那我可不可以……」他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全身激昂不言而喻。

  「如果你要的話……」她既無力抗拒,也不想抗拒。

  「我當然要!可是你要不要?」難道被慾火焚身的人只有他一個?那多無趣!他不是強暴犯也不是色情狂,而是一個戀愛中的男人。

  她羞得開不了口,輕輕點個頭,這回他一點也不白目,立即以行動代替言語。

  身為處男將近三十年,白牧南把生平初次體驗,奉獻在一輛休旅車裡,但他並不介意,相反的,他萬分滿意。

  「嗯……痛!」自從丈夫去世後,婉玉不曾再有經驗,完全忘了這感覺。

  看她皺眉、聽她輕喊,他暫停下動作,「哪裡痛?我親親就不痛了。」

  「我才不要……」那多羞人!

  「不說?那我全親。」他從她的額頭開始,落下輕柔如花瓣的吻,逐漸覆蓋了她全身,讓她從痛楚轉而顫抖,一種無法自制的反應。

  「你是不是……很有經驗?」否則怎會有這麼多技巧?

  「這是我的第一次。」他毫不扭捏,這也沒什麼好遮瞞的。

  「可是你懂得好多……」她以前都沒發現自己如此敏感,他對女人的身體似乎比她更瞭解。

  「我有兩個軍師,還有一些教材。」他稍微退出,拉起她的小腿輕吻,「那不重要,反正我要跟你做。」

  「可是你的第一次不應該在車上……」應該更豪華、更浪漫一些才對。

  「那更不重要,管啥天時地利,我只要人和。」感覺她已放鬆許多,他開始放縱自己,深入她溫暖的身子。

  「可……可是我……」她突然無法言語,只因他逐漸瘋狂的舉動。

  車裡開了冷氣,原本有點太強,此時卻顯得毫無作用,他額上的汗水不斷灑落,那認真的表情讓她無法逃避。

  「我做得對嗎?有沒有問題?」畢竟他是生手,想知道自己表現如何。

  「沒……沒問題……」若要挑剔的話,就是太固執了!但她總不能對他說:拜託你敷衍一點,別這麼盡心盡力好嗎?

  「好極了,我要讓你幸福!」受到鼓舞的他更加興奮,心想阿戰說得沒錯,只要有愛就做得到,管他經驗夠不夠,這份心才是最重要的。

  婉玉多年未曾嘗試,剛好又碰上一個處男,那壓抑的力量實在驚人,完全爆發在她體內,源源不絕有如狂風暴雨。

  「奇怪?你怎麼還沒結束?」她記得以往都不用半小時的,是不是因為她太久沒做,忘了實際情況到底為何?

  他嘴角扯開笑意,「抱歉,我比較神勇。」

  「什麼嘛~~」她抱怨似的一推,摸到他汗濕的胸膛,心跳快得嚇人!

  「別客氣,盡量摸。」他非常大方,引導她到處探索,如此推推拉拉之中,兩入又邁入另一波高峰……

  天旋地轉之後,他們從極樂世界回到人間,白牧南將佳人攬在懷中,輕輕撫過她的臉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她豈敢抱怨?只怕他會反覆練習,直到完美無缺為止!「可是車子都弄髒了……你流這麼多汗,也該洗個澡……」

  「說得也是。」他從置物櫃搜出一張名片,「蟑螂叫我帶你去這家飯店,不過剛才一急就忘了,現在我們出發吧!」

  「這麼晚了,你不讓我回家?」她突然發現他的意圖,太明顯了!

  他一邊替她穿衣,一邊從容說明,「我已經報備過了,你兒子跟我爸媽都同意,今晚我們可以外宿。」

  「我怎麼不知道?」她聽了更訝異,難道大家都想把他們送作堆?

  「這種小事,交代給我就夠了。」他替她放下一頭長髮,免得被看出他落在她頸上的吻痕。

  「可是小鋒呢?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她從來沒放兒子單獨在家這麼久。

  「放心,我爸媽都是很有經驗的保母,現在沒問題了?出發!」

  婉玉這才發現,人人都知道她今晚會被吃掉,難怪他們笑得那麼奇妙,真是的。

  同一時間,白家道館二樓,正在進行一場電玩指導戰,因為白旭凱和谷月仙的程度太差,遠遠不如小天王溫如鋒,只好虛心求教,「小鋒老師,我這次進步了嗎?」

  「不行、不行,分數這麼難看,丟我的臉!」

  未來的祖孫三人,此刻已打成一片,就等那對白目情侶成就好事了。

  

  一進飯店,白牧南把鈔票一丟,拉著娘子立刻開房間去。

  「拜託……你別這麼急好不好?」她跟不上他的腳步,跑得氣喘吁吁,最後他乾脆背她進房,不由分說帶她到浴室,扯去兩人之間的累贅物。

  拿起蓮蓬頭,他調到適當水溫,直接問:「你要洗哪裡?我來洗。」

  「不用了。」看他目光灼熱,她不禁遮住身上三點,畢竟先前是在昏暗的車裡,現在卻一片光明,怪害羞的。

  「是我弄髒的,我負責。」他做人很有原則,不得破例。

  「我說不用了……」她的抗議照常無效,他一手就抓住她雙手,另一手則以溫水淋過她全身,過程仔細而漫長,彷彿他在洗一個寶貝娃娃。

  眼看婉玉雙腿無力,他乾脆抱她坐到他腿上,更徹底為她清潔。

  「夠了沒?」她被洗得都有反應了。

  「再等一下。」他沒想到自己會上癮,這感覺真好玩,「對了,我十二歲那年第一次看A片,發現裡面的人都在做很奇怪的事。」

  「難道你想……」她心中警鈴大作,想起谷月仙曾說的話,這男人似乎有變態的傾向,只是她目前尚未發覺。

  「我對那些沒興趣,我是要問你有興趣嗎?」如果她偏愛那樣,他也願意配合。

  她鄭重否認,「沒有、當然沒有!」

  「那好,我們合得來。」他終於結束清洗,以毛巾包住她的嬌軀,再抱她躺到大床上,那裡看來很適合翻滾。

  「你……想做什麼?」她臉頰發熱,都因為他的凝視。

  他抬起她的下巴,坦率回答:「我想再把你弄髒,然後再替你洗乾淨,就一直這樣,永遠不要停。」

  他的發言果然驚人!問題是,她居然不感到害怕!

  「我可以拒絕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沉思一會,「最好不要,否則我就得用強迫的了。」

  「你這人~~」她忍不住嬌嗔:「你以為你是街頭霸王,想怎樣就怎樣?」

  「那是因為我知道,不管我想怎樣,你都會包容我。」從那一晚他就明白了,即使他是史上最白目的男人,她的溫柔卻像大海讓他徜洋。

  她還沒想通這是什麼意思,他已奪去她發言的機會,吻得她身心發燙,無法思考。

  或許從初見的第一天,她就該料到會發生什麼事,當他以那渴望的眼神看著她,並堅持要叫她「奶油麵包」,不正暗示了他有多想「吃」她?

  為何那晚她會提議替他「服務」,是否也說明她對他有某種情榛,否則怎做得出那般親密舉動?如今回想起來,她應該早就喜歡上他了,不是嗎?

  本以為今生不再有戀愛可能,誰曉得命運會如此安排?她竟有幸得到這男人的愛,這麼濃、這麼熱,點點滴滴,熨燙在她心頭。

  當白牧南發覺她的淚水,驚問:「我做錯什麼了?弄痛你了是不是?」

  「沒、沒有……」她微笑著回答:「我只是有點感傷。」

  「感傷?」他腦海中從未浮現這字眼,「那是什麼意思?」

  「你不用懂啦!」她主動親他一下,讓他受寵若驚。

  他緊緊盯住她,「你從來沒這麼做過,難道你想吃我?」

  她咬咬唇,嬌羞的問:「不行嗎?」

  他遲疑片刻,作出決定,「讓你吃是沒問題,但要吃光光才行!」

  「你呀~~壞死了!」

  打情罵俏不需天分或訓練,只要一戀愛就會自然發生,即使最白目的人也不例外。

  

  第二天上午,回程中,白牧南理所當然的說:「我們得找個黃道吉日,盡快結婚。」

  婉玉就怕他這麼想,「你又來了,別動不動就說結婚。」

  「為什麼不?都已經到了這地步,你想退貨也來不及了。」他生平第一次可是奉獻給了她,怎能就此罷休?

  「拜託你,給我多一點時間嘛~~」不知撒嬌有用嗎?至少得試試看。

  他偏偏不吃這套,斷然拒絕,「不給!」

  「你……」她的脾氣也升上來了,「反正我說不嫁就不嫁!」

  「你不怕我綁架你?」反正他們家在山上有道場,抓她去住一陣子也不錯。

  誰知她吼得比他更大聲,「隨便你!」

  她的反應讓他一愣,從未看過她這麼生氣,為什麼一談到結婚就翻臉,女人心也未免太難猜了!然而,不管到底怎麼回事,他就是不想看她皺眉。

  氣氛僵硬,他咳嗽幾聲,「娘子,你笑一個好不好?」

  「不要!」她還對他冷哼。

  「那……我扮鬼臉給你看。」他從未做過這種蠢事,但為博得佳人一笑,無所謂。

  看他擠眉弄眼、故作滑稽,沒半點武林高手的威嚴,她不禁一陣感動,他真的對她很好,好到讓她心疼。

  「難看死了,正經點!」她捏捏他的臉頰,這是以前她絕對不敢做的事,現在卻變得自然而然,因為她明白在他冷漠外表下,有一顆怎樣火熱純情的心。

  氣氛終於好轉,兩人又恢復恩愛甜蜜,但在白牧南心中已播下一顆堅定的種子,他勢必要娶奶油麵包為妻,不擇手段!

  

  七月中,既然三處男都已「轉大人」,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當然要大大慶賀一番。地點選在余家別墅,怎麼狂歡都沒問題。

  這回他們不只喝茶,更要喝酒助興,趁著酒酣耳熱之際,余戰不經意提出結婚的消息,順便邀請兩位好友當伴郎。

  排名最後的章浩然一臉鐵青,彷彿醫生剛宣佈他得了癌症,因為他作夢也想不到,原本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余戰,竟會是第一個娶到老婆的人!

  「你到底用了什麼骯髒的手段?」章浩然的口氣像個有潔癖的法官。

  余戰雙手一擺,「只要有愛,奇跡就會發生。」

  「少惡了!你以為你在寫愛情小說?」章浩然恨恨的喝了好幾杯酒,想到自己雖然脫離處男之身,卻沒人跟他真心相愛,不禁自艾自憐起來,「什麼愛與正羲?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魔法!」

  余戰和白牧南比劃了幾套拳法,不管章浩然在旁又喝又叫,反正沒多久他就會呼呼大睡,這傢伙的酒量最差了。

  果然,章浩然一下就入夢了,於是他倆展開棋局,一邊閒聊一邊較量。

  「恭喜。」白牧南這時才恭賀道,他打從心底為老友高興。

  「謝謝。」余戰勾起嘴角,有股難掩的興奮,原本最沒希望的他,不只第一個脫離處男,也是第一個結婚,未來還會第一個生子。

  不只情場得意,棋局也一路順風,余戰一連贏了三盤,讓白牧南皺起眉頭,「運氣這麼好?有沒有搞錯?」

  「抱歉。」余戰微笑得很斯文,也很暗爽。

  「唉──」白牧南極少歎氣,這時卻忍不住,「真希望我有你的一半幸運」。

  「怎麼了?你們不是進展得很順利?」

  白牧南雙手交握,關節霹靂響亮,「我們確實是在一起了,可是一談到結婚的事,她就閃得遠遠的,好像我身上有病毒。」

  「可能是你求婚的方式不對,要浪漫一點才行。」余戰可以想像,小白的方式絕非求婚,而是逼婚。

  「這麼麻煩?不是我愛她,她也愛我就行了?」

  「她說過愛你?」多幸福的男人!余戰都還沒聽雨棠說過呢!

  「沒,可我知道。」白牧南對此深信不疑。

  余戰相當佩服好友的自信,「那就多給她一點時間,讓她發現沒有你活不下去,除了嫁給你沒更好的辦法。」

  「本來就是了!女人真的都很笨!」白牧南實在不懂,幹麼浪費那麼多時間?

  「呃……」余戰差點笑出來,「應該說女人和男人是不同星球的生物,所以你不妨一鬆一緊,欲擒故縱。」

  「有道理。」白牧南決定照辦,卻不禁要抱怨,「你知道嗎?她居然還會發脾氣,簡直無理取鬧。」

  余戰吹了聲口哨,頗感興趣,「哦?這麼大膽?那你怎麼辦?」那個軟綿綿、柔細細的奶油麵包,竟敢對咱們白大師發火?

  「我能怎麼辦?只好扮鬼臉逗她笑了,困難度很高耶!」

  「哈哈~~」余戰無法忍住大笑,想不到白牧南也有這天,果真是老天有眼呀!

  「少在那邊幸災樂禍,快教我幾招讓女人開心的方法,我發現我毫無天分,再有下次我就沒轍了。」

  「是、是!」余戰擦去眼角淚滴,認真思考起來,「我想除了扮鬼臉之外,你可以說說笑話,就算不好笑,她也會明白你的用心。」

  白牧南做出嫌惡表情,「我又不是賣笑的,我有我的尊嚴。」

  「到底想不想學?一句話,乾脆點!」

  「算我倒楣,認了!」

  兩個難兄難弟就在這靜夜中,深入研究各大笑話網站,不時作筆記、抄重點,並反覆練習、增強笑果。

  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叫他做什麼都無怨無悔,只要那女人對他微笑。

  

  每天早上六點,白牧南都會準時向「女友」報到,替她掃地、擦窗、準備開店,只要求一頓早餐,以及送走小鋒後的溫存。

  有勞師父親自叫起床,小鋒再也不遲到了,精神煥發的背起書包,「媽、師父,我去上學囉!」

  「路上小心。」溫婉玉對兒子揮揮手,並叮嚀道:「記得……」

  白牧南搶在她面前,說出那句耳熟能詳的話,「記得便當要吃光光,不准挑食、不准有剩菜,想長高就要多吃點!」

  「是~~」小鋒高聲應答,還對師父眨了眨眼,祝他好運!

  等兒子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婉玉才回頭問他,「你怎麼可以搶我的台詞?」

  「小鋒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他也是我的。」

  「哦!」她瞇起眼問:「請問他是你的誰?你們有什麼關係?」

  他故作神秘,「不告訴你,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秘密。」

  「不說拉倒。」她轉身進屋,懶得理他。

  他可不願浪費這寶貴時間,從背後擁住她,湊在她耳畔,「對了,昨天蟑螂跟我說一個笑話,你有沒有聽過阿貓和阿狗的故事?」

  婉玉一邊聽一邊點頭,心想他最近怎麼老說些冷笑話?非常不好笑,但她還是得笑,以報答他這份用心。

  「你這是什麼反應?快笑一個呀!」

  「哈。」她照做了,只是有點敷衍。

  「然後呢?沒別的話要說?」他將她轉過身來,搜尋她臉上每一絲表情。

  看他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讓她不禁低低笑了。

  「笑什麼?你在笑我?」他再笨也分辨得出來,她並非因為笑話而笑。

  「呵呵……」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忍不住這股衝動。

  「你這可惡的女人……」他咬牙切齒的,「就會取笑我!」

  哎呀~~說得這麼嚴重?她正想解釋一番,卻被他狠狠堵住了雙唇。

  這吻,帶著一點狼狽、一點懲罰,卻有著更深更濃的渴求,除卻一開始粗魯地探進她口中,他還是那麼纏綿不休、那麼輾轉火熱,把她的理性、聰明、清醒那一類的東西都吻掉了,剩下的,當然只有不理性、不聰明、不清醒了。

  「作我的娘子!作我的娘子!」他在她耳畔沙啞命令,大手撩起她的裙擺,探索裙內粉嫩的肌膚。

  「你別衝動……」她嬌喘著想讓他冷靜下來,反而讓他更為火熱。

  他將她壓迫在流理抬前,雙臂鎖著她的身子,教她哪兒也逃不了,「除非你答應我,不然我是不會停的!」

  「你讓我想一想嘛!你這樣我沒辦法思考……」她只得施以緩兵之計。

  「我根本不該讓你思考,我給你太多時間了!」他低吼一聲,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那眼神似乎比平時更深邃、更神秘了!

  「你做什麼?」她訝異地眨了眨眼。

  「我要讓生米煮成熟飯,只要你懷孕就行了。」他得意一笑。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婉玉整個一僵,「別……別鬧了!這行不通的!」

  「我不管,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他一把扯開她胸前的扣子,讚歎望向她白豐腴的身子,這恐怕是他一生都戒不掉的癮。

  他的堅硬和她的柔軟形成對比,卻又彼此吸引、彼此包容,隨著他的激情攀升,她忍不住抗議,「輕點啦!」她真怕流理台被他弄壞,這樣會很麻煩的。

  「喊我的名字!」

  「才不要……」她已習慣叫他白師父,突然要改口多彆扭。

  「你還有別的選擇,叫我相公或者夫君。」

  「更不要……」要她學他作古人,做不到。

  「那今天就別想開店!」他故意忽快忽慢、忽強忽弱,直到她忍不住顫抖,因為陣陣快感而臉紅。

  「牧南……人家受不了……」太多太多了,她承擔不起呀!

  她的媚態教他血液沸騰,不把整個人奉獻給她怎麼行?

  當天麵包店開門時,由白牧南親自打理,因為溫老闆疲倦過度,必須休息半天,他這個「負責人」只得出面了。

  客人一上門,發現櫃裡是白師父,各個都嚇了一跳,尤其是他穿那件粉紅色圍裙,上面還印有「小可愛」三字,更讓人不知該不該笑出來。

  白牧南沒好氣的說:「看什麼看?要買東西就快點,別在那邊發呆!」

  「是、是!」即使大家有再多疑問,也不敢在這時發表,反正晚點到轉角處,自然有最新八卦可咨詢。

  日後,這種情形愈來愈常見,眾人也見怪不怪,總之他們是恩愛的一對嘛!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3-9-20 23:48:16
  第九章

  七月二十八日,余戰如願娶到孟雨棠,由章浩然和白牧南出任伴郎,兩人都穿得西裝筆挺,章浩然早習慣如此打扮,白牧南卻渾身不自在。

  「要不是為了阿戰,打死我也不穿這鬼東西。」白牧南把領結扯鬆一些,心想西方男人真愛找罪受,沒事發明這些束縛做啥?

  「如果我結婚,你當不當伴郎?」章浩然忽然想到。

  白牧南瞪著他,一副百思不解,「你以為你能領先?別傻了,等你娶老婆的時候,我早就是有家眷的人,怎麼當你的伴郎?」

  章浩然怪自己多此一問,「算了,當我沒說過。」

  「沒關係,我原諒你。」白牧南知道好友最近空虛寂寞,決定對他寬宏大量。

  浪漫婚宴持續進行,白牧南無意中聽到一群女人說話,原來接到捧花的人就是下一個結婚的人,怎麼他以前從不知道?這下可好,他勢在必得!

  當孟雨棠丟出美麗捧花,所有單身女性都衝上前,拚得你死我活就是想成為下一個新娘上這可不是維持淑女儀態的時候,比起一輩子的幸福那算什麼?

  尖叫聲中,只見一名高大男子飛身掠過,有如武俠電影的特效鏡頭,完美的後翻動作讓人激賞,若非他搶了她們渴望的捧花,否則真會掀起熱烈鼓掌。

  白牧南絲毫不覺忌恨眼光,只顧欣賞手中花束,「真美,說它有魔法也不為過。」

  章浩然看情況不對,提醒他說:「打鐵趁熱,快去求婚吧!」

  「說得好,我這就出發~~」只要是女人都該被感動,他今天一定會成功!

  同一時間,「小可愛麵包店」裡,溫婉玉正忙著招呼客人,「這是新產品,玫瑰紅茶蛋塔,請試吃看看。」

  光聽這名字、聞這香味、看這外貌,客人們都快醉了,無一不盡快嘗試,恨不得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這、這個味道……有如春風一樣吹過我的心,活著真是太幸福了!」

  「溫老闆,你害我的減肥計劃又失敗了!麻煩給我一打~~」

  「我也要,外加南瓜布丁、芒果奶昔、香草羊羹,反正我全包了!」

  店裡一片熱鬧,小鋒突然指向門外,「老媽,有人找你。」

  「誰?」婉玉的目光隨之望去,看到一個穿西裝、打領結的男人,雖然長得很像白牧南,但要結合起來卻很困難,這跟他平常的形象差太多了。

  「白師父今天真帥!」街坊鄰居們也為讚歎,「看起來就像新郎似的,手裡還拿著花束,是不是要來求婚?」

  婉玉暗自禱告,希望這傻瓜別老做傻事,然而老天故意跟她唱反調,白牧南一進門就衝向櫃抬,以宏亮聲音喊著,「娘子!這是今天新娘的捧花,我搶到了,給你!」

  「哦~~謝謝。」婉玉愣了一下,試著想像那畫面,在場的未婚女性一定恨死他了!

  白牧南一邊喘氣,一邊宣佈,「你接到新娘的捧花,你就是下一個新娘,嫁給我!」

  「啊?哪有這樣的?」這擺明是要脅嘛!

  「快點嫁給我!我們交往已經快三個月了,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婉玉真不知該說什麼?普通人會交往三個月就結婚嗎?他的邏輯一點也不普通,教她如何跟他講道理?

  「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一點都不好!」白牧南的耐性已到極點,他不想浪費生命!「難道你不愛我?那你為什麼跟我做愛?原來你是個壞女人?」

  婉玉被他的咄咄逼人嚇著了,連忙否認,「不是這樣的!」

  「那你是愛我的了?」白牧南眼中有藏不住的得意。

  哇啊!沒想到有這招!眾人讚歎不已、流連不去,但盡責的小鋒開始「清場」,大家只得緩緩移向門口,反正隔著一層玻璃窗,照樣看得到精采好戲。

  「你……」她發現中了他的計,「難道我只能選擇愛你跟不愛你?」

  「不,你只能愛我,不能不愛我。」白牧南沒注意週遭狀況,他眼中只有她一個人,「你得到我的第一次,當然要對我負責。」

  「誰曉得你最後一次會是誰的?」

  「我的每一次都會是你的,我以生命保證。」

  看他信誓旦旦,她反而心虛了,「可是我不確定……」

  「不確定什麼?你還想找其他男人?」他的語氣活像戴綠帽的丈夫。

  「我才沒有!」這十二年來,她只為他心動過。

  「既然這樣,我們還有什麼問題?」他的理智所剩無幾,發出獅子狂吼,「你到底怎麼回事?快點給我說清楚!」

  受到他的強烈情緒感染,她終於打開心防,大叫:「因為……我怕我會剋夫!」

  這兩字讓他安靜了幾秒鐘,她以為他害怕了,沒想到他卻問:「那是啥意思?」

  「唉~~」看來她得先做一番解釋,「小鋒的爸爸英年早逝,而且是在婚禮那天,他的家人認為是我害死了他……」

  「他們是腦子有問題?」他的回應直截了當,「誰會相信這種事?」

  在這世界上,並非人人都像他一樣自信,有許多人都只相信天意,無奈的她也是其中之一。「還不只這樣呢!算命的說我命太硬,從小爸媽把我送人當養女,長大後想結婚也沒辦法,我注定這輩子要一個人過……」

  「你腦子也有問題?居然相信這種鬼話?」他忍不住指責她,太愚蠢了!

  「反正你不會懂的!」她眼眶一紅,淚水紛落,「像我這種人,無依無靠,連家人都不敢接近,只有離他們遠遠的,自己努力過日子……」

  一看到她掉淚,他頓時心慌意亂,輕輕摟她入懷,不知該說什麼。

  「就是因為愛你,才不敢嫁給你,我怕連累了你,那壓力好大好大……」她在他胸前一捶,哽咽道:「可是你對我好凶喔!」

  「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若有人該死,也一定是他。

  「你別逼我跟你結婚,如果發生不幸的事,我一定會崩潰的!」

  「好、好,我都聽你的。」只要能讓她停止哭泣,教他做什麼都可以。

  窗上貼著許多詫異面孔,他們想都沒想到,一向強悍的白師父居然吵輸了?不過是幾滴眼淚,就把他折磨得要命,活像有人在吸他的血,古銅的膚色都刷白了!

  從今天起,除了「白目男」這個外號,他又多了一個新的頭銜:癡情南。

  

  八月十五,余戰從巴黎度完蜜月回來,帶了許多禮物給兩位好友,卻不見他們臉上有一絲笑容。

  眼看沒人拆禮物,余戰非常失望,「怎麼了你們?一點都不想我?」

  白牧南提醒這位新婚男人,「你遲到了一個小時。」

  章浩然跟進道:「還一臉幸福洋溢的樣子,到底是在炫耀還是愛現?」

  「有嗎?」余戰摸摸自己的臉,「最近大家都說我氣色很好,可能是因為陰陽調和、吸取日月精華吧!你們要不要也試試看?每天抱老婆睡覺很舒服喔!」

  「找死!」白牧南和章浩然一起出手,毫不留情。

  一場笑鬧和混戰後,三人照例在棋盤上較勁,順便暢談自己的情場佳績,永遠領先的余戰感慨的說:「記得元旦那天,我們發誓要擺脫處男之身,如今真的都做到了。」

  「是呀!」章浩然想起這一年的點點滴滴,「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想要更多次、無數次,人心難以滿足,處男尤其嚴重。」

  白牧南負責泡茶,端給兩個死黨,「對了,我有件事要請你們幫忙。」

  「請?」章浩然覺得一陣刺耳,從何時開始白牧南竟會說「請」?這等於是啞巴學會唱歌了嘛!

  余戰掩飾住內心驚訝,「儘管說,我們絕對全力以赴。」

  白牧南深深歎口氣,這又是個不尋常的舉動,「算命的說奶油麵包會剋夫,她自己也這麼想,我得讓她相信沒這回事。」

  「剋夫?」章浩然又覺得一陣刺耳,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會聽算命的?

  余戰的腦筋轉得比較快,「是因為她過世的丈夫?」

  「沒錯。」白牧南點個頭,「還有她父母相信算命的話,怕她命中帶克,把她送給別人當養女。」

  「養女?」章浩然開始頭痛,他以為這種故事只發生在五百年前,沒想到現在仍會上演,荒謬透頂!

  「我瞭解了,讓我想想。」余戰像部電腦,開始運算這些資訊。

  「教育!一定要教育她!」章浩然突然變成教育家,振振有詞,「奶油麵包從小被灌輸錯誤觀念,長大後才會自陷泥漳、自困囚籠,必須從她的想法開始改變,讓她去上人生哲學課程,解開她畢生背負的重擔。」

  白牧南聽得一頭霧水,「是嗎?」

  「我不認為。」余戰提出反駁,「對於相信命運的人,就得照他們的邏輯思考,才能以毒攻毒、藥到病除。」

  章浩然可不以為然,「難道我們要聞雞起舞、招魂附身?」

  「沒那麼嚴重。」余戰想出三大步驟,「第一,讓她覺得自己很幸運,絕非歹命之人。第二,證實小白命大福大,誰也克你不死。第三,找個大師告訴她這件事。」

  「嗯……」章浩然沉思片刻,「這也不失為折衷方法,我想可以試試。」

  白牧南依舊有聽沒有懂,「喂!你們說得簡單,到底該怎麼做?」

  余戰拍拍胸膛,「有我阿戰。」

  章浩然比出大拇指,「還有我蟑螂。」

  兩人互瞄一眼,異口同聲說:「安啦~~」

  

  週末夜,白牧南和婉玉約會去也,背後跟著三個電燈泡:白旭凱、谷月仙和溫如鋒。既然要成為一家人,白牧南不介意偶爾有人串場。

  晚風徐徐,五人來到夜市閒逛,發現一處遊戲電動場,白旭凱頓時雙眼發亮,「小鋒,要不要來比劃看看?」

  小鋒懶洋洋的抬頭看師祖,「你從來沒贏過我,還想挑戰?」

  「愈挫愈勇,這才是武者精神。」

  「好唄!」想到對方是將來的爺爺,小鋒勉強奉陪。

  愛玩的谷月仙也迫不及待,「小鋒師父,請多指教!」

  白牧南和婉玉站在一旁觀戰,然而那老少三人坐定後,就像生根似的不肯離開,不到店家關門無法罷休。

  「娘子,我們也來玩玩。」白牧南拉婉玉坐到一台小鋼珠前,「這玩意我還懂一點,很簡單。」

  「好啊!」婉玉順從他的意思,「我看你玩,替你加油。」

  可惜,白牧南試了幾手,白花花的銀子都讓機器吃了,「換你來好了。」

  「不要啦!我又不會玩。」婉玉噘起嘴,不想嘗試。

  「有什麼關係?碰碰運氣。」

  「我運氣很差的,連發票都沒中過。」

  「你就把手借給我一下會怎樣?」他執意要用她的手,往槓桿一拉,鋼珠上升,一串跳躍組合,結果是幸運的「777」!

  「這什麼意思?」婉玉從來沒玩過,中獎了也不清楚。

  白牧南眼中柔情款款,「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幸運女神。」他才親過她的臉頰,隨即傳來清脆宏亮聲響,小鋼珠有如瀑布一般落下。

  「咦?機器壞了?」婉玉嚇了一大跳,那些小鋼珠好像發瘋了,乒乒乓乓跳個沒完,聲勢驚人,狂風驟雨。

  四周客人上前圍觀,連連稱讚,「好厲害,超級大滿貫!」、「我在這邊玩很久了,第一次看到耶!」

  兩位店員來幫忙收撿小鋼珠,「恭喜!請到櫃換獎品。」

  白旭凱、谷月仙和溫如鋒這時停下激戰,轉過來看婉玉的豐碩成果,「老媽,你真了不起,第一次玩就上手了!」

  「我們婉玉是個福星,記得去買張彩券喔!」谷月仙笑呵呵的。

  白旭凱打趣道:「有其子必有其母,小鋒果然是遺傳到你的功力,以後要叫你小鋼珠女王了!」

  婉玉又驚訝又害羞,「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好奇怪。」從未中獎的人,實在難以相信自己會有這好運。

  結果,他們領了十幾袋獎品,滿載而歸,婉玉歎口氣說:「我會記得今晚的,我想這輩子不會有第二次了。」

  白牧南卻唱反調,「誰說的?你的好運才正要開始。」

  「我中獎一次就很滿足了。」婉玉並不期待什麼,她的慾望少得可憐。

  「等著瞧吧!」

  此刻婉玉仍以為是個偶然,但她很快就會發現,接下來將有一連串驚喜,她確實是個名副其實的「幸運女神」。

  

  在余戰和章浩然的多方「運作」下,溫婉玉從此好運無法擋,拾金不昧獲得紅包,抽獎抽到旅遊機票,連買份報紙都會「再來一份」!

  街上鄰居自然也得到消息,原本麵包店老闆深藏不露,竟是個「中獎王」呢!

  里長曾令佩得到「有力外援」,挨家挨戶舉辦裡民抽獎,不出所料,婉玉抽到了第一大獎:由麵粉公司提供的一千斤麵粉!

  曾令佩對此並不詫異,「這下做生意都不用成本了,恭喜恭喜!」

  從天而降的驚喜,讓婉玉只能呆呆的說:「謝謝里長……」

  客人們大呼驚奇、不可思議,從此小道消息不脛而走,溫老闆絕對有幫夫運,誰能娶到她可就好命了。

  身為婉玉的唯一男友,白牧南自然榮登「好命人」寶座,大家不禁頻頻催促,「白師父快把溫老闆娶回家,有益身心又延年益壽喔!」

  白牧南從容回答,「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你們吃飽了太閒不會回家生孩子?」

  「白師父真愛說笑,上回還看你拿捧花求婚呢!」其實整條大街上的人都知道,白牧南是吃定溫婉玉了。

  白牧南也不否認,「反正你們先準備紅包就對了。」

  婉玉聽到這些對話,雖然心中動搖,仍有所遲疑,她的噩運真能就此解除?不會再連累心愛的人?她自己也不敢想。

  九月的某個晚上,小鋒走出道館要回家,一輛重型機車突然出現,不僅沿街蛇行,速度更快得驚人,左右鄰居高喊,「小心!有車子!」

  小鋒一轉頭,眼看距離機車只有幾公尺,他拔腿想跑,卻發現那騎士似乎瘋了,居然直接騎向他而來!

  婉玉站在櫃後,親眼目睹這意外,還來不及有反應,只是眼睛睜得大大的。

  一切有如電影慢動作,眼看機車就要撞上小鋒,千鈞一髮之際,有個黑色身影掠過,將小鋒攔截抱起,而後落在麵包店門口。

  機車像風一般疾駛而去,沒留下任何蹤跡。而小鋒呢?他正在白牧南懷中喘息,自己都不敢相信逃過一劫,師父的功力簡直跟神一樣!

  白牧南摸摸小鋒的額頭,「嚇到了沒?」

  「沒有!一點都沒有!」小鋒以無比崇敬的眼神看著他,真希望現在就能叫師父一聲「老爸」!

  「我的天~~」婉玉衝出門來,抱緊兒子大叫,「你沒事吧?你哪兒受傷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老媽,你害我快窒息了。」小鋒推開母親的懷抱,得意昂揚的笑著,「有師父罩我,你怕什麼?」

  驚嚇過大,婉玉腿都軟了,「是嗎?你真的沒怎樣?」車禍帶走了小鋒的爸爸,如果小鋒也因此受傷,教她怎能承受?

  「除了師父保護我以外,跟師父學了幾個月,我的身手也不差。」小鋒順便秀了幾招拳法,「你看,我活跳跳的呢!」

  白牧南扶起婉玉的身子,「看來嚇到的人是你媽,我先抱她進去好了。」

  眾目睽睽之下,白牧南橫抱起溫婉玉,直接走進麵包店,問都不用問,反正他知道臥房在那裡,也知道如何安撫這個小女人。

  等一切平靜下來,鄰居們才圍著小鋒問:「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我連看都沒看清楚,白師父到底用了什麼招式?」

  「太神奇了!白師父注定要作你老爸了嘛!」

  「你們倆這麼有緣,如果由小鋒繼承道館,想必更能發揚光大!」

  「大家稍安勿躁,請聽我說明過程……」小鋒頭上彷彿有道光環,有師父作老爸可真好,他要多多向老媽洗腦。

  此時,白牧南正在溫婉玉房裡,一邊親吻她一邊安慰她,「沒事了,你放心」。

  她就像電腦當機,無法正常運作,過了幾分鐘才恢復神智,「如果沒有你在的話,我該怎麼辦?」

  「所以你要好好抓住我,不可以讓我溜走。」

  「只可惜我的命太硬,否則我……」她的話沒說完,意思卻很清楚。

  他的手輕拂過她的髮絲,戀戀不捨,深深呼吸,「傻瓜,別說那些傻話,現在覺得平靜一點了沒?」

  「謝謝你救了小鋒,我真不知如何報答你。」

  他撫過她雪白的肌膚,眼神深沉,「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我一定盡力。」她毫不猶豫的答應。

  「好,到時跟我走就對了。」既然第一步成功,接下來就是好戲登台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9-20 23:48:56
  第十章

  週日午後,白家道館前停了一輛豪華轎車,前來迎接白牧南和溫婉玉,他們的目標正是要去算命。余戰親自帶路,頗為得意的提起往事,「我的名字就是這位大師取的,事實證明結果還不差。」

  白牧南在旁加油添醋,「你看阿戰事業做得一把罩,可見有多靈。」

  「嗯,這位大師應該很有學識。」婉玉想起另一個人,「蟑螂怎麼沒一起來?」

  白牧南不知如何解釋,余戰搶先回答,「他那個人超死硬派,根本不信這套,找他來等於是侮辱他。」

  「沒錯,除了有潔癖,他是天不怕地不怕。」

  婉玉點點頭,「是嗎?真可惜。」

  經過蜿蜓山路,四周不見人煙,他們彷彿來到隱士的住所,門牌上寫著張大師三字,並有大膽宣告,「算命不准,退錢十倍!」

  「你們等等,我先敲門。」余戰以特別的信號敲門,三輕兩重,看來只有熟人才得以進入,普通人不能隨便打擾。

  出乎意料的,大門自動開敔了,余戰像個識途老馬,帶白牧南和溫婉玉走進竹園,聽得風聲蕭蕭,頗有仙境之感。

  大廳裡空無一人,只見古老傢俱,婉玉正想發問,余戰提前回答,「大師可能正在打坐,需要一點時間回魂。」

  他們靜靜等了十幾分鐘,才見張大師緩緩走出,他身穿道袍,手持拂塵,留著山羊鬍,看不出多大年紀,只見臉上皺巴巴的,像塗了一整瓶膠水。

  余戰向他鞠躬問安,「大師別來無恙否?弟子深切掛念。」

  「咳!生老病死乃人生輪迴,一切順其自然即可。」張大師嗓音沙啞,彷彿剛抽了幾十根煙,「此次前來有何要求?」

  余戰指向白牧南和溫婉玉,「這兩位是弟子的好友,懇求大師為他們解點迷津。」

  「請隨我來。」張大師信手一揮,拂塵散發檀香。

  進入廂房坐定後,張大師緩緩泡起茶,每個人都喝了好幾杯,心清神怡。本以為大師還要談些人生哲理,沒想到他突然轉向婉玉,「女士優先,請伸出手。」

  「是!」婉玉放下茶杯,忐忑不安的照做。

  大師研究了許久,表情時有變化,最後盯住婉玉說:「這位小姐,你的命很硬。」

  「咦?您怎麼知道?」

  張大師鐵口直斷,語氣堅定,「你的手相非常清楚,先苦後樂,三十歲前沒啥好日子,不過這兩年有所起色,從胎、養、長生進入冠帶,事業發展一路順風。」

  「說得好準喔!」她計劃了好幾年,直到今年才開成麵包店。

  「此外,今年你紅鸞星動,適合訂婚和結婚,如果錯過這次,恐怕遙遙無期。」

  「是這樣嗎?」婉玉陷入沉思,一時也沒有答案。

  「對了。」余戰提醒大師說:「這位先生也要麻煩大師指點。」

  「請盡量看。」白牧南伸出雙手,毫無遲疑,反正他本來就不在乎。

  「嘖!嘖!」張大師萬分稱奇,「這位先生的命格正好相反,三十歲前享盡福氣,三十歲後卻災難連連。」

  「怎麼會?」問這話的不是白牧南,而是溫婉玉,比他本人更擔心。

  「他的個性衝動易怒,容易惹是生非,想必累積了不少積怨,過去是因為有他祖先保佑,他才能安然度過難關。」

  「那三十歲以後會怎麼樣?」大師所言甚是,婉玉又立即問。

  張大師眼中閃著神秘之光,低沉預言,「這些力量將在明年展開,到時他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有可能家破人亡、顛沛流離、死無葬身之地。」

  這番話把婉玉嚇得發抖了,「大師,請你幫幫他!」

  「這可不容易。」張大師閉眼思索,沉靜許久才開口,「依我推算,只有沖喜才可能化解困厄。」

  「沖喜?」婉玉一時不明白這名詞。

  張大師簡單回答,「結婚、生子、登科,都可作為沖喜。」

  「非得這麼做不可嗎?」婉玉咬緊下唇,似乎在作什麼沉重的決定。

  「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就等著看結局。」張大師語氣平靜,內容卻很驚人,「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意外?這就是運勢轉壞的預兆。」

  白牧南插嘴道:「我身強體壯、武功高明,有啥好怕的?」

  「天意難違,你對自己愈有信心,愈容易招禍上身。」

  「那又怎樣?既然我沒機會沖喜,只好看著辦了。」白牧南仍是一副無所謂。

  「你別胡說,對大師不敬。」婉玉拍了牧南一下,繼續問:「請問大師,如果有機會沖喜,他的命格會有多少改變?」

  「至少能守得平安健康,已是老天保佑,像他這麼暴躁的個性,就需要有對象讓他牽掛,才懂得明哲保身,免得引起眾怒。」這番話即使不是命理,也是人生哲學,經由張大師口中說出更有份量。

  「我明白了,謝謝大師。」婉玉心中作出決定,上次那場車禍已說明一切,她勢必要保護她所愛的人。

  余戰和白牧南互相使個眼色,一切都順利極了,這趟算命之旅果然值得。

  突然,婉玉又開口說:「我想替蟑螂算個命,你們說怎麼樣?」

  婉玉這話一說出口,在場三個男人都嚇到了,尤其是張大師,差點沒跌下椅子,幸好雙手夠有力,穩穩抓住把手。

  白牧南皺起眉,好奇的問:「為什麼?」

  「我看他最近心情很哀怨,希望大師替他推算一下,也許能求個好姻緣。」章浩然常來麵包店光顧,婉玉覺得他心事重重,自然也替他擔憂了。

  「原來如此。」余戰唇邊浮現淺笑,轉向張大師說:「弟子斗膽請問大師,是否願意替一個不信命運的俗人算命?」

  張大師「嗯~~」了兩聲,「我修練多年,但求助人,無論對象,請把他的姓名和生日給我。」

  「是。」余戰拿出紙筆,順手寫出。

  張大師研究了幾分鐘,「此人福慧皆具,文武全才,不過要求甚高,沒錯吧?」

  「大師說得對極了。」余戰臉上表情不變,眼中略有笑意。

  「你們大可放心,此人在今年內一定會開花結果,如果我的推算有誤,你們可以直接來找我拆台。」張大師說完摸了摸鬍子,神情篤定。

  「弟子豈敢?」余戰真誠答覆,「大師說得當然不會有錯。」

  「聽到了沒?不用替蟑螂擔心。」白牧南對婉玉低語,「大師說得這麼肯定,那傢伙沒問題的。」

  「太好了。」經過這次「命理治療」,婉玉心中再無牽掛,有如一隻翩翩小鳥,從今後可自由翱翔,朝向人生的新境界。

  余戰向白牧南和婉玉說:「我還有事要請教大師,你們先到大廳等一下。」

  「瞭解。」白牧南牽起婉玉的手,兩人走向大廳,他才告訴她說:「阿戰得付錢,不好意思讓我們看到。」

  婉玉連忙打開皮夾,「要收多少?你幫我拿給阿戰。」

  他捏捏她的臉,「傻瓜,跟我在一起,你怎麼可以出錢?更何況這是阿戰的心意,我們既然是兄弟,就不能拒絕。」

  婉玉感激在心,「真的該好好謝謝阿戰,我們煮飯請他吃好不好?」

  「當然好,我再跟他約。」

  沒多久,余戰跟在張大師身後走出廂房,看得出對這次造訪相當滿意。

  「謝謝大師,今天真是受益良多。」

  「我們年底會再來的,希望如同大師所言,連那只蟑螂都有好結果。」

  再三道謝後,余戰、白牧南和溫婉玉一起告辭,等到他們的車影消失,張大師立刻脫去一身行頭,走進浴室洗臉、去胡,花了兩個鐘頭清理,並擦上化妝水和乳液。

  望著鏡中的帥哥,他不禁感慨,「說得天花亂墜,自己都不相信!唉~~我的幸福何時才會降臨?大師,你倒是告訴我呀!」

  

  晴朗週日,小鋒一早就有活動,「老媽、師父,我去學滑輪囉!」

  「路上小心,要注意看車子喔!」婉玉特別交代,雖然只有幾分鐘的路程,但上次她真的被嚇怕了。

  「知道啦~~」小鋒一踏出門口,白牧南隨即抱住婉玉,打算好好吃他的奶油麵包。

  她拉開他頑皮的大手,正色宣佈,「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可以那個了。」

  「為什麼?」他不懂,這可是他的福利,怎可隨便停止?

  她的眼神左右飄移,就是不敢看他,「因為……我想等到新婚之夜……」

  「你說什麼?」他嘶聲問,難以置信。

  「你明明聽到了,我才不說!」她把臉埋在他胸前,不敢開口說自己嫁定他了。

  「你剛才說新婚之夜,那意思就是……你要作我的娘子了?」

  這問題讓她安靜下來,怎麼樣都不肯抬起頭。

  「你不說,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她還是無言,欲言又止,卻被他的食指堵住嘴唇。

  「不准說,我不讓你說,我就要當你是答應了!」他低頭封住了她的唇,要這願望實現,要這美夢成真。

  儘管被吻得意亂情迷,婉玉仍有一絲理智,「等等……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你說!」叫他上刀山、下油鍋都行!

  「第一,你要疼小鋒。」

  「當然。」他早有計劃培育這孩子成為接班人。

  「第二,你要愛我。」

  「那更當然。」疼她、寵她、吃她都來不及了呢,

  「第三,我們得請張大師幫忙。」

  「做啥?」他沒想到還得找那傢伙。

  她可看得很嚴肅,「給你沖喜呀!也許有什麼特別的儀式,得好好請敦大師。」

  「行!」他一口答應,「沒問題了?」

  「沒問題了……」

  「很好。」他看了看手錶,「小鋒還有兩個小時才回來。」

  「呃,是呀……」

  「我餓了。」

  不會吧?他真是個大胃王,怎麼老是喊餓?「剛剛才吃過早餐耶!」

  「那是正餐。」他邪邪一笑,「我還要吃甜點。」

  「啊?」那該不會是指她吧?

  結果,在小鋒回來之前,婉玉被徹底吻遍也摸遍了,讓她顫抖得無可復加,卻不再猶豫、不再彷徨……

  

  婚禮前一周,婉玉忙著打理每個細節,尤其是對花店的大批訂購,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因為「張大師」特別吩咐,每位女性來賓都該有一束捧花,只要把幸福傳達出去,就能獲得平安福報。

  婉玉非常希望大師出席,但他婉拒說:「我離開紅塵已久,不習慣人間瑣事。」

  「弟子瞭解。」婉玉也不好勉強,只得仔細請教大師,以免有任何遺漏。

  白牧南看她忙得團團轉,忍不住抱緊她說:「你別為我擔心,瞧你這幾天都瘦了,不太像奶油麵包了。」

  她在他肩上一捶,「你還跟我說笑?人家不知多怕你出事。」

  「生死有命,我才懶得管。」

  聽他說得瀟灑,婉玉急得直跺腳,「不行!為了我跟小鋒,你要好好活著。」

  「是!」他滿心歡喜的答應,「我現在是有家庭的男人了,不管做什麼、說什麼都要想到你們。」

  「這才對嘛~~」她貼在他胸前,聆聽他的心跳,帶給她溫暖和力量,「我保護你,你保護我,才能長長久久。」

  「娘子,我好幸福,謝謝你。」

  被他那樣深深凝視,她一下就臉紅了,「沒事說什麼謝?」

  「我以前就像一陣風,不知自己要飛到哪裡去,莫名其妙就找人麻煩。但是請你放心,現在我有種回家的感覺,心裡很平靜、很充實,不會亂發脾氣了。」

  難得聽他正經表白,她忽然感動得想哭,大師說得沒錯,他確實需要有個牽掛,讓他心上有個重量,才不會飛得漫無目標。

  「討厭,我好想哭喔!都你害的。」

  「我又說錯話啦?」到底要怎樣才能逗她笑?他真沒轍了。

  她眨去淚滴,對他展開笑容,「罰你吻我。」

  「是~~」白牧南立刻照做,心甘情願。

  兩人沐浴在愛情的汪洋中,渾然不覺有旁人在場。原來白旭凱和谷月仙剛好在房裡,本想大大方方走出來,但客廳那一幕實在太甜蜜,他們只得迴避一下等好戲演完。

  谷月仙低聲感慨,「一開始想都沒想到有這天。」

  「最白目的兒子終於長大了,多虧有婉玉,不簡單呀!」

  「替他操心了這麼多年,現在他也要作人家的老爸了,不知他會受多少報應?」

  白旭凱冷哼一聲,「這才有天理,不是嗎?」

  夫妻倆邊談邊笑,拿出孩子們兒時的照片,許多回憶浮現眼前,從今以後,應該可以放心了吧?但願如此囉!

  

  十月二十五日,婚禮在白家道館舉行,寬敞的道場佈置成宴客廳,按照「張大師」的交代,採取傳統風格,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街坊鄰居都前來恭賀,現場熱鬧沸騰,也有流言亂竄,「想不到白師父也娶得到老婆,而且是這麼溫柔、善良的女人。」

  「世事難料,公雞也可能會生蛋。」

  「溫老闆真可憐,得忍受那麼白目的男人,不知道她能撐多久?」

  議論紛紛中,身穿長袍馬褂的白牧南突然出現,沉聲道:「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眾人瞬間變臉,笑容可掬,「恭喜你們呀!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一開始就很看好你們,果然有情人終成眷屬,大夥兒都高興極了!」

  身為今天的男主角,白牧南心情大好,有脾氣也發不了,舉起手中酒杯說:「既然這樣,統統給我幹杯!」

  「是~~」大家豈敢不從?喝到溺水也得喝乾。

  從門口到廚房,所有接待生都是白家弟子,今天是師父和師母的大日子,他們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最白目的師父也銷出去了,這世上真是無奇不有呀!日後有師母感化師父,他們的日子應該會好過點。

  小鋒突然出現,「師兄們,辛苦了!」

  他們看小鋒穿得像個金童,紛紛道賀,「哇!小鋒打扮得好帥,恭喜你們全家。」

  大弟子蔡瑜方想到一件事,「你現在是師父的兒子,以後得叫你小師父才行。」

  「別這麼說,我有很多地方要跟師兄們學習,以後請多多指教。」小鋒並不想仗勢欺人,他有他的長遠計劃,除了學會蓋世武功,繼承道館也成為他的志願。

  「我們才要拜託你,請師父對我們手下留情,別太殘忍。」

  小鋒早料到這點,眨眼笑道:「放心,我對老爸很有一套的。」

  吉時一到,樂隊奏起浪漫音符,白牧南從二樓牽著新娘下來,兩人身穿中式的古典禮服,有如國畫中走出的人物。

  章浩然身為今日伴郎,對此相當滿意,「一切都照我的設計,美極了。」

  余戰點頭稱是,「那當然,誰敢違背大師旨意?」

  「嘿嘿!」章浩然抬起下巴,頗有得意之情,「說我是天才也不為過,對吧?」

  余戰立刻澆了他一頭冷水,「不過弟子得提醒大師,請務必在年底前完婚,才不會失信於人、淪為笑柄。」

  章浩然臉色一變,賭氣說:「不用你擔心,到時等我的喜帖就是。」

  「但願如此,你的心上人來了,快去迎接吧!」余戰眼尖,發現李春花的高佻身影,不愧是雨棠的品味,那套西裝和馬靴都很適合她。

  「春花~~」章浩然心花怒放,立刻把好友丟在腦後。

  這時,孟雨棠剛好從洗手間出來,「你剛才跟蟑螂在聊什麼?」

  余戰摟住妻子的肩膀,「他說年底要請客,我們得先準備好紅包。」

  「他要結婚?對象是春花?有可能嗎?」雨棠發出一串問題,顯然不太看好。

  余戰聳一聳肩,「聽說這是大師預言的,希望會准囉!」

  婚宴採取古禮,白旭凱和谷月仙坐在椅上,接受兒子和媳婦三拜,夫妻倆感動得頻頻掉淚,期盼多年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喜宴結束時,新郎新娘一起送客,除了喜糖、香煙、氣球,每位女性來賓都收到捧花,其中當然也包括李春花。

  事實上,這是章浩然的私心計劃,既然春花收到花束,就可能成為下一個新娘。然而,春花對此興趣缺缺,隨手丟給章浩然,「這東西不適合我,給你吧!」

  章浩然急忙說:「你怎麼辜負婉玉的心意?這是她特別訂給女客人的。」

  「我穿這麼帥,拿那束花像樣嗎?你還比較適合。」春花只覺得麻煩。

  章浩然只得妥協,「那我幫你保管,你要記得這是你的捧花喔!」

  「你發燒了是不是?不過一束花而已,有那麼嚴重?」

  即使她冷淡以對,他仍堅持道:「新娘捧花是很重要的!這是上天的祝福,我們不可違背,我一定小心替你保管。」

  

  春花對此只是翻翻白眼,反正那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洞房花燭夜,新郎揭開了新娘的面紗,然後,兩人默默無言。

  婉玉羞答答的坐在床邊,不知白牧南愣在那兒做什麼?平常不是老愛吃她、舔她、咬她?為何到了這一刻卻動也不動?

  終於,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娘子,這是真的嗎?」

  她被問得迷糊,「什麼真的假的?」

  「你真的變成我的娘子了?我一個人的?我白牧南的?」

  「剛才拜堂的時候,難道你在睡覺嗎?」她看他怪怪的,是否又神經打結了?

  「我們真的拜堂成親了?是你跟我,不是別人?」他伸手摸摸她的臉,柔細得像雲朵,「不是作夢?不是幻想?而是真的發生了?」

  「你清醒點,是不是喝太多了?」今天那麼多親友來祝賀,他都乾杯以對,就算他有海量也要暈船了。

  「我很清醒,我只怕這是夢。」他從她的臉往下撫摸,終於確定她不是幻覺。

  她有點哭笑不得,「放心,明天你醒過來的時候,我還會在你身邊。」

  「娘子,我好像等了幾百年,才等到你變成我的娘子……」他悠悠歎息,柔柔吻上她的唇,彷彿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充滿遲疑和不確定。

  等兩人緩緩分開,他心中稍覺肯定,「現在我才相信,你是我的娘子了。」

  「傻瓜!」她靠在他懷裡,微笑得好甜蜜。

  即使在浪漫氣氛中,白牧南仍是那個白目男,「對了,大師送給我一本古書,上面有九九八十一招,我想證實一番。」他從枕下拿出一本發黃的小冊,看來已被翻閱多次,甚至有點破皮,果然歷史悠久。

  婉玉原本還搞不清楚,一看內容立刻就臉紅了,張大師畢竟也是男人,難怪會給他這種玩意。「可是八……八……八十一招?別鬧了!」如果要比劃完這些「招式」,她的骨頭不怕散了才怪!

  「大師的指教,我們怎可違背?」他滿懷研究精神,「況且,我也很想試試看。」

  「不……不要啊!」

  許久,幾番激情後,溫婉玉軟倒在枕上,全身上下沒有一個連結的地方。

  「娘子,我做得好不好?」他從背後擁住她問,「你覺得幸福嗎?」

  「嗯……」只是無力消受那麼多福氣。

  「太好了!」他一個俐落擊掌,神情激動,「我就是要讓你幸福,我們再來一次,我想進行第七招。」

  「拜託你!夠了!」她轉過頭,不敢置信,「你一個晚上要多少次啊?這樣我都不用睡覺了!」

  「我一點都不想睡,才做這幾次怎麼夠?」他倒是精神奕奕,雙眼灼灼。

  看來這男人是當真的,他說得到做得到,她抱著枕頭退到一旁,委實無助極了,「求你,饒了我吧!」

  「娘子,你不喜歡跟我做?」他眼底有股受傷神色。

  「當然不是,可是……」她努力思索著用詞,「我太幸福的話,會想哭的!」

  「是嗎?女人都是這樣嗎?」他歪著頭,不是很能理解。

  「我答應你,我會慢慢讓你實踐那些招式,但……我們有的是時間,你不必急於一時啊!」

  「說得也是,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他淺淺笑了。

  「對對對!」她連連點頭。

  他將她抱回懷裡,「我稍微忍耐一下,明天早上我們再做。」

  明天早上?那也只有幾個小時而已,她得把握時間,趕快補眠一番。

  「好,我要睡了!」她立刻閉上眼睛,讓疲倦帶她進入夢鄉。

  望著她的睡容,他仍是清醒的,大手撫過她的長髮,口中低語:「睡吧、睡吧!等你睡醒了,我會讓你更幸福的。」

  

  婚後第一天,新郎和新娘理所當然睡到中午,若非有人一直敲門,恐怕他們的美夢還要繼續,直到太陽和月亮又換班。

  「老爸、老媽,你們都不管我啦?快起床,我好餓!」

  聽到「受虐兒」的抗議,這對夫妻趕緊穿衣現身,一起下廚料理,滿足十二歲少年的營養需求。

  吃過豐盛的午餐,小鋒擦擦嘴說:「害我餓得差點昏倒,真是的。」

  婉玉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因為昨天婚禮太忙,我不小心睡過頭了。」

  「不,是我讓你媽太累了,要怪就該怪我。」白牧南一邊擦桌一邊解釋。

  「算了,這次不跟你們計較。」小鋒雖然這麼說,臉上仍餘怒未消,「老爸,我非常贊成你跟老媽結婚,可是我的權益好像被忽略了。」

  「除了沒讓你吃飯,我還忘了什麼?快說,我立刻補償!」白牧南整個人跳起來,作為父親怎可讓兒子受委屈?

  小鋒指向牆上日曆,「今天是十月二十六日,不曉得是哪個偉人的生日噢?」

  安靜數秒後,婉玉豎然發出尖叫,「對了,今天是小鋒的生日!!」

  小鋒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哼哼~~不愧是把我生下來的人,總算還記得這件小事。」

  婉玉滿心愧疚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最近媽媽實在忙壞了,竟然忘了今天是你十三歲生日。」

  白牧南更是心慌,握住兒子的肩膀,「小鋒,你要什麼儘管說,我們這就上街去買,一整天都陪你玩耍、讓你作主。」

  「好了、好了,瞧你們緊張的。」小鋒微笑接受兩人的道歉,「我已經排定今天的行程了,沒空陪你們老人家,不過我倒是想要一份禮物。」

  「你說,我們一定答應你。」

  小鋒靈活的雙眼一轉,「我想要一個妹妹,我不要弟弟,我就是要妹妹!」

  「什麼?」婉玉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小子怎會想要妹妹?

  「就這樣說定了!」小鋒抓起背包,一溜煙跑出門,「我跟同學去聯誼了喔!」

  望著兒子的背影,溫婉玉愣在當場,「這太困難了,怎麼能保證一定有妹妹?這小鬼真愛找麻煩!」

  白牧南握住她的手,「娘子,既然答應了兒子,就得實踐諾言。」

  「你說得容易,教我怎麼……生一個女兒來?」

  「我們現在就開始努力。」他拉她走進臥房,意圖相當清楚。

  「你!」她臉頰一紅,「就算真的懷孕,也不見得生女兒啊!」

  他嚴肅地看著她,「要是這一胎生兒子,我就讓你再懷孕,直到你生出女兒來。」

  冷汗立刻滴落,她瞪大眼說:「我媽可是生了五個兒子,才生下我這個女兒,要是我遺傳我媽怎麼辦?」

  「不要緊,我有信心,我可以讓你生得更多。」

  「我拒絕!」看他是當真的,她轉身就要跑。

  白牧南輕鬆抓回他的娘子,直接抱起她往大床走,「我今天胃口很好,我想吃很多很多奶油麵包。」

  「不!」她才哀嚎一聲,就被他堵住了雙唇。

  說什麼也不能挽回了,他已經拆開奶油麵包的包裝紙,一口一口品嚐了起來,那唇舌和那大手,立即奪去了她的理智。

  「別……別舔我了……」她昏亂地求饒。

  他抬起頭,黑眸深沉,「沒辦法,你太好吃了。」

  「啊……你的手……天!」她顫抖著,發軟著,任他恣意逗弄。

  望著她嬌軀橫陳,那雪膚、紅唇和黑髮,構成一幅誘人的畫面,他舔了舔唇邊,像個貪吃的孩子,往下吸吮輕咬,「吃」得津津有味。

  「拜託你……別這樣了……」她伸手想推開他的肩膀,他卻更固執地探索。

  「你好香……好甜……」他深深呼吸著,那輕易就讓他動情的芬芳。

  她靠在枕上,身子一僵,感覺到他從背後進入,兩人如此契合而緊貼,那灼熱感立刻讓他們歎息了。

  他的汗水流竄在她背上,低啞的喘息在她耳邊,「娘子,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嫁給我,但我想問你愛我嗎?」

  這還用得著問?不愛他怎會想保護他?「我……我才不回答……這種問題……」她的雙手抓緊枕頭,只因他每次的纏綿。

  他捏捏她的臀部,「是嗎?那我要用體罰了。」

  「啊?」她才一愣,旋即被一陣陣衝擊震住了,只見他嘴角壞壞的笑,腰間使力馳騁,放肆佔有身下美麗的人兒。

  他是故意的,用這種甜蜜的折磨來逼供,害得她全身都要燒起來了。

  「說不說?愛不愛我?」他的舌尖滑過她白的背。

  「你很煩耶……」她歎息一聲,「不要了……你停一下啦!」

  「我停不下來,我生來就是為了要愛你的!」他的雙手溜到她胸前,又輕又重地撫弄起來。

  「你你……你這種古人,怎麼……也會說這種……甜言蜜語?」感覺到他粗糙的指尖,她柔嫩的肌膚又癢又麻,沒多久就一片粉紅了。

  「就因為我是古人,才會要娘子愛我一輩子,古人總是比較保守含蓄。」他將她轉過身,拉起她一雙玉腿,架在自己肩上。

  「保守?含蓄?」她紅唇微,喘不過氣,「你還真說得出來……」

  「我保守,我只愛你一人;我含蓄,我只對你狂野。」他總是自有一套理論,並徹底將之實踐。而她除了接受別無選擇,誰教她碰上了這個白目男?

  在愛情的國度裡,「白目」的另一個註釋,或許正是:癡情。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3-9-20 23:49:17
  另一個緣起

  ()

  一年的時間「咻!」一下飛走,就在這年最後一天,三個死黨相約見面。

  午夜時分,在迂迴險要的蘇花公路上,一輛黑色長禮車疾駛而過,前方坐著司機和管家夫妻倆,後座則是三個神色嚴肅的男人,以及三個點頭昏睡的女人。

  白牧南打開車窗,任那浪花聲波波傳來,在這寂靜的夜更顯洶湧。

  「剝!」章浩然眼看那瓶費加洛紅酒已被飲盡,又打開另一瓶波爾多葡萄酒。

  這時,面色沉重的余戰對司機說:「就快到了,準備讓我們下車。」

  「是!」司機先生俐落回答。

  至於管家太太,她看了看後面那三對夫妻,還是一臉不解。

  車子開到了清水斷崖,正是蘇花公路的精華地段,背山面海,地勢磅。司機先生一停好車,恭敬拉開車門,鞠躬道:「請下車。」

  「你們在這裡等著,發生任何事都不要過來。」余戰簡短下達命令,第一個走出車門,迎向那凜冽的海風。

  白牧南和章浩然也下了車,深深呼吸這屬於花蓮的空氣。

  三個男人身手敏捷,從山崖跳至海灘上,只費了幾分鐘的功夫,就安然站立在奔騰的大海前,看那浪花衝擊,捲起千堆雪。

  「光陰似箭……」余戰首先感慨道:「我們也有出運的一天……」

  「該是向大海還願的時候了!」白牧南一語道出心聲。

  章浩然咬牙道:「就在這三十而立的一年,就在十二月三十一日這天!」

  四周瞬間寂靜下來,只剩他們的喘息和海風的怒號。終於,這三個好哥兒們面對那越來越高的浪潮,用盡力氣大聲吼出,「我們~~終於不是處男了!」

  這大吼有如閃雷劃過,讓車上三個女人一驚,走出車外,望向那片海灘。

  溫婉玉眨眨眼問:「他們剛剛在喊什麼?」

  「海浪聲太大,我也聽不清楚。」孟雨棠說:「大概是新年新希望之類的吧!」

  李春花發出不屑哼聲,「男人嘛~~就是長不大,隨他們去!」

  這三個已滿三十歲的男人,就站在陡峭大石上,面對天地和海洋,同時擊掌,神色肅然,異口同聲:「恭喜你!!」

  「YA~~」嚴肅的氣氛一消而散,三個小男孩玩耍起來,叉跑又跳,順便過肩摔、右勾拳、左回踢,唯有如此才能表達喜悅。

  而三個女人站在山崖上,看她們的男人瘋狂追打。

  「這些人是不是有問題?」婉玉不太放心。

  「天這麼冷,他們還能玩水?」雨棠由衷佩服。

  「管他的,我們來喝熱咖啡加白蘭地。」春花建議道。

  「好主意!」

  三個女人走進車裡,一邊喝酒一邊談天,突然有人想到某個話題,「對了,我家那笨蛋本來是處男耶!」

  「真的?我家那傻瓜也是說!」

  「哦~~原來我們都是處男終結者!」

  「哇哈哈!」笑聲飄揚開來,隨風傳出窗外,和沙灘上的歡鬧交織在一起。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5
匿名  發表於 2013-9-20 23:50:09
  後記

  就是後記嘛!
凱琍

  (讓我們看牙去)

  晨起,大雷雨,一切都不是乾的。

  我趕搭公車去台大看牙醫,得先把牙齒刷乾淨,如此風雨交加,沒有勇氣騎機車,我是朵溫室的小病花。

  路過銀行,我竟然比銀行還早起,太可怕了,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郵局比我還早起,啊~~可敬可佩。

  車上的冷氣像是不要錢的用力吹送,為這仲秋的早晨更添寒流陣陣。我看到座位旁的標示:請系安全帶。但我左找右找都找不到,原來被綁死在座椅下的鐵桿,糾纏得那麼絕對,想來也沒人會企圖解開這團混亂。

  公車一開動,地板上的水就往後流,一煞車,水就往前流,車往東水流西,車往西水流東。唉~~這條不由自主的小河流呀!就像我們乘客一樣,不同的是我們還得上下晃動,它倒沒這本事。

  搖晃,頭暈,噁心,這城市令我委靡。我討厭台北車站,我討厭台大醫院,我討厭下雨天,我討厭星期五,我討厭看牙醫,我討厭討厭。

  為什麼不是人人天生就有一副假牙?吃飯的時候再戴上就好了。無牙的吻,不知是否更濃烈?更吸吮?更難分難捨?

  噢~~算了,這樣全世界的牙醫師都會失業的,全都改行為假牙美容業,就像指甲美容一樣,還可隨心情有不同花色形狀呢~~

  不了不了不幻想了,光這些就足以讓我在看牙時萬分幻滅。

  終於,我還是躺在一張不怎麼舒服的長椅上,瞪著天花板和日光燈,想想其實活著就是這樣,任人隨意宰割,還得張嘴迎接。

  不過,意志乃生命的意義,只要我還能自由的思考,我就可以閉上眼睛,想像自己走在白浪滔滔的沙灘上,陽光好得讓我只捨得穿比基尼,然後我會悠悠低唱:I'm leaving on a jet plane, don't know when I'll be back again……

  是的,乘著想像力的噴射飛機,我已經離開此地,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親愛的牙醫先生,請繼續埋頭努力吧!說真的,我還有點同情他,我的蛀牙可是很頑固又很鐵齒的,休想拿小鉗子就輕鬆拔起喔!

  戰勝牙痛、戰勝雨天、戰勝自己,這就是所謂想像的勝利。

  

  (戀愛方程武)

  收到朋友寄來的戀愛算命程式,我先輸入了自己的姓名筆劃,一時想不出有什麼新歡的名字,只好很沒志氣地輸入舊愛的筆劃。

  第一次結果:水火不容!

  什麼?就算我和他分手了,那段感情也不至於是水火不容吧!如此結果我怎能接受?當場火大,拿出國語大字典,查出我和他正確的筆劃數,重頭來過。

  第二次結果:知心朋友。

  不,我才不要這種敷衍的答案!於是我發起狠來,又給它計算一遍。

  第三次結果:永遠和你在一起……

  「騙人!」我忍不住在電腦前大叫,要是能永遠在一起,怎會搞成現在這樣子?這算命根本一點都不准嘛!

  恨恨的把程武給「殺」了,但五分鐘後我冷靜下來,不由得歎了口氣。

  傻瓜,拿自己和前男友的名字來算命,到底是想怎樣?任何答案都不能讓我滿意,早該明白的,拿出點志氣來吧,下次若有機會,我一定要用新歡的名字來算命!

  

  (免費的誘惑)

  其實我並沒有算命的習慣,但遇到免費的時候例外。(身為標準歐巴桑,唯一的弱點就是抗拒不了免費的誘惑,真不好意思……)

  我曾在百貨公司算過命,是因為朋友消費多多才有機會,但那位大師把我的命說得一文不值、慘絕人寰,令我暗自不爽、記恨在心。

  前陣子我又發現免費算命,心想試試看也好,或許不同大師有不同見解。幸好,這位大師分析得還算中肯,不太壞也不太好,起落是-定有的,但沒那麼歹命了。

  算到我的感情運時,大師雙眼一亮,興致勃勃的拿出資料,說我跟某個名女人有相同命運,那個聞名華人世界的女人就是──璩美鳳!

  頓時間,我只能苦笑顫抖,「大師,我可否拒絕這種桃花?」

  大師瞄我一眼,「別人想求都沒有,你有這麼多還不滿足?」

  嗚嗚~~人家不想要破桃花嘛!每次都來匆匆、去匆匆,耗費精神心力青春,可知我心已經坑坑洞洞,只想平靜度過餘生。

  下次如果看到算命的,我一定不會再嘗試了,但如果又是免費的,我真不知自己能否抗拒,歐巴桑的人生就是如此曲折啊──

  

  (我就是自然卷,怎樣?!)

  我天生有自然卷,頭髮又黑又粗,還會亂翹亂蓬,不管用多少發膠都沒用,也曾多次嘗試平板燙,大概只能維持一個星期,不聽話的Q發總難以馴服。

  長大後,我燙過大卷波浪,感覺稍微成熟點,但不好整理,每天噴水噴到手軟。我也曾剪短過,卻讓我的方形臉更明顯,我希望把兩頰遮起來,因為別人說不好看,其實我自己照鏡子時一點也不覺得,長這樣就長這樣,為何我要對此愧疚?

  幾年前開始流行離子燙,我前前後後燙了六次,每次都要花大半天的時間,因為我的髮量多、髮質硬,設計師和助理們都快抓狂了。總之,我的鬈發變得直順,也花了不少錢保養,但或許它們不喜歡被改變本性,以脂漏性皮膚炎作為抗議,頭皮屑紛紛有如雪飄,需要用特別的洗髮精。

  看著鏡中直髮的人,有種背叛自己的罪惡感,那並非真正的我。為何我不能坦率表達?燙成直髮,變得平順,只想跟週遭的人同化,卻也因此否定了自己,以及我那自然卷的天性。

  現在,我又變回一頭鬈發了,每天出門就綁起來,回家就放下來,朋友說我沒變化、太無趣,為什麼不去燙一下?不管燙直、燙卷,都比這樣有型多啦!

  對此我只聳聳肩,一笑置之,反正我就是我,難看與否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我感覺舒服、自然,那就夠了。

  

  (超猛相親法)

  某晚,我在喜宴上遇到同學小玉,看她老公英挺大方,還為兒子吹氣球,忍不住問她如何發掘這般極品?小玉笑說,他們的相戀過程只能以「聳夠有力」來形容。

  當年小玉住在台南,忙於美容護膚的生意,店裡有位熟客很欣賞她,頻頻說要為她介紹男友。小玉拗不過客人的催促,下班後被帶去見男方,說來也巧,男方的家就在附近,沒幾步路就到了,更勁爆的是,男方的雙親也在家,等著鑒定未來媳婦。

  眾人坐下喝茶,氣氛之曖昧可想而知,小王害羞得只想消失。那男生看來老實又可靠,卻是個戀愛低能兒,喝完茶也不知該做啥,還是媒人提醒他,「你嘛請人家小姐去吃個飯,真是的!」

  那男生恍然大悟,起立請小玉吃飯,而後他追求的方法也很「土」,沒有燭光晚餐、鮮花情書,只是每天去等小玉下班,帶著父母交代的便當和水果,兩年後他們結為夫妻,現在兒子都三歲了。

  小玉說這款相親在南部很流行,看來我這北部人太「閉俗」了,如果換成我一定抵死不從。不過話說回來,直接見到對像和對方的家庭,不用再摸索老半天,或許正是現代人的學習楷模,尤其是我這種難搞的單身女子,直率一點可能更有用喔!

  

  (那一夜,我們喝茶)

  坐在桌前被電腦打的我,才伸了個懶腰,眼前突然浮現多年前的一個夜。

  四個從台北南下唸書的女孩,聚在一家超高級餐廳,雖名曰「寒舍」,其實是座「皇宮」,富麗堂皇得教人不知如何是好,幸好花兩百塊就可點壺伯爵奶茶,就可讓我們發呆、作夢、幻想未來。

  那夜,燈光昏黃,夜景迷離,騎車在高雄的寬敞大道上,我們正徜佯在十九、二十歲的青春裡。當時早已料到,那樣的夜再也回不來,所以我特別用心去記得。

  今天,兩個女孩在美國,兩個女孩雖在台灣,也是一東一西隔著距離,誰知道何時才能重聚,回到年少輕狂的那夜?

  親愛的老友們,這些年來,我們在戀愛、工作、生活中跌倒又站起,從女孩變成了女人,這是多曲折又多自然的過程。

  今夜你們是否也像我一樣,不知為何就想起了當年?讓我們定下一個約會好嗎?直到三十歲、四十歲……七十歲的時候,也要一起去喝茶!

  

  (青春小鳥)

  我剛滿三歲就進了幼稚園,老師常教我們帶動唱。

  有一首歌的歌詞是這樣的,「太陽下山明朝依舊爬上來,花兒謝了明年還是一樣的開,美麗小鳥一去無影蹤,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

  當時我聽不太懂這些歌詞,我只會跟著亂哼,學小鳥飛舞。直到很久以後,當我長大了,明白了這首歌,不免有些懷念起來。

  是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對著當時才三、四歲的孩子唱這首歌,這不是生命中很荒謬、很矛盾,卻也很真實的一幕嗎?

  

  (消失的瞬間)

  我很討厭自己的個性:總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想到結束的時候。

  那是種甜美的焦灼、預知的感傷,因為每當我和太美的事物相遇,我就會聽到分離的腳步踏近。

  當他多看我一眼,當他環著我的肩膀,當那夜色一點一滴流逝而去,每分每秒都讓我歡欣又悲傷,我既活在這當下的幸福之中,也活在未來那回想的時分。

  或許我是太過不安、太過宿命,總覺得太美的,就太難長久。

  所以,眼神讓我顫抖,擁抱讓我想哭,為了那不可多得的完美,更為了那注定降臨的落寞。究竟要怎樣才能留住這瞬間?我想也只有深刻體會,將這一秒鐘化為永恆的結晶吧!

  

  (生命之輪)

  清晨五點,我家巷子陸續騎進了三輛機車。

  一輛送中國時報,一輛送自由時報,一輛送羊奶,因為他們穿得都很多,戴著帽子和手套,看不出是男是女,有一位綁著小馬尾,有一位剪了超短平頭。

  天冷得不可思議,我站在陽台上,手心裡捧著熱茶,而這三位年輕朋友,在清晨五點就開始為生活打拚。

  多少人還在溫暖被窩裡,原本也該包括我,只因一時睡不好而醒來,才發現這一天已經開始。從今後我將知道,清晨五點傳來的機車引擎聲,是生命之輪的運作聲。

  

  (午後三點)

  我的憂鬱症似乎又發作了,什麼也不想要,沒感覺、沒衝動。如果我消失了、隱形了,誰會想念我?說不定連我也不想念自己。

  懶懶的,煩煩的,生命有一半的時間都是這麼過,夢境那麼多,讓我逃得喘不過氣,最後在存亡關鍵醒來,仍覺得有什麼在背後追趕。生命中很荒謬、很矛盾,卻也很真實的一幕嗎?

  

  (消失的瞬間)

  我很討厭自己的個性:總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想到結束的時候。

  那是種甜美的焦灼、預知的感傷,因為每當我和太美的事物相遇,我就會聽到分離的腳步踏近。

  當他多看我一眼,當他環著我的肩膀,當那夜色一點一滴流逝而去,每分每秒都讓我歡欣又悲傷,我既活在這當下的幸福之中,也活在未來那回想的時分。

  或許我是太過不安、太過宿命,總覺得太美的,就太難長久。

  所以,眼神讓我顫抖,擁抱讓我想哭,為了那不可多得的完美,更為了那注定降臨的落寞。究竟要怎樣才能留住這瞬間?我想也只有深刻體會,將這一秒鐘化為永恆的結晶吧!

  

  (生命之輪)

  清晨五點,我家巷子陸續騎進了三輛機車。

  一輛送中國時報,一輛送自由時報,一輛送羊奶,因為他們穿得都很多,戴著帽子和手套,看不出是男是女,有一位綁著小馬尾,有一位剪了超短平頭。

  天冷得不可思議,我站在陽台上,手心裡捧著熱茶,而這三位年輕朋友,在清晨五點就開始為生活打拚。

  多少人還在溫暖被窩裡,原本也該包括我,只因一時睡不好而醒來,才發現這一天已經開始。從今後我將知道,清晨五點傳來的機車引擎聲,是生命之輪的運作聲。

  

  (午後三點)

  我的憂鬱症似乎又發作了,什麼也不想要,沒感覺、沒衝動。如果我消失了、隱形了,誰會想念我?說不定連我也不想念自己。

  懶懶的,煩煩的,生命有一半的時間都是這麼過,夢境那麼多,讓我逃得喘不過氣,最後在存亡關鍵醒來,仍覺得有什麼在背後追趕。

  小時候我以為一年好久,長大後我卻發現一年好短,是不是日曆都縮水了?要是沒有人撕下它,可不可以就停留在這一天?讓老天忘記日子又過了,讓命運錯過不肯長大的我。

  電腦發熱,雙手冰涼,我也不管,反正誰知道我寫什麼?幼稚園的孩子不斷尖叫,只有他們玩鬧不會被罵,我卻不能在大街上打滾耍賴。

  如果我有一個美夢成真,那將是我變成夢,或是夢變成我?

  其實我哪裡也不想去,只要有風吹,告訴我這世界仍運轉,如果變成了石頭也好,一點一點柔順的被侵蝕,來自大地又回歸大地。

  午後三點,我只是發發白日夢。

  

  (920)

  2003年9月20日,令我非常痛苦的一天。

  早上九點,我爬起來整理家中,有四貓兩狗要照料,然後吃麵包、喝熱茶,換上想了很久才決定的衣服,戴上從來都不適應的隱形眼鏡。

  十點多出門,買了簽名用的麥克筆,八十元,好貴,就算可以報公費也好貴。十點半跟美容師約好,要化妝,淡一點,別像人妖,化好了還是滿像的。美發師用離子夾幫我拉直頭髮,做個造型,紫色挑染,直到十二點半。

  我站在麥當勞門口,等弟弟開車來接我,還有他女友和我嫂嫂,四個人一起去中和的花蝶漫畫店,準備今天的簽書會。

  現場工作人員加上我的親友,大概有十多人,後來有讀者進來,大概也十多人,三十人在小小空間內,冷氣很強,氣氛還不錯。

  主持人風趣的和我對答,我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麼,然後簽名,謝謝大家,聊天,直到三點半左右結束,開始收場,道別。

  四點多,我回到家,先睡一覺,肚子餓,出去找東西吃。租漫畫回來,看到半夜一點多,突然發現,今天真是痛苦的一天。

  雖然做臉、化妝、美發,都可向出版社報帳,但我覺得好浪費,而且在我臉上、頭上做那些不自然的變化,根本不是我,非常僵硬,像霹靂布袋戲的人物。看到大家百忙中抽空而來,包括讀者、工作人員和我的親友,雖然感動卻也歉疚,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何必浪費時間和精神?這場見面會中,又有什麼收穫?

  我感謝出版社和漫畫店的工作人員,他們一早就開始忙,為了今天這場簽名會。我感謝親愛的讀者們,帶給我許多鼓勵和支持。我感謝我的親人朋友,特別來給我打氣。可是我好痛苦,為什麼呢?

  我知道我太敏感了,簽名會之前一周,就不斷想著今天的事,該說什麼、穿什麼、做什麼、帶什麼,還夢見自己跑錯漫畫店,不知哪裡才是正確的路?等活動真正開始,我又渾渾噩噩,不知自己表現如何?不知大家是否滿意?當我回到家,應該放下這些事了,腦子裡卻轉個不停,無法得到真正休息。

  我想我並不適合這種活動吧!一種表面的、宣傳的、誇飾的動作,令我窒息。因為我不斷在勉強自己、改變自己,也擔心別人太忙、太累,其實作者和讀者之間,只要有那份交心就夠了,而我所要傳達的,不過是一份溫暖和愛,需要如此花俏的方武嗎?

  這是我第一次簽名會,也將是最後一次。之前曾受過幾次媒體採訪,回來後總覺得不對勁,好像準備了老半天,到現場卻不知所云,報導出現了也毫無感覺。或許是我自閉、神經質、憂鬱症,可我真不想再玩這一套了!

  同樣是美好的一天,我可以感受和思考,我何必偽裝和演戲?或許是我的問題,因為在別人面前,我總愛裝得輕鬆搞笑,可其實並不是的,喧嘩取寵的背後,有種深刻的空虛正在腐蝕我。

  時間來到9月21日凌晨,我終於找到自己最初的心情,曾看過某些新書發表會和簽名會,總認為那些心力不如拿去創作或體驗,與其在掌聲和曝光中度過生命,我會選擇平淡卻充實的日子。

  各位朋友們,不曉得你們能否瞭解這感受?作秀,適合某些人,但不適合我,因為我得失心太重,我無法平靜以對,我不認為有此必要。我喜歡默默的,為某位讀者做一點事,為某個明友付出關心,為某部作品緩緩耕耘,這讓我快樂且滿足。

  我不適合曝光在焦點中,那太刺眼、太茫然,我會忘了我是誰,而事實上,我只是我,carrie,習慣一頭亂髮,隨心所欲的打扮,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走在路上像個發呆的小孩,這裡看看那裡想想,自由自在的做我自己。

  所有人的愛護,我都收在記憶的箱子,我也會把我的所思所感,放在書中與你們共享,這就是我們的見面會,以心作媒介,深長久遠。

  至於那些錦上添花的、勞師動眾的、可有可無的事,就讓我們看看電視,有許多演員正賣力演出,不缺我這個普通人。

  下次見,在我的書裡,在彼此的心裡。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9 00:0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