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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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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30 01:04:59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4-2-1 10:33 編輯

第599章 西州回鶻倒戈

    完顏阿骨打調集了金國全部兵力,除了留兩萬五千人守衛上京城之外,其餘八萬大軍全部隨他親征遼陽府。

    完顏阿骨打自領四萬人馬,完顏宗翰、完顏婁室各領兩萬,兵分三路殺向遼陽。

    楊逸聽到這個消息時,整整愣了半盞茶功夫。

    越國大長公主輕輕推了他一下問道:「怎麼,聽說完顏阿骨打親征,你怕了嗎?」

    「是的,我怕。」

    這下輪到越國大長公主愣神了,從楊逸緊皺著眉頭思索的樣子,她可以判斷出楊逸這句話不像是開玩笑,但楊逸會怕完顏阿骨打,這簡直是難以置信的事情。

    她走到楊逸身後,輕輕幫他拿捏著肩膀說道:「你若是沒有取勝的把握,就趕緊下令李一忠他們收縮兵力回來吧,憑這四萬兵力,守住遼陽城一陣子肯定不成問題,只是我想不明白,你怎麼會怕完顏阿骨打呢?」

    「呃………」楊逸醒過神來,又是微微一愕,然後灑然笑道:「特裡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怕完顏阿骨打能把我怎麼樣,而是怕他逃跑。」

    「逃跑?你怎麼知道他要逃跑?往哪兒跑?」

    越國大長公主的按摩算不得高明,畢竟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恐怕這是第一次幫人按摩呢,但楊逸還是感覺放鬆了不少。

    他舒緩地說道:「特裡你想想,咱們南路有兩萬多大軍,西路有五六萬大軍,對上京城已經形成合圍之勢,這個時候完顏阿骨打幾乎是傾巢而出,前來攻打遼陽,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放棄上京城的準備。」

    「完顏阿骨打不是讓兩萬五千人馬留守上京城了嗎?你怎麼能說他一定就會放棄上京城呢?」

    「關鍵不是他留多少兵力防守上京城,而是看他帶什麼人親征,現在除了完顏希尹之外,完顏撒改、完顏宗翰、完顏婁室等等女真的重要人物,都隨完顏阿骨打東徵了,這還不足以說明他打算放棄上京城嗎?」

    越國大長公主立即駁他道:「這也不見得,我大遼皇帝御駕親征時,同樣是把朝中的重臣都帶上的,這和你們南朝不一樣,我們大遼不光皇帝親征時帶著朝中重臣,四季輪換捺缽地時,重臣也一樣是隨在皇帝身邊的,這很正常,完顏阿骨打什麼都照搬我大遼的,他帶重臣出征也不足為奇。」

    「你說的那是正常情況下,如今完顏阿骨打明知他一東征,上京城就要面臨咱們兩路大軍攻擊,這個時候只留一個完顏希尹守衛上京城,這就太不合常理了。」

    「嗯,是有些不正常。」

    「我之前制定的作戰方案,都是基於完顏阿骨打捨不得放棄還沒坐熱的龍椅而制定的,現在他一但放棄上京城,這就等於是擺脫了桎梏他的枷鎖;從今以後,就輪到他掌握了主動,他要打就打,不想打隨時可以遠遁,這和當初你遼國應對阻卜部叛亂是一個道理;真到哪時,別說我手上這點兵馬,恐怕再來十萬大軍,也難以將他困住圍殲,特裡你說我能不怕嗎?」

    「那你打算怎麼辦?」

    「這也是我要問自己的,原來的作戰方案已不適用,必須重新謀劃才行。」

    ***********

    克里雅城。

    夜已深,剛剛從約昌城趕到克里雅城的兩千宋軍,都已酣然入睡,軍營中傳出陣陣的鼾聲,只有帥帳裡還亮著燈光,姚古在帥帳裡來回踱著步,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

    現在無論是克里雅城還是于闐城,都被哈桑的大軍每日圍攻,克里雅城這邊還好點,只有八千黑汗大軍,今天兩千宋軍殺來,這八千人馬已經退回白玉河西岸,但于闐城那邊就沒這麼好過了;姚古自來到克里雅城後,只接到一回種建中的書信,但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現在已經半個月沒有和種建中取得聯繫,于闐城中情況如何,姚古不得而知。

    從半個月前種建中傳來的書信得知,于闐城內糧草已經短缺了,姚古弄不明白,種建中為何至今沒有突圍呢?

    要知道哈桑六萬人馬已經傷亡了兩萬五千以上,種建中若想突圍的話,應該不算太難。

    難道種建中打算利用堅城繼續消耗哈桑,直到把哈桑耗成半殘,然後一舉反擊,全殲哈桑這幾萬人馬?

    以種建中的一貫手段,確實不能排除他有這樣的大手筆,若真是這樣,自己應該怎麼配合他呢?

    姚古正在燈下思索著,突然聽到大營外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他不由得驚詫萬分,這半夜三更,傳來如此密集的腳步聲絕對不合常理。

    他對帳下親兵大喝道:「快,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姚古喝令親兵的同時,自己也提刀而出,這時營門已傳來巨大的撞擊聲,在營門警戒的士卒此時正歇斯底里地大喊著什麼西州回鶻沖營……….

    緊接著一聲巨響,寨門被撞開來,夜色中數不清的回鶻士兵蜂擁而入,喊殺聲響徹雲霄,營中驚醒的宋軍亂糟糟的衝出營帳,一個個衣衫不整,驚慌失措;別說是他們了,就是姚古見衝殺進來的是西州回鶻的人馬,也是茫然不知所措,對方夜襲來得太突然、太快了,從姚古聽到腳步聲,到營門被衝破,不過是剎那之間的事,根本沒給人反應的時間。

    「不要亂,不要亂………」姚古大吼著,他還想組織反擊,叛軍已經衝殺到他面前,營中的宋軍士卒許多人連武器都還沒找著,就紛紛被砍翻在地;一個個火把扔到營帳裡,熊熊的火光冒出,血與火不斷交織著。

    「給我殺!殺!」姚古目眥欲裂,咆哮如雷,揮刀將衝來的一個回鶻兵砍翻在地,他的親兵也紛紛擁上來護住他,與回鶻兵戰成一團。

    西州回鶻叛軍有備而來,且人多勢眾,一陣陣箭雨暴射而來,姚古身邊的親兵拚死用身體護著他,紛紛慘叫著倒地。

    「姚將軍,快走………」親兵不由分說架起姚古就向營後衝去。

    大營中的宋軍猝不及防,根本沒能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在慘厲的叫聲中一個個地被砍死,放眼所及,儘是慘不忍睹的情景,姚古恨得銀牙咬斷,卻也知道這兩千士卒完了,這種情況便是神仙也是難以挽回敗局。

    在幾十個親兵拚死相護之下,姚古他們衝到後營,用撞木撞塌土牆,奪了戰馬便衝出去。

    此時整個克里雅城已經亂成一片,西門傳來的喊殺更加大,姚古他們衝過兩條街,遇到潰逃來的阿柴部士兵,才知道是黑汗大軍突然殺進城來了。

    明白了,明白了,這分明是一次裡應外合的陰謀,西州回鶻倒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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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 09:05:20
第600章 瓜州淪陷

    伊州是戈壁灘上一片較大的綠洲,是西域連接內地的交通要道,自古就是絲綢之路上的重鎮,素有「西域襟喉」之稱。

    這裡晝夜溫差大,民間流傳有「早穿皮襖午穿紗,晚間圍著火爐吃西瓜」的諺語。

    自從河西走廊打通之後,伊州作為北絲綢之路必經的重鎮,來自各國的商旅絡繹不絕,一派繁華祥和的景象;但五月底的這一天,在商旅們驚愕的目光中,三萬大軍從伊州滾滾弛過,兵甲錚錚,鐵蹄如雷,掀起的黃沙遮天蔽日。

    毗伽布的斤這回是一不做二不休,他集結西州全部兵力,再加上黑汗一萬兩千人馬,計三萬大軍由他親自率領,向瓜州飛弛而去。

    原駐守瓜、沙二州的兩萬宋軍已經被種建中帶往于闐,雖然後來從、甘、肅二州調來了一些兵力,但肅州等地原本駐軍就不多,能抽調的兵力也非常有限;毗伽布的斤已經得到確切情報,目前駐守瓜、沙二州宋軍總數加起來也不過四千人,自己以近十倍的兵力,又是突然倒戈,猝不及防之下,拿下瓜、沙二州當不是難事;而肅州、甘州在抽調兵力往瓜沙之後,剩下的守軍也都只有一兩千人,毗伽布的斤已經計劃好,一但順利拿下瓜、沙二州,將順勢奪取整個河西走廊,把宋國的勢力阻擋在涼州以東。

    這樣西州回鶻將擁有河西、西州、北庭、以及杭愛山以西的廣大土地,地域已不下於黑汗國,足以抗衡宋國。

    瓜州守將關高六從州衙回到自己家裡,微微有些醉意的他抄起廳中的茶壺猛灌了幾口茶水,舒坦地靠在太師椅上。

    進入夏季以來,瓜州天氣炎熱,知州江楓想在後衙挖個池塘乘涼,但瓜州缺少人力,雇工費用高,而且州衙又不是自家的產業,江楓捨不得花這筆錢,就把主意打到了瓜州駐軍的頭上;現在文官無權干涉武事,江楓想讓駐軍去幫挖個池塘,只能來求關高六這個守將。

    為此關高六感到十分舒爽,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以前大宋武將的地位非常低,軍權大都掌握在文官手裡,武將在文官面前總是矮人一截;自從置將法改革之後,無論是知州也好,一路經略使也罷,都無權再干涉地方駐軍事務,除非像章楶那樣,身上加了武職差遣,才有權掌管地方駐軍;但那樣的情形只是特殊情況下的個例,而且也只是暫時的,一但戰事結束,朝廷就要撤銷他的武職差遣。

    這既避免了外行指揮內行的弊端,無形中也讓武將的地位提高了一大截;像以前知州想挖個池子,直接調兵過去就是,哪裡像現在一樣還得設宴相求於他這個守將;當然,現在軍隊的後勤供給還掌握在文官手上,為了不讓江楓在軍隊供給上使絆子,關高六還是答應江楓了;反正現在是江楓拉下臉來宴請自己在先,這樣的事情以前想都不敢想,能有這們地位,關高六已經很滿足了。

    不就是挖個池子嗎?小事兒,派個小隊過去幹半天便完事了。

    關高六正想把這事吩咐下去,外面突然衝入一個校尉,大聲報導:「關將軍,有異常情況,據前方回報,有不下於三萬騎兵自伊州方向直衝我瓜州而來,沿途絕不停留,速度非常快,如今已經再到玉門關了。」

    關高六詫異地問道:「竟有此事?是西州回鶻的軍隊嗎?」

    「眾服飾上看確實是西州回鶻的人馬,只是……」

    關高六知道他只是什麼,西州回鶻被種建中設計滅去上萬兵力,如今舉國湊起來,恐怕也湊不出這麼多兵馬。

    就算湊得出,他三萬大軍直衝瓜州而來幹什麼?

    西州回鶻雖然與大宋是同盟,但對方未經通報,幾萬大軍直奔瓜州而來,這自然引起關高六的警惕。

    他立即大聲下令道:「傳我命令,關閉四門,所有士卒上城防守,同時派人通知沙州,讓沙瓜趕緊佈防,另外派人出城,通告城外百姓,讓他們做好疏散準備………」

    關高六一通命令下達,自己已經披甲配刀,大步出門,帶著親兵直衝大營而去。

    他入軍營中帶出兩百人馬,匆匆弛出瓜州西門,準備迎上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高六雖然做了一系列的佈置以防萬一,但心裡還是不敢相信西州回鶻敢入侵瓜州,除非毗伽布的斤吃了熊心豹子膽。

    關高六迎出到瓜州與西州回鶻的邊界處,只見西北方向黃塵漫漫,鋪天蓋地,幾萬大軍呼嘯而來,關高六橫刀立馬,絲毫不懼。

    「來者何人?爾等未經許可,若敢踏入我大宋領土一步,殺無赦!」關高六拔刀大吼起來,他的戰馬前蹄就踏在大宋的界碑邊上。

    身後兩百宋軍也個個劍拔弩張,人數雖少,卻個個是睥睨一切的表情。

    現在宋軍已不再是以前的宋軍,大宋兵鋒之盛,四夷聞之色變,哪怕是兩百對三萬,他們也敢於睥視對方。

    毗伽布的斤見關高六隻有兩百人,就敢如此囂張,心中暗怒,大吼一聲:「射!」

    西州大軍頓時張弓齊射,漫天箭雨隨著滾滾的馬蹄席捲而來,聲勢浩大無比。

    關高六就像被人摸屁股的老虎,一邊劈砍著射來的箭矢,一邊咆哮道:「兄弟們,還記得楊學士說過什麼嗎?」

    「生為漢家人,死為漢家鬼!」

    「殺!」

    關高六曾追隨楊逸征戰過河西,經歷那那份榮耀,他絕不做不戰而逃的人,他大吼一聲,帶著兩百人竟然就那麼向三萬大軍衝了過去。

    翻湧的黃塵讓他這兩百鐵騎看上去就像一條張牙舞爪的飛龍。

    兩百人衝入西州大軍之中,悍不畏死地劈殺著,他們要用自己的血,來捍衛大宋的尊嚴,不容侵犯的尊嚴。

    漫漫的黃塵之中,兩百人馬來回衝殺,不斷有同袍落馬,同時卻砍翻了兩倍以上的敵人,眼看身後士卒傷亡過半,關高六才率軍脫離戰場,朝瓜州飛奔而回。

    關高六這並非魯莽,他這麼做其實是在挫敵鋒芒,現在瓜州守軍不過兩千,若是不戰而退,己方士氣不免受損,同時讓對方更加囂張。

    所以關高六哪怕只有兩百人,也要衝殺一翻,現在效果不錯,砍殺兩倍的敵人,這對敵人的士氣無疑會造成一定的打擊,接下來的仗就好打多了。

    關高六的想法是不錯,但在毗伽布的斤的三萬大軍中,有一萬多黑汗士兵,關高六忽略了一點,一萬多黑汗士兵有一半騎著的是阿拉伯戰馬。

    阿拉伯馬體形優美,結構勻稱,鬐甲高而豐實,背腰短而有力,尻長,尾礎高,四肢肌腱發達。

    還有一個重要的特徵,就是它的鼻孔很大,可以大量換氣呼出熱氣讓身體冷卻,這使得它的加速能力優於河套馬和遼東馬。

    關高六他們剛剛脫離戰鬥,數千騎著阿拉伯戰馬的黑汗士兵,便狂追而來,他們白勺迅速非常快,兩里之內便追了個首尾相接,然後不斷的以箭雨射殺前面的宋軍;關高六眼看無法擺脫敵軍的追擊,一個個同袍接二連三的墜馬慘死,不禁目眥欲裂。

    反正跑也跑不掉,他乾脆拼了,剩下不到百騎的宋軍,回頭與數千黑汗大軍拚死博殺,雖然砍翻了不少黑汗士卒,便注定他們是悲壯的,最後連同關高六在內,沒有一人得以生還。

    毗伽布的斤命人把關高六的頭顱砍下來,挑在竹竿上,直衝瓜州城而去。

    瓜州城近兩千守軍本已嚴陣以待,見幾萬騎兵滾滾而來,濃塵直蓋城頭,卻並不怎麼畏懼。

    然而看到主將關高六的頭顱竟被挑在了竹竿上,士氣不免大受打擊。

    一支軍隊再善戰,主將一死,也難免會崩潰,現在宋軍依城而守,雖然不至於立即崩潰,但群龍無首,士氣低落,總是要命的事情。

    毗伽布的斤一刻不稍等,立即下令攻城,他們雖然只攜帶了簡易的云梯,但兵力是守城宋軍的十幾倍,加上瓜州城牆不高,護城河也淺而小,對攻城一方極為有利。

    毗伽布的斤幾萬大軍蜂擁而上,漫天的箭雨黑壓壓的射向城頭,一波接著一波,如暴風雨一樣拍擊著城頭,城上的宋軍連頭都難抬;護城河很快便被填出可供攻城的通道,回鶻大軍扛著云梯大喊著衝來,城上的宋軍點燃手雷,一股腦的扔下去,在城下炸出滾滾的硝煙,飛舞的彈片將衝來的回鶻大軍一批批地掃倒,讓回鶻大軍的攻勢為之一滯;但由於遼國方面的戰事,西域這邊得到的補給極少,種建中西征于闐時,把大部分手雷都帶去了,瓜州等城所餘不多。

    城上宋軍失去了統一指揮,竟不知把手雷節約到關鍵時用,一開始就大量投下,雖然給回鶻大軍造成了很大的殺傷,但對接下來的戰事卻極為不利。

    最有利的守手雷一下子就用光了,只能與回鶻大軍用冷兵器搏殺。

    瓜州城只堅持了一天,毗伽布的斤付出了兩千人的傷亡後,破城而入。

    這是既交趾入侵之後,大宋的城池第一次被人攻破,這將會帶來怎麼樣的影響,誰也無法預知。

    或許會導致種建中兵敗于闐城。

    或許會導致西域各部族全部倒戈。

    或許會導致整個河西淪陷。

    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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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 01:32:41
第601章 我為誘餌

    完顏阿骨打兵分三路東征,楊逸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他迅速調正在掃蕩遼東半島的劉武北上,卻並不是讓劉武回防遼陽城;

    而是讓他北上貴德州,與佔據延津的李一忠部形成犄角之勢,卡住通往北面女真故地的要道。

    貴德州和延津州離遼陽足有兩百里,也就是說,李一忠部和劉武部是成犄角了,而楊逸留守遼陽府的一萬人馬則成了孤軍。

    猜測到完顏阿骨打有意放棄上京城,轉為機動作戰後,楊逸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什麼太好的計策來應對,唯有再賭一把;

    這回他等於是拿自己來做誘餌,誘完顏阿骨打來攻打遼陽府,把他這幾萬金軍拖在遼陽城下,為折可適和謝東昇他們爭取時間。

    可以說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楊逸相信有自己的加上耶律明斡作為誘餌,應該足夠讓完顏阿骨打動心了。

    完顏阿骨打確實動心了,楊逸是宋軍主帥,宋軍的靈魂,只要能擊殺他,各路宋軍群龍無首,各自為戰,加上士氣盡損,到時大金國贏得全面勝利的可能就無限放大。

    所以他明知楊逸的心思,還是願意來賭這一把,賭贏了,大金國將會面贏得這場戰爭,輸了再說,總好過現在就如喪家之犬四處逃避。

    完顏阿骨打豁出去了,楊逸既然開出了賭局,那大家就一起賭一把吧。對完顏阿骨打來說,這很值。反正賭輸了對他而言,情況也不會比現在壞多少,大不了見情勢不對,再想辦法撤走就是。

    他讓完顏婁室率兩萬人馬奪回了沈州,負責阻擊有可能南下增援的李一忠部和劉武部,自己與完顏宗翰合兵直奔遼陽城而來。

    楊逸非常乾脆,除了延律、貴德、遼陽三城之外,其他的城池一率不管了。

    完顏阿骨打根本沒遇到什麼抵抗。六萬大軍就順利地推進到遼陽城下。

    楊逸站在城樓上,看著金軍把遼陽城團團圍住,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他身邊的餘興和陸振卻不免有些擔心,遼陽城太大了,一萬人馬守衛四面城牆,其實還非常單薄;

    加上城中只有陸振的一營人馬是燧發槍兵。這五百人馬是作為楊逸的親兵營,所以沒有隨李一忠一同北上。

    楊逸看出他們的擔心,便說道:「那個叫連城缺的人呢,把他給我找來。」

    陸振立即讓人去找人,隨後問道:「大人,您是想讓他組織城中青壯一同上城防守嗎?只怕此人也未必能夠相信啊。」

    「不盡然。城中大部是渤海人和漢人,完顏婁室之前攻取遼陽城時,殺了不少渤海人和漢人,他們和女真的仇怨已經結下,咱們用他們來協助守城。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再者說了。咱們也沒真指望他們,只不過用他們來消耗一下完顏阿骨打的兵力,到時留著個心眼兒,就不怕他們能翻起什麼大浪。」

    楊逸他們聊了一會兒,連城缺很快就被找了來,他三十出頭,大刀眉,國字臉,身材魁梧,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上次因獻懷遠門有功,得到過楊逸的獎賞,所以兩人是見過面的。

    現在金軍圍城,楊逸又把他找來,連城缺心中便暗暗計較,覺得楊逸必是要用他,一見楊逸他立即拜倒,洪聲說道:「小人連城缺,拜見楊大學士。」

    他的漢話有些生硬,顯然是祖輩在遼東生活久了,平日與人交流已經習慣說契丹話,但漢人有個習性,那就是念根,去到哪裡都會極力保留著自己的生活習俗和母語,至少這個時代是這樣,所以連城缺還勉強能說漢語。

    楊逸上前將他失起,和聲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上次你率眾奪取懷遠門,使我軍得以順利進城,功不可沒。如今金軍圍城,來勢洶洶,你可願為大宋再立新功?」

    連城缺立即抱拳答道:「楊大學士看得上小人,是小人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楊大學士但有差遣,儘管吩咐下來,小人敢不效以全力。」

    楊逸微笑說道:「難得你有這份心,你放心,只要你能再立新功,將來本帥一定上報朝廷,我朝陛下乃聖明天子,絕不會虧待了每一個為國建功之人,將來加官進爵,封妻蔭子又有何難。」

    「小人願誓死效忠大宋,誓死追隨楊大學士。」

    「嗯,你聽著,本帥就命你去城中組織青壯,一同上城防守,等擊退了金軍,到時本帥會論功行賞,絕不虧待每個效力之人。」

    「小人遵命。」

    連城缺在遼陽城中威望頗高,領命去後,不久竟組織起了一支三千人的隊伍,這讓餘興、陸振他們更加顧忌,這樣的人若真願為自己所用便好,若是存有二心,只怕到時會出現不可預測的變數。

    楊逸心中雖然也暗暗提防著,但並沒有過於擔心,現在大局上對金國不利,而且連城缺他們與女真人結下了嫌隙,轉投完顏阿骨打的可能性不大。

    楊逸用連城缺除了想加強城防之外,還隱含著一層更重要的意思:完顏阿骨打見宋軍組織城中青壯上城幫著防禦,肯定會認為宋軍黔驢技窮了,這將大大增加他破城的希望,對拖住完顏阿骨打這幾萬金軍有很大的作用。

    說白了,這又是楊逸的一招心裡戰。

    賭博的時候,你必須讓對方看到希望,才能誘其下大注。

    為此楊逸無所不用其極,他再次吩咐陸振等人道:「你們要注意隱藏實力,一開始不能打得太狠,必須給完顏阿骨打一些破城的希望,真把他嚇跑了,我拿你們是問。」

    「大人,你的意思是裝成搖搖欲墜的樣子?」

    「不錯,孺子可教也,記住,咱們就是完顏打骨打嘴邊的一塊肥肉,要時刻讓他感覺下一刻就能一口吞下去。」

    「嘿嘿,誰吞誰還不知道呢?」

    金軍圍住遼陽城之後,並沒有立即攻打,而是忙著打造攻城器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金軍不像宋軍一樣有炸藥可以炸毀城門,所以他們要破城,就必須打造攻城車、投石機這些大型攻城器械。

    但戰爭的陰雲已經濃濃的籠罩在陣遼陽城上空,城裡城外都在緊張地力戰著。

    這場豪賭,是楊逸成為完顏阿骨打的俘虜,還是完顏阿骨打被拖死在遼陽城下,一切都是未知數。

    戰爭的魅力就在於: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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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3 02:28:48
第602章 一諾許他人,千金雙錯刀

  折可適聽說苗授竟然殺往黑龍江去了,心中很是無奈。

  考慮到漠北草原廣闊無邊,信息傳遞困難,而戰爭通常又是千變萬化,所以當初楊逸沒有給他們什麼硬性指令,只是讓他們從西北面對金國形成合圍之勢,防止完顏阿骨打退往漠北草原。

  折可適名義上是西路軍主帥,但苗授顯然並不買他的賬,兩軍又是分開行動,折可適根本約束不了這頭狼。

  現在你也說不上他抗命,因為折可適的傳令兵根本沒找到苗授,命令並沒有實際傳達。

  折可適無可奈何,只得率部盡快殺向上京城。盈歌留下的五千人馬就像一群草原狼,不停地對折可適所部發動襲擾,卻又絕不與折可適硬拚;

  白天他們遠遠地綴著,一到晚上瞅準機會就發動夜襲,你一追,他就逃,甚至會分成數十股逃跑,你收兵向上京進發,他們又綴上來,把人弄得神經時時緊繃,生怕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

  折可適被擾得不勝其煩,心中大為惱怒。讓這股金軍在後面襲擾,就算到了上京城,也無法集中精力攻城。

  所以折可適決定先干掉這千五人馬再說。

  而在南線,楊志的七千人馬卻將騎兵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完顏婁室撤軍時,雖然也留下了五千人馬用來牽制南線的宋軍,但楊志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得那五千金兵竟被他撂在了百里之後。

  楊志從松山西側。如同一個疾烈的左勾拳,經大水泊。再殺向饒州,速度如飛,不作絲毫停留,大軍在晨霧中突然殺到饒州時,饒州的城門竟來不及關上,七千宋軍如疾風捲烈火,席捲而入,如入無人之境。

  饒州城是上京南面的門戶。離上京臨潢府不過數十里,饒州失守標誌著上京城正式暴露在南路軍的兵鋒之下。

  而楊志依然沒在饒州多作停留,破城之後,他只留下一千人馬駐守饒州,六千大軍繼續向上京城殺去;

  當初在草原上和長轄底作戰,他們之所以能一次次躲開遼國大軍的圍剿,關鍵也就在一個快字。快得讓人應接不暇,快得令人自亂陣腳,長轄底才得以一步一步壯大起來;

  楊志充分領會了這個快字的含義,絕不為輜重補給拖延速度,只要你夠快,前面大把補給等著你去拿。

  而令人意外的是。楊志已經夠快了,有一個人卻還是趕在了他前頭。

  楊志趕到上京城時,阿奴帶著幾千人馬已經把上京城外圍肆虐了一遍,楊志不知道他這幾千人馬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雙方一見面。阿奴頓時就紅了眼。

  當初,若不是楊志幹掉了長轄底手幾個最得力的干將。根本沒有完顏阿骨打崛起的機會,仔細算來,長轄底之所以被完顏阿骨打取代,罪魁禍首就是楊志。

  兩人曾經都是長轄底手下猛將,這會兒遇上,卻成了死敵,阿奴二話不說,率軍立即向楊志殺來。

  楊志也不含糊,他六千大軍根本沒帶輜重,阿奴把上京城外圍搶了個精光,這不是讓俺們去喝西北風嗎?

  亂套了,上京城這邊亂套了,折可適被幾千金軍拖著,楊志又和半路殺出來的阿奴磕上了,上京城裡的完顏希尹竟輕鬆地作起了壁上觀。

  楊逸若是知道有這樣的結果的話,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這就是戰爭,它往往不會朝人設想的那樣去發展,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出現;

  楊逸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算不到苗授會殺到黑龍江去,折可適會被五千金軍拖住,阿奴會突然殺出來,他還在遼陽城等著西、南兩路大軍攻陷上京城好消息呢。

  「楊志,你這個奸賊,納命來!」阿奴滿眼通紅地衝上來咆哮著,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他這麼做是多麼的危險。

  楊志感他一片忠義,不忍心讓燧發槍手就這麼射殺他,也拍馬上前,正色地答道:「阿奴將軍,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本是宋人,從一開始投奔長轄底就是負有使命的,咱們不過是各為其主,怪不得誰;

  我當初並沒有謀害長轄底將軍意思,否則死就是他,而不是別人了。至於後來完顏阿骨打殺主奪權,這完全是長轄底將軍用錯人,與我沒有什麼關係。」

  「你休要狡辯,今日我阿奴要與你單獨一戰,你若是贏了,我阿奴這一命你取去便是,若是我贏了,那就別怪我拿你的狗頭去拜祭我們將軍的在天之靈,你這奸賊敢不敢應戰?」

  「好,我就答應你,但我有個條件,我若是贏了,我也不要你的性命,但你和你這幾千人馬從此要聽令於我。否則咱們也不用單打獨鬥了,直接開戰好了。」

  阿奴只有五千人馬,楊志有六千,而且還有兩千燧發槍,若是兩軍開戰,阿奴知道自己沒有絲毫勝算,所以才冒險上來約楊志單打獨鬥,只有這樣,還有幾分為長轄底報仇雪恨的機會。

  楊志非常瞭解阿奴的性格,知道他是那種站出來了就絕不會退縮,而且一言九鼎的人,於是趁機咬定他,果然,阿奴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立即答道:「我就答應你。」

  「好,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楊志,納命來吧!」

  阿奴大吼一聲,策馬衝來,手上的馬刀力劈華山,寒光如電,楊志同樣拍馬沖上去,暴雨梨花槍一架一撩,險險將阿奴那狂暴的一刀撩向一邊。

  兩人交錯而過,立即又掉轉馬頭向對方衝去,雙方士卒各自默立看著這場龍爭虎鬥,上萬人馬悄無聲息。

  這回楊志利用暴雨梨花槍的長度。首先發難,槍頭如長蛇出洞。飛刺阿奴的馬頭;

  若是讓他刺個正著,阿奴的戰馬必定倒地而斃,阿奴大吼一聲,立身而起,馬刀暴斬而出,「鏘!」的一聲,刀槍相撞,火花四濺。阿奴的戰馬驚得嘶嘶人立而起;

  楊志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手上的長槍飛快收回,然後再度狠狠的刺出。

  由於戰馬人立而起,阿奴顧著定住身形,再沒機會揮刀擋住他這一槍。

  那寒氣森森的槍頭「噗!」的一聲,刺入戰馬的胸膛,鮮血飛濺而出。

  阿奴的戰馬悲鳴一聲。轟然倒地,猝不及防的阿奴一條腿被壓在馬背下,一時抽不出來;

  又是「咄!」的一聲,楊志那暴雨梨花槍直刺阿奴的咽喉,最後在他咽喉半寸之處停下。

  阿奴大吼一聲,反向楊志的槍頭撞來。楊志雖然迅速收槍,但阿奴脖子上還是留下了一個傷口,熱血很快染紅了他的衣領。

  楊志怒聲道:「阿奴將軍,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懦夫,你想死還不容易?但你剛才答應過我什麼?你想食言而肥呢?你就算死了。也還欠我的;

  而且,殺完長轄底將軍的不是我。是完顏阿骨打,你不是要幫長轄底將軍報仇嗎?有本事隨我殺完顏阿骨打去啊!你在這尋死有屁用,只會讓我瞧不起你。」

  阿奴神色變幻不定,楊志獲勝有取巧的成分,他是用那近在眼前的火花驚了阿奴的戰馬,才一舉獲勝的。

  但這生死相博,各出手段,楊志取巧不錯,但算不得作弊,阿奴雖然輸得有些不服,卻說不出指責楊志的話,又不願聽令於他,於是只想尋死。

  阿奴的幾千人馬在阿奴戰馬倒地之時,便發出一片嘩然之聲,只是雙方約好單打獨鬥,各安天命,這些草原漢子認死理,輸了就是輸了。楊志沒有違規,所以他們都忍住沒衝過來拚命。

  「阿奴將軍,我楊志非常佩服你的忠勇,我當初受命隱伏在長轄底將軍身邊,非我所願,還是那句話,咱們都不過是各為其主而已;

  而且我們楊大學士也絕對沒有謀害長轄底將軍的意思,長轄底將軍為完顏阿骨打所害,這只是天命使然,有些事非人力所能改變;

  不管如何,我對阿奴將軍確實十分欽佩,阿奴將軍若是願意,我願與阿奴將軍結為安答,咱們同心合力,擊殺完顏阿骨打,為長轄底將軍報仇。」

  阿奴在楊志的勸說下,終於放棄了死志,他是個鐵錚錚的漢子,一諾許他人,千金雙錯刀。

  既然輸了,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食言而肥的事他做不出來。

  而且正如楊志所說,完顏阿骨打才是直接殺害長轄底的兇手,這個仇不能不報。

  於是阿奴與楊志結成安答,尊楊志為兄長,幾千人馬一同聽令於楊志。

  這樣的結果,楊志原先想也沒敢想,這樣他的兵力一下子增加到了一萬一千人。

  上京城裡的完顏希尹本來見楊志與阿奴兩軍對峙,大戰一觸即發,心裡正高興,好啊,打吧,打吧,最好打個兩敗俱傷,結果楊志和阿奴倒是鬥了一場,卻鬥成了安答,這怎麼說呢,真沒天理啊。

  楊志有了阿奴做幫手,決定立即攻城,這可是上京城,遼國和金國的京城,要是能先攻破,這功勞還小得了?這樣的大功誰不想要?

  不光是楊志難抑心中的激動,他手下那六千士卒更是不得了,一個個嗷嗷叫著,渾然沒把城中的金軍當回事,彷彿城中的那兩萬五千人馬就是讓他們拿來立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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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4 10:21:31
第603章 顧此失彼

    大宋東京,政事堂之中,三省宰執,六部尚書,正在討論著向南京道和西京道派遣官員的事宜。

    雖然現在戰事尚未完全結束,大宋並未正式宣佈擁有這些地方,但卻是應該提前選派官員過去接手治理的時候了。

    一下子增加了這麼大的地盤,粗略統計下來,從經略使、轉運使、提刑使、知州、通判、錄事參軍、司法參軍、到知縣、縣丞、縣尉等等,光南京道和西京道就需要一千多名官員。即便留用部分原遼國的官員,仍然還需要選派近千名官員過去才行。

    而且這只是兩道,今後若是連同中京道、上京道、東京道一起收回後,還要派遣多少官員過去,這還是個未知數。

    這可給朝中宰相出了個大難道。這些新拓之土人心未附,正需要下大力氣治理,勢必不能胡亂派些庸碌的官員過去,否則很容易便會引發叛亂。

    而一下子要抽調上千名官員,這確實是個艱巨的任務,其艱巨程度不下於楊逸在前方打仗,這就是所謂的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啊!

    李清臣說道:「今年恩科共選拔出六百三十二名進士,這些人才學雖然都不錯,但畢竟缺少實際治理地方的經驗,照我看來,還是多從內地選派些經驗豐富的官員充任主官,再安排這些新科進士出任副職為好。」

    劉太后點頭說道:「李相公言之有理,只是如此一來。仍然要遴選數百名官員才行,這些事情再也拖沓不得。各位宰相、尚書不妨把心中的合適人選擬個名單出來,再一同合計著選派。」

    吏部尚書張商英接著說道:「太后,只怕這樣仍是難以徹底解決問題,而且就算這次南京道和西京道的問題解決了,緊接下來的上京道、中京道和東京道怎麼辦?

    大宋若是一次抽調這麼多官員前去治理遼東,國內官員抽調光了也不夠:所以臣以為,不妨增加原遼國官員的任用比例;

    而且也不必局限於原有的官員,朝廷可以在南京道及西京道臨時設立一次遴選考試。只要是原來通過遼國州試的士子,身家清白的都可以參加;

    一但通過考試,立即放官,這樣不但能有效解決官員不足的問題,而且對新拓之土的民心歸附會有很大的作用。」

    章惇想了想說道:「太后,老臣看來也只有如此了,國內已連開兩次恩科。就算再開,也不過是在矮子裡頭挑高個,於事無補。只是這次在南京道及西京道的考試不能算作禮部試,只能當作一次臨時補充官員的機制,所遴選出來的官員,將來一律不得出任一路之主官。更不得入閣。」

    唐朝的安史之亂所帶來的教訓,讓大宋君臣至今十分忌憚,所以有宋一代,幾乎沒有外族人出任過高官。

    如今要在西南兩京道遴選官員,試必會有契丹等族的人入選。章惇強調這次遴選的官員不得出任一路主官,更不得入閣。就是基於這種忌憚。

    這事大致有眉目之後,樞密使許將立即說道:「太后,根據職方館傳回的情報,大理方面情勢已不容忽視,大理國主段正淳突然失蹤,段和譽傳檄討伐高氏;

    段青山率宜州近兩萬大軍西進,裡應外合之下,一舉攻下石城郡、善闡府,聲勢大振,兵鋒已直接威楚府;

    如今大理百姓皆認為是高家謀害了大理國主段正淳,段和譽大軍所過之處,頗得百姓擁戴,形勢對高家頗為不利;

    高明量緊急調兩萬大軍往威楚府,若是不能取勝,則高家極有可能迅速敗亡,這對我朝極為不利,必須盡快採取應對措施才行。」

    按大宋的意思,是不能讓段氏勝出的,因為段家擁有大義名分,一但勝出,大宋就失去了插手大理的借口;

    按當初的打算,是讓高家慘勝,大宋再打著替段氏出頭的名義,出兵大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楊逸在段青山這支大軍中動了不少手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耶律延禧敗得太快,大宋不得不出兵遼國,如今哪裡還顧得上大理,只是不管嘛,大宋為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難道都白費了?

    而且錯過了這次機會,今後想再平定大理,可就得花十倍的力氣才行。

    大宋君臣一直以來對大理就不待見,因為大多數人認為,唐之亡,禍根在當時的南昭,大理繼承了南昭的一切,包括大宋對南昭的憎惡,有機會滅大理的話,大宋君臣是不願放過的。

    章惇老神在在地答道:「大理之事,還是再看看吧,這次就算是高明量真的敗了,高家還掌握著大理八成的州縣,雙方應該不會這麼快分出勝負,若是現在就讓段氏慘敗,則段氏後繼乏力,便起不到消耗高家實力的作用了。」

    李清臣接口道:「本官也同意章相公所言,先不必插手大理事務,但許樞密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高家家主高泰明突然身故,其子高明量、高明清等人都太年青,威望不足,只怕難以挑起高泰明留下的擔子,加上段氏擁有大義名份,百姓內心多向著段氏,高家迅速敗亡也不足為奇,因為,我朝確實需要及早作些應對措施。」

    政事堂的宰執們正在相商大理的事情,職方館的李大風大步流星地疾奔而來,被政事堂外的禁衛攔住,急得他大喊道:「職方館剛收到的消息,十萬火急,十萬火急,你們讓開。」

    大殿內的章惇等人聽到這聲音,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不會是楊逸戰敗了吧!

    李大風得到放行,入殿匆匆施禮說道:「太后。各位樞相,大事不好。西州回鶻突然倒戈,夥同黑汗國計三萬大軍悍然入侵我河西,瓜州、沙州相繼陷落,如今黃頭回鶻也跟著倒戈,合兵四萬,正向肅州逼近。」

    「豈有此理,該殺!」脾氣火暴的張商英聞之鬚髮俱張,當先拍案而起。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

    章惇向他擺擺手,冷聲向李大風問道:「種建中呢?于闐方面可有消息傳回?」

    「回章惇相公,種建中被哈桑圍困在于闐,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于闐城的消息,之前能收到的,都是姚古將軍從克裡雅城發回的消息,現在瓜、沙二州陷落。與克裡雅城的聯絡也終斷了。」

    劉太后臉色很不好,她雖然對軍事不是很在行,但至少也知道,瓜州、沙州一陷落,遠在于闐的種建中兩萬人馬就成了陷入死地的孤軍,若按正常情況。十有九會全軍覆沒。

    而且隨著西州回鶻和黃頭回鶻的倒戈,吐蕃諸部會作何反應殊難預料,極有可能一起倒戈,真到那時恐怕整河西都要淪陷,這對大宋而言。無疑是一場巨大的艱難。

    許將說道:「當務之急是盡快向河西增兵,保住肅州、甘州不失。」

    增兵河西這是必然。但從什麼地方抽調兵力,這就成了個大問題。

    隨著前兩年大裁軍及置將法施行後,大宋總兵力只有五十萬左右,京畿現在還有十萬大軍,但這十萬人馬是用來拱衛京畿的,不能動;

    楊逸北征遼國,帶出了十萬人馬,安南、河套這些地方由於是剛剛收回不久,也需要駐防大量軍隊加以震懾,這幾處算來就有三十多萬了;

    國內這麼大的地方,計有二十來個道(省),十來萬軍隊攤開來,本來就十分單薄,現在從哪裡抽調大軍前主河西?一但遼國方面戰況有變,需要增援怎麼辦?

    章惇等人臉上冰凌四射,這幾年來,凡是敢惹大宋的都被滅了,沒想到毗伽布的斤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敢來向大宋伸爪子。

    劉太后見章惇等人沒有驚慌失措,自己也強行鎮定下來,但還是忍不住催問道:「河西危急,各位大臣有什麼應對之策,還望速速道來。」

    章惇說道:「如今看來也只有從京畿再抽調一萬大軍增援河西了,但從京畿派兵路途遙遠,只怕來不及,所以老臣建議另外再從河套、陝西四路先抽調一萬大軍,交由涼州守將姚雄統領,先行出兵河西,至少也要把回鶻叛軍先擋在甘州以西,容朝廷緩過氣來,再征伐西州。」

    「章相公所議各位大臣若是沒有什麼意見,那就這麼決定了,請許樞密使立即調兵吧。」說完調兵之事,劉太后緊接著問了一句:「只是于闐的兩萬大軍該當如何是好?」

    這下政事堂中的大臣不禁都沉默了下來。

    其實誰都知道,種建中那支被隔絕在萬里之外的孤軍,現在哪裡還有能力去救援,事實上,這次能不能保住河西還不一定呢。

    范純仁這時說話了:「太后,這幾年來,朝廷對外政策過於強硬,鋒芒太盛,老臣覺得現在該是採取懷柔之策、以仁德相待之時了,否則今後邊疆各部叛亂只怕會接連不斷,老臣建議催促楊大學士盡快結束遼東戰事………」

    張商英不等他說完,立即駁道:「如今遼東戰事正到關鍵之處,如何結束?若不把完顏阿骨打餘部剿清,只怕今後遼東休想安寧。」

    范純仁說道:「完顏阿骨打不是派來使者,願意割讓上京以南的土地與我大宋嗎?咱們何妨答應他,藉以結束遼東戰事,這樣才能抽出精力應對河西的變局啊!」

    從大局而言,范純仁的話並非沒有一點道理,大宋鋒芒畢露,導致各部只有畏而沒有敬,人一但畏懼到一種程度,就難免會狗急跳牆,鋌而走險,西州回鶻的倒戈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問題是,有些事情做了,就必須收拾乾淨,若是半途而廢,別人不但不「敬」你了,只怕連「畏」也沒有了,那只會更糟。

    章惇暗暗一歎,他這個首相難做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河西已經是大宋國土,不能不保。

    若是河西丟了,就算把遼國全境打下來,將來他仍得背上個棄土失地之責。

    章惇輕吁一口長氣說道:「就催催楊逸吧!讓他盡快結束遼國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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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5 00:30:26
第604章 黃四娘家花滿溪

    離上京西北四百里的大鹽濼,天上星月無光,夜色淒迷,宋軍的營寨裡沒有一絲燈火,只有寨門處還能看到一些灰影在巡邏。

    完顏靼哥領著五千人馬,四天來對折可適大軍不斷襲擾,雖然戰果不大,但卻成功拖慢了折可適的行程。

    今夜宋軍紮營於大鹽濼東側,大鹽濼水面不算寬廣,但四周沼澤密佈,這種沼澤下面是深深的淤泥,一但陷下去,便是九死一生。

    附近的牧民在白天都不敢穿越這片沼澤地,晚上更是畏之如虎。

    但完顏靼哥手下有一個叫赤兒哥的人,對這一帶的沼澤非常熟悉,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領著大軍安全通過這片沼澤。

    完顏靼哥得知後大喜過望,宋軍依沼澤紮營,就是為認沼澤是天然的屏障,想借助沼澤擋住一面,以減輕防禦壓力;

    那麼沼澤這一面的防備必定鬆懈,若是自己能出人意料的從沼澤摸過去,給宋軍來個突然襲擊,定能一舉擊潰這兩萬多宋軍。

    在巨大的誘惑面前,完顏靼哥不再猶豫,束馬銜枚,五千人馬在那個叫赤兒哥的人帶領下,悄悄地穿越危險的沼澤地。

    正如完顏靼哥所料,宋軍在沼澤這邊防備,連基本的寨牆都沒有,眼看這天賜良機就在眼前,完顏靼哥心中不由得湧上一股狂喜;

    無論是什麼樣的軍隊,在半夜時分被對手突然偷偷摸進大營,後果都只有一個大敗。

    大金國如今處處受挫。節節敗退,若是自己能一舉滅掉折可適這兩萬多人馬。不但能讓大金士氣大振,甚至一轉頹勢也不奇怪。

    完顏靼哥興奮地大吼道:「給我殺進去。殺光宋狗,殺啊!」

    五千金軍躍上戰馬,燃起無數的火把,如烈火一般捲進宋軍大營,他們用套馬索將營寨中的那些帳蓬一個個的拉倒,或是將火把扔進去點燃,熊熊的火光頓時照亮了夜空。

    幾千金軍在大營裡橫衝直撞,像一群夜間覓食的惡狼嗥叫著,每個人都彷彿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得不得了。

    但他們很快就叫不出來了,因為他們發現似乎只有自己在演獨角戲,沒有看到光著屁股狼奔豕突的宋軍,更沒有哭爹喊娘跪地求饒的聲音。

    四周靜悄悄的,一種死一般的寧靜,靜得讓人發悚,偏偏這種寧靜之下,四周又像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他們,就像是如來佛祖在看著孫猴子在翻觔斗。

    「不好。咱們上當了,咱們上當了,快撤。」完顏靼哥臉色慘白地大吼起來,那聲音充滿了絕望。

    撤?往哪兒撤。若是繼續由赤兒哥帶路,小心翼翼地從剛才那片沼澤地撤回去,那肯定沒問題。

    但很顯然。折可適是不可能容你慢慢摸回去了,五千人馬一窩蜂湧回去的話。能逃過去三瓜兩棗就不錯了。

    至於其它三面,傻子也知道那也肯定是無數的陷阱在等著他們。

    這一刻。一個宋軍還沒見著,完顏靼哥就已經快要崩潰了,越是看不到的敵人,才越讓人感覺無能為力。

    五千金軍四處張望,就像落入了陷阱的糕羊,惶恐不安地等著獵人到來收拾他們,場面詭異無比。

    很快,清脆的槍起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氣氛,隨著對面一排排的火光噴薄而出,三面亮起了成片的火把,燦若星河。

    槍聲、死亡的哀嚎刺破了金軍的神經,一個個開始掉頭就跑,明知沼澤那邊是九死一生,但還是一窩蜂地掉頭衝去。

    折可適帶著兩萬大軍從三個方向迅速壓上來,正面的燧發槍一排排的射擊,那呼嘯的子彈就像催命的判官,促使金軍不顧一切地向沼澤地湧去。

    等待他們的,注定是悲慘的下場,一個個金軍陷入沼澤之中,那些淤泥潭就像惡魔張開的大嘴,無情地吞噬著金軍的性命;

    陷進淤泥裡的人馬不掙扎還好,掙紮起來只會死得更快,身體被一種巨大的吸力,不斷的向下吸,你能慢慢感覺到淤泥一點點地漫過你的口鼻……

    不會有什麼意外,在夜色中衝向沼澤地的金軍,慌不擇路,能逃得出去的不到兩百人。

    收拾了完顏靼哥這五千人馬,折可適終於可以快速向上京城推進了。

    然而等他來到上京城時,只見城頭上插著的赫然已是大宋的旗幟。

    此刻城中只有三千宋軍留守,守將黃四娘見折可適大軍到來,帶著一隊親兵迎了出來。

    他衝到折可適面前,嬌滴滴地說道:「折將軍,您來得正好,末將想跟您打個商量,您看您這麼多人馬,這上京城就交給您了好嗎?折將軍您也知道,末將手下那些兄弟都是粗人,呆在這上京城裡閒著沒事,只怕會惹是生非,到時就不好辦了,折將軍威望高,鎮得住場子,由您來駐守上京城正合適」

    黃四娘就像個嘴碎的娘們,若是光聽他的聲音,你一定以為他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可他偏偏長著一臉虯鬚,讓人不禁胃裡直翻騰。

    折可適忍住了,可他手下的將領卻是不爽了,他娘的,敢情人家把俺們當成撿破鞋的了,說了這麼一大堆好聽的,還不是想讓咱們留守上京城,你好跑去繼續爽快。

    「黃將軍,你這是什麼話,合著就該我們給你們擦屁股?」

    「您瞧,你們分這麼清幹嘛,這上京城誰打下來的不都一樣嗎?你們人多,你們來守就不怕再丟了。」

    黃四娘那點心思,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楊志打下上京城後,自己率軍東去了,就連謝東昇他們聽說上京城竟然被楊志拿下後。也沒再來,直接掉頭殺向遼陽城去了。

    黃四娘受命帶著三千人馬留守上京城。心裡正膩味著呢,個個都殺向遼陽找完顏阿骨打爽快去了。剩下他窩在這裡動彈不得,正憋屈得要命,見折可適兩萬大軍到來,就像看到花姑娘送上門來一般…………

    折可適沉聲問道:「黃將軍,你們是怎麼把上京城打下來的,城中的金軍呢?」

    這一點,不光是折可適好奇,他手下的將領無不好奇得豎起了耳朵。

    要知道楊志只有七千人馬,而留守上京城的完顏希尹足有兩萬五千人馬。就算楊志有兩千燧發槍,但要破城也沒這麼簡單。

    「嘿嘿,折將軍有所不知,我們衙內剛剛結拜了一個安答,城中守軍有不少原來都是長轄底的手下,他們感佩我們衙內的安答的為人,瞅準機會幹掉了完顏希尹,把人頭送出來給我們衙內的安答,我們衙內的安答得聽我們衙內的。所以這上京城就成了我們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許多人都沒聽懂,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京城是人家衙內的了,對了。這衙內是誰?是哪家的衙內?

    好吧,不管這個衙內是誰,肯定跟楊志那個狗娘養的脫不了關係就是。

    他娘的。是真走了狗屎運,倒讓他撿了個大便宜。這可是上京城啊,是遼金的京城啊。那什麼狗屁安答就這麼送給了楊志,這狗娘養的楊志這回得立多大的功勞啊?

    你說,咱們怎麼就沒遇上這樣的好事呢?

    折可適手下的那些將領心裡都不是滋味,自己把漠北草原逛了個遍,累死累活不說,連個像樣的仗也沒撈著,好不容易趕到上京城,結果城頭的大王旗也換了,

    這算個什麼事,早知道還不如學苗授,殺到黑龍江去呢,興許往那邊還能撈到幾塊肉。

    「折將軍,咱們趕緊進軍遼陽府吧。」折可適手下的將領開始催促起來,生怕連最後的一仗也沒趕上。

    這下黃四娘急了,連忙哀求道:「折將軍,您就行行好吧,末將是粗人,末將的手下也都是粗人,上京城裡情況複雜,末將都不會處理啊,你就派些人馬接手城防吧,你的大恩大德,末將一定結草啣環以報。」

    「去去去,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折將軍別理他,誰打下來的城池誰守,咱們可不是來撿破爛的。」

    「這怎麼能說是破爛呢,上京城如今可是完好無損,裡面的美人多著呢………」

    「滾!」

    折可適手下一個叫吳成定的將領終於忍不住暴發了。

    黃四娘可不是嚇大的,別看他說話嬌滴滴的,殺起人來什麼時候眨過眼?

    折可適一看雙方竟然要拔刀幹上了,於是冷冷地斥道:「住手,你們想幹什麼?女真人還沒打完呢,自己就要窩裡頭鬥了?」

    等鎮住了場面,折可適才沉聲問道:「黃將軍,完顏希尹兩萬多人馬呢?還留在城中嗎?」

    「回折將軍,那兩萬多人願意歸降的,都被我們衙內帶往遼陽了,那些女真人則被看押在城中一處軍營內。」

    「還有多少人看押在城中?」

    「四千多人。」

    折可適想了想,上京城人口這麼多,黃四娘三千人馬又要負責城防,又來負責城中治安,還要看押這些女真俘虜,兵力確實是少了些;

    但他也知道,自己手下這些傢伙肯定是不能留下了,否則必定會鬧翻天,說不定和黃四娘的人馬幹上也不一定。

    折可適一翻衡量之後,只得留下五千遼軍聽令於黃四娘,一同留守上京城,自己帶著大軍匆匆地殺往遼陽城去了。

    黃四娘一路追出了五里,不斷哀求,就差沒跪下了,仍是沒用,望著折可適的大軍滾滾東去,他不禁氣得直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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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6 02:00:39
第605章 血雨腥風遼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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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陽城下,一場關係到兩個國家興亡的大戰,正在轟轟烈烈地進行著。

    上京失守的消息傳來,完顏阿骨打更加拚命,親自到城下督戰,被楊逸調來燧發槍射傷了一條手臂,猶自不退;

    他一邊舉著大盾,一邊厲喝著攻城的金兵,凡有貪生怕死、畏敵不前者,便當場斬殺。

    人性總是如此,由低走到高,走得再艱難也能忍受;由高走到低,卻很少有人能接受這樣的落差。..

    為了大金國脈的延續,為了避免再回到深山老林裡去過野人般的生活,甚至是為了活命,完顏阿骨打也拼了!

    他同樣是創造過神話的人,在金軍之中同樣有著無與倫比的威望,有他悍不畏死的親臨一線督戰,金軍就算是用屍山血海來填,也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

    六萬大軍日夜不停的猛攻遼陽城,一波未退,一波又來,如驚濤駭浪不斷拍擊著遼陽城。

    楊逸前幾天還能隱藏實力,到這兩天別說隱藏實力了,一萬大軍全部壓了上去,連他都親自到城上督戰去了,遼陽城依舊搖搖欲墜,這不是裝給完顏阿骨打看,是真的搖搖欲墜了。

    遼陽附近人煙稠密,完顏阿骨打除了帶來的六萬人馬外,竟然又從附近州縣強拉來數萬青壯參與攻城。..

    誰若不買力,先殺光你的家人,再將你斬首示眾,在這種血腥手段的重壓之下,新拉來的青壯也只得拚命了。

    由於戰事不斷。城下的屍體不及清理,已經堆起四五尺高。在這炎炎夏日裡,發出陣陣惡臭味。讓人聞之欲嘔。

    楊逸同樣讓連城缺組織城中青壯參與守城,第一批三千人早拼光了,現在第三批三千人也只剩下不到一千,可見這些天的戰況慘烈到什麼程度。

    楊逸不可能像完顏阿骨打那樣,用家人的性命來威脅青壯上城,最後這一千人拼光後,想再拉青壯上城根本不可能了。

    金軍攻上城頭已經不止一次,西城那些青壯防守的地段再次出現了險情,數十個金兵衝上了城頭。楊逸現在連預備隊都派光了,沒有了,再沒有兵可派了。

    他只得拔出大馬士革寶刀,帶著幾十個親衛衝上去。

    “殺!”楊逸咆哮著,大馬士革寶刀凌空劈去,將一個衝到面前的金軍劈得頭顱飛起,熱血噴湧出泉。

    城牆上到處是屍體,以及散落的箭矢,楊逸腳上被絆了一下。身形一個趔趄,幾乎要摔倒,隨後一個金兵見有機可乘,獰笑著揮刀劈來。

    楊逸順勢一側身。仗著身上的鎧甲精良,硬挨了這一刀;

    那大刀劈在他的肩甲上,火星飛濺。讓他胸中血氣一陣翻騰。

    楊逸強忍著疼痛,寶刀划出一道弧光。從對方腋窩處狠狠的切入,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中。將對方的一條手臂硬生生的斬了下來,又腥又鹹的鮮血噴了他一臉。

    這時身後的親衛紛紛搶上來,與衝上城頭的金軍殊死搏殺著,刀槍的撞擊聲,凌厲的呼喝聲在城頭交織出一片腥風血雨的場景;

    城下無數金軍見這裡打開了缺口,無不拚命的往上衝,雲梯上綴滿了人,就像一群群的螻蟻在往樹上爬。

    “讓開!讓開!”楊逸重新穩住身形之後,再度咆哮著衝上去,仗著精良的鎧甲,無堅不摧的寶刀,只攻不守,一路狂砍過去,擋路的金軍或是頭顱飛起,或是雙腿齊膝而斷,或是攔腰被斬成兩截,在他面前形成血肉橫飛的悚人景象。

    一蓬蓬的鮮血噴在楊逸身上,讓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那握刀的手筋脈暴起,每劈出一刀口中就會發出一聲虎嘯般的怒吼;

    噴來的鮮血濺進他的嘴裡,他無動於衷地舔著雙唇,這是生死之戰,這是熱血的戰場,在這裡就該饑餐胡虜肉,渴飲匈奴血。

    主帥悍不畏死,士卒就更加不惜命,在楊逸的帶領下,宋軍以命換命的瘋狂打法,硬生生地把衝上城頭的金軍砍殺大半,一把把雲梯被推落城下,雲梯上一串串的金軍呼嚎著摔落城下。

    眼看剛剛攻破的城頭又被宋軍搶回去,匆匆趕到城下的完顏宗翰大吼著,親自帶隊往上爬;

    他那壯碩的身軀異常的敏捷,兩仗高的城牆只需數縱,便翻上城頭來,立即揮刀砍死了一個守城的青壯。

    楊逸瞧見是他,頓時衝將上去,大喝道:“鳥家奴,來吧,領軍作戰,你不是我的對手,單打獨鬥,老子一樣砍死你!”

    “楊逸,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楊逸揮刀如練,鏘!一聲錚鳴,兩人的刀鋒撞在一起,在如此狂暴的劈砍之下,完顏宗翰手上的彎刀竟沒有被劈斷,可見他使的同樣是一把寶刀,楊逸不敢再仗著精良的鎧甲擋刀砍人了。

    完顏宗斡身材魁梧,比楊逸高出半個頭,他雙手握刀,一刀緊似一刀地劈砍著,招式沒有太多的花哨,但每一刀都殺氣森森,刀光如電,力道萬鈞,彷彿天神開山一般,口中咆哮如雷,四周的士卒根本難以近身。

    楊逸修練青雲老道的吐納心法已經五年,略有小成,力道灌注雙臂,一點也不比完顏宗翰弱,接連擋住了完顏宗翰的七刀之後,他霍然搶步上前,出刀如電。

    “殺!”一聲暴喝,寶刀凌厲的斜劈而下,若被這一刀劈實,完顏宗翰非被劈成兩半不可。

    完顏宗翰連忙舉刀上擋,楊逸卻突然收刀,迅若靈猿的揉身撲上,楊逸更擅長近身格鬥,若是讓他貼上去,完顏宗翰必死無疑;

    偏偏這個時候,一支暗箭呼嘯而來,直射楊逸咽喉,逼得他只能旋身而躲,箭頭在他的肩甲上擦出一道耀眼的火花,可見其力道是多麼的悍烈。

    楊逸恨得發出一聲長嘯,腳上一挫一彈,如同強力的彈簧,將他的身體彈送上前,森森的刀光如長劃貫日,刺向完顏宗翰的臉門。

    楊逸遭遇暗箭險死於非命,他帶來的幾十侍衛一個個熱血直衝腦門,怒髮衝冠,全都怒罵狂吼著,刀如奔雷,與衝上城頭的金軍搏殺不休,整個城頭慘叫不斷,頭飛肢斷,處處充斥著腥風血雨,恍若人間地獄。

    鏘!完顏宗翰再度將楊逸刺向面門的一刀劈開,暴濺的火星燙在他臉上,一片灼痛。

    “去死吧鳥家奴!”

    楊逸身形一落地,右腳迅速無比地向完顏宗翰的膝蓋狠狠的蹬去,這一蹬之力怕不得有千鈞之重,疾如電,重如雷,只聽到“哢嚓!”一聲,完顏宗翰一左腿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向後彎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傳出,完顏宗翰那壯碩的身體轟然倒在地上。

    楊逸又是一腳狠狠地踏在他握刀的手腕上,硬生生將他的手骨踏碎,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就像踏死一隻蟑螂。

    完顏宗翰翻滾著呼嚎幾聲,整個人就痛得暈了過去,楊逸一腳踏在他的胸膛上,殺氣騰騰地向對面的金兵吼道:“誰?剛才是誰暗箭傷人,給老子站出來,誰?”

    此刻的楊逸一身全是妖異的血色,沒有一處是乾淨的,一腳踏在完顏宗翰的胸膛上,那揮刀厲吼的樣子,如九天狂魔,讓人望之膽裂。

    完顏宗翰不知是死是活,這本已讓攻上城頭的金軍膽氣盡失,再被楊逸那血魔的樣子一嚇,一個個被嚇得連連後退。

    “往哪時跑!”楊逸再次大吼,揮刀又衝上去,所過之處,金軍避開如浪,但城頭不到兩丈寬,往哪兒避。

    楊逸刀光如匹,力斬暴砍,一刀一個,嚇得手腳發軟的金軍就像待宰的糕羊,被一個個劈翻在地,餘者紛紛潰退下城。

    楊逸的親衛將暈迷的完顏宗翰提到城邊,向城下的金軍示眾,城頭一片歡呼雷動,城下卻是驚叫連連;

    主將被擒殺,這對哪支軍隊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這面城牆的金軍一時之間再沒有攻城的勇氣。

    眼看這邊安穩了,楊逸暗吁一口氣,蹭蹭的下得城頭,來到街邊一個水井邊,打水往身上猛衝。

    他一身是血,連頭髮上都還瀝瀝地滴著血,就像剛從血池裡撈起來一樣,幾桶水衝上去,血水橫流,染紅了整條水溝。

    說實話,楊逸是想把完顏阿骨打拖在遼陽城不錯,但真沒想到他會這麼拚命,進攻這麼猛烈。

    現在根本就是要用屍體填進城來,楊逸軍中不管是手雷,還是子彈都差不多用完了,還剩下一點,楊逸已經下令不得隨便使用,這是留下作突圍用的。

    楊逸已經想好了,實在不成,就突圍出去,將遼陽城留給完顏阿骨打,遼陽城的價值在於自己這個大軍主帥在裡面,一但自己突圍出去,完顏阿骨打得到這座遼陽城就沒什麼意義了。

    楊逸還沒把身上的血漬沖乾淨,就見馬漢卿飛奔而來,遠遠就大聲報導:“大人,西州回鶻反了,夥同黑汗三萬大軍突然入犯河西,瓜州、沙州相繼淪陷,種建中兩萬大軍困在于闐城,生死不知,緊接著黃頭回鶻也跟著反了,如今三部大軍直逼肅州城………”

    “什麼?漢卿你說什麼?”

    “大人,這是東京剛剛傳來的消息,大人,朝廷命你儘快結束遼東戰事。”

    “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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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7 01:35:51
第606章 飯要一口一口吃

     完顏宗翰被生擒,金軍士氣大損,攻勢為之一挫,完顏阿骨打不得不下令暫時收兵,重振士氣之後再行攻城。

    城中宋軍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楊逸回到遼陽府衙,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開始在內堂來回的踱步思索著。

    西州回鶻倒戈,黃頭回鶻倒戈,草頭韃靼不管有什麼想法,為了生存跟著倒戈也是必然的事了。

    至於吐蕃諸部做何反應,這個還不好說啊,上次種建中算計他們算計得狠了點,而且河西走廊向來就是吐蕃人垂涎欲滴的地方;

    他們會放過這個瓜分河西的機會嗎?若是西域各部全部倒戈,對大宋而言,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首先,種建中兩萬遠征于闐的人馬十有九要全軍覆沒,這可是兩萬精鋭啊。

    再則若是整個河西陷落,大宋要奪回來,又要打一場不下於滅金的大戰。

    大宋應對一場接著一場的大戰,只怕民生難免會遭到重創,朝廷元氣大傷,河西之地到時就更不用說了,反覆遭受戰火的破壞,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復過來。

    想到這些,楊逸頭皮不禁有些發麻,難怪朝廷要催他儘快結束遼東戰事啊!

    怎麼辦?怎麼才能阻止河西全境陷落?這可能嗎?遼東離河西萬里迢迢,就算是職方館最快的信鴿傳書,消息要傳到這邊也要半個月以上,”章節”這麼遠的距離,楊逸就是想抽調兵力。也來不及啊!

    時間過去這麼久,河西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已經全境陷落。一切都無從得知,越是不知道。才越讓人感到煎熬。

    而此事楊逸又不能不管,拋開國家利益不說,當初是他一力主張在西域開戰的,仔細算來,河西今日的危局,楊逸要負上主要責任、所以容不得他不管。

    但完顏阿骨打這邊又不能半途而廢,對完顏阿骨打楊逸內心還是非常忌憚的,完顏阿骨打崛起的速度、上位之神奇,甚至超過了他這個穿越人士;

    這讓楊逸不禁懷疑那些能成為一代帝王的人物。冥冥之中真有老天爺在照顧,不然歷史已經改變,完顏阿骨打為什麼沒有煙沒有歷史洪流中,反而竄起得更快呢?

    對這樣的人物,若不能把他變成一堆爛內枯骨,楊逸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

    越國公主輕手輕腳地為他倒了一杯茶,捧到他面前,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看到楊逸緊鎖眉頭的樣子。她便感覺心中隱隱作痛了。

    楊逸無意識地接過茶杯,湊到嘴邊一口接一口地喝著,河西再危急,也必須先滅掉完顏阿骨打再說。楊逸暗暗做了個近呼聽天由命的決定。

    現在就算抽調兵力前往河西,先不管來不來得及,若是因此讓完顏阿骨打逃出重圍。反而會變成兩頭冒火,顧頭顧不得臀。

    哪怕河西全丟了。只要滅掉完顏阿骨打,就能集中全力。去找毗伽布的斤雪恨。

    這只能這樣了,楊逸不由得幽幽一嘆道:“人力有窮時,唉!”

    越國公主接過他喝完的茶杯,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然後柔柔地將他的腦袋摟進自己懷裡,彷彿姐姐般關懷地問道:“怎麼了,完顏宗翰被俘,金軍攻勢受挫,不是暫時退兵了嗎?照我看來,今天金軍是難以再發起攻城戰了,怎麼著也得拖到明天才行,這不是很好嗎?難道又出了什麼意外,讓你這般煩惱。”

    確實如越國公主所說,今天金軍士氣大損,是難以再組織起什麼像樣的攻勢了,總得緩一緩,這是多日來,遼陽城下的戰事第一次出現間歇。

    越國公主雙峰高聳,綿軟而不失彈性,楊逸被他摟在懷中,下意識地在她雙峰間拱了拱,吁著長氣,像是在回答越國公主,又像在喃喃自語地說道:“特裡不必擔心,這世間哪天能沒事,顧不得那麼多了,飯要一口一口地吃,先顧好眼前再說吧。”

    “我也懶得問你什麼事,你自己能想通就好。”這大熱天的,越國公主穿得少,敏感的雙峰被他拱來拱去,身體不由得有些發軟。

    “但我還是希望特裡你能安慰我一下。”

    “怎麼安慰?”

    “這樣。”

    楊逸說著,將她一把抱起,往裡間的大床走去,心中縈繞的那股鬱氣,讓他忍不住想在她身上放縱一番”大宋私生子第606章飯要一口一口吃。”。

    越國公主瞭解他的心思,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儘量配合著他,主動扯開自己的衣帶。

    那傲人的雙峰從抹胸裡彈了出來,顫顫悠悠的,形如一對大木瓜,白膩的肌膚如同透明的一般。楊逸張嘴吸住一個,儘量往嘴裡吞,舌尖順勢上頂端的葡萄上來回攪動。

    越國公主的峰尖極為敏感,被他舌頭來回攪動,身體彷彿電流在流動,酥酥麻麻,雙峰越發的怒聳了,口中也飄出串串婉轉的嬌吟,未幾**之間便被滲出的熱流浸濕。

    她正值狼虎之年,多日來因戰事緊急,楊逸未沾她的身體,如今金軍退去,心神一鬆,敏感處再被好番撩撥,身體的**再也抑制不住;

    她讓楊逸平躺在床上,自己將身上的衣裙盡數褪下,那妖嬈的身體如蛇一般扭動,游到楊逸身下,十指靈巧地解開他的衣袍,螓首伏到了他兩腿間,蓮舌發花,檀口吞吐,讓楊逸忍不住倒吸著涼氣。

    她胸前垂下的那對木瓜,隨著螓首起起落落而不停地晃動著,雪光玉色滿榻生香………

    這一天,金軍果然沒有再組織起進攻。

    到了傍晚,馬漢卿匆匆進入府衙,向楊逸秉報導:“大人,好消息,登州水師四艘砲艦,護送著五艘補給船已經到達遼河口,正沿遼河駛往遼陽而來。”

    楊逸聽了臉色欣然地說道:“好,你傳我命令,讓水師砲艦沿途若無必要,不必開火,到達後讓他們守好”大宋私生子”遼河的渡口,完顏阿骨打若是向西逃,就給我轟他個娘的。”

    “是,大人。”

    “還有什麼話就趕緊說。”

    “大人,還有一個好消息,楊志先在上京城外收了長轄底手下大將阿奴的幾千人馬,然後誘降上京城內守軍,上京城被楊志輕鬆拿下了,楊志率領包括上京降卒在內的一萬五千人馬,已經逼近遼西州,離此不到百里。另外,謝東昇的一萬人馬也臨時折向東來,與楊志匯合於遼西州。”

    “好,楊志不錯,竟然這般拿下了上京城,哈哈哈,快哉,設法傳令楊志和謝東昇,讓他們儘快渡過遼河,在外圍牽制完顏阿骨打,最好能繞過遼陽,守住東面大梁水上游一帶,防止完顏阿骨打向東突圍。”

    “大人,這恐怕很難,屬下預料不錯的話,楊志一渡河,完顏阿骨打恐怕就會撤圍逃跑了。”

    這個楊逸也知道,完顏阿骨打應該不會傻愣愣地繼續在遼陽城下耗下去,現在北線有劉武、李一忠近三萬大軍卡著;

    遼河上適合渡河的地方再被砲艦封鎖住的話,完顏阿骨打要逃,就只有先向東,逼向高麗邊境,然後再轉道長白山麓向北。

    楊逸現在沒有多餘的兵力封鎖東線,才希望楊志儘快繞道向東,將完顏打骨打困於遼陽城下,免得再出意外。

    “讓楊志見機行事吧,李一忠那邊怎麼樣?”

    “李一忠””率軍攻打瀋州多日,依照大人吩咐,並沒有破城,完顏婁室的人馬如今已經二去其一。”

    完顏婁室率兩萬人馬,阻擊李一忠他們南下,楊逸為免打草驚草,驚走完顏阿骨打,一早便命令以消滅完顏婁室有生力量為主,時機不到,不能破城。

    “折可適和苗授呢?”

    “折將軍和苗將軍那邊暫時沒有消息傳來,按理,他們也該到上京一帶了才是。”

    楊逸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自從折可適他們進入漠北草原後,楊逸就和他們失去了聯繫,楊逸倒不擔心他們出什麼意思,現在的漠北草原沒有什麼大的部落足以威脅到折可適幾萬大軍。

    而且苗授和折可適分開行動,就出一路出了意外,也不可能兩路全滅。

    當初是指望他們封住北線的,現在完顏阿骨打竟然放棄東京,東征遼陽府,這使得折可適他們西路軍沒能使上勁;

    但計算日子,這兩路軍也應該到了才是。

    現在楊逸正愁兵力少困不住完顏阿打骨,這兩個傢伙遲遲沒到來,怎不教他疑惑。

    “對了漢卿,從今晚起,你給我盯死城外金軍大營,一刻不得鬆懈,完顏阿骨打不是一般人,他很可能已經嗅到了危險的味道,隨時可能會逃,你一定要給我盯緊了。”

    “大人放心吧,屬下保證不會出差錯。”

    安排完這些事情,楊逸突然想起萬世芳的李處溫來,兩人出使高麗,至今也沒傳回什麼消息,楊逸這次本來打算順勢敲打一下高麗,讓王熙乖點的,而且還提前作了一些安排;

    現在看來,是暫時顧不上了,遼東戰事還沒結束,河西那邊已經是烽煙遍地,相對河西來說,高麗就沒那麼重要了;

    楊逸不由得感嘆,高麗在夾縫裡生存,一次次躲過滅國的命運,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這次本想好好消遣它一下,結果河西又出事了,等於是讓高麗又逃過了一劫。

    這確實是走了狗屎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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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8 01:39:55
第607章 男兒血,英雄色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男兒血,英雄色。

    為我一呼,江海迴蕩。

    山寂寂,水殤殤。

    縱橫奔突顯鋒芒。

    翠綠的草原上,清澈的小河蜿蜒如帶,天光雲影共徘徊,遠遠傳來的牧歌不但沒能讓敵古烈舒心,反而使他更加煩躁。

    男兒血,英雄色,唱起來容易,但現實往往是不如人意。敵古烈帶著族人一路西遷,遠離熟悉的漠北草原,沿途雖然吞併了一些小部落,讓他手下的人馬達到了上萬人,本想到杭愛山以西佔領一片地盤,以供族人休養生息。

    結果卻敗給了遊牧於杭愛山以西的乃蠻部,雖然只是小敗,敵古烈還想再殺回去,卻被赤貼兒勸住了。

    赤貼兒在族中德高望重,是敵古烈的父輩。

    在白登山突圍前夕,烏刺馬里曾讓他向長生天起誓,以後但凡是赤貼兒反對的事情,一定不能強行去做。

    現在赤貼兒不同意他用敵烈部所剩不多的血脈去和乃蠻部硬拚,敵古烈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而且他經歷的事多了,也少了些衝動,自己也不敢保證一定能贏乃蠻部,若是再遭遇慘敗,敵烈部就真的亡族滅種了。

    杭愛山以西去不得,漠北草原又回不去。宋軍已經在掃蕩漠北草原了,想起宋軍燧發槍的威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敵古烈,也不禁有些膽寒,再英勇的草原漢子,也沒法在那可怕的槍林彈雨中衝到宋軍面前,只有挨宰的份。

    當初敵烈部去西京道根本就是個致命的錯誤,不然憑敵烈部幾萬人馬,足以縱橫草原了,何至於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連個立足的地方也沒有,惶惶如喪家之犬。

    小可上游,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幾個族人騎著戰馬飛馳而來,遠遠就大感道:“敵古烈,敵古烈,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們探聽到一個消息,西州回鶻亦都護與黑汗國結盟,一同發兵攻打宋國的瓜州等地去了,現在北庭和高昌等地兵力十分稀少,敵古烈,咱們的機會來了。”

    敵古烈霍然起身。大聲回問道:“折裡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敵古烈,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們打聽得一清二楚,絶對不會弄錯,回鶻的兵力都被毗伽布的斤抽調去攻打宋國的河西了。北庭餘下的兵力不到四千人;

    咱們完全能一舉攻下北庭,甚至是高昌。而且我還聽說。連黑汗國的八刺沙袞等地也沒有什麼人馬防守;

    桃花石汗哈桑率大軍在于闐城與宋軍交戰,已經有一個月了,黑汗國的兵力也大部分被抽調往于闐去了,咱們若是突然殺過去,一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敵古烈急不可耐地打斷他道:“折裡哥,快快快,隨我一同去見赤貼兒大叔,你要幫我說服他。”

    敵古烈躍上戰馬,帶頭衝向赤貼兒的帳蓬,折裡哥與敵古烈年紀相仿,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心思相通,一同來到赤貼兒的帳蓬後,折裡哥把打聽來的消息向赤貼兒複述了一遍。

    這回不用他們相勸,赤貼兒深思了一下,便說道:“去吧,去招集英勇的族人吧,事不宜遲,咱們立即去攻打北庭,願長生天保佑,這回咱們一定能獲得勝利。”

    敵古烈和折裡哥無不大喜過望,連赤貼兒大叔都認為機不可失了,他們更不會有絲毫猶豫。

    “謝謝赤貼兒大叔,謝謝赤貼兒大叔。”敵古烈恭恭敬敬地向赤貼兒行了一禮,然後帶著折裡哥等人衝出帳蓬,很快,嗚嗚的角號聲就在草原上響起………..

    北庭,泛指庭州一帶,武則天長安二年(702年),於天山北面的庭州置北庭都護府,到景雲二年(711年)北庭都護府升為大都護府,由正二品的大都護管理,與安西都護府分治天山南北。

    天山以北包括阿爾泰山和夷播海(巴爾喀什湖)以西的廣大地區歸北庭都護府統轄。

    到唐玄宗時期,為了確保這條中西大道的安全和領土完整,又在北庭設立節度使,統領瀚海、天山、伊吾三軍,有鎮兵萬餘人,其中瀚海軍一萬二幹人就屯駐在北庭。

    安史之亂後,西域的兵力大量調回中原,河西走廊先淪陷在吐蕃人的鐵蹄之下,北庭和安西兩大都護府與中原朝廷隔絶,但孤懸西域的安西和北庭,在兵力十分匱乏的情況下,仍堅守了三十五年,才陷手吐蕃大軍之下。

    後來回鶻人在西域崛起,從吐蕃人手上奪取了安西和北庭,從此回鶻人便將高昌作為都城,但只有冬季到高昌避寒,夏季卻是在北庭遊牧,可以說庭州就是回鶻人的夏都。

    高昌回鶻王國建立後,首領不稱國王,也不稱大汗,而稱亦都護,這就是受唐朝都護府的影響;

    遙想當年,唐朝的大都護在西域確實是最威風的,跺跺腳就能讓整個西域各部族瑟瑟發抖。或許回鶻人因此覺得,都護才是最威風的名稱吧,反正他們一直是用亦都護來稱呼回鶻首領的。

    現在,西州回鶻的兵力幾乎被毗伽布的斤抽空了,北庭只剩下三四千可戰之兵,敵古烈率領近萬草原鐵騎突然呼嘯而至,就像突然席捲而來的風暴。

    北庭的寧靜被來自漠北草原的鐵蹄敲碎了,戴著白帽子的回鶻牧民,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滾滾而來的狼軍,眼中充滿了恐懼,滿地的牛羊被嚇得四散奔逃。

    留守北庭的幾千回鶻兵馬在守將開德羅的率領下,倉促地迎上來,雙方在庭州北面三十里的草原上相遇。

    男兒血,英雄色。為我一呼,江海迴蕩。

    敵古烈就像領頭的猛虎,咆哮一聲,率先向回鶻大軍衝過去;

    隨著沉悶的弓弦響起,漫天的箭雨騰空而起,如狂風捲起的黑雲向回鶻大軍罩去,中箭落馬者不及發出慘叫,就被後面的馬蹄踏成肉餅。

    開德羅有幸躲過了這一輪箭雨,迎頭卻撞上了如蠻牛般雄壯的敵古烈,開德羅率先揮刀劈出,敵古烈大吼一聲,整個人站起在馬背上,馬刀勢若奔雷般斬落;

    錚的一聲巨響,開德羅只感虎口一陣發痛,手上的馬刀被劈得脫手飛去,他驚恐萬狀地想要躲開,敵古烈已咆哮著順勢揮刀,將他劈得血光暴濺,慘叫著墜落馬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一個照面之間,主將就被砍落馬下,回鶻大軍頓時亂成一團;

    敵烈大軍士氣越發暴漲,彷彿一群草原狼在圍攻著羊群,雪亮的馬刀飛舞如練,帶出紛飛的血雨,染紅了北庭的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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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0 06:33:33
第608章 沒有硝煙的交鋒

    遼陽城,夜已深沉。自完顏宗翰被擒,金軍攻勢因士氣大損也暫停下來,遼陽城終於贏來了半天平靜。

    到了夜裡,這種平靜更讓人覺得異樣,城下就是無數的屍體,血腥味,腐臭味在夜風中飄蕩著。

    城西面五里的金軍大營裡,完顏阿骨打還在行軍地圖前思索著。

    這些天金軍付出了三萬多人的傷亡,在這種不惜代價的猛攻之下,雖然多次攻上城頭,但宋軍頑強無比,一次次地把金軍趕下城來。

    實際上,金軍也已是強弩之末,完顏宗翰被俘,更是讓金軍士氣大損,另外就是,楊志與謝東昇的兩萬多大軍已經逼近遼陽。

    完顏阿骨打知道這場豪賭自己輸了,不能再在遼陽城下耗下去了,否則定將全軍覆沒於遼陽城下。

    只是要走也要慎之又慎才行,如今軍中士氣本就低迷,一撤軍就相當於逃跑,這種時候,有幾個人甘心情願追隨窮途末路的大金走下去?一但遇到追擊,大軍很可能會立即崩潰。

    所以完顏阿骨打必須小心翼翼地避開宋軍的圍追堵截,而要想成功躲開楊逸的追擊,就必須小心地隱藏自己的一舉一動,謹慎地選擇轉移的時間和路線。

    現在遼陽北面被李一忠與劉武卡死,西面有楊志和謝東昇的大軍,南面是遼東半島,只剩下東面沒有宋軍,除了走東面,已別無選擇。

    既然這是唯一的路線。自己能想到,楊逸也必定能想到。所以趁他未封住東線之前,飛快轉移,整個過程還不能讓城中的楊逸察覺,不然被楊逸緊緊咬住的話,就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帳蓬門被人折開,完顏撒改快步進來說道:“大聖皇帝,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完顏阿骨打一邊收起行軍地圖。一邊問完顏撒改道:“遼陽城中有什麼動靜嗎?”

    “城中一切如常,咱們在大營外圍派出了數千遊騎,宋軍就算派出斥侯,也不大可能接近。”

    “這就好,傳朕旨意,大軍立即出發。”

    金軍大營中仍是黑沉沉一片,但隨著完顏阿骨打的命令下達。早以束馬銜枚,整裝待發的六萬金軍悄悄地開出大營。

    為了儘量避免被城中宋軍察覺,金軍大營中所有帳蓬都沒有拆,大部分輜重也留了下來,黑夜中影影綽綽,向東北面的大梁河上游摸黑行進著。

    而就在這時。一條灰影在遼陽城下飛快地移動著,它來到南面城牆下,開始唬唬地低吼起來;

    城上很快放下一個小竹筐,灰影一竄而上,等竹筐吊上城頭。灰影飛縱如電,地奔遼陽府衙而去。

    夜已三更。楊逸還在燈下盤膝而坐,一遍一遍地行著清風心法,聽到門邊響起小白發出的嗚嗚聲,楊逸連忙收功起身,小白這時才敢竄進來,咬住他的衣擺向外拖。

    楊逸蹲下身來,撫著它背上光滑的皮毛,讚許地說道:“小白別急,這不是有你在嗎,完顏阿骨打又沒長翅膀,還能飛得上天去不成,嗯,小白這回幹得不錯,本國公一定重重有賞,讓我想想,就賞你個七品狼的稱號吧…….”

    身後這時傳來一聲輕笑,楊逸回過頭去,見越國公主正好從裏屋走出來,她濃睡方醒,臉上還帶著動人的慵懶之態,衣衫還散開著,胸前露出一片雪白的粉膩。

    “特裡你若是打算隨我一同行動,就趕緊換身衣甲。”

    “當然,在重建我大遼國祚之前,你休想丟下我。”

    越國公主說著轉身進屋,一會兒之後換出一身鎧甲,形象為之一變,赫然變成了一個英姿颯爽的的女將。

    楊逸與她出到前衙,這時才見馬漢卿匆匆進衙來:“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完顏阿骨打要逃,六萬人馬以夜色為掩護,悄悄往大梁河上游去了。”

    “嗯,我知道了。”

    這時陸振也衝進衙來,顯然他也得知了完顏阿骨打乘夜開溜了,進門就催促道:“大人,快下令吧,咱們追出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嚷什麼?完顏阿骨打不是一般人,你們就沒想過這只是他挖下的一個坑,等著咱們去跳嗎?他現在手上還有六萬大軍,咱們餘下不到八千,這黑燈瞎火的,你說咱們若是落到了完顏阿骨打挖好的坑裡,會有什麼後果?”

    陸振與馬漢卿面面相覷,都有些不可置信,陸振問道:“大人,您是說,完顏阿骨打逃跑是假,其實是想引咱們出城好圍殲?”

    楊逸橫了兩人一眼說道:“讓你們盯著金軍大營,完顏阿骨打是真逃還是假逃,怎麼反而來問起我來了?”

    “大人,這不是你說的嗎?”

    “我這是推測,推測懂嗎?凡事要學會用腦子想想,難道沒有這種可能嗎?只要有可能,就必須嚴加提防,否則你遲早會死得很慘。”

    楊逸口氣不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陸振灰溜溜地低下頭去,不敢再吭聲。

    楊逸接著說道:“漢卿,你再派人出城斥探。我若是完顏阿骨打,就算真的要逃,也必定要在後面佈個陷阱等追軍去跳,我相信以完顏阿骨打的才智,也一定會這麼做的,你現在就去給我打探清楚,打探不清楚咱們今晚只能放棄追擊。”

    “是,大人,屬下這就親自帶人出城查探。”

    馬漢卿說著快步出城而去。

    楊逸這才對陸振說道:“傳我命令去吧,讓兄弟們做好準備,有了確切消息,咱們立即出擊。”

    “是,大人。”

    楊逸不慌不忙的在大堂上坐下,耐心地等著進一步的回報,越國公主不禁感嘆道:“你這種人,成天在想著怎麼算計人,心眼兒比誰都多,別人想算計你一回,那是千艱萬難。”

    楊逸無所謂地說道:“特裡不必諷刺我,其實這些東西只要你們冷靜下來想想,很容易就能想到,但遇事時,大多數人做不到冷靜考慮,所以容易出錯,我是三軍主帥,我必須處處謹慎小心,步步如履薄冰,想得比你們多些很正常。”

    越國公主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他一眼,答道:“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人常慼慼。”

    “哈哈哈,這回讓特裡你說對了,兵者,詭道也,領軍作戰,說白了就是小人行徑,時刻想著怎麼算計對手。堂皇之師不是沒有,但那通常是自身足夠強大,而對手很弱小的時候才會用堂皇之師,若是對手實力與自己相當,甚至比自己更強,舉堂皇之師就算能獲勝,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智者所不為也!”

    越國公主若有所思,沒有再出聲。

    遼陽城東北方向二十里,大梁河邊,完顏阿骨打有些失望地下令大軍加速離開,他這回確實是做了兩手準備,撤走是真,但同時也利用東面多山的地形,佈下了重重伏擊,等楊逸追來,好一舉殲滅。

    只要能利用撤軍的機會,誘楊逸入伏,大金就還有倒轉乾坤的機會,楊逸在遼陽城只有一萬人馬,這陣子在自己猛攻之下,至少傷亡了兩三千。

    而現自己還有整整六萬人馬,楊逸一但入伏,就算有燧發槍和手雷,在這茫茫黑夜之中,也必敗無疑。

    可惜楊逸狡猾如狐,沒有來跳自己挖好的坑。

    眼看四更將過,完顏阿骨打留盈歌一萬大軍繼續設伏阻敵,自己帶著五萬人馬迅速東去,不走不行啊,楊志和謝東昇的人馬就要到了,到時想走也走不了。

    而且這些天攻打瀋州的只是李一忠的兩萬大軍,劉武的那支人馬一直不見動靜,細作回報說那支人馬一直呆在貴德州沒動。

    雖然每次細作回報,都信誓旦旦地說劉武那支人馬還在貴德州,但完顏阿骨打仍是不放心。

    這太不合常理了,楊逸在遼陽城苦苦支撐,李一忠在瀋州拚命攻打完顏婁室,劉武卻若無其事的在貴德州納涼,這正常嗎?

    事有反常必為妖。

    所以,完顏阿骨打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劉武那支人馬還在貴德州,若是不在,那這支人馬到什麼地方去了?

    對此,完顏阿骨打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這種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讓人寢食難安的。

    這次要轉移的,並不全是士卒,其中還包括從上京城帶出來的不少珍寶,還有一些完顏部的老弱婦孺;

    這些不能丟,這是女真東山再起的希望所在,特別是那些老弱婦孺,誰家沒孩子隨軍作戰,丟下他們大軍也就潰了。

    但如此一來,行軍速度就會被拖慢,完顏阿骨打很後悔當初讓這些這老弱婦孺隨自己南遷上京,若是還留在女真故地混同江一帶,現在何至於這麼麻煩?

    後悔也沒用了,完顏阿骨打看著緩慢的行軍速度,心中焦急萬分,看來必須先找個地方安置這些老弱婦孺才行,不然大家都被拖死。

    完顏阿骨打思來想去,要安置這些老弱婦孺,近一些的只有長白山適合。

    但楊逸會讓自己順利把這些老弱婦孺帶到長白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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