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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認栽猛娃【討愛三浪女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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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07:27 |倒序瀏覽
認栽猛娃(討愛三浪女之二)作者:有容

身為公司業績月月吊車尾的討債業務員,
她只想當個維護正義的小飛俠,
高利貸不要,賭債不討,氣死黑心伯最好;
想想很久沒接新Case,手腳都快生鏽了,
一聽這沒心肝沒天良、沒女人不要的壞人,
竟想收回育幼院的地去做八大行業,
除暴安良的超級任務,她當然當仁不讓,
只是,她好像忘了自己有恐男症喔!
一遇男人就飆鼻血、起疹子、昏去死死,
沒被人趁機揩油就不錯了,
這下正義天使要變成落翅俎上肉,
任人割、任人宰,還不能哀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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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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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07:57
  懶人日記 有容

  這本書寫得很慢:幾乎遲了原先該交稿的日子快兩個星期,上本書才損了慕楓一下下,沒想到這本書就得了現世報,唉……

  趕完了稿子,看看自己為寫作而擬定的計劃表,又不免大歎了一口氣。計劃還真趕不上變化,而變化關鍵又在於心情、健康。

  最近有容脾氣很大,大概是健康出了問題,又加上稿子一延再延的關係。現在的我,真的是名符其實的獅子容。總之,想告訴大家的就是,天氣多變化,自己的身體要照顧好,早晚多加件衣服,免得感冒了,那可就太可憐了!

  最近收到了一些信,目前的健康狀況和稿子進度實在沒時間一一回信,我就挑一些在序中重點式的回答,等我有時間再一一回信,好嗎?

  台北的凱評:很謝謝你喜歡我的書。你問我,有容為什麼叫有容呢?呃……這問題,答案很長,有機會再告訴你吧!簡單說來,「有容」是取自「有容乃大」這句成語就是,還有,它無關於任何(桃色)意思!哈!

  另外,你在信中問我有沒有收過情書?唔,情書的定義是什麼?看了會很有感覺的書信嗎?嗯,那有很多哦!(讀者寫的信中,很多令人感動的哦!)

  還有,凱評這兩個字真的很像男生的名字,你如果不說自己是女生,我會以為你是男讀者呢!

  Polly:你信中問了有容的基本資料,以及向我要簽名照?哈……(狂笑數聲)呃,我想我們彼此間還是保留一些幻想空間會好些喔!有容的長相?也是一雙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巴,不會異於常人的。

  還有,你急切的要有容回信,可你卻忘了寫住址了,下次記得補上。

  台北的宜瑄.你的名字在電腦裡找不到,因此用另一個字代替,希望你別介意。看到你問的問題和日期——五月一十一日?呃,是你日期寫錯了嗎?否則我怎麼會到現在才收到?太、太詭異了!

  我的病早在「半年前」好了,謝謝你的關心!也謝謝你提供給我的養生秘方!還有,你畫的圖很漂亮,我很喜歡!

  台中的小宇:你說喜歡有容的書,有些套書可不可能只單買?嗯,這問題要問出版社,我不太清楚耶!

  這是目前手上「年代久遠」的一些信,因此先在此回答。另外有些讀者不喜歡問題在書中回答,那只得等有容趕完手上的稿子再回信了!Sorry!

  秋冬之際是最好眠的季節,在這種季節還得趕稿?唔,先睡個飽再說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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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08:17
  緣起

  令人側目的勞斯萊斯銀翼天使,平穩的行駛在尖峰時段的道路上。寬敞的後座,坐著一位威儀沉肅的老者和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總裁,您要的資料,方才收到了。」中年人恭敬的把資料奉上。「請過目。」老者看著傳真紙上的資料。

  姓名:秦芷晴

  年齡:二十

  學歷:目前為XX國立大學法律系二年級學生

  智商.一六四

  專長:辯論、跆拳

  個性:很不像女孩的女孩、堵得人家說不出話來、正義感氾濫……

  重點式的看完了資料,老者臉上有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收起了資料,有些喃喃自語的說:「是了,就是她。」當年他和父親在育幼院遇到的那國中女生就是她吧?!

  那個長相清秀卻很有主見、口才好得令人訝異的小娃兒。

  車子繼續平穩的行駛著,而這份資料,將在未來開啟一段情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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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09:08
  第一章

  跆拳道練習場。

  秦芷晴習慣比練習時間早半個小時到,在做基本動作前先做暖身操,避免運動傷害。

  學習跆拳道才兩年多,可她卻因為天份和努力,較同期的學員有更長足的進步,連她的指導教練對她都刮目相看、嘖嘖稱奇。

  其實她學跆拳道不只是因為興趣,也是因為現下混亂的社會,女孩子學些防身術,走起夜路也較能有恃無恐,而最新近的原因,是因為她的職業所需。

  回想大半年前,她在經歷了一場和討債公司老闆黑新的激辯後,終於「斗」倒他……啊!不、不是啦!是說服他錄用了她。

  開玩笑!他想和法律系的高材生辯論?先把思維重新整頓好、邏輯練好、口才練溜再來!

  因此,她目前是在「黑新討債互助協會經紀公司」任職,職稱是討債業務員。

  可若將她和一般人印象中那像黑臉索命煞似的要債兄弟聯想在一塊,她可是會很不服氣的。

  她雖然是討債員,可是很有自己性格的!例如:高利貸,她不要;賭債,她不討,就是這種正義感太強的個性使然,她成了整間討債公司最令「黑心伯」頭大的人物。

  唉,黑新現在還悔不當初的直嚷著說,他不該當時被說服,而陷入萬劫不復的痛苦深淵。

  就因為她的職業,所以學好防身術總是好的,畢竟現在欠債的人,有時候比要債的還理直氣壯,更狠更凶。為了避免要債時發生「狗急咬人」的職業意外,她是該好好練練。

  此外,她這人也學不來同公司討債員夏尹藍的為了達到要債任務,無所不用其極的好本事,也沒有杜小眉那麼會撒嬌,能哭到叫人凍嘸條而乖乖還債的功力,她只能靠一張能言善道的利嘴要人把錢交出來。

  三個人中,她的要債風險是最大的,也是最吃力不討好的,因此,無論怎麼想,為了自身安危,保下唇舌要債,防身術不可無!

  不過話又說回來,說討債員是她的職業,那實在是太Over,畢竟她現在還是個法律系學生,討債工作只能算是她的副業或僅僅只是打工吧!

  而學跆拳道到現在,她收穫是不少。可,她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像「盜俠」那樣一次可以擺平一群黑道混混吶?

  其實,她最初會學跆拳的原因就是因為盜俠。

  盜俠是誰呢?

  嘿!不說說他就實在不能理解她習武的動機和過程了。

  盜俠他是一個劫富——為富不仁的,以濟貧的神秘人物。他在黑白兩道間皆吃得開,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但知道他下手劫財的對象絕對不是什麼善類。他從來不殺人,犯案後則會留下一把銀製的小短劍。

  盜使是神秘的,可她卻和他有過近距離的接觸!這件事是她活到今天以來,最令她興奮而驕傲不己的事。

  自小她即是個孤兒,父母不詳,在五歲前她被一些人領養過,不過,可能是「遇人不淑」吧,終究她還是在五歲這年被送到育幼院。

  初遇盜俠時,那時她才高中一年級。因為支助她的好人是育幼院的重量級董事之一,因此她破例被允許年滿十五歲後,還能住在育幼院提供的宿舍裡。在那之前,她就偶爾會從街頭巷尾的一些窮人口中,聽到有關他的傳聞。

  那個年齡,正是迷武俠小說的年紀,她亦不例外。當她聽說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還有盜俠這樣的人物存在實在感到不可思議!進而開始崇拜起他,從不放過任何有關他的傳聞,一聽聞他的傳奇事跡,眼睛就開始發亮。

  只是傳聞終究只是傳聞,她也沒有具體的知道他的行蹤,或證實有關他的消息。不過正因為如此,對她而言,盜俠是個既神秘而具傳奇性的人物。

  她們育幼院旁是一家放高利貸有名的地下錢莊,三不五時就會看到還不出錢的人被帶回錢莊,被修理得呼天搶地、哭爹喊娘的,好不淒慘!

  那時她常常突發奇想,像隔壁那地下錢莊的人那麼沒人性,又聽說他們每年放高利貸的利息就高達數千萬,怎麼不見盜俠來收拾他們?即使不收拾他們,劫他們一大筆錢去濟貧也好嘛!像她們一大群孤兒花這種錢就會花得很快樂!

  才如此想沒多久,有一天深夜,她忽地被育幼院外的吵鬧人聲給吵醒了,原來隔壁地下錢莊要結算的千萬餘元給人洗劫一空,近十個保鑣竟然被打得東倒西歪,沒能保住那筆錢。於是,地下錢莊的人火連召來了一堆幫手,打算在這附近進行搜索。

  待外頭的吵鬧聲漸去,她正要再蒙被補眠時,忽地有個人影出現在她床前。那時她嚇得差些尖叫,可對方卻早先一步的覆往她張大的嘴巴。

  「別怕,我是盜俠,沒惡意。」他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雖悅耳,卻莫名的令人感到一些些的距離感。

  一身黑衣勁裝的他十分高瘦,眼罩幾乎遮去了大半張臉,他還留了八字鬍!雖然他給她一種俊雅的不羈感,可,也不知道是她對留鬍子的男人有意見,還是覺得他的聲音很年輕,而直覺鬍子不適合他,總之,她就是覺得那兩撇鬍子不該長在他臉上。

  「你……你是盜俠?」秦芷晴原本的害怕因為盜俠這兩個字全部掃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像見到心目中偶像一般的狂喜心情。

  他無言的從袋子裡拿了一袋牛皮紙袋放在床上。「把錢拿給院長,育幼院需要的。」在走之前他又開口,「遇到我的事除了院長外,對誰都不要提起,我怕你會招惹麻煩。」

  在他往門口走去時,她忍不住問:「盜俠叔叔,我們會再見面吧?」他留有鬍子,叫句叔叔可以吧?

  「等你為富不仁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上你。」站在門口,他微側過臉回答她的問題。那一剎那間,秦芷晴好像感覺到他嘴角略揚了起來。

  他……他在笑嗎?

  目送著他離開,她忽然有些失落,喃喃自語道:「等那時被你找上,那不是很難堪?」為富不仁?她才不要!她可是從小就有氾濫的同情心和正義感的人哩!

  在盜俠走後不久,秦芷晴不自覺的摸了摸臉……

  咦?沒過敏?她不是只要異性一接近,臉上就會起疹子嗎?方纔他那麼靠近她,她竟然沒反應?太神奇了!

  這是否就叫有緣呢?

  既然有緣,那他們會再見面嗎?

  想想,像他那種渾身充滿神秘色彩的人,他要見她可能容易,而她要找他,只怕比登天還難還有,她根本不算真正見過他,他臉上有太多偽裝,哪天在路上即使彼此擦肩而過,她也認不出他吧!

  算了,人因夢想而偉大嘛,也因為未來的未知而使得人生充滿了期待,不是嗎?

  而且!他實在太神了!不但劫富濟貧、伸張正義,拳腳功夫也很了得。十個哩!一個人對付十個人竟然沒被打成米其林娃娃,還能將他們擺平,了不起!

  因為想再見到盜俠,所以秦芷晴開始努力的充實自己,希望再見面時,她能把自己最優秀的一面呈現出來。

  到討債公司上班,也是自我訓練功課之一,在這裡,一來可以看到各式各樣難纏人物,二來可以練口才和膽識,多見一些世面有助於自我成長。

  現在該盡的努力她都盡了,至於未來會不會有緣再見到盜俠,那就聽天由命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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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09:24
  第二章

  「姓名:歐陽璟羲,英文名字JeenCie。」

  名字還過得去,複姓的人取名字,隨便取取都好聽。

  「年紀:二十九歲。」

  也還不太老。

  「學歷.哈佛經濟系畢、碩士肄……電影道具專門學校榮譽學員、電影化妝專校結業。」

  唔,哈佛?不愧是老狐狸的兒子,看來腦子裡是裝了些東西。只是經濟和道具還有化妝有什麼關係啊?這叫歐陽璟羲的,學的東西也太雜了吧?

  「職業.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目前算是自由業。」

  啥?沒工作?哈佛經濟出來的會沒工作?經濟不景氣已經嚴重到這斯地步了嗎?再說外頭頭路不好找,幹啥不回宇中?

  「住所:居無定所、四海為家,據聞,曾暫居殯儀館長達兩個月,也曾和流浪漢一同睡過公園。」

  呃,看資料看到現在,她開始懷疑這歐陽璟羲的頭腦是否正常。

  「目前狀態:未知」

  秦芷晴看著手中黑新給的歐陽璟羲的基本資料,她前前後後少說看了有一、二十遍,可實在是看不到任何可以找到歐陽璟羲的關鍵字眼。

  每看一次!她就歎口氣,每看一回,她翻一次白眼。嘿喲!再繼續這樣下去,她怕自己以後再也恢復不了正常了!好好一個女孩子,走起路來兩眼翻白不是很恐怖?

  再看了眼那份資料,忍不住她又歎了口氣。她的身份是討債員,而不是歐陽璟羲的相親對像耶,就不知道黑心伯給她這些資料幹啥?就算是相親好了,他給這些只能以怪物來形容歐陽璟羲的資料,只怕也沒人敢高攀歐陽家的這門親事吧?

  哈佛人會混到沒地方住,而去借住殯儀館和睡公園?他的哈佛文憑是勒索來的嗎?嘿!怪不得常聽人說,一流名校常出怪物。

  歐陽仁德是老了、癡呆了嗎?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兒子人在何處,就忙不迭的要委託人討債?他該先找徵信社,再到她們討債公司來吧,還是他認為找人和討債該一氣呵成?就算這樣,他好歹也要附上他兒子的玉照一張啊!

  搞得她現在什麼頭緒也沒,真的很順吶!

  剛上完課,接著是選修外系的通識課,在課與課中間有一堂空堂,因此她常索性蹺了那堂通識課,反正那是選修美術系的課,和將來她要考的律師半點關係也沒有。

  收拾好課本打算離開時,和她一起上通識課的同學叫住她。

  「小晴,又要蹺課啦?」余珠美快步走向她。

  「呃。」她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算是有點良知。

  「喂,通識老師注意你很久了,再不出現不好吧?而且這周和下周的課,他特地申請經費,請來了模特兒讓我們做人體素描。

  「人體素描?我們又不是本科生,幹啥跟著畫?」當初秦芷晴會選這門課的原因,是因為她的學姊告訴她,這門通識課的老師是從來不考試的。

  不考試?她二話不說地就選了,好讓她有更多時間準備她的功課!誰知……

  這老師的確不考試,可他要求交作業。課堂上,他老要人畫東畫西的,這對她這美術天份幾近於零的美術白癡而言,簡直是非人的折磨。

  開學初時的靜物畫,她把榴槤畫得像變了形的狼牙棒,香蕉畫得像彎刀,芒果畫得像手榴彈一樣,反正那一盤水果靜物被她一畫,成了凶器百匯。

  又上了幾堂課畫維娜斯的石膏像,她不會捉光影,於是維納斯凹下去的眼睛部份她給全塗黑了,遠看過去,維娜斯好像吸毒、又好像病入膏肓!最慘的是,她把其飄到臉上的頭髮給畫成鬍子,於是,希臘神話中美的女神就這麼的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唉……

  「這可是算期末成績哦,如果不交作業,我怕你這門課過不了。」余珠美也同情她,她知道她的痛苦。像秦芷晴這樣的高材生,一定很難接受怎麼努力還是把芒果畫成手榴彈的沮喪。

  「你就去畫一畫吧。人體素描據說連本科生都不見得畫得好,因此,我們這些外系的學生畫不好是理所當然,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

  「是嗎?」一想到她又不知道會畫出多麼叫人歎息的作品,她就沒什麼興致去上課。

  恐怖的作品令人唾棄,被評為恐怖的作品若出自於自己的手,那就叫人自暴自棄!

  看到好友仍是興致缺缺,余珠美推了她一下,安慰她說.「喂,聽說這人體模特兒很帥的說。哇!你不覺得一想到一個帥哥要脫光衣服讓我們看個夠,是件令人異常興奮的事嗎?」

  秦芷晴懶懶的看著她發花癡。「你飢渴太久啦!」她對男人沒興趣。

  大一時,她一進法律系就一掃法律系無美女的恥辱。學長、同學大獻慇勤,甚至連別系的男生都跑來插花、站崗,為的就是想引起美人的注意,成為走路有風的幸運護花使者。

  可因為那些無聊男子無不想法子的企圖親近她,引發她成天臉上長疹子過敏,系花成為名副其實的「花」之後,不堪其擾的她終於忍無可忍的發飆了。

  一句「我進學校是為了唸書,不是來供發情男人物色」的話嚇跑了所有仰慕者,讓至今喜歡她的人都只敢遠觀,不敢進一步告白。

  老實說,對異性她真的提不起興致來。

  「這是千載難逢的事咧!去看猛男秀還得花大把鈔票,這可是免費的喔!而且一動不如一靜!比起看猛男在人口上大跳艷舞,人體模特兒靜靜的坐在一邊,任人素描,那想像空間就很大嘍,呵……呵……」

  「稍微控制一下。」瞧她一副凍嘸條的樣子,男人有這麼好看嗎?

  「我說了那麼多,你去不去?」

  「去。」她背起背包。「可是先讓我靜一靜。」余珠美談起男人就沒完沒了,她可以從溫拿五虎講到金城武,從小泉純一郎說到堂本剛,老的少的全不遺漏,偏偏她現在一想到男人就恨!

  歐陽璟羲是男的、通識課老師是男的、會讓她過敏的也是男的!

  找了棵大樹陰涼處,秦芷晴坐了下來,雙手托腮,歎了口氣。

  接著她又把歐陽璟羲的基本資料翻出來看。「歐陽璟羲,你有本事就滾出來,別裝神弄鬼!」一想到此時的煩躁有一半是拜他之賜,她忍不往氣憤的大吼!

  她一吼,有個正好經過的高佻身影聞聲佇足了。對方抬起頭看了發狂中的她一眼,邪氣俊美的臉上揚著有趣的笑,靈活而頑皮的眸子閃過一抹鋒芒。

  「什玩意兒,別讓老娘逮到你,否則你難逃到育幼院前自殺謝罪的命運!」罵完她逕自閉目養神。

  風一吹,她手上沒抓緊的資料飛了。飛了就飛了,她也懶得將它追回來,反正裡頭的內容她全記下來,倒背回去都沒問題。

  呼!小瞇一下,看看起來後心情會不會好一些。

  「歐陽璟羲,二十九歲,哈佛經濟系畢……」

  在徐徐的涼風中,秦芷晴快睡著之際,忽地聽到有人在她耳邊碎碎念,那聲音是挺有磁性的啦,可是,咦?這內容怎麼這麼熟?雖然很心不甘情不願,她還是張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在她身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人,還不要臉的和她搶著樹幹靠。

  男……男人!

  「啊!你、你別靠近我!」她迅速的移開了三、四步的距離。

  對方俊美的臉上掠過訝異。「我是得了什麼會傳染的怪病嗎?」這女的幹啥他才靠近她,她就像跳蚤一樣迅速跳開?而且她看著他的表情像見鬼。

  他的自尊好像……裂開一條縫了。

  沒錯!只要是男人對秦芷晴而言,都是可怕的病毒!

  她很直覺的認為臉上只怕又長了紅疹,連忙抬起手來往臉上東摸摸、西摸摸……

  疹子呢?那個討厭的男人方纔還碰了一下她的肩,現在她該長了疹子才是。可沒有啊!她的皮膚仍舊很光滑,也不癢。不信邪的,她從背包拿出面小鏡子。

  「呃,沒疹子哩。」她安心了,把鏡子收回包包。

  秦芷晴怪癖不少,其中一項就是,不許異性接近她三步內的潔癖習慣。

  從小她就有一種怪病——異性過敏症,她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怪「症頭」。

  何謂異性過敏症?那就是只要有異性過於接近她,她就會起了一臉的疹子,但其它部份倒是不會,不過,只有臉就很慘了!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有哪個女人不會在乎臉上長滿疹子的?

  而且她的皮膚水透白嫩,像掐得出水一般,皮膚上一旦出現疹子,那可是比一般人清楚明顯十倍。

  到目前為止,被她允許靠近她的異性,大概就只有盜俠,因為他不會令她過敏長疹子。

  「疹子?什麼疹子?」

  一時不察,那個男的又靠過來了。秦芷晴很快又退了幾步。目前沒長疹子,不代表待會兒不會長,還是保持距離才安全。

  「要你管!你是誰?」就憑她識人的嗅覺,和在黑心伯那裡大十年來的成長,她直覺眼前這長得不差的男人不好惹。

  未語先笑、再難聽的話都激怒不了,仍能端得住一張笑臉,這種現代男人版王熙鳳、笑面虎型的人最恐怖!

  在回答她問題前,男子先開口問.「你是徵信社的?」

  「如果是你老婆委託捉姦,我會考慮改行。」

  男子一挑眉,好風度的一笑,「你可能要失望了,因為我還沒娶老婆。」接著他說:「把一個男人調查得那麼清楚,你不是徵信社的,怎麼會有這本事?」

  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冷的瞪著他。

  被她的利眸一瞪,很少男人還敢如此眨也不眨眼的看著她,儘管她長得再漂亮。

  可這個青仔,他難道不知道她是這個學校有名的恰查某嗎?她秦芷晴也沒啥本事可以出名,只是長著一張比剛磨過的刀更利的嘴,時時等著「削」人而已。

  法律系靠著她這張利嘴而揚名,而她也磨刀霍霍,時時等著刷新紀錄。看來,她利嘴尖牙下的「亡魂」,又可多記上眼前這不知死活的男人一筆。

  不想回答問題,可她樂於翻方才因為怕長疹子而暫且忘了的帳。「你習慣偷看人家睡覺?」對於陌生人,她的聲音一向沒有什麼溫度。

  「偷看?」他一怔,她的回答好像文不對題。

  「方纔你不是偷看我睡覺嗎?」

  喔,方纔的事啊!漂亮的男子笑了,邪氣的俊臉上頓現一邊可愛的梨渦。「你在公共場所睡覺請人看,你的睡姿還要用偷看的?更何況……」他語氣裡有令人氣憤的冷嘲熱諷,眼神還故意上下梭巡著她全身,「你有這種行情嗎?」

  行情.這種「行情」她寧可不要,感覺上就像是什麼特種行業的。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有沒有這種行情,看你色迷迷的盯著我看的樣子就知道了。」

  「色迷迷?」他先是訝異的做了個誇張的表情,然後才故作歉意的說:「給你這種美麗的聯想真是抱歉,我天生一雙含情目,見到誰都是色迷迷的。今天即使不是你,而是阿匹婆、澎恰恰,我都是用這種眼神看人。」很有趣吶!打出娘胎,他好像還沒看過這麼夠味的女人。

  呃,好男不與女鬥的紳士教條,在見到這「打架雞仔」似的女子後,他全把它們束到高樓危塔去了。

  這女孩眼中閃動的火焰好美!對於美的東西他不刻意強求,最多也僅止於欣賞。可對於她這雙比鑽石更璀璨奪目的美眸,他卻捨不得移開目光。

  喜歡的東西不弄到手,是有些對不住自己,是不?

  紳士公子哥兒那一套是鎮不住這嗆娃的,他深信。看來,他是得和她好好玩玩進一步的接觸,讓她想忘也忘不了他這可惡的男人!

  冷著聲音,秦芷晴不客氣的說.「當你這麼看人時,不會有人想將你的眼睛給刨出來嗎?」如果沒人,她不介意親自動手。

  他那雙漂亮黑眸似子夜、如劃過夜空的流星,長在女人臉上都嫌太美,更何況是男子?唉,說有多罪過就有多罪過,今天她就替天行道吧!

  世間色狼何其多,瞎一個算一個,還原女性健康社會,去除桃、黃色彩。

  「你是第一個。」他笑了。

  這時候還笑得出來?這沒神經的男人!

  「第一個就遇上我,算你倒霉。」

  「真敢刨?」他閉上了眼,密長的眼睫掩去黑眸,一臉心甘情願的將臉湊近她。「那就動手吧!」

  她又往後退了數步,避免他男性毒氣令她臉上長花。「你……」她第一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動手啊。」他頑皮的將眼瞼睜開一條小縫,偷窺她猶豫而氣惱的表情。

  這女孩真可愛!情緒管理不佳,正為著自己招來的狼狽氣惱著。

  在火氣衝上腦門之際,上課鐘聲響了。秦芷晴憤憤然的瞪著他,「我要上課去了,這次就饒了你!以後不准出現在我面前,聽到沒有?」聽似威脅的語氣,其實在她心中,是大大的鬆了口氣的。

  這個男的樣子不太像大學部的,可臉上的書卷氣息又好像是學生,八成是研究生吧?

  她打從心底不喜歡他。至於為什麼?理由很複雜、矛盾……現在不想浪費腦子去想。

  「你很霸道!」

  「知道就好。」有在怕了嗎?

  「我喜歡。」

  秦芷晴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將他擺平,正踏出步伐欲往上課的教室走,豈知竟聽到這句話,她僵硬的回過頭去瞪著他,因為過於震驚,一時間牙鈍了。

  不待她開口,他繼續說:「我喜歡大頭空腦、反應遲鈍、又恰又嗆、衝動又無厘頭,看似精明其實很容易擺平的女生。」

  怎麼聽都覺得他在損人。你喜歡這種。「白癡」型的女人?

  「怎麼?懷疑?」

  「不!深信。你的確也只適合這一款的女生。」

  「看來,咱們終於也有共同認知。」

  認知?認為他只配喜歡那種阿達型的女子嗎?「那當然!」看著他的笑容,她忍不住問:「你喜歡什麼型的女孩子是你家的事,幹啥告訴我?」尤其是幹啥邊說還一面瞅著她看?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吶!

  搞不清楚狀況!

  「瞧!大頭空腦、反應遲鈍,你馬上連中兩元。」

  「兩元?我還三元及第咧!」這個今古不分的奇怪男人。

  「別懷疑,我喜歡的對象就是你,想追你呢!」

  哇哩咧!秦芷晴的火氣又高昇。什麼連中兩元,弄了半天根本就是在損她。「你想死啦!」喜歡人家,說的話卻是將人損得體無完膚,這種男人想追女人?呵,還是去規劃未來的王老五生活比較實際吧!

  追?坐噴射機或火箭比較快啦!

  「NO、NO,我不是光會用「想」的思想家,而是會將夢想落實的實踐家。」

  「我覺得你兩者都不是,你是神經不太正常的妄想家。」她壓抑住怒火,好心的提醒,「下午三點到五點在輔導室有心理咨詢師,你可以去咨詢自己的心理狀態。」說著,她不打算多浪費自己時間的往前走。

  「喂,什麼時候再見面?」

  她憤憤然的回過頭,「我想不開的時候啦!」令人生氣的傢伙。她加緊離去的腳步,生怕走得慢,後頭的他又要說出什麼叫人掏洗耳朵的話了。

  想不開的時候?男子迷惑人的俊美臉上再度揚起笑容。

  也對啦!他曾在殯儀館住了兩個多月,地緣關係打得不錯,若她一想不開的時候,是可以算便宜一些的。

  低頭看了下方才撿來的個人資料。

  「歐陽璟羲,二十九歲,游手好閒、不務正業……」他愈是往後念,臉上的笑容就愈大、愈頑皮。

  唉!人活著就一定得要西裝筆挺,進出一流的辦公大樓,坐在錢堆上努力的使錢堆變錢丘、錢丘變錢山,那才叫務正業嗎?要不即使忙到每天巴不得有四十八小時可用的人,也會被說游手好閒、不務正業哩。

  從別人調查的資料看自己,感覺有些怪!

  方纔那恰北北的女孩是誰?他認識她嗎?是有些面善啦,可是實在想不起來她是誰,而她手上怎會有這些資料?且她似乎一副很恨他似的。

  她恨歐陽璟羲,卻連歐陽璟羲出現在她面前她都認不出來?呼!被這種人恨到真的是有夠不安,替那些不是歐陽璟羲的人不安。

  真不曉得哪天會在社會版新聞中看到女子尋仇誤殺事件。

  唔,一件莫名的仇恨事件,不會又是他那為了讓他乖乖的回去,接掌宇中的老爸的傑作吧?如果真是這樣,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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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09:58
  第三章

  人體素描課。

  一想到要上這堂課,秦芷晴就忍不住歎息,可又蹺不得,因為人體模特兒很貴,好不容易爭取經費請來,老師一定會親自點名。

  匆匆忙忙的趕在上課鍾打完之際來到教室。

  天吶!選修這門課的學生是不是全到齊了?教室能坐的位子全坐滿了,每人前頭一具書架,半個位子也沒留下。

  在她東張西望找位子之際,余珠美向她招了下手。

  「這邊。」她的神情顯然很興奮。

  秦芷晴走向她,看到她身邊有個空位子,知道這是她為自己占的。「幸虧有你,否則真沒什麼位子了。」

  「現在知道我的好處了吧?以後功課上的事多罩著我一些。」秦芷晴的功課是氣死人得好,好到連任課的老教授都誇她,將來定是律師界或是司法界的明日之星。

  秦芷晴在法律系是亮眼的,無論是功課或是外貌,她是一顆閃亮璀璨的明日之星,未來必定是個女強人。

  而她余珠美念的雖然是法律系,可她一點興趣也沒有,都怪聯考時填錯志願,莫名其妙就來念了。不過反正她也沒有特別想念的科系,糊里糊塗的就跟著升上二年級。而她惟一的興趣是看帥哥,將來就睜大眼找個帥哥養她就是。

  「是,以後筆記不會忘了你一份。」她看了一下教室裡不同往常的座位排列方式。「喂,不是要畫人體素描嗎?模特兒呢?」

  「前面那白布上的位子就是待會兒他要坐的。」

  「啊?」秦芷晴這才發覺自己所在的位置有多麼尷尬。她壓低聲音,「你瘋啦!這位置……模特兒就在正前方哩!」

  「對啊!這兒視野才好。呵……」想到待會兒就有個帥哥裸著身體在她面前,真讓她忍不住的想偷笑。

  「視野?」她當她是在欣賞風景嗎?

  為什麼余珠美的話令她頻起雞皮疙瘩?她是來畫人體素描,而不是來看情色畫面的吧?站她身邊,她有一種置身牛郎店的感覺。

  呃,這裡是學校的美術教室沒錯吧?

  怪啦!像她那麼討厭男人的人,怎麼會有那麼性喜男色的好友?人說物以類聚、臭氣相投,而她們……

  唉,這算不算是一種另類的互補?

  余珠美還是難掩興奮,「對啊對啊!這可是我犧牲一堂課時間,跑來幫老師排位子的酬勞哩。你看我對你多好,連這種欣賞好風光的事都不忘你一份。」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根本就是要拉著人一塊犯罪!這女人將來若失業,可以考慮開家牛郎店,既可賺餞,又可免費養自己的眼。

  「喂,從你的語氣我聽不出感謝呢!想剛才多少人想搶這個位子,可是我替你力保下來的。」她覺得委屈,因此音量也在不知不覺中揚高了,「我想機會難得嘛,咱們圖畫不好也沒關係,又不是本科生,可好歹可以一飽眼福,而位子若選不好,那可看不到什麼,若是這個位子,那可是重點部位全不會放過的。」

  「你小聲一點!」秦芷晴有股想鑽地洞的衝動。

  天吶,這個大嗓門!她非得把那麼丟臉的事當競選文宣一樣大聲說嗎?平時在辯論時,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可一提到一些有的沒有的,尤其是關於男人話題,她還真是養精蓄銳用在一時,全用丹田在說話。

  「我……」正想再說些什麼時,余珠美終於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呃,方才教室內的嘈雜聲怎麼幾乎不見了,而她的聲音變得格外大聲、清晰?!

  她方纔的那段「內心話」,不會大家都知道了吧?

  「原來大家都在聽我說話,你真不夠意思,為什麼不提醒我?」她終於也壓低聲音說話了。

  「你講得正高興,別人插得進話嗎?」提到男人就中邪的人,哪有可能因為她的提醒而還魂?

  也對!余珠美的臉皮厚,神經也大條,不好意思了一下下,尷尬的感覺很快的煙消雲散。她回過頭看向秦芷晴,「芷晴,你的臉好像熟透的蘋果。」

  她這才又很遲鈍的想起,對喔!秦芷晴平時對任何事都是勇氣十足、臉皮也夠厚,可是,她對異性卻是很害羞。

  她知道她自小得了「異性過敏症」的怪病,使她視男人為洪水猛獸,容易對不常接觸的人、事、物心生畏懼,但若愈不常接觸,就愈容易排斥,愈是排斥,久了就產生心理障礙了。

  對於選位子的事她真的沒有考慮到她,只是逕自的認為這樣是好的,這下可慘了!秦芷晴這位法律系聖女型高材生,該不會因為過近看了男人的裸體後又犯病了。

  「你是說開始變褐髮黑了嗎?」蘋果?那又是拜誰所賜!「我不要坐這裡,我要坐到後面去。」

  「後面沒位子了啦!」

  「那這一堂我就不上了。」要近距離面對一個男人也就算了,還是個沒穿衣服的裸男!原本以為今天可以坐最後面的位子摸魚打混的,哪知是這麼尷尬的位子。

  「喂,你……」

  秦芷晴才要站起來,老師就出現了。

  完……完了!這下子根本動不了!秦芷晴急得直想哭,難道真的要她以最近距離和裸男面對面嗎?

  麥啦!她心臟不太好,太過刺激容易有突發狀況!

  老師在說什麼她一句也聽不進去,最後只聽到同學們的鼓掌聲和余珠美說話的聲音。

  「老天!真是帥透了!」

  秦芷晴的眼睛打從老師出現後就一直盯著地上,與其說她在發呆,不如說她害羞緊張到眼睛發僵,根本做不了眼球運轉動作。

  她視線所及的範圍,先是老師的西褲和皮鞋,再來是一雙男性裸露的修長小腿和腳踝……

  這就是人體素描的模特兒?

  她艱辛的拿起炭筆,正要在畫架上塗鴉之際,左手被余珠美推了一把。

  「芷晴,他好帥,對不對?」余珠美的聲音聽起來好興奮。

  這見色忘友的花癡女,她都已經被她害到眼睛不知道該放哪裡了,她居然還有心情發花癡。

  「帥是他家的事,你只管看少囉唆。」她沒好氣的說。生氣,炭筆像發洩似的猛在白紙上用力畫。

  「看他一眼你又不會少掉一塊肉。更何況,這是人體素描,又不是人體截肢素描或人體局部素描,你只畫了兩隻腳在紙上,不是很奇怪?」兩根發胖似的牛蒡該是在畫模特兒的腳吧?

  「你還看得出我在畫他的腳,那就不奇怪。」光是看他那雙毛髮旺盛的腳,她就心臟快不堪負荷了,更何況看全部。

  她可不想成為第一個畫人體素描畫到被抬出去的人,她已經夠出名了,不需要以這種烏龍搞笑方式使自己更出名。

  「我看得出來那不表示老師看得出來。」能看得出她在畫模特兒的腳,那是因為她們程度相同,而老師?喔!那可大不同了。

  秦芷晴的畫令人搖斷頭的事已經是眾所皆知,可那麼萬中選一的大帥哥她不趁機養養眼,那損失可就大了。

  喔!上帝!那個帥哥真是帥到最高點、酷到最TOp!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是光裸的!呵呵……

  美男子滿街是,可在剝光衣服後仍能是性感、有個性,又帶點那種放蕩不羈味道的頂極品,那可能就所剩無幾了!開玩笑,這可是她長期閱讀某些雜誌的心得呢!

  而這個模特兒,說臉蛋有臉蛋,說身材有身材,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有些女人會倒貼去養男人了。

  若說是這一款的頂級男人,她賣血都去賣來養他!

  可就是有秦芷晴這種不識貨的傢伙。

  「你性喜男色你就看個夠,我的事你少管。」都已經被她害得抬不起頭,外加成了關公再世了,她還要怎麼樣?

  「可是……」

  余珠美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忽然插進來的聲音令她吐了下舌後噤了聲。

  「秦芷晴,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不舒服嗎?」正準備來指導學生素描技巧的美術老師發現到她的異樣。

  「呃,沒……沒事。」啊!白癡啊她!出口後她才恨自己,為什麼不回答「不舒服」,那也許她就可以早退,不必在這種詭異的氣氛裡耗。

  現在,她是不是得裝出情況更糟的樣子才能離開?

  「那就好。」接著老師看了一下她的傑作。黑壓壓的兩根長毛木棒兒,這是……這是什麼玩意兒?「你在畫的是……」他任教快三十年了,秦芷晴是他教過的學生裡,很特別的一個,因為她畫的東西若沒有她自己說明在畫什麼,他真的沒有能力辨識。

  聽說她是法律系一流的高材生。法律系和美術系,兩者間的距離果然是相差非常大的。

  秦芷晴看了一下滿臉不解的老師,臉紅得更通透了。「是……是他的兩隻腳。」

  她小聲的開口,怕引起其它同學太多的迴響,可她顯然低估了他們的聽力,因為她才開口,就聽到一些高高低低的竊笑聲。

  沒法子,她的畫可是這堂通識課的笑料,每當老師走到距她三步的距離時,大家的耳朵就會全豎起來,等待經典性的笑話再度出爐。

  果然,這一回又不負眾望。

  「呃,是這樣啊。」腳?這兩隻是腳?!顯然他又猜錯了。這年頭的小孩都不太好教,內心世界異常脆弱,且秦芷晴又是法律系有名的狠角色,他快退休了,不想招來「蓋布袋」事件。

  在內心一歎,他開口道:「這次畫的是全身的人體素描,而不是局部。」他拿起軟擦擦去她的畫,然後耐心的說.「畫人體素描要先取角度,首先先觀察……」

  「老、老師,我覺得……覺得他的那雙腳最……最美!」她的話又引來一陣訕笑。

  「人體的美不要只看局部。」見秦芷晴仍低著頭,他眉頭不解地皺了起來,「喏,先看前面。」這孩子怎麼了?地上有黃金嗎?

  看……看前面?她很努力的調高視線——

  長毛的小腿、大腿……然後大腿中間……那是……那……是……棲息在草叢裡的……「Bird」?也就是男人的……

  她沒感到噁心,也不覺得興奮,只是胸口一陣血氣翻湧,忽地有甜甜的腥味往上一衝……

  「啊!老師,秦芷晴飆鼻血了!」

  噢!看裸身模特兒看到飆鼻血?她的名氣想必往後會更響了。

  丟人丟到家!她希望此時此刻能土遁離開!

  她活到二十歲,第一次那麼想死。

  「怎麼回事?不舒服嗎?」看著畫架上點點的殷紅血跡,美術老師也慌了。

  在大伙手忙腳亂的幫忙止血、拉開畫架之際,秦芷晴一個抬眼看到了余珠美口中的大帥哥,那個模特兒的真面目——

  他、他竟然在對她……笑?!

  她是不是方才被那只「休憩的鳥」驚嚇過度才會產生幻覺?那個模特兒……那模特兒竟然是方才穿著衣服的男人,而現在沒穿……

  身子一僵、白眼一翻,鼻頭還有未乾的血跡,秦芷晴整個人往後一仰,昏了。

  一時間驚呼聲四起。

  今天的素描課,秦芷晴將會永世難忘。

  ***

  秦芷晴躺在沙發上看書。她的定力向來一等一,即使在鬧區等公車!她依然能無視惡劣環境的專心看書。可現在,連在公司這種連蚊子蒼蠅都沒半隻的地方,她都無法靜下心來。

  現在她只要一看到六法全書,書中的條文馬上白動轉換成歐陽璟羲的基本資料,一閉上眼睛,浮現在腦海中的畫面,竟然全成了那天人體素描課那男模特兒的裸體!

  說到那裸男,他竟然就是那天對她大膽告白,且損她損得體無完膚的變態男!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她前一刻才不留顏面的拒絕了他,他下一刻就剝光衣服,把她嚇得兩眼翻白的給抬入保健室。

  這個煞星男!

  打從發生上個星期的昏倒事件,她在學校的知名度大大提升。在校園裡,當她和一些她壓根不認識的人擦肩而過時,不時就會聽到這麼一些對話——

  「呃,就是她、就是她!」說話者的聲音常是有些好玩和惡作劇的調調!還順手推了一把走在旁邊的同學。

  被推的人順著同學所指的方向往秦芷晴看了一眼,「她又怎麼了?」

  秦芷晴是學校名人,很紅,因此不少人認識她。

  「第一個畫人體素描畫到飆鼻血,還飆到失血過多而昏過去的學生。」

  「那麼猛啊!」

  哇哩咧!這樣的不實傳聞聽多了,秦芷晴除了無奈還是無奈!誰叫她飆鼻血是事實,昏倒也是事實呢?

  還記得有一回她和余珠美到學生餐廳吃飯,那時她們也是聽到這麼一段對話。由於她不是第一次聽到,挖了挖耳朵當笑話聽,倒是余珠美沉不住氣,急著還她清白,義憤填膺的走向那些人。

  「你們都說錯了!秦芷晴不是飆鼻血飆到昏過去的。」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好奇的問。

  「她是飆完鼻血,然後看模特兒一眼後,呼吸也不知道為了什麼變得急促而昏過去的,我當時在旁邊,看得很清楚。」

  她當場撫了下額頭,臉上出現了十條黑線,想對她大吼,麥擱貢啊!

  喔,這少了一根筋的大頭妹!真是愈描愈黑!什麼叫「看了模特兒之後,呼吸變得急促」?她當她是母狗發情吶?!

  為什麼在她身邊那麼多少根筋的人物,怪不得她的人生那麼絕望。

  人生有愈多的磨難,表示天將降大任,如此想她倒也能平衡。只不過,打從發生那件奇恥大辱的事後,她每次上課都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在學校又遇到那煞星。

  「再繼續這樣下去,我會瘋了!」一個歐陽璟羲已經夠令人頭大的,若再多那個煞星,她小命休矣!

  一想到這兩個令她頭大的人物,秦芷晴一氣之下,把六法全書拋得老遠,剛推門進公司的黑新差些中彈,成為書下亡魂。

  狼狽躲過「暗器」的他,撿起落在他身旁的大書。「大小姐,誰又惹著你啦?」

  「男人。」

  「怪啦!你那麼討厭男人,三步內不准我們接近,還有哪個人有那本事惹得你動肝火?」秦芷晴可怕的火爆脾氣,外加一口毒牙的伶牙俐齒,這種一開口對方死的凶婆娘,哪個把命賒在閻王那裡的傢伙敢惹她?

  看到他,秦芷晴忽然想起一件事。「喂,黑心伯,幫我和歐陽仁德約見面,我想見他。」

  「為什麼?」

  「問得好!」一提到這件惱人的事,她心情更加惡劣。

  「別急著對我發火。」這娃兒的嗆勁兒連他這當家的都怕。「你要我替你約那大總裁,好歹讓我有個名目。」

  「為了育幼院那塊地的事。」她開門見山的說清楚,與其成天為著一件事而煩著,不如強打起精神面對問題。「我想,歐陽仁德給我的那份資料還真夠簡潔。有關他兒子的事,我決定去找他,把我想問的問題當面問清楚。」

  「我不確定他會見你。」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透過你約他嘍,你好歹也是咱們黑新討債公司的『總裁』,想當年也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道上響叮噹的人物,你去約他的話,他不至於不給你面子。」

  今天下紅雨了嗎?這老是以批評他為樂的小妮子,竟然嘴上抹糖,淨說一些甜死人不償命的話。好吧!看在這些甜言蜜語的份上,她說什麼都好。「我可以幫你約他,可我得先說,歐陽仁德是怪人。」

  「那他是強迫我去堵他嘍?」大公司的總裁總是很龜毛,這樣的傳聞挺多的。「請你和他約時間那是知會他一下,若他不喜歡,那我也可以給他驚奇。」

  黑新有趣的看著秦芷晴思索的表情。

  當初歐陽仁德會向他要她的資料時,他有些訝異,不過在知道一些事後,他多多少少知道老狐狸在玩什麼花樣了。

  老狐狸啊老狐狸,你這招以育幼院為餌,釣出歐陽璟羲,又找上秦芷晴槓上他,名為「索地」,實為強迫兒子擔起宇中重擔的戲碼,真有那麼容易有結果?

  咱們明眼人不說暗話,你真以為你在玩啥把戲,我會看不出來嗎?

  年輕人要多聊聊,才玩得出真感情,是吧?

  ***

  BluePUB。

  「就是這裡了。」秦芷暗和余珠美推門進了一家位於鬧區PUB的門。

  裡頭的一室乾冰和歌手吶喊的嘶吼聲,令秦芷晴不舒服的頻皺眉。

  雖然抱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可她仍忍不往的抱怨余珠美幹啥連向男生告白都沒勇氣,非得拉著她當伴?

  她有沒有搞錯?她可是得了「懼男疹」的病患咧,要向男人告白找她壯膽?真有她的!

  算了!為了朋友兩肋插刀,那才有義氣,是不?只是,她喜歡的男生是在這種地方工作?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喜歡的男生是哪一個了吧?」左看看、右看看,每個不是染得一頭誇張顏色的髮,就是一身痞得不能再痞的衣著。

  老天,她現在有一種置身日本新宿的感覺,彷彿在這個空間裡,沒有奇裝異服、沒有染上五顏六色的頭髮的人是不正常的。而顯然的,她和余珠美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若不是好友一場,她真的不會到這種地方來。這可無關乎什麼形象,她天生蠻女樣,和「乖」字扯不上邊,又自小是孤兒,家中沒大人慣了,根本沒啥家教問題。

  純粹只是個人不喜歡這種很吵和空氣很糟的空間。

  「我……我……」

  「你什麼!趕快找出你中意的那個傢伙,然後找機會告白就成了。」喔,這裡恐怖的空氣,讓她不窒息也會得怪病!

  長期在這種空氣中仍能生存的人,想必即使進了毒氣室也能比一般人活得久吧?

  「我……」要是秦芷晴知道今天真正約她的人是誰,她會不會氣到連她這朋友都不要?余珠美擔心得連說話都結巴。「其實我……今天真正約你見面的人是……是……」

  什麼時候自已成了主角了?秦芷晴不可思議的看著有些懼色的好友。不是她想告白,她才陪來壯膽的嗎?看余珠美那副作賊心虛的樣子,事情沒那麼簡單。

  「看來,這件事你得好好解釋了。」

  不好了!看她的閻王臉也知道她怒火中燒了。

  「自首者無罪。」

  「少、少來!枉你是法律系高材生,自首者不會無罪,頂多罪輕一些而已,別蒙我。」

  這女人!「少將話題轉移,你到底解不解釋?」

  在余珠美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之際,一道低沉的嗓音適時的解除了她的危機。

  「這件事,我來解釋。」

  抬起頭來迎上一雙帶笑的嘲弄眸子,秦芷晴的火氣在一瞬間燒到頂點。她怒火高張的看著余珠美,「別告訴我,真正約我的人是他。」

  這句話她算白問,光是看余珠美慚愧到幾乎垂到胸部的臉,以及那該死男人一瞬間挑高的眉,她再笨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他喜歡你,而我又覺得你們很相配,所以……」

  相配?她不說這兩個字她情緒還在控制範圍,她一說,她忍不住發飆了。「我和這『賣肉』為生的痞子相配?是你瞎了還是我眼光太高了?」她已氣到口不擇言,他那一頭沾到油漆沒洗乾淨的亂髮,只配和他一樣奇怪的『怪妹』。

  一段話把歐陽璟羲罵得體無完膚,也一吐她看不慣哈日風的情緒。

  木村拓哉頭給說成亂髮,挑染藝術給形容成沾到油漆沒洗乾淨?時下年輕男女若知道自己喜歡的藝人和藝術給說成這樣,怕不聯合送她一句共同心聲——老土!

  秦芷晴快意恩仇之後,赫然發現身邊多了好幾個她口中所謂沾到油漆沒洗乾淨的年輕女子。瞧她們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皮膚曬到黑亮,臉上的彩妝在暗處還能像上螢光漆一樣拿來照明。

  現在是什麼情況?

  「喂!你方纔的話是什麼意思?」十七、八歲的女孩臉上的妝濃得叫人不敢領教,一面說話還嚼著口香糖,順便抖著腳打節拍。

  「什麼什麼意思?」方纔她說了些什麼惹到這些人了嗎?

  「方纔你幹啥說Jeen是賣肉的痞子?我對你的說詞很不爽喔!」

  Jee口?是裸男的名字嗎?「你不爽是你家的事,我鳥你咧!」和黑心伯混久了,她啥沒長進,對槓罵粗話的本事可是成等比速度成長。

  這群在暗處發光的「燈籠妹」會為這裸男嗆聲,只怕是他的紅粉知己或是親衛隊吧?

  嘿!聲勢還挺浩大的嘛!

  「喂,打聽一下,Jeen哥可素我們大家的西漏,批評他等於素批評偶們。你給偶小心一點,否則,你祖媽等一下電給你『金的西』。」

  西漏?我還東漏咧!這個很有草根性的燈籠妹想說的是Hero吧?

  「有本事,你阿媽呷罄飯等你!」

  「芷、芷晴!」余珠美瞠目結舌,沒想到一流學府的高材生會把粗話罵得那麼溜!不過,好酷哦!

  可這群恐怖的女人好像想打架哩,那麼多人打一個,秦芷晴怎麼都吃虧!她那種鬥雞型性子又死鴨了嘴硬,絕不可能道歉求小事化無,今天她若真的出事,那都是自己害的啦,怎麼辦?

  原來的出發點是為秦芷晴好,像她那麼漂亮又有才情的美女,沒人追不是很可厝嗎?而Jeen人長得很帥,耳對秦芷晴一見鍾情,所以當他想約她而找自己幫忙時,她才會那麼熱心,怎知……

  佛祖保佑!

  眼看兩方人馬互看不順眼,就要槓起來的時候,歐陽璟羲終於開口道:「眾家妹子!這件事是我私人的事,我自行處理即可。」他向酒保打了個招呼,「安迪,請這些漂亮的美眉每人一杯調酒,算我的。」

  「Jeen哥都這麼說了,賣他個面。」在女孩們離開前,還各送了秦芷晴一記白眼,「以後說話小心點。」

  秦芷晴咬著牙還想有所動作時,歐陽璟羲早先一步捉住她。「跟我來。」見余珠美要跟上來,他對一位長相斯文的服務生說:「阿倫,送這位小姐回去。」

  「可是我……」她不放心秦芷晴。

  「我會送她回去,你放心。」他的手從方才就一直拉著秦芷晴,她試著掙脫,可他的手像鐵鉗一般,根木掙脫不了。

  這痞子哪來那麼大的力道?秦芷晴有些訝異。

  「放開我!我對戀愛沒興趣,不想聽你告白。」

  歐陽璟羲濃眉一挑,「原來你有那麼美麗的期待吶?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什麼意思。」

  「我約你的事無關告白,是有關一個人。」從她的眼中,他可以感覺到她有興趣了,相信只要名字一報上,即使他不去拉她,她也會跟上來。「歐陽璟羲。」

  丟下名字後他大步的往門口走,而秦芷晴也在他預料中的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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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10:21
  第四章

  到底還要走多遠吶?彎彎曲曲的小巷走了好久,這討厭的男人到底要帶她到哪裡?他不知道她現在是很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他身後嗎?

  在歐陽璟羲後頭,秦芷晴追得很辛苦。

  「喂,你走慢一點好不好?」也不考慮一下他人高腿長,一步差不多是她的兩步,她追起來很辛苦的吶!

  沒學會紳士教育的痞子男。

  「喂,你……啊!」她又要開口說話,可他忽然停住了,她來不及煞車的往前衝撞上高挺的鼻樑受害最深。「夭、夭壽,你這個男人真的很討厭吶!遇上你我真的災禍不斷!你這掃把星!」連走在一塊都會撞得眼冒金星。

  看她一面疼得眼淚直冒,一面還騰出時間罵人,真是辛苦了!

  「到了。」歐陽璟羲的嘴角微揚,好不容易才忍住大笑的衝動。

  秦芷晴看了看四周。「這裡?」

  「是啊,就是這裡。要談的是『別人』的事,不必找太高級的地方吧?」

  「是這樣沒錯。可是……」這個巷弄口她怎麼有些似曾相識?她在轉角處探了下頭,很快的解了這「似曾相識」的謎團。因為她看到一個藍色招牌,上頭寫著——

  BluePUB。

  「可是什麼?」他很久不這麼玩人了,可看到秦芷晴那張略嫌嚴肅的臉,他就忍不往想逗她。

  表情多變的活潑樣,那才叫年輕人嘛,一個大二學生老是一臉老氣橫秋的老人表情!看了叫人難過。

  瞧!她現在這種氣得怒髮衝冠的表情有生氣多了。

  秦芷晴咬著牙,「這裡根本是PUB後面的小巷,你沒事幹啥帶我繞了半天?」這種存心整人的把戲令人一眼看透。「你年紀也不小了,還玩這種小孩把戲不怕丟臉?」她就是要說給他尷尬、說給他丟臉!

  顯然的,她白費心機了。

  「就是年紀大了才要多運動,寂寞要人陪咩。」瞧她氣得眼凸、氣喘得快斷氣樣,他更樂不可支。「況且條條大路通羅馬,捷徑走多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和這種瘋子相處久了,有朝一日她會飛入杜鵑窩或到龍發堂報到。

  想起自己跟在他後頭的目的是為了歐陽璟羲,於是她開門見山的說.「你約我的目的是因為歐陽璟羲,現在可以告訴我有關他的事了吧?」這個人大概和歐陽璟羲是朋友或有什麼關係吧?

  唔,一個會跑到殯儀館借住,一個當人體模特兒,同樣是怪人,的確很有可能成為好友。

  那有什麼問題?他就是歐陽璟羲,有關自己的事,他再清楚不過了。

  「可以,不過基於安全考量,你該讓我知道你找他有什麼事吧?」在報上名前,他總得搞清楚對方找他的用意。

  「就是有事,沒事我找他幹啥?」

  口風真緊!「我曾親耳聽你說過,說什麼他再不滾出來,要他到育幼院自殺謝罪什麼的。由此判斷,你和他只怕有仇吧?」這段話是在告訴她,他已知其一,現在只等她說出完整版。「就我對他的認知,他是個對女孩子再好不過的人,不太可能得罪你這種美女吧?」

  「誰說對女孩子好就不可能得罪我?就是因為他對女孩子好才可能得罪我。」

  這是繞舌歌嗎?「你是他的……舊情人?」不會吧?他玩得頗有節制,只算風流而不下流,還不至於連交往過的女孩都不認得。

  又這娃兒頂多十九、二十歲。他數年前的情人?數年前她才幾歲?他又不是有戀童癖。

  雖然這年頭是流行老牛吃嫩草、吃幼齒的補眼睛,可好歹他現在還不到那年紀,現在那些老頭兒看到他,都還得喚他一句少年呢,因此他記憶算好,不會吃了人家還不知道。

  「歐陽璟羲有我這種『舊情人』,相信他就沒能囂張到現在了。」歐陽仁德生了這麼個寶,相信他一定後悔當初怎麼沒有趕得及在醫生剪斷臍帶前,再把他塞回他娘的肚子。

  生了這種敗家子,了然喔!

  「囂張日子他的確過膩了,也許他現在正期待遇到你咧。當不成他的舊情人,做新女友可以吧?」趁機又佔了她些便宜,可問題扯遠了,而秦芷晴丟給他一記大白眼,根本不領情。他手一攤,「好吧,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歐陽璟羲為了女人招惹上你了吧?」

  「根據可靠的資料,現為仁心育幼院所在的一千多坪土地是歐陽璟羲的」要把事情說清楚,總得交代一下前因後果。

  「那又怎樣?」那是他小時候有一次陪著祖父到那裡,發覺那裡有許多同齡的小朋友,在和小朋友玩得盡興之餘,他隨口說出,這裡好好玩,是我的就好了。

  就是這麼一句童言,疼他的祖父在他百年後就真的把那塊地直接留給他。大概也因為這樣,他對那裡有一份很特別的感情。

  「他擁有那塊地原也沒什麼,可他竟然為了一個酒家女要逼育幼院遷走,好把土地拿回,然後在那塊土地上蓋一間夜總會。」

  「有這回事?怪啦,我怎麼不知道?」他臉上表情有些疑惑。

  酒家女?要回土地、蓋夜總會?有嗎?怎麼他現在在聽的事好像全都無關自己?

  「這麼無知、無恥的事,他怎麼會告訴你。」

  「也對。」莫要忘了,他現在不是歐陽璟羲,是外人!是外人,就不能知道歐陽璟羲太多無知、無恥的事,要由另一個外人來告訴他才對。

  「你說,他是不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惹上我?」

  天外飛來一筆的冒出這話,歐陽璟羲邏輯再好,仍歸納不出個所以然。「他為了女人而無知、無恥,又和你有什麼關係了?」

  「其一,我是在那家育幼院長大的,沒法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成長的地方成為風化區。」

  「喔。」他點了下頭,表示贊同。

  原來這嗆娃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啊!怪不得打第一次見著她,他就覺得她那張臉好像在哪兒見過。有淵緣的人就是不同。

  不過也太不同了吧?育幼院的孤兒何其多,他哪能一一記得,連要有個印象都很難!

  「其二,歐陽璟羲的老爸找上黑新討債公司,要我們代為要回那塊育幼院的土地權狀。」

  「討債公司?討回土地權狀?有沒有搞錯?那塊地本來就是我……」秦芷晴奇怪的眼神令他拉回理智。「呃,我朋友的,他老爸憑什麼要回土地?」

  「因為他看不慣兒子的作風。」

  「你怎麼對他們歐陽家的事那麼清楚?」

  「因為我就是黑新討債互助協會經紀公司的討債員,我是受委託去向歐陽璟羲要回土地權狀的人。」

  「你?」

  「就是我。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那無恥的朋友的事情,或是他住在哪兒了吧?」

  他終於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老頭兒,你手腳也未免太快了吧?

  他決定近期內得回去瞭解一下狀況。

  ***

  宇中集團總裁辦公室。

  歐陽仁德八點半進到辦公室,才推開門,他就察覺有人比他更早到。這個人不是欲向他報告公事的上級主管,也不是幫他處理事情、安排行程的秘書,因為以上的這兩種人沒那個膽子敢坐上他的總裁椅。

  而能在完全不驚動任何人,甚至連警衛和高科技防盜系統都對其起不了作用的是誰,他自然瞭然於胸,即使那把高椅背的皮椅僅露出對方挑染過的頭髮。

  「你倒也知道回來了。」歐陽仁德看了看大膽佔去他總裁座椅的人說。

  如果可能,他倒希望——他一能佔住那個位子永遠別離開,省得他費心費力的到處通緝他。

  「我回來是在你意料之內不是嗎?」皮椅旋轉過來,俊俏的男性臉龐仍是一副吊兒郎當。

  「咱們父子許久不見,彼此間有代溝了嗎?」歐陽仁德銳利的眸子掃了下兒子,對他的穿著打扮不以為然。那是什麼樣子?一頭的挑染亂髮、一身牛仔褲和T恤,嘿!若沒有那張體面的臉和高大的身材撐場面,他的樣子還真像流浪漢。「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得了,你在玩什麼把戲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將前些日子秦芷晴飛走的資料往桌上一擱。「你委託的討債員找上了我,我很難不前來找你聊聊。」

  哦!原來是這樣,那也不必再玩「水仙不開花」的遊戲了。「那娃兒的辦事效率還不差嘛。」

  「為什麼要撒謊?說什麼育幼院所在土地要成為風化區?」

  「我知道那塊地對你而言有不同的意義,以此為餌,你會找上我。」身為父親,連兒子住在哪兒都不知道,說出來鐵定沒人相信。

  他曾找過有名的徵信社調查他,可他就是神通廣大的能化身易容不知躲在哪個角落,搞砸人家招牌,甚至他這老人家也被誤導的到處認兒子。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只好把商業上的慣用手法也在兒子身上用上一用。

  看著歐陽仁德的笑臉,歐陽璟羲倒也沉得住氣的沒發飆。「老頭兒,你在玩陰的喔。」老狐狸對上小狐狸也不見得佔得了便宜。

  「小娃兒,不玩些手段,你會主動找上我?」他完全沒有一點愧色的說。

  「OK,我現在找上你了,你大費周章的找我來一定有事要說吧?」不是說好,在他「自由」的日子裡,他完全不干預他的生活嗎?

  歐陽仁德像提醒他似的說.「你三十歲了,忘了嗎?」

  三十歲是界限,父子倆商議過的。

  在歐陽璟羲念哈佛經濟學碩士休學時他才十九歲。資優生的他升學順利,可卻壓抑不下年輕人好玩的心。

  十九歲該是人不癡狂枉少年的年紀。

  十九歲該是多采多姿的。

  十九歲該是用自己的雙眼去看世界、用自己的雙手去調出屬於年輕的色調。

  十九歲是……

  他是商業奇才,在企業界發光、叱吒的未來可期,可他才十九歲,還想玩更多的東西、體驗更多不同的生活好豐富生命。

  年輕的生活該是多元的,而不是什麼都被安排好。

  當歐陽璟羲選擇玩一些在父親眼中歸為亂七八糟的東西時,歐陽仁德曾強迫性的阻撓他的興趣。在那一段時間,歐陽仁德運用了所有的管道去干涉兒子的興趣,而正值叛逆年紀的歐陽璟羲也不甘示弱的叛逆個夠,到後來他甚至為了反對父親而反對,只要歐陽仁德認為不好的行為,他全執行到底!

  例如,歐陽仁德認為男孩子留長髮簡直不倫不類,他就把頭髮留長,還燙了個爆炸頭,再把它綁成兩條麻花辮,從後頭看活像大陸妹;歐陽仁德討厭大蒜味,他就在他生日當天,扛了一大麻袋的大蒜倒在他辦公室,說送他避邪用……

  父子倆像仇人似的對峙了一年多。

  一直到後來歐陽仁德心臟病發作,而歐陽璟羲也意識到宇中的沉重擔子時,父子倆才停戰,坐下來好好的談。

  結論是.到歐陽璟羲三十歲前,他是自由的。他可以不受拘束的去做白自己想做的事,上天下海、飛天鑽地無所不能,而在這段時間裡,歐陽仁德對兒子採取完全放任態度,不過問、干預他任何事。

  十年的時間夠他無法無天的玩了。待他三十歲的時候,他必須乖乖的回宇中上班,接下宇中集團總裁一職。

  對於父親的提醒,歐陽璟羲顯然不領情。「正確來說,是二十九歲又六個月過三天。」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即使目前未從商,卻早有成功商人誠信的原則。

  「一個玩了快十年的人,我怕你的心會收不回來。」

  「如果可能,我也希望是這樣。」放棄自由他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的,可是該負的責任他也不會推卸。

  宇中的擔子對他這種視自由為生命的人是種負累,可是他既然生在歐陽家,他早有覺悟了。

  「小子,開玩笑要有限度。我老了,不見得再有另一個十年等待一個浪子。」他是中年得子,兒子雖然才三十歲,他都快七十歲了。

  「老狐狸,別裝老。你那把骨頭硬朗著,再活個三十幾年湊個一世紀都沒問題。」歐陽璟羲笑了,「放心吧,為了讓你有時間再來段黃昏之戀,再隔幾個月我滿三十歲,我就會認命的。」

  「你這回倒沒有拿喬。」聽兒子這麼說,他這才放下了一顆心。「看來我是可以打電話到黑新討債公司撤銷委託了。」他一面說,一雙別有用意的狐狸眼淨往他臉上瞧。

  歐陽璟羲想了一下,「委託事件是因我而起,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受委託的那女娃可不好說話。」

  太好說話他就不會對她有興趣了。「這倒也令我好奇,為什麼你什麼人不找,偏找一個不好惹的女人?」

  「委託人家討債公司,我怎麼知道那老闆會找一個那麼嗆的女孩對付你。」指定秦芷晴去討債的人是他,不過這種自爆內幕的事太不像他老狐狸的作風了。

  反正又不造成父子相殘的人倫悲劇,姑且撒個小謊,無傷大雅的。

  而且,選中秦芷晴是有原因的。

  育幼院向來只收留到十五歲的小孩,可她卻能繼續受資助而往上就學,那是因為資助她念高中、大學的育幼院董事就是他的父親,歐陽羲君。

  之所以會資助她唸書,那也是秦芷晴寫信去爭取的。在歐陽羲君生前,他收到當時才念國二的她寫的信時曾大為訝異,無法相信一個才十四歲的小女孩,寫得出那樣文情並茂的書信。後來他曾數次派人調查她,因感動她求學的決心,且佩服她的能言善道,才破例資助。

  對於秦芷晴,歐陽羲君是十分欣賞的。有一回他在收到育幼院轉寄給他秦芷晴的高中學年成績單,曾半開玩笑的說,若把這娃兒和咱們家那璟羲小子配在一塊,定是有趣得緊。

  歐陽羲君在秦芷晴高三時去世,這些年他生前住的房間一直沒動過,幾個月前,歐陽仁德到父親的房間找東西,無意間看到了當年的那張成績單,因而想起他的話,再思及兒子年紀也近三十了,可一直好像沒帶過女孩子給他瞧過,雖說兒子可能不急,可這對年已過七旬仍未含飴弄孫的他,心裡可急著!

  名門淑媛歐陽璟羲不見得看得上,就賭一下他祖父當年的眼光。

  於是他開始從育幼院調來一些資料,可那兒的資料只到她讀高中,念大學後她就搬出育幼院了。

  這件事他暫且擱下,打算先找黑新幫忙逮回兒子,誰知陰錯陽差的知道秦芷晴就在那裡打工,於是他請黑新把有關她的基本資料傳給他。

  因為這樣的巧合,使得歐陽仁德更加堅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於是,這樁計中計,針對歐陽璟羲和秦芷晴而設計的戲碼就那麼形成了。

  一個是討債員,一個莫名其妙被索債,這兩人一旦相遇會如何?

  很有趣!

  不過兒子的精明作風承傳自父親,歐陽璟羲想來想去,都覺得這件事的幕後黑手鐵定有他爹的份。

  清朝皇帝中,老爸最欣賞雍正,後來弄明白,他和雍正的性子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天性多疑、事必躬親。因為這樣的作風,大小事不管上一管就是不放心,生怕事出於小而防範不了。

  對於這「疑人匆使、使人匆疑」的名言是說著玩的,一個不開心就拿到廁所當「便」紙去。

  所以嘍,對於什麼事都得管上一管的老爸,委託討債公司找上他的事,真的是任由那家公司安排!而他半點動作也沒有?嘿!瞞者瞞不識、識者不能瞞。

  見到他那充滿譏諷的笑容,歐陽仁德知道兒子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不過,也多虧那公司找了個嗆女孩對付你,否則只怕你現在還不知道回來哩。」

  因為秦芷晴的嗆他才回來?呵!「我回來是要告訴你,只要滿三十歲,我不會遲一天回來,當然也不會早一天回來。再者,關於討債員的事我也不要你插手,我自行處理就成。至於你說的育幼院的土地要收回蓋夜總會的那件事,就暫且『假裝』真有那件事吧!」

  「小子,你盤算著玩什麼把戲?」

  「你又不參與,告訴你也不會覺得有趣。你在一旁看反而會覺得刺激。」

  「看來,被索債的感覺你玩出興味了。」不撤銷委託,那擺明是要討債員和他糾纏不休嘍?

  看來,他作古的老爸還是比他眼光精準。

  兒子有這種被討債討上癮的怪癖,他這老爸是不是要負些責任吶?

  歐陽璟羲悶悶的笑,「會玩出人命的。」

  「那你還樂此不疲?」

  「刺激嘛。」

  「找刺激多得是法子,何必玩命呢?除了刺激之外沒有理由了嗎?」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就能接受了咩。

  男人纏上女人的理由還有什麼?

  悶騷兒子你就承認吧,老子也曾經年輕過,要不你以為你是怎麼來的?

  「理由很多,可最重要的,是我對她有興趣。」

  唔,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樣,牡丹花下死的名句已嫌太老舊、八股,跟不上潮流了。男人纏上女人的重點的確是「性趣」。看來距離他抱孫的日子不遠了。

  「那就加油啦!」這是父愛。

  父親給兒子的最深祝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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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10:54
  第五章

  秦芷晴一上完今天的最後一堂課,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喂,別跑那麼快嘛!」余珠美快步的跟上,打從前天的PUB事件後,秦芷晴就不大理她。「你已經第三天不和我說話了。」嘴上不吐不快,腳步還得跟上。

  「我忙啊。」自己人出賣她,她秦芷晴做人有失敗到這種眾叛親離的地步嗎?一想到那天的事,她還是氣不過。

  呼!要跟上一個怒火狂燒的女人的迅速步伐真的好累。「我知道你還生氣,因此不理我,對不?」在距校門不遠處余珠美拉住她。

  「你知道的話就別問我。」她止住了步伐,拉開她的手。「為什麼騙我說是你要告白,要我去壯膽?」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算騙你,我是真的很喜歡他啊,可是,人家喜歡的是你。」她可是發揮了友誼的最高情操吶!可顯然人家高材生不領情。

  「喜歡我我就得回應?」

  「當然不見得,可是,我見他想追你的心挺誠摯的,所以就撮合了。」她又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討厭男生,可你又不是因為是圈內人才討厭的。所以,有個那麼好的機會去嘗試喜歡男性,那不是很好嗎?」頓了一下,她說:「而且,我發現Jeen靠近你的時候,你也不會起疹子。」

  是巧合、是注定?反正她就覺得他們倆真的很適合。

  「我的事不要你操心,更何況,哪有人在不熟,甚至見不到一、兩次面的情況下,就說喜歡對方?這種感情態度未免太過草率、輕浮。」

  「感情的事哪料得准,誰說雙方一定得要相處很久才會日久生情?照你這麼說,就不會有一見鍾情這種事了。」

  「起碼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她十分肯定,而後她又補充道.「即使真的發生了,對象也不會是那個Jeen。」

  為什麼?他在美術教室一脫可是吸引了無數少女的心哩。她還曾經偷聽到有女生說,能被這樣子的帥哥抱,此生就無撼了。「你…你真的不覺得他很帥?」說Jeen帥,如果只有她一個人認為,那可能是她太主觀,問題在她,可Jeen的俊美是公認的,要不PUB裡就不會有他的親衛隊。

  「那一頭亂髮和奇裝異服?」沒放火燒了那一把礙眼稻草,算是手下留情了。

  「就算他那哈日風打扮不合你胃口,也不能否認他那張臉和身材很誘人吧?」臉蛋嚇人那就沒得救,可若只是頭髮和服裝品味有落差,那要改變還不容易。

  「那又怎樣?」若不帶任何批判意味和個人恩怨在其中,平心而論,他真的是少見的美男子。

  他的臉蛋予人的感覺也許偏陰柔,可不帶任何脂粉氣,帥氣的臉上永遠是自信的笑容和一種在探索中尋找樂趣的恣意,尤其是他那雙眼睛……

  在他雙眸的注視下,總會令人在不知不覺中心跳加速。

  呃,這可沒有任何的曖昧意義,就僅僅只是自然反應而已。

  「那也就是說,只要Jeen的髮型和衣著改了!你的感覺就會不同嘍?」

  秦芷晴向來不愛猜測、模擬未發生的事情。「改了再說吧。」為了談那個Jeen,她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低頭看了下表,她說:「我要去趕搭公車了,明天見。」

  會說明天見,那表示她原諒自己嘍?「明天見。」目送她輕快的背影,余珠美總算鬆了口氣、放下心中大石。

  等公車的人還真不少!遠遠的,秦芷睛就看到各路公車站牌下都擠了一群一群的候車人潮,看來今天擠沙丁魚的痛苦又要出現了。

  她歎了口氣正要往前走之際,有部銀色的跑車在她身旁停了下來,車窗隨即搖下。

  「上車。」

  我嗎?秦芷晴怔了怔,看一看她身後有沒有站人。沒有!那他是在對她說話嘍?

  可是……眼前這帥氣又氣派的男人她認識嗎?不會吧她結交的對象都是一些一級貧民戶,有部破銅爛鐵拼湊而成的摩托車就很了不起了,哪來這種一看就知道坐不起的車子?

  嘿!車子的Mark還是一隻囂張的黑馬。

  這個穿著體面的帥哥是有些面善啦,可是,稻草亂髮和破洞牛仔褲不等於整齊西裝頭配筆挺的西裝吧?

  「我們認識……」她的問句尚未完成時,驚歎句立即取代。「是你!」

  Jeen?錯不了!光是他那兩道在取笑她時,總挑得一高一低的濃眉和老是令人心跳加速的眸子,她就確定眼前這男人就是他!

  揚著頑皮笑意的俊臉上有著捉弄人的意味。「認出我來了,現在可以上車了?」他兩顆扣子未扣的冷色調直條絲質襯衫,強調著他狂傲不羈的特質。

  模特兒般的身材,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挑不出缺點。

  「我為什麼要?」收回驚艷於他的改變的眼神,秦芷晴又擺出咱們保持安全距離的姿態。

  「我都專程來接你了,賣個面子吧。」

  看著他那身耗費不貲的行頭和囂張跑車,她沒有不屑,只覺得浪費。「賣肉是辛苦錢,你光是租這些衣服和車子就花了不少錢吧?省些用,別在我身上花心思了。」她十分認真而誠懇的說。

  唉,名車、名牌衣飾,這些東西他用起來感覺像租來的嗎?反正在她眼裡,他就是痞子相就對了。

  裸體模特兒在她眼中是賣肉的?賣肉?他又不是在菜市場裡揮動著大刀,吆喝著買肉的肉販,也不是午夜場的牛郎。

  賣肉?為什麼他那為美而奉獻的職業在她眼裡那麼……低級?要是讓她知道他住在殯儀館的那段日子,會三不五時替死人化化妝,真不知道她又給他冠上什麼名稱?

  生活是很有趣的,職業也沒貴賤,因此在他年輕的生命裡,為了不枉這黃金歲月,他不斷的在體驗不同職業的生活。

  生命的可貴在多采多姿,而要多采多姿將賴以各種不同的體驗。

  他在秦芷晴眼中還真是永世不得翻身,一輩子沒有回頭的機會吶!

  見秦芷晴不賣帳,歐陽璟羲又得祭上老把戲。「喂,據我所知,歐陽仁德擺明著不願見你,是不?」

  「你又知道了?」她是遭拒,可這傢伙為什麼消息那麼靈?對了,他上一回根本沒告訴她任何有關歐陽璟羲的事,只是淨套著她找他的目的,聊一些五四三的事,然後就送她回去。

  這男人真是有夠大☆OX£……

  說到她遭拒一事,她還真是在心裡罵了歐陽仁德N回!

  就不明白,她都已經祭上黑心伯那和他比較有交集的人約他了,誰知他大老闆架子仍端得高,一句「我很忙」,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這搞不清楚狀況的老番癲,也不想想她是為了誰的事才找上他的?要不是他生個兒子不好好教,她也不必丟著六法全書到處奔波,原本是公司最閒的員工,現在倒成了最忙的討債員。

  反正她若是考不上律師,這歐陽仁德就得養她一輩子,否則惹得她心火上升,乾脆一把火燒了宇中洩恨!

  「我就是知道。」歐陽璟羲笑看她的沮喪。

  「老人家愛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為人晚輩的只得奉陪。」他不見她,那她去見他可以吧?就不信在宇中堵他個十天半個月,會碰不到那老狐狸。

  狡兔三窟,她倒有興趣知道狐狸有幾窟。

  「你的最終目的是歐陽璟羲,陪歐陽仁德玩貓捉老鼠多無趣?」他提出一個良心的建議,「我直接帶你去找歐陽璟羲,如何?」

  「他是你朋友,你會出賣他?」上一回被騙了,現在應該相信他嗎?

  「為了你而出賣他,我很心安。」

  「你連朋友都出賣,天曉得哪天你不會出賣我。」

  「為了我自己而出賣你,我也會很心安。」他開玩笑的說。

  秦芷晴懷疑的看著他,她平時最痛恨這種重色輕友、以愛為名出賣朋友的人,可天曉得她此刻是吃錯了啥藥?為什麼對於他為了她出賣歐陽璟羲的事,她反而有一丁點的……感動呢?

  不尋常的感覺充斥在胸口,她竟然沒有像平常看到沒道義的事一樣,先瘋狗亂吠一頓再說。

  怪哉?是她正義感變弱了,還是脾氣變好了?若真是這樣,黑心伯會不吝於奉上匾額一面給他,上頭題著「恩同再造」四個字。

  因為討債公司不需要一個正義感過重的人,道德感太重,時而扯公司後腿,造成公司業務負成長,而黑心伯本身也不必時時防著被凌空而來的六法全書砸中斃命,結束小奸小惡的一生。

  這男人是公司找來整頓她的嗎?

  「這麼幫我你沒有任何條件?」Jeen這個人很高深莫測,因為不懂他,她多防著總是好的。

  「有沒有條件那也得你上車再說,對吧?」

  「也對。」

  ***

  吃完了晚餐,歐陽璟羲帶著秦芷晴驅車直往海邊走。

  「要去哪裡?」她的心中仍惦記著歐陽璟羲的事,可仍忍不住會期待,待一會兒Jeen會給她什麼驚奇?

  這個男人的足跡是不是遍佈極廣?他帶她去的地方都很不起眼,可絕對有寶可以挖。

  例如說,他方才帶她去一家巷子裡的小館,小小的一扇門推進,才知道裡頭別有洞天。幾乎客滿的人潮令她訝異!端上來的東西看似樸實不起眼,甚至是路邊攤常見,可每一口嘗下去都叫人停不了筷子,貨真價實好吃得令人訝異,而價格更是物超所值。

  吃完了晚餐,再沿途吃了幾家小吃,他帶她來到一家佈滿灰塵的原石店,裡頭有許許多多炫目的寶石原石,論斤稱重,巴掌大的水曰的原石居然只要一百多塊!

  和他在一塊的每分每秒都充滿了驚奇,而且會期待下一刻驚奇的發生。

  才五、六個小時,她好像已經對Jeen改觀了。他似乎不像她早先的印象中那樣!是個不學無術、輕佻可惡,又只會到PUB把美眉的那種爛男人。若真是這樣,他今天帶她去的地方也許就不是那些看起來不起眼,卻樸實有料的地方了。

  出了原石店,兩人走在人行道上,遠遠的就看到一個開著雙B高級房車的男人在停車,待他停好車時,忽地降下車窗,從上頭扔下一大把垃圾,順道吐了口痰,這才走下車。

  「社會上就是有這種人,怪不得人民生活水平老不能提高。」秦芷晴皺了下眉。「要是打人無罪,我一定立刻衝上前去給他一頓粗飽,順道為他上一堂公民課。

  「他那麼壯,你打不過他的。」

  「別小看我,我的跆拳道可是學得不錯!我的教練還告訴我,可惜我只是想防身用,要是再有企圖心一些,也許可以朝國手努力呢!」

  「你會跆拳?」他笑著看她,「需要嗎?你只要開口就能殺人於無形,學跆拳不會太浪費時間了嗎?還是你的討債公司老闆要你去學?說不過人家還可以用拳頭?」

  她白了他一眼,「我會去學跆拳才不是因為這理由呢!我啊,是因為我的偶像去學的。」

  「你有偶像?我還以為你是自己心中的神呢。」她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強勢而有個性的,「你的偶像是誰?言承旭還是木村拓哉?」

  「是盜俠!」她又不是時下的小女生,要迷那些偶像她還不如迷他,就她看來,Jeen這個人儘管一無是處,她還是得承認他的「美貌」。

  身材高大又有一張無懈可擊的開麥拉費斯,最重要的是,他有股很特別的氣質……她懷疑他家境可能不錯,儘管他去脫衣賣肉,但依他渾身散發出來的貴族氣息,若不是出身良好,只怕培養不出吧?又不是貧窮貴公子。

  總之她要說的是,哪天他不賣肉了,可以考慮去賣那張臉,相信很多女人會賣他的帳的。

  「盜俠?」歐陽璟羲有些訝異。

  那名詞是他年少時期在貪玩和正義感氾濫下,製造出的產物。好訝異吶!沒想到有人知道那名字,而且還是秦芷晴。

  知道他就是盜俠的人並不多,因為他在扮演那角色時通常會易容,即使見過他的人,也不會知道他就是盜俠。

  「你可能沒聽過吧?可他在窮人圈圈裡很有名哦!只可惜很多年沒他的消息了。」在人行道的座椅上坐下,她開始聊起她高中時候的一次奇遇……

  「為了像他一樣厲害,一次可以對上十個人,我可是很努力咧。」她努力學跆拳的原動力就是他。

  秦芷晴說著她習武的原因,歐陽璟羲卻在心裡想,原來他在「收山」前最後一次以盜俠這名字行事時,在育幼院遇到的那高中女生就是她!怪不得、怪不得他第一次在校園裡看到她時,就覺得她有些面善!原來如此。

  之所以從前會對秦芷晴印象較深刻,除了因為那是他收山前的最後一次任務外,也是因為他和她見面的地點是在他名下的育幼院,更因為當時秦芷晴對他的稱呼令他訝異。

  他記得那時他闖入她房間,表明自己是盜俠時,她那驚喜的樣子……

  她不但不怕他,還約他再見面!這麼有膽識的女孩子,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本來這件事他也忘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在這種情況又想起。看來,兩人會相遇,也算是種緣份吧!

  秦芷晴說起盜俠可是眉飛色舞的,「算來,我跟他很有緣吶。在遇到他之前,我對任何男生都過敏,男生靠近,我的臉馬上起疹子,就他不會。」起疹子嗎?對喔!他們在校園第一次見面時,他只要一靠近她,她就疹子長疹子短的叫,好像他是怪病帶原者一般。

  現在謎底總算解開了。

  「是嗎?」不會因為她奇怪的病狀,使得知道他就是盜俠的人又多一個吧?

  「對啊。」頓了一下,她看著他,「好奇怪哩,除了他之外,你是第二個令我訝異的人,因為你靠近我,我也沒起疹子。」她笑了。心情對又提到偶像,她今晚的笑容特別多。「該不會你就是盜俠吧?」

  嚇!歐陽璟羲嚇了一跳,訂異的直瞅著她看。

  女人的心思細,他就這麼被認出來了嗎?不會吧,平常冷靜的他,此時卻有些慌了。

  看他一副奇怪的表情,秦芷晴大笑,「你不可能是他的啦!人家一出手可以對付一群人,你一副手無縛離之力的文弱樣,搞不好連拿菜刀都還得雙手一起。」

  「說的也是。」歐陽璟羲失笑。有朝一日,如界她發現他就是盜俠,不知道會是什麼訝異樣?算了,她沒機會發現的,他早收山了,盜俠二字不會再出現了。

  邊聊著她的偶像,他倆走過了方才亂丟垃圾的那部高級轎車旁。她忽然說:「如果盜俠看到這種差勁的人,不知道會怎麼對付?」

  「那還不容易!」他笑了笑,動了些手腳將車門打開,然後走到數步外的垃圾桶把桶子搬過來,將滿滿一桶的垃圾往轎車裡倒。

  「嘩,你……」她頓時傻了眼。

  歐陽璟羲把垃圾桶放回原位,拍了拍手。「你的盜俠的作風八成是這樣吧!」

  看著那塞滿眾味雜陳垃圾的車前座,秦芷晴有種快意恩仇的快感。「我該說你什麼?」不待他反應,她隨即笑著說.「酷!」

  兩人笑聲不斷的來到停車的地方,上了車。

  今天晚上,他心情不錯,邊開車邊說:「你不是想見歐陽璟羲?」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現在?」她停頓了一下才說:「今天心情難得挺愉快的,見了他……怕壞了心情。」

  「他長得不差,女人看到他會心情愉悅,不會壞了心情的。」他不會傻到聽不出來她對歐陽璟羲有很深的成見。

  老狐狸,你譭謗你兒子還真在行!

  真不知道待會她知道他就歐陽璟羲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即使他是潘安再世,我還是對他很有意見。」

  「就只為了他要育幼院遷走蓋夜總會?」

  「這還不夠惡質?」秦芷晴回頭看他,方才對他的改觀……收回。

  狗改不了吃屎、物以類聚!

  這女人還真是「千面女郎」,說變臉就變臉!好歹聽人把話說完整咩,聽話老聽一半,怪不得她的火藥蓄量老降不下來。

  想來他也不得不懷疑口自己的眼光,天仙美女他不動心,溫柔佳人明說了只能是朋友,自討苦吃的「哈」上火爆女,難怪老狐狸老說他是怪人,把苦當樂吃還能苦中作樂,樂此不疲。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也許他要蓋夜總會的事,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的。」

  「歐陽仁德那隻老狐狸會這樣譭謗自己的兒子?」這可是黑心伯從歐陽仁德那裡聽來的,絕對錯不了。「虎毒不食子。」

  「他是狐狸不是老虎。」早料到她會這麼認為。

  唉!老爸!你這招真夠狠!親生爹譭謗自己兒子,的確不會有人懷疑事情的真實性的。

  橫了他一眼,秦芷晴說:「你是歐陽璟羲的朋友,當然是要為他說話。」兩手一攤,她根本認定歐陽璟羲是人渣。

  他聳聳肩,不想和她爭論了。「我很好奇,待會兒你見到歐陽璟羲,要怎麼面對?」不會是一開始就演出全武行吧?

  「我也好奇,待會兒他見到我,要怎麼面對?」

  「看來會很刺激。」一切順其自然啦,不過,事情有些棘手就是。對於自己的情緒,他可以掌控得很好,可秦芷晴這個火爆女,她的行為舉止就不在他的臆測範圍內了。

  天曉得一受到刺激,她是用話毒死人,或是拳頭就飛過來了呢?

  「你倒好,站高山看馬相踢。」

  真能那麼置身事外就好了。歐陽璟羲回以她」個苦笑。

  不久,車子在海邊一楝漂亮歐風別墅門前停下來。

  「到了。」

  秦芷晴透過車窗看外頭,「那麼大的別墅,他們家住這兒?」也許可以順道看到老狐狸。

  「他一個人住這兒。」事實上他已經許久沒回來了,不知道傭人是不是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個星期會有兩天到這裡打掃?

  多久沒回來了?二、兩年跑不了吧,沒回這裡的日子,他在外頭租了個大倉庫,放置他的一些電影化妝道具和造型成品以及行李,然後再加放一張小床,就睡那裡。

  為了在外頭活得自由自在、放下歐陽家上層階級的包袱,他的物質生活一直是能省則省。

  「一個人?」秦芷晴聞言瞠目結舌,「歐陽家真是財大氣粗!這種寸土寸金的社會,多少人是無殼蝸牛,而他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屋子?真浪費!這地方要是辟成育幼院的圖書用地多好!」

  「育幼院要是多收容幾個你這種人,不久就晉身『田僑仔』階級了。」他下了車。

  她立即反駁,「那也好過被某個人為了討好女人,而拿育幼院用地去蓋夜總會好吧?」跟著他下了車,她一步步接近別墅。

  這地方真的好美!歐風造型的主屋和花園設計上看就知道定又是出自什麼名家手筆了。有錢人家真的會為了生活品質的提升,一擲千金也面不改色。

  秦芷晴心裡想著事情,一個失神腳絆到了個突起物,整個人往前撲——

  「啊……」

  在她叫聲未歇,歐陽璟羲便動作敏捷的扶住她。「小心了。」

  有一瞬間,一聲聲的沉穩心跳聲傳入她耳中。這心跳絕不是她的,因為她的此時正以一百、一百一的速度狂飆,那這是Jeen的!

  她的臉此時正貼在他的胸口。

  意識到這件事,她立即迅速的保持了距離,真是感謝此時的照明不佳,可以不讓對方看到她猴子屁股似的臉紅。

  深深的吸了口氣、清了清喉嚨,秦芷晴若無其事的說:「嗯……這裡的照明真、真是太差了!」心口不一大概是說她這種人,方纔還感謝照明不佳,現在又批評一番。

  歐陽璟羲注意到她的不自在,大手往她的手握去。

  「喂,你……」

  「照明不佳,這裡的路我熟,跟著我就沒錯了」牽女孩子的手對他而言是很平常的事,可這回牽著她的手,卻不僅僅只是因為好玩、禮貌,或是惡作劇,他珍惜這種體溫交會時的甜蜜和幸福感。

  隨著步伐一步步的靠近別墅,這一切很快就會不存在,河東獅吼的畫面在即,他別無選擇只有面對。

  來到大門前,他掏出鑰匙打開門,然後第二道、第三道!

  「歐陽璟羲真是相信你,連他家的鑰匙你都有,他不怕你哪天發起狠來,把他家能賣的東西全給賤賣了?」秦芷晴開始覺得怪,Jeen開鎖的動作可真熟練,好像這原本就是他家似的。

  「我連他都『賣』給你了,你的話說得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味呢。」開啟最後一道鎖,門一推,終於登堂入室了。

  兩、三年沒回來,家裡的擺設沒變吧?他摸索到了電源,將客廳的燈打開。

  燈火通明的那一瞬間,他即瞧到一張四開大的哈佛畢業學士照,就吊在入門右側的鋼琴後的牆上。

  完……完啦!他正這麼想時,秦芷晴已經瞇著眼走向前去看個究竟了。

  她看著相片,確定那是「年輕」時候的他後,開始諷刺的念著旁邊的一行小字。

  「璟羲吾友惠存:友子熙攝於一九九一年哈佛校園。」

  「那個……」他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今天他是打算承認他就是她口中的那個「無恥之徒」沒錯,可他打算循序漸進的告訴她,怎麼知道他那張好友關子熙幫他拍攝的畢業照,會由書房直接跑下樓來嚇人?

  這種突發狀況還真叫人有些措手不及。

  秦芷晴轉過身來,「歐陽璟羲!」

  唉,任誰也沒想到這麼大分貝的聲音是出出口長相柔美的秦芷晴,河東獅吼登場了,這種吼聲連外頭的海浪聲仍略遜一籌。

  「歐陽璟羲和你還真是好到在娘胎時就約好長得一模一樣了,是不?」怒火中燒的她一步步靠近他。

  「不、不是這樣的……」他有種感覺,此時若被她捅上一刀似乎也在情理之內。

  一刀?哪有那麼便宜,他顯然低估了生氣時候的秦芷晴的殘暴!她現在覺得即使宰了他都難洩心底之恨!

  「這樣騙我好玩嗎?你一定在心裡笑到腸子打結,還得吃瀉藥、洗腸通便吧?」她恨透了被當傻瓜要!

  「你聽我說嘛!」

  「說?」很火哩!

  一揚腿,慘叫聲在安靜的海邊格外清楚……

  「說什麼說?要說到泌尿科說給醫生聽去!」秦芷晴在逞兇後推門離去,完全不理會重要部位受創的歐陽璟羲。

  人說最毒婦人心,這一刻他算是親身印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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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11:25
  第六章

  歐陽璟羲竟然是Jeen?!也就是靠賣肉為生的酒吧男就是歐陽璟羲?

  Jeen?呃,歐陽璟羲的英文名字不就叫JeenCei嗎?

  啊!為什麼?為什麼連那麼容易察覺的事她都沒察覺?

  真是枉了她聰明一世!

  在她往歐陽璟羲胯下踢上一腳轉身離去至今剛好第四天。這四天來,她有試著想平息怒火,可只要一想到他竟然把她當猴子耍,她的火就愈燒愈旺!

  那個男人識相的話就別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

  他最好先到泌尿科掛好號,再到保險公司替他那「傳家寶」買好巨額保險再出現在她面前。

  可心底詛咒畢竟傳不到外人耳,瞧!那個不怕死的人不就站在不遠處!不計前嫌似的對她揚著最寬容的笑容嗎?

  「難得一見,給我個好臉色不難吧?」歐陽璟羲的風度真的不差,想當初她那一腳還真給得夠狠!

  秦芷晴就不會想想,若她將來的對象是他,就不怕那腳把他踢出毛病,屆時嫁了個太監丈夫,她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像她做事顧前不顧後,早晚出問題。

  這男人真的不怕死.「四天你就能再出現在我眼前,看來我那腳力道還不夠。」她咬著牙恨透的說:「不想當機『立斷』的話,限你三秒內消失在我面前。」

  「是嗎?」他也似乎不流連,喟歎了一聲,揚了下手中的牛皮紙袋。「原本我是想看在你那麼重視育幼院的份上,很有誠意的拿著地契來談事情,既然你什麼都不想談,還限時要我消失,那……」無奈的一聳肩,他轉身就要走。

  「喂!等一下!」見他仍不理她的往前走,她追出了數步。「都來了,不談出結果!你不會不甘心?」

  「不會啊。」態度要高,事情才好談。

  賣商品就是要這種可賣可不賣,願者上勾,不願者回頭的「拽」姿態,底價才不會給壓到馬裡亞納海溝去。

  「可我會啊!」那張地契對她而言很重要。

  人家都承認誓在必得了,是抬高價碼的好時機。他做出仍是不熱中的模樣打岔的說:「天氣真熱!喝杯咖啡好說話。」

  龜毛男!「附近就一家咖啡連鎖店。」趁機壓搾一杯咖啡他也好?也不想想她這苦學生,打工沒業績的老墊底。

  而他這財團貴公子要她請客?宇中是靠個「摳」字致富的嗎?

  算了,讓他麼也不過這一回,宇中不靠摳字致富,她可是靠它勉強過活。

  來到咖啡連鎖店後,點了飲料才坐定,秦芷晴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地契呢?現在可以給我了吧?」

  看她發急的樣子,歐陽璟羲更有勝算。「條件談攏,東西自然會給你看。」

  「什麼條件?」對喔,一急,她忘了他還有條件要談呢。

  「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承諾你,育幼院不必遷走,更不會蓋夜總會。」

  「說吧。」

  「我再幾個月就滿三十歲了,在我滿三十歲之前,我想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多采多姿、自由刺激。當然,我在十年前就過這種生活了,而現在,我想有所改變。」他看著她,「我想這樣的生活該找個人來分享。」

  秦芷晴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領情。「找你老爸吧,父子檔一塊賣肉,想必很有看頭。」他以前的職業都很奇怪,和他分享?裸露的心路歷程嗎?她才不要!

  又提那件事?怎麼她對他的認識好像那一幕特別深刻?難怪!難怪她看得又是飆鼻血又是昏倒的。

  純情少女真有趣,連看個男人裸體都會受刺激。

  「他年紀大了,心臟不好。」

  咦?不是父子不和嗎?這歐陽璟羲還算沒泯滅良心,知道點孝道嘛!「他不行,那找你女朋友分享去。」他不是為了個酒家女要蓋夜總會?

  他女朋友總該年紀不大,且心臟沒問題了吧?酒家女要是心臟有問題,那怎麼陪客人玩一隻螃蟹八隻腳的遊戲咧?

  現代不流行古代賣藝不賣身那套了,聽過嫖客上酒店聽琵琶、看民俗舞蹈的嗎?

  女朋友?哇,那年代久遠嘍!而且,她說的是哪一任?現在的他真的沒有女朋友。

  當他漸漸發覺自己想定下來時,他的交友態度開始變得謹慎,不再像年少輕狂時的恣意,更何況,所謂的「恣意」那只是指女的朋友比較多,不同於有很多女朋友。

  身邊有多久不曾出現冠上女朋友字眼的女孩兒了呢?大概和他開始自由的享受自己想要的生活一樣久了!

  在這段日子裡,儘管他的樣子由之前的中規中矩公子哥兒打扮,變成嬉皮風的頹廢模樣,圍在他身邊的女孩從來不曾少過。但那終究只是朋友,壓根兒沒有任何一個女孩給他來電的感覺。

  近十年的日子,他優遊於自己想要的生活中,原以為自己該對感情的事淡了,卻沒想到在結束自由之前,他遇到了她。

  秦芷晴,一個讓他再度燃烈情感的有趣女孩兒。

  她是道光、勇氣,凡她所在的地方,好像空氣都充滿了活力。

  她也許有些衝動、歇斯底里、好強又死不認輸,可這些卻在無形中增添了她有趣的一面,和她相處,他、水遠不會覺得煩膩。

  以前懶得再交女朋友還有個原因,覺得女孩子總是要人照顧,一副柔弱樣。也許是年輕吧,那時候他只覺得女人很麻煩。可當他第一次看到秦芷晴時,除了訝異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特別的女人外,也奇跡似的感受到想保護她的那股慾望。

  秦芷晴對他而言,也許是個大麻煩,甚至是大災難,可這不減他想保護她的心情。

  這樣吸引他的女孩子他若不牢捉著,相信將來會後悔。

  「我女朋友也不成,她心臟沒病,可她很膽小。」老爸的謊,他現在似乎沒有不接下去的理由。

  沒了酒店的女友,就構不成在育幼院蓋夜總會的理由,那他不就沒了和她談條件的籌碼了,不是嗎?

  所以,儘管女友是虛構的,可是卻必須存在。

  面對這樣的倔強情人,不先使些手段,是沒那麼容易追上的。

  這是什麼話?別人家的小孩死不完嗎?他家女友沒膽,她就膽大包天嗎?「反正你身邊沒人該死,我就該死?」怪怪!一聽到他擔心他女友的話,她的火氣就忍不住上揚。

  她沒事生啥氣?他也不過疼女友多一些些,人之常情嘛!只是、只是……

  啊!她就是不高興啦,混帳歐陽璟羲!

  他女友是人她就不是嗎?他會關心他女朋友,就不會把一些關心分給她嗎?

  在混亂到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緒中,她忽然在心裡如此吶喊。但一意識到方纔她的吶喊話語後,她怔住了。

  關心?她……她在奢望著他的關心?

  怎麼會這樣?一瞬問,她茫然失措了。

  歐陽璟羲啜了口服務生送上來的咖啡,慢條斯理的回應著她的憤怒。「別說得那麼難聽嘛。」他笑了,在慵懶的笑意中有著他慣有的銳利。「你不該死,該死的是這張地契。」

  把混亂的心情暫且扔在一邊,秦芷晴提醒自己專心在眼前棘手的問題上。

  「你在威脅我?」

  「不,是提醒。」

  「如果我拒絕接受你的條件呢?」是試探也是在爭取時間考慮。

  「那我得開始幫你擔心育幼院該遷去哪兒好。」惡質的笑意藏著玩味,他的真正用意沒人猜得透。「哪兒好呢……呃,大海不錯!不佔空間又不必繳稅。」

  「歐陽璟羲!你沒人性吶你!」大海?他自己為什麼不去?大海時時為他不加蓋!這男人講話真的會氣死人!

  「我可以很有人性的。」他黑色的眸子直探入她燃著火焰的眸。「我給你很大的選擇空間,是不?」

  若不是她對他印象奇差,他是可以不那麼惡質的,學學人家情侶約約會、散散步,那也亂幸福一把。

  可是,誰叫他今天喜歡上的女孩兒與眾不同,對男人沒興趣,且先入為主的觀念重得令人不敢領教!給她認定是害蟲的人,永遠得不到救贖。若想打破她厭男迷咒的方法,就是把她留在身邊,好好讓她看清楚,世上所有不見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善惡之間很模糊,一眼印象蓋棺論定太武斷。

  只是把她留在被她視為害蟲的自己身邊,若她會答應,那就如同看到豬在天上飛一樣奇怪,不得已他只得使壞了咩。

  「你……你連育幼院的地都可以拿來威脅人,你會遭天譴」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可是一點愧疚感也沒。「更何況,希望與人分享我多采多姿的生活有什麼不對?」

  「你……」

  「說了那麼多,相信你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再不明白,不是他口才差就是她裝傻。「現在,可以答覆我所提的條件了嗎?」

  這哪是條件?根本是交易。雖然不願意,可……她瞟了一眼地契,唉,這種情況要不低頭都有些困難。「你保證,我除了分享你的生活外,可不參與你一些奇怪的活動。」為了保障自己,有些話可要事先說清楚。

  若只是分享他的生活,僅僅當個旁觀者的話,那有何不可?怕就怕在參與,不知道為什麼,參與這兩個字,很容易令她想到裸體模特兒。

  不……不好吧?一個畫裸體素描會畫到飆鼻血昏倒的人,在她保守的想法中,裸體是有些罪惡而不可以輕易示人的。要她也脫一回,那不要了她的命?

  「不參與又怎能分享?」歐陽璟羲不認同她的話。

  「參與和分享是兩回事,怎能混為一談?」

  「單只是分享,那只是以旁觀者的眼光在看事情,這樣是無法真正體會事情的有趣面的。因此,真正分享就該參與。「在他僅有的自由日子裡,他希望有她陪伴。她的陪伴對他的人生而言,會是最特別的一段。

  「我為什麼要?」

  「你當然要。」他很自然的拿起了地契來扇風。

  唉,真不好意思,順手一拿,也不知怎麼,竟然就拿到了舉足輕重的關鍵物。

  又威脅人,秦芷晴恨透了他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參與就參與。不過,我可事先警告你,我這人可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屆時你的分享成為痛苦時,可別怨我。」

  歐陽璟羲挑著眉,舉高杯子。「以咖啡代酒。敬什麼好呢?」他思索三秒,「就敬『合作愉快』吧!」

  這種情況能合作愉快?真有他的!

  「不怕死的,就來吧!」

  「不怕死的?說得好!」他常常替死人化妝,那還真需要這種不怕死的精神,真怕死的話,那不是看到死人就先躺平,學著對方臉色發白了嗎?

  放心吧!跟在他身邊,她有的是機會見識到的。

  秦芷晴自然不知道他的話中意思,只是覺得這人真有夠○○××.說他不怕死,那是暗示她對他的「殺傷力」,可顯然的,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她的一世英名難道就要毀在他手上了嗎?

  唔,也許跟在他身邊也是對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

  一周又過去了。

  星期六沒事做,於是秦芷晴又抱著書本到黑新討債公司報到。

  「又來公司K書啦。」黑新在這個時候看到她,很習慣嘍。「咱們黑新討債公司可以改名叫黑新圖書館。」

  星期六、日公司的美女群約會的約會、釣男人的釣男人,就剩下這丫頭。

  唉!她長得也沒比人卡差、頭腦也頂呱呱,就是人恰了,才會到現在還沒人敢要。怪不得一有人相中,他這做人家老闆的,就忙不迭的打算將她連皮帶骨的奉送給人家。

  只是這種事他哪敢讓這凶丫頭知道?會危及生命的事,他這老江湖才不做咧。

  「那很好啊,正好讓你改變一下氣質。」和黑新鬥嘴,她從不落下風。損他正好可以重振一下她從歐陽璟羲那裡敗下陣的雌風。「大哥漂白要徹底一些,別黑白佔半活似斑馬,那可丑斃了。」公司裡全是女職員,且索債的方式也不沾江湖味兒,黑新的漂白動作很明顯。

  「你就不能用黑白郎君做比喻?」好歹那也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響噹噹的人物!

  斑馬?嘿!這丫頭嘴不甜,怪不得他不顧「同門」之誼,暗中拋售她!

  「我不習慣用帥哥來比喻歐吉桑。」

  黑新白眼一翻,「你就不能對老人家好些。」

  「以前可以,現在免談!」她不愉快的橫了他一眼,「誰叫你把育幼院的事推給我?」

  「說到那件事,辦得如何?」明知道是烏龍劇一場,他仍配合著演。「育幼院會變成夜總會嗎?」

  「沒個准。」

  「那就是事情還沒辦妥嘍?」

  「條件交換算完成,可還沒履行。」她還沒陪他「分享」到什麼,他哪有那麼容易把東西交出來?

  「委託人急著要東西。」

  「歐陽仁德那麼急著要東西,兒子是他的,他自己去要不是更名正言順?」秦芷晴雙手一攤,「歐陽璟羲是個狠角色,哪有那麼容易把地契給我。」遇到他她也沒轍。

  「那你現在就該去纏他啊!十個男人九個怕纏,纏久了就是你的。」這可是個人珍貴的經驗談。

  狐疑的一眼向他瞟過去。「什麼纏不纏的?我要的是替委託人,也就是他老爸要回地契,別說得我像八爪女一樣。」纏上歐陽璟羲?想都沒想過。

  嘿!或許哪天她心火交攻,真一把火燒了歐陽璟羲的家,那時看他燒傷程度,她再來幫他「纏」繃帶吧!

  去!纏?

  像歐陽璟羲長得那副桃花樣,哈他的女人比空氣裡的細菌還多,若真的纏就能巴上他的話,他早兒女滿堂了吧?

  「管他要什麼,纏字訣記住,不吃虧的。」他會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歐陽仁德那隻老狐狸在日前終於承認,他會挑秦芷晴去向歐陽璟羲索債,且設計事情牽扯到育幼院,那是有內幕的,而且難得的是,他竟然願意告訴他內幕。

  雖然說他早猜到這樁自己人設計自己人的計中計背後動機不單純,可為了老狐狸把他當朋友看,願意主動自爆內幕的份上,就幫幫他好了。

  秦芷晴聳了下肩,「真要纏,我現在不知道他人在哪裡呢!」別墅嗎?天知「。「我只知道他有一處別墅可去,其它的,知道的不多。更何況,他若有事找我,他自己會來,我何必去找他?」

  「身為被委託的你,這樣的態度就不對啦。」他看著她,曉以大義地道:「吶,照你話中意,歐陽璟羲是有意把東西交出來嘍?但現在東西畢竟未到手,未到手的東西怎麼可以算數?如果在這段時間有個什麼意外……」

  「還能有什麼意外?」歐陽璟羲發生意外嗎?那也不賴。到時候什麼周旋都免了,老狐狸等著接收兒子的土地。

  「意外?那可多嘍!例如……」瞄了她一眼,「例如那酒家女又纏著他要蓋夜總會,嘿嘿,你知道嗎?男人對於喜歡的女人的要求,是沒法子抗拒的。」

  「他不會是那種食言而肥的人吧?」

  「男人為了女人兩肋插刀都在所不惜了,更何況是肥了一些些而已呢?」

  唔,為什麼聽了這些話,她心裡會有些……不!是很不愉快?!歐陽璟羲那個只以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該不會真的這麼做吧?不過即使這麼做,那也在情理內,那為什麼她的心裡會那麼不舒服?感覺像是灌下了一大缸醋。

  胃酸過多會不會死人?

  「你都那麼說了,那事情還有什麼轉圈餘地?」

  「所以你就該比那酒家女更快出現,當你這正義化身、良知的喚醒者老出現在他身邊,也許他就不會那麼盲目了。」

  他一定要加把勁的把利嘴娃給推銷出去,如果推銷成功,以後她心情不好時就不會老把炮口對準他。這招叫分擔風險。

  秦芷晴看了黑新一眼,「裡心伯,你對這件委託案很熱心吶,你要不要接手自己來?」無聊!沒事就喜歡挖苦她。而且,還老提那酒家女對歐陽璟羲的影響力,她聽了很不舒服吶!

  嘿嘿,利嘴娃的臉色有變化了,黑新在心裡竊笑。

  她的樣子好像不太像是因為委託案有可能失敗的苦瓜臉喔,那種既憤怒,又有些嫉妒和被背叛的樣子……粉像在吃醋喔!

  「這是個成長的好機會,你放棄太可惜了。」見她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接著他又說.「呃,根據可靠的消息,歐陽璟羲好像很常在一個地方出現喔。」說著他走到自己的桌子,翻出一個住址。「你要不要去看看?」

  接過了住址,她看了一下沉吟了一會兒。

  察言觀色,他再推一把,「那地方可是有名的風化區,附近酒店林立。基於受委託的立場,我看你還是去看看。」這丫頭拿喬著,先前瀟灑的說不去,如今改變主意了,都還得旁人造個台階下。

  秦芷晴總算離開座位。「星期六還得為工作賣命,錢真難賺!」

  走出了公司,她想起了歐陽璟羲給的手機號碼,撥了號……

  這個時候,他會在幹什麼?

  「什麼嘛!」根本打不通!她打了不下五次了,終於在她快放棄前電話被接通。

  「喂,LuLu,哪位啊?」慵懶嬌媚的調調聽了叫人連骨頭都酥了。

  LuLu?女……女的?秦芷晴情急之下忙把手機切掉。她的心跳得好快,待較為平息之後,慌亂的情緒漸地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所取代。

  歐陽璟羲住的地方,為什麼才九點不到會有女人出現在那裡?而且還一副沒睡飽的慵懶語調?!

  荒謬的激動情緒駕馭著她的理智,她順手招了一部平常根本捨不得坐的計程車,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

  找他做什麼?不知道!也許….她想確定,他房裡是不是真的有女人?

  她忘了自己沒資格置喙他的感情世界,可慌亂的情緒令平時冷靜的她全然失措了。

  下了計程車,付了錢,她看著附近破舊的房子和窄小髒亂的巷子,這裡和前面的繁華街景只差幾條巷子,感覺竟然差那麼多。

  歐陽璟羲真的住這裡?金主包養女人不是都會讓她們住進高級住宅區、吃香喝辣的?若只是住這種貧民窟,那些女人幹啥要賣?

  正瞧著那扇破舊的木門發呆之際,門突然推開了。歐陽璟羲抱著一頂全罩的安全帽,牽著一部拉風的重型哈雷正要走出來。乍然看到她,他顯然很訝異。

  「你怎麼會在這裡?」呃……臉色還很臭!他惹到她了嗎?

  為了表示自己不是未經通知就前來堵人,她說「老闆給我你這裡的住址的。來之前我打了電話,是一個叫LuLu的女人接的。」

  「LuLu?」歐陽璟羲笑了,有趣的看著她一面說話,一面努力控制臉上的滑稽表情。「你當我這裡是夜總會啊?LuLu?我還琳達、安琪呢!」他拿出了手機看了一下,「手機我一直是開著的,可沒有任何來電訊息。」他又看向她,「你會不會輸錯號碼了!」

  他家裡的號碼任人打,可他的手機號碼不輕易給人,到目前為止,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真的不多,而她更是唯一的女孩子。

  「怎麼可能!」她就是認定有女人在他這裡過夜。

  「那你看一下手機方纔所輸入的號碼一下嘛。」LULU?她還真的以為他有個酒店女友。

  說到女友,他最近接了一樁國際刑警單位的「易容」Case。為了保密,彼此聯絡還必須有確認密語。

  當對方說出「親愛的」時,自己要對上「我的愛」,如此一來一往就可以確定是自己人。其實,當初他也覺得奇怪,為什麼不乾脆往返都用「親愛的」就好?那不是比較正常?隨即他明白了,太容易對上的話,用來當密語不是沒啥意義?

  當一個人對你說親愛的時,一般人的反應大概也是回答親愛的,很少人會回答我的愛吧?

  總之,他現在除了酒店女友之外,又多了一個關係更上一層「親愛的」。

  秦芷晴心不甘情不願的看了一眼號碼。這才赫然發現……呃,真的錯了一個數字哩!「我……」她像是掩飾錯誤的把號碼按掉。

  「怎樣?撥錯了吧?」

  「我……」臉一紅,她有些口拙。

  對啊!方纔她為什麼那麼生氣?氣什麼呢?就算歐陽璟羲真的和女人一起過夜,即使不是和他的女友,她也沒資格管。更何況他一個有女友的男人,平常時候和女友過夜、同住也是很合理的事,不是嗎?

  為了一件合理的事而生氣?她到底是怎麼了?她以前不曾這樣的。從這一件事情看來,她好像覺得他是……是自己的!因為他是她的,所以她不要別的女人親近他。

  天!這是多麼可怕又可笑的念頭!他有女朋友了,而顯然的,那不是她。而她現在卻嫉妒著他的女朋友。

  嫉妒?心裡再度掠過一個驚歎號!

  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而嫉妒另一個女人的理由……答案呼之欲出!

  秦芷晴臉紅的樣子很嬌俏。歐陽璟羲有趣的看著這令人心動的一幕。「你方才咄咄逼人的樣子好像在吃醋。」

  心跳漏了十拍。「哪、哪有。」

  不管她怎麼否認、偽裝,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力。「感覺滿不錯的。」

  「我……」見他在笑,她有些氣惱。除了惱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惡質外,也惱自己的不對勁!她的頭壓得更低了。「不、不要笑了好不好?很討厭吶!」

  她的臉好燙,八成紅透了!一個抬眼,看到他仍在笑,她氣得跺腳,「你真的是……嗯!」話還沒說全,一個溫柔的吻在她唇上一掠而過。

  「你好可愛!」

  方……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嗎?她臉上的溫度好像又升高了咧!她傻呼呼的摸了一下唇。

  看她那樣了,他又是一陣笑,他將手上的安全帽往她頭上一罩,幫她繫好帽帶,拍了一下安全帽,「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哈雷平穩的前進著,一段時間後,由安全帽裡傳出高八度的聲音。

  「啊——歐陽璟羲!你敢吻我!」

  在歐陽璟羲迎著風的一陣暢笑後,免不了又遭一陣槌打。

  狂笑過後,他不免感慨,她的愛情感應度比別人慢半拍,連吻被偷了的反應也比別人慢!

  愛上這樣一個沒修過愛情學分的遲鈍女,愛神真是開了他一個玩笑!

  不過,不可否認的,他愛上了這個玩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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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0:11:51
  第七章

  「你為什麼偷吻我?」秦芷晴跳下了哈雷,若不是擔心砸出人命,她會毫不考慮的把安全帽砸向他,看是他頭硬還是安全帽硬。

  瞅著她笑,歐陽璟羲一點也沒有愧疚感。「你為什麼那麼生氣呢?慾求不滿嗎?一個吻太少,想再來一個?」

  「嗚……」秦芷晴趕忙搗著嘴往後退了好幾步。

  瞧瞧她那緊張樣。「喜歡一個人,接吻是很自然的,有什麼不對?」

  「我不是你女朋友。」她承認自己是喜歡他,可至少她現在不是他的女朋友,少了這層關係,保持距離還是必要的。「有女友的人還那麼不知檢點,你喜歡人的誠意令人懷疑。」

  「也就是說,若是我現在沒有女朋友的話,就可以追你嘍?」

  「等你沒有女友再說吧。」感情世界裡只能一對一,這是戀愛的前提,她不是衛道人士,不過她得承認,在感情方面,她是很保守的。

  而且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更何況是一個會與自己分愛的女人?她自認在這方面,她是個百分之百自私的女人。因此她感謝生在現代,若在古代那種男人被允許有二妻四妾的重男輕女社會,她一定當不成能允許「多人多福氣」這種事的賢妻,反而是追上青樓擰著老公耳朵回家的妒婦!

  總之,她要的愛情一定要是完整的,和其它女人分享的愛情,即使她再愛對方,她會忍痛割捨。

  「沒有女友就可以追你?」

  「追得到再說嘍。」

  歐陽璟羲志在必得的笑了。「記得自己說的話。」

  她橫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所在。

  有靈車、花車、白幡還有正哭得淒慘的五子哭墓,以及站著穿著清涼女人的電子花車!!

  這裡是……殯儀館?!秦芷晴在清楚的看到橫在入口處的橫匾時倒抽了口氣。「這裡是殯儀館?有誰死了嗎?」

  「死了很多人。」他好玩的看了她一眼,「冷凍庫裡多著呢。」

  「耍我!」既然不是親朋好友往生,他不會是帶她來這裡挖什麼寶吧?「你來這裡幹啥?不要告訴我這裡有東西很好吃,還是有東西很有趣!」光是用想的,她就毛骨悚然了。

  她愈想愈怕,歐陽璟羲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人,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這回不是來挖寶,是來工作的。」

  「工作?別告訴我,你是來這裡撿、撿骨的。」這人是自由業,工作多元化,天曉得他的下一個工作是什麼?

  唉!她已經嚇到沒什麼邏輯可言了。「撿骨該到墳地去而不是這裡。你弄錯地方了。」

  「那你到這裡幹啥?」

  「替死人化妝。」

  之前具有法醫資格的好友關子熙告訴他,前天陪同法醫界的前輩前去驗屍,死者是一名流浪漢,由於是車禍死的,那樣子簡直面目全非,加上在水中泡了一天,因此有很多化妝師看了直搖頭,怎麼也不願接下這棘手且可能領不到錢的化妝工作,因此他就找上他了。

  本來他是想推掉的,因為他接了國際刑警查案的易容造型工作,可能沒什麼時間。可想了想,那名死者當流浪漢已經夠可憐了,難道連死了之後都要比別人難看嗎?於是他就來了。

  「啊?」猛地一吞口水,她隨即一想,對喔!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資料時,好像說他曾借住殯儀館長達兩個多月。

  莫非……他那時是以此維生的嗎?

  「怎麼,怕了?」他下了車,「怕的話就別進去,對面有書局你可以去逛逛。」

  「才沒有!」

  「你說的,屆時若給嚇昏了,我讓你和死人躺在一起。」

  「不用你擔心,我膽子大著。」這麼說是有些逞強的味道,她不服氣,為什麼他能做的工作,她連看一眼都不敢?

  她自認是頗有膽識的人,起碼她第一次看到頗有江湖味的黑心伯時,她也不怕啊!非但不怕,她還可以滔滔不絕的說服他到他用她為止。

  「大著?」她的話叫人忍俊不住。「膽子若真的大,上一回也不會看了一眼裸男就暈過去了。」是他比較沒有同情心嗎?至今他若想起當時的畫面,仍覺得滑稽。

  「我……」她不甘心的一噘唇。「可見你的裸體有多可怕!」才這麼說,臉就無可避免的紅了。沒法子,那畫面給她的刺激太大,想志都忘不了。

  雖然她這麼說,可他仍是覺得讓她看到這些畫面不好。「這麼吧,我替往生者化好妝之後你再看。」死者未化妝前的樣子,尤其是車禍往生的,那樣子真的不好看。

  連他自認是個膽子不小的人,第一次替夾在車縫中臉變形的死者化妝時,也是心理建設了許久才動手。

  學過電影造型和化妝的自己,有時候應電影劇情所需,必須創造出比真實狀況更誇張、恐怖的造型,可那畢竟是假的,而替死者化妝卻是在現實生活中的事。真和假之間,心態是全然不同。

  秦芷晴要反對的時候,眼角瞥見有個高眺俊美的男子朝他們走過來,其溫文儒雅的氣度中,有著一股冷漠而令人不易接近的特質。

  霸道的濃眉和堅定的眼神彷彿在告訴世人,他從不與人妥協的人生哲學。只是,為什麼他的眼神會透露一絲絲和冷字沾不著邊的頑皮味道呢?

  這男人和歐陽璟羲一樣有著同水準吸引異性的條件,可,性子該是不太一樣吧?秦芷晴推斷著。

  「璟羲,原來你到了,我等你好一會了呢。」關子熙冷冷的聲調即使是在面對交情好的學弟也不例外。關子熙看了秦芷晴一眼,禮貌的一頷首,視線又投回歐陽璟羲身上,「帶朋友來?」

  歐陽璟羲為雙方做介紹。「這位是我的朋友秦芷晴,目前是法律系二年級學生。」頓一下他又說:這一位是我在史岱文森高中時的學長,關子熙。畢業於耶魯醫學院,是個醫生。」

  雙方頷首算是打了招呼了,可秦芷晴卻在腦子裡想著關子熙這個名字,總覺得不是第一次聽見。

  關子熙?子熙?想起來了!她記得她拆穿Jeen就是歐陽璟羲的關鍵,就是一張由關子熙拍的相片不是嗎?

  關子熙催促著,「快去化妝吧,屍體昨晚就開始解凍了,現在可以化妝了。」

  「走吧。」

  歐陽璟羲一動,秦芷晴也跟著。

  關子熙不得不問:「她也要去?不怕屆時又多了個麻煩?」這算是提醒。

  女人的膽就那麼大,連看個讓人猛打哈欠的驚悚片都會看到尖叫連連,真看到死人,不昏倒是奇跡!

  昏倒也就算了,萬一對方又有心臟病什麼的,歐陽璟羲化完一個倒是順手又可以再化一個。

  這個男人說話很顧人怨吶!怪不得他和歐陽璟羲能成為朋友。

  「麻煩?」她裝做聽不懂。「什麼麻煩?」見兩個男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投注到她身上時,她索性推著歐陽璟羲往前走,「不是趕時間?那快走啊!」

  她這人就是倔強外加好奇!別人愈不許她參與的事,她就非參加不可!

  標準的請將不如激將型的人物。

  真的假的?關子熙挑了下眉,這女人的心臟真的異於常人嗎?還有,歐陽璟羲從來不帶女人上工的,他的任何工作都被他視為「自己的時間」,而這女孩,對歐陽璟羲而言,是不同的嗎?

  隨著步伐一步步的緩下來,秦芷晴的心跳益發的加速。

  是裡頭比較涼的關係嗎?她怎麼覺得身子愈來愈涼了起來?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有些蒼白呢。不要緊吧?」歐陽璟羲關心的問。

  「不要緊,當然、不要緊。」

  根本是在逞強。

  來到一個房間門口,關子熙先行進入,歐陽璟羲則擋著秦芷晴。「你先在外面等著,我叫你進來再進來,OK?」

  「我……」她想再逞強,可老實說,她有些退怯了。

  「參與我的生活,我想與你分享的是有趣的、美好而刺激的,不是恐怖的。」他將她安頓在房間外的坐椅上,他拉著她的手,那冰冷而微顫的雙手令他不忍。「聽話,嗯?」

  秦芷晴看著他溫柔的眸子,微微的點了下頭。

  她不是一向很叛逆的嗎?有時候她真的可以叛逆到為反對而反對,可現在,在他溫柔的眸子注視下,她彷彿感受到一股溫柔的力量,讓她肯定他的出發點絕對是源自對她的好。

  溫柔?若有所思的,她低垂下頭。

  歐陽璟羲拍了下她的臉才起身離開。他離開後,長廊上就只剩下她和……涼涼的空氣!

  緊盯著那扇門看,雖然她不會衝動的進去尋求剌激,可老實說,她的好奇仍在。

  為往生的人化妝,這工作真特別!歐陽璟羲真的是一個無時無刻在體驗不同生活的人!在他的觀念裡,工作好像是沒有貴賤之分。

  這個人除去他令人受不了的一面外,他其實……滿可愛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待秦芷晴回過神時,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了。

  「怎麼那麼慢?」急性子的她開始按捺不住。她站了起來,走到房門前又蜇了回來,想敲門又怕妨礙裡頭人工作。正要坐回位子上時,長廊上除了她的腳步聲音,總算有別的聲音了。只是,那是什麼?

  有部擔架似的推車向她緩緩推來……

  她看見擔架上頭是一塊長狀白布覆蓋住一個東西。在擔架經過她時,長廊的盡頭有人大喊,「阿仁仔,你的電話啦!很要緊的,趕快來聽。」

  「來嘍。」

  那個叫阿仁的馬上跑回頭去接那通很要緊的電話,而他推的擔架就正好停在秦芷晴面前。

  這是……秦芷晴一雙大眼瞪著那塊白布,她再笨也大概知道白布下是——死人。

  人家說死相很難看!是真的嗎?她盯了白布好一會兒,想起關子熙先前損她的話。在他的印象中,女人好像生來就不生膽似的。

  這沙文男人,打從心底看不起女人。思及此,她站了起來,看著白布好一會兒,最後鼓起勇氣將布一掀,在燈光昏暗不明中,一張白……白得發青的臉完全呈現。

  秦芷晴受到的刺激過深,她尖叫了一聲就往房間裡沖——

  門「砰」一聲好大聲,歐陽璟羲和關子熙都嚇一跳,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她。

  發生什麼事了嗎?歐陽璟羲想。

  他未開口問秦芷睛就先說了,「那個……外面有個死……死人,好……好……可怕!」

  「外面?」

  「太……太……太可怕了!」第一次看到死人,她發覺歐陽璟羲的裸體再可怕也好過死人,也赫然發現,黑心伯真是帥呆了。

  「不是叫你別看?」歐陽璟羲看她害怕的樣子,心裡竟然湧上不忍。

  「我也想,可、可是……」她忘了外面一個,裡頭也有一個。目光不自覺的越過房裡的兩個活人看向另一個死人……

  裡面的這個比外面的那個還可怕!

  她沒有把話說完,白眼一翻,「咚」一聲倒地昏了……

  ***

  「啊……」秦芷晴尖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方纔她夢見死人追著她跑!

  是……是夢吧?她一臉驚慌的看著週遭,直到看到歐陽璟羲她才鬆了口氣。

  「你還好吧?」歐陽璟羲坐在床沿照顧她,看她冒了一身泠汗,他拿著毛巾為她拭汗。「作惡夢?」

  她猶難掩驚恐的點了下頭。「我……怎麼會在這裡?」她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房問。

  地方該是不小,可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能走動的空間也就變小,連放張單人床都感覺到擁擠。

  「你在殯儀館昏倒了,我暫且把你帶回我住的地方休息。」

  昏倒?對喔!她是看到可怕的一幕,然後就昏了。

  她怎麼那麼不濟事?看歐陽璟羲的裸體昏倒,這回看死人又嚇到昏倒?!幸好不是在學校,否則鐵定又給人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對不起,我……」

  「算了,你是第一次看到,受的刺激難免較大。」

  「你第一次看的時候不怕?」難道男生的膽子真的天生大於女生?她知道男女生在先天上就有很多的不平等,不會也包括膽子吧?

  答案若是肯定,那一定是有問題。國中時和她同班的男生,就有一個曾被鞭炮聲嚇到尿褲子,這即是有力的反證。

  「怕啊,可沒膽子昏,怕醒來時英名毀於一旦,屆時要承受的壓力可大了。」

  他半開玩笑的說。

  「原來你也滿愛面子的。」她笑了,「我當你是那種臉皮厚到連子彈都穿不破的人呢!」不是在殯儀館,她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有那麼嚴重嗎?」他還用手扯了一下目己的臉皮。「嗯,是滿厚的。」

  他的表情把秦芷晴逗笑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不是別墅吧?感覺像倉庫。」海邊的別墅經歷了九一二了嗎?

  「這裡的確是倉庫。一個月一千塊,夠便宜吧!」若不是他電影造型的工具和成品多,這地方是挺寬廣的。

  而房東是他的舊識,這一千元只是拿個意思。

  「是便宜。」想了一下,她忍不住問:「我知道這不干我的事,但仍好奇。你……為什麼要住在這樣的地方?」宇中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即使論世界排名也居於很前頭,他要住什麼樣的房子、過什麼樣的奢侈生活沒有?可是,歐陽仁德顯然生了一個怪胎。

  在破舊的房子裡他過得自在,在路邊攤吃飯他吃得津津有味。他真的很特別,起碼和她認識的一些有錢人家的子弟很不」樣。

  「這樣的地方很好啊!」他看了看四周,「既能避風又不會淋到雨,房子的功能全有了,有什麼不好?而且這樣的房子都能住了,到哪兒都自在。」

  「你喜歡體驗不同生活?」

  「多看、多體驗,那才不會把年輕的生命浪費在一成不變的生活上。」

  「任你再怎麼想過得多采多姿,有一天你還是得接下宇中。那時的你,還能這樣嗎?」據她從黑心伯那裡聽來的,老狐狸好像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他也的確是商業奇才,在就讀哈佛經濟時,就能給父親許多意見,甚至曾經代表老狐狸和英國一名企業界著名人士,談妥一樁被老狐狸視為不可能的合作案。

  當時他是才十多歲的孩子!所以歐陽璟羲在商界呼風喚雨的日子,似乎也是可期的。

  「就是知道會有那麼一天的到來,我現在才得快玩,玩夠了,我就認命了。」他笑了,笑容中沒有任何的遺憾。

  十年的自由,他想體驗的不同生活已經體驗到了。那麼接下來即使進了宇中那高級牢房,他也會很認命。

  商人重信譽,他有成為商人的必要條件。

  「難怪你老是從事一些奇奇怪怪的工作。」又是當人體模特兒,又是替死人化妝,呼!花樣還真多。老狐狸可能心臟異於常人吧?否則當他知道兒子在外頭從事令人如此匪夷所思的自由業,他不心臟麻痺才奇怪。

  不過,她似乎有些明白歐陽璟羲的瘋狂舉動了,生在企業家族中的孩子和一般人是不太一樣的,他們沒有太多自由的時間,也沒有太多的自由選擇。一旦哪天他回宇中,外頭的自由空氣就和他劃清界限了。所以不在他仍有自由的時候好好的瘋一瘋、玩一玩,去體驗生活更待何時?

  「奇怪?」歐陽璟羲失笑,心想原來他視為珍貴體驗的事,在她眼裡竟然是如此的評價。

  唉,思想落差不小。

  秦芷晴看了看這實在亂得可以的地方,不自覺的喃喃自語,「這種地方,女朋友會來住嗎?」很懷疑!

  死黑心伯,說得彷彿真的一樣,說什麼他女友可能和他在一塊!即使在一塊也是在別墅吧?

  他的女朋友真的會來這裡和他同住?他女友是蟑螂還是老鼠?

  「那得問你嘍?」他趁機吃人豆腐的壞習慣就是改不了。話雖如此,他吃豆腐還是挑人的呢!不是順眼的任人家擺在眼前,他還是不看」眼。

  他給人的第一眼感覺也許是標準的花少型,可真正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尤其是對感情方面更是如此。

  他不否認曾談過兩段戀情,可都是女孩子倒追,而他又不討厭對方的情況下交往的。然而他真的覺得女孩子太麻煩了,而他又無法視那為甜蜜的負荷,因此戀情都在他刻意疏遠對方的情況下結束了。

  女孩子是可愛的,可當朋交就好,這是他的認定。因此在往後的數年,他沒有女朋友,只有一群又一群「女的朋友」。他周旋在不同國籍、不同膚色的女人中,可他十分清醒,也沒有任何女人能讓他不清醒地陷入愛河,直到——

  秦芷晴的出現。

  才初次見面,她正罵著「歐陽璟羲」,他莫名其妙的被狠刮了一頓,可本尊出現在她面前,她根本不知道他就是被她刮得體無完膚的人。第二次見面在美術教室,她竟然為了畫裸體素描而畫到飆鼻血昏倒?

  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方式都是很具震撼性的,這和其它女人總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他面前的方式是不同的。

  她強勢、她任性、她倔強、她正義、她真,總之她具備了吸引他的條件。她的出現像道光,讓他的目光忍不住跟著她轉,追逐著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怨,忍不住地,他想據獲那道總在左右著他視線的光,想佔為己有。

  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那麼迫切的想得到一個女孩,想照顧她、想與她分享生活點滴。

  在愛情的魔力下他折服了!可小妮子顯然不領情呢!

  秦芷晴有些莫名的會意不過來,還傻呼呼的問.「為什麼是問我?」她剛才說了些什麼嗎?

  「你方才不是問我女朋友會不會來這裡住嗎?」他瞅著她笑,「那得問你啊。」

  秦芷晴的臉紅了,可她的腦袋還清楚。「問我?我又不是蟑螂、老鼠,等著在這裡窩下來!生一大群小孩,好不熱鬧!」這花心男,前女友未去,就急著調戲別的女人,她秦芷晴的豆腐豈是給人隨便吃的!

  當心豆腐裡和著砒霜毒死人!

  喜歡一個人是一回事,那不在控制範圍,可和一個人交往又是一回事,交不交往取決在自己。她可以承認喜歡他、承認他有吸引她的特質,可那並不表示她可以任由他隨便亂來。

  歐陽璟羲看著她有些生氣的樣子。「我是真的喜歡你。」

  「多少女人是這句話的受惠者?」她不否認他這麼說明她的確會有感覺,可一想到她是眾多受惠女性中的一位時,她更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想吐!「不!我該問的是,我是這句話的第幾位受惠者?」

  她到底把他想成什麼樣的花心蘿蔔啊?又不是花癡,這種話能優惠人?唉!反正他現在有一個酒店女友,在這種情況下還對她大做告白,也怪不得她不相信。

  「別把我想得那麼花嘛。」

  「不花,只是比夏威夷T恤花一點而己,」看過沒?就那種紅紅綠綠的顏色同時糊在一件衣服上,夠花吧?!

  這女人這壺不提提哪壺?「我真的對你是真心的。」

  「甜言蜜語!」她擺著高姿態。「很多女孩子因此而上當,成為你下一任女友吧?」條件好的男人如果加上又會說甜言蜜語,鮮少女孩子不著了道的,但不包括她。

  其實說不著道是騙人,可她就是不讓這花心大少知道。

  「甜言蜜語若真的可以讓你成為我下任女友,拚了老命我都說。」

  「那倒免了!」她白眼一翻根本不領情。他之前有不少對她撒謊的紀錄,怎能相信這種人?

  突然響起的手機鈐聲打斷了話題,歐陽璟羲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最近的麻煩之一。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走到外頭去接電話。

  國際刑警利用他高超的易容技巧查案,在未偵破案偵之前,他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這件事,因此還是保密些得好,雖然他信得過秦芷晴。

  他一走,秦芷晴正好有機會看看這放滿奇奇怪怪東西的房間,床頭有樣肉色的東西,她順手拿來瞧瞧……

  手才觸及,她就被它近似人皮膚的觸感給嚇了一跳,禁不住「啊」一聲的叫出來,東西給丟到老遠。

  幸好聲音及時收住,要不傳出去,又給人笑膽小如鼠了。

  軟軟的、有彈性的。「啥東西?感覺那麼奇怪!」她又壯著膽把東西撿回來看。呃,有些像面具呢!往臉上一搭,再找面鏡子照……

  真有趣!這面具往臉上搭去,還真不像自己原來的臉了。方方正正的,感覺像男人,這東西好神!

  古代有易容術,難道現代也有?待會兒再好好問一問歐陽璟羲,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她把它放回去,想把床頭的枕頭拿來當抱枕,這一抱感覺枕頭異常的沉重,而且好像有硬物塞在裡頭。

  很順手的,她就要拉開枕頭套拉鏈看個仔細,可一想,他會塞藏在枕頭裡的東西,該是對他而言很重要,或者是不想讓人發現知道的,她這樣動人家的東西.好像不太好。

  然而,好奇是可以讓人的道德感降低的。偷窺的心理絕大部份即是出於難掩的好奇心,就好像某些以窺人隱私而大發利市的刊物,相中的不就是大眾這種心理嗎?

  那到底要不要看?盯著枕頭,秦芷晴陷入人神交戰中,看、不看、看……

  最後好奇以壓倒性的勝利吞沒了漸地敗下陣來的虛偽道德。枕中物到底是什麼,很快就要有答案了。

  「刷」一聲的拉開拉鏈,她的手探了進去,摸出一個包包。打開包包,裡頭有一本小冊子和十幾二十支的銀製小劍,以及眼罩、八字鬍。

  那銀製小劍好眼熟吶!好像在哪兒見過?對了是在當年盜俠送給育幼院的那筆錢的紙袋裡,也有這樣一把劍。那時她求了半天,院長才答應把那把劍送給她。

  這把劍和盜俠習慣性留下的小劍是一樣的。

  眼罩及鬍子?對啊!當年她看到盜俠,不就是因為他臉上有鬍子,才叫他一聲「盜俠叔叔」的嗎?

  把這些東而合在一起,那就是當年盜俠出現時的必備物。

  歐陽璟羲怎麼會有這些東西?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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