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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衣]浪蕩挑冷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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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7:30:26 |倒序瀏覽 | x 2
浪蕩挑冷傲 作者:唐衣

此女之挑情魅功真是世界一流啊!
告誡自己千萬得「以不變應萬變」
怎知甫「交兵」就輸得淒淒慘慘淒淒
她一個小小的刺激就讓他大大的亂了方寸
還硬將他的「寶劍」送入她美麗的「桃花源」中舞弄
顛鸞倒鳳後才痛斥自己舌賤、口賤、手賤、那兒賤
竟因一時的私慾淪喪了道德規範
明知她是「侄女兒」還和人家大玩「騎馬打仗」遊戲
面對如此的性感尤物
他只有大唱「求你求你快些離開我」
不是他不愛,而是「身份不符」不能愛
他「心癢雜耐」的痛絕不下於她被「始亂終棄」的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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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7:31:22
    唐衣

  嘿嘿!看到《浪蕩挑冷傲》這個書名,大多數人的第一個反應都是——

  這是啥鬼東東呀!哈!容偶來向各位解說一下,這個嘛……其實解釋起來也沒啥神秘的,完全是偶大女人主義者的天生獨裁個性下的自創語言,不過也不至於離譜到哪裡去,有慧根的人一定看得懂,偶相信各位讀者都是「CESNOWSMART」(冰雪聰明)的!接下來來聊聊偶的出書計畫,首先推出的就是這本《浪蕩挑冷傲》——

  浪蕩的舞孃怎麼挑逗冷傲的總裁呢?呵!第一步當然是愛撫他那個敏感的「小弟弟」羅!下本就叫《粉騷把青嫩》——把持了二十四年的貞操,在看見青嫩少年的第一眼時,就決定奉獻給他,跟他來個激情的「野炮之戰」,天啊!她啥時變得粉騷,變得大膽了……

  下下本訂名《麻辣惹壞痞》——兩宗幫派對立,衝突不斷,最後請出各自頭目談判。噯引怎麼談著、談著竟談到床上去了,「打」得比兄弟們還火熱、還激烈!再來就是《純情克淫亂》——他下面長長立起的是什麼?熱熱硬硬的,刺進身體除了痛,還有一種滿足的感覺,尤其在他愈刺愈快的動作之後,她覺得興奮極了,還想要……

  怎樣,這些書名跟簡介夠怪吧!至於究竟會是怎麼個「怪」法,嘿嘿!看了故事內容就「基道」啦!先透露,接下來呈上的將會是更勁爆、火辣的菜色喔!包準滿足各位的胃口。

  等不急了嗎?

  別急,就快上菜了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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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7:31:38
  楔子

  每年聖誕,金琉真的父親總會把家裡裝飾得猶如夢幻樂園一般,滿是氣球、綵帶及禮物,為的就是要她開心。

  「爸爸,抱我上去,我要許願,我要許願!」琉真努力跳躍著短胖的腿,拉著父親的衣角,迫不及待想將聖誕樹頂端的星星掛上,許下願望。

  「好好好,琉真乖,爸爸現在就抱你上去把聖誕樹的許願星星掛上。」

  金育明抱高七歲大的女兒,坐穩肩頭,拉開她的手臂,在原地旋轉飛舞。

  「哈!再轉、再轉,我要飛得更快更高。」琉真像是旋舞在空中的蝴蝶,快樂無比。

  「好,要飛得更快更高羅!」金育明笑道。

  琉真心想,這就是她最親愛的父親,一個愛家、愛媽媽、愛她的好男生,是全天下最棒的父親。

  「好了、好了,別玩得太瘋,不然琉真到了晚上睡覺夢話都會說個不停。」李心怡停下編織毛衣的動作,望著心愛的丈夫及女兒,漾開窩心笑容。

  「好好好,不轉了、不轉了!琉真,今年你要許什麼願望啊?」金育明傾身向前,到琉真伸手可以掛上聖誕星星的位置。

  「我希望我永遠不要長大,這樣就能一直坐在爸爸的肩膀上轉圈圈;希望和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每天都這麼快樂:希望隔壁班的強強不要再拉我的頭髮:希望幼稚園每天都有巧克力牛奶可以喝;希望……」掛上聖誕樹頂端的許願星星,琉真雙手交握,虔誠地向上天祈禱。

  「琉真好貪心,一次許這麼多的心願,聖誕老公公會來不及記的。」女兒童稚的言語惹得李心怡莞爾一笑。

  「琉真,爸爸和媽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每天快樂在一起,這個願望爸爸保證會實現。」金育明摟住妻子和女兒,在她們的臉頰上各印下親吻,甜蜜的情愛隨之傳遞心間。

  「哎呀,爸爸的胡碴刺得我好癢喔!我還希望爸爸以後不要長鬍子,不必每天刮它,也不會刺得我好難受,真不知道媽媽怎麼受得了。」琉真縮著脖子,被父親的胡碴搔得好癢,不停發笑。

  「因為媽媽喜歡爸爸呀!而且媽媽也喜歡爸爸留鬍子的成熟感覺。」金育明望向妻子,彼此眼眸交流著無限深情。

  「我也喜歡爸爸,那我也要忍下來。來吧!爸爸,你盡量磨我的臉好了。」琉真昂起小臉,天真而正經地露出決意忍受刺癢的神情。

  「琉真的臉這麼細嫩,不怕被爸爸磨傷呀?」李心怡捏捏女兒豐嫩的臉頰,她知道女兒一向愛漂亮。

  「這個嘛……」這可教琉真苦惱了,她喜歡和父親親近,但又不希望父親的胡碴磨傷她可愛的臉蛋。

  「琉真不必傷腦筋,爸爸為了要親琉真的臉,現在就去把鬍子全部刮掉。」金育明起身,準備到浴室拿取刮鬍刀。

  「爸爸,不要啦!」琉真看向母親,小腦袋瓜跟著靈活的大眼轉了轉。

  「媽媽喜歡爸爸留鬍子,我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就要爸爸刮掉,不然這樣好了,爸爸只刮一邊,以後就用有鬍子的一邊親媽媽,沒鬍子的一邊親我!」

  她得意地噘起嘴,覺得自己好聰明。

  聞言,金育明和妻子相視,同時綻開甜心的微笑。

  「叮咚!叮咚!」門鈴聲急促地響起,在寧靜的夜裡,聽來格外教人感到刺耳。

  「我去開門!」琉真興高采烈地衝至玄關,她猜想一定是隔壁的陳嬸嬸,她說過會送來一份特地為她烘烤的草莓派。

  打開門,一群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黑色墨鏡、身材精壯魁梧的男子像是惡魔佇立在門前,嚇得琉真驚慌大叫,惶懼地躲在父母身後。

  推開大門走進的黑衣男子排成兩列,空出走道,不一會兒有人進來,首先出現的是名年約十五歲、五官俊俏的少年。

  少年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雖然不似黑衣男子們魁梧,但走路站立的架式卻更懾人。他沒有死板沉肅的感覺,卻多了份傲視群倫的霸氣,和其他黑衣男子不同的還有他直挺鼻樑上架的是絢麗的銀橘色墨鏡,有著點輕浮和邪佞的氣息,再加上一頭搶眼怪異的褐黃色頭髮,在在顯示出他不羈的個性。

  琉真盯著外形奇特的少年,好奇地想看透他銀橘色墨鏡下的眼眸為何,是否和他嘴角微勾的冷笑一樣,有著不干己事的漠然。

  「總裁,就是這裡。」黑衣男子們向接著走入的人行禮。

  這是一名年紀莫約五十左右、一頭白髮的老者,老人臉上深沉的法令紋更襯托出他的威嚴及嚴厲,如同他給人的感覺,渾身充滿駭人的霸勢及冷婦,這是您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金育明拉著妻小起身,走向父親,堅決的氣勢震懾了在場所有的人。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敢跟我這麼大聲說話,狂費我盡心盡力養育你、栽培你,到頭來你只會忤逆我、背叛我!」他辛苦養育成人的兒子竟為了一個女人和他作對,甚至不惜捨棄父子之情在婚禮前夕逃離,讓一向叱吒風雲的他成了商界的笑柄,這口憤恨、怨氣教他金天宇如何嚥下。

  「那根本不是養育、栽培,那是操控、剝奪!我不是沒有思想的傀儡,我不要成為企業聯姻下的犧牲品,我有我的自由、我的選擇!」金育明激動地說著,但在看見父親蒼老的臉龐閃現一抹悲愴神情時,他的口氣轉緩下來,「爸,請您尊重我,也請求您給我追求幸福的權利。」

  「廢話少說!來人,把少爺給我帶回去!」金天宇除去一絲心軟,再用枴杖敲打地板,板起瞼冷酷命令。

  收到命令,最為高壯的兩名黑衣男子架起金育明,將他掙扎的雙臂箝制背後,教他不得動彈。

  「放開我!我不要回去,要我回去,我寧願死!」金育明奮力抵抗,得來的只是更加緊箝的制伏。

  「爸,求求您,不要帶走育明,不要拆散我們……」李心怡抓住金天宇的腿,哭著跪地請求。

  「走開!不要碰我!」金天宇狠狠踹開苦苦哀求的李心恰。都是這個女人害得他們父子反目成仇,形同陌路,他永遠無法原諒她。

  「心怡,小心!」見妻子被父親惡狠地踹至一旁,撞到沙發一角,金育明嚇得神經差點繃裂。

  「壞人!你是壞人!我咬死你!」琉真氣憤地衝向金天宇,連踢了好幾下,大力從他大腿咬去。

  「走開!小雜種。」金天宇像對待野狗一般踹開小孩。

  琉真被金天宇使勁的一踹直往牆角撞去。

  「琉真!」金育明死命想要掙脫箝制,無奈還是徒勞無功,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被父親踹至一旁,他痛苦得近乎崩潰。

  突地,一個頎長的身影搶在李心怡之前以胸膛護住險些撞上牆的琉真。

  驚慌下,琉真緊閉著眼,她直覺撞上牆會相當疼痛,怎知卻意外柔軟,還有一種安全的溫暖感覺。

  驚險的畫面教金天宇被憤懣取代的理智霎時恢復,對方才失控傷害李心怡及小孩的舉動感到錯愕及愧疚,不過他硬是將這份愕然及歉疚壓制下來。

  身下的溫熱安撫了琉真極度惶悚的心,她緩緩張開眼,看向罩在她上頭的黑影,特寫在她眼底的是那名少年的臉。

  好帥喔!近距離下,她能透過墨鏡看見他的眼眸,那眼眸跟她想像的一樣深邃迷人,彷彿釋放出的電力能將人擊斃。

  一瞬間的悸動,震撼著琉真幼小的心靈,他彷彿是童話故事中勇闖惡魔古堡拯救公主且奮不顧身保衛的黑夜騎士。

  對於琉真迷戀的眼神,少年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反倒因她身子散發出的獨特淡淡薰衣草香而心悸了下。

  「琉真,你有沒有怎麼樣?」

  金育明和李心怡同時驚喊,後者急忙跑過來查看女兒的傷勢。

  少年見女孩母親過來,便將懷中的琉真推離,走回門口一角位置,從容不迫的態度,儼然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

  「沒事,爸爸,媽咪,我沒事……」琉真驚魂未定,搖搖頭,眼神直追著少年,雙臂還殘留著他扶護時所傳遞過來的體溫。

  「真的沒事?」李心怡撫著琉真額頭,仔細察看,擔心女兒受到驚嚇,受到撞傷。

  「沒事……」琉真望向父母,給父母一個放心的眼神。

  見女兒並無受到傷害,夫婦倆緊揪的心這才放鬆下來。

  同樣的,金天宇也是,湧現的愧疚跟著降下。

  「好了,別再浪費時間,把少爺帶回去。」金天宇轉身離去,不想再看到李心怡對他由敬畏轉為怨怒的眼神,以輕咳的聲音作為命令,指示屬卜採取必要的制伏舉動。

  「放開我!我不走……」金育明在極力掙扎的瞬時,頸部突然遭受重力劈擊,昏厥過去。

  「壞人!你竟然打爸爸,你這個壞人,我要打死你!」眼見父親被身材最壯碩的黑衣男子以手刀劈昏,琉真憤怒得想要街向前去捶打男子,為父親報仇。

  「琉真,不要過去……」李心怡拉住女兒,害怕黑衣男子不慎傷害女兒,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再承受任何打擊。

  「我要爸爸!把我的爸爸還我……」琉真急得放聲大哭,她好氣自己沒有能力可以反抗。

  琉真悲淒的哭聲牽動少年嘴角一陣憐惜的抽動,但他隨即以冷冽掩飾。

  另一名黑衣男子將昏迷的金育明扛出屋子。

  「育明,你不能丟下我們母女倆呀……」李心怡疾步追上,想要再度哀求金天宇,卻被其他黑衣男子攔下。

  「警告你們,別想追上來,否則受到什麼傷害,可別怪我們心狠無情。」最後一名黑衣男子冷聲交代後,即尾隨眾人離去。

  「媽媽,他們為什麼要打爸爸?為什麼要把爸爸帶走?」琉真好想追回父親,卻又被母親拉回。

  「放心,爸爸很快就會回來了……很快……」李心怡知道不管她再怎麼哀求,再怎麼抵抗,金天宇也不可能妥協,她只能抱著女兒痛哭。

  「媽媽,我要爸爸趕快回來……」琉真緊抱著母親,小小的身體因哽咽而不斷抽搐著。

  「會的,爸爸很快就會回來,會的……」李心怡為了安撫女兒,不停重複說著,但在她心裡,她知道這是不會實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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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7:32:03
  第一章

  「啊!不要——」

  琉真大聲尖叫,猛地從床上彈坐起身,緊抓被褥的雙手顫抖著,額上冷汗不斷流下,滑過她因驚嚇過度而蒼白的臉頰,滑至急喘起伏的胸口。

  那個夢,那個她想忘也忘不了的惡夢又再在她的腦海上演……

  父親和爺爺之間火爆的叫罵,以及黑衣男子們的激烈拉扯,還有母親悲痛無助的哀求……最後父親被人重擊昏厥、強行帶走,母親承受不住打擊而崩潰痛哭,最後也昏厥過去……

  這些殘酷的畫面像是燒得紅燙的鐵塊惡狠狠地烙印在她心中,也成了她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轉眼已過了十二個年頭,七歲那年平安夜夜晚發生的事情,每個片段每個情景都還深刻且殘忍的印記在她心裡。

  父親被人強行帶走之後就再也不曾回來,如同平空消失似的,就此斷了音訊。

  母親多次帶著她北上至紀氏企業尋找父親,皆被擋拒在外,甚至被轟離,還被黑道人士逼迫搬離原本居住的地方,恐嚇不得再出現糾纏。

  母親仍不死心,到處委託查尋父親下落,直到一日,在國內社會及商業版頭條上終於出現父親的報導,然而卻是不幸的消息,父親在美國被不法歹徒綁架勒索,歹徒在收到三千萬的贖款後,槍殺滅口肉票。

  在終日悒鬱及為顧及生活日夜工作之下,母親的身體終於不堪負荷,在她八歲時,因操勞過度染上重病死亡。

  沒多久,她被送至孤兒院,日後還曾轉寄過數個寄養家庭,直到她十六歲,有了工作能力,才獨立出來生活。

  好悲哀的命運!短短一年,她失去最親愛的父母,失去最溫馨的家庭,失去甜蜜的幸福,成了一無所有的孤兒,有的只是存在心中的怨恨。

  這一切全都是那名稱謂為「爺爺」的白髮老人所致,就為他個人的自私、專制,剝削父親的自由,殘害母親的生命,扼殺她原本快樂的童年,毀滅了整個幸福!她恨他,恨之入骨,恨得不願承認兩人的關係,恨得拒絕他在事後補償性的撫養,更詛咒他早死!床頭的鬧鐘乍響,驚醒了陷於沉思中的琉真。

  「十一點了,該去上班了。」她連忙跳下床,走進浴室將一身的冷汗沖洗乾淨。

  黑幕遮天之時多半是人們休息睡眠的時間,卻是琉真活躍的時刻,夜愈深沉,她的生活就愈熱鬧精采。

  三名歐巴桑虛偽地和她相視而笑,待她走向轉角處的電梯,嗓門開始放大。

  「那個就是我跟你們說過,住在五樓五號套房的女孩子,她每天快到半夜十二點才出門,穿得非常暴露,看樣子八成是在做色情行業的。」大樓裡出名的大嘴巴——黃麗花,自以為小聲地對其他兩名歐巴桑說。

  「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年紀輕輕就做那一行,唉,真不曉得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想的。」最矮胖的何阿蓮儼然將黃麗花話中的「八成」改為肯定詞。

  「看她打扮得這麼騷包,就知道是個不正經的女孩,我得好好管住我的女兒,千萬別和她一樣。」戴著金絲邊眼鏡的林美珠偷偷望向在一旁等候電梯的琉真一眼,還發出嘖嘖的嫌惡聲音。

  去!一群假道學、假清高的歐巴桑,只會在背後說人壞話,也不怕舌頭爛掉。

  在她的思想裡,年輕就是本錢,自信、愛現、敢秀是新新人類的權利,有好才能、好身材就該展現,吝嗇怯懦的話,只會被時代潮流埋沒。

  然而,就是有一些觀念古板迂腐、自以為是清高聖潔的衛道人士,對她豪放行徑及清涼的穿著有所意見,總是評論得相當難聽。

  原以為她們只是批評幾句而已,沒想到愈說愈過分,聽得琉真一股怒火直燒,決定給她們一個反擊。

  「黃大嬸,我朋友達達說你向他訂購的那些情趣用品組目前缺貨,什麼超快感按摩棒啦!霹靂搖搖墊、草莓糖果內衣等等,可能要下個禮拜才會進貨,你等得及嗎?」琉真走進她們的圈子,像是熟識已久的老朋友似地自在閒聊。

  「呃……那間店是你朋友開的呀……」黃麗花嚇得臉色又青又紅,冷汗直冒。

  何阿蓮和林美珠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睨向黃麗花。看她平日一派正經模樣,沒想到私底下竟是如此放浪。

  「喔,對了!何媽媽,林媽媽,替我向你們的老公說聲謝謝,昨天他們好大方,來我的店裡玩,兩個人一出手就各別給了我兩千元的小費呢!真是慷慨。」琉真側著頭,展現出燦爛的勝利笑容。

  「什麼引那個死老頭,真是女@%X古林……」

  何阿蓮和林美珠同時破口大罵,接著進出一連串低俗的髒話。

  吐出心中不快的兩人,在對望的一瞬皆露出錯愕的表情,羞恥心這才爬上臉頰。

  黃麗花乘機冷嗤一聲,以兩人方才唾棄的眼神回睨,眼神彷彿在說「什麼嘛!自己還不是一樣,平日裝得一副賢淑高潔的模樣,原來是個低賤沒水準的老粗」。

  迎視到黃麗花嘲諷的目光,何阿蓮和林美珠對她積壓許久的不滿及怨憤全起,也以嫌憎的眼神回視。

  「叮」地一聲,電梯下至五樓。

  「電梯來了,黃大嬸、何媽媽跟林媽媽,我得去上班了,下回有空再和你們聊天,拜拜!」琉真露出「親善」的笑臉,踩著厚底靴子,揮揮手和三名長舌婦道別。

  走進電梯,琉真汊起腰肢。想到方纔她們被拆穿假面具的尷尬神情及暴露而出的勾心鬥角模樣,她不禁得意的放聲大笑。

  爽快!狠狠刮了她們一頓,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在背後說她閒話,還敢不敢惹她!「哇!這妞真辣!」

  從一走進人群擁擠的酒吧,含有挑逗意味的哨聲就在琉真身邊不斷響起,接著是數十雙的目光。

  「笨!她是這家酒吧的舞者,名叫金琉真,大夥都封她為『辣花』,身高一百六十六公分,體重五十公斤,三圍34口、22、35,身材好到教人噴火,等會兒她上台跳起舞來會更狂更辣,准讓你看得噴鼻血。」

  在場不論男女,視線皆緊鎖在琉真身上,欣賞、羨慕、好奇、淫穢等等的眼光如同會場五彩絢麗的燈光,混合為一,直繞著她打轉。

  「辣花」,呵!琉真在心中笑哼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取的矬外號,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大夥都這麼叫她,改也改不掉,她也就隨他們喊了。

  「嗨!帥哥們,等會兒記得上台跟我一起熱舞喔!」因為興趣,自十六歲開始,琉真所應徵的就是在舞廳擔任熱舞的工作,引領群眾跳舞,帶動氣氛。

  「我是第一個!我要第一個!」

  走道旁一桌為數大約十人左右的男子各個爭先恐後的舉手,大聲呼喊,亟欲引起琉真的注意。

  「那就得看誰最幸運羅!」琉真走了過去,用塗著銀白色指甲油的修長手指畫過一個個的胸膛,性感的噘起嘴,微微地甩動一下長髮,順便付贈個電死人的媚眼。

  就這麼一個輕輕的動作,被她電力觸擊到的男子心魂霎時全然茫酥,飛上了天,虔誠的臣服在心目中性感女神的腳下。

  接著她大方分送飛吻,亂拋的親吻在所有男子眼中像是特別贈送的禮物。

  哈!只要小小撒個媚騷,再耍點交際手腕,輕輕鬆鬆又擄獲到一群男人的心,看來她的「死忠親衛隊」又增加了不少成員。

  走至包廂盡頭的職員休息室,同樣的,所有目光又聚集在她身上。

  「哇!我們『MIMICOPCB』的當家『辣花』金琉真小姐,果然夠辣,看來等會兒台下男人的鼻血會噴得滿地都是!」

  休息室裡頭群聚閒聊的舞者、酒保一共有六個人,看見她一身火辣惹火的勁裝,無不發出讚歎和驚呼,其中就以DJ小白最為誇張,狂呼又加口哨,像個瘋子一樣叫個不停。

  「趕快去拿衛生紙,你看你,活像個豬哥,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小白大琉真三歲,有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卻又有張極愛糗人的賤嘴,總是愛跟琉真抬槓。

  「真難得,我們的睡美人公主今天沒有睡過頭耶!這可是三個月來第一次準時來到酒吧,怪了,天可能要下紅雨羅!」

  其他人也跟著小白一同起哄,他們一起在酒吧工作有兩年的時間,彼此之間總是喜歡相互「吐糟」,感情是愈「吐」愈好。

  「小白,你怎麼這樣說琉真,她遲到你就猛對她開炮,準時你也有話說。」長相頗佳、身材高瘦的薩伊敲了好友小白的頭一記,替琉真說話。

  「多虧薩伊到我夢裡,一張怪臉晃來晃去,狠狠把我嚇醒,我才沒有睡過頭。想不到你恐怖的臉比鬧鐘還有用。」自從同是舞者也年齡相同的薩伊在眾人面前向她表白之後,琉真對他就隔有一段安全距離,常以玩笑回拒他的親近。

  「真榮幸你會夢見我!我在你夢裡是什麼樣子?」難得可以接近琉真,薩伊不禁好奇地追問。

  「還是一副討人厭模樣,光著屁股到處亂跑,因為太醜、太噁心,被路人群集圍毆,最後被判妨礙風化,吊在中正紀念堂前風乾成乾屍。」其實她並不討厭薩伊,只是現在不願也沒有心思去涉及有關感情的問題。

  「哇!你真要詛咒我也太狠了點吧!」隱約又吃了道閉門羹,薩伊想急起直追的心情又退了下來,整個人沉默了。

  「喂!我們的琉真姑娘,你眼光未免也太高了吧!薩伊這麼帥的人還被你說丑,他在學校可是鼎鼎有名的校草,很多學姊學妹倒追的耶!」像薩伊這種長相俊俏、身材高健的優秀條件居然會被嫌棄,這可教小白不得不為兄弟叫屈。

  「來酒吧的女生有一半以上是為了來看薩伊的,他可是搶手貨,琉真,你要是不好好把握,到時被別人搶走了,可別後悔。」年紀比他們年長五歲,皮膚黝黑胖壯的酒保哈奇,站在朋友立場,極力想撮合眾人眼中的這對金童玉女。

  「既然有這麼多人倒追,還不去挑一個,找個愛你總比找個你愛不到的人要幸福。」琉真以哥兒們的態度拍拍薩伊的肩,要他別再執迷不悟。

  「琉真,你還不懂嗎?薩伊只要你,只等你。」小白替薩伊說出心裡的話。

  「要我沒用,等我沒用,我是一朵飄浮的游雲,喜好自由、流浪,只屬於寬闊的天際……」琉真即興來了場「垂死天鵝」式的芭蕾,白顧自地旋轉跳舞。

  聽見琉真的回答,薩伊的心情更加低落。她的反應還是推托,他想自己永遠只有單戀的份。

  「又來了,每一次說到敏感話題琉真就會來個『人來瘋』,裝傻聽不懂,回答一堆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

  琉真的舞姿雖然優美輕盈,但在不適的時間及場合表演,總教人覺得有些白癡、怪異,卻也逗得大夥啼笑皆非。

  無視眾人的哄笑,琉真跳完一個小節,做個行禮動作,一派自在地坐下。

  「消夜買回來了,要吃就趕快,再十分鐘就要上台表演了。」艾妮提著剛至外頭買的消夜進來,打開餐盒,和夥伴們一同分享。

  「哇!有烤雞翅膀耶!太好了!我最喜歡吃了!」琉真首先衝向前去,拿起一支雞翅就往嘴裡塞。

  「琉真,今天十二點的『煽情時間』,你可以一個人獨撐嗎?我『那個』剛才突然來,現在腹部痛得要命,可能沒法上場。」艾妮倒了杯水,順便吃了一顆到藥房買的止痛藥。

  「好,沒問題,你好好休息吧!一切交給我!」三兩下解決一支雞翅,琉真看了下牆上的時鐘,再五分鐘就十二點,她吮了吮手指,準備上台表演。

  「琉真,那群人又來了!」酒吧的沈經理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隨著他進入的是群眾陣陣驚愕的喧嘩聲。

  琉真早有預感那些人會來,只點了點頭,沒做多大的反應。

  「他們今天來的人更多了,有二十四個,個個像是凶神惡煞,一進來就霸著舞台前的中央位置,客人被嚇得只敢待在舞池邊邊,這該怎麼辦才好……」沈經理緊張地直撫胸口,講求優雅的動作讓別人看來十分娘娘腔。

  「沈經理,你放心,他們不會鬧事的,看完表演就會離開。」琉真嚼了片口香糖,一派輕鬆優閒。

  「琉真,他們到底是誰?這一個月來,每天準時在你十二點表演的時間出現,一群人穿著黑色西裝,氣勢浩大,活像是黑社會的幫派組織,尤其帶頭那個挑染銀髮、體型最高大、戴著銀色墨鏡的男子,一臉冷血的,看起來最嚇人,好像一惹他不爽,就會被揍個半死。」小白將設置在休息室的監視螢幕轉定在舞台中央的畫面,指著其中最為醒目的一名男子說道。

  「我忘記他們是第幾號的愛慕者了。」琉真聳聳肩,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她當然知道他們是誰,尤其是站在中央位置、挑染銀色頭髮的男人——

  弘赤辰。

  一個月前,孤兒院的院長透過曾受照顧、爾後成人出外工作的達達找到了她,以為琉真不知自己的身份其實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金氏企業老總裁金天宇的孫女,於是藉機跟她說明。

  那時是她自七歲之後再次看到所謂的「爺爺」金天宇,以及「叔叔」弘赤辰……

  一個月前孤兒院院長藉由達達終於聯絡到了琉真,請她回院裡一趟。

  進入院所,琉真意外的看到坐於會客室的金天宇,並恰巧看到院長接受他贈予孤兒院所一百萬的金錢捐助,她不禁愕然的呆立原地。

  那個氣勢霸道、冷肅威嚴的老者怎麼變得如此蒼老,強硬的氣勢全然消失,印象中高健的身形竟成了衰竭病態的模樣……

  活該!這是他應得的報應!琉真連忙抹去心中湧起的一絲憐憫,接著激起的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但她旋即又壓抑了下來,假裝全然陌生不識。

  「琉真,你回來了呀!最近怎麼樣了?過得好不好?有空多回來院裡走走,老師們都很想你耶!」體型圓胖、態度和藹的院長看見她,表情盈滿欣喜,拉她坐在身旁的位置,熱情的噓寒問暖一番。

  「生活還過得去。」琉真故作輕鬆樣子笑笑,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動,視線閃過牆角,她這才發現站立在一旁的人影。

  那個男人高瘦修長,戴著銀色墨鏡,感覺相當神秘,佇立在那猶如一尊希臘神話裡器宇軒昂的戰神雕像,教人忍不住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可惜和他的距離有些遙遠,看不太清楚他長相為何,不過五官看來還算端正,就怕墨鏡拿下來,眼睛小得不像話,教她失望。

  「對了,我來介紹,這位是金天宇先生,他說他在你七歲大的時候和你見過面,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院長仍是一貫的熱誠,完全沒察覺到琉真對金天宇的憤怨。

  「不認識,完全沒印象。」看著金天宇滿是受良心譴責的愧疚神情,琉真不必猜想也知道他來的目的為何。

  「那時你年紀還小,當然不記得……」聽見她的回答,金天宇嘴角浮現一抹苦笑,苦澀的笑容裡有著和失望心情相矛盾的慶幸,慶幸著她已然忘卻那一天他狠狠踹她一腳,罵她是小雜種的事情。

  不記得!?他還真以為她當時年紀過小,已經不記得他對她和父母的暴行?哼!那一腳的痛,她永遠不會忘記。

  「琉真,我是你爺爺,我一直在追查你和你母親的下落,但從未有過任何消息,我原本以為你母親已經改嫁或是你們早已離開台灣,沒想到她早巳身故,而你被收容到孤兒院。十多年了,我找你們找了十多年,現在終於找到你了。」金天宇瞵視著琉真,多年來的思念及憐愛,讓他情不自禁地起身想要擁抱她。

  「不要碰我!我是孤兒,沒有親人,哪來的爺爺!」她就像遇見毒蛇猛獸一般閃退一步,不讓金天宇碰觸她的肩膀。

  她生疏的反應似乎早在金天宇的預料之中,他旋即指示站在身後戴著墨鏡的男子,「赤辰,麻煩你把徵信社調查的資料拿過來。」

  赤辰?!這名字好像聽過!琉真腦中的記憶立即跳現出來。

  對了!小時候她曾聽父親說過家裡有個從孤兒院領養來小他近十五歲的弟弟名為弘赤辰,那時她覺得他的名字很特別、很有趣,父親就順便教她寫會這個名字,所以她記得相當清楚。

  父親還說,他算是她的叔叔,不過由於兩人遵照安排,各自被派送到國外實習培訓,所以相處時間不多,後來他和母親結婚離開家裡,便沒了聯絡,而她當然也從未和他見過面。

  叔叔?哼!她看他應該只是貪圖金家的財產,才聽從那個她不願承認的爺爺的命令。琉真不齒地睨了他一眼。

  他對她的瞪視好像有著那麼一點的詫異,但由於他的神情一直藏匿在墨鏡之後,所以她並不確定那反應到底是什麼。

  他將放置資料的牛皮紙袋遞給了她,再走回金天宇身後。

  她打開袋子,拿出一疊裝訂成冊的資料,翻閱了下,看到裡頭詳細記載著所有有關她的事情,著實嚇了一跳。

  「這些資料……」老天,調查的資料居然包括她的出生證明,就學成績,生病就診檔案,寄養報告,甚至連她初經何時到來,來往的同、異性朋友等等,都清清楚楚地列了出來。

  看完資料,琉真有著隱私被侵犯的憤怒,轉頭望向院長,她想也知道部分私人資料是院長透露的。

  「幾天前,徵信社的人過來,帶著你的出生證明,問了我很多關於你的事情,由於他有很多可以證明你是金氏企業老總裁孫女的依據,所以我就……」院長一臉的為難及尷尬。

  看著院長為難的神色,琉真的怒火也只好強迫熄滅。算了,也不能怪院長,孤兒院近來經費短缺,院長收了金氏企業的捐助,不得不合作的。再說院長的出發點一定也是為了她好,希望她能和親人團聚,院長的苦心及用「琉真,徵信社的資料我先前幫你看過,也和徵信社的人員做了核對。

  當初你母親病逝之後,社工人員將你帶到我這裡,留下一些資料,你的出生證明上寫明了你的父親是金育明,母親是李心怡,既然你是金育明的女兒,當然也就是金天宇先生的孫女。經過了十二年,你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真是太好了。」情感豐富的院長不禁熱淚盈眶。

  「就憑幾張破紙就斷定我的身份,我才不會接受,更不會承認。」要她承認是金天宇的孫女,她寧可跳樓自殺。

  「現在的科技可以監定血緣關係,可以透過DNA比對,到時就知道你是不是金家的孫女。」

  站在金天宇身後的弘赤辰出乎意料地開口說話,更讓琉真訝異的是,他的聲音竟是這麼富有磁性,這麼好聽。

  「是啊,琉真,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到醫院抽血做DNA監定,就可以知道你真正的身份。」院長極力說服著她。

  「不必做什麼DNA的監定了,你確實是我的孫女。琉真,回來金家,我會盡一切補償你、照顧你。」金天宇凝著她,好像從她身上看到兒子的影子,想念及惋歎全然浮現受盡罪惡感折磨及病痛的老臉上。

  她猜測得果真沒錯,金天宇找她是為了彌補他先前的過失,想要藉此擺脫良心的譴責,呵!她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我才不要回去!我是金育明的女兒沒錯,但絕對不會是你金天宇的孫女。都是你害死爸爸和媽媽的,我痛恨死你了,絕對不會承認和你有任何關係。」見情況已經沒法再掩藏推托,她索性攤牌。

  這段話對金天宇來說猶如巨雷一般,狠狠擊中他的內心,教他胸口一陣劇痛。

  「義父,您怎麼了?」弘赤辰冷峻淡漠的臉上湧現緊張的神色。

  「沒事,只是忽然喘不過氣來……」金天宇撫著胸口,不斷急喘,臉色一陣白青,額頭冒滿冷汗。

  「別在那裡裝可憐,想要藉由彌補我來安撫你的愧疚?哼!少作夢了,你就等著一輩子受良心的折磨吧!」她漠視從心底莫名而起的酸澀,怨憤的將資料丟在地上。

  「你說這是什麼話!」弘赤辰氣憤地抓起她的手,強勁的力道像是在教訓著她的無禮及不孝。

  「放開我!」她使力甩開他的大手,恚怒地斜瞪著他。

  「赤辰,放開她……」金天宇無奈的長歎一口氣,沮喪悲哀地接著說:「她不願意承認我這個爺爺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怪我當初太殘暴、太無情,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和媳婦,也難怪她會恨我……」

  「你現在才悔悟已經來不及了!」她才不會被他的說詞軟化,漠然的板起瞼,要他知道她強硬而堅決的態度。

  金天宇像是被宣判死刑一般,全然絕望。「我沒有資格強迫你,一切隨你,我能做的只是盡力補償,等待你的原諒……」拄著枴杖起身,他和弘赤辰默然的離開。

  從此,弘赤辰便時常出現在琉真週遭,監視她的行蹤。

  「你看,有他們在的地方,方圓一公尺的位置沒人敢踏進,台下中央就空出一個圓圈,看來真是滑稽。」小白拉著薩伊和同事們一同擠到螢幕前,看見圓圈外圍的人一邊跳舞一邊瞄視「黑衣部隊」的模樣,就覺得爆笑。

  琉真也看向監視螢幕,在擁擠的人海之中輕易就能瞧見弘赤辰的身影,螢幕上的他如同巨星一般亮眼上相,身上有著雷霆萬鈞的強烈霸勢以及不容侵犯的尊貴氣質,天生就是搶奪目光的焦點人物。

  去!她討厭死他了,想到一個月前他抓她的手,在她手腕留下淤青,痛了三天都還沒恢復,就對他相當不爽,現在怎麼會讚美起他來了!琉真從鼻子裡哼出冷氣,朝著螢幕上的弘赤辰瞪了幾記白眼。

  「琉真,小白,十二點,該你們上場了。」服務員安迪進入休息室叫喚。

  「快去、快去!琉真,今天二十分鐘的鋼管秀你只要跳十五分鐘就好了。」沈經理交代道。希望那些人真如琉真所說,看完表演就走,不再影響會場的氣氛,威脅到其他客人。

  「我很容易一跳上癮就忘了時間。」琉真故意刁難沈經理,誰教之前他老是要她迎合觀眾而多加五分鐘的表演,卻小器得不曾加薪。

  「拜託!我的琉真女王,今天你少跳個十分鐘我也不反對,還薪水加倍給你,這樣可以了吧!」沈經理合掌,真把琉真當女王膜拜。

  「哈哈!哈哈!看本姑娘的心情羅!」琉真假笑幾聲,故作玄虛地擠眉弄眼,得意地抖著肩膀走上舞台。

  「SHOWTIME!THATSGETHIGH——」DJ小白一上場,立即播放節奏強烈的電子音樂,帶動熱舞高潮。

  接著,舞檯燈光轉暗,中央位置投射一道光束,光束底下閃現一個火辣妖嬈的身影,在七彩炫光的照射下,追著音樂扭動的身軀拉長數道黑影,旋轉式地掃過全場,像魔蛇一般圈纏著在場每個人的心魂。

  群眾隨著重節拍集體跳躍狂呼,彷彿朝聖的信徒,虔誠祟尚女神的引領,將軀體奉獻而出,隨之搖擺。

  在起伏晃動的人群中,琉真仍是一眼就能找到台下的弘赤辰,高健勁瘦的他,在迷幻閃爍的聚光燈下,深邃而俊挺的五官閃換成各個不同角度的陰影,顯得更為詭譎、邪佞……

  哎呀!她是怎麼了?今天對他怎麼有這麼多的感覺,還都是欣賞的稱讚琉真晃晃腦,極力將搭錯的那條神經線接回正常。

  台下的弘赤辰拿下墨鏡,掛至胸前,然後雙手交抱在胸前,靜默地佇立在舞池中間位置,無視旁邊激烈舞動的人群,和他們彷彿兩個不同時空的人類,更顯得他特立而醒目。

  他還是以那種眼光看她,以一種嫌惡、近乎厭棄的眼神看她,視她為寡廉鮮恥、愛慕虛榮、賣弄身材的放浪魔女,這些她在他眼裡全然可以清楚看見。

  怎樣,她就是這種人,為了錢她可以穿著暴露的衣服,在眾人面前煽情熱舞,一切無關自尊,只要她高興,她喜歡!琉真以拽的神情回應他的鄙夷。

  弘赤辰瞇著狹長的雙眼,嘴角勾起一道邪冷的弧線,欣然地接受她挑釁的眼神。不過他覺得她今天的眼神有點奇怪,那閃動的光芒好似挑逗、挑情琉真知道弘赤辰在評估她的能耐,打從她一出場,他就像是等著收看好戲的觀眾,看她如何風騷,看她如何誘惑。

  好,衝著他促狹的眼神,她決定跳得更為火辣、更為煽情,將看「情色舞孃」那套影帶所學的絕活徹底展現出來。

  琉真首先拋給小白一個眼神,很有默契的,小白立即轉換旋律煽惑的音樂,配合著地。

  音樂前奏一下,琉真兩手拉著鋼管,圍著管子旋轉,更加騷媚地扭腰擺臀,打開雙腿蹲下,將鋼管置於兩腿之間磨蹭,再順著鋼管像蛇一般婉蜒地貼纏繞上,吐出粉嫩的香舌輕滑過誘人的紅唇,以挑逗至極的媚惑眼神勾引,再以性愛暗示的意味舔著鋼管。

  現場的觀眾瘋了,對著舞台不斷狂呼尖叫,空氣中瀰漫著的全是熱血沸騰氣味,熏得眾人更加瘋狂。

  老用同樣的把戲哄人!弘赤辰噘了下顯露倨傲不羈個性的薄唇。這個月下來,看了她近二十場的表演,對於她挑逗的招數他擺出已然厭倦的神情,殊不知自個兒在不自覺中,原本分開而站的雙腳像是在防範著什麼而靠攏。

  琉真一手抓撐跳上,俐落將兩腳緊勾鋼管,弓身向下傾倒,形成倒掛姿勢,胸前偉大而嫩白的兩團渾圓幾乎爆出胸衣,而那超短的迷你裙則隱約露出神秘三角地帶。

  眾人全然歇斯底里的狂喊,險些失去理智衝上台。

  哼!她還真有兩下子,懂得如何搔男人癢處,懂得男人想看卻看不到,夠嗆、夠辣!弘赤辰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小覷她了。

  琉真在心中暗想,她總算在他眼裡看到不同的光彩,那是種讚美與佩服,雖然這眼光如同千年才會劃過天際的流星一樣瞬間即逝,極難再現。

  不管,她昨天看舞孃系列的影帶,苦練了一天就為了這個時候,只要能惡整他,能征服他,任何手段她都願意使出。

  接下來,她大膽地在他面前將短至只包裹住臀部的窄裙整個上拉至腰身,露出渾圓的俏臀及白色的蕾絲內褲,再抬高雙臀,以撩人的姿態扭動。

  噴鼻血了、噴鼻血了!在場的觀眾被琉真惹火的舉動—挑,掀起強烈騷動,幾名男性還失控地衝向台去,恨不得現場就佔有了她。

  就在瘋狂的群眾衝至台緣時,數名黑衣男子猶如鎮暴部隊,旋即攔阻並拖出場外,接著的下場如何淒慘就不難想像了。

  乖乖!她這動作雖然不到驚世駭俗的程度,卻猛然震撼他的心。弘赤辰心想,怎麼會這樣?他進風月場所不下千次,遊蕩在脂粉之中,從未有過這般奇特的悸動,怪了,真是怪了……

  琉真發覺弘赤辰的瞳眸閃爍著迷濛,得意自己有足夠牽動他的本事,連忙乘勢追擊,跳下舞台,勾住他的脖頸,拉著他刻意鬆脫的領帶,邀請他上台一同熱舞。

  哈!等著接招吧!假裝高潔的大色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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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7:32:35
  第二章

  拜託!白癡也知道這小浪女要玩啥把戲,想在舞台上當眾讓他出糗,他弘赤辰不是傻子,絕對不會誤入她的陷阱!弘赤辰站穩腳步,雙臂緊抱在胸,一副不動如山模樣,看她如何「動」

  他。

  「怎麼?沒種上來,害怕啦!」男人最禁不起的就是「激將法」,只要小小一個挑撥,兩三下就被牽著走,馴得服服帖帖。

  這是琉真在這類聲色場所打混多年,由同為舞孃的前輩們那第一個學習到的「常識」,而且屢試不爽。

  「『種』,我可多得很,『怕』這個字我沒聽過。」堂堂男子漢,他怎能讓她看扁。挺起胸膛,他氣定神閒地跟著她跳上舞台。

  跳上檯子,被驟然打下的光束逼迫放大瞳孔之時,再看見琉真臉上譏誚的笑容,他這才驚醒,發現自己上了這小浪女的當,被她故意挑釁的話語激上舞台,不禁暗罵了聲自己是白癡。

  「呵!我看你能把持到什麼時候。」台上,琉真將弘赤辰輕推坐下小白方才放置的座椅,然後轉到身後,雙手隔著輕薄的襯衫上下揉撫他的胸膛,還故意在他敏感的兩點處捏搓。

  哇!看不出他這麼瘦高,胸肌竟是這麼碩實!琉真不由得驚愕地吞了口口水,耳根無端燥熱起來。

  「試試看羅!」既來之,則安之。相信以他過人的定力,這小浪女的媚功還影響不了他。思忖完畢,他的心底掠過一抹心虛,原來潛意識正在提醒著他忘了剛才對她的那種怪異的心悸反應。

  琉真挑眉冷笑一聲。好,她就來試試看他的忍耐能力到底有多強。

  一股不服輸的衝勁操控著她,她走至他面前,俯下上身,細長的手指撫梳過他挑染銀色的髮絲,順著耳鬢滑下,再畫過他剛毅有型的臉及他脖頸的敏感動脈,最後貼近耳畔,朝他的耳窩裡呼氣。

  彎低身子的她胸前春光一覽無遺,那圓挺的兩隻尖峰就在他眼前展現著、晃動著,鼻息流竄著含著馨香的熱氣,耳窩裡迴盪著那要命的嬌吟聲,曼妙的曲線在緊身裙若有似無的遮掩下更加魅惑人的感官……

  太刺激了!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會受不了的!她看見他的面部神經開始有著抽搐現象,於是玩心大起,更加膽大地撐開他的兩腿,跨坐在他腿上,以牙齒咬開他的領帶,兩手解開襯衫扣子,探進襯衫內,摸索著他的鎖骨,向下到胸脯。

  她貼近他的臉龐,心跳陡地加快了下。她從未如此接近看他,之前他都只是站在台下,之間總是隔著一段距離,他也總是戴著墨鏡,再加上閃爍不明的燈光,而表演完後他又旋即離去,所以她從未清楚看過他的長相。

  原來他的臉型是那麼的剛毅,眉毛濃黑,襯著狹長微瞇的雙眼,眉宇之間聚集著深不可測的冷厲;鼻樑直挺,嘴唇些微豐厚,整體來說粗獷卻不失精緻的五官,組合的竟是一張男人味十足的臉蛋。

  等等!這眼神好熟悉……

  不會吧!竟然是他,那個在夢中保護她的黑夜騎士!十二年前那個護住她,不讓她受傷的男孩原來是他……

  那個男孩是她的「叔叔」……

  弘赤辰在心中喊聲糟,他最後的堅定意識快崩潰了,她的馨香氣息就熱烘烘地呵在他的臉上,那熾熱靈活的手指在他身上游移,他的下腹有股騷熱疾速湧起!快!他現在需要的是一盆冷水從頭灌下……

  喔!不!是要冰水!冰水才有用,誰快給他一盆冰水!突地,她停下了動作,小時候對他憧憬的情愫激得胸口一陣急喘,心跳全亂了節拍。

  天啊!她不是要捉弄他、挑逗他的嗎?怎麼反倒連自己的身體也跟著燥熱起來,下體還激起莫名酸麻及濕意,感覺相當空虛,急切需要一股強烈的熱勁填補才能滿足般……

  這段時間恰好給了弘赤辰一個降溫的好機會。

  「怎麼?沒別的招數了?」他戲謔地對她說,心裡竟然期待她會對他有更加惹火親密的舉動。

  「等著瞧!」她氣得往他胸前兩點捏下。

  「好,我等著。」想不到這娘兒們居然捏他捏得這麼用力!弘赤辰痛得低呼一聲,一時光火,抓著她的細腰,懲罰性地抖動兩腿。

  這麼一個動作,兩人的下身更加緊貼,形成性愛結合時的曖昧姿勢,引得台下爆起喧嘩,直覺兩人動作露骨至極,猶如表演情色的成人秀般真實火辣。

  群眾的呼叫霎時喚醒因惱火而喪失理性的兩人,這才驚覺兩人的尷尬姿態。

  琉真急忙離開他,在站立起身時,雙腿突然無端癱軟,整個人跌跪在他的兩腿之間,頭部位置還正對著他胯下的男性象徵,一手落至他的腿上。

  這姿勢……這景象……實在是太色情了……好似她正在幫他愛撫著,親吻著他最禁不起刺激的堅挺部位……

  耳邊傳來更狂烈的喊叫,琉真羞慚地低垂下頭。她要他出糗,結果反而害了自己出盡洋相。

  她知道現在已無退路,更不能斷然離場,只好順勢表演下去。

  再說她不能、也不甘被他看扁,她可是有「職業道德」的,怎能半途退縮。

  哎呀!不管了,豁出去了!她的手移至他的膝蓋,以手掌輕揉旋轉,從大腿內側推進到達根部,繞過硬挺的位置來回磨蹭,最後真的撫上他中央……好硬……好熱……她感覺到他底褲裡的物體脹大到令她驚愕的程度,胯間瞬時整個鼓起!弘赤辰在心中驚喊,糗了、糗了!他怎麼努力也控制不了下半身的傢伙,全身的熱血直往那沖……

  「你輸了。」拜託,憑她金琉真的性感魅力怎會誘惑不了他,看,現在他不就乖乖地讓她玩弄在「掌心」。

  「你也沒贏。」他抓起她坐上大腿,以「回敬」的方式,一手探入她的底褲。

  方纔她坐在他大腿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她私處滲透而出的溫熱及濕濡,他早巳迫不及待想探索究竟。

  當他觸碰到她神秘而柔軟的地帶時,不禁大吃一驚,她的溫熱及濕意比他想像還要厲害。

  天殺的!他竟然當眾撫摸她未曾有人碰觸過的下體,隔著薄柔的一層蕾絲,用手指挑弄她的……她的……

  不過……這感覺竟是如此舒服,全身像被電殛似的,直覺一股不可思議的灼熱和酥麻,神智還恍惚閃現迷幻……

  「啊……」她居然不由自主的逸出一聲嬌吟!丟臉!真是丟臉死了!她的手仍輕撫著他的堅挺,在她呻吟的同時,他也情不自禁地發出難耐刺激的低吼,融於她的喘息之間。

  兩人的瞳眸在瞬間相瞵,深邃的黑眸熠熠生輝,閃動著初嘗親密的滿足以及迫切進一步的渴望……

  他一手扶持著她的纖腰,另一手如被魔咒牽引似地撫摸著她的背脊,緩緩地動著下身。

  他鼓脹的堅挺摩擦著她下腹的柔嫩……她無法抵抗那酥麻感受的衝擊……她覺得全身熱到快要融化,快要癱了……

  音樂這時殺風景地做了個結束。

  激奮的群吼在音樂停止的一剎那衝入耳膜,終於震醒兩人混沌迷炫的意志。

  琉真瞳仁瞠大,嫣紅的雲霞瞬忽飄上雙頰,她迅速跳離他的身體,拚命撫平體內激盪的驚悸,再擺出無所謂的姿態和他冷眼對峙。

  弘赤辰也連忙露出一臉輕鬆,以滿眼的促狹來掩飾如戰鼓急敲的心跳。

  其實兩人同時在心中鬆了口氣,慶幸音樂及時結束,不然真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如何收場。

  「投降吧!失敗者。」琉真戳他一記胸膛。他那自視甚高、自以為是的嘴臉,就是讓她看了老大不爽。

  「你才是輸家。」她好強倨傲的神態,讓弘赤辰莫名惱火,抓住她的手腕想要給予懲罰,但在碰觸到她柔嫩的肌膚後,又如觸電般趕緊放手,連同將腦中湧現的遐思甩開。

  接著,兩人很有默契的努了努嘴,臉上浮現一抹心虛,知道這場挑情之戰誰也沒贏,反倒全輸——輸給了自己的自制力、定力及耐力。

  「是你先有反應的,所以你輸。」她就是要他承認她有影響他的能力。

  「因為我把你當成淫亂的蕩婦看待。」好,他就承認,反正男性本「色」,他正值二十七歲,是個精壯時期的男人,有著勃發的慾望是正常的。

  「你……」他竟敢這樣羞辱她!在他眼裡,她像個淫亂的蕩婦!?

  「你覺得被人這樣看待很光榮嗎?你知不知道台下的人也是這樣看你?一看見台下飢渴如狼的男人們以情色的眼光透視著她,有些缺乏水準的還以淫穢的言詞逗她,他就打心底不爽。他以眼神示意部屬向前「警告」那些口出穢言的人,要他們收斂粗俗的行為。

  「我當然知道,他們都想成為你,撫摸著我的身體,真正和我做愛。」

  她應觀眾要求,在另一首魔樂奏響時,想將他推回座椅,再來一場激情演出。

  「這讓你很有成就感?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羞恥?」她的輕推並沒有讓他動搖,有的只是更為濃烈的憤怒。

  「羞恥?!哼!怎麼可能,我可是眾人心目中的性感女神,他們對我存有性幻想是一種榮耀,我也以挑逗男人成功為最大的成就感。」他不動,好,她就把他當成鋼管,在他身上愛撫摩挲,反正他認定了她是個淫蕩無忌的人,她就「蕩」給他看。

  琉真站在弘赤辰側邊,兩手柔媚地揉撫著他的身體,抬高一腿,緊勾他的腰身,大腿內側磨抵他的下腹,放浪的舉動再度激發眾人情緒,氣氛跟著沸騰起來。

  「夠了!我不許你再自甘墮落下去,走!現在就跟我回去!」他胸口的強烈怒氣灼燒著他的神經,他憤然地抓起她,一絲惋惜及無奈的異彩在眸裡稍縱即逝。

  「放手!我不要回去!」但不論她怎麼用力甩手,就是甩不掉他的箝制。

  「這由不得你。」拉著琉真走下舞台,弘赤辰望向那些幾近瘋狂、隨時會失控衝上的狂徒,心底不禁擰疼了下。

  以前沒有他的看護,她是怎麼躲過群眾的暴動?如何解決危險?

  會場兩名看顧人員本要衝上阻止,不過在行動之前就被弘赤辰的手下制住。

  台下的人群早知弘赤辰的勢力,因此全然噤若寒蟬,沒人敢吭一聲。

  「先生,有話好說,我們琉真要是哪裡得罪您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沈經理就知道弘赤辰是惹不起的人物,連忙過來解圍致歉。

  「放開我!你沒有資格管我,再不放開我,我可要告你強暴!」琉真從他的手背狠狠咬下。

  弘赤辰悶喊了一聲,手仍緊緊牢抓著她,額頭泛起一條條青筋。

  「放開琉真!別以為你是流氓就能為所欲為,我們已經報警了,再不走就送你們吃牢飯。」薩伊衝向前去,和弘赤辰對峙,向來以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為傲的他,一站到弘赤辰面前發現他整整高過他半顆頭時,氣勢完全被他殺盡。

  「小子,你說什麼?」流氓?!他的樣子在別人眼裡竟然像是流氓,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他。弘赤辰嗤笑一聲,也或許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說他。

  小白和其他夥伴原想上前幫忙薩伊,但在弘赤辰凌厲目光的掃視下,激奮的義氣瞬時消褪,跨出一步後便不再有所行動。

  「放開我!老頭子說過一切隨我,你敢違抗他的命令?」琉真實在不想提及有關那個人的任何一字一句,她恨透了他,恨不得詛咒他早死。

  弘赤辰聞言,頓了下,旋即鬆手。

  他當然知道她所說的「老頭子」是誰,是在他小時父母車禍意外雙亡而認養他的義父,也是她的爺爺——金天宇。

  「走」他被托付的責任僅於看護她的近況,並沒有任何權力箝制她的自由,再說義父也沒有其他指示,他不該因一時莫名的氣憤而恣意動作。

  下屬聽見命令,自成兩列,尾隨他離去。

  琉真一夥人回到休息室中,沈經理亦跟了進來。

  「琉真,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連著這幾個禮拜天天來鬧場,嚇得好多客人離開,如果再來的話,我看我的生意也別做了。」沈經理道,方才被弘赤辰手下修理的顧客全部轉怒他,罵得他一瞼臭頭。

  「他們要來,我也沒辦法阻止,不然我辭職好了,他們就不會來了。」

  琉真甩甩手,披上外套離開。她才不甘被沈經理遷怒、炮轟,大不了她不幹就是了。

  「辭職?!這怎麼行!你可是我們PUB的『當家辣花』、『招財女神』,怎麼可以辭職,沒了你,大半的客人也不會來了!」沈經理趕緊放柔口氣,安撫琉真這不可多得的搖錢樹。

  「琉真,等會兒兩點,你和薩伊還有一場表演……」小白試著留住琉真。

  「我沒心情,想回家。」都是那個惡夢,還有弘赤辰這個惡人,攪亂了她一整天的心情。

  「琉真,我送你。」薩伊也穿上外套,拿起機車鑰匙。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琉真關上休息室大門,由後門走出PUB。

  弘赤辰和部屬將車駛出地下室,一連六輛的黑色賓士轎車同時駛上街道,引起路人的注意及觀望。

  坐於加長型轎車後座的弘赤辰,從內部設置的冰箱拿出一瓶白蘭地,倒了一杯,優閒地搖晃幾下才輕啜了口。

  望向窗外,他看見車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拉下鬆脫的領帶時,突地發現胸口處的襯衫沾染到顏色鮮艷的口紅印。

  是琉真不小心留下的……

  腦海浮現方才和她在舞台上激情的演出,他的心猶如被火熨燙而緊揪了下。

  她身體的餘溫餘香竟神奇的殘留在他身上,自然的淡淡花香,滑嫩的肌膚觸感,感覺依然真實溫熱,和十二年前擁抱她時的觸感全然相同,不同的只有她的身材曲線,已轉變成豐腴曼妙。

  先前,他只是站在舞台下方隔著一段距離看她,看到的只是她由小時清純清秀轉而艷麗動人。

  而今天的接觸,讓他感覺到不止是她外貌的不同,還有她散發的女性成熟魅力及騷媚。那勾人的眼神、惹火的動作,那從以前就一直縈繞在他嗅覺的淡淡薰衣草香,不可否認的,都在在震撼著他的感官……

  拜託!他想到哪裡去了,她算是他的侄女,他居然對地產生遐想,真是太荒謬、太荒唐了……

  就在他仰頭一口飲盡酒液,想要藉酒忽略心中遐思時,放置桌上的手機陡地作響。

  他看了下手機銀幕,是留下負責繼續監視行動的部屬打來的,他立即接聽。

  「總裁,金小姐在十分鐘前提早離開了PUB,現在人不知去向……」部屬的口氣相當緊張,顯然對於失職一事感到惶恐。

  「你是幹什麼的?!怎麼沒有看護好!」弘赤辰怒吼出聲,火氣大到嚇著前座開車的司機。

  「金小姐臨時從後門離開,我剛好去洗手間,所以沒注意到……」部屬的聲音愈來愈小。

  「你明天到公司領遣散費,不必再來了!」話畢,弘赤辰氣憤地收線。

  「開回到PUB的路。」他指示司機,氣惱地捶了下桌子,當痛覺傳達到腦子時,這才驚覺他一向沉著冷靜的處事態度,竟在聽見有關琉真的消息時完全失控。

  怎麼會這樣?一個月前,自她七歲之後他第二次見到她時,他的心情就莫名變得浮躁,再看到她頂撞義父的狂妄舉動時,他立刻失控的抓住她手腕教訓,現在又因她突然離去失蹤而憤慨、著急……

  「是的,總裁。」司機小心翼翼地回答,隨即將車子掉頭,生怕觸怒到弘赤辰,跟著倒楣。

  跟隨後頭的其他五輛轎車也跟著轉回PUB方向。

  「她從後門離開,後門接的是一條街道,而她既然要回去,一定會經過那條商店街。」腦中繪出完整的地圖,弘赤辰再指示司機開向商店街方向。

  入夜街道的景象不再熱鬧,氣溫漸漸變得寒冷,再加上狂風吹襲,穿著輕薄清涼的琉真不由得瑟縮著身體,努力搓著手臂取暖。

  好冷!早知道就不要耍酷離開PUB。

  「剛剛在舞台上熱得要命,現在卻……」想起剛才和弘赤辰接觸時,身體莫名燃燒而起的火熱,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由耳根開始發燙,漸漸蔓延全身。

  想不到那男人還有「暖和」的功用,稍微想一下和他跳舞的情形,她就全身發熱!

  琉真直覺有趣,嗤笑一聲,隨即對自己如此荒謬的想法及反應感到唾棄。

  「神經!就是因為他才心情不爽,怎麼會無緣無故又想到他。去!滾開吧!別再來打擾我了!」她的腦海蹦出一個超級橡皮擦,狠狠地、用力地將弘赤辰的人影擦掉。

  今天是她上台以來最丟臉的一次,她一向以在舞台上逗弄男人為樂,看他們臉紅心跳、緊張無措的模樣她就覺得有趣,覺得有成就感。

  但是今天她卻失敗了,她要玩弄他,反而自己也有了反應,那從未有過的燥熱酥麻感覺,竟然讓她覺得十分享受,十分舒服……

  還有,她居然對他產生一種強烈的渴望,面對他時,體內甚至有股空虛感急切地等待著他來滿足……

  奇怪,她到底在渴望著他什麼?需求著他什麼?

  她的思緒被一陣又一陣激起的感覺攪得好亂、好亂,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釋她生理及心理異常反應的答案。

  走在商店街上,店家一—拉下鐵門休息,琉真被陣陣的鐵門關閉聲震醒飄忽的心魂。看著一家家熄滅的霓虹,她決定回家泡個熱水澡,甩掉混亂在腦子裡的一切雜思。

  舉起手,她向駛近的計程車招手。

  計程車司機停了下來,搖下車窗,口氣急促地說道:「小姐,天氣太冷,很抱歉,不載客人了!」

  什麼?琉真還來不及反應,計程車就消失在街頭。

  接著她揮招的計程車沒一輛停下,全都直接開走。

  「什麼跟什麼!現在半夜一點多,沒公車也沒捷運,計程車也不載,我怎麼回去?用跑的少說也要一個小時!」不會真的要她用跑的回家吧?還是用走的?!她穿這麼高的鞋子,會要了她的命。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折回PUCB時,六輛黑色賓士轎車停在她身邊,嚇了她一跳。

  「上車,我送你一程。」弘赤辰拿下新款雷朋墨鏡,走下車子,打開車門。

  琉真先是眼睛瞠大成驚愕狀,再是雙手交抱於胸前,挑高一眉,斜睨他成審視樣,再是噘高嘴唇,一臉不悅,最後叉起腰肢,怒聲罵道:「喂!你跟蹤我?!」

  弘赤辰嘴角微微勾動了下,笑意在心底漾開,直覺她臉部表情生動不已,數秒之間可以變換各個神情,而每個樣子都是那麼的俏皮、可愛。

  「跟蹤的話,會是從前頭出現嗎?」弘赤辰一手放置車頂,斜靠車身,板著正經和冷傲表情,反問琉真。

  「對喔!你是從前面過來,應該不是跟蹤。」琉真努努嘴,天真的相信了他所說的話,殊不知自一個月前自己就被他安排人員二十四小時嚴密監控,隨時報告情況。

  她就這麼相信了他的話?這教弘赤辰相當訝異,他有一種不可言喻的興奮,還有著些許不安的心虛及欺騙的歉疚。

  「上車。」他向後座車門側點了下頭表示。

  「我才不坐那老頭子的車!」琉真頓了頓,差點依照他的指示動作。

  「這是我的專屬轎車。」他告訴她。她非得這麼倔強、固執嗎?

  琉真望進後座,感覺到裡頭的暖意及舒適,心亦開始動搖。

  「今晚有寒流來襲,天氣會愈來愈冷,你不上車,我可趕著回家休息。」他像是等著看好戲的旁觀者,說得無關緊要。

  「我……」她該不該上車?她的自尊心和現實激烈交戰著。

  「不上車就算了,我看我就好心點,將外套借你保暖好了。」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肩部突地一陣沉重,旋即是溫暖的包圍,將她的身子烘得熱燙。

  好熱、好溫暖喔!這是他的體溫嗎?PUB的姊妹們曾笑稱「男人的體溫比女人高,在冬天天氣寒冷時是取暖的好材料」,果真如此!暖和的溫度裡還有著他獨有的男性氣味,淡淡的煙草混著些許香味清新的男性香水味,頂好聞的……

  嗯,她喜歡!想到這裡,琉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你自個兒慢慢走,我先回去了。」既然她這麼好強,就隨她。弘赤辰擺擺手。

  「有免費的便車可以坐,我為何不坐。」她搶先一步鑽進車內。

  她彎下身子鑽進座位,抬高的臀部圓俏而誘人,更教弘赤辰血脈僨張的是那短得不能再短的緊身窄裙,在她彎身時縮至大腿之上,白色蕾絲底褲全部曝光。

  她是天生出世來挑戰他的忍耐力的剋星嗎?他的血液瞬間沸騰,整個人快要爆發。

  「喂!快把門關上,冷風一直吹進車裡了啦!」她儼然成了車子的主人。

  鎮定!他要鎮定!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小小的刺激」就亂了方寸,再說她是他的「侄女」,他千不該、萬不該對她想入非非。

  弘赤辰告訴司機她住處的地址,坐在和她間隔兩個座椅之位。

  咦!他怎麼知道她住的地方?在閃現問號的下一秒,心中的答案接著亮出,琉真想起他曾委託徵信社調查她的資料,想當然耳,也會有她居住地址。教她訝異的是,他竟然記了下來。

  「白蘭地,要不要?」趁著倒酒的時間,弘赤辰終於撫平了激動的情緒,恢復一貫的冷傲態度,擺出一副要不要隨便的嘴臉。

  「當然要,我快冷死了,喝點酒剛好可以暖和身體。」琉真接過酒杯,深深吸了口酒香,再品啜一口,含在嘴裡享受酒液由辛辣轉為甘甜的神奇,緩緩吞下。

  「看不出你挺懂得品酒的,不光只是會扭腰擺臀。」弘赤辰劍眉微挑,饒富興味地瞵視著她。

  「我會的東西可多著,只怕你沒膽量見識。」又來了,又是那睥睨的眼光,瞧不起她的舞孃工作。

  「我想,有的是機會。」弘赤辰暗自自我嘲笑了聲。他對她還真的有點手足無措,她總是能輕易牽動他的情緒,輕易刺激他的感官。

  談話結束,接連是一分鐘的沉默,寂靜的車廂內只有兩人溫熱的呼吸,及薰衣草和煙草味意外相融的淡淡幽香。

  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相處,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交談,第一次之間的氣氛不那麼火爆。

  這感覺好怪異、好尷尬,但是也有著一股激動的興奮和悸動……

  在琉真產生這種感覺的同時,弘赤辰的心裡也有同感。

  「趁這個機會,我想和你聊聊有關你入籍及繼承金家的事。」弘赤辰首先打破沉默,直接進入核心問題。

  「我說過,我不會承認是金天宇的孫女,也不希罕繼承他的財產。」琉真翻了個白眼,一臉不耐。

  「我知道你對你爺爺有著深重的心結及恨意,但那都是誤解,先前他強行帶走你父親,對你來說很殘酷,但你也該換個角度及立場替他想想,他辛苦將兒子養育成人,苦心為兒子規畫理想前途,然而得到的竟是背叛,答應完成婚約卻在盛邀全國商界人士的婚禮前逃離,以他商界領袖的身份及地位,當時難堪的程度不難想像,對他而言,最大的打擊莫過於兒子的叛離,你能體會他的心情嗎?能體會苦找兒子八年的悲痛嗎?」提及義父的心酸,他一改冷然的態度,語重心長的說。

  琉真撇撇嘴,佯裝不去理會他的說詞,強壓下心頭的一絲酸意。

  見她眼神有著些微的閃動,他繼續說道:「還有,你父親的死,是個意外,不是你爺爺的錯,他失去兒子的痛苦並不亞於你失去父親的悲傷,而他對你們母女兩人的愧疚,也一直設法想去補償,他透過所有關係不斷尋找你們,十二年來備受良心的譴責,他得到的懲罰已經夠多了。」

  「別想裝可憐說服我原諒,也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自己脫罪,讓良心好過。」琉真仍是強露出不屑,但他的字字句句都已成功打進她的心裡。

  「你已經失去了雙親,不會願意再失去唯一的親人吧?」他緊皺的眉間聚著沉重的憂懼。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腦海恍然出現金天宇突然心臟絞痛、痛苦難受的畫面。

  「你自己想吧!」義父曾表示不願他向她提及有關他的病情。

  「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急問。

  他嘴角線條緊繃,不回答。

  車子在此時停下。

  「怎麼了?」弘赤辰問司機。

  「大廈到了。」司機回應。

  「大廈到了。」弘赤辰看向琉真,如同機械一般,冷冷地重複一次。

  「不說就算了,耍什麼神秘!」她沒好氣地下車,發現肩上還披著他的西裝外套,她立刻拿下還他。

  「你披著上樓吧!」他關上門,示意司機駛離。

  「喂……」她還在遲疑著該不該禮貌性地跟他說聲「謝謝」或是「再見」時,他已經離開。

  琉真重新披上西裝外套,上頭保有的溫暖立即驅逐身體的寒冷。

  上樓走進家門,緊繃的神經鬆懈的瞬間,一股濃重的疲累陡然直湧而上。

  「怎麼突然覺得好累……」也不管鞋子還沒脫下,也不管妝還沒卸掉,她倒上床鋪,閉上眼睛就睡。

  哎呀!這樣會把他的西裝外套弄皺!念頭一起,她震愕了下,沒想到自己第一個擔心的竟然是這個!脫下來吧,畢竟弄皺別人的衣服不好……她腦子這麼想,手卻不肯動作,彷彿一旦脫下,就會被空氣中的冰寒凍傷。

  這外套真的很暖!她想,就這麼穿著睡好了,明天再幫他燙平。

  這一夜,琉真覺得好平靜,就像此刻的心情一樣,西裝外套獨特的味道讓她好有安全感,讓她睡得好甜,沒有惡夢……

  回到位於郊區的別墅,弘赤辰進屋欲進房間,經過書房,看見門縫下透出燈光,於是敲了敲門進入。

  「義父,您還沒睡?」他輕步走進書房,看見坐於搖椅的蒼老身影。

  「嗯。」金天宇將手中的熱茶放置身旁的木幾,回應一聲後,微微歎了口氣。「老樣子,她還是沒有意思要回來對吧!」合上書籍,同時合上眼,他陷入沉思。

  在他知道孫女從事的是鋼管舞孃的工作時,他更是急於將她帶回金家,好讓她重新回到學校就讀,回歸正途,也幫她開立銀行戶頭,匯入千萬,就是希望她能辭退工作,不要再涉及這類危險的聲色場所。

  而她仍是不肯領情,將他的好意拒絕在外。

  「我看得使出強硬手段,才能將她帶離那個混亂糜爛的場所。」出口剎那的急躁,教弘赤辰愕然地嚇了一跳,發現自己的脾氣性情又開始反常、失控。

  他幹嘛這麼急著要那個小浪女離開PUB,明知道自己和她對沖,明知道她會是個麻煩,為何他還想將她帶回?!「強硬的手段……唉……」歎氣聲加重,金天宇自知現在已無勇氣和以前那般魄力,可以手段強勢地作下任何決定。

  想當年,就是因為他的強硬態度,命令兒子依照自定的計畫完成企業聯姻,才逼迫他和李心怡私奔,躲避八年才尋找到他。

  後又以強迫手段將他帶回,軟禁家中,兒子為此抵抗,絕食抗議,父子兩人的關係瀕臨絕裂。

  三天時間,兒子便因受不了對妻小的相思及禁制無自由的生活,冒死從七樓攀越水管逃離,結果不慎從五樓失足墜下,傷及腦部,記憶全失。見兒子已然忘卻妻小,他便封鎖所有消息,瞞騙兒子已婚事實,硬將兒子派送出國深造,準備選定適當時機接掌金氏。

  怎料兒子至美國不到半年,竟被不法歹徒盯上,在開車上班之際被綁架,最後慘遭撕票。

  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悲痛,永遠無法磨滅的陰霾,都是因為他的專制,毀滅心愛獨子原本的幸福生活,也斷送了他的生命……

  「義父,明天我就把她帶過來,順便請律師辦理她的入籍手續。」由金天宇凝重、悲傷而無奈的神情裡,弘赤辰看到無盡的愧疚及思念,不禁為他感到哀慟。

  自金育明意外身故之後,金天宇凌厲暴躁的情性全然大變,終日憂悒在愧疚之中,無心經營事業,健康狀況直線下滑,整個人變得陰沉而衰頹。

  遵照指示接掌事業的弘赤辰,繼續委託國內眾家徵信社追尋李氏母女的下落,直到一個月前,終於尋獲兩人消息。

  金天宇在得知媳婦因過度操勞病故,孫女琉真又被陸續送至各地寄養家庭的可憐遭遇,罪惡感更加深重,極力想要彌補。

  然而琉真卻堅決拒絕,甚至否認是金天宇的兒孫,甘願放棄金氏企業所有財產的繼承權。

  「不要,她有自由的權利,我沒有資格替她決定,我希望是她自願回來,不強迫她入戶籍。」在得到兒子枉死的慘痛教訓之後,金天宇終於頓悟自身以往的行事作風有多獨裁霸道,一切事物皆必須在他掌控之中,任由他安排操縱。

  就像他當年為了擴大勢力範圍,竟不擇手段強壓迫同類中小型公司以至於破產,造成上萬人失業,那時他只得意著自己掌權的威風,完全無視他人的悲苦,如今想起,便成了他一生的罪孽。

  金天宇沉痛地歎出一口長氣。上天要他醒悟的代價未免也太大、太殘酷了……

  「是的,義父,我會尊重她的意願的。」弘赤辰點頭表示遵從。

  「赤辰,就麻煩你多費心替我注意琉真的一切,現在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唯一能托付的人也只有你了。」金天宇說完,心臟突地一陣悶痛,雙手緊捂著胸口,急喘不停。

  「義父!」弘赤辰立即向前探視。近來義父心臟隱痛的頻率愈來愈高,教他十分擔憂。

  「藥……在書桌上……幫我拿一下……」自從一個月前在孤兒院和琉真見過以及知道她對他的痛恨,他的心臟開始出現突發性衰竭的現象,看遍各大醫院依舊無法診斷其中原因,他想這是上天對他以前冷殘行事的懲罰吧!弘赤辰迅速在書桌旁特設的飲水機倒了杯開水,拿藥給金天宇服用。

  服用藥劑之後,金天宇撫了撫胸口,呼吸、心跳漸漸恢復正常,因劇痛而蒼白的瞼也些微有了血色,「義父,圓德醫院聘請了一位世界知名心臟外科權威,明天便從美國回國駐診,可以請他再診斷一次您的病情。」其實他早巳透過關係安排好診療時間,就等義父點頭。

  「不必了,再怎麼檢查也沒用,我已經老了,身體自然會衰弱,再說這病也只是突然悶痛一下,吃了藥就好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就算是他最後一次的固執,他要這隱痛隨時提醒他的過錯,隨時懲處他的殘酷。

  「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說不定動個小手術就能痊癒。」對於金天宇的養育、栽培,弘赤辰有著萬分的感激,他將他視為親生父親一般敬重、關懷,當然不願再看他受病痛的折磨。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還撐得過,你不用為我擔心。」金天宇拍拍義子的肩,他知道他的關心及憂慮。

  弘赤辰垂低下頭,心中滿溢無奈。義父堅持的事任誰也無法改變。

  「好了,很晚了,你去休息吧!」金天宇揮揮手,意示他離開。

  「是。」弘赤辰起身走出書房。

  見義子離去,金天宇站起來走至書桌,打開抽屜,拿出一本厚重、略微泛黃的相簿,臉上流露著牽念及哀傷。

  相簿裡放置的是兒子從小到大的所有照片,有嬰兒時期的天真笑顏,但似乎自兒子懂事開始,從他為他設定培訓接管事業的計畫開始,兒子就再也不曾笑過,小學、中學、高中到大學及研究所,每張照片的表情都是死沉及疲累,還有著無從發洩的怨懟。

  唯獨一張不同表情的是十二年前由徵信社所拍攝到兒子和妻小至公園遊玩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抱高著女兒轉圈,和妻子談笑,當時的笑容滿足而幸福,四周盈滿溫馨氣息。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歡樂笑臉,是發自內心的愉快,不是為了博取他的歡心而假裝的笑容。

  思及此,金天宇不禁悲傷的落下眼淚,痛恨當初為何狠心折散兒子的幸福家庭,毀壞他們的美滿生活。

  無怪琉真不肯認他,這麼怨恨他了……

  霎時,一個感觸閃過他的心底。

  他思忖著,和兒子相同接受他安排培訓的赤辰是否也有著相同的感受?

  毫無自由、無從選擇,一切只能遵循他的計畫行事。

  想想,他也從未見過赤辰真正開心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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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7:33:05
  第三章

  「琉真,你跟那群人溝通過了嗎?十二點半了,他們還沒來,是不是以後都不會來了?」沈經理喜出望外地問著在休息室整妝,準備上台表演的琉真。

  「沒來不好嗎?」琉真望了下放置在一邊的西裝外套,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其實心裡在意得很。

  昨天她惹火了弘赤辰什麼了嗎?他欲言又止背後的意思又是什麼?

  他放棄看護她的工作了?厭倦了?還是因為他今天有事不能來?

  奇怪,平時有他在場,她就覺得礙眼,今天他沒來,她居然覺得急慌,很沒有安全感……

  「太好了、太好了!這下我可就放心了。」沈經理如中頭獎般高興,跳著舞離開。

  「琉真,薩伊,今天你們兩人的舞台秀就要開始羅!」小白接手DJ工作,提示琉真和薩伊準備登台。

  「我們走吧。」薩伊興奮地牽起琉真的手,這一刻他不知等了多久,在舞台上,她就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琉真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薩伊拉上舞台。

  煽情的音樂響起,絢麗的燈光閃動全場,群眾情緒激昂,直狂呼尖叫。

  「今天的舞由我帶領。」薩伊摟作琉真的腰,俯下身體,跟著節奏,首先和她做個下腰旋轉的動作,並在她耳邊輕呼熱氣。

  「好。」琉真回答,但在看見薩伊眼神裡滿溢著曖昧情愫時,她開始後悔。

  接著薩伊一手由她腰身滑下,抬起她的大腿,勾至他的腰間,另一手撐著她的背,要她再做個後仰的姿勢。

  為了表演效果,這類親熱的舞姿她和薩伊也曾跳過,他總是尊重並配合著她的限定,除貼舞時必要的身體接觸外,不做任何騷擾及猥褻動作,可是「薩伊,你……」他的手指剛才對她做了什麼?他撫過她的大腿,刻意用指尖搔弄她的內側?!「對不起,不小心的。」他的雙手仍緊鎖著她的腰身,壓近他扭動,而他的腰臀則不時地衝撞著她的下身,輕輕頂了一下,又再頂一下。

  是嗎?他是不小心的嗎?

  以前他對她不會有這麼多曖昧的小動作,今天怎麼會這樣?但看他現在又是一瞼專注、正經的模樣,會不會是她太敏感多心了?

  台下的觀眾被兩人惹火的舞姿挑逗得血液沸騰,將氣氛帶至最高點。

  琉真和薩伊身體貼觸得幾乎沒有一絲空隙,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他怦然的心跳,而她卻沒有任何悸動的感覺,不似和弘赤辰親近時那般刺激。

  才一想起他,她的耳根立即熱燙起來,心底還升起一股嫌惡感,覺得自己彷彿已經屬於某個人,現在和其他男子親近,就是背叛、就是罪惡。

  什麼跟什麼?!她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羞愧感覺,她可不是隨便的女孩,再說她也不屬於任何人!隨著音樂愈漸煽惑,薩伊的動作就愈漸大膽,使勁揉捏她的臀部,手指還探進裙內,由後面挑弄她的私處。

  「薩伊,住手!」她推開他,他明顯的侵犯教她噁心不已。

  「為什麼那個男人可以這樣摸你,而我不行?」他緊摟著她,不讓她推離。昨天的表演,他看得一清二楚,琉真對他和那男人的差別待遇,令他妒嫉得快要發瘋。

  「你在說什麼?」她驚叫,他的手指勾起她的底褲,就要剌進去!「混蛋,別碰她!」弘赤辰長腳一跨,跳上舞台,氣憤萬分地推開薩伊。

  一進PUB他就看到琉真和薩伊身體相貼的親熱表演,見他乘機侵犯的舉動,不爽情緒霎時竄上心頭,他立刻排開人海,跳上高台,狠狠地大賞薩伊一拳。

  看見弘赤辰,琉真彷彿看到救星,惶恐的心情總算獲得安撫。

  要不是他及時出現解救,她可能在台上就被薩伊……

  啊!她實在不敢再想下去!「媽的!竟敢打我!」被揍倒在地的薩伊,吐出被擊斷的門牙及鮮血,憤恨地起身,舉拳便猛向弘赤辰衝去。

  弘赤辰側身輕鬆閃過攻擊,再給他左瞼一拳。「警告你,再敢靠近琉真一步,對她非禮,我就要你死!」在對方被他擊中跪倒之後,他抓起他的領口怒聲斥喝。

  他叫她「琉真」……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還有他那示警的氣勢,好像她是他的專屬品,不許他人碰觸,不許他人輕薄……

  台下群眾猶如在觀賞一出武打戲劇,有的被殘暴血腥的畫面嚇得趕緊逃離,有的則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直吹口哨、叫囂起哄。

  薩伊被弘赤辰的威喝嚇得腿軟,他那凌厲憤怒的眼神就像雷射光束,強得幾乎要將他全身的細胞殺光。

  「哎呀!有話好好話,不要動粗,不要打架……」沈經理急忙上台處理,請弘赤辰和薩伊私下合談。

  「喂!你這流氓,怎麼可以隨便打人?」小白帶著幾名夥伴助勢,走向弘赤辰理論。

  跟隨弘赤辰前來,分站台下的六名保鏢也準備跳上舞台嚇阻小白的挑釁時,被弘赤辰指示退回。

  「小白,是薩伊先對我不規矩,他才教訓他的。」琉真阻止盛怒衝上台的所有同事。

  「薩伊,是真的嗎?你對琉真毛手毛腳?」小白嚴厲地問向薩伊。

  薩伊低下頭來,滿臉難堪及慚愧。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喪失理智,做出侵犯琉真的舉動。

  「你怎麼可以對琉真做出這種事情?」見薩伊默認,小白直覺丟臉。

  夥伴們也全都怒視著他。

  「我看還是先送他到醫院去吧。」弘赤辰看薩伊傷勢不輕,指示跟隨而來的其中兩名保鏢開車送他至醫院。

  「先生,這……」沈經理很詫異弘赤辰為何可以如此冷靜處理事情,冷靜得似乎是局外人,和這件衝突事件全然沒有關係般。

  「他的醫藥費我會全部支付,貴店的損失我也會負責。」不管沈經理要說什麼,弘赤辰都不想聽,他拿出支票簿,簽了張面額十萬元的支票。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他願意負責,他當然就沒啥好擔心的。沈經理收下支票,小眼笑得瞇成一線。

  「十萬?!沈經理,你真的收人家十萬元?」小白愈來愈覺得沈經理勢利得令人討厭。

  「去去去!去做事,小白,你的檔還沒下,快上台,別以為可以用放唱盤的方式偷懶。那滋,你們樂團今天兩點的演唱提前現在上,快去準備,不然客人都要跑光了。」沈經理推著小白等人,大聲斥喝著。

  「沈經理,我的表演呢?」琉真問道。二十分鐘的表演還有十分鐘,她想表演完,免得沈經理借題發揮,扣她薪水。

  「我不許你再在這裡工作。」都被人侵犯了,她還想繼續表演下去!一股悶氣衝上弘赤辰心頭,瞬間點燃他胸口的怒火。

  他突來的怒吼著實嚇到了琉真和沈經理,沈經理害怕受到波及,立即閃人。

  琉真此時心窩泛起一種被在意、被關心的甜蜜感覺,不過迎著他不容反抗的氣勢,她先天好強的個性隨即被挑起。

  「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表演?」他幹嘛無緣無故對她發脾氣,她喜歡跳舞,她喜歡帶動氣氛,她喜歡這份工作,他憑什麼不許她繼續。

  「你還真是熱愛你的工作!」一想到有男人撫摸她身體,像色魔般透視她的身體,想像有男人和她親熱,他就無法忍受,恨不得將那些人都殺了,碎屍萬段。

  「是又怎麼樣?」他的眼神好諷刺,她恨透了他這種嫌惡的眼神!「你……」她竟然不在乎再被非禮、侵犯,樂意在眾人面前搔首弄姿,更不在意別人猥褻的眼光?這小浪女就真的如此放蕩、這麼隨便?弘赤辰氣得緊握拳頭,有股想揍醒她的衝動。

  「我怎樣?反正我高興,這也是我的自由!」琉真才不畏懼他的威嚴及氣勢,要比眼大,她還沒輸過。

  「好!你的自由,義父說過一切隨你自由!」他氣得緊皺著眉,咬著牙,氣喘的怒氣中有著濃厚的無奈。

  她就知道他這麼做全是為了討好那個老頭子,全部是聽那老頭子的吩咐做事,根本不是出自真心的關心她。

  「算了!我再也不管你了!」他甩手,將掄起拳頭的衝動甩掉,悻悻然地離開。

  站立在弘赤辰身後的保鏢先是面面相覷,然後跟上,不敢相信向來霸勢的上司竟會拿一個小女孩沒轍。

  他真的再也不管她了?

  琉真坐在PUB休息室的梳妝台前,凝著鏡中焦距逐漸模糊的自己,鼻腔湧起一陣酸氣,衝向眼睛,迫出些許水霧。

  她的手撫過放置桌面的西裝外套,弘赤辰的體溫彷彿還在上頭,她低下頭輕輕嗅著,屬於他的味道也還在;她閉上眼睛,他的身影更是清清楚楚地烙印在腦海。

  那一天和他爭吵,最後不歡而散,她沒來得及將西裝外套還給他,原以為第二天他還會來,結果沒有,來的只是幾名時常跟在他身後的部屬。

  「一個禮拜了,他都沒來,他真的不理我了,真的再也不來了……」她自言自語地說著。

  以前她總是覺得他好煩人,有他在場,她心頭就像籠罩著一團低氣壓,直覺好有壓迫,好不自由。然而現在,他不在了,她居然覺得好落寞、好空虛,沒有安全感……

  她不止一次想向他的部屬詢問他未到的原因,但那該死的自尊就是讓她拉不下臉去開口,教她好氣自己的好勝個性。

  她好想他!天啊!她好想他!她從不知道他在她心中有著這麼重要的份量……

  「琉真,該我們上場了。」艾妮一連推了琉真好幾下。

  「什麼?」琉真恍神了下才驚醒。

  「琉真最近失魂失得很嚴重喔!我剛才進來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到。」小白和幾名夥伴從旁邊走了過來。

  「哪有,誰說的?」琉真佯裝很有元氣地跳起,眼神正好和剛進門的薩伊對上。

  薩伊隨即別開頭,他直覺慚愧,不敢正視琉真的眼睛。

  「那是因為小白老兄長得跟螞蟻一樣,很難讓人發現,如果像薩伊這麼明顯,我一眼就會看到。」琉真不希望和薩伊的情誼就此僵住,也不願因此破壞團體氣氛,索性假裝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是啊、是啊!我知道我長得像螞蟻,不起眼。」小白配合笑說,也配合著忘卻先前發生的侵犯事件。

  「走吧!上場表演了,慢個幾秒鐘,沈經理又會在那裡『碎碎念』。」

  自上回的侵犯事件之後,其他兩名男性舞者害怕引起弘赤辰誤會,因此不敢和琉真同台,沈經理只好安排她和同性的艾妮配對跳舞。

  「好。」琉真整了整裝,隨同艾妮上台。

  兩人舞得正狂熱,就在音樂轉換的一瞬,一個星期前上演的戲碼,這時又再次重演。

  弘赤辰俐落地跨上舞台,分開和琉真扮演同志角色大跳艷舞的艾妮,抓下琉真。

  看見弘赤辰又帶著大匹人馬擅自衝上舞台中斷表演,再看看顧客因驚嚇過度紛紛離開的景象,沈經理氣得跺腳大聲咆哮,「琉真,你明天不必來上班了!」管她是不是當家「辣花」,再不將她送走,他這間店也別想開了。

  「她是金氏企業老總裁金天宇的孫女,銀行戶頭裡有好幾千萬的存款,又有上億的身價,根本不必上班。」弘赤辰說道,臉上勾起稱心的笑意。正好,她早該離開這個龍蛇雜處的地方。

  聽到琉真富裕的家世背景,視錢如命的沈經理不禁傻眼。

  「不來就不來,誰希罕!」以她這麼響亮的名聲,還怕別間PUB、舞廳不錄用她嗎?她把長久以來對沈經理的不滿以比出中指回敬。

  「你就一定要這麼粗魯嗎?」弘赤辰扳下她翹起的中指,不許她如此粗俗。

  「我高興!」要不是他來攪局,她也不會落到被開除的命運。她老大不爽的將中指再度翹起,晃在他的眼前。

  「要是能,我真想好好教訓你一頓。」他一把抓起她的後領,直往門口走去。

  「放開我呀!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死芭樂!」琉真死命掙扎,用力想要甩脫他的箝制。

  這麼久沒出現,一來就讓她這麼難堪,在大街上,他拎她就像是在拎一隻小雞,霸道的拖著她走,還把她東甩西甩,路人看到都在哈哈大笑,把她這個號稱為性感女神的面子都丟光了。

  「你爺爺病倒了。」他將她甩入車內,動作強勁卻完全沒有傷害到她。

  「他生病干我屁事!」他會來PUB找她,原來只是因為那個老頭子!她還以為是他想她。

  「你爺爺可能挨不過這個關卡,你要有心理準備。」弘赤辰確定車門上了暗鎖,才指示司機發動引擎。

  他說這是什麼意思?老頭子快不行了嗎?琉真突地一陣心慌。

  「所謂『禍害遺千年』,那個老頭子死不了的,我看連閻羅王也不想收他。」他一定是嚇唬她的,想騙她回金家,她才不會這麼笨。

  「這是你對唯一親人該說的話嗎?」他的目光轉為嚴厲,震懾住琉真。

  琉真嚇到歸嚇到,但仍是不肯居於下位。「那是他應得的報應……我還恨不得他早死……」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但她竟沒有任何得逞的得意,有的反倒是自我厭惡。

  「那你現在可以見他最後一面了。」他故意說得極為冷血。

  最後一面……雖說金天宇是她的爺爺,但他阻止她父母相戀,拆散他們一家人,造成悲劇的事實,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他……

  但他畢竟是她唯一的親人……

  「情況怎麼樣?」回到金家,弘赤辰急忙進入金天宇的房間。

  琉真跟著走進,被一堆大大小小的醫療儀器嚇到,更教她怵目驚心的是,這些儀器所延伸出來的管子全都插接在金天宇的身上。

  「不是很樂觀。」家庭醫生搖頭,接下護士的醫理紀錄簿填寫情況。

  儀器偵測的反應愈來愈微弱,琉真可以明顯的知道金天宇的心跳緩慢得幾乎快成直線狀態,氧氣罩裡喘息的呼吸更薄弱得讓人誤以為是靜止的,蒼白僵直的身軀如同冰凍在冰櫃裡的屍體。

  琉真頓時茫然了……

  這就是他所得到的懲罰,十二年來,天天受到良心的譴責及病痛的摧殘……變得這麼蒼老、病弱……

  「現在你可稱心如意了。」弘赤辰轉向琉真,看她是否有所頓悟及懊悔。

  「喂!老頭子,你給我起來!還說什麼要補償我,全是放屁!別想就這樣一走了之,你還欠我,就得還給我……」琉真推著病床大聲斥責,罵著、罵著不禁哭了出來。

  「你在做什麼?」弘赤辰沒想到琉真會做出如此激烈的舉動,連忙制止她。

  被他拉開的一瞬,琉真激動的情緒也跟著平復。

  她怎麼會為了金天宇難過流淚……她不是恨透他了,恨不得他早死……

  眼眶滾出的淚水燙得琉真臉頰一陣溫熱,也將她對金天宇冰冷絕裂巳久的心溫暖了起來。

  「醫生,病人的心跳開始有反應了!」護士驚呼一聲。

  「再進行一次心臟電擊!」醫生趕忙準備儀器,開始動作。

  經過三次的電擊,金天宇的生命現象漸漸增強,心臟跳動加快,呼吸喘息也愈漸大聲。

  「義父,您終於醒了!」弘赤辰驚喜萬分,連忙扶起想起身坐立的金天宇。

  「我聽到了……聽到琉真的聲音……她回來了……在這裡嗎?」神智仍呈恍惚狀態的金天宇,努力將模糊的視焦聚集,兩手舉起摸索,想確定眼前迷濛的身影是否是他的孫女。

  「她回來了,在這裡。」弘赤辰將琉真的手拉至金天宇的面前,疊在他粗糙、皺紋滿佈的手背上。

  「真的……」金天宇興奮的包握住琉真的手,全身激動地顫抖著。

  由金天宇大手傳來的溫熱,化成一股暖流竄進琉真的心窩,打開了她的心門。

  「我在這裡。」她細聲回答,看見金天宇感動激奮的表情,鼻頭又是一陣泛酸。

  「你肯回來,真是太好了……這樣我死也甘願了……」金天宇感慨得老淚縱橫。

  「別說什麼死不死的,你還欠我,沒補償之前,別想賴掉。」她的眼淚隨著他的滑落。

  「不會……我會盡力補償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所有的財產都給你……」喘著急促的呼吸,金天宇拚了命說著。

  「我才不要你的財產!」琉真硬是將梗在喉頭的哽咽吞下。

  「那你要什麼……」金天宇虛弱地咳了幾聲。

  「我……」琉真急忙幫他拍打背部,讓他順利將悶氣咳出。「我還沒有想到,想到再告訴你。」她卻被自己關心他的動作嚇到。

  「好,我等,等你告訴我……」孫女關懷的舉動讓金天宇原本已然絕望的心終於重燃起了希望之火。

  「金老先生,您的狀況還不大穩定,休息一下……」

  醫生還未說完,金天宇就急著道:「我不要休息……我要和琉真講話……」

  「義父,休息一下吧!身體要緊。」弘赤辰扶著金天宇躺下。

  「我不用休息……我一睡著,琉真就會走……我不要……」金天宇像個孩童般任性著,怎麼也不肯妥協。

  「義父,琉真不會走的,她回來就不會再走了。」弘赤辰凝望琉真一眼,替她做了主張。

  「真的嗎?琉真……」過度激動讓金天宇的心跳及呼吸好轉的情形開始不穩。

  金天宇期盼的眼神讓琉真堅決的心起了動搖,再接收到弘赤辰懇求的眼神,她這才作了決定,「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肯回來了……」金天宇安心的將最後一口悶氣咳出。

  「金老先生,您現在不能說太多的話,好好休息吧。」醫生強勢壓下金天宇,要他躺下好好調養。

  「我還能撐……」金天宇想起身,但身體己虛弱得無法行動。

  「你都起不來了,能撐才怪,我看你還是休息吧!」琉真努努嘴,以不屑的態度掩飾表露關心的尷尬。

  「好,我休息……我休息……」他什麼都聽她的,只要她肯回來,肯留下來。

  「醫生,就麻煩你了。」弘赤辰將金天宇的枕頭調至他覺得舒適的位置。

  「應該的。」醫生點點頭,請護士送弘赤辰和琉真離開。

  走出金天宇的房間,琉真和弘赤辰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在不由自主凝視對方又迅速別開視線的情形下,氣氛更為尷尬。

  「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琉真東瞟西瞟,有意又似無意地瞄了他幾眼。

  「這就是你的家,你還要回去哪裡,況且你剛才已經答應留下來了。」

  摒除怪異的情緒反應,弘赤辰將眼神定住,然後一派自然地看著她。

  「剛才那個情形你也知道,我只是想讓他休息才說的,不然到時他的病情惡化,一定倒楣的算在我頭上。」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原諒老頭子,就因為他身染重病,就因為他快奄奄一息嗎?

  「你有沒有想過,他醒來要是發現你走了會怎樣?我可不敢保證下一次我帶你過來,你還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他又擺出一副冷血、事不關己的態度,其實一直在觀察琉真的反應,好隨時應對。

  「你怎麼這樣說!」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剛才老頭子病情危急時比誰還擔憂,現在又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還能這麼輕鬆的拿這件事情說笑!「你何必在意,反正他和你又沒關係。」很好,情緒開始浮動了,是激她的大好時機!「他是我爺爺,我不許你這樣詛咒他!」琉真果真被激怒,氣得跺腳。

  「你肯承認他是你爺爺了!」哈!終於報了上回她故意激他上台的仇,也替義父問出了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琉真驚愕地摀住嘴巴。她竟然這麼順口地說了出來,承認老頭子是她的爺爺,這也間接表示她已然原諒他的過錯了……

  「既然你已經承認你是金家的子孫,金家的所有產業當然由你繼承,明天一早我會請律師過來辦理繼承的相關手續,我這個『臨時繼承人』也就可以卸任了。」

  「臨時繼承人?卸任?」琉真腦子糊塗了。他不是貪圖金氏龐大的財產,才會這麼極力討好老頭子嗎?

  「你才是金家真正的子孫,義父在遺囑上也寫明將由你繼承金氏旗下所有相關企業。」卸下重擔的他,肩頭總算輕鬆許多。

  「我以為你只是為了討好老頭子,博得他的信任才找我回來,只是做個樣子給他看,目的是整個金氏。」她還是不相信有人會願意白白將快得手的億萬財產拱手讓人。

  「呵呵!我要是貪圖金氏財產,跟律師串通改變遺囑就好了,何必費盡心思找你,再不然請個殺手殺了你,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了啊。」他側頭凝望她,眉宇間有著慍怒。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看待他,當他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人。

  「說得也是。」琉真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誤會了他。

  「再來我的責任就只剩下輔助你接掌金氏,等到你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我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去環球自助旅行——」突地,他急忙閉上嘴巴,收起心神嚮往的愉悅神情。

  糟糕!他居然因為太過興奮,在她面前顯現了原本的自已,還透露出計畫!「你的理想是環球自助旅行?」她從沒看過他如此歡悅的表情,好似被鐵籠困禁多年的小鳥,終於重獲自由那般狂喜。

  那笑臉好帥氣,好天真!不像平時傲然冷淡的表情……

  她好喜歡,好希望他能永遠對她展露這個笑容……

  「我隨便說說,你聽聽就算。」他挑了下眉,收斂臉上掩藏失敗的幾抹羞赧。

  「那是你的事,我當然聽過就算。」他的理想是什麼關她屁事,她幹嘛這麼在意!琉真不屑的回答讓弘赤辰心情陡然一團混雜,有著掩飾成功的慶幸,也有著不受重視的挫敗感。

  什麼跟什麼!他個人獨旅全球的理想又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也從沒希望邀她同行。

  但為何他會覺得若沒有她的認同及參與,事情就不盡完美,還感到無比的落寞……

  瞵視著她的臉,他有種突發的慾望,好想一直看著這張臉,好希望這張俏皮可愛的臉可以陪伴著他,陪伴他踏遍世界各地,陪伴他盡情歡笑,陪伴他迎接每個清晨,撫著這張精緻的小臉蛋輕輕吻醒她……

  「你幹嘛這樣看我?」她被他望得心慌意亂起來。

  「你沒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他有股衝動想要把自己的頭打破,好驅散意識裡浮現的遐思。

  琉真一副被「抓包」的表情。對!她是看他看得入神,一直在欣賞著他冷峻臉龐漾開的燦爛笑意。

  —直站在別墅陽台走廊的兩人,被客廳傳來的鐘響震得回過神來,這才尷尬地別開交纏的視線。

  「三點了……」琉真這時才發現夜已深沉。

  「我帶你到你的房間去休息。」漠然的神色又蒙上弘赤辰的臉龐,他刻意將語氣壓得沉重,帶著琉真來到二樓的主臥室。

  打開臥房,溫馨精美的佈置教琉真不禁驚呼出聲。

  「好漂亮喔!」

  以藍白色為主的裝潢,讓人感覺新清又自在,從精細可愛的裝飾到機能多用的傢俱,多得臥房好像成了精品店,教她看得目不暇給。

  「哇!全都是小叮噹的娃娃!」她忍不住抱起其中一個娃娃,高興地又跳又叫。

  「真可愛……」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興奮成這個樣子。

  看著她雀躍歡喜的模樣,弘赤辰直覺可愛極了,有別於她先前故作大人狀的艷麗,以及惹人惱火的倔強。

  「可愛?!」他是在說她嗎?琉真轉過頭去問他。

  「我是說,這娃娃頂可愛的。」好險!差點又洩漏了他的想法。

  琉真不悅的噘起小嘴。他分明就是看著她,應該是說她才是!「義父知道你喜歡藍色跟白色,所以請人專門設計佈置的,還有這個藍白色叫多拉什麼的娃娃,是他特地派人至日本將所有周邊產品帶回的。」他故意一板一眼地說著,樣子好像了無新意的古板解說員。

  「是『哆啦A夢』!連這麼有名的漫畫卡通人物機器貓小叮噹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童年啊!」琉真沒好氣地糾正,沒想到竟說中弘赤辰的痛楚。

  「我從不看漫畫、卡通。」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從他瞳眸閃掠而過的一抹幽怨,琉真解讀出了他內心的無奈。

  她看得出來,他一定和她父親一樣,從小遵行金天宇的計畫、安排,過著沒有自由的培訓生活,難怪沒有所謂的童年。

  「為什麼你甘願被老頭子安排?要是我,一定跟爸爸一樣,逃離沒有自由的生活,你怎麼不會?」

  「我的命運是由義父改變,由義父給予的,不論是因為義務還是報恩,我都甘願遵從義父的安排,直到他滿意為止。」

  「難道你沒有屬於自己的理想跟抱負?甘願放棄?」她好為他心疼。

  弘赤辰聞言,臉色變得陰冷。「這是我的事情。」

  「對啊!你的事,關我屁事!」什麼嘛!回答又不會少塊肉,拽啥拽!她嘟起嘴,揮揮手,表示逐客。

  他挑高一眉,很訝異她的臉部表情竟會變化得如此快速,先是好奇的追問,下一秒鐘就轉變成不屑。

  「我要睡了!」一個大男人待在女孩子的閨房這麼久,一點也不會覺得尷尬嗎?他不會,但從未和異性單獨相處這麼久的她倒是覺得怪異斃了。

  看到她略微羞赧的神色,弘赤辰這才驚覺以自己的身份及性別,不該久留在她的房間,隨即走了出去。

  不要走……見他轉身離去,琉真突然有種不捨的感覺,想抓作他的手臂。

  他彷彿聽見她內心的呼喊,走至門口時,停下了腳步,回頭。

  兩人凝視數秒鐘,一股異樣的情愫在彼此心裡莫名發酵。

  靜默半晌,弘赤辰回過神,緩緩說道:「對了,既然你已經承認義父是你的爺爺,就不要再彆扭的叫他老頭子。」

  他停下來就為了說這句話嗎?難道在他心中,老頭子的事比什麼都重要,琉真不自覺氣憤地咬著下唇。

  由下唇傳來的疼痛感,總算救回她險些被妒火燒燬的理智。

  老天!她發覺自己居然在吃老頭子的醋!什麼跟什麼!真是太教人吐血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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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7:33:36
  第四章

  習慣夜貓子生活的琉真,不睡到日正當中是不會起床的。

  然而今天她卻反常的在陽光射入臥室的同一刻起床,完全沒有懶散的賴床念頭。

  「這床睡起來真舒服,好久沒睡得這麼好了。」拍拍柔軟的床鋪,她滿足地說道。

  七點!好久沒起得這麼早。她伸個懶腰,將抱著入眠的「哆啦A夢」布偶放回床頭。

  昨晚她沒有作惡夢,她發覺這幾天她不再被惡夢驚醒,心底積壓的恐懼在不知不覺中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安全感及歸屬感。

  這些感覺是在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的時候開始……

  由弘赤辰跟著她身邊開始,漸漸形成,漸漸凝聚……

  但真是因為他嗎?

  「去!他算哪根蔥,怎麼可能影響我!」她搖搖頭,刻意漠視心中確實存在的在意及寄托。

  梳洗完後,琉真步出房,沐浴在久未接觸的溫煦陽光中,迎著一股清新的空氣及濃郁的花香來到庭院。

  庭院右側有座露天的游泳池,看見一池碧藍,她心頭漾開喜悅,更是快步向前。

  好久沒有游泳了,自高中畢業離開游泳校隊之後,她就不曾游泳過,有的只是在浴缸裡浸水泡澡乾過癮而已。

  「游個過癮吧!」一股衝動,不管天冷、沒有熱身,也不管還未換上泳裝,她穿著T恤和牛仔短褲就直往游泳池裡跳。

  哇!雖然冷但好舒服喔!浸泡在水裡的感覺真好,好自由自在,只管身體放鬆,隨著水波晃動、漂浮……

  她幻想著自己是一條居住大海的人魚,潛入深海探險,和魚兒們嬉戲,由海底向上觀望反射的陽光,如黃金般的璀璨……

  驀地,她看見水波映出一個巨大的身影。

  是弘赤辰,他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捧著早餐,坐到游泳池畔立有太陽傘遮蔽日光的座椅,打開報紙,享受清晨的安寧。

  琉真游至游泳池一角,探出眼睛,靜靜地欣賞著他優閒的神情,以及難得緩慢溫吞的動作。

  他大口吃著三明治,然後細細咀嚼,臉頰鼓起的樣子好可愛,那被美乃滋滋潤過的嘴看來更是可口,讓她好想品嚐……

  還有他翻閱報紙的大手,慢條斯理地動作著,給人慵懶斯文的感覺,不似他冷傲不馴的形象……

  他霍然起身,走向客廳設置的吧檯方向,在剛好煮沸的咖啡機前,倒了一杯味道濃厚的黑咖啡。

  嘿嘿!來整整他!琉真的思緒轉了下,古靈精怪的點子瞬間進出。

  「救命啊!我不會游泳……」琉真放聲大聲求救,還故意做出拍水花、溺水的模樣。

  聽見有人求救,弘赤辰急忙衝至游泳池,看到快要減頂的琉真,他不假思索的立即跳下游泳池救人。

  「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他一把抱起她,讓她能夠安全的依附在他身上。

  懷中人兒如同披著一層薄紗,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猶如出水芙蓉,弘赤辰一時傻愕了。

  貼附在他胸膛的兩團軟柔散發著炙人的溫熱,讓他不由自主地向下望去天啊!她沒穿內衣!他的心猛地震了下。

  濕透的T恤緊貼她玲瓏的身軀,顯現出她誘人的起伏線條,那豐滿尖挺的胸乳,那粉嫩誘人的紅點……

  她真是天生下來勾引男人的性感尤物……

  「哈!你被騙了!」看他奮力游來的驚慌樣子,再看他全身濕透的狼狽模樣,琉真不禁哈哈大笑。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會游泳。」他以無所謂的冷笑努力抑制血脈僨張的不適。

  「你怎麼知道?」她懊惱地捶了下他的胸膛,這時才發覺兩人親密的貼近行為,臉頰倏地泛起一片緋紅。

  「你說呢?」他的嘴角牽起饒富興味的弧線。

  對喔!她這個阿呆!他看過她的所有資料,當然知道她曾是游泳校隊的事,她竟然還白癡的以為可以騙他!「那你幹嘛還故意跳下來救我……」他厚實胸膛傳來的體熱慰燙了她的心,身體開始燥熱起來。

  「我只是想看你怎麼表演。」她粉嫩的臉頰暈著羞紅,像極了成熟可口的蘋果;紅潤的小嘴就像櫻桃,嬌艷欲滴,好似在引誘他品嚐似的……

  「你……」這麼說,他是反著過來整她,看她怎麼耍猴戲羅!琉真悶哼一聲,不服輸地嘟起小嘴。

  看見她嘟起小嘴的可愛模樣,他情不自禁地親吻下去。

  琉真先是驚愕,再來是滿溢的愉悅及滿足,配合著他舌尖的挑弄,和他交纏……

  弘赤辰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尋獲甜美的甘泉便不捨放棄,貪婪的直往深處探取。

  「我……我不能呼吸了……」她輕推著他,無法再承受他突來的激情。

  他迷炫的心智如同被巨雷劈下,頓時驚醒,惶惑地推開她。

  怎麼會這樣?他居然吻了她?她是他的侄女,他怎麼可以一再對她存有遐想,還實際做出行動……

  「這是我的初吻……」她瞵視著他俊逸的臉龐,好想再享受一次他的熱情。

  初吻……他奪走了「侄女」的初吻……弘赤辰真的被震愕住了。

  怎麼了?為何他的表情這麼嫌惡?是他不相信那是她的初吻,還是唾棄「啊……」

  就在他醒悟推開她的同時,她痛苦的叫了聲。

  「我的右腳抽筋了……好痛……好痛……」接著,她不及反應,沉入水裡。

  「怎麼了?」弘赤辰的心被揪得更疼,急忙將她抱起。

  「好痛……」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不斷從琉真眼眶流出。

  看她疼痛至極、臉色慘白的模樣,應該不是惡作劇,他隨即將她抱上游泳池畔。

  「放輕鬆,別緊張。」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溫柔,細膩地幫她按摩抽緊的右小腿肌肉。

  「喔……」她舒服地發出一聲囈語,這嬌聲讓他起了一陣酥麻。

  「你沒熱身就跳進水裡!」他怒聲斥責。

  「我等不及……」她感覺得出他責罵中的關懷及擔憂。

  「下次不許再這樣。」他很意外她居然沒和他對沖,還相當乖順。

  「我也不敢了。」她搓搓鼻子,覺得難堪。

  「好點沒?」他低著頭繼續揉著她的小腿,不敢正視她胸前暴露的春光,怕再度失控。

  「還有點痛……」在他技術性的按摩下,她緊繃的小腿肌肉其實已經舒緩下來,不再疼痛,但她喜歡他溫柔的撫觸及揉捏,捨不得他停止。

  「現在呢?」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白皙雙腿上移,來到她的兩腿根部,不小心看見她迷你熱褲裏的白色底褲。

  「好多了。」看他努力幫她推揉的樣子,她好生感動,一手伸向了他,將他濕漉貼在額頭上的劉海撥開。

  「那就這樣。」她突來的主動碰觸著實嚇了他一跳,弘赤辰趕忙起身,退離她一步。

  不行再靠近她,不然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衝動地佔有了她,他必須和她保持距離,保持「叔侄」該有的距離才對。

  他明顯的閃避動作像把利刃,狠狠地戳穿琉真的心臟。

  此時,客廳大鐘敲響,告示已到清晨八點。

  「沒事了就好。」他再退後一步,甩掉發上的水珠。「我要換衣服上班了。」說完他旋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琉真茫然了。她不懂前一秒鐘熱情如火的他,怎能在瞬間轉變得那麼冷酷……

  「琉真,你怎麼坐在那裡?」金天宇的病情奇跡的好轉,已不需要護理人員的幫忙,可以自行操縱電動輪椅了。

  「呃?」琉真回過神,望了下大廳的時鐘。

  不會吧!她竟然失神了有十分鐘之久。

  「咳咳!」金天宇乾咳幾聲,表情有些尷尬,將放置在腿上的薄毯遞給孫女。「看你全身濕透了,趕忙披上,去換衣服,免得著涼感冒。」

  著涼!聽金天宇這麼一說,琉真才驚覺身體開始有著發冷發顫的現象,於是接下薄毯披上。

  在包裹身體時,她赫然發現因濕透而隱約現露的上身,一時間羞紅了瞼,難堪得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弘赤辰是不是也看到了……看到她幾乎裸露的上身……

  想到剛才的情景,他緊密地摟抱住她,他溫柔細心地揉撫著她,還有那熱情激烈的親吻……她的身體疾速加溫,熱烘烘得近乎要她窒息……

  「去換上乾的衣服,不然真的會感冒。」金天宇假裝不知,轉過輪椅,背對著她道:「房間的衣櫃裡有很多合你身材的衣服,換好後來書房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說完,他操縱著輪椅離開。

  琉真來到金天宇一樓的書房,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整頓好方纔的尷尬情緒之後才敲了敲門。

  「進來吧,琉真。」金天宇回應。

  開門進入,琉真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舉止優雅、相貌脫俗,渾身充滿自信及智慧美的女子,這股獨特而自然的氣質,大大教她驚艷。

  她是誰呢?

  「這位就是我的孫女金琉真,今年十九歲。」金天宇介紹道,「琉真,來,我來介紹,這位是我特地為你聘請來的禮儀教師以及形象顧問顏淑玉。」

  「你好,我是顏淑玉,你可以叫我淑玉姊,這樣比較親切。」顏淑玉熱誠友善地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同樣一個伸手握手的動作,琉真覺得顏淑玉做出來就是不一樣,爾雅而細緻,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的都是得體的柔情,教她好生羨慕。

  這就是所謂的女人味吧!琉真聳聳肩。她一向隨性粗魯慣了,這輩子是不可能像顏淑玉這麼靜雅文秀。

  「下個月一日,有個國際性金融商界的宴會,我希望在這個宴會正式對外宣佈你是我金天宇孫女的消息。」金天宇開心笑道。他等了這麼久,就為了這一天。

  「下個月?國際性的宴會?」不用猜想,她也知道那宴會何其盛大隆重。

  「對,我要當著所有的商界人士及媒體面前,宣佈你將繼承金氏企業。」金天宇說得極為高興,他相信以琉真甜美可人的外貌,再加上活潑開朗的個性,必定能征服所有人的心。

  「當著所有商界人士及媒體的面……」她曾幻想過成為超級名模,在伸展台上走秀表演,接受眾人欣賞羨慕的眼光,但真的要在那麼多人面前亮相,這可讓她感到退卻,要是一不小心出糗,從此惡名遠傳。

  「別擔心,我和赤辰都會陪同你出席。」金天宇看出她的退縮,於是說。

  弘赤辰會陪同她一起出席……

  她不禁幻想起華麗舞會上,他們兩人相擁輕舞,臉頰輕柔地相互廝磨,她因他的讚美而羞紅微笑……

  那畫面多浪漫、多甜蜜啊……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教你一些招待國際人士的特殊禮儀,幫你做形象造形,希望我們能夠相處愉快。」顏淑玉嘴角輕輕漾開一抹典雅的微笑。

  「嗯。」琉真決定要改變自己,成為像顏淑玉如此優雅輕柔、氣質高貴的女人。

  弘赤辰,等著瞧吧!我一定要變成有氣質的女人,讓你刮目相看,不再說我粗魯無禮。琉真在心裡認真下了決定。

  「那我就可以安心到醫院養病了。」金天宇的臉上洋溢著欣慰安然的表情,他按下內線,請傭人代為轉告醫生,請他進入書房。

  「你要到醫院養病?」琉真驚聲問道,心頭湧起一股擔憂和不捨。

  琉真對金天宇直言不諱的語調讓顏淑玉相當詫異,更教她感到意外的是,金天宇並不在乎她直接對他缺乏尊長敬重的稱謂。

  「這陣子身體沒法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我想,乾脆在醫院住一段時間,方便診察及治療。」

  醫生和護理人員敲了門後進入,幫金天宇調整設置在輪椅上的測驗儀器。

  「你要在醫院住多久?」琉真問道。他到醫院養病並沒什麼不對,她為何會如此不安?

  「舉辦宴會之前會回來,這段時間就由淑玉照顧你,有她在,我也比較放心。」金天宇撫撫胸口,平順一下突起的急喘。

  「金老先生,我會好好照顧琉真的,你可以絕對放心。」顏淑玉點頭表示。

  「琉真,這幾天我沒辦法照顧你,真的很抱歉,你不會怨我吧?」金天宇放不下心的當然就是他的孫女,於是一再叮嚀。

  「好啦!我知道,你安心養病。」琉真的表情相當彆扭。

  「對了,我聽赤辰說你已經辭了PUB的下作,真是太好了,等這次宴會過後,你想學習舞蹈,我一定聘請著名的舞蹈老師來教你,想學什麼就學什麼。」這可以說是近些日子以來他聽到最好的消息。

  「嗯。」弘赤辰把她被PUB開除的事改成「辭職」,呵,想不到他還會幫她做個面子。

  「還有,我打算派人到你承租的房子將你的東西搬回,好不好?」他得徵求過她的同意才敢行動。

  「喔。」琉真心想,她現在沒了工作,沒錢繳交房租,現在有免費的豪宅可住,就住下來吧。

  「太好了,你不反對,我就叫赤辰去處理。」金天宇原本還擔心琉真會反對,結果出乎他意料的順利,教他開心得不得了。

  顏淑玉看著金天宇,很難相信一向霸視群雄、唯我尊獨的他竟會像個親善和藹的長者一般,完全順從兒孫。

  「淑玉,你也曾住過這裡,一切隨意,我就不便招待了,有事的話,直接找赤辰,他的決定就等於我的決定,琉真就麻煩你照顧了。」說完,金天宇由醫護人員推送上等在院子內的專車,欲前往醫院。

  「好的。」顏淑玉幫忙醫護人員將其他測試儀器搬上專車。

  「我明天會去醫院看你。」他要離開,琉真整個人突地相當不安。

  「不用了,只是小病,沒什麼好探望的,我也跟赤辰說過,我想在醫院裡好好靜養,不希望有人打擾,你們有你們的事情要做,不要因為我而改變。」孫女有這份心意,他就覺得相當滿足了。

  「醫生,一切就拜託你了。」顏淑玉交遞給醫生名片,名片上寫明家裡的聯絡電話。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醫生和護理人員坐上專車,隨即車子駛離。

  看老頭子愉悅的臉色,還有醫生的輕鬆神情,老頭子的病情應該沒問題吧……

  望著車子遠離終至消失,琉真的不安跟著沉入心底,不去多想了。

  「我們進去吧!」顏淑玉輕拍琉真的肩,要她不必擔心。

  走進客廳,琉真想起一直想要開口詢問的問題,「你曾經在這裡住過?」話才出口,她立刻被自己火藥味極重的急躁語氣嚇了一跳。

  「去年住過一陣子。」顏淑玉輕描淡寫帶過,顯然不願說明。

  為什麼會住這裡?正當琉真要再次追問時,大門突地開啟,走進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奪走了她的注意力。

  「你回來啦!公司今天這麼優閒,可以讓你自由離開?」顏淑玉看見進門的弘赤辰,立刻走了過去。

  他們兩人面對站立的畫面看來十分登對,顏淑玉身材高挑,站在身高一百九十公分左右的弘赤辰身邊,看來就是這麼相配……

  哪像她,只有一百六十六公分,踮高腳尖也只到他的肩膀……

  弘赤辰對顏淑玉的調侃釋然一笑,並不在意。「我就知道義父想到的第一人選一定是你。」他不著痕跡地轉了個話題。

  什麼嘛!進門理都不理她一下,當她是隱形人,看到其他美女就會笑,去!琉真在心中啐道。

  由他們的談話及語調,她不難知道他們之間熟識許久的關係,她的心頭頓時泛起一陣醋酸。

  「我只是恰巧有著空檔。」顏淑玉淡淡微笑,笑容裡淨是自信。

  「對了,恭喜你最近創立的形象造形公司獲頒本年度最佳的優良企業獎項。」弘赤辰從房裡拿出一袋忘記帶至公司的資料。早晨在游泳池畔發生的「突發事件」,攪得他整天心神恍惚,一向過人的記憶力完全故障,一直忘東忘西。

  「我也恭喜你榮登時尚雜誌最具價值的黃金單身漢榜首。」顏淑玉晃了晃食指,略微挖苦他遺忘要事的失常。

  「彼此、彼此。」什麼都瞞不過由高中同班、相識有十年之久的她,不過他以聳肩淡笑帶過尷尬。

  又笑!花癡啊!跟美女講話就這麼開心!他對她就從來沒有這樣過,老是板著一張臉,冷漠又高傲,有時候還氣得快要爆炸,現在又好像刻意和她保持距離,看也不看她一眼。

  難道他忘了早晨在游泳池發生的事情?看來她的初吻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只有她一個人傻傻地對這件事情這麼耿耿於懷……

  「金老先生剛才和醫護人員至醫院休養了。」顏淑玉順口提起。

  弘赤辰點個頭,表示知道,在走過琉真身邊,迎上他一直迴避而她卻一直追隨著他的眼神。

  「淑玉,我很佩服你答應接下這份差事,這小娃兒很難搞定的。」他假裝一派自在,和琉真從未發生過任何失去自製的接觸。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琉真不是智障,雖然弘赤辰是對著顏淑玉說話,但她聽得出他話中的譏諷。

  「義父想的真是周到,是該請個禮儀老師來教導、教導你。」他還是無法做到完全漠視她的狀態,愈是不想在意,心卻愈是在乎。

  「你覺得我很缺乏禮貌嗎?」她氣得拳頭緊握,肩膀猛顫,恨不得賞他一拳。

  「你覺得呢?」他雙手交抱在胸前,側著頭,像在欣賞寵物。他好想逗逗她。

  「對,反正在你眼裡我是個粗俗無禮的野蠻人就是了!」他擺明了就是喜歡顏淑玉這種氣質高雅的人,對她則是完全嫌棄。琉真轉身跑回房,大力地甩上房門,把怒氣發洩在巨大的關門聲響中。

  不是在抬槓嗎?怎麼忽然就翻臉了?琉真突來的憤怒讓弘赤辰全然不瞭解。

  顏淑玉可是徹底看清琉真的心情,嘴角牽勾起一抹莞爾的笑。

  進入房間的琉真大力把自己拋上床鋪,用力捶打著枕頭,盡情發洩心中的不快及憤怒。

  「去吃屎!死芭樂……」接著是一堆更為猛烈的咒罵。

  她好氣、好氣!氣弘赤辰一進門故意的忽略她,氣他對顏淑玉善意的對待,氣他還沒看見她想改變氣質的努力就否定了她,氣他對她的印象竟是這麼惡劣!她的胸口積滿好多、好多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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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琉真,方便開個門嗎?你的行李運送過來了。」顏淑玉輕輕敲著房門,同樣輕柔地叫喚。

  「搬進來吧!」琉真揉揉惺忪的睡眼,將門打開。她沒想到自己氣得一直捶打枕頭洩憤,打著、打著竟然累得睡著了。

  顏淑玉指示工人將四大箱的行李搬進房,付給工資,再請隨同工人至琉真套房整理的傭人帶領他們離開。

  琉真一一將四箱行李打開,把疊置在裡頭的衣服及一些飾品拿出。

  「方便的話,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的衣服嗎?我想從你的衣服樣式看看你喜歡的風格為何,再依據你的喜好及個性,設計適合你的造形。」顏淑玉跟著幫忙整理,還職業性的將衣飾以質料及顏色分類。

  琉真看著她動作,以她的方式也將衣服分別放置在床鋪上。

  顏淑玉看了下,已然瞭解琉真偏愛亮麗軟柔、色彩大膽、狂野又不失性感的合身衣飾,尤其是當今所流行的亮片串珠等服飾,從連身裙、小可愛到熱褲、裝飾飾品,都是屬於俏皮華麗。

  「怎樣?我的衣服讓你很傷腦筋吧!算了,我習慣這樣的穿著,我想我是不可能改變成為氣質文雅的淑女的。」見顏淑玉沉思許久,琉真知道自己沒望了。

  「不會啊!你的這些衣服每件都有著強烈的特色存在,稍微變化一下就可以讓衣服產生不同的感覺,像這件高領削肩的緊身亮片洋裝,只要配上薄紗圍巾或外套,包裹住女性性感部分之一的肩部,隱約透露粉嫩的膚質,立刻別有一番風情。」說完,她要琉真換上它,將一件呈半透明的粉色薄紗外套對疊成長形,披在肩上點綴,神奇的將野味十足的衣飾轉變成柔媚細緻的格調。

  「真的耶!好新奇喔!一件路邊攤的衣服再披個東西,馬上變得好像是名牌的晚禮服。」琉真看著鏡中的自己,不敢相信只是在衣服上做些改變,襯托而出的氣質就完全不同。

  看見琉真興奮的神情,顏淑玉也滿意地點頭。「我希望你仍保有自我的特色及風格,我只是負責點綴部分。」

  「反正我對這方面完全不懂,都交給你設計吧。」說完,琉真發現自己還是不要開口比較好,看起來才會有氣質,一說話就完了。

  「你能這麼信任我真是太好了,我想我現在就去香港幫你採購一些服飾及配件,開始幫你做造形。」

  「好啊、好啊!」她真能變成氣質高貴的淑女!太好了!她一定要讓弘赤辰刮目相看。

  「對不起,我打個電話。」顏淑玉拿起設置在琉真床頭櫃上的電話話筒,撥了一組手機號碼。

  「赤辰,我等會兒要到香港去採購適合琉真的衣飾,你要不要我順便幫你帶點什麼?」顏淑玉故意將語氣提高幾度,態度很熱誠。

  她打給弘赤辰?!她和他真的這麼熟悉,熟悉到記得他的手機號碼?可見他們常聯絡……

  說不定早就是男女朋友……

  哎呀!她怎麼這麼豬頭,他們一定是男女朋友,老頭子不是說過顏淑玉曾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那定是和他同居……

  那股怪異的酸楚又湧上心頭,教她反胃得想吐。

  「嗯,這麼相信我的眼光啊……好,我會幫你的,放心。」顏淑玉對著話筒笑道。琉真吃味的反應如她所料,她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弘赤辰相信顏淑玉……這句話更表明了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琉真心中的酸意更濃了。

  和弘赤辰簡單通完電話,顏淑玉又播了通電話至航空公司,確定機位之後,她對琉真說:「琉真,我現在就啟程去香港,大約明天中午回來。」說完她道了聲「再見」就走出房間。

  望著顏淑玉翩然離去的身影,一股悲哀的感慨像爆發的溫泉般,不斷湧出琉真的心窩。

  要是她能有顏淑玉優雅舉止的一半就好了……

  或許弘赤辰就不會這麼嫌惡她,會喜歡她一點……

  琉真將搬運過來的衣服全部上架,一—放進旋轉式的衣櫃。處理完後,時間已經過了夜晚九點。

  「好累喔!」她側斜著頭,捶打酸痛的肩膀,走到客廳,將播放舞曲的音響關掉,拿出CD,裝回盒子。「這可是向小白借的,不能弄壞。」

  她走到廚房,拿出零食及飲料,跳上客廳沙發,兩腿盤坐,就這麼大剌剌地吃喝了起來。

  突地,從庭院車道射進兩道亮光,穿透客廳的落地窗,引起琉真的注意,接著是打開車庫、車子倒車入庫的聲音。

  弘赤辰回來了!她身體猛然地一震,塞進嘴裡的「浪味鮮」掉了好幾個下來。

  再來聽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停在大門門口,刷下微電腦控鎖磁卡,按下密碼,打開門——

  琉真回過頭,和踏進玄關的弘赤辰有默契的對上視線。

  「你回來啦……」她的聲音有點輕飄飄的,但才說完,先前對他的不爽一古腦兒全部進了出來。

  對喔!她還在氣他,怎麼跟他打起招呼來了,去!可是她真的很想和他說說話……

  她的主動招呼讓弘赤辰大感驚愕,也淡淡地回應一聲,「嗯。」

  小女孩的個性就是這樣任性吧!脾氣一來就冒火,氣消了就又沒事,再說他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難耐沉默尷尬的琉真,一直想要活絡氣氛,想和他交談,無奈就是想不出任何和他有交集的有趣話題。

  等等!老頭子去了醫院,淑玉姊飛去香港,傭人們又下班回家,這麼說,現在家裡只剩他們兩人……

  空氣中將只有他們兩人的氣味,混合著、交雜著……

  「加班啊……」廢話!不是加班,怎麼會到晚上九點才回家,難不成是去花天酒地啊!頓了頓,她心想,很有可能,男人總是會以事業應酬來解釋花天酒地的行為,為此可能她的心頭又起不爽。

  「嗯,開會。」弘赤辰皺起眉頭,玩味地看著她的表情在幾秒之間由彆扭到氣憤,再轉到苦惱、羞澀,一次又一次的奇妙變化,可愛極了,他不禁在心裡莞爾一笑。

  「就回答這樣?!也不主動開個話題!」她一火,把一旁的CD丟向他。

  她覺得自己是自討沒趣,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早點休息。」他反射動作地舉手接起,不想和她起衝突,將CD放回音響旁邊。

  「你——」他就真的這麼冷淡?!瞵著她氣得微顫的紅唇,弘赤辰記起那柔軟甜美的味道,心中起了一陣悸動。

  義父進醫院休養,淑玉去了香港,傭人們全下班了,今晚家裡就只有他們兩人,他懼怕自己一個衝動,又會做出侵犯她的舉動。

  他得和她保持距離,他得和她保持距離……這句話在心谷如回音般不斷迴響。

  空氣在此時彷彿凝結了,無形的冷風旋過兩人之間。

  「喂!」她叫住走向房間的他。「你就這麼討厭跟我說話?」

  「我很累,不想說話。」他擺明了就是不想理會她,進了房間。

  「誰希罕!我也不想鳥你了!」琉真瞪著他關上的房門,想起他冷傲不屑的表情,心頭的不快就愈漸擴大。

  她就知道他對她的看護純粹只是做給老頭子看,老頭子一不在,他厭煩的態度就完全顯露出來。

  哼!不歡迎她住在這裡就說嘛,反正她也不想住在這裡受他鳥氣、看他臉色。

  還是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好!她賭氣地對著弘赤辰的房門猛吐舌頭。

  她才不希罕住在這裡,她要重得以前的自由。

  返回房間,她換上時下最流行緊身編有亮珠亮片、兩截式的小可愛窄裙裝,打了通無線電叫車,前往市區。

  怎麼會這樣?在舞廳、酒吧界享有盛名,被封為「性感女神」的她,竟然在應徵工作時屢遭無情拒絕。

  「為什麼不能僱用我?我在先前的PUB跳了兩年,很有經驗的啊!再說我有許多客源,准教你生意興隆。」琉真努力的推薦自己。

  「我們當然知道你是『MIMICOPUB』裡的紅牌舞孃。」「SHining」

  酒吧的夏經理抓抓頭,為難地接著道:「我們當初也是處心積慮的想把你挖角過來,但是現在,你的身份不同啦!是金天宇的孫女……我們不敢。」

  「為什麼?」琉真氣得跺腳。

  「老實說,我們可不想和黑道有任何牽扯,聽說你先前那間PUB的沈經理就被整得很慘。」夏經理想到舞台前被一群黑衣人士霸佔、威脅的畫面,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他們不是黑社會!」只是氣勢嚇人了點,就被傳說是黑社會!天啊!謠言真是恐怖。

  「那個弘先生的勢力可是比黑社會還大,聽說他橫跨黑白兩道,惹火他准吃不完、兜著走。很抱歉,我們只是間小店,惹不起他這個大人物。」夏經理故意做出忙碌模樣,藉機離開。

  「不僱用我,你會後悔的!」那個弘赤辰又沒什麼,有什麼好怕的,真是膽小鬼!「僱用了你,我才會後悔,每天要擔心他們會不會來砸場。」夏經理實話實說。

  「算了,我去別間舞廳應徵!」琉真不甘心就此被打敗。

  「告訴你,不用去應徵了,沒有—家舞廳敢用你的。」有一位服務員叫喚夏經理,他勸阻琉真之後便轉身離去。

  果真,琉真接連詢問了幾家舞廳,負責人的回答都和夏經理一樣,害怕受到弘赤辰勢力的打壓而不敢錄用她。

  媽的!都是他害的!害她心情不好就算了,害她被開除也算了,現在還害她找不到工作!對弘赤辰的怨憤已經激發到了極點,琉真坐上計程車,氣沖沖地回家找人理論!回到家,琉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踹弘赤辰的房門。

  「弘赤辰!你給我出來!」她像個瘋婆子般叫罵,連踹房門幾下。

  弘赤辰霍地打開門,讓她踹了個空,險些摔倒,樣子像極了站立不穩、身體直往前傾的企鵝,讓他覺得有點好笑。

  幸好她的平衡感夠好,穩往了身體,沒撞上他,不然可就糗大了。

  趕忙收回窘糗的動作及表情,她叉著腰,指著他的鼻頭大罵,「你幹嘛在各個舞廳散播謠言,害得現在沒人敢用我!」

  「你去舞廳應徵做什麼?」他以為她覺悟了,不再涉及聲色場所,結果……真是惡性難改!「我喜歡跳舞不行呀!」該生氣的人是她,他反倒發火得比她嚴重!「你就這麼喜歡被人看?喜歡在別人面前跳脫衣舞?!」想起她曾當眾將窄裙翻起,露出臀部及底褲的事,他胸口的悶火燒得更猛更烈。

  「對!怎麼樣?我有好身材,我愛現!不可以啊!」他又用那鄙夷的眼光睨她,狠狠刺傷她的自尊。

  「你——」他氣得拳頭緊握,指甲都掐陷在掌肉裡。

  「我怎樣?!你以為用你那鳥勢力就能阻止我嗎?呵!我才不會認輸,大不了我去應徵檳榔西施,在大馬路上照樣可以跳,跳給更多人看!」她昂高下巴,和他對視。

  「在大馬路上……」哼!浪女就是浪女,怎麼也改不來!「怎樣,在哪裡我都敢跳!」她就是要跟他卯上,最好是激得他氣得吐血。

  「好!既然你愛跳愛現,來呀!現在就跳!」他把她曾丟在他身上的舞曲CD放進音響裡。

  「現在……」她的心跳比播放出來的重金屬音樂還要激烈。

  「怕了?還說在哪都敢跳。」他倒要看看她有多麼隨便。

  「跳就跳,怕你喔!」她被激起鬥志,什麼都不管,一切豁出去了!弘赤辰只是想殺殺她的銳氣,沒想到她真的答應。

  在他還未從愕然狀態清醒,就被她一推,倒坐上了沙發。

  「我要你看到噴鼻血。」她勾動魅惑的眼神,兩手搔抓著他的頭髮,繞過耳鬢,揉撫耳垂,朝耳窩裡呵進一口熱氣。

  他倒吸一口氣,全身血液果然被她挑得沸燙,即要爆發。

  她背對著他,打開雙腿,彎身下去,把圓俏的臀部高抬,側著身從下方向上凝望他,手抓著腳踝,順著修長的腿部線條撫上,來到臀辦,挑逗性地輕輕拍打。

  他看到她窄裙裡的紅色蕾絲小褲,半透明狀的底褲隱約現露三角地帶的毛髮,還有那神秘散著誘惑的微凸核心。

  這……太刺激了!他想像著她那柔嫩花辦溢滿蜜液時的景象,下腹突地燃起灼熱的生理慾望,蔓延至全身。

  她水瑩的雙眸故意慵懶地眨著,隨著音樂節奏扭著纖細的腰身走向他,小手像魔蛇似地遊走在他結實的臂膀,磨蹭他的胸膛,再撒媚地瞟了瞟眼波。

  她的觸摸彷彿帶著萬瓦電力,酥麻了弘赤辰的神經,將他的定力全然擊垮。

  怎麼可能?一定是音樂的關係,都是音樂太煽情,混亂了他的感官,他才會對她產生渴望的反應,一定是這樣子的……

  他今大看來特別有成熟魅力,特別誘人,尤其近看他的五官,深邃而冷峻,散發一股壞壞的邪佞;還有他的體溫,因熱而發出濃濃的男性體香,熏得琉真一陣暈眩。

  「你在看什麼?」弘赤辰艱澀地吞了口口水,佯裝鎮定地問。

  「沒有。」她噘高小嘴,不肯承認。

  「你剛才看我的眼神好像在凝視著愛人一樣。」他還是故意以玩笑掩飾不自在。

  「少臭美了!我是在瞪你。」她依舊嘴硬。

  「那你現在為什麼不敢看我?」他抬起她的下巴,扳過她的瞼和他正視,興味十足地問,覺得地現在逞強的模樣可人極了。

  「誰說我不敢看!」迎上他熾熱的眼神時,她的心又被燙了一記。

  琉真豐盈的胸脯就站在弘赤辰的胸前,讓他好想輕輕揉捏;她紅潤柔嫩的小嘴就近在他的面前,令他好想細細品嚐;她豐滿曼妙的身就晃在他的眼前,他好想、好想即刻佔有她。

  激起的好勝同時也激起琉真的玩心。哼!他竟敢看扁她,以為她什麼都不敢,他可是大錯特錯,因為她什麼都敢做,一定整死他!「我敢做的事還很多。」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細細的語調聽來相當性感,她邊說邊輕輕在他脖頸呵氣,一手大膽地滑至胯下,碰觸他的鼠蹊部,輕輕撫弄。

  天!她真的敢!就這樣大剌剌地愛撫他的敏感部位……

  放浪的挑逗如同排山倒海而來的巨浪,霎時淹沒了弘赤辰心中的顧忌及理智,最後情慾感官成功地取代了他的自制力。糟糕!他快克制不住了!這大色胚終究還是敵不過她的挑逗!聽見他不由自主逸出的低吟,琉真勾起勝利的微笑。正當她得意之時,她發覺自己的下腹激起異常的騷熱,私處竟滲出濕意,彷彿在渴望需求著什麼……

  而這時,他的大手彷彿早已預知她的渴求,撩高她的裙子,在她臀腿之間滑移,然後來到她的發熱核心,貼著濕透的薄綿開始揉弄。

  她如含羞草般,當他碰觸到核心時便扭動瑟縮,兩腿也不自覺的夾緊。

  「別怕,很舒服的。」他扳開她的雙腿,拉下她的底褲,一指探索向她的溫熱禁區,緩緩地、柔柔地感受她內部的濕濡和緊窒,旋轉再旋轉。

  她按捺不住刺激感而向後弓身,發出陣陣嬌吟。

  「舒服嗎?」他的中指再深入,緩緩地抽送。

  她自然攀上他的頸項,索取他的吻。「好奇怪……好熱……你……」

  「有沒有感覺?」他又伸入一指。

  「有……好痛……」她驚呼。

  「要不要停止?」他用舌尖舔過她微顫的唇。

  「不要……」她的小舌被他勾引而伸了出來。

  「你這個小浪女。」他用唇磨滑她的舌尖。

  「吻我……」她呵在他耳邊的呼吸急促,帶著迫切的慾望及需要。

  火熱的唇貼覆上了她,他以她渴求的方式回應,狂猛而激烈糾纏,像是永遠無法滿足的狂人,不斷索取、進攻。

  她感覺到他的火舌正糾纏著她的,混合著彼此的口液,兩人的舌尖像是遨遊深海裡的魔魚,緊貼不離,一同嬉戲纏繞。

  好狂熱的吻,她喜歡,她好愛,也好滿足……還有他愛撫她下體的功夫,喔……他快把她搞瘋了……

  他的一手來到她的軟丘,溫燙的掌心覆上並細細揉搓,並用指尖夾弄頂端的紅莓,另一手仍揉壓著她的花辦,力道漸漸加強加快。

  她勾著他的脖頸,一手撫觸他的男性象徵,感覺脹大硬挺的神奇變化,享受相互愛撫的快感滋味。一瞬,她的衣物被他褪去,彈跳出兩隻嫩白尖挺的乳房,以及被揉撫而腫紅的蓓蕾。

  她完美的赤裸在他眼前,他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屏息愕然,但當下一秒鐘她特有的女性幽香竄進他的鼻息時,取而代之的是激動,他俯首含住乳蕾,熱烈地舔弄。

  天!他正在吸吮她的乳尖……還用牙齒夸咬……啊……不行了,她已經癱軟了……柔軟的身子倒入他的胸懷,她全身無力,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喘息。

  探入她溫熱地帶的手指沾了濃稠的蜜液,他來到她脹立的小核,邪惡地揉弄壓揉,然後細聽她無助卻興奮的吟叫。

  花辦漸漸綻放了,他嗅到她腿間神秘禁地所散發而出的濃濁情慾氣味,於是褪下自身的衣褲,以下體狂熱地摩擦著地,並且狂吻著她。

  「愛我……你愛我嗎?」她受不住狂烈的刺激,亟欲和他結合,挺起上身,以手引導他進入她的小穴。

  「我愛你。」他對準中心,壓下她的身體,讓自己全然插入。

  十二年前,在他第一眼看見她時,他的內心就已植下愛戀情愫,只是他一直不去正視,直到再遇見她,被她挑動,終於發酵……

  「啊……」她瘋狂淫叫,突來的充實感滿足她內部極度的空虛。

  他使勁全力,加快抽送動作,急於將多日來潛在意識裡的欲求、渴望完全宣洩出來。

  突地,他低吼一聲,停止激烈的抽刺動作,痛苦地忍下射精的衝動,不希望自我的滿足而中斷她的享受。

  「怎麼了……」她惶惑地瞵視著他。

  「到房間。」他勾起笑意,同時勾起她的大腿夾緊腰際,走向房間。

  「我受不了了……」他每走一步,頂剌的衝擊就更猛烈、更深入她。

  進入房間後,他將她放躺至床鋪,抽出即將要釋放的堅挺,將她的大腿分別架在他肩上,俯下頭部,舔舐她核心的花蕊。

  他……他在舔她那裡……琉真感覺他的舌尖沾著由小穴泌出的蜜津在她花蕊蕊辦來回挑弄、鑽探,他的手指進入她的小穴,快速的旋轉、掏弄。

  強烈的刺激逼得她弓起身子尖叫,扭動身體抗拒著他進出她體內的手指,不知在扭動之間,反而將他夾得更緊。

  「受得了嗎?」他加重手指搔弄的力道,狂猛卻不失溫柔,配合著火燙的唇舌,舔吮扯刺……

  「不行了……我快不行了……」她不是要捉弄他嗎?怎麼反被他征服……怎麼會這樣……她竟然甘心被他佔有……

  霍地,在她還處於恍惚迷濛的狀態,他抱起她坐上自己,勃發的頂端抵在她的濕濡處,一個挺身,強行進入。

  碩大的擠入,瞬間又填滿琉真身體的空虛,疾速衝刺的快感如風暴一般,旋即席捲她的感官,將她推向亢奮頂端,教她呼出高潮的叫喊!緊窒的肉壁牢實地包裹住他的硬挺,弘赤辰不斷抽搐,她那兒像是強力吸盤吸附著他,將他壓抑已久的激情全部釋放。

  琉真心相,這就是做愛……好激烈……好瘋狂……

  她真的把自己給了他……

  她軟癱在他懷裡,激情過後的餘韻使她嬌喘連連,感官旋進溫存的快意當中。

  獲得釋放的弘赤辰仍然情慾高張,他貪婪地吻著她的唇辦,愛撫著她濕漉的身體,亟欲再給她另一波的衝擊。

  她迎合他的需求,將濕濡的舌尖主動交纏著他的,同樣的摸撫著他。

  「你的……」漸漸地,她感覺他未抽離她體內的性象徵開始脹大直挺,又充實了她整個蜜穴。

  「再來一次。」他的手指挑弄她的乳尖,讓她的笑聲中多添一份嬌媚的喘息。

  「我……」在她還未說出感覺之時,被他勇猛的衝刺截斷思考,取而代之的是被點燃的慾火。

  頓時她又陷入汪洋慾海,隨著他的帶領感受情潮起伏的刺激與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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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7:37:35
  第六章

  他做了什麼?

  他對她做了什麼?!他們……他們上了床……他佔有了她……一次又一次地佔有了她……

  看著覆著薄被側躺身邊酣睡的琉真酥胸半露,頸間烙著一個個唇記,弘赤辰不禁一陣驚艷。

  她沉浸於睡夢中的甜美容顏,側身展露的曼妙身段,還有撫觸時感覺細滑的肌膚,由體內散發而出的誘人騷媚,在在迷炫他的心魂,刺激著他的感官。

  不會吧!他竟然有想撲上去再次佔有她的慾望……不行!絕對不行!再往下看,他發現她的大腿內側有著些許的血漬!天啊!她是處子,他竟然奪走了她的初夜……

  他以為以她如此開放放浪的行徑,應該早有經驗,結果……

  他不禁懊悔起昨夜對她的粗暴,心疼得好想將她擁進懷裡愛惜呵護……

  不行!不可以!他連忙壓制下腹再次激起的蠢動,衝入浴室,打開蓮蓬頭,以強勁的冷水沖去腦中不該存有的慾念。

  冰冷的水流像利針,狠狠地刺穿他的身體,他緊抓著頭回想昨夜的種種他回到家,刻意和她疏遠,避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尷尬。

  之後,他進了房間,原本以為可以平靜度過,怎知她突然氣憤地踹他房門破口大罵。

  他知道她有意回到聲色場所繼續舞孃工作時大為光火,跟著和她起了爭吵。

  最後她賭氣地在他面前熱舞,在她迷誘煽情挑逗下,他被她勾起了慾望,就這麼……這麼地侵犯了她……

  天殺的!他怎麼會失去理智,犯下「亂倫」這種荒唐事情!他可是她的「叔叔」,怎麼可以因一時的私慾而淪喪道德規範,違叛義父的托付及恩惠清晨透進窗簾的亮光喚醒沉睡中的琉真,她翻了個身,慵懶地發出輕吟,緩緩張開眼睛,看見正從浴室沖澡出來整裝的弘赤辰。

  「才六點,你要上班了?」她好希望他能抱抱她,在她耳邊廝磨,共享激情過後的甜蜜溫存。

  他沒回應,打整領帶,準備離去。

  「怎麼了?」她起身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摟抱住他,主動獻上溫熱的紅唇。

  昨夜的他是如此的激情,如此的狂熱,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冷漠?

  他硬是推離了她,怕是潛藏的渴望被挑動,怕是抑制的愛點被激起,一發不可收拾。「我們不能再錯下去。」

  「錯?我們有什麼錯?」她相信昨夜的親熱是兩情相悅的,在他進入她的身體,兩人結合的瞬間,她確定自已是愛他的,而他也是。

  「我是你的叔叔,我們不該有肌膚之親的。」他像塊冰凍千年的冰山,冰冷而絕情。

  「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啊!」她不懂,就因為一個虛有的身份關係,就能阻擋他們的愛!他要是愛她,就該為她捨棄一切,不在乎什麼顧忌。

  「名義上還是。」他不能對不起金家,不能背叛義父。

  「那昨晚的事到底算什麼?」她憤恨得近乎咆哮。

  「就當沒發生。」他違背心意冷冽的說。

  「沒發生?你明明對我……」她緊抓棉被,激動地拉扯。

  「是你勾引我的。」他得狠心絕情。

  琉真聞言腦中一片空白,她呆愕許久,直到淚水滑落臉頰,才恢復意識。

  是她勾引他的……

  沒錯,昨天的確是她先挑逗他的,是她自作多情,是她隨便,是她浪蕩但是他有說愛她,他們是相互喜愛的才是……

  還是他所說的「我愛你」只是逢場作戲的甜言,只有她這個阿呆傻傻當真,甘心將珍貴的自己獻給他……

  接連三天弘赤辰都沒回來,也不曾打過電話,明顯在躲避著琉真。

  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嗎?得到就不再珍惜……尤其是自動送上門的……

  以前常聽PUB其他姊妹評論男人,追求女人時,他們會每日鮮花禮物、熱線追蹤、猛獻慇勤;追到手後就愛理不理、厭煩敷衍,顯現「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拖延態度。

  更悲慘的是,當男人對其他女人有所心動時,就會狠心拋棄,完全不念舊情。

  真的嗎?男女之間真的沒有所謂的真情真意,沒有所謂的真心付出嗎?

  他真的這麼無情地在佔有了她之後瀟灑離棄……

  「琉真,小心!別被燙到了。」顏淑玉輕聲喚著思緒飄忽的琉真,要她注意服務生從左方端上的牛排。

  「啊!」她果真被牛排跳噴的熱油燙到手臂,驚叫一聲,然後回神。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生頻頻鞠躬致歉。

  「沒關係,是我自己沒注意。」琉真趕緊拿起餐巾,遮擋牛排暴跳的醬汁及熱燙的水氣。

  「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事情讓你分心了嗎?」顏淑玉觀視牛排滾燙情形變緩,將餐巾折疊完整放至左手下方,換過另—張餐巾平放在腿上。

  「沒什麼,只是很少來這麼高級的餐廳吃飯,被這裡的氣氛跟裝潢傻住了。」琉真看著她俐落而優雅的動作,不禁讚歎出聲,接著跟著學習。

  「以後你就會時常出入這些場合了。」顏淑玉看見琉真直接將餐點麵包拿起大口咬下的舉動時莞爾一笑,也拿起餐包,以撕成小塊送入口中的動作提示她的錯誤,要她自我糾正。

  看見顏淑玉將麵包撕成小塊輕柔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的模樣,琉真這才發覺自己啃食麵包的樣子像是餓得發狂的瘋狗,看見食物就狼吞虎嚥起來。

  「想不到吃個小小的餐包還有這麼多的禮節,真麻煩。」琉真立即改正動作。

  「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禮儀,別人舒服,自己也會開心的。」

  「說得也是啦!」

  要成為一個文雅端莊、富有氣質的女性,首先條件就是輕聲細語,字句明順,語調不疾不徐。

  這是琉真從顏淑玉談吐之間學習到的,理論上很簡單,但以她這種大聲慣了、口氣又急躁的人,實行起來卻是千難萬難,更別說是行為舉止要講求柔順輕盈,以柔美來展現個人的肢體語言。

  好難喔!要當個嫻靜典雅、氣質高貴的女性真的好難。

  「對不起,有我的電話,我離席接聽一下。」顏淑玉皮包內的手機突地震動,顯示來電,她起身走至餐廳之外接聽。

  顏淑玉離去,週遭的氣壓頓時消失,琉真鬆了一口大氣。

  顏淑玉雖然不曾因她犯下的禮儀錯誤而責罵,教導的方式也以讓她自我發現、自我糾正為主,隨機指導讓她不至於厭倦而排斥,學習成果也很快速。但就是因為這樣,反倒教她倍感壓力。這壓力不是顏淑玉所給予,而是在她對自己甚高的期望及在求好心切之下,她的心情總是戰戰兢兢的,提醒自己隨時都得注意到正確示範,並即刻改正缺失。

  「赤辰說他有事沒法過來和我們一同用餐。」顏淑玉回到座位,一直牽勾的親和微笑多增一抹怪異的笑意。

  「是喔……」聽見弘赤辰的名字,琉真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他這三天匆匆到美國的國際金融分析公司考察,中午才回來,我就順便約他吃個晚餐,結果回到公司,還有一堆會議等著他,他分不了身,還說這陣子為了方便和客戶接洽得暫時住在飯店。」顏淑玉笑瞇雙眼,帶著興味瞵視琉真一陣震愕、一陣彆扭、接著一陣喜悅的表情。

  原來這幾天他是去了美國……

  是因為公事,不是躲避她……琉真的心跳不禁加快。

  「你的心情怎麼突然變得不錯,不像剛才悶悶不樂的。」顏淑玉拿起紅酒輕啜一口,像在觀賞一齣好戲,細細玩味。

  「有嗎?」琉真雖然羨慕她謙善親切的修養,但不知為何,對她就是有種莫名的惶懼感覺,尤其當她饒富興味地透視她的心靈時,既銳利又深沉,讓她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會完全曝光、無所遁形。

  早上九點,顏淑玉接到一通要找琉真的電話,就轉接給她,「琉真,有位名叫薩伊的男孩打了電話過來。」

  「謝謝。」琉真放下手中雜誌,走去接聽。「喂!」

  「琉真,我是薩伊。」

  「薩伊,好久不見!咦?你怎麼知道這裡的電話?」琉真納悶問道。

  「我聽沈經理說原來你是金天宇的孫女,他們找到了你,接你回去居住,查到了金家的電話後,我就打來了。」薩伊回答,接著又道:「小白、艾妮跟大夥約你出來聚聚,現在你方便出來嗎?」

  和朋友離別許久,琉真突地一陣激動,感動他們並沒有因此忘卻了她,而她也迫不及待和他們見面。

  「好啊、好啊!」頓了頓,她又陡地想起現在正和顏淑玉討論後天宴會造形事宜,不能離開。「啊!現在不行,我還有事。」她望向顏淑玉。

  「沒關係,我們已經達到共識,接下來只剩我負責的置裝搭配部分,再說你悶在家裡也有兩天了,是該出去走走、逛逛。」顏淑玉點頭。

  「太好了!」琉真喜出望外,趕緊向薩伊報備,「我可以去了!你們約在哪裡?」

  「西西里咖啡廳如何?我就在這附近,先到裡頭等你。」薩伊回答。

  「好,我大約二十分鐘後到。」琉真掛了電話,進房間將長髮梳整成看來俐落活潑的馬尾,上個口紅,撲點蜜粉,走出客廳。「淑玉姊,那我出去了。」

  「能夠告訴我你要去的地方嗎?如果有事也方便找你。」顏淑玉走向前去,幫她別上兩支嵌有水晶亮珠的髮夾,讓她看來更為俏麗。

  「我和以前的同事約在市中心一家名為『西西里』的咖啡廳見面。」琉真收起擺在音響旁的三片舞曲CD,放至背包,走向玄關,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涼鞋換上。

  「我等你回來吃晚飯。」顏淑玉向她揮手道別。

  琉真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她希望她別太晚回家,在晚飯前回來。

  「好。」說完,她揮手離開。

  下了計程車,琉真進入西西里咖啡廳,看見個頭瘦高、頗為醒目的薩伊,她走了過去。

  「薩伊,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她以熱情化解兩人久未見面的生疏感覺,還有上回侵犯事件的尷尬,逕自拉開座椅坐下。

  「還不錯,我換到舞蹈教室擔任助教,在教小朋友舞蹈。」感覺琉真還是和以往一樣熟絡,沒有介意他先前的過失,薩伊緊繃的情緒終於放鬆了卜來。

  「恭喜你,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她向遞上菜單的服務生點了杯皇家冰沙跟乳酪蛋糕。「對了,小白和艾妮他們人呢?怎麼還沒來?我要把向他借的CD還他。」她從背包裡拿出要還小白的舞曲CD。

  看到其中一個CD盒,她這才想到裡頭的光碟還放在音響裡。

  是弘赤辰放進音響裡的……

  那片CD裡的第二首舞曲就是那天晚上她跳的那首……

  那晚……

  「琉真,你在想什麼?」她突然的沉默牽動了薩伊的心思。

  「想他們怎麼都還沒來?跑哪去混了,該不會又下墾丁去玩浮潛了吧!」琉真漾開笑,抬手扇散臉頰燒起的熱意,趕緊磨滅腦子裡湧現的激情畫面。

  「你猜對了,他們現在還塞在北上的路途,剛才小白打了手機給我,說大概要半個小時後才會到。」薩伊看了下腕表。

  「現在大熱天的他們還下去玩!」不要再去想弘赤辰!不要再去想!琉真在心中一直告訴自己。

  「是啊,他們說這次陽光超猛烈的,他們全曬成了黑人,艾妮還說小白曬很像名泰勞。」

  氣氛終於又恢復輕鬆。

  「是喔!那小白不就得改名叫小黑了,哈哈哈!」琉真放聲大笑。這幾天她的心情沉悶到了谷底,很少有這麼開心了。

  「對了,這是你遺留在PUB的西裝外套及上個月的薪資,我回PUB就順便幫你拿來了。」薩伊拿出。

  「謝謝。」她都忘了這件外套還有領取薪水的事。

  碰觸到西裝外套時,她彷彿被強電電到,心魂霎時飛散。

  「怎麼了?」薩伊緊張問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頭暈。」晃晃腦,她趕緊將外套及薪水袋放進背包。

  「你還是老樣子,心思常會恍惚一陣,然後又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薩伊不自覺地伸出大手,撫著她的額頭,擔心她感冒發燒。

  「我沒事……」他大手的溫熱燙醒了她,她尷尬地向後退縮。

  她知道薩伊待人一向如此,全是出自關心,但她下意識就是有著相當程度的排斥,害怕她的接受會引起他誤解,另外還有莫名的罪惡感,好似和異性親近就是背叛了誰,十分不安。

  這股不安,在她看見逼近的高大身影時擴散至最大。

  「你在這裡做什麼?」

  趕著開完會議,弘赤辰疲累地回到家裡,由顏淑玉口中知道她和薩伊相約見面的事時,他的胸口瞬時燃起妒火,更氣憤地衝至咖啡廳要將她帶回。

  「你……」弘赤辰突地站立在眼前,琉真嚇得說不出話來。

  幾天不見他的皮膚曬黑了些,臉頰、下巴有著充滿男性成熟魅力的胡碴,顯示不同於以往的冷冽,他的神情是憔悴和疲憊的,眼中盈著盛怒及苦澀。

  「跟我回去。」這小子曾侵犯過她,對她毛手毛腳,她還敢和他單獨幽會,她就這麼輕易的相信別人,就真的單純到沒有任何的危機意識嗎?

  「淑玉姊說我可以出來的。」她難得可以跟朋友相聚,一掃連日來的陰霾,他這個攪亂她心情的罪魁禍首卻又來攪局。

  「我說不行!」她剛才還讓這臭小子摸額頭,一點也不在乎被人吃豆腐、被人輕薄。

  「你憑什麼管我?」他的怒吼激起她的反抗。

  兩人激烈的爭吵引起店內所有人的注意,服務員連忙通知經理處理。

  「就憑我是你的叔叔。」他憤然抓起她的手腕,拉向門口。

  「我才不承認你是我的叔叔。」她甩開他的手。她不要,不要這種劃定距離的親屬關係。

  「弘先生,這裡是公共場合,請你放尊重一點。」薩伊將琉真拉回。

  「不要碰她!」弘赤辰大吼一聲,像是發現女友出軌而大發醋勁的狂人。

  他在吃醋!真的!琉真彷彿嗅到了他散發出來的濃烈醋酸味。

  「先生,對不起,可否麻煩你……」瘦小的經理走了過來,被弘赤辰的氣勢嚇得全身發抖。

  「對不起,我們立即走人。」弘赤辰再次箝住琉真的手腕,推開阻擋在前的薩伊,直往門口走去,一出門口就將琉真甩入停於路邊的車內,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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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7:37:59
  第七章

  「你幹嘛呀!發什麼脾氣,還在這麼多人面前大吼大叫,像個瘋子一樣!」弘赤辰粗魯將她甩進車裡的動作讓琉真氣憤不已,但剛才他充滿妒嫉的吃醋模樣又教她甜蜜窩心。

  「你就不能潔身自愛一點嗎?有男人邀請就赴約!」他不理會她的責罵,反正只要一碰到有關她的事,他就顧不得什麼修養及穩重,任憑衝動操控。

  「你要我潔身自愛是什麼意思?我和薩伊又沒怎樣,只是朋友的普通聚會,哪像你想得這麼齷齪!」她覺得被羞辱。

  「他約你一定另有目的!」他知道男人遇上她是無法克制自制力的,連一向冷靜的他都會因此失控,更何況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子。

  「他只是拿我留在PUB的外套跟薪資給我!」她從背包裡拿出西裝外套丟在他臉上。

  「他曾經侵犯過你,你還……」他把外套甩到後座,雙手緊抓著方向盤,怕一時光火會失控出手傷害她。

  「至少他還是珍惜我的……」她說道,眼淚隨著湧起的鼻酸流下。

  他懊喪地重捶方向盤,將車子停靠在回郊區的路邊。

  他當然珍惜她、愛她,但他能嗎?他絕不能對她存有男女情愛,她是他的侄女,任何的親熱行為都是不被准許的。

  「不要哭了……」她啜泣的聲音令他的心直揪痛。

  琉真無法克制湧現的淚水,被玩弄的悲傷和被捨棄的悲哀,這些她都一直強裝堅強地忍下,然而現在全然潰堤。

  「你哭我會心疼的。」他情不自禁地摟抱住她,希望他懷裡的溫柔能讓她獲得安慰。

  他突然展開雙臂擁抱她身體的溫熱教她愕然,他不是冷冽、冷漠的嗎?

  怎麼又變得如此溫暖、熱情……

  「別哭……」他將她抱過來跨坐在大腿上面,拭去她的淚水,以臉頰磨蹭著她的。

  他的胡碴好刺好癢,卻有著男人的成熟及性感,還有沉著的穩重,那無法言喻的安全感就像魔法,給予她極大的撫慰。

  她終於可以體會母親為何喜歡父親留有胡碴的樣子。

  「你不要讓我傷心,我就不會哭。」她反抱住他,在他寬大厚實的臂膀裡尋找歸屬感。

  她楚楚可憐的哭泣模樣教弘赤辰好生心疼,他好想好好疼惜她,愛憐她。

  他的眼眸倏地燃起兩簇熾烈的火焰,捧起她的小瞼就瘋狂地封住她欲語還休的紅唇,將火熱的舌侵略進入她的口中,翻動她的丁香舌,動作霸道卻不失溫柔。

  她被他眸中的渴望點燃心頭的慾念,全身火燙起來。

  他的大掌由她背後撫摸至胸前,解開她襯衫衣扣及前扣式的胸衣,握住柔嫩的豐滿,拇指熟練的找到乳尖,慢緩而規律的摩弄。

  「啊……」她無法自己的呻吟出聲,微瞇著雙眼,向下凝睇俯在她胸前正舔弄她乳峰的他。

  嬌媚的吟哦勾動他更猛烈的情慾,他的手指由窄裙下方向上滑入內側,隔著薄小的棉褲揉弄著略微濕潤的花辦。

  熟悉卻狂烈的刺激教她扭動起腰肢,在他的指尖挺直刺入她的幽穴時,她弓起了上身,驚呼出來,「兩指……啊……會痛……」

  「叫我的名字。」有力的手指強霸地向裡頭竄動,穿刺她濕濡的小徑,再撥弄花蕊的蕊辦。

  「赤辰……」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見她星眸半掩,臉頰染上嫣紅,被歡愉的高潮衝擊得幾乎昏厥過去的騷媚神態,他的堅挺瞬時挺立脹大,迫不及待進入她的體內。

  「解開我的褲頭。」他在她面前舔食沾滿她濃稠蜜液的手指,再吻上她,與她分享。

  撫摸他背頸的小手移至他的下身,動作生澀地解開皮帶、褲扣及拉鏈,拉下他的底褲,觸碰到他勃然硬挺的碩大時,她羞赧地驚呼一聲。

  他的手指再回到花間,揉扯著濕滑的花辦,時而粗暴時而緩慢地按壓,沾染激情的濕意後重新刺進熱燙的密徑,迅速進出搔弄。

  她的小手雖然無法包握住他的堅挺,但也努力地愛撫著,用力上下搓動。

  她腿間的濕滑正抹燙在他腿上,他粗喘一聲,雙臂撐著她的腰身,捧起她的臀,眼神一沉,拉側她的小褲,將膨脹的自己擠入她的窄穴。

  「痛……」他猛地一頂,貫穿她的下體,空虛的小穴瞬時充滿充實感及難受的疼痛。

  感受到她內部的抽搐,他強忍衝刺的激動,只緩緩地轉圈搖動,低頭吸吮她胸前一隻渾圓的頂端,一手手指轉弄另一隻蓓蕾,同時出力夸咬捏壓。

  下體侵入的滿實,身體舔捏的痛覺,雙重快意竄過背脊的震撼,教琉真不禁喊叫出聲。

  「放鬆身體,不然我沒辦法動作。」她緊緊包裹住他的碩硬,強烈地收縮痙攣,教他難以律動。

  他低沉的嗓音所發出的溫柔細語,就像魔咒,霎時軟化她的身軀。

  「可以了嗎?」她問道,他同時向她的深處頂了一下。

  「可以……」他又頂一下。

  忍受不住慾火狂燒的熾熱,弘赤辰放縱下體狂囂的衝刺,瘋狂在她體內奔馳,加深律動動作,由淺至深,由柔緩改為狂烈的衝擊,一次又一次地頂進她的最深處。

  隨著他猛然的衝擊,她纖瘦的嬌軀激烈晃動,每一受到穿刺的快感,就呼喘出一聲嬌吟。

  他抱緊她的腰肢,深情凝視,欣賞著她因激情歡愛而覆上薄汗閃著微光的身子、跟著律動搖晃的雙乳,還有她享受情慾高潮的媚態。感謝上天將如此美麗的女人賞賜給他。

  她不行了……下身的抽搐及緊縮激烈得教她無法承受,還有他勃發的硬物進出小穴所帶來的摩擦快意,快要讓她瘋了……

  他不停急喘,她放浪的嬌吟教他發了狂,在兩人喊叫出高潮呻吟時,他抖著結實的身軀在她內部釋放。

  發燙的熱液注入琉真的體內,又將她帶入另一個舒服的巔峰……

  此時,擺置在駕駛座前的手機陡地作響,自動接聽裝置傳來彼端的叫喚聲音,震醒了弘赤辰迷亂的理智。

  天殺的!他又……他竟然又侵佔了她……

  他急忙將她抱離身體,穿妥褲子。

  琉真一時來不及反應他突然的冷漠,錯愕地呆愣一旁。

  「赤辰,你聽得見我說話嗎?」顏淑玉說完,接著有一段雜訊。

  「聽得見。」他將丟到後座的西裝外套拿起,覆住琉真的身體,以懊悔又自我嫌惡的眼神示意她穿整衣服,懼怕自己再度失控侵犯了她。

  琉真卻誤解了他的意思。

  又是那個嫌棄的眼神……他佔有了她……在發洩完之後,又嫌厭地將她甩離……

  跟上回一樣……

  原來她只是他發洩慾望的工具,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而她竟也甘之如飴,任他玩弄一次又一次……

  難怪,難怪他不會珍惜她……

  「赤辰,你現在在哪裡?金老先生心臟病突發,可能有生命危險,你快趕到醫院去!」顏淑玉接到院方打至家裡的通知,立即轉告。

  老頭子心臟病突發!琉真強迫自己穩住情緒,不能被接踵而來的打擊擊潰。

  不行!在他面前她不能這麼輕易就被擊倒,對於兩人親熱過後的態度,他能表現得這麼瀟灑絕情,她就該以同樣的無所謂及冷然回應。

  顯示在意的人就是輸者,她不想輸也不能輸。

  「好!我馬上趕去。」弘赤辰咬著下唇,強逼自己忍下內心複雜的衝擊。

  他擔心的事情來了,他如何在義父病重時提及他和琉真的事,這對義父來說無非是個震撼的打擊。

  他該怎麼辦?說是不說?

  還是繼續逃避……

  一路上,兩人彷彿處於不同時空,沒有任何交集,有的只是冰冷的隔閡。

  「現在情況怎麼樣?」弘赤辰急問先到醫院的顏淑玉。

  「還在急救,突發狀況,醫生也不敢確定。」顏淑玉笑臉不再,改由凝重及憂心取代。

  弘赤辰望著急救中的紅燈熄滅,心中大石放下一半,不過在看見醫生臉色沉重地走出時,隨即又加壓了上去。

  「得盡快進行手術,不然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院方計畫明日下午開刀,同意的話,麻煩你們等會兒去簽手術同意書。」醫生交代跟隨在後的護士一些事項,然後又對弘赤辰說道:「對了,病人目前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情緒也不能起伏太大,最好不要讓他有任何想發笑或氣憤的事情發生。」

  「謝謝。」弘赤辰點頭。

  不能受到刺激,不能情緒氣憤……

  義父要是知道他侵犯過琉真的事,不知會不會……

  他實在不敢想像後果。

  「你們現在可以進去探視,不過不能超過五分鐘,病人需要安靜休息。」說完醫生便離開了。

  隨著護士的帶領,弘赤辰、琉真及顏淑玉進入了病房。

  「義父,您覺得如何?」弘赤辰站在病床旁,看著愈漸瘦削蒼老的金天宇,心中滿是感慨及悲痛。

  「很好,別擔心。」金天宇撫撫胸口,虛弱地喘著氣。「琉真,你也來了,抱歉,要你大老遠跑來醫院一趟。」

  「我來是應該的。」琉真坐到病床旁,一臉擔憂。

  「你來看我,我真的很高興……」金天宇握起琉真的手。他想著,要是當年沒有犯下過錯,現在圍在他身旁的會是兒子、媳婦一家人,他不禁老淚縱橫。

  「爺爺……」琉真彆扭地喊聲了。「您要趕快把病養好……」

  「好,為了我的乖孫女,我會的……」第一次……琉真第一次喚他爺爺!金天宇滿是喜悅,破涕為笑。

  「對不起,探病時間已經到了,病人現在得安靜休養,麻煩各位離開。」護士害怕病患情緒過於激動,心臟病再次引發,趕忙遣開親屬。

  「我留下來。」弘赤辰打算在醫院看顧一晚。

  「不用了,這裡會有特別看護照顧,你還有工作,別累壞了。」金天宇接過護士遞來的面紙,將淚水擦乾。

  「我留下來好了,我沒事。」琉真緊握金天宇的手,直覺無法安心。

  「你有這份心意,我很高興。」金天宇點頭表示心領,不希望琉真將時間浪費在看護他。

  「淑玉,這幾天又得拜託你幫忙照顧琉真了。」金天宇滿懷歉意地對顏淑玉說。

  「沒問題。」顏淑玉點了個頭,要他放心。

  「對不起,各位,探病的時間已經超過了,真的得麻煩離開。」護士再催促,並幫金天宇換上點滴。

  「我們走吧!」顏淑玉拍拍弘赤辰的肩,拉著琉真走出病房。

  「等一下,護士小姐,我還有些話想單獨對兒子說,可否再給我幾分鐘。」金天宇突地道。

  「這……」護士遲疑許久,最後拗不過金天宇的請求,只好答應,「但不能太久,最多兩分鐘。」說完她跟著走出病房。

  「義父有什麼吩咐,我一定盡力做到。」弘赤辰回到病床旁邊。

  「赤辰,明天的手術不知道我還撐不撐得下去,如果手術失敗,琉真就拜託你照顧了。」金天宇說得語重心長。

  「我?!」弘赤辰震了一下。

  金天宇將他的驚愕誤以為是惶恐他將琉真托付給他,要他終其一生,於是連忙解釋,「你名義上到底還是琉真的叔叔,我是想請你幫我替她找個理想對象,公司方面還是由你代理,等到她有接掌能力時,就請你在旁幫忙輔佐。義父信任你,一切只能交付給你了。」

  「嗯,我會的。」弘赤辰的心抽疼不已。

  他是琉真的叔叔……幫她找個理想對像……

  是啊!這才是他應該做的事……

  「赤辰,原諒義父的自私,為了我個人事業的幫助,從小安排你受訓深造,剝奪了你的自由,現在又托付給你這麼多的重擔,你會不會怨我?」

  說怨,還不如說是無奈。弘赤辰搖頭,「義父認養我,讓我受到最好的教育,過最好的生活,對我的恩惠,我想我永遠是報答不完的。」

  「有你在,即使死去,我也真的可以安心了……」金天宇萬分欣慰。

  「義父,別說這種話。」弘赤辰心想,這已是定局,他的責任就是幫琉真找個理想對象,以「叔叔」的身份……

  「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飯如何?」走出醫院,顏叔玉突地提議道。

  「我和客戶還有約,很抱歉,我得趕到飯店接洽。」現在弘赤辰無法正視琉真的存在,背叛的罪惡感壓得他幾乎窒息。

  琉真走在兩人身後,她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刻意的漠視及閃避。

  好!他既然可以這麼絕情,她也可以,要比無情,她絕對不會輸。

  「都六點了,還和客戶有約,是約在哪間飯店啊?」顏淑玉有意又似無意地問。

  「席爾飯店。」弘赤辰發覺顏淑玉在透視他內心,像在挖掘古物的考古學者,仔細且好奇地觀察他的反應。

  「真是巧,我正想去席爾飯店品嚐他們本季特別推出的法國料理,不介意的話,可以載我們一程嗎?」顏淑玉露出一抹怪笑,等著看他的好戲。

  「呃……喔,好。」他和淑玉認識已有多年,看得出她笑容裡所含的好奇及玩味心態,她就是在等著看他出糗。

  「啊!琉真,對不起,我都忘了問你,你喜不喜歡法國菜,不介意我逕自的決定吧!」來到停車場,顏淑玉轉身詢問一直跟在後頭、心情沉悶不願出聲的琉真。

  「都可以。」琉真根本沒胃口,吃什麼對她來說都一樣。

  「上車吧!」弘赤辰打開車門。

  「琉真,你坐前座。」基於禮儀,友人駕駛,前座必須有人陪坐。

  「不要!我才不屑坐。」琉真翻了一記白眼,不滿不悅的情緒像利箭狠狠地射向弘赤辰。

  她凶狠的利光他全然接受下來。

  「那就我坐羅!赤辰,委屈你了。」顏淑玉坐進前座,看見他臉上無奈苦悶的神情,笑意更深了。

  「這有什麼好委屈不委屈的。」見琉真坐進後座,弘赤辰一臉冷酷的發動引擎出發。

  來到「席爾飯店」,弘赤辰以不願他人駕駛他的車子為由拒絕泊車服務,請顏淑玉及琉真先入飯店,然後自行駛進停車場。

  原本以為可以就此擺脫顏淑玉的好奇揣測,可以暫離面對琉真的種種壓力,忘卻複雜及矛盾的心緒,好好冷靜思考。

  怎知天不從人願,他故意走遠繞過餐廳,結果還是在大廳和她們相遇。

  「呃!真巧,還是遇到了,你的客戶來了嗎?」顏淑玉早已料到弘赤辰會從此進入,遂以觀賞飯店裝潢為由,帶著琉真在大廳閒繞。

  琉真也以為不會碰到刻意迴避她的他,胸中的慍火暫時降了些,但一遇見,烈火便又猛燒起來。

  「他們可能在路上耽擱了,還沒到。」顏淑玉促狹的眼光看得他直生尷尬,而琉真排斥憤恨的眼神則教他心中悶痛。

  「既然還沒到,那就一起吃個飯吧!拖過晚飯時間對身體不好喔!」顏淑玉一臉熱誠。

  「這……」弘赤辰可以確定顏淑玉是故意的,但就是無法猜透她的目的為何。

  琉真可以感覺得出他在說謊,他根本沒和什麼客戶有約,純粹就是在躲避她。

  「弘先生。」一名飯店的服務人員走了過來。

  「有什麼事嗎?」弘赤辰認出這名男子是飯店的櫃檯人員,這幾天住宿在這裡,都是由他服務的。

  「您一個禮拜前開始訂宿的六一九號房間,在今天中午服務人員清理時,發現浴室通風系統故障,我們隨即幫你轉至九二O號房,如果造成您的不便,敬請見諒。」他將房間鑰匙交給弘赤辰。

  「我知道了,謝謝。」他收下鑰匙,眼神瞟過一直將頭側向一邊不視他的琉真。

  他竟是從一個禮拜前就在逃避著她,說什麼到美國出差,全是騙人的!原來他在第一次和她親熱過後就想甩棄她……

  既然如此,為何剛才還要侵犯她……

  苦悶、憤恨及被玩弄的悲哀如同強大的颶風席捲琉真整個心魂,狂刮到散裂為止。

  「你住飯店要住到什麼時候?」顏淑玉看了下身旁故意將視線移至遠方觀看飯店出入人群、無視弘赤辰的琉真,問出她心中極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到談完公事。」弘赤辰先是一陣錯亂,而後板起冷酷表情,淡漠回道。

  「是該說清楚,免得談不完。」他的反應果真如她所料,顏淑玉不禁得意地笑彎了雙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從以前她就是這樣,話中總是有著其他的含意。

  「講者無心,聽者有意。」顏淑玉聳聳肩,以笑臉回擋他的冷光。

  「我還有事,先走了。」再不離開,不曉得淑玉又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或是發現他住宿飯店的真相,到時可就糟了。

  「明天醫院見。」顏淑玉仍保持著玩味的笑。

  「嗯。」弘赤辰看看腕表,佯裝趕忙離開。

  「琉真,不向你『叔叔』道別嗎?」顏淑玉加強「叔叔」兩字。

  「誰理他!」琉真萬般不屑地啐了一聲。

  弘赤辰假裝剛好旋身離開,沒看見也沒聽見琉真的表情及回話,但每遠離她一步,他的心就莫名剌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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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24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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