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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天神的愛意【摩那傳說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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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0:12 |倒序瀏覽
天神的愛意(摩那傳說之一)作者:簡瓔 

額有火焰記、腳有細鍊、臂有銀飾,
哇!這、這是啥米情形?
嗚……慘遇空難已夠衰了,
這會又掉到這蕞爾小國來被他強押為后,
真是禍不單行啊!
哼,當個王有啥了不起,
就算是奴隸也是有人權的,
他竟如此鴨霸對待她這天外飛來客,
可這是天神對她的一番愛意嗎?
原以為回不了祖國,
在這當隻土鳳凰也不錯,
豈知她老弟不但跋山涉水找了來,
還帶來她暗戀已久的青梅竹馬,
慘的是無緣愛人對她的一番深情告白,
竟教他醋勁大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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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0:41
  第一章
  
  偌大的機艙裡瀰漫著一股泡麵的香味,在被意大利的食物荼毒了整整十二天之後,徐苒苒總算感到一些飽足的感覺了。
  
  「好吃。」于珊將一碗麵吃得點滴不剩,她回眸對正在狼吞虎嚥的苒苒一笑,笑容裡的幸福滿足溢於言表。
  
  「嗯……」苒苒含糊的應了一聲,她完全同意于珊那簡潔正確的結論,只不過她現在暫時沒有額外的時間來歌頌航空公司這項福利,等她好好用完這杯泡麵再來讚詠還不遲。
  
  「苒苒,你說這家速食麵是不是應該找我們兩個去拍支廣告?」于珊吃飽,精神就好了,話也跟著來了。
  
  「嗯……」照舊含糊的咕噥一聲,苒苒貪婪的喝著湯,美味的湯汁實在太叫人心蕩神馳了,雖然只是泡麵的湯,卻彷彿是用大骨去熬煮的湯汁,再加進紅蘿蔔、碎洋蔥、柴魚片燉煮,然後再放入野生香菇提味……哎哎,她知道自己這麼講是太誇張了點啦,不過她可是誠心誠意這麼認為的。
  
  「我覺得我沒有辦法喜歡意大利的食物。」雖然苒苒什麼都沒有回應,不過于珊還是自顧自的發表著她的看法,「苒苒,我真不懂幹麼有些人老在推舉意式美食和法國料理,不過就是一堆生冷甜膩的東西罷了。苒苒,你不覺得我們應該發揚中國文化、中華料理嗎?中華料理的熱炒何其美味、何其古老悠遠,就這樣被歐洲所謂的精緻料理給埋沒,你不會覺得太可惜了嗎?」
  
  苒苒喝完最後一口湯,就將垃圾交給空姐收走,她用紙巾抿了抿唇,正準備拿起機上的免稅商品目錄來看,見于珊還一臉義憤填膺的在等她回答,於是,她知道不給于珊一個交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這人是于珊,遨遊天下雜誌社出了名的烈士,對任何事都不會善罷甘休。
  
  聽說于珊以前是某報的黑馬,專跑政治新聞,可是因為筆鋒犀利得罪太多政客而被革職,她一怒之下,心灰意冷跑來雜誌社撰寫旅遊文章,筆鋒一樣犀利準確,美景在她筆下躍然紙上、栩栩如生,讀者對她支持得很,她也因此殺出一條血路,重拾她筆業上的春天。
  
  這次雜誌社籌劃千禧開年主題,特別派她兩個到歐洲拍攝古跡整修前面貌,當然,她們爾後還會有一趟整修後的拍攝行程,兩相比較,好為讀者做最詳盡的報導。
  
  能和于珊搭檔,未出發前苒苒就已經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于珊絕對能將她的攝影作品用文字忠實地表達出精髓;憂的是和「烈士」相處是門學問,于珊的口頭禪是「你不會覺得怎麼樣、怎麼樣、點點點叉叉叉……」之類的,她常 被于珊問得七葷八索、頭昏腦脹,一個頭兩個大,有時侯還真懷疑于珊前輩於是不是革命先烈來投胎的?
  
  苒苒一直搞不懂只是單純的來拍些照片回去登在雜誌社,順便加些文字說明在旁邊罷了,于珊哪來那麼多政治化的問題?
  
  但一趟旅程下來,她已經完全不難理解像于珊如此優秀的人才,為何會被報社給開除的原因了。
  
  在心裡歎了口氣,苒苒同情地拍拍于珊的手背,憐憫地道:「于珊,你想太多了。」
  
  和于珊同事一年多,她老是覺得于珊如果能少想一點、少講一點,一定能活得很快樂。
  
  「怎麼會呢?」于珊訝然的看著苒苒,馬上批判道:「苒苒,同樣都是中國人,你一點都不會覺得中華料理失傳很悲哀嗎?」
  
  突然被扣了頂大帽子,苒苒頓時傻眼,她期期艾艾地說:「會是會啦,可是……可是……中華料理畢竟還沒有失傳呀,不是嗎?」
  
  苒苒掙扎地講出她一直覺得怪怪不對勁的對方,對嘛!中華料理又沒有失傳,于珊幹嘛弄得好像中國人現在都靠吃漢堡、薯條、可樂過活似的。
  
  「等到失傳再來推廣就來不及了。」于珊打鼻子裡哼地一聲。「苒苒,你不會覺得我們台灣人很缺乏憂患意識嗎?」
  
  苒苒覺得可怕,什麼時侯話題又巧妙的轉到民族國家去了?這二十天來,每和于珊閒聊,于珊總能劈哩啪啦地對政局時事發表一大串見解,使得她真的很想建議于珊乾脆去選立法委員算了,她相信于珊一定能夠痛扁那些她們平日看得很不爽的政治人物。
  
  「你回答我,你說,你不會覺得台灣人很缺乏憂患意識嗎?」于珊猶不放過地追問。
  
  噢,苒苒覺得她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痛,並且暗自決定,不管于珊的文筆再好,下次她絕不再和于珊同組了,這種苦差事叫那位爛好人的老編派別人吧,她死都不再幹。
  
  「我——」就在苒苒不知該如何回答于珊那關於憂患意識的問題時,乍見她臉色一變,青一陣、白一陣了起來。
  
  「怎麼了?」苒苒立即關心地問。
  
  「肚子好痛……」于珊壓著腹部,一陣絞痛向她襲進。「好痛……該死!我就知道不該吃那包阿布達比機場買的零食,天殺的阿拉伯佬,我恨他們!」
  
  「那你還不快去廁所?」壓抑住喜上屑梢,苒苒連忙勸她。
  
  「當……當然……」拋下毛毯,于珊飛也似的奔去廁所了。
  
  苒苒搖頭失笑,重新取出免稅商品目錄,沒想到自己的片刻寧靜是這樣得來的,想必回台灣之後,于珊又會在雜誌上將阿拉伯人製作的食物給大大的鞭撻一番,果然是烈士,一點都名不虛傳。
  
  這是羅馬飛台灣的華航班機,六個小時之前班機已經在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阿布達比轉機過了,差不多還有兩個小時會抵達台灣中正國際機場,適才空姐送來的泡麵安撫了每個人的胃,現在旅客都安安靜靜的在座位裡做自己的事,欣賞電影、聽音樂、看書、休息……打發時間以等待回到自己熟悉的國土。
  
  苒苒悠閒的翻閱免稅商品目錄,說實話,她對裡頭零零總總的商品並不是很感興趣,只是每回她因公出國,她那愛漂亮的老媽、年過七十依然時髦不已的奶奶、老愛跟她們這些年輕人爭奇鬥艷的小姑姑,以及那位極具紳士派頭的老爸和帥過了頭的老弟,總會對她耳提面命必須帶些禮物給他們,否則她就不要回來,所以嘍,在意大利根本就忙得沒時間逛街的她,只好在機上隨便挑點東西敷衍、敷衍他們了。
  
  這真的不能怪她沒心,想想看,十二天走完意大利極負盛名的古跡教堂已經夠讓她身心疲 憊的了,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個對任何事物都很憤慨的于珊,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麼有心思挑選紀念品嘛。
  
  「各位旅客,現在我們將通過亂流……」
  
  不經意的聽著機上廣播,在空調舒適的商務艙中,苒苒看著免稅商品目錄,考慮著她老弟會不會喜歡目錄上那條看起來頗為典雅的紀梵希皮帶。
  
  她老弟徐峻峻可是很挑的,身為平面模特兒的他,有絲自戀,也有絲自大,認為全世界的男孩裡他最帥,他對食物挑、衣服挑,對女朋友更是挑得嚴,他不能忍受女朋友有一點的缺點,所以截至目前為止,在他十九年的生命中,被他甩掉的女孩不計其數,正確傷亡數字已不可考。
  
  「因此,為了各位旅客的安全,請您留在位子上,不要任意走動……」苒苒將免稅商品目錄翻了五、六遍,裡頭的商品完全無法勾起她的購買慾,真不知道旁邊那兩位中年女士怎麼可以看得如此興致勃勃?
  
  驀地,她眼皮跳動了一下,她莫名的揉了揉眼睛,眼皮卻反而跳得更厲害,雖然她一向不迷信,也不是說她就不怕死,近來空難頻傳,飛行安全有待加強,據不可靠的流言謠傳,世紀末還有更大的空難事件會發生……
  
  想到這裡,在雜誌社裡索有「徐大膽」稱號的她,膽子突然變小了,心臟也無力了,在幾千里的高空上粉身碎骨可不是好玩的,雖然她的身故保險金讓她爸媽安享晚年,不過她也想跟他們一起白頭偕老呀,星座書上沒說她流年不利,倒是說她今年桃花很旺,既然如此,截至目前為止,她一個桃花沒碰上,連大樓裡掃地的老伯也沒多看她半眼,所以她應該不會那麼倒霉吧。
  
  可是,眼皮怎麼還是沒由來得跳個不停呢?
  
  苒苒索性放下免稅商品目錄,她從包也裹裹裡拿出小化妝鏡來,飛浮在窗邊的雲光又白又刺眼,正好能讓她看清楚到底哪邊眼皮在作怪。
  
  一看之下,沒想到兩眼皮都在跳,這算什麼,一個又悲又喜的徵兆嗎?
  
  苒苒莞爾一笑,應該沒事吧,都是和于珊同行害她變得如此神經兮兮,跳個眼皮罷了,有什麼大不了,又不是眼睛會跳,如果眼睛跳,才真的是大問題了。
  
  苒苒對小化妝鏡扮了個鬼臉自娛,她有一雙明媚動人、黑白分明的大眼,完全遺傳自她漂亮的老媽。
  
  別人都覺得她的眼睛會說話、會勾魂、會放電,不過這雙眼睛在徐家一點都不稀奇,因為她老弟也有一雙同樣的眼睛,當然也是遺傳自她老媽,三個人站在一起,就像在眼部貼上了一樣的大眼睛貼紙似的,常讓她小姑姑狂笑不已,有時遠房親戚朋友來了,甚至還會特別要求看他們母子三人排排站的樣子,簡直就把他們當動物奇觀嘛。
  
  「並請收好餐桌,扣上安全帶……」看到旅客紛紛依照廣播指示收餐桌、扣安全帶,苒苒不禁探頭向前看了看,于珊怎麼那麼久還沒回來?在那狹小的洗手間裡顛簸可不是好玩的。「各位旅客,這片雲很厚,可能會令機身產生較大的振動,請您確實做好安全準備……」
  
  苒苒決定起身去找于珊,雖然就快經過大亂流了,但她總不能棄于珊的生死於不顧,也不知道于珊拉得怎麼樣了,乾脆替于珊去向空姐要些腸胃藥好了,省得這樣一路拉到台灣也難看,而且呢,她也想換件裙裝,因為住在她家隔壁,與她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一直是她暗戀對象,現在則是廣告公司經理的卓大哥要跟她老弟一塊來接她的飛機,她可不想自己這副飛了十幾個小時的鬼樣子給她心儀的卓大哥看到。
  
  想到這裡,苒苒很快的鬆開安全帶站起來,她瀟灑的背起腳邊的雙肩背包往洗手間的方向走,旅客們都就定位了,空姐們也不再出來,整個機艙只有她在走動,苒苒有點歉然,還好她只差一步就可以到達洗手間。
  
  「于珊,你還好嗎?」
  
  問畢,就在苒苒伸手要敲洗手間的門板之際,驀地,機身一個大震動,機體像在剎那間灌進強風烈焰,她毫無依附之力,恐懼的大叫一聲,發現眼皮再也睜不開。
  
  「這是怎麼回……回事……」苒苒雙腿無力,長髮亂揚,屈膝癱下,頭腦在瞬間昏沉,視線逐漸變黑。
  
  ☆☆☆☆☆☆☆☆☆
  
  天空在旋轉、旋轉、旋轉。
  
  苒苒勉強撐開眼皮,她的頭好疼,渾身都痛得不得了,像是整個人被摔出,又狠狠的在半空中被甩了幾十個大圓圈似的,連皮膚都有隱隱的痛感。
  
  她努力的坐了起來,揉揉疼痛的太陽穴,發覺自己暫時失去辨別方向的能力,她不在飛機上,而是坐在一片荒野,身上則沾滿了野草。
  
  「這算什麼?難道我碰上了空難?」苒苒對著荒野喃喃自語,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沒錯,這是荒野,儘管她頭暈目眩,但天邊那一輪西沉的紅日還能讓她看清四周的景象。
  
  這是一處廣闊的草原,遠方有石塊徹成的高大城牆,石柱林立,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連點人煙都沒有,紅棕色的天空倒有幾隻鳥類在盤旋打轉,一股淡淡的香料味傳進苒苒的鼻息聞,薄暮黃昏,她聞不出來那是什麼香味,倒是紅日已逐漸下沉到樹梢後頭去了。
  
  苒苒吸了口氣,要自己鎮定下來,想想遭遇空難時的基本常識,但很可惜,此刻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好不容易她才想起要檢查自己的身體,連忙翻起一隻袖子,頓時她內心一陣哀鳴,哦,老天,慘不忍睹,不僅是手、腳,她全身的皮膚兒乎都被一種尖葉割出一道道的血口子。
  
  她緊咬著下唇,發現喉嚨幹幹的,無法放聲大喊求救,瞬間想到自己的臉頰,該不會已經毀、毀容了吧?
  
  「噢,不要吧,遇到空難已經夠慘了,千萬別讓我連長相也保不篆…」苒苒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喃喃自語著,不過照她身上的傷勢來看,她臉蛋很難倖免於難。
  
  幸好她雙肩背包還在她肩上,她連忙翻出放在前袋的小化妝鏡,一邊憑弔自已那兩箱與她無緣的行李。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的出國次數頻繁,遲早有一天行李一定會掉在世界上的某機場,所以她就努力辦了許多信用卡,哈哈,現在總算派上用場了吧,行李遺失,她可以獲得多家發卡銀行的遺失行李賠償,哈哈,真好……
  
  突然之間,苒苒的笑容僵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樂些什麼,她的行李裡頭有她在意大利採購的最新攝影器材,價值十幾萬,還有她這次歐洲行拍攝的珍貴照片,那個可以算是無價之寶,衣物不談,兩樣東西加起來,就算她獲得遺失行李賠償,也不可能彌補得了她的損失呀。
  
  再說,此刻她能不能獲救還是個問題,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樂觀得太早了,要想有人對她賠償,最起碼她也得先回到台灣再說。
  
  唉,還是別想太多吧,現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有沒有破相,她的卓大哥可不會要一個臉上有一大堆疤痕的女人。
  
  苒苒連忙拿起化妝鏡關照自己的容顏,一看之下,她完全不想承認鏡中那位披頭散髮的狼狽瘋女人會是向來美麗瀟灑的徐苒苒,雖然臉頰沒有受傷,但現在的她一點姿色也沒有,憑她這副嚇死人的造型,鬼都不會想來救她。
  
  可是,現在的她除了拿張面紙把臉擦乾淨之外,她不知道該如何著手打扮自己,她臉髒得要命,不洗乾淨連想上妝都無法上,別說上妝了,其實她現在最想上的就是廁所。
  
  苒苒放棄打扮自己的念頭,因四周天色開始暗了下來,風聲沙沙,帶著一份奇異的詭譎,空氣中依然浮動著暗香,苒苒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恐怖故事,大學時代她學姐們最喜歡摟著她在被窩裡講軍中鬼話了,她通常都是很想聽又不敢聽的那一種。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她緊緊抱著雙肩背包,裡頭是她僅有的財物,她要好好看守著,以免有人來趁火打劫她這個可憐的空難人,再者,若有人要救她,她多少也得準備些酬金才行,所以她要看守好自己的財物,絕不讓她的包包離升自己的視線。
  
  「喂——」苒苒放聲大喊,卻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草原上迴盪,她不死心的再度大喊,「喲——荷!」
  
  除了回音之外,沒有任何回應她的動靜,她喉嚨幹得要命。
  
  不會吧?其他人呢?只有她一個人生還嗎?全機有兩百多人耶,她的命真那麼硬?她不禁激動了起來,他們徐家是燒了什麼好香,這樣她都能活,回去她得好好謝謝列祖列宗,並且不再鄙視拜佛是種落伍的行為了。
  
  「於——珊——」苒苒又在嘴邊圍攏雙手大喊,她的夥伴到哪裡去了?肚子可還安好?若掉出飛機時還蹲在馬桶上,那于珊此刻肯定很尷尬,于珊會需要她的掩護,雖說遇上空難是情非得已,但女孩子家光著屁股總是不成體統不是嗎?
  
  連續叫了數十次,方圓百里還是沒有回應,苒苒頹然地放棄了,她看著天空搖搖頭,就算沒有人回應她,她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同樣從一架飛機上摔下來,可能也會因為重力加速度的關係而間隔很遠才對。
  
  這坐看起來荒涼得很哪,大概一時半刻之內是不會有人發現她這個生還者,也暫時不會有記者來採訪她生還的經過,趁這個時侯她可以好好想想待會被訪問時,自己要講些什麼,要得體一點,因為她知道記者們一定會給她冠上「遨遊天下雜誌攝影師」九個字,既然出現雜誌社的名字,那她就是代表雜誌社發育,不慎重得體點怎行。
  
  講些什麼好呢?
  
  完全將她自己此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處境給忘了,苒苒阿Q、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嘴角保持著彎彎的微笑,頭顱呈三十度微微頷首,眼眸透露著喜悅的光芒,渾身上下的細胞都時時爆發出喜極而泣的意味。
  
  太完美了。
  
  感謝外界對我的關心,我很好,只是頭有點昏,還有點皮外傷而已,這次獲救,我要感謝我父母對我的栽培,還要感謝我的家人對我的支持,另外,還有我的工作夥伴們,如果不是他們與我合作,我不會有今天,我在這裡對他們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我的榮耀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是大家的……
  
  苒苒皺了皺眉,不對、不對,什麼榮耀嘛,她慘遇空難還有什麼榮耀可言?這樣太像金馬感言了,這時候她感謝父母幹麼?真是風馬牛不相及,她應該感謝救難大隊才對。
  
  於是,苒苒推翻掉前面的文稿,又升始另擬一份感謝稿,務求傑出完美,為遨遊天下雜誌社揮出最美的一棒,想必今年「行走天下雜誌」肯定不是他們邀游天下的對手,她閉著眼睛都可以勾勒出老編表揚她的畫面,哈哈,剷除宿敵的感覺真是大快人心哪……
  
  「你是誰?」一片陰影落下,突然揚起低沉冷漠的男音打破了空野的寂靜。
  
  正在專心擬稿的苒苒霎時嚇得魂飛魄散,她心臟怦然亂跳,手中的筆記本和原子筆在第一時間全滾落到草地上。
  
  「誰?」苒苒慌忙抬起頭,警覺性的盯著陰影的主人,發現她視線所及只到對方的胸膛,顯然來人頗為高大。
  
  視線往上,她頓時一愣,因映入她眼簾的不是她想像中的救難人員,而是、而是……
  
  偏了偏頭,她困惑了起來,自己是掉進什麼時光隧道了嗎?怎麼眼前這個人這麼……這麼與眾不同?
  
  一身發亮的黑緞衣裳在月光映照下分外奪目,他腰佩長劍,一頭墨黑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肩後,他輪廓俊美、身材俊挺,出色的麥色肌膚絲毫不影響他完美的線條,濃眉之上的額心處有一枚小小的絕色火焰印記,為他平添一股說不出來的奧秘氣息。
  
  苒苒著迷的望著不速之客,有股衝動想拿雙肩背包裹的速描本和炭筆給他畫下來。
  
  「是我先問你是誰,回答我。」霍薩依牽動了下嘴角,俯視太累人,他右手長劍撐地,索性在嬌小人兒面前單膝彎下身來。
  
  兩人眸光水平相接,高大的他又再度給苒苒一次震撼,她可以肯定五官俊美的他,身材肯定不含糊,與魁梧、結實等等字眼相去不遠。
  
  「我——」苒苒往後微仰了仰,與陌生客多保持一點距離。她下意識拉拉敞開的領口,不希望自己在空難之餘又遭劫色。
  
  「快說。」藿薩依從來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更何況這一帶是禁地,是王的獵區,為何會有這個擅入者?
  
  苒苒吸了口氣,要自己別怕他,先鎮定下來再說,他說華語,雖然口音聲調跟她的有點不一樣啦,不過那足以證明他是個人不是鬼,還是個東方人,既然大家都是黃種人,那她怕他幹麼?
  
  「我叫徐苒苒,你好。」她故作輕快的面露一個,她自認為友善又沉著的優雅笑容。
  
  她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子,素昧平生,她之所以會對這個神秘兮兮的陌生男子伸出友誼的雙手,也是看在他身材高大,剛剛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身旁的份上,想必他對這裡很熟,待會可以托他帶她離開這裡,免除她今晚要露宿荒野的機率。
  
  霍薩依的眉挑了下。「徐懶懶?」
  
  嘖,難聽的名字。
  
  「對,徐苒苒。」苒苒用力點了下頭,保持興味地問:「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是這裡的人嗎?」
  
  人們總是喜歡別人關注自己,這點心理學她還懂,多問問關於他的事,搞不好他一樂,待會不收分文就會帶她離升這裡。
  
  「霍薩依。」他輕描淡寫的回答,對她的問題毫不關心,反而研究起她毫無帶任何飾物,只有戴一隻男用灰色潛水表的手。
  
  他牽起她的手打量,眉宇間竄進幾分不悅。「你很窮嗎?」
  
  「窮?」苒苒一臉莫名其妙,她的收入算是中上,老爸則是貿易公司的負責人,家裡也有花園洋房一棟,她應該不算窮吧。
  
  霍薩依搖搖頭,他不知曉他的領地裡還有如此窮困的子民,連個寶石或手鏈也無,只得用這個死氣沉沉的灰磁針當飾品,太不應該了,她是哪一族?龍或狼?
  
  不等她回答,霍薩依便接著問道:「你是哪一族?」
  
  明早與惡龍、赫奕打獵時,非好好數落他倆不可。
  
  苒苒先是一怔,隨即惡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她板著臉道:「抱歉,霍先生,我不是原住民,我是台灣人,不過祖籍在河北。」
  
  她可是有點生氣了,這人還真沒有禮貌,她哪裡像原住民了?她天生的白皮膚連SKⅡ的模特兒都比不上,他居然問她是哪一族?
  
  霍薩依思索著道:「河北?那你是龍族嘍。」依附著摩那流域北邊的子民都是龍族的人。
  
  苒苒受不了的瞪著他。「拜託,都什麼時侯了,你不要再跟我鬼扯淡了好嗎?我又冷又餓又渴又想上廁所,你也尊重一下,我可是受難者耶!」
  
  哼,枉費他衣冠楚楚,人模人樣還帥得過分,原來是個油嘴滑舌的登徒子,盡會用些牛頭不對馬嘴又一點都不高明的話向她搭訕。
  
  霍薩依挑了挑眉,看來她不止貧窮,也沒有什麼禮貌。
  
  不過無妨,他可以理解人窮自然就脾氣暴躁,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王,他可以寬恕他每個子民對他的無禮。
  
  「你看什麼看?」苒苒薄慍地惱瞪他,這個傢伙,別以為女人好欺負,如果她發威,也是只挺凶的貓,到時侯他就會後悔惹到她了,哼。
  
  霍薩依深覺她瞪人的模樣太可愛,於是他專心研判她,這才察覺到其實她並不嬌小,還挺修長的,而她頭髮也不像他領地裡的女人一般整齊修長,而是呈不規則的大波浪微卷,沒到腰部,只到肩際。
  
  她的輪廓是甜蜜的心型臉蛋,濃密彎翹的睫毛下有一雙撩人的大眼睛,櫻桃小口教人想淺嘗她的滋味,只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服裝絕對驚世駭俗得於禮不容,而且還髒得很。她穿著一件白色襯衫,不過已沾滿了塵土,襯衫的前三顆扣子完全沒有扣,一條黑色皮革纏在她頸部做裝飾,項墜是一顆淡綠色的小石頭,這又再次印證了她的窮,而她下身則是穿著一條奇怪的天空色長褲,布料像足很耐磨似的,腳上是一雙咖啡色的小靴子,雖然看起來瀟灑出色,但卻太沒有女孩子家的樣子了。
  
  她究竟是誰?哪裡來的?
  
  霍薩依輕蹙著眉,他從來不曾看過這副裝扮的女子,這女子該不是哪種花草精變的,天亮就回復原形吧?若不是,他可要將她帶進王宮好好研究、研究一番了。
  
  「你剛剛說,你又冷又餓又渴又想上廁所?」腦中已有個雛形,他知道要怎麼處置這名誤闖他獵區的不速之客。
  
  「對啦。」苒苒語氣相當不快,另一方而,她也感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像是幾萬條小鞭子在抽似的。
  
  這個天外客顯然不太友善,霍薩依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驀地,他注意到她的傷勢,不妙,她被尖葉給割傷了。看來傷勢不輕,不及時治療怕會留下難以結愈的疤,他肯定疤痕對她這般佳人而言是種遺憾。
  
  不經同意,霍薩依倏然將苒苒給抱了起來,下一秒,他的衣衫已蓋在她嬌軀上。
  
  她大驚失色。「喂喂,你幹什……」
  
  「麼」字還沒講完,苒苒整個人連同雙肩背包已被霍薩依騰空抱起,他的黑斗篷裹住她的身子是如此溫暖,隱隱還傳來他溫熱的體溫,他的斗篷有種香氣,令人能安定下來的香氣。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掙扎著,被他圈牢在懷中,她有著極度不真實的感受,他的胸膛結實,懷抱溫暖有力,還散發出某種古老神秘的氣息。
  
  不過,神秘歸神秘,她還沒有迷失自己,總算記得要問去處。
  
  「回宮。」霍薩依簡單的回答了她。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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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1:05
  第二章
  
  東方,亞洲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據說幾百年前有三對私奔的中國夫婦無意間逃到這裡,他們在此落地生根,繁衍後代,由於這片土地最主要供給民生的一條河名為「摩那河」,因此他們便簡單地稱此地為摩那國。
  
  既有國,便不可以無國君,他們推舉子女最多的霍氏擔任君主,主管民生最重要的火焰,自此,霍氏王族在額心均烙有火焰印記,世代為摩那國的君王,子民們視君王如天神,是天地間唯一偉大的人,他們對他敬畏萬分,逢年過節膜拜的也是君王,沒有別的偶像。
  
  除王族外,摩那國尚有兩大家族,分別為龍族與狼族。
  
  龍族之首,龍王姓莫,名為龍,但因其惡名昭彰,一開始,先是那些被他捉弄過的子民們在私底下以惡龍稱呼他,漸漸的,「惡龍」兩字已完全取代了他的原名,但他不以為意,依然繼續為非作歹,在摩那流域北方,他的管轄地裡無法無天,暢所欲為。
  
  狼族之首,狼王姓駱,名為赫奕,他彬彬有禮、衣冠楚楚,相較於莫龍的壞,狼族的子民是幸福多了。
  
  摩那建國至今已過了數百年,在霍氏一族的帶領下,國勢日益壯大,國庫充裕,人民安樂,豐衣足食。
  
  但美中不足的是,摩那人民並不與外界接觸,他們全然不知地球的發展已突飛猛進、一日千里,他們尚停留在遠古時代,一切的物品資訊都是最落伍的,不過卻是落伍而精緻。
  
  例如,他們有最精美的絲綢,但全是人工用古老織布機織出來的,渾然不知外界早已有紡織廠,可將同樣一疋布複製成千萬疋。
  
  再例如,他們用原始光滑大石建起的房舍通風而優美,壯觀又雅致,但卻不知世上已有無數摩天大樓,更別說飛機、電視、冰箱、電話、網際網路這些現代化的東西了,他們一定也是全然不知。
  
  摩那國的觀光資源與希臘、埃及比起來一點也不遜色,摩那境內古跡眾多,神殿與競技場比比皆是,沿岸更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美麗島嶼,坐落其上的皇家行宮,美得教人歎息。
  
  摩那河淵遠流長,更勝尼羅河,而這裡四季皆美,恍若人間仙境,連氣候都得天獨厚,從不會有冷得凍死人或熱得曬壞人的時侯,當然更別提什麼地震、颱風、雪崩等等天災了,這些一概不曾來侵犯過摩那流域。
  
  除風景秀麗之外,人民更是忠厚誠懇,勤勞耕耘,可惜的是皇室當局完全沒有開發觀光財源的意願,非但外人休想找到路徑進入摩那王國,摩那子民也大多終身不離國土。
  
  於是,摩那河蜿蜒而下,滋養了廣大土地,孕育了無數朝代,人民自得其樂,與世無爭,既無戰爭紛擾,也無名利爭奪,一直過著安定而無變化的生活,而人民似乎也已經習慣如此安逸的生活,從沒想到會有什麼外來者會改變他們……
  
  ☆☆☆☆☆☆☆☆☆
  
  霍薩依提起長袍圈住睡著的苒苒,光有斗篷不夠,摩那國入夜之後氣溫陡降,憑她那一身爛衣裳是遮蔽不了什麼風寒的。
  
  在月色映照下踏入寂靜的天神殿,摩那國的子民習慣早睡早起,霍薩依向空中一個擊掌,發出極輕微的聲音。
  
  砍隆不愧是他身邊的第一保鏢,立刻從三里外飛身而至,準確無誤地停在主人身後。
  
  「王?」砍隆低垂頭顱等候主人的命令,當然,他沒有漏掉主人懷中那團東西。「這是……」
  
  「給我火光。」霍薩依淡淡地道,高大的身子裹抱著苒苒,但絲毫沒有令他行動不便,只覺得她修長,但極為輕盈。
  
  「是。」
  
  砍隆馬上變出一把火炬來,恭敬地遞給主人,驀地,就著火光,他看到主人懷裡那團東西竟然是個女子時,他訝異的瞪大瞳孔,心中立即閃過一絲擔憂。
  
  下個月王就要迎娶狼族的月狼公主了,希望不要節外生枝才好。
  
  在熊熊火光映照下,霍薩依輕輕地拍了拍苒苒的臉頰,卻怎麼也喚她不醒,看來她是累極了。
  
  不是說她又冷又餓又渴嗎?怎地一碰到他懷抱就安心的睡著了?
  
  他雖不是壞人,可也不是普通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至尊無上的王、子民口中的「天神」,尋常女子若乍然見到他的天顏,總會渾身打顫、不知所措,而她怎麼可以在他懷中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他微微一笑,難道他的懷抱是她的溫床不成?
  
  打量著懷裡熟睡的苒苒,霍薩依心中有絲奇異的悸動。
  
  當他與月狼公主的婚事決定時,他外婆曾篤定地說他絕娶不成月狼公主,她老人家還信誓旦旦地說他會愛上一名異族女人,而那名女孩還會為摩那國開創新的契機。
  
  外婆的話,他一向聽過就算了,從不放在心上,但如果水晶球的預言真那麼準,他不介意和這個苒苒共度一生,她可能會比月狼公主有趣得多。
  
  時至今日,他尚未見過月狼公主本人,雖然在長老們一致認同下,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但他只見過狼族送來的畫像,據說她長年待在狼城內,從不輕易出城半步,生性傲慢冷漠,且經年累月以白紗蒙面,兒乎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
  
  而苒苒呢,他對她比對自己的未婚妻更加好奇,她究竟從何而來?
  
  她如雪的肌膚被摩那國的「刀葉」弄得傷痕纍纍,但這無損她的美麗,濃眉眼之下是挺直鼻樑與薄勻的唇,她的美貌勝過宮內所有女子,與月狼公主的畫像不相上下。
  
  她白皙的外表與那群麥芽膚色的嬪妃們截然不同,雖他還沒有機會問她從何而來,但那不重要,是她自己走進他的領地,就注定了她該被他佔有。
  
  一種情愫毫無預警地發酵了,苒苒一點也不怕他,這倒挑起了他的興致,她可知道他是王?
  
  砍隆輕咳了聲,提醒道:「王,冰姬公主在等您晚餐。」
  
  砍隆一向不逾矩,當然也不敢多管主人的事,但冰姬公主是王的親姐姐,她驕傲又驕縱的個性沒人敢加以挑戰,若她知道王是為了另一名女子才耽誤與她進餐的時間,她肯定會大發雷霆。
  
  「都什麼時間了,王姐還沒吃晚餐嗎?」霍薩依的語氣顯然不滿,他那位王姐的作為,一向令人不痛快。
  
  「冰姬公主一直在等您。」砍隆點到為止,沒繼續說下去。多說只會增加王對冰姬公主的反感。
  
  「砍攏 別忘了誰是你的主人。」霍薩依一旋身解下黑斗篷,天神殿裡溫暖多了,給她太多衣物,他反而怕她會中暑。
  
  「屬下沒忘。」砍隆不敢再造次了,雖然在王身邊眾多女子當中,他明顯的站在他暗戀已久的冰姬公主那邊,但他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他是個保鏢、摩那國的第一保鏢,他可不是紅娘。
  
  見砍隆止步不再跟進,霍薩依抱著苒苒大踏步進入天神殿的內殿,過去他從不曾主動帶女子回宮過,相較於惡龍與赫奕嬪妃滿室的盛況,他是節制得多了,而今晚,則是他第一回帶陌生女子回宮。
  
  「盛柔!」霍薩依揚聲喚道。
  
  「王……」趴在室內大圓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丫頭被聲音擾醒了,她抬起頭,半睜著眼睛一臉迷惘,一時間還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
  
  「起來。」霍薩依挺拔的身影走過圓桌,筆直地走近偌大的圓床,他不必多看一眼也知曉盛柔又在桌上睡著了。
  
  盛柔揉揉眼睛,好睏,她的王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害她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您要睡啦?」盛柔連忙振作精神跟上去,床她已經鋪好了,只剩為王更衣過後,她就可以安心地回房睡了,真的好困哦。
  
  「我今夜到隔壁睡。」霍薩依將苒苒輕柔地放到床上去,拉起絲綢薄被為她蓋上,她睡得很熟、很甜,一點也沒有被驚動。
  
  從獵區帶她回來,他原想好好招待她,給她水喝、食物吃,給她地方休息,再給她廁所方便……
  
  想到這裡,他便不由莞爾,從不曾有女子膽敢對他提出這種不雅的要求,她倒是挺大膽的。
  
  不過,既然她那麼累,他就不叫她起來了,一切待她醒來再說,現在就暫且讓她在他床上歇息。
  
  「隔壁?」盛柔迷糊的臉龐立即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為什麼?」
  
  隔壁是天神殿的客房,是專門接待王重要客人的地方,雖然也很舒適豪華啦,但怎麼也比不上這王殿呀。
  
  「因為我想讓她睡得舒服點。」她已經是他的了,照理說他可以與她同床共枕,但看她的樣子,像是一點也不知道他是誰,他不想嚇著她,更不想讓她認為他隨意地侵犯她。
  
  「他?」盛柔一點也不明白,她探頭向前,乍見到主人床上躺著一名陌生女子,還睡得雙頰嫣紅,甜極了。
  
  「哇!」她嚇得下巴差點掉了,王的後宮佳麗無數,從不曾招誰來陪寢過,今晚怎地如此「好興致」?
  
  「太大聲了。」霍薩依責備一聲,直接用手把她的嘴蓋起來。
  
  「哦……是是,我小聲一點。」盛柔連忙控制自已的音量和驚詫的程度,轉而好奇的打量起床上的「貴賓」來。
  
  「照顧她,她被尖葉割傷了,為她上藥,另外,她若醒來,立即通知我。」他吩咐著盛柔,再看床上的苒苒一眼,才親自為她放下簾幔。
  
  「您……不留下來嗎?」盛柔小心翼翼地問。
  
  唉,她就知道她的王怎麼可能動凡心嘛,看來她是空歡喜一場了,以為王今晚會有什麼「作為」哩。
  
  霍薩依看著盛柔,挑挑眉。「盛柔,你的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麼?」
  
  盛柔驀地臉紅。「哪……哪有!」陰謀被揭穿,她當場回答得結結巴巴,一句話說得支離破碎。
  
  都是皇太后啦,動不動就對她耳提面命一番,要她有事沒事就勸王讓嬪妃們來陪寢,皇太后大概是想孫子想瘋了,不過可苦了她這個小奴才。
  
  「沒有就好。」霍薩依淡淡的撇撇唇,轉身而去。
  
  盛柔張望著主人偉岸挺拔的神聖背影,歎喟著如此好男兒,為何會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呢?實在令人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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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那國早晨的陽光最是耀眼美麗,但王室中,偌大的餐廳裡,隱約流動著某種對峙的氣氛,白白辜負了這大好晨光。
  
  霍薩依好整以暇地切下一塊嫩羊排往嘴裡送,他不是看不到長桌另一頭冰姬那副七竅生煙的模樣,但,那又如何?他一點也不想理會她動不動就流竄整個王宮的火藥味。
  
  飲了口甜蜜的佳釀,馥郁卻清香,昨晚懶懶靠著他時,他就有這種感覺,她無禮又莽撞,但卻流露著一股摩那女子少有的灑脫,致使他對她產生了自己也難以理解的興趣。
  
  「薩依,酒好喝嗎?」寒著一張臉,霍冰姬不滿的語氣逸出一抹酸味,薩依不該視她如無物。
  
  「不壞。」霍薩依故意延遲回答她那尖銳的問話,看到衣角沾著一片刀葉,他順手拂掉。
  
  冰姬一向直呼他的名諱,整個摩那國大概只有她敢對他發脾氣了,誰教她是他唯一的手足、他的王姐,要不然以她大小姐這般嬌縱任性,怕不被處死一千、一萬次了。
  
  他悠哉的模樣,那無關緊要的舉動讓冰姬心頭那把無名火燒得更旺。
  
  「有這麼好喝嗎?」驀地,她站了起來,在侍女們的驚呼聲中掀去滿桌佳餚。「我要你和我說話!難道我連一杯酒也比不上?」
  
  摩那國的勇士何其多,可是她沒有一個看得上,她喜歡薩依。從小就喜歡他,喜歡到她恨極自己的身份,為什麼她是他的王姐?若不是。還有誰比她更能與他匹配?
  
  在摩那國,女子一過二十五歲還未嫁便會遭人側目,而她,今年都二十八了,卻仍然待在閨中,她拒絕多人的提親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多留在薩依的身邊,然而沒心沒肝的他卻一點都不懂她的心事。
  
  可恨哪,為何姐弟不能相愛?這禁忌令她夜夜痛徹心扉,她自認自己才是最瞭解他、最愛他的人哪。
  
  霍薩依連看她一眼也懶,侍女們忙著收拾被冰姬破壞的殘局,他則懶懶地起身往庭園走去。
  
  「薩依!」冰姬提起裙角,不善罷甘休地跟上去。
  
  一早她派在天神殿的心腹就急匆匆地向她稟告,說薩依昨晚帶了一名女子回殿,且還將自己的寢宮給了那名女子過夜,無怪乎他昨晚沒出現在餐廳了。
  
  這怎得了?她非得問個清楚不可。
  
  砍隆尾隨在兩人身後,他深知依冰姬公主的個性,姐弟倆一場衝突是避免不了的。
  
  「究竟是什麼事?」霍薩依在冰涼的石椅坐下,整座皇宮都是白色大石建築而成,圓頂與樑柱間均雕鑿著精緻繁複的花紋,渾然天成的氣勢,加上宮內繁花似錦,大朵、大朵的白色香花錯落其問,更見典雅。
  
  「聽說你昨晚帶了個陌生女子回來?」冰姬開門見山地問,此時她絕艷的容顏燃燒著熊熊妒火,遮蔽了她嬌美的容貌。
  
  「嗯。」霍薩依輕描淡寫的承認了。
  
  砍隆暗自焦急,他知道冰姬公主最無法忍受王這種無關緊要的態度,她就是這麼傻,明知道王不可能喜歡她,跟她也絕對沒有結果,可是她卻自欺欺人的苦等著,平白虛度了自己的青春。
  
  下個月王就要迎娶狼族的月狼公主了,而她卻還執拗地要問王昨晚帶了什麼女子回來,難道她到現在還不明白,王不管帶什麼女子回來都與她無關嗎?他們永遠都是親姐弟,這點永不會變。
  
  「為什麼你要帶她回來?聽說她受了傷,是因為這樣嗎?」冰姬咄咄逼人地問。
  
  霍薩依一點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一直以來,他都覺得他王姐是只瘋狗,總是追著他亂咬,所以從小到大他對她才會那麼冷淡。
  
  「薩依,我說得對嗎?為什麼你不解釋?我想你會有很好的理由。」她咬牙切齒地說。
  
  可恨哪,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令薩依將她收容在天神殿內?他後宮佳麗無數,卻沒讓她們陪寢過,甚至,那些女人連天神殿也沒踏進過半步,而昨晚,他的聖床卻睡了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怎不教自己妒火攻心?
  
  侍女端著托盤送來飲品,水晶杯裡盛著的摩那國自產的白果酒,酒精濃度低,香氣繚繞宜人。
  
  啜了一口白果酒,霍薩依把玩著厚實的水晶杯,淡淡地開口道:「王姐,容我提醒你,你不是月狼公主,似乎干涉得太多了。」
  
  「你——」驀地,冰姬像吃了一記悶棍,血色迅速從她臉頰消失,他說中她心中最沉重的痛了。
  
  是的,她沒資格干涉他要帶什麼女人回宮,這確實是個不爭的事實,連最有資格干涉他的月狼公主都沒開口了,她這個王姐又憑什麼管他呢?
  
  老天,誰來拯救她離開這愛情的煉獄?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愛薩依哪。
  
  嫉妒讓她理智發昏,自小她便認為薩依是全摩那流域最優秀的,他必定不止會順利繼承王位,更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流傳千古的君王。
  
  她沒有看錯,時至今日,薩依確實順利的繼承了王位,也成為全摩那子民仰賴信任的君王,而她對他的依戀也因此更深。
  
  「我是你的王姐!」冰姬勉強理不直、氣不壯搶白了一句。
  
  「王姐又如何?」霍薩依低沉好聽的嗓音揚起。淡得嗅不出一絲火藥味。「除了我的王后之外,沒有人有權干涉我要留什麼女人過夜,明白嗎?」
  
  被自己的心上人一陣教訓,她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薩依,聽我說,你天神的身份是多麼尊貴,千萬不能留下這來路不明的女子。」
  
  「誰說她是來路不明的女子?」他冷淡的掃了她一眼,篤定地道:「她是我的新娘。」
  
  此語一出,他更加確定了自己沒有絲毫想與月狼公主共度一生的意願,就讓促成這樁婚事的長老們失望吧。
  
  他露出一抹微笑,他外婆肯定樂翻了,她的預言果然成真。
  
  「你說她是你的新娘?」冰姬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聲音不由自主的拔尖了起來。
  
  不止她,砍隆和在一旁的一干人等全被他這番言論嚇得咋舌不已,錯愕之餘,大伙均大氣也不敢多喘一聲,因為空氣中的風暴儼然已快形成,冰姬鐵青色的俏臉可怕極了。
  
  他們的王如此說,是要和月狼公主退婚嗎?
  
  「一點也沒錯。」霍薩依依然閒散的回答。
  
  「那月狼公主呢?」冰姬覺得自己快昏倒了,她不相信她所愛的薩依會承認這句話。
  
  她之所以能接受薩依娶月狼公主的事實,完全是因為她知道他對月狼公主一點感情也沒有,他們的結合不過是長老們的意思罷了,但此刻他卻宣佈昨夜那名女子是他的新娘,這是怎麼回事?他瘋了嗎?對那名女子有感情了嗎?他們究竟是怎麼搭上的?
  
  冰姬渾身戰慄了起來,不,不能…」
  
  「退婚。」霍薩依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說什麼?」她緊咬著下唇,氣急敗壞地說:「摩那國君王的新娘一向是由長老們任命,難道你要破壞這項規矩?」
  
  相較於她的激動,他顯得悠閒多了,他慢條斯理地道:「我是王,不是嗎?有什麼事是我無法作主的?」
  
  他知道砍隆一直在暗戀他王姐,如果砍隆有辦法降服這名偏激女子,並將她給娶回家,他一定會對砍隆格外欣賞,並且每月加砍隆數倍薪餉。
  
  冰姬的臉色益發難看。「月狼公主是長老們決定的新娘人選,難道你連長老們的威嚴也不顧了嗎?」
  
  那名女子肯定有妖術,薩依才會講出這些失心瘋的話來。
  
  霍薩依微微一笑,神情很輕鬆自在。「我想,只要我有新娘,長老們不會在乎我的新娘是誰。」
  
  冰姬再也無語可答,因為她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長老們確實不會嚴格規定摩那國君王的新娘人選,摩那君王過了二十五歲還不娶妻才是他們關心的重點,也因為如此,薩依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他們才會對他指定新娘人眩
  
  「可是,你這樣戲耍月狼公主,狼王不會善罷甘休的!」她猶不放棄讓她王弟打消退婚的決定。
  
  「是嗎?」霍薩依揚了揚濃眉。
  
  他可不這麼認為,當長老們宣佈他的新娘是月狼公主時,赫奕還吃醋了好一陣子,埋怨他即將把赫奕最美麗的妹子給娶走,讓赫奕的狼城自此黯然失色,現在婚事取消,把月亮還給狼城,也算是恩澤一件。
  
  「絕對會!」冰姬斬釘截鐵地回答,然後她又氣又惱地說:「你與龍王、狼王向來友好,三人之間情誼非幾,為了一名女子弄得失合,未免太過兒戲!」
  
  「王姐,我想你需要休息了。」霍薩依維持著平靜自若的微哂起身。「我還有事,不陪你了。」
  
  「你要去哪裡?」她怒急攻心,完全無法接受這席談話的結果,而他竟然就要離開。
  
  「砍攏」他沒回身,只淡淡地喚了一聲。
  
  砍隆當然知道主人的意思,他的任務除了保護主人的安全之外,還包括為主人驅離閒雜人等。
  
  而現在,王顯然已將冰姬公主列入閒雜人等的名單之中了。
  
  「冰姬公主,請您留步。」砍隆伸手攔住冰姬追上去的身子。
  
  她大怒。「讓開!」
  
  她知道薩依一向說話算話,君無戲言,今天他說要讓那女子成為他的新娘,他便一定會做到,她不能讓他這麼做。
  
  「恕屬下無禮。」砍隆的身子站得穩穩的,結實威猛的他非冰姬移動得了,她根本無法超過他追上去。
  
  「該死!」跟見霍薩依愈行愈遠,惱怒不已的冰姬伸手打了砍隆一巴掌。
  
  砍隆默默承受了火辣的一掌,還是動也不動一下。
  
  「走!」冰姬氣呼呼的率著眾侍女走了。
  
  寂靜的花園,只剩砍隆沉痛的看者她怒火沖天的背影,他的眉頭微微隆起,不知她何時才會幡然醒悟,她在等的是一個永遠都不會愛她的男人。
  
  但是,不管她要等多久,他都會一直在她身旁守候,直到她的視線願意離開王,看看她身旁的人為止。
  
  他滿心期待會有那一天,縱使,遙遙無期。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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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1:56
  第三章
  
  映入眼簾的景象古老而原始,苒苒睜開眼後的第一個念頭是自己已經死了。
  
  白紗飄蕩在室內,一簇簇各類品種的白花堆得連天高,九月的天氣,照理說全地球應該都是酷熱難擋,但這房子卻奇異的從四面八方的窗口吹進涼爽宜人的風。
  
  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雙跟直視著白色的石造天花板,漸漸地,苒苒的意識恢復了,她想起了未睡著前發生的一切。
  
  首先,她發生了空難,大難不死的掉落在一處不知名的荒野,然後,有個又帥又俊美的男子出現了,在他們話不投機半句多之後,她懶得再理他,而他卻強擄走她,然後她……
  
  苒苒不忍卒睹自己的行徑,她羞愧的閉了閉眼睛又睜開。
  
  很可恥,但她必須承認,在美男子抱她入懷之後不久,她睡著了。
  
  她真為自己感到羞恥,徐苒苒,人生地不熟的,她居然可以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裡睡著,她是哪根筋不對了?一點防人之心也沒有,她不知道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壞人很多嗎?以為自己還十七、八歲呀,那麼天真!
  
  自我厭惡一番,苒苒吁了口氣,算是懺悔過,可以原諒自己了。
  
  說實在的,從在飛機上失去意識開始,這一切真是快得讓她來不及消化,全台灣有兩千一百萬的人口,她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她現在只覺得——好餓。
  
  她餓了,她想,自己大概就是餓醒的,現在也不知道幾點了?這裡到底是哪裡?美男子的家嗎?
  
  苒苒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裸的足部接觸到冰涼的白色石地有絲涼意,她瑟縮了一下,很快的發現了一雙毛茸茸的白色拖鞋,她見獵心喜,立即將雙足套進鞋內,大小剛好,就像為她量足訂造似的。
  
  苒苒好奇的打量著房間,白色的紗窗在飄蕩間洩進來的金色陽光下,整間房間都是白色的,室內寬敝豪華得嚇人,還有幾扇大小不一的門,不過她看不出來那有什麼作用,大抵是通往浴室、廚房之類的途徑吧。
  
  回觀屋內,鏤花彫窗,處處都可見高雅華美的擺設,屋頂還有雕花彩色玻璃,西班牙式的大圓床,飄蕩著浪漫的紗幔,床頭兩邊各置一張石製矮几,床前兩百公分處則有一面與人一樣高的銅境。
  
  屋裡正中央是一張大圓桌,桌上鋪著金色花緞的布綢,繞著圓桌而放的是幾把白石做成的椅子,圓桌上方的天花板則有著美麗的浮雕,並垂吊著一隻花型吊燈,顯示出雍雅的氣質。
  
  屋子靠窗處有一張大型白石長桌,約末是書桌或是辦公桌吧,桌上放置著一盞油黃色的美麗檯燈,還有一個金色紙鎮,桌上另有一個水晶碟子,碟中有一塊藕色糕點,桌旁則立著一隻木質大豎琴,桌角處的紫色大花瓶裡插著許多白色大香花,傳來陣陣幽香。
  
  這地方竟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思古幽情」四字。
  
  這裡的一切都是大的,房大、床大、桌大、椅大,顯然它的主人很推崇徐志摩那「數大就是美」的理論。
  
  透過白紗窗簾,隱約可見窗外有一簇簇粉色花朵,苒苒鼻間不經意嗅到海水的味道,難道窗外有海?
  
  哈,她最喜歡海了。
  
  苒苒不禁振奮起來,她疾步朝窗子走去,迫不及待想看看窗外的景色,卻不經意瞥到銅鏡中的自己。
  
  「老天!」她失聲大叫。
  
  任何人在睡了一個飽覺醒來後,若看到自己變成這副模樣,都一定會以為自己還在作夢。
  
  首先,她額上有了火焰般的小小圖案,她伸手去擦,卻怎麼也擦不掉,但也不痛不癢,這小小的火焰在眉心,為她添了幾分神秘和古典美。
  
  在她步履移動問,細細琮琮的聲響傳來,她低頭一看。足上已繞住細細腳鏈,那是一簇簇如星光般的焰點。
  
  疑惑頓時在苒苒心中湧起,她成了奴隸嗎?可是又有哪個主人會打造如此完美精緻的腳鏈給奴隸戴呢?
  
  不僅如此,連她手臂也扣著一片弧型銀飾,她試著要將它取下,卻怎麼也不能,徒然弄疼了自己,而臂飾上可能寫著某種文字,刻得很細微,但看不出來寫些什麼。
  
  大意,太大意了。
  
  她一直興致勃勃地在研究這問房間,所以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被弄成什麼樣子,現在發現了,也太遲了。
  
  「你這麼做是在白費力氣。」霍薩依逆光而來,高大威嚴如天神降臨。「那個東西一旦扣上就拔不掉。」
  
  苒苒很快的回身看著來人,美男子總算出現了,肯定是他在搞鬼把她變成這副德行的。
  
  她拂去頰邊髮絲,瞇起眼,微皺鼻子地望著他。「把我變成這樣,你會給我一個交代,對嗎?霍先生。」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傢伙姓霍。
  
  霍薩依微微地挑挑眉,生平第一次被人以姓氏加先生稱呼,他還真不習慣。
  
  「不會。」他淡掃一眼她那副裹在薄紗下的身材,玲瓏有致、纖細修長,體態優美可愛,看來她挺適合白色,尤其是她那似雪賽霜的肌膚,不知怎地,讓一向自持的他產生了一股衝動——生理衝動。
  
  他忘了自己已多久沒有碰女人了,自從他父王將摩那君主之位傳給他之後,他便忙得失卻「性致」,六宮粉黛在他眼裡均無顏色,嬪妃形同虛設,而懶懶的出現竟勾出了他的慾望,他該好好獎勵她才對,至少得賜她一座院落,天神的寵姬若連個棲身之所也沒有,未免貽笑大方了。
  
  瞪著他,苒苒簡直快抓狂了。
  
  不會?他居然說不會給她一個合理解釋?苒苒勸自己保持風度,她也真的很想保持風度,雖來者是客,但她怎麼好意思對主人發飆?
  
  「那麼,這裡是哪裡呢?」苒苒皮笑肉不笑地問。
  
  霍薩依閒適地在石椅坐下,淡淡地道:「摩那國。」
  
  果然,她來自遙遙的國度,遠得不知曉摩那國,他可以原諒她的無知,只要她對他順從即可,因為她是他看中的女人,女人都該對男人順從,這是開天闢地以來千古不變的真理。
  
  「摩納哥?」苒苒一怔,她知道摩納哥,一個靠近法國尼斯的國家嘛,可是,她是在飛往台灣的上空墜機的,怎麼又會掉回歐洲來?
  
  想到這裡,苒苒美麗的臉頰扭曲了下,那她之前辛辛苦苦飛的十多個小時不就都白飛了?
  
  她知道這不是重點,她目前的處境才是重點,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要想,早知道從意大利一上飛機就墜機好了嘛,何必等她飛了那麼久才墜機,還不是又墜回原地來,太浪費她的時間了。
  
  霍薩依從容不迫的糾正道:「不是摩納哥,是摩那國。」
  
  摩納哥是什麼蕞爾小國,怎可與摩那國相提並論?他的摩那王國是神聖、獨一無二的,不許旁人有丁點誤差。
  
  「好吧,摩那國。」老天,他還要命的悠閒,苒苒忍耐的點點頭,她不想與他爭辯。「我想知道貴國在地球的什麼地方?」
  
  「東方。」霍薩依簡單的回答了問題。
  
  一陣喜悅滑過苒苒眼眸,東方!太好了,這個什麼摩那國不是在歐洲,那她沒有白飛,待會請他幫忙訂張機票,如果有機位的話,搞不好她晚上就可以飛回台灣嘍,真不知道機上其他人怎麼樣了,她好焦急。
  
  「那麼,可以麻煩你幫我訂張回台灣的機票嗎?」苒苒的語氣明顯的輕快了起來。
  
  他研判性的盯著她,完全不懂她這句活的意思。
  
  「哦,對了,在我上飛機之前,你可以先讓我飽餐一頓嗎?」不等霍薩依回答,她又笑瞇瞇地提出另一個要求。
  
  這句話他聽懂了,她想吃東西,他很樂意餵飽她的肚子。
  
  「沒有問題。」
  
  「謝啦!」
  
  苒苒喜悅得差點沒跳起來,他答應幫她訂機票回台灣耶,自從認識他之後,他還沒這麼乾脆過,災難過後,她感到幸福的青鳥慢慢朝她飛近了。
  
  ☆☆☆☆☆☆☆☆☆
  
  此刻的苒苒感覺到幸福的青鳥被獵人射了下來,半途陣亡,成了兇案亡魂。
  
  這是一間華美的白石餐廳,她而前是一大堆又一大堆的食物,她吃得很撐,也跟霍薩依耗了許久,然而他卻臨時跟她耍白癡,一點要去幫她訂機票的意思也沒有。
  
  「我吃飽了。」苒苒終於忍不住將餐巾紙往桌上一放,這些東西吃得她快撐死了,可是,她心裡卻不滿極了,這傢伙太狡猾了。他明明就答應她要幫她訂機票回台灣,怎麼現在又扮失憶,全盤不論他自己承諾的話?
  
  「你想感謝我嗎?」看樣子她酒足飯飽了,他等著聆聽她的道謝。
  
  苒苒忍耐的看著他。「我只是想問你,機票訂到了嗎?」
  
  他閒散地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懶懶。」餵她吃飽了,怎地火氣還那麼大?他的女人不該如此才對。
  
  「我叫苒苒,冉冉上升的冉,再加個草字頭,懂嗎?」
  
  她糾正他那怪裡怪氣的發音,恨得牙癢癢的。「算了,名字不重要,言歸正傳,你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別裝傻了,你剛剛才答應過我,你要幫我訂機票!」
  
  這一幕看得在一旁伺侯的人目瞪口呆,早上王才讓冰姬公主在這裡氣得跳腳、大掀餐桌,現在卻對這名陌生女子表現出如此耐性,若給冰姬公主知道可又不得了了。
  
  「苒苒——」他重複念了她的名字一次,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這名字總算比較雅致,否則女孩家叫懶懶未免粗俗了些。
  
  「你說,你到底要不要幫我訂機票?」她真的心急如焚,于珊也不知道有沒有事?她全家一定都擔心死她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看樣子她對那個叫「機票」的東西很執著,會是什麼呢?
  
  苒苒掃了周圍一眼。「這些應該都是你的傭人吧,那你隨便派個人送我去機場,我自己去訂機票。」
  
  這人的排場也未免太大了,走到哪裡都有一大團人來伺侯,真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生意的才支付得起這麼龐大的開銷。
  
  他不容置喙地道:「苒苒,我只能派人送你回房,其餘的,我一概不能應允。」
  
  她瞪著他的眼睛。「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這人簡直不可理喻,他說話的口吻也太唯我獨尊了吧,他說他「不能應允」她?天殺的,好像她生下來就歸他管似的!
  
  「在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所有物。」霍薩依輕描淡寫的回答她。
  
  她眉心高高聳起來。「連人也是嗎?」
  
  都什麼時代了,人權早已解放,他以為現在還是奴隸時代呀,他知不知道?就算是請僱傭也不是隨便可以踐踏的。
  
  「當然。」霍薩依再次肯定不過。
  
  「笑話!」苒苒嗤之以鼻。
  
  「總之,沒有我的應允,你不能離開這裡。」她是他命定的新娘,沒有新娘會離開新郎。
  
  苒苒揶揄道:「也就是說,你是這裡的耶穌就對了。」
  
  「耶穌是誰?」他蹙起眉心,領地裡還有比他更偉大的王嗎?
  
  「哈!」,她發出一聲白癡都聽得出來的嘲弄。「你居然說你不知道耶穌是誰?」老天,我真是沒見過比你更加狂妄的人。」
  
  這是什麼情況?侍女與侍衛們面面相覷,都暗自替這名膽大包天的女子捏了把冷汗,他們記憶中的王可沒這麼好的耐性,他的威儀是不容拂逆的,而現在,王卻任這名女子在此放肆許久,這令他們總有不好的預感——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
  
  「王——」砍隆進廳來,他機敏的嗅到了火藥味。
  
  「什麼事?」霍薩依也沒抬眼。
  
  砍隆回報道:「長老們在殿裡等您。」
  
  他不知道王吩咐他去請長老們有何事,但他知道,王向來不隨便驚動長老,若不是要事,王也不會請長老們出來。
  
  而這要事是何事呢?
  
  「我馬上去。」霍薩依淡淡地對砍隆吩咐道:「你送苒苒回房,讓盛柔看好她。」
  
  「你——」苒苒又要發作了,他究竟把她當什麼,囚禁嗎?回房還要派個人看好她,簡直不可理喻。
  
  霍薩依不理她的抗議,率其餘侍衛而去。
  
  「是。」砍隆領命,他在霍薩依轉身離去後抄起座位中的苒苒,準備將她帶回天神殿,這個方法雖然無禮,便可以保證不會有失誤。
  
  「你放開我!」苒苒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威猛漢子會用這種方法執行霍薩依的命令,看來這裡的男人都有抱著人飛來飛去的本事。
  
  砍隆的手臂如鐵般堅硬。「苒苒小姐,請您別動,到了王的殿中,屬下自然會放您下來。」
  
  「你不必對我自稱屬下,你不是我的屬下!」苒苒連忙喊道,她被箝制在砍隆的鐵臂中動也不能動,只見景物在她面前倏然飛過,速度快得驚人,她絕對有理由相信這個名叫砍隆的男人肯定會飛。
  
  「就快是了。」他意喻深長地說。
  
  ☆☆☆☆☆☆☆☆☆
  
  議事殿裡,摩那王國的十六名長老分坐兩排,每個人臉上都憂心忡忡的,而另一名黑髮健朗的婆婆則坐在左排位首,她一身類似吉普賽女郎的服飾考究又華麗,面頰笑盈盈的,圓眼露出幾抹玩味的笑意。
  
  她是霍薩依的外婆,名字已久遠不可考,現在大家都簡稱她婆婆,同時,也是摩那國地位最崇高的女巫,她的水晶球可以預見一切,每當摩那國有重大決策時,她的水晶球就是人民的精神指標,而她個人則不在乎名利、地位,只對霍薩依這個外孫的婚事充滿了興趣。
  
  她的興趣源頭不是關心她的外孫,而是她好奇像薩依如此高高在上的王,要怎麼樣的女子才與他相處得來,要怎麼樣的女子才能與他相守一生,薩依不可能把心思擺在國事之外的事上面,也不可能傾盡所有去愛一名女子,他……
  
  總而言之,她的興趣來自看笑話就對了,看她的外孫如何在婚姻的構築中慘遭滑鐵盧,看永不出錯的他出錯是她最大的樂趣。
  
  「王。」見霍薩依進來,長老們一致恭敬的起身問安。
  
  「長老們請坐。」霍薩依在他的王座坐下,啜了一口侍女捧上來的冰茶後,這才慢條斯理地道:「我要退婚。」
  
  他向來喜歡速戰速決,既然決定他的新娘是苒苒,就沒必要再留著與月狼公主的婚事。
  
  「果然。」一名長老憂心的蹙起眉心。
  
  「我王姐跟你們提過了?」他早就料到王姐會先下手為強,她總有些自以為是的小聰明。
  
  「薩依,冰姬說你要娶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子?」霍婆婆笑盈盈地問,她眼神炯亮,平時健步如飛,根本就不像一名已年過七十的老婆婆。
  
  「確實。」霍薩依點點頭,他不知道苒苒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所以她也算是來歷不明。
  
  霍婆婆得意地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月狼公主不是屬於你的,你偏不信。」
  
  這下太好了,薩依要娶來歷不明的女子,那麼那該名女子的風俗習慣肯定與這裡大大不同,他們的摩擦肯定會很大、很大。
  
  「王,您的意思是要與月狼公主解除婚約?」大長老不安地問。
  
  「沒錯,立即解除。」
  
  大老長續道:「當初三聘九禮,禮數周全到狼族下聘,現在全國皆知您與月狼公主的婚事,如此一來,老臣惟恐狼族王室會反彈,如果因此而傷了您與狼王的和氣就不好了。」
  
  霍薩依挑了挑眉。「大長老,你可以完全不理會我王姐的話。」
  
  「王——」大長老臉上掠過一抹尷尬,他適才講的那番話,確實是照抄於冰姬公主。
  
  「大長老,明日就請你到狼族退婚。」霍薩依直接授命道。
  
  聞言,霍婆婆眉開眼笑。「我的好外孫薩依,這件事就這麼決定啦,什麼時侯帶我見見你的新娘子?水晶球上顯示,她是個很標緻的美人兒哩。」
  
  霍薩依再啜一口冰茶,瞇了瞇眼。「外婆,你別急著見她,等我留下她的心,自然會讓你見到她的人。」
  
  他當然知道他外婆存著什麼心——黑心。
  
  「什麼,你沒辦法留住她的心?」霍婆婆故意大聲地回問。
  
  霍薩依不理他外婆幼稚的舉動,逕自道:「各位長老,退婚之事就此定下,明天發佈聖召,新後名叫徐苒苒。下個月擇期完婚。」
  
  霍婆婆眉開眼笑。「苒苒,好名字。」
  
  「王……」眾長老均苦著一張臉,可是他們都知道,王的事不容反駁,也不能改變,縱然為難,他們也只有硬著頭皮到狼族退婚了。
  
  ☆☆☆☆☆☆☆☆☆
  
  「苒苒小姐,這麼晚了,您要到哪裡去?」盛柔努力的擋在苒苒麗前,生怕一不注意就讓這位嬌客給溜掉,適才砍隆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嬌客弄進來,她可要當心點,不要誤了王的事才好。
  
  「我要去找霍薩依!」苒苒霍地又起身往前衝,這名小侍女雖然個頭嬌小,但擋起路來卻絲毫不含糊,是個很忠心耿耿的丫頭。
  
  盛柔張臂攔住她的去路。「可是王在議事廳開會,開完會就會回來,您還是在這裡等王吧,否則我……我可就完了……」
  
  看她奮力攔成這個樣子,苒苒也不忍心再為難她了。「好吧,我就坐在這裡等,你隨便拿件你的牛仔褲來借我穿好嗎?你的尺寸我大概能穿,我不習慣穿這種披披掛掛的衣服。」
  
  「牛仔褲?」盛柔好奇起來。「那是什麼東西呀?」
  
  苒苒比她更好奇。「不會吧,你連牛仔褲都不知道?」
  
  盛柔自怨自艾地搖搖頭。「哎,我不知道牛仔褲耶,除了這座皇宮外,我哪裡都沒去過,王不許我踏出皇宮半步,我從小到大都在殿裡,所以不知道外麗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從小到大都在這裡?」苒苒環顧四四週一跟,忍不住問道:「那不會很悶嗎?」
  
  霍薩依也太殘忍了吧,雖然這個房間是很大、很豪華啦,可是,把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關在這裡十幾年,他真變態。
  
  「不會呀。」轉瞬間,盛柔的語調又輕快丁起來,「我忙死了,每天忙著服侍王就夠教我頭大了,還有皇太后整天要我機靈點,讓那些嬪妃進來陪寢,霍婆婆也常來騷擾我,對我問東問西的,尋找王感情世界的蛛絲馬跡,最可怕的是,我還要應付冰姬公主時晴時多雲偶陣雨的脾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忙!」
  
  盛柔扳著指頭,如數家珍地講完,苒苒則聽得目瞪口呆,她好像掉進時空隧道了,王?皇太后?嬪妃?公主?
  
  她耳力頗佳,應該沒聽錯才對。
  
  「盛——盛柔?」她聽霍薩依好像是這麼叫的。「這裡究竟是哪裡?」
  
  盛柔巧笑倩兮。「回苒苒小姐的話,皇宮呀。」
  
  「為什麼……會有皇宮?」苒苒問得步步驚魂、小心翼翼,生怕聽到「這是唐朝、清朝」之類的答案。
  
  她看過那類的書,受到大災難之後就掉進時空隧道,有些人回到過去,有些人去到未來,更有些人掉到不同國度的古代去……
  
  哦,老天,不要,她一直很滿意自已的生活,她家庭和睦、工作順利,又有個她暗戀已久的卓大哥還未未對他表白,老天爺千萬不要跟她來這招,她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就是有呀。」盛柔很天真的回答。
  
  苒苒瞠目結舌,這算什麼答案?有講等於沒講。
  
  「那你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國家?」她只好問得更仔細一點。
  
  盛柔笑了笑,不厭其煩地道:「摩那國呀。」
  
  苒苒鬆了口氣,還好,和霍薩依給她的答案一樣,那麼,沒錯,這裡是摩那國,他告訴過她摩那國在東方。
  
  可是,摩那國究竟是個什麼國?為什麼會有這個她聽都沒聽過的國家冒出來?
  
  「盛柔,你知不知道現在是西元幾世紀?」苒苒忐忑不安地問,如果不是這個國家還採用君主世襲制度,那麼就是她回到這個國家的古代了,這絕對會是個令她最頭大的惡夢。
  
  「一九九九年呀。」盛柔理所當然地答,她眨眨明燦的眼睛。「苒苒小姐為何這麼問?你不知道啊?」
  
  「太好了!」雖然被盛柔反問的感覺不太好,不過苒苒還是忽地有喜極而泣的感覺。
  
  她沒有穿梭在時空隧道,這太好了。
  
  仔細想想,她不知道摩那國也不奇怪,世界上有多少小國、小島隱身在大國與大國之間,雖然她專業的旅遊攝影師,但她也不可能熟悉世界上的每個國家,總會錯失一、兩個嘛,而這個摩那國,顯然就是她錯失的一、兩個之一。
  
  「看樣子,你們談得很愉快。」
  
  霍薩依緩步而入,看見他的侍婢與他未來的王后相談甚歡,這情形很好,代表苒苒已經漸漸接受這裡。
  
  「王!」盛柔連忙跳起來。「我馬上為您更衣、鋪床……」
  
  霍薩依揮揮手。「不必了,你下去吧。」
  
  「是。」得到赦免,盛柔連忙退了下去。
  
  「霍先生,你終於有空了嗎?」苒苒的口氣不是很好,她還在對他早上小氣到連張機票都不肯替她買的事記仇。
  
  他們都叫他王,可見他在這個國家享有崇高的地位,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好心點,想個辦法將她送回台灣?她保證這絕對會是國際佳話一件,她甚至可以送塊匾額給他……
  
  「還不睡?」
  
  走過她身旁,他順手將她帶入懷中,直接放到床上。
  
  「你、你……」苒苒驚駭得無與倫比。
  
  她有這麼輕嗎?她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四十八公斤,抱起來也挺重的,他怎麼有辦法弄得好像她輕如鴻毛?
  
  「跟盛柔聊些什麼?」霍薩依側躺在她身邊,模樣自然得就像他們是情人,向來是這麼同床共枕一般。
  
  「沒什麼。」苒苒昏昏沉沉的回答,好怪,她怎麼覺得有點燥熱,他黑眸的凝視令她的心臟不規則的跳動,連她今生最仰慕的卓大哥看她時,她也沒這麼臉紅心跳過。
  
  「還在生氣?」他笑了笑,牽動嘴角的弧度俊挺迷人。
  
  講到這個,她突然想起早上的不愉快,對呵,她怎麼糊塗了?竟在床榻上跟他聊起來,她應該對他不理不睬才對。
  
  「你……你走開。」她講得理不直、氣不壯的,自己也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
  
  霍薩依沒走開,反而伸手解開她的腰間繫帶,軟軟綢帶一扯即開,瞬間露出她衣裙的內層薄紗,修長白皙的雙腿霎時春光乍洩。
  
  「你做什麼?!」苒苒霍地奪回腰帶。
  
  「沒什麼。」他徐緩微笑。「盛柔忘了替你更衣,我替你更衣。」
  
  「不用!」她連忙打掉他不規矩的手,看他有時一臉嚴峻,還以為他多冷酷哩,沒想到是個色狼。
  
  「你做什麼?」他蹙了蹙眉心,她不該再出現適才的舉動,太不合宜了,「就快是我的王后了,不必害羞。」
  
  她的紅唇誘人,難得今晚他有興致品嚐。
  
  「王后?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她雙手撐住他胸膛,執意不讓他向自己靠近。
  
  雖然她的卓大哥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可是在這方面她是很保守的,她的初吻是為她的卓大哥而留,怎可給這來路不明的男子偷了去。
  
  「你很快會明白。」霍薩依強行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堅實的雙臂固定著她的肩膀,讓她動也不能動。
  
  她的額際光滑細嫩,舌尖牴觸到肌膚的感覺好極了,他感覺到自己跨下的蠢動,那男性的象徵瞬間硬挺。
  
  摩那國的規定,新娘的初夜必須在新婚之夜獻給夫君,否則婚姻會被詛咒,夫妻便不能白頭到老。
  
  所以他不可以在這裡要了她。
  
  霍薩依驟然起身,他要與她白頭到老。
  
  「喂!?」苒苒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冷淡,這傢伙怎麼搞的,不過問問而已嘛,脾氣好大。
  
  她額際還殘留他舌尖的溫熱,但紗簾飄動,他已離開。
  
  生平第一次,她讓一個男人吻了額,幸好他沒有侵犯她的唇,否則她一定會有很深的內疚感,她的唇可是準備要獻給她的卓大哥,怎可以給這姓霍的小子呢?幸好她保住了,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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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2:22
  第四章
  
  「苒苒小姐,您不能穿這樣出去,王會怪罪下來的。」
  
  盛柔勸得口乾舌燥,但卻一點也不能打消苒苒的念頭。
  
  「我這樣有什麼不好?」
  
  苒苒攬鏡自照,如此打扮舒服多了,一早醒來發現她落難時穿的衣物已整齊乾淨的放在床旁的矮几上時,她立即褪掉那身飄逸雅致的衣裳,換上她所熟悉的白襯衫和深藍牛仔褲,然而此舉卻引來盛柔的誠惶誠恐。
  
  「是沒有什麼不好啦,可是……」盛柔衷心地認為這位苒苒小姐如此裝扮十分瀟灑,但她也義無反顧的認為她的王不會欣賞這種裝束。
  
  「你也說沒有什麼不好,那就對啦。」苒苒哂然一笑,鏡裡的她清新端麗,中分的齊肩長髮清靈動人,只是額際那族小火焰礙眼得很,她得想個法子弄掉才行,她都二十四歲了,實在不適合在身上貼這種紋身圖案,會被笑死的。
  
  「哎,苒苒小姐,王會生氣。」盛柔苦惱地看著她。
  
  「咱們別理會那種動不動就會為小事情生氣的人。」
  
  苒苒輕快地道:「盛柔,麻煩你把我額上的火焰擦掉好嗎?我想松香水或去光水應該擦得掉吧,哦,還有這個——」她指指臂飾與腳鏈。「也請你幫我拿掉。」
  
  「這怎麼行?」盛柔瞪大眼睛,一臉彷彿聽到天方夜譚般不可置信。
  
  「怎麼不行?」苒苒揚揚眉梢。「我實在不喜歡有這怪怪的東西貼在臉上,也不喜歡把手臂箍起來,更不喜歡走起路來鈴鈴鐺鐺的。」
  
  怪怪的東西?盛柔倒抽了一口氣,這話太冒犯了。
  
  「苒苒小姐,你可知道這眉心火焰代表著什麼?這臂飾代表著什麼?這腳鏈又代表著什麼嗎?」
  
  「怎麼了,很嚴重嗎?」苒苒莫名其妙的看著盛柔,這小丫頭很少講話這麼溜的,今天竟然一氣呵成,不容易。
  
  「當然!」盛柔用力的點了下頭,她倒背如流地說:「火焰代表著您自此之後都是王的人,因為王統管著民生之焰。臀飾是王后的象徵,而腳鏈則是霍氏天神世代以來送給最終情人的訂情之物,一旦戴上就永遠無法取下來。」
  
  永遠無法取下來?苒苒皺著眉,開什麼玩笑?就算她再笨,也可以拿支尖嘴鉗把腿鏈剪斷呀,才這麼細細的一條,她就不信剪不斷。
  
  「那這族火焰是怎麼弄上去的?」苒苒再問。
  
  盛柔捲起嘴角微笑,與有榮焉地道:「哦,那個啊,是您熟睡時,我請彩繪女巫為您烙上的,不痛不癢,您一定一點感覺都沒有吧,這是摩那流域最精采的技藝。」
  
  「這些都是那個該死的霍薩依叫你做的?」苒苒半瞇起眼睛,這個地方沒有法治嗎?霍薩依居然趁她熟睡之際對她做這做那的,一點也不尊重她。
  
  「嗯!是王吩咐的。」盛柔微笑起來。「你總算知道王對您有多重視了吧,王還特別吩咐我,若您醒就通知他呢。」
  
  「通知他幹麼?幫我疊棉被呀。」苒苒沒好氣地說。
  
  「呃,苒苒小姐……」盛柔傻眼了,她以為苒苒小姐會高興才對,畢竟哪個嬪妃不希冀得到王的寵愛,而王對她們都視若無睹,唯獨對苒苒小姐親睞有加,這不是很可喜可賀的事嗎?怎地苒苒小姐卻生氣了?
  
  「他在哪裡?」苒苒張望著門口。「盛柔,請你帶我去找他。我有事找他商量。」
  
  「他?」盛柔十分錯愕。「您是說王?」
  
  「對,王、霍薩依。」苒苒的語氣顯現出不耐。
  
  「您要見王,至少先換下這身衣裳吧。」盛柔好言軟語地道:「若王沒見到您穿後服去見他,他會責怪我的。」
  
  「後服?」苒苒挑眉,看了一眼自己適才脫下的白布。
  
  「你是說那坨白布是後服?」
  
  「是……是呀。」盛柔左右為難的回答,那坨白布是後服沒錯,可是稱後服為一坨白布又太不敬了,她怎麼答都不對。
  
  「為什麼我要穿後服?」她雖不瞭解這裡的人,不過字面上的意思她還可以理解,後是王后,服是衣服,後服是皇后穿的衣服,而她不是王后,沒理由穿什麼後服。
  
  盛柔笑了笑。「您是王后呀,當然得穿後服。」
  
  「我是王后?」苒苒驚跳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昨天呀。」盛柔笑盈盈地道:「長老們下召,指定您是王的新娘,大婚的事已經在準備了,您呢,只要好好休息、保養,等著當最美麗的新娘就行啦,有什麼需要,您儘管吩咐我吧。」
  
  看著盛柔那喜滋滋的樣子,苒苒知道自己不是在作夢,她真的倒霉的來到一個不文明國家,現在則更倒霉的被冊封為這個國家的王后。
  
  一直以來,除了她家那只約克夏狗對她極敬畏外,從小到大她還沒被這麼尊重過,這份禮遇也未免太沉重了,王后?她想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當王后,要是給雜誌社那些同事知道了,非笑死她不可。
  
  苒苒點點頭,表示瞭解了,臉上是一派故作冷靜的輕鬆平常,她優雅地道:「我懂了,現在我想去感謝感謝霍薩……王,你馬上帶我去好嗎?」
  
  她原本只是想找霍薩依幫她離開這世而已,現在,她與他的關係已經進展到她要找他算帳的地步了,這進展真是一日千里呀。
  
  「當然好!」盛柔興奮了起來,看來王后已經接受王了,這是個好消息,她的王如果知道,定然會很開心,她這就趕緊帶王后見王去!
  
  ☆☆☆☆☆☆☆☆☆
  
  霍薩依在議事殿處理完朝政之後,便在殿後的偏堂審閱國事公文。
  
  他不是一般虛有其表、掛掛名的那種君王,他向來對摩那國境內發生的大小事務求謹慎而重視,國事親力親為,除了知人善任外,他還經常採納來自民間的聲音,與狼王、龍王更是接觸頻繁,以求更瞭解他子民們的需要。
  
  「王,卿河鎮的子民要求與旗河鎮架設一道橋樑,因為兩鎮近日交流日益頻繁,如此可取代過去所用船運之不便。」國事長稟告道。
  
  「准。」霍薩依將國事長呈上來的詳細計劃書翻閱了下。「依他們所求,建材務求紮實,由你親自督導。」
  
  「是。」國事長領命,寬慰地退下了,他的王向來就是如此英明,只要是子民真正需要的,他幾乎有求必應,但若是無理要求,王則一概不理,即便有皇親國戚關說也一樣。
  
  「王一一」在國事長退下後,砍隆一臉為難的踱步而入。
  
  「什麼事?」霍薩依淡淡地瞥了砍隆一眼,他很清楚能讓他這位第一保鏢如此為難的,除了他的王姐之外沒有別人。
  
  果然,砍隆沉重地道:「冰姬公主求見。」
  
  「不見。」霍薩依將心思擺回國事上,這個早晨很美好,他暫時還不想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王——」砍隆還想為冰姬求情。
  
  「薩依!」不等傳見,冰姬便如旋風般來到偏堂,她怒火沖天的音浪,三里外都聽得見。
  
  「王姐,你又造次了。」霍薩依沉下臉來,他不喜歡在處理國事時被打擾,她顯然犯了他的忌諱。
  
  「你當真讓長老們宣佈那來路不明的女子是你的王后?」冰姬質問著霍薩依,她妒火攻心再也壓抑不住了,受到如此打擊,她漂亮的五官難看的扭擠成一團。
  
  她知道薩依做事向來不喜歡拖延,但沒想到這回他居然動作如此之快,長老們竟也一致配合,這下薩依真要迎娶那低賤女子了,她絕不能容忍這件事!
  
  霍薩依淡淡地道:「王姐,你該知道我國王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此之後,苒苒是我的妻子,你休得在言語上對她無禮。」
  
  「苒苒?」冰姬挑起細眉,不滿的道:「你居然叫得這麼親熱?」
  
  該死,一千個該死,薩依怎可如此對她,辜負她對他的一片癡情?
  
  「事已成定局,任憑王姐你再怎麼胡鬧也不能改變。」霍薩依臉上毫無笑容。「現在,下去吧,趁我還有耐性的時候。」
  
  「公主——」冰姬的貼身侍女韻芝小小聲地叫喚,王的語氣是那麼冷冽,她早已害怕得全身顫抖,難道她的公主聽不出來嗎?繼續留在這裡只會令王更加不快。
  
  冰姬冒火地瞪了她一眼。「該死的丫頭,別吵我。」
  
  韻芝怯怯地道:「可是……皇太后找您。」
  
  「可惡,怎麼那麼巧?」冰姬絕美的眼中充滿不耐煩,但她母后召喚她,她不得不去。
  
  「王姐,母后不喜歡等人。」霍薩依淡漠地提醒。
  
  「薩依,我會再來的!」
  
  撂下此話,冰姬氣呼呼地拂袖而去,適巧與領著苒苒而來的盛柔主僕倆擦肩而過。
  
  「王!」盛柔是天神殿的首席侍女,眾守衛們都認得她,因此毋需通報,她就輕易帶苒苒來到偏堂。
  
  原本冰姬帶來的不快還瀰漫著,在乍見苒苒出現的剎那,霍薩依面頰揚起一絲笑意。
  
  「怎麼來了?」他語調轉為溫和,與適才他對冰姬的態度有著天壤之差。
  
  苒苒好奇的看著四周,這裡像是個辦公的地方,還有模有樣的呢,地方足足比她老編的辦公室大上好幾十倍,擺設則與她現在所睡的那處白色寢宮大同小異,都是些白色精美的桌椅。
  
  收回好奇打量的玩心,苒苒清了清喉嚨,她一本正經的面對著霍薩依,嚴肅地道:「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瞧瞧,這屋子裡裡外外站了這麼多全副武裝的大漢子,他有這麼多人撐腰,待會談起話來她肯定吃虧,所以她先聰明的支開他的人再說。
  
  「好。」霍薩依揚手做一個手勢。「全退下。」
  
  「是!」眾人領命,連砍隆與盛柔也退了下去。
  
  舒涼的室內只剩下兩人,霍薩依從王座起身,他從容不迫地來到她身畔,正要牽她往椅中落坐,她一身輕便衣褲隨即惹來他的蹙眉。
  
  「苒苒,你怎地又穿成這樣?」他不是賜了許多華服給她了嗎?象徵王后的白紗他也賜給她了,為何她不穿上。
  
  「我就是要跟你討論這個問題!」
  
  太好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必她開口,他就自己先開口,算他識相。
  
  「什麼問題?」看她嚴肅的樣子,莫非那些衣物的款式不討她喜歡。
  
  「衣服的問題。」苒苒簡潔有力地回答。
  
  果然,她對衣物款式不滿意。女人都是這樣,對穿著執著得很。
  
  霍薩依微微一笑問道:「我賜給你的衣物出了什麼問題嗎?」
  
  「當然,大大的有問題!」她用力點了下頭,加強語氣道:「盛柔告訴我,你給我穿的那坨白布是後服。」
  
  「原來盛柔已經告訴你了。」他滿意的點點頭,執起她的柔荑道:「我原打算親自告知你的,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告訴我,苒苒,你可高興?」
  
  「高興?」她不可思議陡地揚高聲音。
  
  一點都不被尊重,她怎麼可能會高興?她快抓狂了。
  
  霍薩依寵愛的揉揉她的髮,嘴角噙著笑意。「高興就好,聲音不必揚這麼高,對喉嚨很傷的。」
  
  她瞪大眼睛,見鬼。他以為她的疑問句是肯定句?
  
  「聽我說,霍薩依,我一點都不高興,我……」
  
  「我應允你叫我薩依。」他截斷她的話,順道環住她纖細的小蠻腰,這種藍布褲子看起來不雅,不過倒是把她纖穠和度的腰身與修長的腿展露無遺。
  
  好看是好看。但日後他還是不許她這麼穿,她的凹凸有致只消留給他一個人看即可,旁人不許分享。
  
  驟然被他將重點截掉,苒苒在無法一氣呵成之下,突然之間她張著嘴,愣愣地無法發出聲音。
  
  這是什麼情況?這一生,她還沒有這麼失策過。
  
  「怎麼了,看你的樣子,約莫是高興得昏了頭。」霍薩依縱容地一笑。「用過早餐了嗎?我陪你一道用。」
  
  「天哪。」苒苒推開他,她覺得頭昏腦脹,思緒完全無法連貫。
  
  「你不舒服?」他關切的問,她的表情看起來頗為苦惱。
  
  「請你告訴我,這裡究竟是哪裡?」這種渾渾噩噩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她就像個失憶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苦惱的神情令他感同身受,霍薩依憐惜地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這裡是摩那國嗎?」
  
  「那你知不知道台灣?」她如遇溺的人捉住一根浮木,渴望地仰首問他。
  
  他搖搖頭。「沒有聽過。」
  
  「哎……」絕望自她心中升起,台灣雖然小,可是也不至於在國際間默默無名呀,像她都知道尼加拉瓜、瓜地馬拉這種奇奇怪怪的小國,而他竟然不知道台灣,她不禁想問,究竟是台灣落後還是這裡落後呀?是台灣落後得不為人知,抑或是這個摩那國的人落後得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就在苒苒滿腹疑竇與憂慮之際,霍薩依雲淡風輕地道:「跟我來。」
  
  他牽起她往石製辦公桌而去,與她同立在桌前。
  
  「做什麼?」她不解地問。
  
  「解除你的疑惑。」他拿出~軸紙,提起筆,條理分明的在紙上迅速畫下幾個圓形。
  
  熟讀世界地圖的苒苒很快的看出他畫的方位為何。
  
  「這是印度尼西亞,一旁的是蘇門答臘。」苒苒語氣清晰地說。
  
  霍薩依讚許地點頭。「沒錯。」
  
  他再畫,下筆毫不遲疑,恍如腹有千墨。
  
  「這是印度洋?」霍薩依又接續把印度及西澳大利亞的地形畫出來,致使她一看就明白海洋所在。
  
  「對。」他在靠近印度尼西亞的地方圈出一個不規則的火焰圖型。「摩那國就在這裡。」
  
  苒苒內心震動了下。「真的?」
  
  他筆下的火焰栩栩如生,恍如萬濤中盤旋的巨焰,狂風惡浪都不能奈他如何似的。
  
  霍薩依把筆交到她手中,「你說的台灣我不知在哪,現在你點出來告訴我。」
  
  苒苒十分有把握的點出了台灣的位置,就在香港與菲律賓之上,與摩那國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原來在此。」霍薩依沉吟了下。「我未曾聽過貴國,想必也是蕞爾小國,是嗎?」
  
  苒苒本能的想否認,但她又不得不承認,比起歐美大陸,台灣確如滄海之一粟。
  
  但她仍辯解道:「台灣是很小,但我國文明發展進步,民生富裕,外匯存底多,國際間貿易往來頻繁,政治開明……」
  
  他微笑了下,並未駁斥她的話。
  
  突然間苒苒臉紅了,她說不下去了,她何須如此往自己臉上貼金?霍薩依既然畫得出摩那國所在,表示他對外界並非一無所知。
  
  「你在嘲笑我?」她悶悶地道。
  
  「我沒有。」他眸中笑意未減。
  
  「你眼睛裡有。」他那雙賊眼分明在奸笑,還想抵賴!
  
  霍薩依興味盎然地道:「我只是好奇,摩那國一向不喜與外面聯繫,你是如何到我國來的?」
  
  「飛機。」她簡單的勾勒出一架飛機,還細心的在機翼上畫了朵梅花,饒富中國風昧,傳神極了。「這東西是鐵造的,能夠像鳥一樣在天上飛,我坐著它從歐洲要飛回台灣,然後發生亂流,醒來就在那片荒野裡,接著,就遇到你了。」
  
  他盯著她畫的飛機,半響才由衷地道:「你很會畫畫。」
  
  外國人都有這項天賦嗎?摩那國倒是無人有此才華,就如他自己吧,他的筆法雖很正確,但卻沒她畫得傳神。
  
  「那不是重點啦。」苒苒瞪了他一眼。「反正,總而言之,我就是發生空難才會掉到這裡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有沒有人患難?想起來就擔心……」
  
  「坐著一塊鐵在天上飛,難怪你會不安全了。」霍薩依不苟地道。
  
  「喂,別批評文明好嗎?」她又賞給他一記白眼,瞧瞧,他把飛機說得那麼沒有價值,聽起來就讓人生氣。
  
  「你想回去你的文明國家?」他面色一沉。
  
  「當然!」這裡什麼都沒有,連件牛仔褲也沒有,其餘的就更別提了,她是電影、電視、攝影迷,沒有這些東西,她生有何歡?
  
  他攬住她的肩,鄭重地道:「但,現在你是我的王后,你不能回去。」
  
  「你別這樣,在我的國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攝影師,我根本不配做你的王后,我……」
  
  忽然之間,苒苒打住了,一個遲來的認知在她心中竄起,她是他的王后,王……難道是國王的意思?
  
  不會吧!苒苒如臨大敵,驚惶的盯著霍薩依。
  
  「怎麼了?」他輕撫著她的秀髮,一陣馨香傳來,現在的她,可比他撿到她那日整潔多了。
  
  「老實說,你只是富可敵國、傭僕眾多,然後擁有這塊土地,劃地為王,自得其樂而已對嗎?」她期盼從他口中聽到肯定的答案。
  
  他笑意勃生。「當然不是這樣,我是摩那國的君王。」
  
  「騙人的吧……」她開始有如履薄冰的感覺。
  
  從小,她爸媽就對他們姐弟倆期望很高,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現在,她真的成鳳了,還成了高高在上的那隻鳳,想必她老爸、老媽知道了一定很安慰,有個女兒當王后耶,這可不是每個女孩都會有的奇遇。
  
  可是,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了?這個新發現令她呈現短暫的呆愣狀態。遲遲無法相信她這幾天來竟對著一國之君如此無禮撒潑,而他,還真是容忍她哪。
  
  「這是君王印璽。」霍薩依隨意從抽屜取出一個方印,微笑道:「若你還不信,我可以帶你出巡。」
  
  苒苒迷惑地仰頭對著高大挺拔的他,說實在的,他真俊美,俊顏長髮,手掌卻很大,男子氣概在掌中油然而生,他的皇族貴氣則在考究的衣飾烘托下流露無遺。
  
  這樣迷人的男子,怎麼可能不被女人搶破頭?而自己竟成了他的王后,這一切簡直恍如夢境。
  
  她抬起清靈黑亮的眼直望著他瞳眸。「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她非常、非常的疑惑,在此刻,她完全忘了自己漂亮細緻的五官及她身上自然而然的灑脫氣質也是非常吸引人,只一心想著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怎麼會對她這一介平民女子伸出援手,非但救了她,現在還待她如珠如寶?
  
  他認真地道:「因為你是我命定的後。」
  
  她的眼眸泛著不解,他的說法好神話,若他們再繼續這樣兩兩相望下去,她不必再追問也肯定會醉死在他的俊顏裡。
  
  霍薩依續道:「摩那國的最高女巫從水晶球看到我的新娘是你,所以,我非你莫娶。」
  
  「就因為這個原因?」一陣失望掠過苒苒心頭,哎,果然是個古老又落後的國家,還有水晶球預言這種東西,她還以為自己很迷人哩,原來都是水晶球惹的禍。
  
  「當然還有別的原因。」他修長美潔的大手徐緩撫著她耳後的細發,眼帶笑意道:「我很喜歡你,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她面頰一紅,這傢伙深藏不露,有讀心術,知道她對他封她為後的理由不滿。
  
  「國王,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嗎?」她趕忙轉移話題,心裡頭則一面懺悔不已。
  
  哎呀,她怎麼可以為別的男人臉紅呢?她的臉紅心跳應該都是留給她的卓大哥才對呀,她喜歡的人是卓大哥,萬萬不可能是這個霍薩依。
  
  他輕吻她的粉頰。「你說,不過,你不必叫我國王,叫我薩依即可。」
  
  「正經點!」她如觸電般的推開他,定了定神才道:「咳!你……你幫我查查摩那國境內有沒有其餘生還者,然後……再告訴我。」
  
  都是他無緣無故亂吻她,害她一時失了神,才語無倫次的。
  
  「好。」他承諾了她。
  
  「另外,還有一件事。」她正經八百地說:「我不能做你的王后,你還是另外找別人吧。」
  
  他微皺起眉,不喜歡她提起這個。「關於這點,先暫時擱下,我們日後再談。」
  
  日後再議的內容也相同,她是他的後,她改變不了的,這是定局,他霍薩依決定的事沒人能變更。
  
  苒苒卻很堅持。「不行,一定要說清楚,我不是你們國家的人,我不能做你的王后,我在台灣還有工作,而且,我還有個卓大……」
  
  「吃早點了。」他拖起她的手,懶得再聽她推拒他王后的理由。
  
  ☆☆☆☆☆☆☆☆☆
  
  早上的抗爭無效,且在用完早餐之後,霍薩依隨即與幾位大臣到龍族去了,留下百無聊賴的苒苒,她知道他想避開她,所以才故意出宮去。
  
  哼,狡猾的傢伙,他以為這樣她就無法再提不當王后的事嗎?今天不提,她可以明天再提呀,除非他一輩子都避開她。
  
  於是,她在宮裡東奔西竄了一天,試圖尋找出摩那國的方法,最後弄得自己筋疲力盡還是一無所獲。
  
  「苒苒小姐,您可回來了。」盛柔聲音裡有無限惶恐。
  
  「霍薩依回來啦,他找我?」苒苒拿起桌上的點心吃,跑了一天,什麼都沒吃,她餓壞了。
  
  盛柔猛使眼色。「不……是……」
  
  苒苒看了她一眼,揚揚眉梢。「咦,盛柔,你幹麼一直眨眼睛?眼睛痛嗎?痛的話去休息沒關係,待會吃完東西我自己會去睡,你不必幫我更衣了,我又不是霍薩依。懶得要命,連換個睡衣也要你換……」
  
  「放肆!」冰姬忍無可忍的拍桌而起,這個毫無禮儀又貪吃的女子就是她心愛的王弟要娶的人?
  
  「你、你……」苒苒嚇了一跳,她撫著胸口,瞪大眼睛。
  
  屋裡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她怎麼都沒注意到?哦,她知道了,大概是太餓了吧,以至於她眼睛只看到桌上的點心,對其他東西都視而不見。
  
  「苒苒小姐,這位是冰姬公主,王的姐姐;冰姬公主,這位便是王的准王后,苒苒小姐。」盛柔趁著空當趕緊介紹,她知道就快爆發兩個女人的戰爭了,王怎麼還不回來呀?她小盛柔可是應付不來這種場面哪。
  
  冰姬目中無人地打量著苒苒。「站沒站相、吃沒吃相,什麼准王后,你根本不配。」
  
  冰姬瞪著她的頭號情敵,等著對手反唇相譏之後,她便可以再惡狠狠地毒損一番,不料——
  
  「你說得太對了!」苒苒向前激動得握住冰姬的手,自從來到摩那國之後,她終於找到一個與她有志一同的人了。
  
  「你做什麼?」冰姬傻眼之餘忙不迭的甩開苒苒的手,這個女人穿得怪裡怪氣的,身上怕不有虱子才怪。可別讓她污了自己。
  
  「你別怕呀,我只是太高興了。」看來霍薩依的姐姐還挺明理嘛,知道她徐苒苒根本不適合當什麼王后,還是攝影師這份工作比較適合她。
  
  「你當然高興了。」冰姬寒罩著一張俏臉,酸溜溜地說:「你勾引薩依,讓薩依與月狼公主退婚,現在你得逞了,破壞了薩依和月狼公主的嬌事,你真是隻狐狸精!」
  
  苒苒一愣,霍薩依和別人有婚約?
  
  為什麼她會覺得胸口悶悶的?他的俊顏在她腦海乍現,他的未婚妻……會是個怎麼樣的女子呢?
  
  「你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弄得薩依為你神魂顛倒,真是恬不知恥。」冰姬惡毒地道:「不知道薩依看上你哪一點?瞧瞧你的模樣,灰頭土臉的,既無美貌又無品格,一看就知道出身低賤,別以為用妖術迷倒薩依你就可以在這裡稱王,有我冰姬在,你休想在皇宮裡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說得好極了,王姐,國誡教你可以如此污辱我國的准王后嗎?」
  
  聽到來人聲音,冰姬立即嚇得掉了三魂七魄。
  
  「薩、薩依——」冰姬氣焰驟減,在見到霍薩依踏入殿後,她更是明顯的懼怕。
  
  霍薩依的出現令盛柔登時放下心中大石,她放鬆了緊繃的神經,知道天塌下來有王會頂著,她不必煩惱如何擺平後與冰姬公主的問題了。
  
  「王姐,時候不早了,請回你的殿中休息。」霍薩依冷淡地對冰姬下逐客令。
  
  「薩依……」冰姬癡迷地看著他,在望見他眼底的一片冷漠之後,她心痛萬分。
  
  苒苒稀奇地看著這一幕,霍薩依和他姐姐好……好奇怪,她也有弟弟,可是她和她老弟之間的相處就不會這樣,峻峻總是嫌她房間太亂了,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而她則對峻峻房裡永遠完美的程度敬謝不敏,兩人見面,不是你損我、我損你,不然就是拚命鬥嘴。
  
  「好,我走!」冰姬抬高下顎,美眸射出寒冰,絕望傷心地拂袖而去。
  
  她是摩那國嬌貴的公主,再怎麼難過痛苦,她也不會示弱。驕傲是她的本色,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會維持著自己的高傲。
  
  「盛柔,你也下去。」
  
  「是,王。」盛柔一溜煙地退了下去,王還沒想起要怪罪她讓冰姬公主進來之事,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暴風驟減,寢殿中只剩瞪大眼睛的苒苒與優悠從容的霍薩依。
  
  「戲看夠了嗎?」他怎會不知她在想些什麼?他王姐確實古怪了點,關於這點,他不會為王姐駁辯。
  
  苒苒面頰一紅,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哪有。」
  
  「沒有?」他微扯唇角,淡笑。「那麼,歇息吧。」
  
  「好,晚安!」苒苒忙不迭火速地竄進被窩裡,用被子緊緊蓋住頭部及身體,只露出兩隻眼睛。
  
  「你在做什麼?」他哂然失笑。
  
  她揚揚眉梢。「沒什麼,你不是說要歇息了嗎?我已經上床了,你也趕快回你房裡去睡吧。」
  
  為了怕他像昨晚那般摟她上床,所以她先跑為快,省得再度落入他懷抱。
  
  他淡笑,舉步朝大床走近。「不急,先跟你談一會兒再歇息。」
  
  「不必了吧,我很累了,我想睡了。」她拉起被子蓋住頭,聲音漸漸讓被子掩去。
  
  「那麼,我看你睡著再走。」霍薩依掀開她蒙住頭的被子。「別蓋得那麼緊,小心沒了呼吸。」
  
  言談間,他已霸佔了半張床。
  
  「你……你……」他的俊臉只離她幾寸,離挺的鼻樑碰著了她的鼻尖,男性溫熱的氣息拂在她鼻息間,如果她沒了呼吸,那也斷不是被子害的,而是他灼熱的氣息太嗆人了。
  
  「要睡怎地也沒更衣?盛柔這盛柔丫頭該罰。」他笑了笑,大手定住她纖腰,解開她牛仔褲的褲頭。
  
  「你做什麼?」苒苒大驚失色,色鬼!他怎麼可以脫……脫她褲子……
  
  「紆尊降貴,幫你更衣。」
  
  他眸有笑意,而她的拉鏈則應聲滑下。
  
  「住手!情急之下,苒苒弓起膝蓋,毫不遲疑的使盡力道踢了他一下。
  
  霍薩依的眉心蹙了起來,吃痛是一回事,只是他全然沒想到今生會有個女子在床上踢他,他是王,高高在上的王,而她竟粗魯地踢他!
  
  太出人意料了,過去他的女人全是千嬌百媚,裸身橫陳在床上等著領受他的恩澤,她們對他百依百順,從不敢有任何一個違逆的動作或眼神,他想都沒想過苒苒會在他對她親暱之際踢他一腳。
  
  「對不起,我……我……」苒苒慌亂的解釋,「我不是有心的,如果你不非禮我,我也不會踢你,所以,這是你有錯在先,怪不得我。」
  
  他非禮她?霍薩依頓感啼笑皆非,他的恩寵愛憐,她竟說他非禮她?認知當真天差地遠。
  
  看來要她溫馴地做他的後,還有一段距離哪。
  
  霍薩依笑了笑,他有信心,不論過程如何,她必然會成為他的後,因為這是命定的,是水晶球的預言,無人可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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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2:58
  第五章
  
  在摩那國待了十五天之後,苒苒終於明白要離開這裡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經過苒苒的解說,雖然知道摩那國沒有對外的空中工具,她還是不死心的想嘗試尋找回台灣的陸路,可是她發現太高估自己了,平常就很少運動的她,根本就缺少冒險精神,陸上路線對她來說根本也行不通。
  
  經過霍薩依下旨調查,全摩那國境內並沒有發現其餘生還者,也就是說,她是唯一的生還者。
  
  或者有其他人生還啦,但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確定墜落到摩那國的只有她而已,而且現在還當上了准王后。
  
  哎,怎麼會這樣呢?她的命真是太好、太硬了,好得、硬得令她不知所措呀!
  
  難道她終此一生都要被困在摩那國了嗎?她的家人、她的工作夥伴、卓大哥……她都見不著了嗎?
  
  「苒苒小姐,請用茶點。」眉清目秀的小侍女端來精緻茶點,恭敬筆直地站在桌前不敢亂動。
  
  「擱著吧。」苒苒眼也沒抬,馬虎的吩咐小侍女。
  
  「是。」小侍女靈巧退下了。
  
  此刻苒苒正在霍薩依平時下了早朝的偏堂裡,站在他的辦公桌前,拿著紙筆反覆規劃著回台灣的路,她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尋找可能路徑,不放棄絲毫能回到台灣的機會。
  
  「我只要從摩那坐船到加裡曼丹,就可以搭飛機回台灣了吧,可是,不知道加裡曼丹有沒有直飛台灣的班機……
  
  「咦。其實我應該先設法到菲律賓,那裡就一定有飛往台灣的班機,這是錯不了的……
  
  「再不然,我先到蘇門答臘,再到馬來西亞也行呀,可是,我要怎麼到蘇門答臘才好呢?」
  
  苒苒苦惱的咬咬下唇,怨歎摩那國為何連支電話都沒有,他們不會覺得這樣很不方便嗎?
  
  或許他們不覺得,可是她真的、深深的覺得很不方便,原本只是打通電活就可以解決的事,現在卻搞得她坐困愁城,一籌莫展。
  
  如果有電話,她可以立即向家人報平安,然後叫他們到鄰近國家租架直升飛機來帶她回去,又或者,她可以通知國家救難協會來救,總之而言,有電話就方便多了,可行的方法也多。
  
  可是如今她卻被困在這裡不得動彈,都是因為這裡沒有半個對外通訊器材的原故。
  
  「又在塗鴉了?」
  
  霍薩依踏入偏堂,就見苒苒對著紙軸畫來畫去,嘴裡唸唸有詞,這是她這幾天來的症狀,他不認為有什麼不妥,所以就沒阻止她。
  
  他知道她想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山水的另一方,他無計可讓她回去,也不想讓她回去。
  
  既然她來到他的領城,還即將成為他的後,這裡已是她的家,她永恆的,她不該動出走之心,但她似乎還想不明白。
  
  水晶球的預言帶來了她,她注定是這塊土地的新女主人,他會給她時間明白的,時間同時也會證明,她將為了他留下。
  
  「嗨。」苒苒懶洋洋的與霍薩依打了招呼,對於她尋路返家這等嚴肅事被他說成是塗鴉,她已經懶得跟他辯了。
  
  霍薩依走近她,從身後圈住她的腰,頭顱興味盎然地低俯,瞧見桌面上的紙軸已被她畫得亂七八糟,他嘴角浮起一抹滿意的笑。
  
  「看樣子,你還是一無所獲。」
  
  苒苒輕哼了哼。「少幸災樂禍了,我會有辦法回去的。」
  
  對於他動不動就在人前人後摟她、抱她、親她這等不法行徑,苒苒從一開始的怒阻他,到現在她已經沒精力去阻止他了。
  
  這人臉皮厚,罵不走,他喜歡抱,索性就讓他抱個夠吧,看他什麼時侯抱煩了,自然不會再糾纏她。
  
  「你當真那麼想回去?」
  
  他扳過苒苒的肩,認真的凝視著她問。
  
  接觸到他深邃的黑眸,苒苒忽地一震,他幽黑深眸眼裡的感情是她所不熟悉的,從小到大,從沒有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廢、廢話,台灣是我的家耶。」她說得理不直、氣不壯,一股燥熱奇怪地湧起,頓時覺得心煩意亂,自己都曉得為了什麼。
  
  他盯著她,輕歎道:「我不能令你留下嗎?苒苒。」
  
  頓時,苒苒被他聲音裡那股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的情緒給擊倒了。
  
  她不自在的躲著他的目光,故意大刺刺地說:「別、別神經了,我們非親非故,我幹麼為了你留下呀?」
  
  「苒苒。」他的神情有些陰鬱。
  
  想家是人之常情,但,難道摩那國沒有令她值得留戀的人嗎?比如他……
  
  他緊蹙的眉心讓苒苒不忍心看,她好像太殘忍了一點。
  
  哎呀,她知道他對她好,可是他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真的沒辦法留在這裡,她完全無法融入這裡的生活,這裡和她的世界差太多了,她留在摩那國只是讓自己痛苦而已,她知道自已不曾快樂過。
  
  「對了,你昨天不是說要帶我去看那個傳說中的水晶球嗎?」她故意讓語調輕快起來。「你說要帶我見一個人,是誰呢?」
  
  驀地,她忽然被擁進一個寬闊結實的胸懷裡,她意外地一怔,頭已被薩依緊壓在他胸前,瞬間她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怦怦!怦怦!怦怦——
  
  一聲一聲的,老天,他心臟跳動的節奏真好聽,循序漸進,不急不躁,就跟他的人一樣。
  
  「聽到了嗎?」他低柔的問。
  
  「什麼?」她揚起睫毛,還弄不清楚狀況。
  
  「我心裡的聲音。」他低柔而清晰地輕喃道:「我的心在說,留下——苒苒,留下——苒苒。」
  
  她意外的錯愕了下,瞳孔驀地睜大,接著,她歎息了,打從心裡低回歎息了一聲。
  
  老天不要考驗她,真的,她只是個平凡的人,從小她就打定主意,她的愛情是要獻給她最仰慕的卓大哥,她不希望生變,真的不希望。
  
  或許,她該離霍薩依遠一點,因為他太危險了,是個危險人物,為了她自小愛到大的卓大哥,她還是少接觸他為妙。
  
  望著她一臉錯愕,霍薩依內心是百昧雜陳。
  
  ☆☆☆☆☆☆☆☆☆
  
  就在苒苒認為自己應該離霍薩依遠一點的時侯,下午她還是敵不過自己無聊旺盛的好奇心。跟著霍薩依去霍薩依去看那顆水晶球。
  
  「水晶球在這裡?」苒苒掀簾步下馬車,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座美麗的白色宮殿,靛藍色的圓柱是這座宮殿的主結構,花木扶疏,環境幽靜,湖泊儼然滅成,與她想像中會出現一個古老蒙古包的畫面截然不同。
  
  「嗯。」霍薩依點點頭,自然地挽起她的手。「我們進去。」
  
  他命侍衛留守在外,帶著苒苒步入殿內。
  
  「外婆!」霍薩依揚聲喚道。
  
  在他聲音剛落地那一剎那,霍婆婆飛也似的跑出來。
  
  「薩依!」她眉開眼笑,下一秒看見她外孫手挽佳人,她更是笑得看不見眼。「這位是……」霍婆婆笑嘻嘻地打量苒苒,明知故問。
  
  「苒苒,我的准王后。」語畢,霍薩依簡單地對苒苒道:「這位是我的外婆,摩那國身份最崇高的女巫。」
  
  「外婆,你好。」苒苒同樣也在打量霍薩依口中的外婆,覺得他外婆眼角眉梢的笑意很不尋常,好像有什麼詭計得逞似的。
  
  「你好、你好!」霍婆婆執起她的手,笑咪咪地問:「還習慣嗎?薩依對你好不好?瞧瞧,哎呀,你真是太漂亮了,瓜子臉蛋,用消目秀,難怪薩依要捨月狼公主要你了。」
  
  「是、是嗎?」苒苒實在不知道自已該怎麼回答,對於她是人家第三者這回事,她也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來,進來,快進來。」霍婆婆熱情的招呼他們入內。
  
  室內的佈置雅潔可愛,三人分別在椅中坐下,一名新來的小丫頭端來熱茶待客,抬眼看見來客是君王,她嚇得擱下茶點便立即跑開。
  
  「嘖,薩依,你又嚇到人家了。」霍婆婆奇怪的看了外孫一眼,便又慇勤的對著苒苒問:「苒苒,你今年多大呀?」
  
  苒苒可以理解,女巫是這樣的,跟算命的一樣,動不動就要問人家的生辰八字。
  
  「二十四。」她乖巧地答。
  
  「二十四礙…」霍婆婆拿出一本舊舊的藍皮書,翻了翻後,她嘴角立即露出笑意。
  
  「怎麼著,外婆?」霍薩依勾勒起一抹淡笑問。
  
  霍婆婆笑意劇增。「你們分不開啦,她注定是你的新娘!」
  
  「是嗎?」他笑了笑道:「你的藍皮書這麼說?」
  
  她煞有其事地指著藍皮書,「對呀,寫得很清楚,異族來的二十四歲女子將會成為摩那之後,她從天而降,緣分天定,不可違逆。」
  
  苒苒挑挑眉兒,這算什麼。雙簧嗎?霍薩依特意帶她到這裡聽他與他外婆表演雙簧,目的無非就是要告訴她,她是他的王后,這是注定好的,要她別跑了——這番話,近日她已背得滾瓜爛熟。
  
  霍薩依一眼看穿苒苒所想,打趣道:「可是,外婆,這位未來的摩那之後顯然不相信。」
  
  「咦,是嗎?」霍婆婆挑挑眉,希奇古怪的看了苒苒一眼,跟著很快跳下椅子,拉起她的手奪門而出。「苒苒,你跟我來!」
  
  苒苒被拖著跑,一邊驚詫於這位老婆婆的腳力之好,連她也比不上。
  
  穿過長廊,霍婆婆在一扇門前停下,她撩起布幔,裡頭是一片漆黑。
  
  「外婆,這裡是……」苒苒伸手不見五指。
  
  「來,來看看水晶球。」霍婆婆在一方桌前立定,她掀開圓型物體上方的絲綢,驀地,室內生輝光亮,圓周不到十公分的水晶球發出奪目燦爛的螢光,一時間連天花板也映照得晶瑩剔透。
  
  「哇!」苒苒不由的驚歎一聲。
  
  「很美吧。」霍婆婆得意的笑了。
  
  霍婆婆立定心神,在口中唸唸有詞了幾句,霍然間,華美的水晶球開始緩緩轉動,苒苒驚駭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水晶球轉動,半晌再看看還唸唸有詞的霍婆婆,然後又看看水晶球,她不可思議的搖搖頭,這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這樣不起眼,跟她家奶奶看起來差不多的老婆婆竟會這等巫術,真教她大開眼界。
  
  倏然問,水晶球不動了,一道澄光環在水晶球圓周,苒苒被那道澄光吸引祝
  
  緩緩的,模糊不清的影像出現在水晶球,影像隨著澄光增強而慢慢清晰,待看清楚水晶球中景物——
  
  「我!」苒苒又是一聲驚呼。
  
  水晶球裡出現的正是苒苒在荒野裡醒來的那一幕,當日的狼狽不堪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她費力的嚥了一口口水,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霍婆婆笑盈盈地道:「乖孫媳苒苒,你看,這個畫面早在半年前就不斷出現在水晶球裡,你注定要來到我們的國家,這是你的命運,你和摩那國特別有緣,你和我們家薩依也特別有緣。」
  
  苒苒迷惑的看著水晶球,耳畔是霍婆婆恍似咒語的催眠。
  
  是這樣嗎?她注定要來摩那國?她和摩那國及霍薩依都特別有緣?
  
  霍婆婆續道:「苒苒,你們緣分天定,你是天神的新娘,薩依給你的愛,你將一生都受不盡,你是摩那國的王后,將會帶給我國新的契機,不要抗拒,天命不可違……」
  
  苒苒依舊茫然,她直勾勾的望著水晶球,頓時悶悶不樂。
  
  她是天神霍薩依的新娘,可是,自小她盼望的是當卓大哥的新娘啊,還有她的家人,自此之後,她都見不著他們了嗎?
  
  「苒苒,你很有慧根。」
  
  「咦?」霍婆婆沉穩有力的聲音飄到苒苒耳際,她瞥了霍婆婆一眼,怎麼突然講她有慧根?
  
  霍婆婆友善又和藹萬分地道:「苒苒,我見你耳聰目明、機靈聰慧,是當我國首席女巫的最佳人選,如果你願意接受這個職務,我會傾盡所能的傳授你,讓你得我真傳,接我之位,受子民崇仰……」
  
  「咦?」苒苒完全聽不懂。
  
  「咳!外婆,你好似不該挖我牆角,」霍薩依不疾不徐地踱入室內,他早已料到一直在找接班人的外婆會把主意動到苒苒身上。
  
  霍婆婆心虛的一笑,早知道她該派個人把風。「好外孫,你何必說得那麼難聽?我只是肥水不落外人田,既然苒苒要當我國王后,再多個兼職也無妨,多多善用嘛。」
  
  「我相信苒苒對於當一名女巫沒多大興趣。」霍薩依直接替他的王后婉拒了。
  
  霍婆婆不服氣了。「哼,那要問問她本人才知道。」
  
  苒苒看看霍薩依,再看看霍婆婆,她大慨聽懂了。
  
  不會吧,叫她當王后已經很過分了,現在又要她當女巫,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她可無法想像自己穿上女巫的衣服會有多可笑,每天還要神秘兮兮的對著一顆水晶球,她不瘋了才怪。
  
  「外婆,我想,我對女巫一點興趣都沒有。」苒苒趕忙澄清自己的意願後,就忙不迭的奪門而出,裡頭的空氣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霍薩依微笑,並閒適地對他外婆道:「我早已說過了。」
  
  「苒苒,好乖孫媳,你不再考慮考慮嗎?」霍婆婆不死心的追著苒苒。「你現在還不太瞭解女巫的地位,我跟你詳細解說、解說。你就會有興趣了,來,你不要跑,坐下來聽我解說。」
  
  「我真的不要啦,外婆……」苒苒跑得比飛還快。
  
  霍婆婆又追上去。「苒苒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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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苒苒已經完全認命了,她知道除非有神跡,否則她不可能離開摩那國,終其一生,她都將在摩那國度過。
  
  想起來很悲哀,可是往好的地方想,大概沒有人可以像她這樣方便就移民了,簡捷又快速,既不必煩惱要投資移民還是技術移民,也不必排隊,這樣也好,反正現在兩岸關係緊張,她回不去也好,留在這裡比較安全……
  
  苒苒安慰著自己,可是還是掩不住濃濃的失落感,她好想她的約克夏皮皮,不知道峻峻有沒有按時喂皮皮吃飯?峻峻不知道皮皮喜歡吃水蜜桃,他一定沒有買水蜜桃給它吃,可憐的皮皮,它可能已經想水蜜桃想瘋了。
  
  還有奶奶,她有高血壓,也不知道有沒有按時去拿藥?小姑姑整天在玩股票,自已不在,一定沒人記得幫奶奶去拿藥。
  
  另外,她在洗衣店裡還有一件皮衣、兩條裙子、一件被單沒拿回來,老媽也不知道去幫她拿沒有?那件皮衣可是很貴的,是她在東京花了兩萬七千塊台幣買的,沒拿回來就可惜了……
  
  哎,其實她也知道,想這些、牽 掛這些都沒用,她都不能回台灣了,皮衣拿回來有什麼用?她也穿不到。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會去想,因為那可是她生長了二十幾年的地方呀,這種狀況可能持續好一陣子才會消除,而現在的她,也只能努力調適自已,讓自己適應摩那國的生活。
  
  每天為自已的處境哀悼一番,剩下的時間還是很多,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苒苒開始給自已找點事做。
  
  首先,她教盛柔做果凍。
  
  摩那的水果種類繁多,雖然沒有台灣多,但做出數十種不同口味的果凍也是綽綽有餘。
  
  她找到類似洋菜的植物,在她精心泡製下,各式各樣不同顏色的果凍完成了,裝在小容器裡的果凍小巧迷人,怎麼看都可愛極。
  
  盛柔對這項新點心驚為天人,馬上傳授給廚房的廚子,廚子又流傳出宮,軟甜沁涼的果凍輕易的擄獲了摩那子民的心,成為他們最喜歡的點心。
  
  接下來,她教那些宮裡的侍女們英文、A、B、C、D、E、F、G……侍女們覺得有趣,於是,一大班侍女每天集合在天神殿門口說說唱唱的,現在認得二十六個字母的侍女已經不在少數了。
  
  然後,苒苒嫌殿裡終日白紗飄搖未免太死氣沉沉,她換下白窗簾,吩咐布房裁了些澄包、淡黃色青綠色的布換上,一時間,天神殿那股優雅的氣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活潑開朗的色彩。
  
  肅穆的摩那宮近日確實熱鬧許多,苒苒很為自己的傑作開心,當然,她知道她與霍薩依大婚之事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可是她假裝沒那回事,她就不信霍薩依真的要娶她,如果他真要娶她、大家都住在皇宮裡,他怎麼會連他爸媽都不介紹給她認識、認識呢?
  
  所以。苒苒斷定霍薩依只是嚇嚇她而已。
  
  而她不知道的是,依據摩那國的禮,男女在結婚之前,女方不能見男方家長,否則會沖折未來公婆,因此霍薩依當然不會帶她去見他父王、母后。
  
  可是苒苒找盡理由,她告訴自己婚禮是虛構的,她不需要擔心,他根本不會娶她。
  
  他們現在只是房東、房客的關係,她只是欠了他一點房租、伙食費而已,等她有能力的時侯,她會還給他,所以她沒必要把自已賠給他。
  
  而他,財大氣粗,整座皇宮都是他的,他應該也不會介意把房間借她多住些時日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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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苒苒神清氣爽的踏出天神殿,今天她的行程包括教布房裁衣服,她畫了幾件自己平常愛穿的款式要請布房裁剪,整天老是穿這些柔美的衣裳太飄逸,美則美矣,但她真的不習慣。
  
  「站住!」
  
  一個極冷極冷的聲音叫住了步履輕快的苒苒,她回頭,看見冰姬坐在石製涼亭裡,一張美麗的俏臉僵硬之極。
  
  苒苒驀地停下腳步,含笑走進涼亭。「是你呀,冰姬。」
  
  冰姬哼了哼。「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你倒很快樂。」
  
  她知道苒苒每天都會出天神殿,因此她刻意在天神殿往外必經的一座亭裡等苒苒,果然,等了良久讓她給等到了。
  
  「等我很久?」苒苒不解,霍薩依的姐姐等她幹麼?「有什麼重要的事找我嗎?」
  
  她知道這位霍大姐對她的態度不是很友善,每晚在餐廳一起用餐時,冰姬的眼光都像想殺死她,而大概是礙於霍薩依在場,所以才沒有真的跳起來殺死她。
  
  「當然。」冰姬優雅的啜了口茶,直視著苒苒,她直截了當地道:「徐苒苒,你不能嫁給薩依。」
  
  苒苒笑了笑,原來又是老話重提呀,冰姬對於阻止她與霍薩依的婚事還真是不遺餘力。
  
  她一個聳肩。「我知道,可是他一定要娶我,我也沒辦法。」
  
  「大膽!」冰姬重重拍桌。「誰許你語氣這麼狂妄了?薩依是王,高高在上的王,如今他紆尊降貴要娶你,你該感激涕零才對,而你竟敢用那些輕佻的語氣回我話,你太放肆了。」
  
  「冰姬,我覺得你好奇怪。」苒苒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冰姬也太前後矛盾了,既不許她嫁給霍薩依,也不許她對這樁婚事不放在眼裡,真令人想不透。
  
  苒苒疑惑的神讓冰姬臉一紅,她彆扭的說:「總之,你不能嫁給薩依就對了,你根本不配做他的新娘,沒有禮教,又沒有公主身份,長相也馬馬虎虎,舉止又那麼幼稚,你當摩那國的王后,只會令我國蒙羞!」
  
  「要有禮教、要有公主身份……」苒苒睜大眼睛看著冰姬,不經思考地道:「難道你想嫁給霍薩依?」
  
  冰姬被說中心事,頓時惱羞成怒,她指著苒苒,「你、你……你好大膽!」
  
  苒苒笑了笑。「還好啦。」
  
  其實她不是他們雜誌社裡最大膽的,于珊比她更大膽。
  
  冰姬柳眉一牛「徐苒苒,你……你居然敢跟本公主頂嘴?」
  
  「我哪有啦。」苒苒無辜的看著她,接著便興匆匆地道:「說實在的,冰姬,你一大早就在這裡堵我,我們又聊了這麼久,你不會餓嗎?我可餓了,我們一起去吃早餐如何?」
  
  「不准你再叫我的名諱!」冰姬咬牙切齒地喊,她簡直快抓狂了,這個討人厭的丫頭先是叫她霍大姐,現在每見著了她,就直接叫她的名,徐苒苒算是什麼東西,她堂堂大公主的名諱可是旁人可隨意亂叫的?
  
  「連名字也不許叫?」苒苒瞪大眼睛。「你幹麼那麼小氣?其實你長得挺可愛,只要你不要整天板著張臉,多笑笑,大家就會更喜歡你了。」
  
  「你、你……」冰姬氣憤異常,徐苒苒到底是哪裡跑來的怪物,居然叫她笑?笑話,她可是個公主耶,她幹麼要笑給人家看呀?
  
  「別理了,吃早餐嘍!」
  
  苒苒不由分說的拉起冰姬的手,踏著輕快的步伐往餐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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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你早上惹惱了我王姐?」
  
  夕陽西下,霍薩依駕控著他的黑色駿馬「天顏」,恣意地與苒苒在原野裡漫步。
  
  「惹惱?」苒苒揚揚眉梢。「我只是找她一道吃早餐罷了,而且她也吃得很高興。」
  
  「是嗎?」他仰起嘴角微笑。
  
  據餐廳的侍女形容,王姐是咬牙切齒吃完早餐的。
  
  「對呀。」她拉著跨下白馬的韁繩往另一頭有水源的草地去。
  
  騎馬是她到摩那國之後才學會的,這裡雖然有小型的機動車,可是人民還是比較喜歡用馬當交通工具,大概是因為國境內的機動車要扣稅,而馬匹不用扣稅吧,而現在她騎乘的這匹白馬已經暫時代替了皮皮的角色,它也叫皮皮,聊解思鄉之情。
  
  「那麼你們的感情很好了?」霍薩依也讓天顏跟在皮皮後面,以免她又在林裡迷路。
  
  苒苒笑了。「可以這麼說,她大概是喜歡我,不好意思直接說,所以就常找我麻煩,藉故親近我。」
  
  這是她觀察冰姬得到的結論,她以前修過心理學,在心理學上確有這種人格的人。
  
  「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找你麻煩?」霍薩依的表情充滿莞爾。
  
  如果王姐知道,不知會做何感想?
  
  「是這樣沒錯。」苒苒微飛了飛眉,很肯定地說:「否則她幹麼一天到晚注意我?被我發現她在暗地裡偷偷看我就有好幾次呢。」
  
  她讓皮皮喝了幾口水之後,它便自動自發的往林子裡去,自然,霍薩依駕御的天顏也跟上。
  
  「別走太快,苒苒。」霍薩依適時提醒道:「你的皮皮不習慣野外,它一直是宮中寵物。」
  
  初時苒苒要學騎馬,他便下旨御賜一匹馬給她。
  
  然而,當苒苒在馬廄裡挑上皮皮時,他卻不怎麼贊成,只因它從未到過皇家馬廄以外的地方,可是苒苒對它一見鍾情,為討她歡心,他只好應允了她,但私下他已派人去找匹一模一樣的健壯白馬來換走皮皮,以免嬌貴的皮皮會傷到她。
  
  「所以我才磨練它呀。」苒苒理所當然地說。
  
  她夾緊馬肚,韁繩一拉,想讓皮皮往山林裡去,不料它卻磨蹭著不肯走,馬首直在草地裡鑽,還發出幾聲怪聲音。
  
  「咦,皮皮,怎麼啦?累啦?」苒苒關心地問。
  
  馬兒當然不會回答。就在她要再度相詢之際,皮皮忽而長嘶一聲,馬首亂搖,前蹄騰空,毫無預警的狂奔而去。
  
  「媽呀——」苒苒嚇得花容失色,她緊緊拉住韁繩不敢放,生怕下一秒會被甩下馬背。
  
  「苒苒!」霍薩依焦急的追上去,他擔心的事果然成真了,皮皮難比天顏,稍有狀況便會嚇著它,而現在,它顯然是受到驚嚇了。
  
  「救我,薩依!」苒苒六神無主,平時她和皮皮相處得好好的,也不見它有什麼不對,今天怎麼突然發起瘋來?
  
  「駕!」霍薩依提起韁繩一撤,乘風般的追去。
  
  嬌小的皮皮在驚恐中亂奔,速度雖驚人,但仍不敵天顏的闊步。
  
  「站住!」雙馬並奔後,霍薩依眼神銳利,他利落的拋出韁繩套住皮皮頭顱,在幾秒之內制伏了狂亂的白駒。
  
  「老天……」苒苒驚魂未定,枉費她平常待皮皮那麼好,還老是瞞著管理馬廄的羅揚給它糖吃,今天它卻把她嚇個半死。
  
  霍薩依伸手將苒苒給抱了過來,看她香汗淋漓,顯然受到極大驚嚇。
  
  「沒事了,別怕。」他將她摟在懷中安慰,輕順她的背。
  
  「我安全了……」苒苒乖乖地伏在霍薩依懷中不敢亂動,一想到適才她極有可能被皮皮給甩出去,她就心有餘悸。
  
  「你安全了。」他給她肯定的答案。
  
  苒苒偷看皮皮一眼,見它腿軟的倒在草地上,正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顯然它自己也嚇到了。
  
  她於心不忍。「皮皮,它……」
  
  「先讓它在這裡歇著,我們回宮後,我會派人來接它回去查看。」他抬起她柔美下顎,關切地問:「倒是你,沒什麼事吧?」
  
  她搖搖頭。「沒有。」
  
  可是她卻感覺手臂隱隱作痛,這細微的動作沒瞞過霍薩依的眼。
  
  他很快的抬起她的手,翻起袖子一看,一道血痕長長地劃過她白皙的玉臂,令他霎時皺起眉宇。
  
  「苒苒,你受傷了。」他不由的深深自責,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竟讓她受傷。
  
  他立即撕下衣擺為她止血。「先纏著,回宮再上藥。」
  
  他動作溫柔,像是生怕碰壞了她似的,他眉宇緊鎖,像是在責怪自己讓她受傷了。
  
  苒苒看著霍薩依,驚詫地發現自己的心跳猛然加快了速度,她的心跳好快、好快……
  
  「苒苒。」霍薩依忽然開口叫她。
  
  「啊?」她一驚,身子反射性的震動了下,抬跟看他。
  
  她在緊張些什麼?或者,她在期待些什麼?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覺得自己渾身緊繃,像有火在她體內燃燒。她口乾舌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這樣應該可以了,會不會太緊?」包紮好了,霍薩依輕問她。
  
  「不會,不會太緊。」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盯住他,她緊緊蹙著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不該嗎?」他捧起她臉蛋。「你是我的王后,我自然要待你好,不止現在,一輩子我都將如此待你,直到我們老去,不在人間。」
  
  多動聽的言語,她該及時抽身,她不該回應他的多情的,可是她卻不由自主的被融化了。
  
  「答應我,不要回去。」霍薩依將她更深的擁進懷中,佔有的摟著她的纖腰貼向自己,他的頭壓了下來,貼在她灼熱的唇上。
  
  隔著薄紗裙。在他不經意的輕觸苒苒嬌軀的同時,他男性的慾望抬頭了,難耐的慾望讓他將她摟得更緊。
  
  苒苒的臉滾燙,她不是愚婦,自然知道他的生理反應從何而來,她不敢妄動,生怕彼此的激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粗喘一聲,霍薩依的舌恣意的竄進她唇中,她生澀的反應讓他黑眸更沉,她的唇是那麼柔軟、誘人,讓他禁不住一再翻攪、吸吮。
  
  「薩依……」她喚著他的名,嬌軟無力。
  
  她的初吻被奪走了,被卓大哥之外的男人奪走了,可是她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也沒有沮喪的感覺,反而……
  
  渴望著他舌尖的侵入。
  
  「我愛你……」他的胳膊情不自禁的挽住她身子,他的舌尖再度探入她口中,深吻佔據了她柔軟的唇瓣,他的大手強而有力的支撐著她頸部,讓他可以吻得更深入。
  
  苒苒發現自己不能呼吸也不能思想了,他的舌在她口中探索、佔有,那舌尖像帶著電般。不斷的衝擊她的細胞,身為女人的自覺甦醒了,她反應著他的熱情,一切都出自她本能。
  
  她的心狂跳著,跳得那麼猛烈,跳得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她從來沒有這種經驗,被一個男人的唇舌融化了。
  
  像經過一萬年似的,他終於放開了她,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只是對望著,彼此互相注視著。
  
  她的嘴唇嫣紅,微微有點腫脹,都是他吻出來的。
  
  「痛嗎?」霍薩依的手指溫柔的碰觸到她的唇,一時間,他竟又想吻她。
  
  苒苒臉一紅,不敢再與他對看,她不自在的垂下眼睫。
  
  發生了什麼事?她與霍薩依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那麼反常、軟綿綿無力的意識,不是與戀人才會有的嗎?
  
  難道她……愛上了霍薩依?
  
  「天晚了,我們回宮吧。」看出她的不自在,他體貼的沒有深究,提起韁繩,將她圈在雙臂之中。
  
  「好。」她訥訥的回答。
  
  「苒苒,抱著我,以免跌下馬背。」
  
  沒與他多分辯,苒苒依言抱住他勁瘦的腰身,然而一路上,她再也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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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3:22
  第六章
  
  霍薩依赤足端坐在象徵王位的火焰寶椅中,兩名侍女正認真地拿著香檬水為他洗淨雙足,這是摩那王國代代傳下來的習俗,君王狩獵前以香檬水淨身,就會帶來好運氣。
  
  「薩依,你當真要帶苒苒同行?」冰姬心裡那不平的情緒蔓延著,她的薩依狩獵從未帶過女子同行,而今天他竟說要帶著苒苒一道去,這未免太滅他君王的威風了。
  
  冰姬沒察覺到自己對苒苒的稱呼已從「低下的女子」變成直呼她名字了。
  
  霍薩依啜了口白果酒,淡淡的問:「王姐有什麼意見?」
  
  冰姬撇撇唇。「我認為你不該帶她同行,這會壞了規矩。」
  
  「什麼是規矩?」霍薩依再問,語氣依然閒適得得很。
  
  「規矩就是禮教!」她硬聲說:「別說我沒提醒你,薩依,歷代摩那君王狩獵,從沒有人帶女子同行,你若執意要帶苒苒同行,不知會降臨什麼厄運!」
  
  「謝謝你的提醒,王姐。」他從容不迫地說:「苒苒未見過這我國大好風光,我帶她出外見識無可厚非,想來厄運不會那麼瞞不講理,連這等小事也要插手。」
  
  冰姬氣得臉色鐵青。「你的意思是,你不聽我的勸告嘍?」
  
  「王姐,」霍薩依直視著她發火的美眸,冷淡而柔和地說:「你是瞎阻,不是勸告。」
  
  「薩依,你被她改變了。」她痛心地指陳,過去她的薩依對她再不耐煩,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她難堪,可今天他竟不顧她堂堂大公主的面子,對她這副態度,他真的變了。
  
  「沒錯,苒苒改變了我。」他不但不否認,還直言不諱,他微微一笑道:「有了她,我的生活愉快很多。」
  
  最近他不是沒發現宮中的轉變,宮內大臣都請他對苒苒適可而止,然而他卻樂觀其成。
  
  稍做變化,他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且他也相信苒苒不會太過分,只要她喜歡,他的王宮就是她的遊戲場,他願意這樣寵溺著她,只要能博得她的歡心,令她不再那麼一心一意想回她的國家。
  
  說曹操,曹操到,苒苒步履輕快的進殿,後頭還跟著盛柔。
  
  見到冰姬,苒苒眼睛一亮。「咦,冰姬,你也一道去嗎?」
  
  當薩依告訴她要出宮去打獵時,她就興奮得好幾天睡不著覺。
  
  說真的,整天在宮裡她已經待膩了,再說她從沒打過獵,這下她的寶貝相機可派上用場了,她要把狩獵實況完整的記錄下來,讓薩依看看文明有多可敬,摩那國可是沒有相機這種東西。
  
  「我不去。」冰姬僵硬的回答。
  
  「是嗎?那太可惜了。」苒苒揚揚眉梢,很快的又拋下冰姬轉而對霍薩依道:「薩依,我讓盛柔也一起去,她從來沒出過王宮,讓她出去玩一下吧,順便我也可以有個伴,盛柔是最佳人選,你覺得如何呢?」
  
  現在她可開始懂得尊重他了,因為他是「王」嘛,大家都那麼尊重他,只有她一個人對他不敬也不成,雖然這尊敬裡包含著幾分戲謔之意,但有總比沒有好。
  
  霍薩依微笑。「你想讓盛柔同行?」
  
  「不行!」冰姬的反應遠遠超過他,她氣急敗壞的說:「薩依,你不能讓個丫頭一起去,你去狩獵連我都沒有跟過,這個丫頭憑什麼跟你一道去?你絕對不能讓她去!」
  
  「王,我……我還是不去了。」盛柔立即膽怯,她原想出宮去玩玩的,看樣子是不可能的了。
  
  「盛柔,我許你同行。」靄薩依頒下恩典。
  
  「真的?」盛柔眸光發亮,立即叩謝恩典。「謝王!」
  
  「薩依!」冰姬憤怒的瞪著他,絕望的意識到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便張揚著怒意拂袖出殿。
  
  「冰姬又生氣了。」望著她怒火沖天的背影,這是苒苒的結論。
  
  自從她到摩那國之後,她眼中所見的冰姬無時無刻不在生氣,她不知道的是,壞脾氣的冰姬原本脾氣還沒那麼壞,那是因為她來了才變得那麼壞。
  
  「不理會她。」霍薩依輕描淡寫的帶過,並步下王座。
  
  「想來惡龍、赫奕已經出發,我們也該出發了。」
  
  苒苒挑起眉梢,嘴角不由的揚起笑意,太好了,她要去打獵嘍。
  
  ☆☆☆☆☆☆☆☆☆
  
  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了。
  
  至此,苒苒漸漸見識到霍薩依竟真的擁有主宰一切的權力,以前她還以為他只是說說罷了,看來她是小覷他了。
  
  苒苒捨棄馬車不坐,和霍薩依共騎天顏,她側坐在他身前,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看起來非常親密。她的皮皮因為上回的事件,現在已經被霍薩依列為危險動物,他獨裁的下令不許她與皮皮靠近,說他會為她另擇良駒,所以現在的她是無馬階段,想看皇宮到獵區沿路的好風光,當然只有跟他共騎。
  
  半途,一群色彩班斕的鹿吸引了苒苒的目光,他隨著她興趣滿滿的目光看去,哂然一笑。
  
  「那是懵鹿。」
  
  「懵鹿?」她不解。「怎麼寫?」
  
  「懵懂的懵。」霍薩依續道:「因為它們總不懂得偽裝,也不懂得保護自己,所以叫懵鹿。」
  
  「那它們豈不是很危險?」苒苒擔心的看著那群可愛的鹿兒,小動物在不懂得保護自己之餘,往往最容易成為猛獸的腹中物。
  
  他點點頭。「正因為如此,所以我下令將它們集中在此,這是動物保護區,在這裡它們可以免受巨獸攻擊。」
  
  苒苒讚許地點點頭。「這樣很好。」
  
  她難得稱讚他,雖然這讚美只是為了鹿,他還是愉悅的彎起嘴角。
  
  「可是,它們怎麼常常斗角哩?」苒苒忽而問道,這是她突然注意到那群鹿兒們一直拿角去戳對方。
  
  霍薩依笑了,苒苒連這個都注意到了,可見她很喜歡小動物,也難怪她會對他不許她見皮皮之事一直抗議了。
  
  「這種懵鹿生下來就看不見,它們是天生的瞎子。」
  
  他解釋著,「它們用角去碰觸對方,是一種的溝通的方式。」
  
  「像螞蟻那樣是嗎?」苒苒興奮的問。
  
  他微笑。「有點類似。」
  
  霍薩依騰出一手輕輕攬住她的纖腰,她純真不矯飾的個性讓他感到輕鬆愜意,感謝當日那個黃昏,讓他拾到塊寶。
  
  一路上,苒苒的髮香飄拂在他下巴、耳際,再再充滿著一股吸引力,她的笑語也令他興致高昂,放下他貴為君王的嚴肅身段。
  
  眼前的風景他看過千百次,卻從沒有像此刻感到耳目一新,他跟著苒苒的眼睛去欣賞他踏了二十六年的土地,有種新鮮的驚喜。
  
  「咦,那又是什麼?」她看見路旁林蔭裡有只展開羽翼的動物,類似孔雀,便它卻比孔雀美上好幾倍。
  
  晚風習習,吹來有點涼意,她本能的往他懷裡偎近一些。
  
  霍薩依毫不遲疑的摟緊她,「那是彩雀。」
  
  「彩雀。」苒苒點點頭,她發現摩那國的動物名稱其實和台灣大同小異。薩依沒騙她,他們真是中國的一支,幾百年前才到摩那流域來落地生根。
  
  他的背景看似與她並無隔閡,可是她知道,問題沒那麼簡單,摩那子民幾百年前就到這裡了,可是他們的文明並無進步,一切還停留在遠古時期,物品、資訊都是原始的。
  
  她真可以忍受嗎?
  
  她不知道,現在的她也不想去回答這個問題,她知道自己終有一天要面對的,只是現在,就讓她當只駝鳥吧,別破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
  
  夜晚時分,出獵的隊伍到達獵區,一大片廣闊的獵區上有一座華美的宮殿,苒苒張望著在月色下散發出絕美澄光的宮殿,這大概是薩依口中的狩獵行宮吧。
  
  霍薩依輕鬆的抱著她翻身下馬,行宮的事務長躬身而立,守衛及侍女已列隊等候。
  
  「王!」一干人等全數下跪恭迎。
  
  「起來吧。」霍薩依讓他們起身。
  
  語畢,他牽著苒苒進宮,盛柔跟在他們身後好奇地打量著這座與王宮造型截然不同的宮殿,今生居然有機會出宮,她真是太高興。
  
  「狼王、龍王呢?」霍薩依問行宮的事務長。
  
  行宮的事務長恭敬道:「回王的話,兩位王已先行出宮遊獵,稍晚便會回來。」
  
  「我早猜到他們兩人會如此。」霍薩依微微一笑,轉身入內,吩咐道:「盛柔,替我更衣。」
  
  聞言,苒苒想要溜,卻被他從腰攔祝
  
  「想去哪裡?」他微笑道。
  
  苒苒忙不迭道:「你換衣服,我沒理由留在這裡看。」
  
  霍薩依微笑。「苒苒,你當然有理由留下來,我快成為你的夫君了,你看我更衣是天經地義的事。」
  
  盛柔也天真爛漫地道:「是呀,苒苒小姐,您留下沒關係的。」
  
  「不,我還是不看了。」苒苒慌忙奪門而出。
  
  開玩笑,她可是黃花大閨女耶,居然要她看他換衣服,他到底安了什麼心呀?
  
  慌忙的衝出門之後,苒苒生怕被霍薩依給逮回去,便往長廊跑,卻隨即撞到一堵肉牆。
  
  「哎喲!」她揉著自己的頭,痛得不得了。
  
  「這是哪來的冒失鬼?」一個低沉不悅的聲音傳進苒苒耳中。
  
  苒苒抬頭,站在她面前的是兩名高大男子,一名俊挺優雅,一名則放浪不羈,俊挺優雅的在對她微笑,放浪不羈的則張揚著雙眉,面有不悅之色。
  
  「抱歉,我……」
  
  「美女的歉意特別動聽。」俊挺優雅的男子露出迷人的一笑,他將手伸向跌坐在地的苒苒。
  
  「謝謝。」她就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叫什麼名字呢?」俊挺優雅的男子興味盎然地問。
  
  「苒苒。」
  
  「苒苒……」他思索了起來,「這名字很耳熟。」
  
  雙手環胸,放浪不羈的男子邪魅一笑,「只要是女人的名字,你都耳熟。」
  
  俊挺優雅的男子笑著分辯道:「別把我說得如此風流,是真的耳熟。」
  
  「當然耳熟。」霍薩依的聲音由遠而近,下一秒,他的大手已佔有性地將苒苒攬進懷中。「苒苒是我的准王后,名字已經由長老們召告天下,你不耳熟也難。」
  
  俊挺優雅的男子眼睛一亮。「原來是王后,真是失敬了。」
  
  「王,你的眼光總是那麼獨到。」放浪不羈的男子看了霍薩依一眼,語氣裡有絲嘲弄,顯然他不覺得這位准新王后有何特別之處。
  
  俊挺優雅的男子對放浪不羈的男子揚揚用。「誰都知道你向來喜歡冰山美人,不過這位清秀佳人也挺不錯的,不是嗎?」
  
  說完後,他紳士般的向苒苒行了個屈膝禮。「王后,容臣自我介紹,臣是狼族狼王駱赫奕,主管摩那流域西方,西方雨水充沛,作物豐富,如果您有空的話。十分歡迎光臨寒舍一遊,臣必善盡地主之誼,令您賓至如歸。」
  
  霍薩依微笑起來,打趣道:「赫奕,平時怎不見你對我這麼有禮?」
  
  駱赫奕唇際染上笑意。「王,我們是熟不拘禮。」
  
  不再理會舌燦蓮花的赫奕,霍薩依轉而對苒苒道:「苒苒,我來介紹,這位是主管摩那流域北方的龍族之王莫龍。」
  
  苒苒的眼睛根本沒有放在什麼狼王、龍王的身上,她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身著獵裝的霍薩依,在俊美挺拔之餘,獵裝使他平時不張揚的陽剛氣息流露無遺,集英挺於一身的頎長身軀蓄髮著領袖氣質。
  
  苒苒無法將目光移開,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帥得如此過分?她覺得自己被薩依的外表給迷住了。
  
  她好膚淺,可是,她終於不難理解那些整日追逐著她老弟跑的小女生是什麼心態了,原來俊男是如此賞心悅目呀。
  
  「王,恭喜您,看來准王后對您是一往情深,目中無別人。」赫奕調侃地道。
  
  苒苒臉一紅,她看得太露骨了。
  
  「見王有如此好歸宿,你很安慰嗎?赫奕。」莫龍很挑撥地道:「別忘記王不要的可是你的親妹妹。」
  
  「你的妹妹……」看著赫奕,驀地瞪大眼睛。「月狼公主是你妹妹?」
  
  赫奕露出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是的,有何指教嗎?」
  
  「你、你、你……」苒苒結結巴巴的講不出來,完了,這個男人一定很恨她,她搶了他妹妹的老公,他還這樣對她笑,一定笑裡藏刀,準備趁她不防之際捅她一刀。
  
  「我如何?」赫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苒苒費力的嚥了口口水,理虧地問:「這件事,你妹妹她……她會很難過嗎?」
  
  「難過?」赫奕極有興趣,他泛起笑意。「她從來不懂什麼叫難過。」
  
  「什麼意思?」苒苒不明白,這個狼王是在反諷她嗎?一個女人被退婚,這是何等羞辱之事,怎麼會不難過呢?
  
  赫奕送她一抹笑容。「別想太多,准王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苒苒臉色一綠,她看起來有那麼單純嗎?單純到隨便一個初識的人都可以看穿她的思想?
  
  「說完了沒有?可以去打獵了吧?」莫龍不耐煩地問,他對這等婆婆媽媽的小事最不屑為之了。
  
  「出發吧,可以趕得及夜晚的狩獵大會。」霍薩依宣佈。
  
  一場王者競技正式開始了。
  
  ☆☆☆☆☆☆☆☆☆
  
  經過數小時的獵擊,霍薩依仍然是最豐收的。
  
  獵區是他的領地,自小到大,為培養他身為君王的敏銳,他跟隨他父王到此獵游不下千次,要的獵物自然百發百中,手到擒來。
  
  摩那國的前任君王不但是位明理體民的好君主,更是摩那國獵擊第一勇士,他膽識過人、戰無不克,這份剽悍同時也遺傳給霍薩依。
  
  霍薩依青出於藍更甚於藍,他足智多謀、能文能武,堅持在治國之餘不能荒廢獵技。因此,只把狩獵當消遣的龍王、狼王是不可能勝過他的。
  
  夜晚的獵區通火明亮,三王各伺一方,在月光映照下,侍僕們升起熊熊營火,侍女們則盡責地負責烈火碳烤,三王坐在鋪著狐皮的長型椅中啜飲摩那佳釀,均無睡意,準備徹夜侃侃而談。
  
  「乾杯!」苒苒豪氣萬千地一口乾下她今晚的第七杯,她倚在霍薩依身旁,眸中帶笑的欣賞行宮少女們表演獵舞,舉止間已有六七成醉意。
  
  赫奕見她美麗的臉蛋嫣紅成一片,佩服地道:「親愛的王后,您的酒量究竟是在哪裡訓練出來的?」
  
  在摩那國,女子是禁止飲酒,酒是男人的專利,只有男人才可以碰,女人若要喝酒,除非是新婚當晚,否則一輩子不得沾酒。
  
  「我老爸訓練的。」苒苒嘻嘻一笑,得意的揚揚眉梢。
  
  「他說女孩子沒點酒最容易被騙,所以十八歲就訓練我喝酒了,我跟我老弟酒量都不差。」
  
  「令尊真是睿智。」赫奕恭維一番,繼而道:「可是,他老人家不知道我國女子是禁酒的嗎?」
  
  苒苒歎息一聲。「他當然不知道。」
  
  她老爸若知道就好了,就可以來救她回去嘍。
  
  「赫奕,苒苒是從別的國家來的,對我國一無所知。」
  
  霍薩依為避免赫奕愈問愈多,令苒苒觸景傷情,於是簡單的解釋。
  
  「是嗎?」赫奕的興趣來了,他眼睛一亮,撫著下巴。
  
  饒富興味地躬身向前,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繼續問:「是哪一個國家呢?」
  
  「咦,你這個表情跟姿勢都不錯,不要動,千萬不要動,讓我把你畫下來……」
  
  苒苒驚喜地喊,並手忙腳亂的翻著她不離身的背包,拿出速描本和木炭筆來。
  
  大伙都不知道她想做什麼,自然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動作,霍薩依也因她難得好興致,便不阻止她了。
  
  苒苒簡單的在紙上畫了個十字線,接著一邊瞄看赫奕,一邊迅速將他入畫。
  
  十幾分鐘後,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畫像完成了,她讓侍女送到赫奕手中。
  
  「送給我嗎?」看著苒苒的畫。赫奕不禁歎為觀止。
  
  「你真會畫,畫得太逼真了。」
  
  苒苒擱下炭筆,笑了笑。「我是個攝影師,所以對畫畫也有興趣。」
  
  「攝影師?」赫奕挑挑眉,這是什麼意思?
  
  「對呀。」苒苒又從背包翻出她的寶貝照相機來。
  
  「喏,就是這個,剛這個把人物、風景拍下來的工作就叫攝影師。」
  
  「拍下來?」一向自喻聰明不凡的赫奕,覺得今晚的自己像只井底之蛙。
  
  「嗯,拍下來。」她點點頭。「要裝底片,拍好之後呢,要沖洗,就會出現影像……」
  
  在場的每個人都恍如霧裡看花般,都沒有聽懂。
  
  「太深奧了。」赫奕下了個結論,他相信每個人的感覺一定都跟他一樣,不知道這位准王后說的是什麼天方夜譚。
  
  「哎呀,這太難解釋了,我有個小拍立得相機,乾脆我幫你們每個人都拍張照吧。」苒苒索性找出她備用的拍立得,打算讓他們瞭解文明是多麼偉大。
  
  「來,笑一笑。」她首先替霍薩依拍下一張獨照,當照片出現時,立即引起一陣大騷動,侍女們爭相竄逃。
  
  「王的魂……王的魂魄被吸走了。」一名侍女驚恐地喊。
  
  「這是相片,別說得那麼恐怖。」薄帶酒意的苒苒不以為意,她接著為赫奕也拍了一張。
  
  她將照片交給赫奕。「你看,是不是比我的畫更值得收藏呢?」
  
  接著照片一張一張出爐,看著那些被照的人沒事,大家漸漸都不怕了,反倒逐一圍上去瞧望,最後爭相搶著要被拍。
  
  照片被傳著欣賞,大家都嘖嘖稱奇,即便冷淡如莫龍,雖然臉露不屑之情,但也拿著自己的照片一再端詳,企圖研究奧秘所在。
  
  苒苒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她一時興起,讓侍女再拿數缸酒出來。
  
  「我們來劃酒拳,今晚不醉不歸!」她耳朵已醉得微微泛紅,但她依舊眉飛色舞的提議,一邊不顧侍女們的誠惶誠恐,親自捲起衣袖開酒。
  
  「酒拳又是個什麼東西?」莫龍終於忍不住升口問。
  
  他本來打定主意不跟這名天外飛來的小女子說話的,可是他真的忍無可忍了,她的怪名堂也太多,教他不好奇也難。
  
  「就是一種競賽,劃贏的人不必喝酒,輸的人要喝酒。」苒苒簡單的解釋。
  
  「聽起來頗有趣。」喜歡新鮮事物的赫奕迫不及待想嘗試。
  
  苒苒挑挑眉毛。「何止有趣,簡直太好玩了!」
  
  平時她下了班最喜歡和雜誌社的同事到KTV放忪一下,一邊唱歌、一邊划拳,喝上兩、三打海尼根都不是問題,如此玩法可以玩到三更半夜。
  
  「既然如此有趣,那我們還等什麼?」赫奕迫不及待的催促。
  
  於是苒苒教他們劃各式各樣的酒拳,霍薩依也在她的要求下加入戰局,輸的人喝酒,贏的人便自行高歌一曲,與她在台灣KTV的玩法一模一樣,除三王外,行宮的事務長及一些有興趣的勇士都加入了,在月色與宮火的映照下,大伙玩得瘋狂不已。
  
  苒苒的酒拳百出,每當一種拳玩膩了,她就再教大家另一種酒拳,如此循環,挑戰每個人喝酒的極限。
  
  到最後,幾乎每個人都醉倒了,苒苒也已經倒在霍薩依懷中睡得甜甜的,只有酒量奇佳的霍薩依和千杯不醉的莫龍還醒著。
  
  「薩依,你這個新娘很特別。」這是赫奕醉倒前的最後一句話。
  
  ☆☆☆☆☆☆☆☆☆
  
  在獵區行宮停留十天,苒苒每天都玩得很開心,地大天闊,她把天顏駕控得很好,還有,獵區的侍女們爭想請她作畫,她也畫得不亦樂乎,自喻為摩那國的張大千。
  
  「張大千是何許人?」霍薩依不以為然的問,這名字太普通了,他不希望他的苒苒改叫這個名字。
  
  「他是我國一個很會畫畫的人,享有盛名。」苒苒想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她拍拍他的手,瞭解的笑了笑。
  
  「放心,我的意思是我是全摩那國最會畫畫的人,我不會中叫徐大千的。」
  
  「那就好。」霍薩依放心了,之後便任由她去玩了。
  
  這日黃昏,苒苒在獵區與天顏玩得極髒,美麗高貴的天顏是被她帶野了,這點她難辭其咎。
  
  「天顏,你自己先去玩吧,我去洗個澡,回頭再找你。」拍拍天顏,放馬吃草,她獨自拿著換洗衣裳到行宮內的浴池。
  
  「苒苒小姐!」見苒苒進來,專伺浴池的侍女們恭敬地跪下。
  
  「全都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可以了。」來到摩那國許久了,她還是不習慣旁人服侍她洗澡,即使是侍女服侍也一樣,那多彆扭。
  
  「是。」侍女們從善如流地退下,十幾天來她們也知道這位未來王后的性格,因此沒有多堅持。
  
  苒苒很快脫下衣服步下浴池,煙霧裊裊瀰漫,飄浮在池中的火焰百合怒放著,紅似火的顏色,味道卻是清芬優雅。
  
  盛柔告訴過她,這是皇族的沐浴規矩,王室中人沐浴,池中必定鋪滿火焰百合與灑入香精油。
  
  苒苒心情頗佳,她掬起一朵火焰百合在鼻前深深嗅吸,放鬆的哼著流行歌曲,一下自由式、一下蛙式,空蕩蕩的回半日在四方激盪著,她獨自嬉戲也不嫌無聊。
  
  因此,當霍薩依依緩步走近浴池時,她一點都沒有察覺。
  
  「苒苒。」他蹲下身,在浴池邊輕聲喚她。
  
  苒苒嚇得差點滅頂,她的舉動令霍薩依不由的露出笑容。「我只是叫你罷了,有這麼可怕嗎?」
  
  她瞪著他。「你幹麼沒事嚇人?人嚇人會嚇死人你知不知道?」
  
  驀地,她發現自己正袒胸露背著對他說話,這個發現令她大驚失色,身子連忙往水裡縮去,只可笑的露出一顆頭浮在水面上。
  
  他勾起一抹微笑。「太遲了,我都已經看到了。」
  
  苒苒臉一紅。「看到什麼?」
  
  「你嬌好的身段。」他直言不諱。
  
  水掩不住她若隱若現的嬌美同體,她瘦質娉婷,但雙臂如粉藕般,肌膚白皙,雙峰挺立。
  
  「我……我哪有。」她耳根子泛起一陣燥熱,這傢伙幹麼一直盯著她看?他可別妄想她會獻身給他,雖然台灣現在的性思想已經很開放了,可是她還是很保守。
  
  霍薩依不解衣帶,驟然走進浴池中。
  
  苒苒瞠目結舌看著他朝自己走來。「你幹麼?」
  
  「想抱抱你。」池水浸濕了他的衣衫,但他不以為意,大手一下子就將根本無路可退的她抱在懷中。
  
  這兒日來見她與赫奕玩得瘋狂,他才赫然發現自已也會嫉妒,他不喜歡她接近除了他之外的男人,就連情如手足的赫奕也不行,他對她的佔有慾比他自已想像中還大。
  
  驀然見到自己的裸露胸脯抵著他胸膛,她羞得想找地洞鑽。
  
  「你快放開我啦!」
  
  黑眸鎖著她,他絲毫不鬆手,托著她後腦,英挺的臉龐覆蓋了下來,瞬間攫住她柔軟櫻唇。
  
  霍薩依的舌竄進了她口中,雙唇相接,電得她頭皮發麻,他滾燙的舌尖盡情的在她口中翻攪,綿綿密密的吸吮著她的唇,燙人的熱氣一波波傳送至她口中。苒苒低吟一聲,不由的攀住他的頸項,將唇舌全交給了他。
  
  她明白了,原來女人也是有慾望的。
  
  忽然間霍薩依放開了她,大手再用力一帶,將她緊緊按在胸前,水花濺得他們一頭一身都濕了。
  
  他喘息著平復激情,好一會兒才微微分開她。
  
  苒苒錯愕的怔在他懷前,為什麼忽然停止了,她沒有魅力嗎?
  
  他抬起她柔美的下顎,眼中閃著兩簇令人心跳加速的火焰,他愛憐的撫著她臉頰,眼底激情猶在。
  
  「知道嗎?我真想在此佔有了你。」他粗啞著聲音說。
  
  他的話讓苒苒稍稍褪色的雙頰又酡紅了,這般激情告白,他可真直接呵。
  
  「但我不能。」霍薩依苦笑。「摩那國有條戒律,夫妻必須在新婚當晚才能行魚水交歡之實,否則便不能白頭偕老。」
  
  他的話令她慌忙垂下雙眼,她臉頰更紅了,原來他情願自己強忍激情也是用心良苦。
  
  「是嗎?那……那就不要。」她語無倫次的答。
  
  他擁她入懷,繾綣的撫著她的濕透的秀髮。「苒苒,我要跟你白頭到老,這一生一世都要你陪在我身邊。」
  
  情真意切,薩依要跟她白首偕老,而她呢?她要跟他白頭偕老嗎?要嗎、要嗎?
  
  一陣複雜的情緒掠過苒苒心頭,既然都任他撫觸自已的身子了,她還能口是心非的說不喜歡他嗎?
  
  如果不喜歡,她怎麼會讓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吻她、碰她、撫摸她而毫不反抗?
  
  從他第一次吻她開始,他的吻就讓她心動,他的觸碰讓她愉悅,若太久沒見著他,她會心慌,這再只證明了一件事——
  
  她該承認,她是愛上霍薩依了,不知不覺的愛上他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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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3:42
  第七章
  
  狩獵結束回王宮之後,苒苒用了些時間到處拍摩那國的美麗山水,當然,她也拍人民生活的純樸情景,只可惜沒有沖洗相片的藥水,因此,她改為用速描的,一頁一頁將之仔細入畫,景景躍然紙上。
  
  「摩那是個美麗的國家!」在天神殿裡翻自已數十天來的畫作,苒苒不由的讚歎。
  
  她覺得摩那國的美更甚羅馬、希臘,地大遼闊,天然美景絲毫沒有遭到破壞,也沒有半點人工造景,古跡遺址完整,對考古學家來說,這裡可是個寶窟,但無人探索,未免太過遺憾。
  
  「漸漸喜歡這裡了?」霍薩依啜了一口茶,對於她的讚美,他感到滿意,這表示她對這塊土地更有認同感了。
  
  苒苒偷偷看了他一眼,輕道:「我認為這麼美麗的國家不介紹給全球人認識太可惜了。」
  
  「你想說什麼?」他驀地瞇了瞇眼,敏感的端詳著她。
  
  「也沒什麼啦。」苒苒甜甜的說:「其實摩那國可以好好發展觀光資源,我相信外界對這個國家會很有興趣。」
  
  霍薩依淡淡的道:「我不想打擾人民的生活,現在安逸的生活很好,他們也不需要改變。」
  
  「誰說發展觀光就會打擾到人民呢?」她揚揚眉,列舉道:「你瞧瑞士、荷蘭、日本都是發展觀光很有成就的國家,怎麼就不見他們國家的子民被打擾?只要規劃得好,非但不會破壞國家資源,又可以為國家帶來大筆財富。」
  
  「我國已經夠富裕,不需要多餘財富。」他一語帶過,完全不接受她的建議。
  
  「我不是這個意思,財富不是重點,」苒苒索性開門見山地說:「難道你要你的子民永遠過著如此落後又沒有競爭力的生活嗎?現在是沒有他國敢來襲擊你們沒錯,可是你怎麼知道十年、二十年後別的強國不會來覬覦摩那這塊新天堂樂園呢?」
  
  他悶聲道:「我會保護我的子民,對於這點,我有信心。」
  
  「信心?」苒苒率直的搖搖頭。「我覺得你是自私,因為你不敢領導子民跨出第一步,所以便要他們陪你一起落後,你知道現在外面的世界已經進步成什麼樣子了嗎?摩那國一徑的窩在這裡故步自封是不成的。」
  
  霍薩依臉色一沉。「不要再說了。」
  
  「你別害怕,薩依。一個君主為他的子民尋求進步的手段並不可恥。」她鼓勵地道:「凡事都不可能一蹴即成,我相信你的智慧綽綽有餘能帶領你的子民邁向更進步的未來,只要你願意去嘗試,不要怯步,沒人會笑你的……」
  
  「夠了!」霍薩依拍桌而起,面罩不郁之包,冷聲道:「我叫你不要再說了。」
  
  「薩依——」苒苒嚇到了,他從沒劉她這麼凶過。這是首次,他對她發了脾氣。
  
  怒視她一眼,他驀然轉身離去。
  
  一直在旁邊伺侯的盛柔嚇得完全不敢動。「苒苒小姐,您好像說得太重了,王從沒這麼生氣過,他真的動怒了。」
  
  苒苒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望著天神殿的出口。
  
  這些話她並不是毫無根據胡亂出口的,而是她真的這麼認為,摩那國雖美,但一切的一切都停留在最原始的階段,長久下去不是辦法,讓人民接受文明才是根本之道哪。
  
  再說,她也是因為真的喜歡上這塊土地,真的喜歡這裡的人民才這麼向薩依建議,沒想到他非但聽不進去,還動怒了。
  
  小氣鬼,她在心裡嘀咕著。
  
  沒風度,她再叨念。
  
  「固執。」她終於罵出聲。
  
  「苒苒小姐,」盛柔擔心地問:「您不去看看王嗎?」
  
  「才不。」苒苒一扭頭,提起裙角出殿。「我答應廚子要教他做蛋糕,才沒空理那彆扭的傢伙哩。」
  
  「哎。」盛柔不由的歎了口氣,這兩個人平時看似隨和,但在骨子裡同樣都固執性傲,誰也不讓步。
  
  ☆☆☆☆☆☆☆☆☆
  
  苒苒堅持不去找霍薩依,但是當這晚直到夜深,他仍未再踏進天神殿一步時,她終於有些掛心了。
  
  「苒苒小姐,王一定在朝殿的偏堂裡,您還是去看看他吧。」盛柔苦口婆心地再勸。
  
  「好……好吧。」苒苒故作勉強的撇撇唇,辯解道:「不過我不是為了他,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找他的。」
  
  真是死要面子,不過盛柔總算鬆了口氣,她連忙催促道:「我知道、我知道,您快去吧。」
  
  苒苒在盛柔面前不情不願的走出天神殿,一離開盛柔的視線,她立即提起裙角飛奔而去。
  
  她早上的話當真太過分了嗎?
  
  好像是噢,否則霍薩依不會氣到現在還不回天神殿,她不該講那麼重的話,他是一國之君,萬人之上的君王,她起碼也該婉轉一點,考慮他的感受才對,她太魯莽了,也難怪他會震怒。
  
  別說他氣得不見人影,這一整天她也過得難受極了,薩依不理她,她頓時像迷了航的船隻,神不守舍,心中獨自忐忑不已。
  
  試問,早習慣了他的呵護,又怎能忍受他的冷落呢?更何況她覺得自己是為了他好,他卻不領情,這讓她更覺得好委屈。
  
  苒苒躡手躡腳的步進偏堂,四周寂靜無聲,平時戒備森嚴的守衛們不見半人,想來是薩依遣退的。
  
  她在樑柱後偷偷張望,果然見到霍薩依偏堂裡,他反剪雙手背對著大辦公桌,面對窗外一地月色,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深吸一口氣,苒苒一咬牙,硬著頭皮走進去。
  
  「咳!」她重咳一聲企圖引起他注意。
  
  霍薩依在第一時間回過頭來,見到她,他沒有憤怒,也沒有嘲弄她這類似先同他舉白旗的舉動,只是用峰緊鎖著,跟底有抹揮不去的苦惱。
  
  「還沒休息?」他問,聲音已如往昔般溫和。
  
  苒苒放下心來,還好,總算他沒有氣得失去理智、沒有給她難看,他還是挺有風度的不是嗎?
  
  她大步朝他走近,直視著他。「我來跟你道歉。」
  
  他凝視著她。「因為早上的事?」
  
  他知道早上的自己對她有多凶,他從未對她這麼凶過,想來她一定嚇到了,他不該對她凶的。
  
  她揚起睫毛,一古腦兒地說:「我知道我不該對你講那些話,也沒有資格指責你,國家是你的,子民也是你的,只要你們生活得快樂無憂,我又何必杞人憂天?薩依,你就當沒聽過我那番話吧,我太多管閒事了,今後我不會再這麼多事了,我們握手言和吧,我不喜歡跟你賭氣的滋味,這太難受了……」
  
  「不,苒苒,你沒有錯,不好的是我。」他忽而打斷她的話,鎖著眉字道:「你說得沒錯,我是太自私、太故步自封了。」
  
  苒苒錯愕的睜大眼睛,她沒聽錯吧,他居然承認他有錯?
  
  霍薩依苦笑續道:「我一直以為只要繼承我父王的德政便是一位好君王,殊不知無法帶給子民更好、更便利的生活根本不算個真正的明君,這點小道理顯而易見,而我居然要你一介小小女子來提醒我,我是當局者迷,太糊塗了。」
  
  「薩依——」一時間,苒苒不知說什麼好。
  
  「我想過了,我將接受你的建議,重新整頓摩那國。」
  
  他下定決心地道:「思索了一下午,我不願我的子民如你說的,幾十年或幾百年之後沒有自保的能力,既然身為他們的君王,我便有義務替他們著想,讓他們免受落後的苦難。」
  
  「你是說真的嗎?」苒苒眼睛亮了起來,她當真不是在作夢吧,她的一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他聽進去了。
  
  霍薩依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入懷中。「苒苒,我要你幫我,你所說的觀光、大樓都是我不熟悉的,我沒有把握自己可以做得好。」
  
  「我當然會幫你!」她忘情的兜上雙手,圈住他的頸項,絮絮計劃著,「首先,我們要改善水質,摩那河雖然澄澈,便沒過濾的水畢竟對人體不好,接下來我們得找出對外聯絡的路線,否則外頭的人還是無法進來觀光,我們也就無法坐收觀光利益……」
  
  昕著她滔滔不絕的計劃,看著她發亮的眼眸,她專注又興奮的模樣教他著迷不已。
  
  「知道嗎?苒苒,你真可愛。」他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啊?」她輕揚著睫毛,仰望著他。
  
  她的反應讓他一笑。「我說,你真可愛。」
  
  她聽懂了,他那靜靜停駐在她臉上愛慕眸光讓她也安靜了,她不由的被他給打動、融化了,再這樣對看下去,她會醉死在他的俊顏裡,這點不用懷疑,因為他早已攻擄了她的心,否則這一整天她就不會一直患得患失的。
  
  「為了你對我大方的讚美,我似乎該給你一個獎賞。」她哼了哼,接著,她的手突然游移到他腰部以下,故意大膽的觸碰他。
  
  「苒苒!」他粗喘一聲,臉驀地漲紅了。
  
  她並非真的那麼大膽,在他漲了臉之後,她立即就住手了。
  
  「你在玩火……」他輕聲責備,但情潮已被她挑起,他下體驀地硬挺,對著她尷尬無比。
  
  真的將他情慾挑起,苒苒反而懊悔了。
  
  她幹麼沒事去挑逗他呀?他都說了,摩那國的夫妻若是提早偷情就不能白頭到老,她挑起他的情慾又不能滿足他,難道要他去找別人嗎?
  
  想到這裡,她更懊惱。
  
  她知道薩依還有眾多嬪妃,雖然據她親眼所見,那些嬪妃彷彿只是養好看的,沒見她們到天神殿服侍薩依過,不過這也難保他就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傳喚某位佳麗來與他翻雲覆雨一番,那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苒苒腮幫子鼓得緊緊的,警告地道:「你可不要亂來,否則,哼哼,新婚之夜我是不會給你的。」
  
  「亂來?」他想了想,「你是說我找別的女人陪我?」
  
  「對啦!」這討厭的傢伙非講得那麼明白不可嗎?
  
  霍薩依一笑,輕摟她纖腰。「放心吧,除了你之外,什麼女人我都不要,我只想跟你一人共赴巫山雲雨。」
  
  他露骨的告白讓苒苒雙頰赤紅。
  
  他低頭堵住她嘴唇,火熱的舌頭竄了進去,狂放的掠奪她舌間的芬芳甜美。
  
  苒苒回應著他的吻,嚶嚀著與他舌尖交纏,渾身火熱無比,她意亂情迷的任他狂野的舌頭攻陷她的唇,她喉嚨發緊,心跳加速,下腹燥熱不已。
  
  看來不止他忍耐激情忍得難過,女人也會被激情給折磨哪,這是上次在獵區浴池邊她早已知道的結論,如今又再次印證了。
  
  ☆☆☆☆☆☆☆☆☆
  
  摩那國開始大興土木了,苒苒將她心目中房屋的結構畫出來,當然是完全照抄於她以往見過的別墅、大樓,其中一棟她還以自己在台北的家為藍本,畫得一模一樣,期望建築師們能蓋一棟她家來讓她解解鄉愁。
  
  摩那國的建築師都對她的「創作」驚為天人,他們有技巧可以蓋出二層,乃至三層、四層的房子,只是他們從未想過房子可以這麼蓋法,一直以來,平房就是他們的生活模式,未曾改變過。
  
  苒苒的設計圖讓他們很興奮,他們現在成立了房舍改建小組,成天圍著她與她一道討論未來摩那國的房屋走向,霍薩依若有空也會加入他們,不過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放手讓她負責,他自己則負責與子民們溝通,希望不要因為大改造而令他們心生惶恐。
  
  「苒苒小姐,您的禮服縫製好了呢。」
  
  盛柔捧著柔美的艷紅色紗質禮服進來,她嘴角堆滿了笑意,對於兩位主子終於要結婚之事,她是最替他們開心的一個。
  
  她等這天已經等很久了,若不是長老們說上個月沒有好日子,她的苒苒小姐早已成為她的新女主人,何須等到現在?
  
  「紅色的禮服?」苒苒挑挑眉,她原本想說紅色的白紗,可是又覺得怪怪的,文法不對嘛。
  
  「是呀。」盛柔笑盈盈地道:「摩那君王的新娘自古以來都是穿紅色禮服出嫁,喜氣又大方,更重要的是,代表了焰族的至尊地位。
  
  苒苒擱下炭筆,四天之後便是她與薩依的婚禮了,好快,不知不覺中,她來到這裡已經三個月了。
  
  她要成為他的新娘子,然而她老爸、老媽卻不知道他們的寶貝女兒要出嫁了,她知道最疼她的老爸一直很期待看她披婚紗的模樣,也一直想牽著她走過紅毯,親手將她交給她的另一半,然後再喜極而泣。
  
  看來她老爸的心願要泡湯了,他無法看到她風風光光的出嫁,也無法如願以償的牽她步上紅毯,她真是太對不起老爸對她的養育之恩了,連這點小小的心願都無法成全他……
  
  「我出去走走。」
  
  想到無法見著面的家人,苒苒悶悶的丟下畫了一半的設計稿,心事重重的走到花園。
  
  她抬眼仰望著滿天星斗,同樣的蒼穹,可是她卻在一個與台灣截然不同的地方生活,這等機遇,究竟是她的不幸或幸運?
  
  「怎麼一個人來花園?」霍薩依將一件白色小斗篷披在她肩上,隨即納她入懷。
  
  苒苒振作了一下。「你回來了。」
  
  今日他到狼族去,大抵是與赫奕商討改造狼城之類的事吧,她沒有跟去,留在天神殿中趕製草圖。
  
  「你看起來悶悶不樂。」他看著她的眼,在她美麗深邃的黑色瞳眸中看到了一絲落寞。
  
  要苒苒與他在一起,真令她這麼不快樂嗎?她居然出現落寞的神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快結婚了。」她忽而提起。
  
  他的嘴角因這個話題而出現笑意。「嗯,四天之後。」
  
  她終於快成為他的新娘了,等待許久,他期盼早日與她同床共枕,能夜夜擁著她入眠,天天在她身畔醒來,守侯她,一生不移。
  
  她續道:「到時侯你父王、母后都會來?」
  
  「當然,他們要見見你這個十全十美的新媳婦。」他輕擾著她的秀髮,微妙的發現即便只是一個小動作,他都可以對她產生愛憐之意。
  
  苒苒咬著下唇。「可是,我爸媽卻無法見到你這個新女婿。」
  
  他瞭解了。「原來你又在為這個煩惱。」
  
  他知道她有多遺憾她雙親無法來此參加她的婚禮,這也是他對她唯一的抱歉,無法替她完成這個心願。
  
  「不止是煩惱,我覺得很不安、很憂心。」她緊蹙著屑心道:「這三個月來我音訊全無,他們一定憂心如焚,而我也無法知道他們好不好,萬一有什麼事,我……」
  
  「苒苒,你想太多了。」霍薩依安撫著她,她這樣朝思暮想只是平添她自己的苦惱罷了,根本於事無補。
  
  「不是我想太多,這是事實!」她激動的道:「你的親人全在此,你從來沒有離鄉背井過,你當然無法體會我的感受,現在回不了家的人是我,看不見親人的人也是我,我知道你不會明白的!」
  
  他沒與她情急之下的口不擇言計較,只思索了下,徐徐道:「或許,還有另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乍見一線光明,苒苒抓著他的胳膊急促的問。
  
  霍薩依緩緩說道:「五年前有個姓杜的商人與你一樣誤打誤撞來到摩那國,他極為喜歡這片純淨土地,因此留下來時的記號,從那時開始,他每年都會前來摩那國度假,也會來拜會我。」
  
  「真的嗎?」苒苒懷疑,他該不會為了讓她抱有希望而編織這種童活故事吧?
  
  「當然是真的,君無戲言。」他笑了笑。「今年杜先生還沒有來,如果他來了的話,我可以請他幫你聯絡家人。」
  
  「你沒有騙我?」」當真有這樣一個姓杜的人嗎?如果沒有,就當她笨得被他騙,如果有,那她就……
  
  凝視著她臉上漸漸泛起的雀躍,他挑挑眉。「你這麼開心,難道知道離開的方法之後你想離開我?」
  
  他不會應允她離去。
  
  「才不哩,我要纏你一輩子!」苒苒立即否認,現在她已經完全不想離開他了,想得知家人的消息,只是她不想他們掛心她而已。
  
  「你沒有騙我?」他學她的語氣。
  
  她露齒一笑。「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於是,不等他回答,她輕攏他頸項,主動拉下他脖子,熱情的獻上自己的嘴唇。
  
  「苒苒……」他動情的喃語著。
  
  兩人吻得難捨難分,抱著她馨香的嬌軀,他的身體驀然起了反應,她的嘴唇那麼柔軟,令他絲毫不捨得住口。
  
  「薩依……」兩人身體相觸,她的胸部本能的摩擦著他的胸膛,她的唇則被他肆虐著不放,強制在她口中吸吮交纏。
  
  熱吻持續著,他費盡力氣才說服自己推開她,他喘息著,看著她的眼神滿是壓抑的情感。「我要去沖個冷水澡。」
  
  霍薩依狂亂的表現令她滿意,他為她而傾倒,這是不爭的事實,他令她感覺到自己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子。
  
  她低垂下眼睫,故意幽幽地道:「其實你可以找別的妃子為你洩慾,我不會介意。」
  
  不介意才怪,若他敢碰那些嬪妃一根寒毛,她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見他。
  
  「你在胡說什麼!」為她的無稽之談,他怒吼一聲。
  
  她還是低垂著眼睫,但嘴角緩緩的泛起笑意,幽然地道:「可是你有六宮粉黛,這樣她們未免太孤寂……」
  
  「我早已決定撤了那些妃子。」他斷然道:「我不需要嬪妃,苒苒,我只需要你一人就已足夠。」
  
  一陣喜悅湧起,苒苒抬起眼來。「這樣好嗎?」她輕問。
  
  這句問的倒是真心話,君王擁有嬪妃,這是王室的規矩,若撤了妃子,會不會有人不高興?
  
  她的疑問讓他皺了皺眉。「我心意已決,只想與你一人共度此生,我的愛已無法分享給別的女人,這點你不清楚嗎?」
  
  霍薩依忽然把她拉進懷裡狠狠吻她,吻掉她的疑慮、吻掉她的猜忌。
  
  他鄭重的聲明,「苒苒,你是我的新娘,別再跟我提別的女人,我的慾望只想發洩在你身上,所以現在不必找他人頂替,我正衷心等待四天後可以將你佔有,你永遠都是我的!」
  
  說完,他的唇再度壓上了她的,在月色下與她纏綿擁吻。
  
  苒苒倚偎在他懷中,放任他激吻挑逗。
  
  她的心已經完全屬於他了,現在他們只剩最後一道確認彼此心意的儀式,她已準備好接納他,因為她深深的知道,她腦中現在對了也只有一個念頭,與他相同的念頭——完全佔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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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4:07
  第八章
  
  今天是個艷陽普照的好日子,摩那國上上下下都喜氣洋洋,原因無他,只因今天他們的王大婚了,娶的又是現在甚受人民愛戴的苒苒小姐,所以,怎不教他們歡天喜地呢?
  
  「苒苒小姐,我好緊張!」盛柔忙進忙出,今天的她也特地換了一身柔柔的粉紅色衣裳,為婚禮增添幾許喜氣。
  
  苒苒莞爾一笑。「你為什麼要緊張?」好像新娘是她才對呵。
  
  盛柔爛漫的笑了。「不知道,可是我就是很緊張,自從五年前王的登基大典之後,王宮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確實,因為新王霍薩依不喜輕浮誇張,在他的倡導下,王宮生活一律從簡,不需要的大型慶典已經完全省略掉,直到今天的大婚,前王與前王后雙雙出席,首席女巫佔了一位,十六大長老並列著,莊嚴隆重,儀式完全省略不得。
  
  說穿了,這是個漫長的結婚典禮,因為皇室的規矩繁多,一道一道的程序與禮俗就佔去不少時問,更別說朝中大臣與兩族貴族的參見了,人潮連綿,絡繹不絕。
  
  從頭到尾,苒苒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婚禮進行著,這裡的新娘不必戴頭紗,所以她看得很清楚。
  
  打死她都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個這麼隆重盛大的婚禮,霍氏一族給她的聘金足夠她回台灣在最昂貴的地段買下一座山,他們對她重視程度連她都難以想像自己會有如此飛黃騰達的一天。
  
  「在想什麼?」霍薩依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低聲問她。
  
  「沒……沒什麼。」苒苒連忙抓回元神,強迫自己別再想那些有的沒有的,這可是她的婚禮耶,一生一次,她要專心點才是。
  
  於是她抬頭看了一眼霍薩依,發現他正在對她吟吟淺笑。
  
  身旁的他,俊挺非凡、偉岸卓絕,高大魁梧的身軀是她今生所依,一段想都沒想過的姻緣,然而,她還是終於嫁給他了。
  
  在大長老的證言下,他們交換了戒指。
  
  接著又是忙亂的禮儀,苒苒會見前王、前王后,也就是霍薩依的父母,而霍薩依則親自點燃聖火,為期三天三夜的宴席開始了,在這三天之中,人民將放下手邊的工作,一心一意為他們的王與王后祈福。
  
  儀式結束之後已近晌午,苒苒被侍女們簇擁著送回天神殿的寢宮中。
  
  霍薩依則依例要到獵區擊一隻猛獸,狼王與龍王及一干武將都隨他們的王而去了。
  
  苒苒被迫與婦孺們待在天神殿,等待她的夫君回來。
  
  「為什麼結婚都這麼忙了,還要去打什麼獵?」百無聊賴之下,苒苒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侍女長掩嘴一笑,暖昧不已地道:「王后,您有所不知。這是我國男子大婚的例慣,需成功的獵擊一猛獸,如此夜晚洞房時才能一柱擎天、過關斬將、直搗黃龍,讓王后您早生貴子。」
  
  一名已婚的侍女也含笑附和道:「是呀,王后,咱們的王可是很威猛,他曾赤手生擒一隻角虎,膽識過人、驍勇善戰,想必晚上您一定會很幸福喲。」
  
  侍女長微微一笑,接口道:「幸蓉妃子兩年前曾被王寵幸過,她曾透露,王根本威猛得讓她招架不住,她足足休養了十日才恢復精神。」
  
  「是嗎?』』眾侍女眼睛一亮,對這個話題興奮不已。
  
  苒苒聽得面紅耳赤,後悔自己沒事問這種問題幹麼?
  
  而他,真的很……很行嗎?
  
  突然,過去她曾看過的電影中較激情的場面倏地出現在她腦海,熱情申吟的男女赤裸糾纏不已……一陣燥熱不安迅速湧起,一顆心跳得急速難耐,老天,她在想什麼呀?
  
  一名侍女正陶醉地說道:「幫王沐浴的侍女們都不願更換工作,只因裸身的王太有魅力了,那糾結勃發的肌肉、平滑的小腹、優美的肌理和結實的胸膛與雙腿,簡直就是完美體魄的表徵,再沒人比得上了。」
  
  苒苒看了她們一眼,猶自聊得興高采烈,她更後悔提起這個話題了,聽別的女人大聊她老公的裸體與在床上的威勇,這可一點都不有趣。
  
  夜晚終於來臨了,為接待來自狼族與龍族的外賓,侍女長帶領著侍女們換裝整容去了,只留盛柔在天神殿中服侍苒苒。
  
  「王后,您吃點東西吧,王不到晚上是不會回來的。」
  
  盛柔體貼的準備了小巧好入口的點心,如此便不會吃妝。
  
  「難道除了等之外,我就沒有別的消遣了嗎?」苒苒無聊得快瘋了,而且從早上到現在,她也累極了,只想躺下來休息。
  
  盛柔嫣然一笑。「回王后的話,沒有,今滅您是新娘,王吩咐過,大伙不許陪您玩樂,建築師們與工程師們是不敢來的。」
  
  「霍薩依,算你狠,竟比我快一步,斷了我的後路。」
  
  苒苒恨得牙癢癢的。
  
  盛柔笑著哄道:「王后,盛柔陪您吃點心吧,這點心剛剛才出爐,熱烘烘的,保證你喜歡。」
  
  苒苒無奈,只得坐下跟著盛柔吃點心。
  
  一直到深夜,一陣漫天價響的鞭炮聲忽地響起,眾民騷動的聲浪一波接一波,喜氣洋洋的樂聲傳揚千里,為一直燈火通明的宮殿掀起另一波高潮。
  
  「王回來了!」侍女長老奔進殿來稟告,她興奮得臉頰都紅了,可是當她看到寢宮裡的景象時,她的臉馬上不可置信的垮下來,這……這是怎麼回事呀?
  
  霍薩依隨即在大隊人馬的簇擁下回到天神殿,左右張望不見他的新娘來迎接,他不由的揚聲大喊,「苒苒!」
  
  聽到王的叫喚,侍女長老囁嚅的迎上前去,怯生生的仰望著高大的王,吞吞吐吐地道:「奴婢不才,回王的話,王后她……」哎呀,這教她怎麼說出口嘛。
  
  霍薩依的心一緊。「王后,她怎麼了?」
  
  侍女長吞了口口水,費力地道:「王后,她睡著了。」
  
  霍薩依一怔,睡了?新婚之夜,他的新娘卻先睡著了?
  
  「王,您的新娘似乎不擅長等待呀。」赫奕調侃地笑道。
  
  「盛柔呢?」霍薩依再問,這丫頭怎麼沒好好看著苒苒,竟讓她給睡著了。
  
  侍女長臉色灰敗至極,她自責道:「也……也睡了。」
  
  適才她衝進來看見王后主僕兩雙雙趴在桌上睡得爛熟時,她頓時倒抽了口冷氣,新王后在新婚之夜不等王歸來便自行睡著,這是她前所未聞的事,由不得她不震驚。
  
  莫龍忍不住狂放大笑。「薩依,你得好好教導你的新娘。」
  
  霍薩依不自禁的微笑了下。
  
  他已經很瞭解苒苒了,她會做這種事並不教他意外,就因為她是如此與眾不同,所以才讓他如此深愛著她。
  
  「王,要不要把王后叫醒?」侍女長覷著霍薩依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不必。」回了她的問題,霍薩依不怒反笑,朗聲道:「到殿堂入席,今夜不醉不歸!」
  
  ☆☆☆☆☆☆☆☆☆
  
  婚後的苒苒和婚前沒什麼改變,只是多了個王后的頭銜,她得時常提醒自己不要有失禮的舉止,除此之外她並不覺得已婚身份會讓她多個枷鎖。
  
  她還是常常跟霍薩依去狩獵巡遊,並且繼續熱中於摩那國的改建計劃,也常 被霍薩依的外婆拖著去看水晶球,並且迷上了與天顏在野地裡玩得樂不思蜀,她心血來潮時便把天神殿重新佈置一番,且在宮裡組成各種社團,宮女們也都玩得不亦樂乎,王宮是更有生氣了。
  
  苒苒從初時的毫不能適應到如今的如魚得水,她是真真正正的習慣了摩那國的生活,她不再嫌沒有電視、電影的日子無聊,也不再抱怨沒有沖洗底片的藥水,一切她都適應了,只除了食物之外。
  
  吃久了摩那國的食物,她還真是想念台灣的小吃,比如小籠包、蔥油餅、蚵仔麵線……這些都是這裡沒有的,更別說她最喜歡的速食了,漢堡和炸雞早已離她遠去,她想念辣味炸雞,也想念麥克雞塊的糖醋醬,還有,她最喜歡把蛋卷冰淇淋放在未加糖的熱咖啡裡了,變成自製的熱拿鐵……
  
  「真想吃麥當勞。」懶洋洋的午後,花園裡吹拂著舒服的海風,苒苒無精打采的撐著下巴喃喃自言著,腦袋瓜子正出現一幅又一幅的食物幻想。
  
  她的自言自語立即引來身旁霍薩依不悅的側目,他擱下看了一半的卷宗,挑起眉毛問:「麥當勞是誰?」
  
  新婚不到兩個月,她居然就在他面前表明她想吃別的男人,虧他還一直寵溺著她,難道他待她還不夠好嗎?
  
  「拜託,別那麼敏感好嗎?」她取笑他。「麥當勞在台灣……不,在全世界都是著名速食店,所謂速食就是迅速可以吃到的簡單食物。」
  
  「你在笑我?」丟下卷宗,他攔腰抱起她往天神殿走。
  
  「喂,你做什麼?」她笑著用粉拳捶打他,他不為所動,依然繼續往殿中走。
  
  他一本正經地道:「大膽取笑君王,拖你進去懲罰。」
  
  ☆☆☆☆☆☆☆☆☆
  
  他用拇指輕撫著她下顎,情深意濃的凝視著她的眼睛。「苒苒,告訴我,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從來,他就無所懼怕,這是他身為君王以來,唯一的恐懼,恐懼會失去他的愛妻,他今生最鍾愛的女人。
  
  苒苒捧著他臉頰,明亮的眼眸煥發著慵懶笑意。她微笑問道:「我怎麼會離開你呢?老公。」
  
  「老公。」這個名詞是她教他的,「夫君」兩字太文謅謅了,她叫不慣,「王」又太嚴肅,可不適合他們這對新嬌小夫妻,還是叫他老公聽起來比較親切。
  
  「我怕你還是一心一意想回你的國家去。」他不介意讓地知道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他從來就不掩飾自己深深在乎她。
  
  「我的國家?」她不以為然的揚起眉梢。「這裡不就是我的國家嗎?我要回去哪裡?」
  
  一陣狂喜掠過他心頭,霍薩依飛快的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喜悅的問:「這是你的真心話?」
  
  「怕了嗎?」她挑釁地看著他。「你呀,你要養我一輩子,趕也趕不走我了!」
  
  「苒苒……」他眸中溢滿了感動,叫著她的名字輕聲歎氣,那歎氣是滿足、是眷戀的。
  
  四目相纏。他終於忍不住又堵住她的唇。
  
  她全心全意的回應著他熾烈的吻,心狂猛的跳著,真的,她比自己想像中更愛薩依!
  
  ☆☆☆☆☆☆☆☆☆
  
  日子在平順中過去,摩那國的造屋工程陸續在施工,苒苒在監督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放手給那些工程師自行負責了,所謂「用人莫疑」嘛,她很相信這個說法。
  
  這日,苒苒跟天顏到狼族的所在——狼城去了一下午,因為赫奕總是會陪她一起瘋,所以她特別喜歡往狼城跑。
  
  當然,去狼城是經過霍薩依的同意的,她一向知道他對她的佔有慾有多強,所以她不會故意做些讓他猜忌的事來自找麻煩。
  
  她在夕陽沉沒之前神清氣爽地回到天神殿,還沒入殿就聽到一陣愉快的笑語聲,苒苒好奇的加快步伐,卻見霍薩依與一名陌生男子在殿中交談,他們神態輕鬆,桌上還擺著一壺白果茶與幾碟點心。
  
  見到她回來,霍薩依立即對她露出一記笑容。
  
  「苒苒,過來,我來替你引薦一個人。」
  
  苒苒走了過去,能讓身為國君的薩依如此慎重為她引薦,想必不是普通人物。
  
  「這位是杜先生。」霍薩依微笑介紹。
  
  苒苒打量著陌生男子,很帥、很成熟、很有味道的一個男人,年紀約莫三十出頭,一身西裝革履,紳士氣派不言而喻,可是她卻覺得他別有一番粗獷氣息隱藏在西裝吧。
  
  「王后,你好,我是杜帝贏。」杜帝贏伸出手。完全是上流社會的紳士才會做的合宜舉止。
  
  「你好。」苒苒與他禮貌性的握了握手,她疑惑的看著他,覺得很不對勁,可是卻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霍薩依溫言道:「苒苒,杜先生便是我跟你提過的那一位,他每年都會來此度假,我已將你的事向杜先生說過了,你有什麼事可以請他幫忙無妨。」
  
  「原來你就是杜先生!」苒苒驚喜不已,她等待多月的人終於出現了。
  
  難怪她覺得不對勁了,這裡是沒有西裝的,他的裝束已說明了他一定不是本地人,怪只怪她太后知後覺了。
  
  杜帝贏問道:「聽霍君王說,王后是台灣的公民?」
  
  「是呀。」她急問:「你去過台灣?還是你也是台灣人?」
  
  他微笑搖頭。「杜某人一直居住在意大利的佛羅倫斯,台灣是我的出生地,但已很久沒回去了。」
  
  「那麼你知道一件大約發生在七個月前的空難事件嗎?飛機在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阿布達比出發,目的地就是台灣。」苒苒問得更急了。
  
  杜帝贏思索了下,「未有所聞。」
  
  「噢。」她氣餒的歎了口氣,他沒聽過,那麼她還是無法得知于珊的生死下落。
  
  「別灰心,王后。」他沉穩地建議道:「若有需要,這趟回意大利之後,我可以代王后通知你的家人,告之他們,你很平安。」
  
  苒苒想了下,不答反問:「杜先生,你是怎麼來到摩那國?」
  
  輕瞥一眼霍薩依,杜帝贏含笑識趣道:「我想恐怕有人捨不得王后你離開,恕我無法帶你出境。」
  
  苒苒頗為認同他的觀察力。「說得也是。」
  
  霍薩依怎麼可能放她回去嘛,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可再見,再說,她自己也實在捨不得離開他。
  
  考慮半響,苒苒終於下定決心了。「杜先生,回去後麻煩你幫我傳真一封信到我家中,這樣他們就明白了。」
  
  寫信太慢,傳話又唯恐她家人不相信他,以為是惡作劇,還是傳真最好,她的筆跡總不會不認得吧。
  
  「好的,那麼就請王后寫封信讓我傳真。」杜帝贏從隨身公事包中取出信紙和鋼筆給她。
  
  看到這熟悉的文具,苒苒又是百感交集,她的反應全落在霍薩依眼裡。
  
  苒苒仔細的在信中交代她來到摩那國的始末,她詳盡的畫了一張摩那國的地理位置圖,說明她在這裡的生活,以及她過得非常好,要他們別擔心,唯一沒提到的是她的已婚身份。
  
  「麻煩你了,杜先生。」她鄭而重之的將信交給杜帝贏。
  
  就靠這張傳真信了,她祈禱著,但願她的家人看得到!
  
  ☆☆☆☆☆☆☆☆☆
  
  杜帝贏告辭後,整晚苒苒都雀躍得不能自已,她感覺恍如在夢中,真的有一個外界的人來到摩那國了,而那個人也答應幫她將消息傳到台灣,如此一來,搞不好她老爸、老媽會來找她哩……
  
  霍薩依沉默的用著晚餐,苒苒拉著冰姬叨叨地說著杜帝贏的事,一點也沒有察覺他的不對勁。
  
  「你叫他幫你通知你的家人?」冰姬挑了挑眉,不太搭理她。「通知到了又如何?你想做什麼?回去嗎?」
  
  她是不怎麼喜歡苒苒這個奪她所愛的小丫頭啦,可是苒苒彷彿一點都不怕碰她釘子似的,老愛找她作伴,於是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苒苒的存在,習慣了苒苒那張老是對她笑得很開心的笑臉。
  
  甚至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她已經沒有那麼厭惡苒苒了。
  
  苒苒瞪大眼睛,立即分辨道:「想到哪裡去了?我怎麼可能回去嘛。」
  
  聞言,霍薩依看了她一眼,仍舊一語不發,繼續用餐。
  
  冰姬優雅的送了口牛排進口中,冷淡的說:「既然不可能回去,你何必叫個人替你傳消息?傳到了又如何?無聊。」
  
  苒苒指著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你好殘酷!」
  
  冰姬哼了哼。「有什麼好殘酷的?倒是你,昨天的母儀大會你居然沒出席,要知道你現在是我國的王后,母儀天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會讓薩依丟臉的,你自己好好反盛反省吧。」
  
  聽到她的指責,苒苒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我一時忘了嘛。」
  
  冰姬瞇起眼,「哼哼,忘了!」
  
  「下次不會了。」
  
  「下次?」冰姬不屑。
  
  「大不了我保證……」
  
  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起來,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神色複雜的霍薩依。
  
  ☆☆☆☆☆☆☆☆☆
  
  餐後霍薩依沒有回天神殿,他騎著天顏出去,半個侍從都沒帶,苒苒則因為白天在狼城玩得太累,沐浴過後就倒頭大睡。
  
  「薩依?」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滿臉陰鬱的他,而她的衣衫已被他褪了一半,裸露的上半身令她有點寒意。
  
  他沒作響,繼續褪她的衣衫。
  
  「什麼時侯回來的?」她看著他,忽然從他身上發覺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脫她衣物的舉動並不像往常般溫存,而是有股難喻的狂暴。
  
  霍薩依粗聲道:「何必問這個問題,你還會關心我嗎?」
  
  苒苒一怔。「你怎麼啦?」
  
  「問你!」他更粗暴了,她下身的衣衫就是被他粗魯的手脫掉的。
  
  她一臉茫然。「問我?」
  
  「是的,問你!」他罩著寒冰的面孔驟然欺身貼近她臉龐,健碩的身軀將她牢牢給壓祝「一整個晚上你都神不守舍,看到杜先生之後你就異常興奮,你想你的家人、你的家鄉,你的心一點也沒有放在這裡、一點也沒有在我身上,或者,你想的不是家人,而是情人,對嗎?我說對了吧!」
  
  才從睡夢中醒來的苒苒被他逼問得大亂陣腳,不知道何以只是單純的一件事會被他扭曲成這樣。
  
  她皺著眉頭,分辨道:「我只是想告訴我的家人我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而已,你……」
  
  「你沒有提到你已經成為我妻子的事實!」他打斷她的話,怒氣奔騰著。
  
  「原來你在氣這個埃」她這才恍然大悟。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他們?」霍薩依繼續逼問著她,並懊惱自己當初為何沒想到她或許已有情人而強制要她當他的王后。
  
  她知道自己必須花一點時間安撫他了,他對她的在乎人盡皆知,她也強烈的感受得到,她不能讓他心存半點芥蒂,因為她也同樣深愛他。
  
  「薩依,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怕我的家人一時無法接受我失蹤這麼久,又突然嫁人了,嫁的還是一位君王,我要給他們一點時間消化,所以我才沒有直接在信上告訴他們。」
  
  「但是,杜帝贏的到來還是令你雀躍了。」他悶聲道。
  
  「這是人之常情。」苒苒柔柔的倚靠到他懷裡去,她的手,溫柔的蓋在他手上,試著平息他的怒氣與不安。
  
  他懷裡的她是那樣溫暖著他的心,自從她出現之後,他的生活每一天都愉快而充實,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自己會如何頹廢、惆悵,失去她的生活又是何其單調,他愛她,這點他一直承認!
  
  她真的不會離開他嗎?真的願意在他這狹隘的國家與他共度終身嗎?
  
  看出他的疑慮,苒苒詛咒道:「天地可鑒,如果我徐苒苒想回去,我便在這裡不得好死……」
  
  「苒苒!」霍薩依飛快伸手想阻止她的詛咒,但來不及,她還是說出口了。
  
  她深情的看著他。「現在你肯相信我了嗎?」
  
  兩人目光一接觸,就再也分不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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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0:34:36
  第九章
  
  杜帝贏離開摩那國已經三個月了。苒苒早盼、晚盼,天天期待她父母會想辦法來這裡找她,可是看來,他們是無心來找她,都已經那麼久了,要來早就來了,直到現在都沒來,那可見以後也不會來,她可以死心了。
  
  雖然他們不知道她已經嫁人啦,可是本來嘛,嫁出去的女兒像潑出去的水,找她幹麼?如果今天失蹤的是峻峻,那可就不一樣了,爸媽一定拼了命也要找到他,因為峻峻是他們的寶、是徐家的香火,閃失不得,這句話奶奶從峻峻一出生就一直掛在嘴邊上,讓她不認同也難。
  
  「他們從小就偏心,重男輕女,這我早就知道了,可好歹我也是他們的女兒呀,怎麼可以對我這樣不聞不問?太無情、太傷我的心了。」苒苒叨念著,愈想心裡愈不平衡。
  
  「王后……」盛柔擔心的看著她的王后,近來王后都這樣,每當夕陽快下山的時侯,王后就會自己唸唸有詞的抱怨著,也不知道在抱怨什麼。
  
  苒苒看了她一眼。「什麼事?」
  
  哎,一天又過去了,看來今天也不會有人來找她了,自己還是認命吧,乖乖在這裡做她的孤女。
  
  「沒什麼。」盛柔很快的搖搖頭,她更疑惑了。
  
  王后看起來不像有病呀,一叫她馬上就應,還知道她自己是誰,這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老爸,虧我結婚那天還慚愧得半死,懊惱自己沒能讓你實現帶著女兒走紅毯的心願,可是如今你卻這樣對我,知道我的下落,卻連找也不來找我一下,你這樣對得起我嗎?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耶。」
  
  「王后……」盛柔小心翼翼的再度開口。
  
  「什麼事?」苒苒直視著盛柔,這小妮子今天好奇怪,怎麼動不動就喊她一聲,叫好玩的嗎?
  
  盛柔潤了潤唇。「沒……沒什麼。」
  
  看似正常,又似不正常,難道思鄉情切的人都會變得如此嗎?可是王待王后很好呀,怎地王后還是常念著她家鄉呢?
  
  突然間,不常進天神殿的侍女神情古怪的奔了進來,她對苒苒福了福身,緊張地稟告道:「王后,殿外有兩位您的訪客。」
  
  「赫奕和惡龍是吧?」苒苒懶洋洋的說:「告訴他們我今天沒心情出去玩,請他們回去吧。」
  
  侍女長神經緊繃的搖了搖頭。「回王后的話,不是龍王與狼王。」
  
  「那是誰?」苒苒覺得希奇了,她在摩那國還會有什麼訪客?哦,該不會是外婆又想找她去看水晶球的預言了吧?哎,老實說,那顆球剛看是很希奇啦,可是看久了也不過是顆球罷了,又不是會飛,實在不值得一看再看。
  
  侍女長緊皺著眉心答:「他們自稱是王后您的胞弟及街坊好友。」
  
  王后有男性訪客,這給王知道可不得了,尤其那兩人穿著古怪但長得帥,也不知是什麼來路,萬一對王后不利就不好了。
  
  「我胞弟和街坊好友?」苒苒一時問還會意不過來,她胞弟和街坊好友?』誰呀?這兩個人是誰呀?
  
  驀地,苒苒跳起來,她的嘴張成O字型,喜悅得難以自已。
  
  「快請他們進來!」她連忙吩咐。
  
  一分鐘後,侍女長領著兩名男性進殿來了,兩人都做登山裝扮,各提著一隻旅行袋。
  
  「天哪,峻峻,真的是你!」苒苒激動的向前抱住她弟弟,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她真沒想到自己今生今世還能見到她的親人,她真是太高興了,從沒有一刻,她覺得她老弟是這麼可愛。
  
  徐峻峻就這樣站著,任由苒苒摟摟抱抱,高出她兩個頭的他,在她喜極而泣,哭濕一條手帕之後,終於不耐煩地問:「老姐,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他好不容易跋山涉水來到這裡,累得半死現在又沒得休息。
  
  他真搞不懂耶,為什麼別人搭飛機都沒事,他老姐搭飛機就會出這種烏龍鳥事,弄得失蹤不說,還一失蹤就大半年不見人影,害他被爸媽派來找她,損失了幾場走秀的機會,有這種姐姐真是他三生不幸。
  
  「這是摩那國埃」苒苒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我知道這是摩那國,你在傳真信上寫得很清楚。」
  
  峻峻露出更加不耐煩的姿態。「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麼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還有,你這身打扮怪極了,你以為你是小龍女嗎?現在已經不流行這種白紗了,一點品味都沒有。」
  
  苒苒對她老弟的粗俗用語早已見慣不怪,在伸長檯上完美無瑕的他,私底下是個龜毛的處女座,他少年老成,有時還會管她這個姐姐,但談吐不雅則是他的缺點之一。
  
  「我發生空難呀。」苒苒睜大瞳眸。「難道你們不知道空難嗎?」
  
  峻峻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啊,可是別人也沒像你這麼離譜,無緣無故到別的國家,飛機發生亂流的時侯,人家于珊姐蹲在廁所裡,不過也只是擦傷了頭部而已,不像你,你太奇怪了,居然會失蹤,我說,你到底是怎麼失蹤的?」
  
  她嚥了口口水,費力地問:「峻峻,你的意思是整架飛機的人都沒事?」
  
  「對呀,大家都沒事,只有你不見了。」他撇撇唇,不屑地道:「害老媽、姑姑和姐姐哭得半死,以為你被什麼第三世界還是外星人給捉走了,真是沒轍。」
  
  苒苒顯然受了一個打擊。「怎麼……怎麼會這樣?」
  
  她困惑得完全不得其解。
  
  難道真如外婆所說的,這是水晶球的預言,她注定要來到摩那國、注定她會是摩那國的王后?
  
  「問你埃」他才懶得理他老姐哩,從小到大,她做的烏龍事不勝枚舉,幸好他們徐家有他徐峻峻撐著,否則就家毀人亡了。
  
  「問我?」天啊,峻峻說問她?她怎麼會知道,她也是受害者呀,她也想弄個明白,有誰可以來告訴她?
  
  「苒苒,地球上有許多異象無法解釋,你不必想太多。」
  
  一個熟悉的聲音鑽進苒苒耳中,她一怔,迅速離開峻峻的胸膛轉過頭去,當她乍見另一張久違已久的面孔時,她受到的衝擊更大。
  
  「卓、卓大哥,你怎麼……怎麼會來?」她恍如在夢中。
  
  卓律瑄微微一笑,走到他們姐弟倆旁邊。「我不放心你,知道峻峻要來找你,就自告奮勇陪他來了,希望你不會不想看到我。」
  
  「怎麼會呢?」苒苒的語調倏地輕快了起來。
  
  她好開心,她不是沒人理的孤女,非但峻峻找來了,連卓大哥也來了,可見她人緣還是不錯,可惜薩依到龍族去參加祭典了,否則她一定要馬上將他這位卓爾不凡的老公介紹給他們認識、認識。
  
  「盛柔,你們全退下吧,我要和我的親人好好敘敘舊。」苒苒愉快的吩咐。
  
  「是。」侍女們一一撤退了。
  
  「這是什麼排場?」看著中規中矩撤退的大批侍女。
  
  峻峻斜睨她一眼。「老姐,你發啦?請這麼多傭人。」
  
  苒苒微笑搖了搖頭。「不是啦,這個故事一言難盡,你們先坐下,我慢慢說給你們聽……」
  
  「呃……老姐,我肚子好餓,廁所在哪裡?」峻峻猛然變臉,一路上他們吃了不少怪東西,不會拉肚子才怪。
  
  她也跟著緊張起來。「你從黃色那個門進去,然後左轉就是廁所了,快去!」
  
  峻峻衝到廁所去之後,室內變得沉靜,苒苒對卓律瑄一笑,動手倒茶。
  
  「你坐呀,卓大哥。」奇怪,她怎麼覺得和卓律瑄之間變陌生了,以前她對他可是無話不談的,舉凡工作的壓力、人際關係的煩惱、未來的目標等等,她什麼都會跟他說,可是今天她卻再也沒了以前那種老愛膩著他的感覺,這是為什麼?
  
  卓律瑄以一種全新的眼光看著她,由衷地道:「苒苒,我覺得你好像變了。」
  
  苒苒揚起眉梢。「怎麼說?」
  
  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她覺得自己和他變陌生了,而他也覺得她變了,那大概就是大家都變了吧。
  
  「我說不上來。」卓律瑄盯著她,眼裡有抹欣賞。「你多了股成熟的女人味,也……變漂亮了,這件裙子很適合你。」
  
  雖然峻峻說她這身打扮沒品味,但他卻覺得頗為適合苒苒,過去她總是喜歡襯衫一件、牛仔褲一條,根本沒看她穿過裙子,然而今天她非但穿洋裝,還是如此飄逸優美的曳地長洋裝,她原有的古典美頓時流露無遺。
  
  「是嗎?」苒苒淺淺笑著,她穿裙子真的很美嗎?難怪薩依老是不許她穿回自己那條唯一的牛仔褲,好吧,為了取悅她老公,她不介意天天飄飄若仙。
  
  「苒苒,其實我很擔心你。」卓律瑄驀地握住了她的手,他凝視著她,眼光深不可測。「當我知道你發生空難失蹤時,我心急如焚,卻一直無法得知你的下落。」
  
  「謝謝你的關心,卓大哥。」她垂下眼睫,不敢去想他活裡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以前,他這麼對她,她會樂得飛上天,可是現在她卻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要不是礙於過去他們太熟,又有彼鄰而居的情誼,她老早就抽回自己的手。她的手可是專屬薩依的,若薩依看到這畫面不發瘋才怪。
  
  「苒苒,我一直很喜歡你。」卓律瑄溫柔無比的說。
  
  「啊?」她一愣,他、他……他在胡言亂浯些什麼?
  
  「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原諒我,我工作太忙了,以至於遲遲未向你表白。」他更深情的凝視著她。
  
  「自從你失蹤後,我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原來那麼重,沒有你伴在我身邊,我真的很空虛,我很自責,真的很自責過去那樣忽略了你。」
  
  苒苒被這份突如其來的告白嚇得措手不及,只能傻愣愣的看著他,半晌回不出話來。
  
  她以前是一直暗戀著卓大哥沒錯,也一直以為他不明白她的心意,然而現在他卻告訴她,他一直明白她的心意,也就是說,過去他同樣喜歡著她,只是沒有告訴她而已。
  
  可是,聽到這個,她並不覺得很高興,她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不可能再跟他談戀愛。
  
  「傻丫頭,你是高興得傻了嗎?」卓律瑄一下子將她擁進懷裡,柔情款款的說:「苒苒,這次回去之後,我希望你正式當我的女朋友,你對我的關心,我一直放在心底,讓我有個可以回報你專一深情的機會。」
  
  苒苒在心裡搖著頭,不、不,她對卓大哥一點感覺都沒有了,現在她愛的人是薩依,根本就沒有他存在的位置,她要的男人只有薩依一個,她只想與薩依相守,她眼中已沒有別的男人,也容不下別的男人。
  
  可是她要怎麼拒絕他呢?她得婉轉一點,畢竟兩家是世交、是好鄰居,他的廣告公司又在她雜誌社的對門,兩家人以後還要見面,她不能說得太絕,以免大家傷了和氣。
  
  她輕咳一聲,清了清喉嚨,委婉地道:「卓大哥,你聽我說,我……」
  
  「叫我律瑄。」他溫柔的打斷她。
  
  「律瑄……」她皺皺眉,好不習慣,從小到大她都是叫他卓大哥,他大她四歲,當她大哥綽綽有餘,而現在卻突然要她改口叫他名字,老天爺,她真的叫不出口。
  
  「對,以後就這麼叫,你是我的女朋友了嘛。」他輕輕抬起她下顎,緩緩的低下頭去尋找她的嘴唇——
  
  「喂,老姐,你這裡的廁所大得嚇死人。」
  
  解便之後的峻峻閒閒的晃了出來,驚擾了擁抱中的兩人,苒苒連忙藉機跳離卓律瑄的懷抱。
  
  好險!當他的頭毫無預警的俯下來時,她本來想甩力推開他,幸好峻峻及時出來,總算順利化解了尷尬,讓她可以乘機躲開他的吻,否則要動用到推拒就太傷感情了。
  
  「我餓死了,有沒有吃的呀?」峻峻一屁股坐下,拿起苒苒倒好的茶猛灌一口。
  
  她振作了一下,露出一記笑容。「我馬上叫人準備。」
  
  除去適才的不愉快,乍見親人的喜悅還是濃厚,她要好好問問峻峻,她爸媽和奶奶、姑姑可都好,還有她的工作,雜誌社該不會已經炒她魷魚了吧?
  
  ☆☆☆☆☆☆☆☆☆
  
  霍薩依的拳頭握得死緊,他劍眉俱擰,怒火騰生。
  
  該死的!苒苒竟趁他不在之時與舊情人摟抱纏綿,如果不是那年輕男子回來,恐怕他們早已吻得難捨難分。
  
  他竟不知原來她還有青梅竹馬的戀人,她瞞得他好苦,枉費他適才還為了她提早從龍族回來,只因昨日她告訴他,她有些頭疼,所以他特別從龍族帶回特製頭疼藥要給她,卻殘酷的讓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想必他們早有深厚的感情,而苒苒對他不過是敷衍,她真心愛的是裡頭那個男人,既然兩情相悅、情意相投,她一定會跟那男子回去的!
  
  過去她曾答應過他不離開摩那國,看來她對他的承諾根本只是在虛應而已,她哪裡想過要天長地久的留在他身邊,一切都是謊言、都是謊言!
  
  思及此,霍薩依心一痛,大掌捏碎了裝有頭疼藥的小瓷瓶。
  
  頓時,他手掌心被碎片扎到,汩汩流出艷紅的鮮血。
  
  過往纏綿的片段像流水般滑過,他以為待她情真意切就能留她,看來愚蠢的人是他,留住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女人在身邊做什麼,還不如放了她,讓她去愛她想愛的人。
  
  可是,不甘心哪,他是如此愛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而她卻……卻背叛了他的一片真情。
  
  他不要不貞的女人……
  
  「王?」盛柔走回殿中,撞見在門外佇立的霍薩依,她不解的看著他,為何王有這般痛心疾首的神情呢?
  
  霍薩依沒理她,仍一逕望著室內的情景。
  
  驀地,盛柔驚呼了一聲。「王,您的手受傷了。」
  
  察覺到她的存在太礙眼,他霍地伸手摀住她的嘴,將她架開。
  
  「唔……王,盛柔快不能呼吸了……」她咳著,搞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怒瞪著她,嚴厲道:「聽好,不許你多嘴,今天撞見我一事,一個字都不許對旁人提!」
  
  盛柔嚇得魂飛魄散,腦中一片空白。「是……盛柔知道了。」
  
  他跟著惱火道:「還有,今晚叫幸蓉妃子到隔壁寢官伺候我。」
  
  今夜他要忘掉苒苒,用一切他認為有用的方法,而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找一個可以代替苒苒的女人,那麼,他相信自己便不會對她那麼在乎了。
  
  「幸蓉妃子——」盛柔驚愕的張著嘴,自從王大婚之後,天天和王后甜甜蜜蜜的,他們感情不是好得分不開嗎?怎麼王忽然要召喚早已名列撤妃名單的幸蓉妃子服侍呢?
  
  「照我的話做!」他粗聲說完,拂袖而去。
  
  「我的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呀?」盛柔呆呆看著主人怒火沖天的背影,完全不得要領。
  
  ☆☆☆☆☆☆☆☆☆
  
  一路跋涉,峻峻與卓律瑄都累了,苒苒將他們安置在另一座舒適的殿裡,自己則欣喜的等著霍薩依回來,她要告訴他這件好消息,她的家人來了,她要他見見峻峻,讓他知道不止他有個美艷無雙的姐姐,她老弟可也是很帥的。
  
  入夜了,苒苒等得頻頻打瞌睡,然而卻還是不見霍薩依歸來的蹤影。
  
  「奇怪,祭典怎麼這麼久?」她倚著天神殿的門翹首引盼。「盛柔,薩依今晚究竟回不回來呀?他有沒有告訴你?」
  
  盛柔潤了潤唇,小小聲地道:「王早回來了,在……在隔壁。」
  
  「他在隔壁?」苒苒很快的回過頭去,睜大眼睛看著她。「為什麼?」
  
  他回宮了不來找她,反而往隔壁去,這是什麼道理?新婿以來,他從來不曾這樣呀。
  
  「不……不知道。」盛柔心虛的回答。
  
  苒苒二話不說就走出去,她直接走到隔壁寢殿,掀起白色紗簾而入。
  
  「薩依!」她揚聲喚他的名,但毫無回應。
  
  一陣男女嬉戲的笑鬧聲刺耳的傳人她耳中,她皺起眉心,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在天神殿裡嬉戲?
  
  「嗯……王,你好威猛喲……幸蓉喜歡您這樣撫摸我……」
  
  苒苒一怔,頓時停下腳步。
  
  王?不,不是薩依,她相信他才不會做這種事,不可能是他,萬不可能!
  
  「你很美,幸蓉。」
  
  幸蓉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聲。「若王您喜歡幸蓉,可讓幸蓉天天來伺侯您呀,這是幸蓉的本分,好嗎?」
  
  苒苒恍如晴天霹靂的僵在原地,那男子聲音明明就是薩依,而那女子撒嬌的聲音是……
  
  她霍然闖進寢殿當中,大床上,霍薩依正裸著身子與一名半褪衣衫的女子親熱,一時間天旋地轉,她差點站立不祝
  
  「薩依……」她而無血色,感到渾身的血液都逆流了,他和別的女人上床,他竟和別的女人上床……她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
  
  他說過除了她,他不要別的女人,原來這一切只是好聽的謊言,他根本與天下男人都無異,喜新厭舊、貪圖女色!
  
  霍薩依掃了苒苒一眼,寒冰般的眼眸了無感情。
  
  「誰讓你來打擾本王的雅興?出去。」
  
  他的雅興?苒苒的目光難以理解,直勾勾的落在他臉上。
  
  「王后,王叫你出去呢。」幸蓉趾高氣揚地笑,她早就看這個王后不順眼了,獨霸著王,這下可好,王總算大徹大悟,不再對這異族女人迷戀了吧,現下是她幸蓉施展魅力的時侯了。
  
  苒苒的眉宇皺了起來,他的右手掌心沁著鮮血,難道他沒感覺嗎?「薩依,你受傷了。」
  
  「不要你管我的傷。」他冷冷的回道。
  
  她緊咬著下唇,臉色一片蒼白。「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和她上床?為什麼?」
  
  他反唇相譏道:「一個君王和他的妃子上床還要理由嗎?你未免太可笑。」
  
  苒苒心亂如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昨天他還好好的,今天怎地就性情大變,他受了什麼刺激了嗎?
  
  「王,吻我。」看出情況對自己有利,幸蓉恃寵而嬌,馬上嬌嗲地要求。
  
  苒苒的心一緊,重重的呼吸著,她不相信他會在她面前吻別的女人,除非他不再在乎她了。
  
  只猶豫了一秒鐘,霍薩依的唇便堵住了幸蓉的唇,與她深深接吻。
  
  苒苒閉了閉眼,她受傷了,她的心受傷了。
  
  她不自禁的捏緊拳頭,這感覺好酸、好痛,就像有人拿根鞭子狠狠的從她心臟打過去似的,她又傷心又嫉妒,一顆心,滿目瘡痍。
  
  她為他奉獻出一顆真心,他卻如此回報她,他不是說只要她一個女人就夠了,六宮粉黛都是多餘?
  
  而今誓言何去何從?
  
  霍薩依與幸蓉愈吻愈纏綿,他們完全陶醉在他們的情慾世界裡,彷彿她就像是個木頭人、像個外人般。
  
  強忍著心酸,苒苒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她不會自取其辱的賴在這裡不走,什麼王后,她不當了,她好想家,好想回到老媽懷裡好好哭一場,她再也不要待在摩那國了,這不是屬於她的地方。
  
  她緊咬著牙關,奔出殿去。
  
  苒苒一出殿,霍薩依就立刻放開了幸蓉的唇。
  
  為什麼她要有那麼沉痛的神情,她不是與她的舊情人重逢了,也卿卿我我了嗎?怎麼,就許她去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不許他愛憐別的女人嗎?
  
  「王……」幸蓉怯怯的伸手碰了碰他。
  
  「出去!」他狂暴的揮開她的手,整顆心都因為苒苒的神情而糾結起來。
  
  他並不像自己想像中那麼提得起、放得下,畢竟他還是在乎她,他痛苦萬分的承認了這一點。
  
  ☆☆☆☆☆☆☆☆☆
  
  一早,天還沒大亮苒苒就起來了,昨晚她是哭得睡著,盛柔不必問也知道怎麼一回事,王召喚幸蓉妃子陪寢,這怎不教王后傷心嘛。
  
  苒苒沉默的換回自己的白襯衫與牛仔褲,並將畫冊、相機一一收到背包裡,除了她隨身背包裡的東西,這裡一切都不是屬於她的。
  
  「王后。您在做什麼呀?」盛柔緊張兮兮的跟著苒苒打轉,看到她的王后這般肅穆的神態,她也隱隱嗅出不尋常的氣息。
  
  「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苒苒繼續收拾她的東西,哀莫大於心死,事實擺在眼前,薩依已經不在乎她了,他既有幸蓉便會再有其餘妃子,她留在這裡只是徒讓自己傷心而已。
  
  「您要走?」盛柔眨著眼睛,一臉不懂。
  
  「對,我要走了。」苒苒肯定的回答她。
  
  不一會,侍女長領著卓律瑄與峻峻走了進來,卓律瑄一派沉穩,峻峻則邊走邊打哈欠,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拜託,老姐,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嗎?」峻峻不滿的抱怨著。
  
  「王后,貴客帶來了,要用早餐嗎?」侍女長恭敬地問。
  
  「王后?」忘掉不滿,峻峻希奇的挑挑眉。
  
  卓律瑄打量著苒苒若有所思的神情,對於這個稱謂沒表示什麼意見。
  
  「不必了。」苒苒瀟灑的背起雙肩背包。「我們要走了。」
  
  「走?」侍女長與盛柔一樣,在臉上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對,走。」她淡淡地道:「我要回我的國家去。」
  
  「哇,王后,您不能走呀!」盛柔急了,她是天神殿的首席侍女,要是把王后給看不見了,她有十顆頭都不夠斬。
  
  「盛柔,你不必留我了,我心意已決,不可能留下來的。」
  
  「王后……」盛柔哭喪著一張臉,王咧?怎地不見人影,王后要走了他知不知道?該不會還沉睡在溫柔鄉里吧?
  
  「讓她走。」
  
  霍薩依大踏步的走了進來,他面無表情的在桌旁坐下,雖然佯裝著毫不在意,但她那一身簡便的穿著卻讓他覺得礙眼極了。
  
  即使知道她的心早已飛離了身邊,他還是會感到刺痛。
  
  這麼迫不及待想離開他嗎?那是當然的,因為有另一個男人寬闊的肩膀在等待著她。
  
  他下意識掃了卓律瑄一眼。
  
  這就是令苒苒心折的男人?哼,在他們互相表白之後,她一定很後悔成為他的妻子。
  
  徐苒苒,她太可惡了,她的初夜是屬於他的,連她的吻都是他的,他們早已深深結合,他對她是那樣眷愛輕憐,她怎麼還可以對別的男人戀戀不捨?
  
  士可殺,不可辱。綠帽罩頂,這污辱他絕不接受。
  
  聽到霍薩依無情冷酷的話,苒苒再無留戀,返身便走出天神殿。
  
  這次。她不要再用奔的,因為她不想讓他察覺她的傷心落寞,她要用堅定的步伐走離他的生活,讓薩依知道她一點也不傷心,一點也不在意他。
  
  「喂,老姐,你別走這麼快!」峻峻連忙追上去。
  
  「苒苒!」卓律瑄也跟上去。
  
  苒苒頭也不回的走出宮殿,這是她生活了快一年的地方,也是她以為會一輩子生活的地方,想到這裡,淚水禁不住一直湧出來,再見了,摩那國,這塊令她傷心的土地,她再也不會來了。
  
  殿裡,霍薩依怒視著苒苒的背影,眼裡跳躍著兩簇陰鬱的火焰。
  
  他雙拳握得死緊,該死!她真的走了,真的跟那個男人走了!
  
  要走便走,他不會留她的。
  
  「王,您還不追?」盛柔急了,這對恩愛夫妻怎麼一夜之間反目成仇,弄到勞燕分飛的地步?人生未免太無常了。
  
  「有何好追?」霍薩依瞪了她一眼,怒聲對砍隆道:「備馬,出城!」
  
  「是,王。」砍隆無奈的應了聲。
  
  砍隆與盛柔對看一眼,均對這情況憂心忡忡,想諫言又不敢言。
  
  他們的王到底明不明白啊?王后是外國人,他們又不知道她住在哪一國的哪裡,這一走,千山萬水,要到哪裡去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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