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寄秋]3:05的邂逅【海廚房晚餐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3-10-3 01:14:17
  第八章
  
  「門佩佩,你來幹什麼?」
  
  門家兩姊妹說親不親,說不親又很親,她們兩人的個性極端不同,卻又彼此相容,好像一枚銅板的兩面,分不清誰是正誰是反。
  
  她們的父母很早就到「國外」了,至於是上面還是下面就不清楚了,由開中藥店的祖父撫養長大,生活還算富裕。
  
  門開心學醫是因為她認為中西醫合併會帶給醫界更大的刺激影響,西醫救急,中醫治緩,各有各的長處,若能融合成一體便能造福更多的病人。
  
  門佩佩大門開心兩歲,是個補習班老師,她的座右銘是——不戀愛,吾寧死;從不倫戀、姊弟戀,乃至於女女戀她都曾嘗試過,新任男友是她的學生,今年二十歲,準備插班考大學,她趕上師生戀的流行。
  
  「怎麼,我來不得呀!暗藏了個男人還不讓我知道,你還當我是你姊姊嗎?」沒良心的小壞蛋。
  
  她的確不想承認兩人的血緣關係,很丟臉。「這個男人你也認識,而且你還曾對人家非常不禮貌過。」
  
  「喂!少譭謗我,我幾時給人臉色看過了,那是你的專利好不好,不過你說的是誰呀!你的朋友都很怪,我不太想認識。」
  
  物以類聚。
  
  她才不信妹妹交到什麼正常的朋友,三歲就會拿水果刀解剖蟾蜍的小女孩,她實在不敢指望她認識的人有多正經,非瘋即狂。
  
  「再怪也怪不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戀愛天的你。他叫任意愛,你記性不錯的話『應該』還有點印象。」就算忘了也會很快地想起來。
  
  「任意愛?」怎麼這麼隨便的名字,他的父母一定很隨性,隨人去愛……咦,等等,似曾相識。「你說的不會是那個任意愛吧!」
  
  兩眼突地張大的門佩佩透過噴沙玻璃,看向廚房內移動的高大背影,心想著千萬不要那麼湊巧,她剛做好的頭髮不想立正站好。
  
  「沒錯,是那個救人反被你用掃把追著打的可憐路人。」而且她還報了警,直指人家是通緝犯。
  
  「哪裡可憐了,長了一臉橫肉……呃,呵呵……我說一切都是誤會嘛!解釋開了不就沒事了。」哼!就會瞪她,也不想想誰是老大。
  
  門開心的住家是一幢有二十四小時警衛巡邏的尊貴級大廈,位於B棟七樓的獨門獨戶,電梯門一開便是玄關入口,十分便利,視野極佳。
  
  她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因此區分浴室、廚房、餐廳和客廳皆以能透光的玻璃為主,有的繪有田園風景,有的純粹是簡單的霧狀玻璃,人在其間走動對週遭便可一目瞭然。
  
  由右邊的陽台看出去是一片馬櫻丹、縷斗菜盛開中的花田,紫荊樹後的海廚房清楚可見。
  
  從左邊的窗台稍微一探,是一串高低不等的建築物,還有幾棟木造小別墅,醫院大樓矗立在視線內,來返距離不到五公里,騎個單車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既可健身又能欣賞沿途的風景。
  
  而老換男朋友的門佩佩另有住處,她的經濟狀況沒其妹的好,因此在城中心租了間二十多坪的套房,常和男友膩在那裡。
  
  「直到五年前才發現是一樁烏龍事件?」未免覺悟得遲了些。
  
  幹麼一臉陰森森地看她,她又不是故意的。「有人天生惡人臉有什麼辦法,注定要當背黑鍋的聖人。」
  
  「我記得某人是這麼說的,救你是刺龍刺鳳的光頭阿伯,他是開救護車的司機,你傷得腦袋秀逗了,把正拿著開山刀喊打喊殺的小混混看成救命恩人。」
  
  可傷重的她隱約間明明記得是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救了她,一路狂奔地求她活下去,不時為她打氣說些鼓舞的話,讓她在與黑暗拉鋸時感到自己不是孤獨的,有了力量與流失的生命搏鬥。
  
  但在她脫離險境,出了加護病房以後,她親愛的姊姊卻告訴她一切出自她垂死前的幻覺,根本沒有什麼英勇的騎士出面救她,而且她也不是高塔上的公主。
  
  為此她詢問當時為她施救的醫護人員,以及相關的急診單位,他們回答的答案很統一,一致咬定她是救護車送來的,沒看見穿白上衣的男學生。
  
  這件事壓在她心頭很久,一直到她出院那天,她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放下她修好的小提琴,沒多說地轉身離開。
  
  因為她吃了藥有些昏昏沉沈,分不清是真實或是虛幻,事後她的姊姊又說了,那是修小提琴的工人,趁她還在醫院時先把小提琴給她送來。
  
  她信了,因她只有十五歲,是個準備升高中的國三女生。
  
  「哎呀!這個某人我認識嗎?他怎麼顛三倒四胡說一通,真該吊起來打一頓屁股。」反正她抵死不認,拒絕對號入座。
  
  「門佩佩,你再給我裝傻試試,我還沒一筆一筆跟你清算呢!」她倒先藏頭縮尾露出龜殼,使出本小姐是烏龜,你奈我何的賤招。
  
  誰理你,會蹺腳的是老大。「小開,你的聲音太大了,小心你的氣質美女形象破功。」
  
  那可就難看了。
  
  「多謝你狗拿耗子的提點,你又聽到什麼風聲來搞破壞了?」人格指數是負三十,她這姊妹不會閒來無事串串門子,一定有鬼。
  
  「冤枉呀!小妹,我哪敢在你這夜叉面前耍花樣,別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姊姊我含冤受辱二十幾年還不清楚你是什麼德行嗎?」她也算是受害者。
  
  高聲喊冤的門佩佩絲毫不把妹妹的怒氣放在心上,她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飄呀飄,飄向忙碌的雙人背影,流動的眼波閃著詭色。
  
  誰說做姊姊的就得愛護妹妹,沒聽過見不得別人好就眼紅嗎?小小的預謀犯罪不算有罪,人的一生若過得太順暢可是會遭妒的。
  
  「哼!再裝呀!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心裡頭在轉什麼陰險念頭,你最好別使出來,否則……」她很久沒做人型飛鏢練習,生了銹的手術刀也該磨一磨了。
  
  「別別別……別威脅人,他們孤男寡女在裡頭磨磨蹭蹭,你當真一點也不擔心會磨蹭出問題?」男人是很容易衝動的。
  
  「我只看到兩個男的在煮飯。」該擔心的人不是她,而是廚房的那個。
  
  「嘖!真惡毒,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人家好歹是個高階警官,小心你會爛舌根。」唉!從背後看真像兩個男人,真是當女人的悲哀。
  
  「你怎麼曉得她是警察?是大嘴巴的端木康還是愛告狀的康聖文告訴你的?」除了他們兩人不做二想,長舌不分性別。
  
  「誰說的都無所謂,你的獵夫行動進行得如何?能驗收成果了嗎?」門佩佩的眼尾一吊,看起來像是準備賣蘋果給白雪公主的壞巫婆。
  
  「不勞你費心,只要你離我的視線遠一點,相信你我的日子都會好過點。」而她也不用磨刀。
  
  五年前一個巧合,門開心回到當年車禍急救的醫院實習,某位說溜嘴的護士沒發覺她就是當事人,三言兩語就被套出話,事實才有還原的一天。
  
  那天起她便透過各種管道追查真相,並用日本人殘酷的逼供方法日夜纏著她大姊,讓她不堪疲勞轟炸一一招供,頂著殭屍臉為她查出那男孩的一切。
  
  時光荏苒,一晃眼過去好些年,她從醫學院畢業又去美國進修半年,一回國便接下恩師的托付成為心臟科醫生,忙碌的生活讓她幾乎忘了當初的計劃。
  
  三點零五分,是她昏迷前所瞧見的電子時鐘數字,她用最初邂逅的小提琴來賭一生,看未知的命運是否會再牽起兩人中斷的緣份。
  
  不過她作弊,在這之前已先偷跑一步,挑中海廚房餐坊前的紫荊樹做為演奏舞台,她打聽到那陣子他常在那附近辦案,而且她有自信以她的琴音和容貌來引起他的注意。
  
  事實上,他也偷偷窺探她好幾年了,她一直知曉有道奇怪的視線老是追逐著她,但是對方不出面她不好出手,你躲我藏的玩起捉迷藏。
  
  「那可就難說了,妹妹,你瞧他們的外在多登對,男的高大英武,女的巾幗不讓鬚眉,怎麼看怎麼順眼,你這位千金小姐好像就有點多餘。」在兩碗碗稞當中擺一塊提拉米蘇,感覺就是不對。
  
  「大姊,我現在可以確定你是誰的走狗,康聖文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不會是看病優待卡吧!住院滿一年附贈整形美容,隨你愛整哪裡就整哪裡。」
  
  門佩佩的話多少讓門開心心亂了一下,她完美的藍圖中只有一個小小的遺漏,她沒想到他身邊會多個女人,而且是屬於他的過去式。
  
  當然她很快地調整回來失控的頻率,一切操之在手的篤定,光看大姊頻頻回首的緊張樣,陰謀性的假設沒必要存在。
  
  「呸呸呸!你少觸我霉頭,人家聖文哪有你說的缺德,他不過要贊助我歐洲七日游而……已……」啊!完了,她的兩人同行飛了。
  
  「你的確叫『呸呸』,出賣自己的妹妹來享福,你呸得好有格調。」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不死心的康聖文一定從壞心眼的「呸呸」下手。
  
  即使她一再聲明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並慫恿花癡女徐品慧去纏著康聖文,可是眼高於頂的大男人老是自有一套想法,認為她的「迷失」只是一時的,只要凝聚眾人的信心喊話就能拉回走上歧途的她。
  
  尤其是親人的呼喚最有力量,她不只一次被叫到院長室喝茶,童山濯濯的老院長用關愛的眼神看著她,好像他多麼痛心失去一位高徒。
  
  「門開心,我是為了你好,你最好別害我拿不到歐洲來回機票,你和那個流氓不會有結果的。」真人版「美女與野獸」不可能在現實世界重演。
  
  「檢察官。」她可以考慮去歐洲風格的餐廳喝咖啡,以補心理遺憾。
  
  「我管他是流氓還是檢察官,長姊為母,我代替死去的母親不准你和他來往,你必須當個聽話的女兒順從我,乖乖地含淚與他分手。」不得抗爭。
  
  「演完了?」她冷睇。
  
  「嗯,演完了。」當拆散別人姻緣的壞女人真累。
  
  「那你不需要擺出後娘的姿態吧!你知道妹妹我的容忍是有限的。」到時候她也不用代替死去的母親,直接去和她敘舊。
  
  「唉!我怎麼揪著你的衣服呢!真是粗暴,我一定被鬼附身了,才會不由自主地做出喪失理智的舉動,我生病了。」最近看太多本土連續劇,有點被洗腦了。
  
  門佩佩乾笑地鬆開手,輕輕拍平妹妹被她捉皺的上衣,一副她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模樣,神情無辜地想移開壓著她的身體。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動,一聲暴狂的吼聲震得她耳內嗡嗡叫,腦部暫停運作三秒鐘,整個人像沒有重量的破布娃娃被拉開。
  
  這……她遇到熊嗎?為什麼她只看到黑壓壓的一片背,沒人在此豎起一塊「有熊出沒」的告示牌,提醒別人要小心被攻擊。
  
  噢!頭好昏呀!是誰在她胸口踩上一腳,她的海咪咪會扁掉的,變成太平公主……
  
  ☆☆☆☆☆☆☆☆☆☆☆☆
  
  尷尬、彆扭、沮喪、無助、無愁、閃避,當一個前女友忽然感性地說起過去的種種,並用試探的口氣詢問有沒有復合的可能,以上的行為和情緒會出現在心有別愛的男人身上。
  
  一心為女友打點晚餐的任意愛差點失手打翻盤子,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樂觀的老同學會有絲綢般的思緒,拐彎抹角地暗示他,她依然愛他,希望有回到以前的機會。
  
  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她,先別論他不曾愛過她,光是他有女朋友這項她就不該開口,讓兩人多年的情誼蒙上一層灰。
  
  幸好他眼尖地發現心愛的人兒受人欺負,粗聲一喝避過這令人不自在的話題,趕緊閃身當個解救愛人的超人。
  
  不幸的是他馬上認出那個被甩出去的人,當年他就是被她抄起掃把打跑的,頭上、背上都是傷的推了三天藥酒,還被東方白取笑是劈腿被捉才會傷痕纍纍。
  
  這處境還真難堪,前有虎視眈眈的敵意,後有緘默的煎熬,夾在中間的他要說多好受,肯定是自欺欺人。
  
  「唉!我的肩膀有點提不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撞到牆了,這年頭連在家裡都會出事,治安實在亂得連匪徒都可以自由進出。」
  
  聞言的任意愛頭皮發麻地埋頭悶吃,一根骨頭啃到沒肉了,還假裝吃得津津有味。
  
  「是沒錯,吃在嘴裡,酸在心裡的女匪徒,不請自來吃霸王餐,還忘了帶伴手禮,這位可恥的女士沒被人扔出去是因為某人仁慈,尚且顧及一文不值的姊妹情。」
  
  一塊肥嫩的火腿落在碗裡,牙差點咬斷的任大檢察官感激地看向美如朝陽的女友,微瑟的一笑不去在意另一頭爆眼珠的瞪視。
  
  「門開心,你對男友的袒護也未免太過明顯了,吃你一頓還得自備鍋碗湯匙不成。」她有膽點頭,她絕對會……吃垮她。
  
  「大姊,多吃飯,少開口,禍從口出,病從口入,醫生的建議一定要聽,別讓自己過得不愉快。」她言盡於此,好生保重。
  
  「你……」哼!她倒端起菩薩架子,要人朝拜。「小妹,醫生也有治不了的病,譬如男朋友公然地帶別的女人出雙入對,眉來眼去好不親密,你想抓奸又師出無名,人家卻美其名是職業的需要。
  
  呵……一個大男人還得依賴女人的保護,傳出去多丟人現眼,誰曉得是不是公務所需,暗渡陳倉的下三濫多得是,你們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砰地,是碗筷重重放在餐桌上的聲音,門開心的表情非常難看,誰也不看地瞪著面前的湯,讓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地閉上嘴。
  
  過了一會兒,一杯加了冰塊的紅茶送到她前面,以無言的寵溺關心著,她才又掀起蝴蝶般輕盈的羽睫揚唇微笑,似乎是別人多想了,她一點疙瘩也沒有,只是胃痛。
  
  「親愛的,你不會讓我有機會抓奸是吧?」她的嗓音很柔,像溫柔的母親正在撫弄幼童的毛髮。
  
  但是覺得冷的任意愛卻莫名打了個冷顫,懷疑空調出了問題,冷不防地看了送風口一眼。
  
  「不會、不會,我用人格保證,最近有重要犯人逃脫才會草木皆兵,再過一段時日就沒事了,你千萬別胡思亂想。」他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人格一斤值多少?人都很賤的,自動送到嘴邊的肥肉哪有不叼著嘗味。」一道涼颼颼的諷刺飄了過去。
  
  「大姊,我不是那種人,請你不要埋下令人不安的種子,我愛開心愛了好幾年,絕對不可能讓她難過,她比我的生命還重要,我愛她勝過一切。」
  
  任意愛這一番宣示讓在場的三個女人有了不同的反應,門開心一臉被取悅的愉快,門佩佩是嗤之以鼻,當他在唱高調,而悶不吭聲的蕭紅雪則臉色大變,食不知味地感到一股苦澀。
  
  這就是他的決定嗎?用行動來表示她被判出局了,不給她一絲抱持希望的機會。
  
  「拜託,別叫我大姊,我不想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混」得多風光,地位崇高得令各路好漢折腰。
  
  「大姊,要吐請到浴室,別打擾我們用餐的品質。」她有一組整腸劑能幫助腸胃蠕動。
  
  「你……」沒良心的女人,胳臂肘向外彎。
  
  沒關係,山不轉,路轉,她總有辦法搞得兩個人都灰頭土臉,心情低落得叫她搗蛋教教主。
  
  「蕭警官,咱們這位任大檢察官是搶了人家老婆,還是姘上大哥的情婦?怎麼需要委屈你來當他暖被的……」
  
  「大、姊——」別逼我掀你底牌。
  
  門開心的一聲低喚,笑得得意的門佩佩為之一栗。「呃,說太快了,是委屈你當他的終極保鏢,你不覺得一個大男人還要女人保護很窩囊嗎?」
  
  簡直是男人之恥,社會未報銷的活廢料,壓垮世界的那最後一根稻草,宇宙中一粒不起眼的小黑子。
  
  「你說錯了,這是目前的權宜措施,我很樂意為打擊犯罪付出一己之力,意愛一開始也不接受警方的安排,是我說服他當以大局為重,這才勉強同意局裡的調派。」
  
  「意愛?」嘖!多有人……情味的稱呼。
  
  「你說服他……」聽起來不怎麼順耳。
  
  蕭紅雪或許還有些不甘放棄吧!故意用不著痕跡的語氣突顯兩人不同一般的交情,惹得門家兩姊妹一不悅一諷笑地揚起眉。
  
  「開心,你千萬別想歪了,我是擔心歹徒將魔手伸向你,所以配合警方的要求與蕭警官合作,我們之間絕對沒有一點曖昧。」他也不敢有。
  
  一見女友的臉色微變,還不算太遲頓的任意愛連忙壓低聲量解釋,熱呼呼的大掌包住她低溫的小手,輕輕搓揉著她的掌心請求諒解。
  
  只是個大的人嗓門也大,即使他認為自己的耳語之音已經很小聲了,然而在場的人可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在顧及女友感受時,不自覺傷了另一個人。
  
  對於感情事他還沒精得事事透徹,難免有一時腦筋會轉不過來,在新歡和舊情人的天秤下,他不需做任何選擇地偏向佔據他心頭的那個人。
  
  也就是說他雖笨卻很專情,不會心有二念想腳踏兩條駛向不同方向的船,暫時沒有滅頂之虞。
  
  門開心反握他的手,表現得十分情深意濃。「你才別想多了,你有什麼好讓人不能放心了,你的人、你的心全捉在我手上,你跑得掉嗎?」
  
  她笑得好不溫柔,宛如一朵沾了露水的白色石楠,心裡卻說著——你敢跑就先打斷你的腿,再用狗鏈子往脖子一套,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接著她又示威地橫視蕭紅雪一眼,冷芒直視地警告她別垂涎別人的東西,這男人是她的,勿癡心妄想動什麼歪念頭,警察是一種高風險的職業,隨時處於危險的狀況下,得罪醫生是不智的行為。
  
  接收到她傳來的威脅,眼神微黯的蕭紅雪暗吃了一驚。飄柔美女的氣質竟也如此冷冽,猶如暗夜中劃過的一道冷鋒,令人不寒而慄。
  
  意愛知不知道她有叫人頓起寒顫的一面,或許她的嬌柔只是假象,他被騙了。
  
  一想到此,她的心中多了難解的複雜,有兩股拉扯的聲音在體內翻攪,一是當作毫不知情,順其自然地讓他自己發覺,一是邪惡地想揭穿她的發現,導致兩人的感情有隙嫌,從此各分東西。
  
  「跑不掉、跑不掉,全是你的,我甘願受你束縛,你不放手,我也不放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任意愛笑得好滿足,緊握著她的手不放。
  
  「嗯!永遠在一起,你說的喔!可不許反悔。」要馴服一個男人不需要刀劍,只要取出溫柔的長鞭勒住他的脖子即可。
  
  他點頭,滿臉的幸福笑意。「我喜歡聽你的小提琴,一輩子也聽不膩。」
  
  門開心滿意地笑了,夾了塊肉往他嘴裡一放。「多吃點,晚上就留下來吧!」
  
  他會需要很多的體力。
  
  「留下來?」臉色發白的是蕭紅雪,握筷的手顫了一下。
  
  「當然,蕭警官不嫌棄的話,我家進口的沙發組還算舒適,一張床不好睡三個人,只好請你多遷就了。」她說得夠明白了,相信不會有人聽不懂才是。
  
  「開……開心,我沒帶『那個』。」任意愛小聲地說,但說得語焉不詳。
  
  「那個?」
  
  一臉暗紅的任意愛瞄瞄桌旁的兩人,不太自在地說道:「保險套。」
  
  啊!她的歐洲七日行飛了,這個傢伙的手腳未免太快了,沒打聲招呼就達陣成功,她怎麼向姓康的自大男交代,好處都拿一半還能退回嗎?
  
  懊惱沒早一步出現阻止的門佩佩撫著皮包內的機票,用咬人的眼神痛瞪色慾熏心的男人。
  
  五年前他害她被妹妹怨恨了一整年,五年後他又再度剝奪她與情人出遊的機會,這個瘟神根本是生來和她作對的,讓她也想像貞子一樣向他施咒術。
  
  「那就順其自然好了,有了就結婚,省得你一天到晚提心吊膽,擔心我拉琴給別人聽。」三點零五分的邂逅恐怕要消失了。
  
  「你是說結婚?!」任意愛驚得不敢相信是真的,睜大的雙眼足以容納蚊子家族在裡頭築巢產卵。
  
  「你不要?」斂了眉,她垂下眸光。
  
  「不不不,我願意,我會日夜努力地打拚,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他興奮得過了頭,開始語無倫次地手舞足蹈。
  
  「不必日夜努力,勤於耕耘不一定事半功倍,我們的未來還很長。」她甜笑地點點他的喉結,看似輕佻卻優雅得和他打情罵俏。
  
  狡猾的門開心成功地完成獵夫計劃,並有效地給情敵致命一擊,不給人留後路地重創其自信,以她近乎完美的形象,誰敢與她正面為敵?!
  
  眼角斜睨神情黯淡的女警官,她毫無愧色地昭顯勝利感,愛情的世界本來就沒有對錯,有人歡喜,有人失意,也有人暗自飲泣,她不過順心而行,算不上什麼大奸大惡。
  
  想要什麼就去爭取,機會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因此全心去實現,不給自己後悔的一天。
  
  「蠢!」
  
  看到一個鋼硬如鐵的男人忽地變成一頭吃素的獅子,只能靠草根磨磨牙,一臉不屑的門佩佩忍不住冷嗤一聲,為妹妹的「殘忍」感到痛心。
  
  改變自然生存法則是錯誤的,她一定會被老天責罰,她僭越了上帝的職責,造就了沒牙的生物。
  
  屋外的陽光驕艷,屋內的暗潮洶湧,沒人發現不遠處的街道停了一輛機器鐵臂高達十樓的吊車,隱隱的閃光像是有高頻率的攝影機,悄悄地窺伺一屋子的歡樂。
  
  擅於隱藏的蛇不輕易露出原色,它與環境結合暗吐舌信,在適當的時機張口一咬,讓毒牙中的液體快速毒化它的敵人。
  
  危險,防不勝防。
  
  人會在笑聲中失去警覺心。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3-10-3 01:14:42
  第九章
  
  當醫生當到被最常接觸的哥羅芳迷倒,這算不算是一件丟臉的事?
  
  刺目的光線由牆上的裂縫透了進來,一道灼燙的陽光射在眼皮上頭,等於被熱醒的門開心有點昏昏沉沈,微睜開矇矇矓矓的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光。
  
  她算是反應快了,從昏迷到清醒是平常人的一半時間,常待在手術室聞慣了麻醉藥氣味,身體自然有抵抗力,比預料早了半小時。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生銹的鐵皮屋頂,年久失修看來不太牢靠,有些鐵釘根本已經氧化了,一點一點的光亮隱約可見飄過的雲層。
  
  往下一移是兩扇加裝了鐵桿的小窗戶,若鐵桿移開以一個小孩的身量尚能通行,但必須構得著,它距離屋頂只有幾吋而已,類似氣窗或冷氣孔。
  
  她再仔細一瞧,她發現這是一個廢棄的鐵皮屋,空間非常大足以容納上百個挖礦工人,可是也簡陋得什麼也沒有,只剩下角落一張頹圮的鐵架床。
  
  「喔!這是什麼鬼地方,地上潮濕都是霉味,沒人來清理清理嗎?」
  
  訝然身後多了一道埋怨的女音,回身一瞧她啞然失笑,原來倒楣鬼不只她一人。
  
  不久前發生的事一下子湧到眼前,仍將她視同私人物品的康聖文依然自負的以為她是他的,假借名目要她赴某飯店開醫學會議,她不疑有他地依約前往,到達後赫然驚覺這是一場騙局,她赴約的地點是一問蜜月套房。
  
  恍然一悟的她並未上當,轉身就打算離開,誰知竟然巧遇跟蹤康聖文而來的徐品慧,大吃飛醋地質問她為什麼私會副院長,有理說不清地追著糾纏。
  
  無謂的爭吵不是她的個性,而且是為了一個沒品的男人起嫌隙,她覺得一點也不值得,因此不予理會逕自走開,省得負氣還得不償失。
  
  不過大概她們注定要一起落難,一走出飯店門口沒多久,一位八、九歲的小女孩忽然慌亂地跑過來,說她父親心臟病發忘了帶藥,問哪裡有心臟科醫生。
  
  人心不古,世態炎涼,連小孩子都不可盡信。她走到一輛藍色箱型車旁剛一拉開車門,突然有雙手往她背一推,一陣無色的噴霧朝她臉部而來,她一訝地猛吸口氣,剛好中了人家的算計。
  
  「咦?你怎麼也在這裡?是不是你怕我跟你搶副院長,所以你唆使人綁架我好一人獨佔。」好卑鄙的做法,虧她還是最受歡迎的美女醫生。
  
  門開心看了她一眼,心想精神科還有沒有床位。「麻煩你看清楚我們的處境,別過度發揮你的想像力,發瘋是需要本錢的。」
  
  爭風吃醋也要看場合,有綁匪連自己也關嗎?
  
  她在學校到底學了什麼?大腦無物也能畢得了業,她不知該怪教育無能,還是替教過她的老師難過,這種人能進醫界服務是病患的不幸。
  
  不過她還有一項難能可貴的優點,至少她能讓不舉的男人重振雄風,那對雄偉的大胸是一大視覺享受。
  
  「你拐著彎嘲笑我是瘋子對不對?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惡,這地方真的很爛,沒桌沒椅沒沙發,連杯水也沒有。」存心想渴死她呀!
  
  「等你出去以後你可以考慮買下它,重新粉刷、上色,當你愛的小窩。」偶爾拐個男人來偷情也不錯,省一筆賓館開銷。
  
  「聽起來挺有創意,等我出去以後……」表情驀地一變的徐品慧滿臉驚慌,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空曠。「我……我們被綁架了?!」
  
  她怎麼可能出得去?!報上常有某某集團專做擄人勒索的勾當,動輒三、五千萬的勒贖金,見錢放人,否則就一具屍體自己看著辦。
  
  而她家境小康不算有錢人,三、五十萬還不成問題,可數目一多上哪湊,就算她父親、兄長肯賣田賣屋將她贖回,人家還不一定肯降價屈就。
  
  這……她死定了,還提什麼以後,也許她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
  
  越想越心驚,她雙手環胸十分惶恐,瞪著窗外漸漸暗淡的光線,她覺得眼眶有點濕意。
  
  「千萬別太興奮,日照的鐵皮屋溫度很高,一不小心容易中暑。」如果對方想悶死她們,只要三天不給水、不給食物,氣候持續炎熱。
  
  一不跟人結怨,二無私仇,她實在想不出誰會煞費苦心為難她,除了老家的爺爺小有恆財外,醫生的收入不如外界想像得多,買了間小狗窩所剩無幾。
  
  不過這年頭什麼人都有,醫生這職業在普遍人心裡是高薪一族,不從他們身上搜刮油水會對不起自己,鋌而走險只為一己之私。
  
  「門醫生,你還有空說風涼話,快想想辦法把我們弄出去,我不想死在這裡。」她還沒坐上院長夫人的位子,這麼死去太不甘心了。
  
  「我?」她未免太瞧得起她,沒瞧見她是「蒲柳之姿」的弱女子嗎?
  
  「一定是你交太多男朋友被人報復啦!又是醫生又是檢察官,還有剛出院的病人,你桃花亂開牽連我,當然要先救我。」徐品慧說得理直氣壯,好像她的命比較值錢,別人都是野花野草不值得一顧。
  
  開始歇斯底里了,標準的受害者症候群。「我只有一個男朋友,他是檢察官。」
  
  其他純屬來搗蛋的,是害蟲類。
  
  「對啦!就是他,人家說檢察官是歹徒的頭號敵人,也許他偵辦過的某個案子出了紕漏,人家找上門來報仇了。」一人犯錯,全家受累。
  
  經她一提,門開心驟然想起任意愛前陣子所受的威脅,脫逃嫌犯至今仍未發現行蹤,警方密切注意是否有逃亡第三國的跡象。
  
  由於過了一段風平浪靜的時間,他們以為歹徒已打消報復念頭,極力鞏固幫派鬥爭的權力範圍,無法分心對檢調人員進行攻擊而取消保護行動。
  
  現在他們就像情人一般約會,毫無顧忌地將戀情攤開在陽光底下,不管能不能獲得所有人祝福,他們依然如縷菜花的花語,坦率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這會兒想想倒不得不佩服虎幫軍師的心機,故意先鬆懈眾人的心防暗中布線,城府深沉地將觸角伸向他身邊最重要的人,以期重擊使其痛不欲生。
  
  他們太輕忽潛藏四周的危機了,對方肯定下了一番工夫窺探,才能從他交往的對象中過濾影響最劇的那個人,進而出其不意地將人擄走。
  
  「噓!噓!你們要不要緊……哎呀!你不要亂動,站好行不行,像蟲一樣動來動去我怎麼穩得篆…」
  
  「你太重了,該減肥,下回換個姿態在我上面我會比較樂意。」一陣嘟嚷從底下傅來。
  
  「去你的,裴向晴,少佔我的便宜,不許你往上看。」她穿的是俐落的褲裙,容易走光。
  
  「嘖!你以為我愛瞧呀!兩根粗蘿蔔還有一群兔子跟在後頭跳著,我看還怕得洗眼睛,很傷身的。」不過上面的風景不錯,蕾絲花邊的絲質內褲,還有一點春光外洩。
  
  鐵皮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逗趣的交談,若非情形不允許,大概會讓人忍不住莞爾一笑,消遣他們的口不對心,愛鬥嘴。
  
  隱約的影子在窗口晃動,即使不用大聲嚷嚷,裡面的人也可以清楚看見光暗了一半,一隻手就吊在鐵窗上直動指頭,像在打招呼。
  
  感到聲音有幾分熟悉的門開心想了一下,海廚房餐坊的招牌忽然躍入腦海裡,她想起外頭的人是誰了。
  
  「你是海廚房餐坊老闆娘的妹妹,那個少女雜誌『漂亮美人』的採訪編輯?」那個精明敏銳的都會女子。
  
  「對,就是我,我叫湛絲絲,幸會了,三點零五分的邂逅,你最近沒去拉小提琴了。」害她好懷念那首「藍色多瑙河」。
  
  她笑了,表情是滿足的。「因為我等到我要等的人了,所以不再為別人拉小提琴,還有我叫門開心,是個心臟科醫生。」
  
  「我知道,大家都對你的身份背景很好奇,因此我去查了一下,準備登在下一期的雜誌,你不會介意吧!」先報備免得挨告。
  
  「別把我寫得太傳奇了,也不要將我神化,我想我還能忍受自己的臉被拿來包油條。」書報類的下場,也算是另一種回收。
  
  聽到她還能自我調侃,湛絲絲的心安了一半。「沒問題,我會把你描述得像下凡的仙女,不會有人捨得拿你的肖相來糟蹋。」
  
  「那我該說謝謝嘍。」
  
  「不客氣,這是我的榮幸。」
  
  兩人一問一答聊起天了,彷彿忘了身處何地的談笑自若,讓被冷落的人感到不平,紛紛發出譴責之聲,以杜絕她們漫無目的的閒聊。
  
  「喂!兩位小姐,麻煩你們看看場合收斂一點,不要聊到最後還叫人送上兩杯咖啡。」被踩的人很辛苦耶!既要當個君子又得避免發出狼嚎聲,身心皆飽受折磨。
  
  「就是嘛!不找機會趕快逃出去還磨蹭什麼,也不曉得壞人什麼時候會回來,盡顧著碎嘴。」她要有個萬一,做鬼也饒不了她們。
  
  愛抱怨的徐品慧總算說了一句中肯的話,提醒大家的處境,消失的歹徒隨時有可能折返,沒時間讓他們浪費了。
  
  「湛小姐,外面的情形如何?」若能由外頭開啟門就輕鬆了。
  
  「叫我絲絲,用不著太客氣,我們剛才前後看了一遍,只有一道扳也扳不動的鐵門,上面上了三層鎖,還有密碼鎖,我們解不開。」一間破屋子也那麼費心,真是叫人不解。
  
  「好吧!絲絲,你和那位……朋友是怎麼發現我們的?」有跡脈可循至少在緊急狀態下能有多一分的生還機會。
  
  說到那位「朋友」,湛絲絲的表情明顯沉了些。「不要提那個掃興的傢伙,他不重要……」
  
  「什麼叫不重要,小心我讓你跌下來。」不滿她的忽略,裴向晴故意搖著肩膀,嚇嚇站在上頭的人兒。
  
  「喂,你別鬧了,辦正事要緊,我承認你是很重要的……」
  
  「什麼?」他不以為她那張利嘴說得出好話。
  
  「墊腳石。」
  
  果然沒一句能聽的。
  
  牙疼上醫院做根管治療的裴向晴正好碰上車子拋錨的湛絲絲,兩人又像互相看不順眼的仇人似地叫陣一場,她才勉為其難地同意搭便車。
  
  就在前往海廚房餐坊途中,他們驚悚於竟然有人當街擄人,而且還一次兩個,一時正義感發作尾隨其後,想伺機搭救。
  
  沒想到對方人數眾多,還長了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基於自身的安危他們決定以靜制動,先看看情況再說。
  
  不過就在這時候他們也發現受害者之一十分面熟,正是每逢星期三下午三點零五分,在紫荊樹下演奏的小提琴美女,大家心目中的夢幻仙女。
  
  這下還真的不救不行,只是人一直昏迷不醒,他們只好不放心地一直守候,直到確定歹徒走了,而她們又有清醒跡象才出聲一喚。
  
  「噓!有人來了,你們先離開,去地方法院找一位任意愛檢察官,他會知道怎麼做。」該是考驗他的時候。
  
  「那你呢?」還是先報警,以免來不及。
  
  「我不要緊,你們快去快回,不要耽誤了。」她還有自保能力。
  
  但是視線一觸及真的嬌弱的徐品慧,她的神情遲疑了一下,一度考慮打昏她再做打算,不然她準會嚇得花容失色。
  
  然而沒機會讓她多想了,鐵門嘩啦啦的打開,幾道壯碩的身影魚貫進入,背著光給人淫穢的感覺,她知道她沒時間顧慮太多了。
  
  門開心柔媚的眼變得凌厲,她在陰暗的角落裡像頭蓄勢待發的母狗,就等著伸出銳利的牙,咬上第一個接近的入侵者。
  
  ☆☆☆☆☆☆☆☆☆☆☆☆
  
  「什麼,她被捉走了?!」
  
  暴怒的狂吼聲差點震裂屋頂,如山洪爆發前那一聲巨響,震得天地為之變色,鳥獸奔走,人心惶惶不安,祈求上蒼勿降下災難。
  
  任意愛是個人,但現在他卻像一頭受傷的鷙猛野獸,集眾人之力幾乎快壓不住他,野性般的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只差沒把法院給拆了。
  
  接獲消息時他正在處理一件走私販毒案,庭上的法官等他做最後的有力一擊,好將貪贓枉法的歹人審理定案,把作奸犯科的壞人全丟進牢裡腐爛生蛆。
  
  誰知他在緊要關頭竟丟下所有人走了,讓審判延期,他一個箭步衝向連連抱歉的傅大隊長,還沒開口就先給他一拳。
  
  當然挨打的人不敢有二話,畢竟是警方調度上的疏忽難辭其咎,被打若能使其怒氣全失,他也只有牙一咬忍了。
  
  「你們是怎麼跟我保證的?說一切在掌控中不用擔心,很快地就能將歹徒繩之以法,要我像日常活動一樣不成問題,結果呢?你們給了我什麼?」
  
  砰地一動,整個裝滿檔案文件的鐵櫃轟然一倒,在他憤怒地找東西發洩時。
  
  所有的警員和地檢署人員都噤若寒蟬,悄悄地退幾步保持安全距離,為了一家老小的未來著想,還是離他遠點比較保險。
  
  不過在一陣震怒後,表情始終冷冽的任意愛找回一絲理智,黑眸厲寒地瞪向羞愧的警員們,想從他們口中得知最新的狀況。
  
  雖然他一刻也坐不住,心急如焚的只想奔到心愛女子身邊,張開寬敞的雙臂擁她入懷,用最溫柔的話語給予安撫。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如困獸般束手無策,只能乾著急責備自己的無能,讓女友身陷險境無力救援,他簡直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我可以忍受你們的愚昧,但不能接受推托之詞,什麼叫把人跟丟了?!我倒想聽聽你們的解釋。」他冷視著眾人。
  
  「這……」能說嗎?
  
  看看倒下的鐵櫃,再瞧瞧一臉殺氣的檢察官,承認自己判斷錯誤的傅大隊長有些心虛,不時地瞄向表情冷淡的蕭紅雪。
  
  「把人跟丟了有兩種意思,一是發現歹徒蹤跡卻不慎被狡猾兔逃脫,一是你們本來就鎖定某個目標進行監控,以某人為餌釣出巨鱷,卻沒能保握第一時間讓人連餌的一併消失了。
  
  我希望不是後者,否則我無法諒解你們的做法,你們根本是把一塊肉送入虎口,拿別人的命開玩笑。」
  
  而那個人正是他一心呵護的心上人,他寵溺得捨不得她沾污碰垢,把她當心頭肉愛憐在懷抱中,就怕她受一點傷害。
  
  雖然他很清楚她不是那麼嬌貴,而是懶,但他樂意受蒙騙,適時地裝遲頓能擁有心儀女子的愛,他又何必露出早就看透一切的精銳,愛她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渴望。
  
  可是她卻因為他的關係無辜受累,在他自私地享受她付出的濃情蜜意時,她竟在有心人的佈局下,一步步走向危險之中。
  
  「我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當初設想的出發點是出自好意,與其等著別人上門挑戰公權力,不如主動出擊,制敵先機,讓歹徒無所遁形,一舉成擒,誰知道……」
  
  傅大隊長沒臉說下去,慚愧地垂下臉懊惱。
  
  「誰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完整的警備力量還是敵不過對方的奸狡,被虛晃了一招擺了警方一道,讓我們追錯了人。」這是難以避免的意外。
  
  「你也知道這件事?」難以置信的任意愛看向神情冷淡的蕭紅雪。
  
  「不是知而是提議,我希望保你平安……」她的聲音突然中斷,臉上多了一道五指掌櫻
  
  「是保我平安還是私心作祟,見不得我愛開心不愛你,你就利用職權好除掉她,就算你得不到我也不讓她得到,你的手段未免太陰毒了。」
  
  關心則亂。
  
  太過擔心女友安危的任意愛氣急攻心,一時口不擇言地說了重話,他明白她也許是真心為他好,不惜犧牲別人來換取他的安康。
  
  可是她的做法太急進了,沒考慮到後果,只看得到眼前的利害關係,卻忘了警察的工作是保護人民的身家財產安全,不讓歹徒有侵害的機會。
  
  她做錯了,本末倒置,將私情置於律法之前,藉機將前男友的女友推向狼群,其心態叫人無法苟同。
  
  「大任,你把話說重了,怎麼說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接獲消息也趕來商量對策的東方白冷靜地勸道,少了玩世不恭的神態。
  
  人家是女孩子,他真打得下手,一點也不懂得手下留情,起碼讓人家把話說完。
  
  「就因為認識太久她才敢放肆,她以為我會重視她多過開心,在事過境遷後不計較她自私的行為,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而她完全不知他有多愛開心,甘願與她同生共死。
  
  孤鳥不獨飛,枝離不成樹,他允諾要跟開心永遠在一起,不論生死,而他從不背信。
  
  任意愛太氣憤所有人的隱瞞,故意不去看始作俑者的嘴臉,他必須找一個人來恨才不致崩潰,繃緊的神經已到了極限。
  
  而最佳人選蕭紅雪承接他衝擊而來的怒意,一開始她真的想單純佈個引君入甕的局而已,沒想到事情會失去控制,至今難以收拾。
  
  其實她的心裡確實如任意愛所言,多了比較心態,她要看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多少份量,是否能取代嬌生慣養的天之驕女。
  
  事實證明她不該試探他的底限,把自己看得不可或缺,愛情與朋友不是同等的天秤,她錯估了局勢反而讓自己傷得更重。
  
  至此,她死心了,男人說不愛就是不愛,誰也改變不了。
  
  「她也是為了你好嘛!不想你成了肉靶子一命嗚呼,換作是我也會以你為第一優先。」不然他怎會讓出追求美女的機會,把唯一令他心動的女人留在心裡懷念。
  
  不過他會做得更有技巧點,設法兩全而不是孤注一擲,紅雪的行徑的確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拿我最愛的女人來換我的命,你們還真是有情有義。」任意愛痛心地紅了眼眶。「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失去她,我還活得下去嗎?」
  
  他的一番話讓人心驚,也同時感受到他的用情至深,即使他外型粗獷得像個壯漢,內心卻柔軟如蜜,任人予取予求,從無怨言。
  
  大家的心,痛了,鼻子微酸地希望門開心沒事,不然,他們的鐵血檢察官也完了。
  
  就在一陣感傷中,一雙不知死活的手高高舉起,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似地重咳數聲,她是在場唯一不被低迷氣氛感染的人。
  
  「咳咳!打個岔,可不可以容我說句話。」她憋很久了,不吐不快。
  
  「你是受害者的家屬,當然有資格發言。」一瞧是美女,傅大隊長沒節操地拜倒石榴裙下。
  
  什麼受害者家屬,沒見識,還不知道受害的人是誰呢!門佩佩壓下衝口而出的不滿,表現出大家幹麼如喪考妣的神態。
  
  「我說這件事是我策劃的,也是我一手主導的小遊戲,蕭警官只是配合我演出而已,你們怪罪她是不對的。」他們找錯對象了。
  
  「什麼!是你?!」
  
  「小遊戲……」
  
  任意愛的瞠目,東方白的錯愕,交織成一副詭異的畫面。什麼樣的姊姊會拿妹妹的命來玩,而且還得很意?
  
  「請不要太驚訝好嗎?我也是希望這件事能早日落幕,有平坦的路何必跋山涉水地翻過重重峻嶺,一次解決不是比較省事。」捨近求遠是成不了神仙的。
  
  啐!這些庸俗之輩根本不能體會她的用心,放任一個殺人兇手在外晃蕩多危險呀!小有姿色的她常走夜路,不怕一萬也要怕萬一吧!
  
  釜底抽薪的辦法是給他死……呃,太殘暴了,是把他們全捉起來,用最嚴苛的律法去制裁,至少讓夜歸婦人不用再擔心受怕。
  
  警民合作不能流於口號,她也要盡盡小市民的義務,為了維護城市的治安,一點小小的犧牲有什麼關係。
  
  「對誰比較省事?」任意愛看她的眼神像要殺了她,不留妖孽。
  
  嚇!他……他不會真動手吧?「隨便愛的,你別把我當壞人看,我是看你和小開約會老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像賊似的,無法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下讓人妒羨,說實在的,你也有些不舒服吧!畢竟你有人人想搶的美女女友。」
  
  「說、重、點——」給他一個不擰斷她脖子的理由。
  
  「好啦!你這人真沒耐心,重點不就來了,所謂山不就我,我就山,既然對方想報復我們就給他目標下手,他動不了你一定是找你身邊的人……」
  
  他老是跟一堆警察混在一起,說要給他好看也難有空隙,而蕭紅雪本身就是警察,又長得特別剽悍的樣子,真要接近她還得斟酌再三。
  
  「……柿子挑軟的吃,我家妹妹看起來就是很好欺負,找她當目標會簡單些,反正沒人相信她是女子自由搏擊冠軍……」想對她怎樣還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等,你說她是什麼冠軍?」她說的是女子自由車比賽吧!
  
  「女子自由搏擊,冠軍唷,連續三屆還出國抱了一面男女混賽金牌,她的對手是重百來公斤的黑人,她用三分鐘就擺平了。」很可怕是吧?根本不像女人,門開心是怪物之最。
  
  「你在開玩笑嗎?」抽了口氣的東方白遲疑地問道,腦海中的影像無法和一身橫肉的搏擊選手重疊。
  
  「這有資料可查,唬不了人的,你們難道從不看運動轉播節目嗎?幾年前,她還用一個側踢把南韓選手踢成骨折,最後被判過於凶殘而禁止出賽。」
  
  「嗄?!不會吧!」相當嚴重的犯規才會被停賽。
  
  「你可以試試強抱她,保證她立刻賞你個過肩摔。」哼!她終於把她的真面目公諸天下了,一雪前恥。
  
  「強暴——」高大的影子往她頭頂一罩,怒不可遏。
  
  「呃,別誤會,此強抱非彼強暴……哇,要殺人了,你們快把這流氓拉住,不要讓他碰到我,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門開心絕對不會受害的,她是神奇女超人,會替你們斬草除根……」
  
  天呀!他連桌子都抬起來了,她不趕緊開溜還有命在嗎?
  
  怕死的門佩佩連忙衝出門外,與一對正在乾瞪眼的男女錯身而過,她隱約聽見其中一人指名要找任意愛,不過她沒時間弄清楚了,她剛才差點被飛來的六法全書砸中腦後。
  
  看來,這世界沒一處是安全的,連地檢署也充滿暴力,誰敢相信警察是人民保母。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10-3 01:15:08
  第十章
  
  「嚇!這太誇張了,誰的眼鏡借我戴一下,我想我年紀大了,不太能受刺激,我的老花眼度數增加了。」呼吸也變亂了。
  
  「不,你沒有近視。」眼見為實。
  
  「噢!那就是我最近太累了,忙工作、忙官司、忙女人,三頭蠟燭猛燒,終於燒出問題了。」不知道會不會因此不舉,毀了未來的「性」福。
  
  「放心,你還不夠累,銀槍蠟頭接著玩沒關係,反正你受的震撼絕對沒我來得深。」他已經完全傻住了,有種錯置時空的感覺。
  
  回過神的東方白同情地拍拍好友的肩膀,「你辛苦了,郭襄女俠的蓋世神功也只能你承受得起,明年我帶一束白菊花來看你。」
  
  聞言的任意愛笑不出來,撓耳抓腮地怔愕著,再三地揉揉眼睛想抹去面前的幻影,但殘酷的命運逼他面對現實,天將降大任於斯人時,必定先給他一番寒徹骨的風霜。
  
  經由湛絲絲和裴向晴這對小冤家的通報,一大隊檢警人員浩浩蕩蕩朝荒涼的山區前進,多次因路標標示不清而多走了冤枉路,越急越是成不了事。
  
  在到達所謂的鐵皮屋時,大家為之傻眼,台糖的量販店就在高度落差不到十公尺的下方,一條明顯可見的產業道路直通而上。
  
  換言之,廢棄的鐵皮屋根本不在山裡頭,它離城鎮近得令人吐血,從地檢署左側道路直走不用拐彎,再從第二分局前繞過去大約五百公尺處,那走過輝煌歷史的招牌歷歷在現。
  
  可見虎幫的軍師心思多細膩,將人擄到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沒人想得到他們要找的人近在眼前,漫無目標地找得徒勞無功。
  
  不過在看到兩個女人坐在現成疊羅漢的男人背上吃著枝仔冰,地上丟棄的包裝紙口味是鳳梨和百香果,相信沒幾人能鎮定自若得不掉了下巴。
  
  再瞧瞧底下血流滿面的綁匪,他們開始有了歎息的衝動,不知道該逮捕誰才適宜,畢竟入耳的哀嚎聲是那麼淒厲,叫人於心不忍。
  
  有誰看過一向逞兇鬥狠的黑幫份子向警方請求救援,而且還非常沒骨氣地搶著自首,拜託檢察官一定要他們關起來,十年、二十年都行,他們保證不再做壞事。
  
  這……很離譜,卻是事實,他們說了句發人省思的話語——那個女人是魔鬼。
  
  「魔鬼,你看像嗎?明明是嬌滴滴的柔弱女子嘛!哪有那群下三濫說得可怕。」歹路不可行,走久了遲早會見鬼。
  
  瞧!多令人心動的畫面,如瀑的黑絲長髮隨風揚起,櫻桃小嘴巴泛著春天的光澤,柔眉美目妝點著出塵佳人的靈秀,怎麼看都纖柔得讓人心生憐惜。
  
  如果她旁邊不多根礙眼的柱子,那簡直是最賞心悅目的風景,百看不厭如飲了醇酒,回味無窮。
  
  此際,在海廚房的東方白,邊啜飲美酒邊回想那令人永生難忘的一天。
  
  「那是你沒有見過她發飆的狠勁,她抓起狂來連鬼神都讓路,呼一口氣山崩地裂,腳一跺狂捲海嘯,用魔鬼來形容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咦,自言自言有回音?「先生貴姓?」
  
  「端木康。」鐵木真後人。
  
  「幸會幸會,我叫東方白。」萍水相逢也能遇到知己。
  
  「你是男方的?」門醫生的親友他大都認識,沒這號人物。
  
  他挑眉,「你是女方的?」
  
  「對,被迫的,她說不來就先配好眼鏡,否則會找不到牙齒。」懾於淫威,他來了。
  
  「呼!了得,我是求了老半天,人家才勉為其難地同意我來觀禮。」而且先約法三章,不得靠近仙女妹妹一公尺之內。
  
  想想就哀怨,怎麼待遇差那麼多,有人不想來卻被逼著來,他得出賣自尊才求一席之地,還被分配到無美女的邊疆地帶。
  
  這算什麼朋友嘛!他沒兩肋插刀至少也肝腦塗地,居然這麼對待他,任意愛的良心被狗啃了。
  
  「你剛從精神病院出來?」不可思議的端木康斜看飲著美迪紅酒的男人。
  
  只有神智不正常的人才會來湊熱鬧,躲都不及了還來送死。
  
  嘴唇僵了一下,他不太能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你覺得這場小提琴告別演奏會是個陰謀?」
  
  肩一聳不置一語,端木康端著局烤海鮮面趁熱享用,他怕三點零五分一到就什麼也吃不到。
  
  「A餐。」
  
  「好,美女端出來的料理一定……美味可口……」一見到美麗老闆娘就兩眼發亮,東方白的奉承話語在看到那團五顏六色的「東西」後全吐不出來。
  
  「呃,這是什麼呢?」有糊掉的麵條,半生不熟的花椰菜,以及……翻白肚的赤鯛。
  
  「我說過了,是A餐,請用心品嚐。」湛薇薇很久沒端出A餐「款待」客人了。
  
  一見到A餐菜色,神情比人還倨傲的鸚鵡發出近乎嘲弄的嗤聲,大搖大擺地用它的爪子撥弄了一下,旋即又諂媚十足地叼走端木康盤子中的蝦子。
  
  「勢利」是將軍的特色,它被客人寵壞了,老分不清楚自己是只觀賞用的鳥,千萬不能太自負。
  
  「可是……美女,這能吃嗎?」光看這色彩,他的胃已經開始翻滾了。
  
  「據我所知,還沒吃死過人。」湛薇薇微笑地說道,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沒死過人不代表不會死人,你跟我約會一次,我就不告你用A餐詐欺。」有女不把,有損風流本色。
  
  東方白取出名片往她面前一放,修長的食指故意指著「律師」兩字。
  
  「等紫荊樹枯萎,海廚房不再看到一片汪洋,你可以來此悼念我。」她的心葬在那片海裡,地中海的天空很希臘。
  
  「嗄?」他被拒絕了嗎?
  
  出師不利的東方白連連兩次遭到美女嫌棄,他的自信心出現裂縫,沮喪得不敢相信倜儻俊凡的自己居然也會踢到鐵板的一天。
  
  不過他是斷尾的蜥蜴越戰越勇,反正有一屋子養眼的漂亮美眉,不愁沒機會施展他的男性魅力。
  
  「演奏會要開始了。」門外傳來湛絲絲興奮的聲音。
  
  三點零五分,她與他的邂逅在十年前的陽光下,那個男孩和那個女孩,他們相遇了。
  
  「藍色多瑙河」輕輕拉起,優雅而沉靜,河水靜靜流過聆聽者的心底,帶來祥和寧靜的藍,留存在記憶中許久許久。
  
  輕快的「月光小夜曲」割破藍色的憂鬱,四周的空氣漫上一層淡黃色的遐思,月的柔和給人撫慰,不由自主想起遠方的戀人。
  
  旋律一變,「丟丟銅仔」、「望春風」、「桃花過渡」等明快的鄉土歌謠輕鬆地流洩,小提琴的絃樂令人會心一笑,忍不住跟著哼唱出聲。
  
  笑呀笑著,慢慢地笑聲快變成哭聲,捂著雙耳仍有鬼哭神號,這破鑼的嗓音是打哪來的?
  
  痛苦的眾人找著要命的兇手,左瞧右瞟的視線落在同一方向,同時也因為看清楚那人的長相而發出忍耐的申吟聲。
  
  「天呀!誰來叫他閉上嘴巴……」臉皮抽動的東方白驚恐得抱著頭,不敢相信冰河時期的恐龍活過來。
  
  誰敢叫任意愛閉嘴,在他深情款款對著心愛的女人唱著走調又發音不準的情歌時,識相的人最好舉起雙手,用力鼓掌,否則……
  
  戀愛中的男人是瘋子,他的所作所為不能以常理評斷,雖然不到生人迴避的地步,但是瘋狂的行徑絕對叫人咋舌。
  
  譬如現在。
  
  「聖光醫院的門開心,我愛你,愛你一千年、一萬年,愛你到我的心變成化石,我依然戀你如昔,請你嫁給我,當我只會吃喝玩樂的老婆。」
  
  他一喊完,無數的心型汽球升空,色彩鮮艷地排出:I LOVE YOU。
  
  「一定要嫁嗎?」心裡笑得直冒泡泡,門開心卻仍挑眉地故作挑剔。
  
  「是。」他聲音宏亮地回答,手心緊張得滿是汗水。
  
  她假意地為難一下,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我沒看到戒指怎麼點頭?人家會笑我大面神。」
  
  「有有有,我有戒指……咦?戒指呢?我明明記得放在……」一隻紅色絨盒遞了過來,任意愛喜出望外地連忙一接。
  
  「以後別亂丟了,一生只有一次,錯過了就不再美麗。」女人的心如琉璃,過火悴煉過更加艷麗。
  
  一看見蕭紅雪難得冶艷的打扮,微愣了一下的任意愛有些不自在,先前情急之下說出的話語真的很傷人,他以為這麼多年的交情就要毀於一旦。
  
  「還傻傻地站著做什麼?搞丟了女人別哭著叫我幫你找。」她絕對會叫他去死,別來擾亂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
  
  「紅雪,你來了。」真好。
  
  看到她釋懷的臉,他心中的巨石也可以放下了。
  
  「我後悔了。」她突然冒出這一句。
  
  「嗄?!」
  
  「後悔忘了帶耳塞來,我從不知道你的歌聲有這麼難聽,你確定你沒在殺雞嗎?」愛他就是放他自由,離開心更寬。
  
  「你……」他惱怒地漲紅臉,說不出反駁的宇眼。
  
  「要幸福喔!我的朋友。」他的未來不會有她,她要笑著祝福他,把愛他的心收起來。
  
  在笑中有淚的蕭紅雪目光下,任意愛舉步走向他的愛,在眾人的起哄下執起門開心的手,套入鑲著星型鑽石的白金戒指,象徵他的愛情永不褪色。
  
  「我愛你,野獸先生。」她終於把他獵到手了,在她動機不良的引誘下。
  
  「我也愛你,暴力小姐。」不管她是不是表裡如一,他依然愛她。
  
  門開心的臉一沉,瞧著他。「你早就知道了?」
  
  「你調查我,又何嘗不知道我愛了你好多年,從你還是十五歲的小女孩時我就一直看著你,除了你誰也進不了我的心。」他的雙眼只容納得下她的存在。
  
  「那你還當我是易碎的陶瓷娃娃保護著?」聰明人做了一件傻事,她被耍了。
  
  「因為我愛你。」他溫柔地說著。
  
  「你……你可惡,害我都哭了……」好丟臉。
  
  任意愛低下頭吻去她眼角淚珠,接著覆上她的唇,鐵漢柔情的傾訴一生的愛戀,為了她,他甘願一輩子裝傻,只為她而心動。
  
  愛情沒有所謂的贏家,在心與心的交流下,三點零五分的邂逅也能變成永遠。
  
  不遠處,一臉春風得意的徐品慧拖著百般不情願的康聖文,兩人手挽著手相當親密,看來他們的好事也近了。
  
  誰說女人倒追男人是不可以的,只要有恆心就能追得到手,為愛不怕跌得鼻青臉腫,幸福是屬於有勇氣去爭取的人。
  
  「哼!又一個笨蛋。」喝著花茶的門佩佩準備回家釘草人,報復她妹妹趁她睡覺時做的好事。
  
  撫著頭上一半黑一半白的心愛秀髮,她苦惱著要怎麼見人。
  
  ☆☆☆☆☆☆☆☆☆☆☆☆
  
  「聽說對著地上無名的石碑許願,我們的願望就會成真耶!」
  
  「真的嗎?那我也要許個……世界大同的心願。」讓大家都有飯吃。
  
  「嗟——你別呆了,他們說這是寫給情人的備忘錄,好讓我們的另一半記得我們的存在。」不知道她的「他」長什麼模樣?
  
  「真的嗎?好浪漫的傳說喔!」她也好想寫上一句對學長的叮嚀,他忽略她太久了。
  
  「除了『真的嗎?』你沒有別的口頭禪呀!」真是的,愛裝可愛。
  
  兩個高中女生笑著將紙簽綁在樹上,學起日本人合掌一拜,誠心誠意說出各自的願望,在風的沙沙聲中留下一個美麗的故事。
  
  帶著將軍散步的湛薇薇慢慢地走向充滿傳說的石碑,將手上的花置於其上,愛笑的臉龐流露一絲哀傷。
  
  靜靜地,不說一句,就這麼迎著風,此刻的她是多情的,但也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如一道海上飄來的雲,充滿淡淡的愁緒。
  
  「薇薇姊,你到底在看什麼?」石碑下有她的愛人嗎?走出來透口氣的顏艾兒困惑地多看一眼。
  
  她笑了笑,撫弄風頭鸚鵡鮮艷的羽毛。「沒什麼,起風了。」
  
  「風?」為什麼她沒辦法聽懂薇薇姊在說什麼?
  
  這是大腦構造不同,還是程度問題?
  
  「他走的那一天也是刮著一陣風……」而將軍也在那一天來到她身邊。
  
  「他?」厚!捉到語病了。
  
  察覺說了不該說的話,湛薇薇眼神忽然變得遙遠。「別人的故事總是委婉動人。」
  
  咦?好深奧,還是聽不懂,她的資質有那麼差嗎?「薇薇姊,那你的故事呢?」
  
  她但笑不語,接住一片落下的紫荊花辦,彷彿她的世界已經淡化了,她在風的催促中,逐漸地老去。
  
  遠處的花田在笑著,隨著季節的變化而美麗。
  
  而她的美麗卻是悲傷的。
  
  全書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9 07:1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