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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席]愛情實習記者【愛情實習生五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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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4 01:13:09
  第九章

  王氏父女又在密談。

  「華慎行移入普通病房,就表示他的病情穩定,你快去獻慇勤。」王父告訴王莉。

  「我已經去過很多次了啦!」王莉邊說邊把衣服裡的填充物取出來,「那兩個老番顛都不讓我進病房。」她把填充物丟在沙發上。

  「你不會利用孩子嗎?」王父有指責的意味。

  「用過了啦,他們說生下來再說。爸,又沒有孩子,怎麼生?都是你想的爛主意。」

  「先想法子讓華慎行跟你結婚再說,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下個禮拜連這別墅也會被拍賣掉。」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問題是沒有孩子啊!」王莉一遇到這問題,就會心虛一半。

  「結婚後再製造孩子流產的消息,你就安然過關了。」王父早就想奸了。

  「還有這招啊,我還以為要去婦產科偷抱或搶一個。」王莉恍然大悟。

  「你明天就去找華慎行,說他若不快和你結婚,孩子的戶口很難報,產檢時,也不知父親欄該填誰。」

  「好,我明天就去。」

  ***

  華慎行的傷勢好轉得很快,移到普通病房不到兩個星期,就已脫離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子,讓華家兩老和醫生很放心。

  再過兩個禮拜,雖然常常精神不濟,他的神志已清醒如常人。

  「謹言呢?」他只要清醒就會問這句。

  「誰?」年輕的看護對這名字並不熟。

  「之前照顧我的那個女孩。」華慎行說。

  他記得很清楚,在他病得快死的時候,有個聲音老是在旁邊哭,煩得令人生氣,但是那個聲音又會講些五四三的給他聽,讓他覺得就這樣活下去好像也不錯。

  有時候他心血來潮,會睜開眼睛看看那個愛哭鬼,那個愛哭鬼實在丑,兩隻眼睛很腫不說,連鼻頭都紅通通的,可是他一看到她,整顆心都暖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想起她的名字,許多片段的記憶在腦海裡重複播放——原來他們曾經眷眷戀戀地相處過那麼一段日子!

  原來他那麼愛她!

  他心中有很明確的感覺,也很想告訴她,但是他總是在昏睡,醒著的時間愈來愈短,看到她的時間也愈來愈少。

  他討厭這樣,但他無能為力。

  在這充滿無力感的時候,謹言居然落井下石,說她要移情別戀、要和醫生去約會!

  他非常記得那股憤怒,全身的細胞都在張牙舞爪,全身的血液都在澎湃,他要緊緊抓住她,不准她愛上別人!

  他要活回來,緊緊抓住她!

  他的身體和靈魂開始沒命的燃燒,開始拚命的打仗,到底對抗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無論如何都要贏,只有贏了才能更緊的捉住她!

  費了千辛萬苦,他贏了,也醒了,她卻不見了。

  「之前看護我的那個女孩。」怕看護沒聽清楚,他確定的重複一遍。

  年輕看護依照兩老的吩咐回答:「先生,您記錯了,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人。」

  「不可能,我記得很清楚,謹言在這裡。」華慎行生起氣來。

  她為什麼要欺騙他?

  「先生,我說的是真的,真的只有我一個。」看護強調,被他嚇得快哭出來。

  華慎行不信,護士來了又問,醫生來了也問,醫生和護士卻全不約而同的說,一開始就只有那名年輕看護。

  他氣得快瘋了,向特助發脾氣,特助說「等你病全好再說」,從此避不見面。

  問他父親母親,他們也說沒見過叫謹言的人。

  「我不信,你們聯合起來騙我。」他活過來是為了見她,為什麼他們都不讓他見?

  「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沒有她,你就不活下去了?」連他父親也被激怒了。

  華慎行氣得講不出話。

  「兒子呀,華霙還要靠你去撐呢,先把身子養好再說。」他母親使出的是懷柔政策。

  這時王莉剛好來攪局,聽見華慎行醒著,硬是衝進來。

  「Honey……」令人全身發軟的嗲聲先進來,「我終於見到你了!」

  王莉一進來就往他懷中鑽,鑽得華慎行莫名其妙,管家追上來把她拉開。

  華慎行心裡升起一股煩悶,連理都不想理。

  「Honey,你不知道我和孩子有多想你,都是這些人,不讓我和孩子來看你,卻讓姚謹言那狐狸精照顧你,結果害你病危受苦受難……」

  聽到這裡,華慎行終於正視她。她說到了謹言,她果然曾在這裡照顧他。

  華家兩老神情緊張,頻頻暗示管家把她拉出去。

  「王小姐,少爺要休息了,您請回吧。」管家想把王莉拖出去,她卻賴著不動。

  「Honey,你看,我們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你卻連摸都沒摸過他。」王莉挺起自己的腹部。

  管家繼續把她往外拉。

  「你說謹言來過這裡?她人呢?」華慎行問王莉,怒氣逐漸凝聚。

  王莉揮開管家,開始大力譭謗謹言:「你急救成功後送來普通病房,她自覺沒臉見你,就不見了。」

  華慎行神色嚴肅地以眼神掃視現場眾人。

  沒有人敢正視他,連華老總裁也把臉別開,只有華老夫人開口:

  「把傷養好最重要,等你傷勢復原,要什麼女人沒有?」

  「不管我過去如何荒唐,現在的我並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他只要她,只有她能撫慰他靈魂的最深處,給他最可貴的溫暖和滿足。

  「叫她走,只是我們對她的小懲罰,如果她造成更大的遺憾,我們華霙是不會輕饒她的。」華老總裁認為兒子在頂撞妻子,不高興的告訴他。

  「你們叫她去哪裡?」華慎行很清楚,父親的「叫她走」並不單純。

  「只要別再出現在你面前,去任何地方都可以。」華老總裁回答。

  除了讓管家「請」她走外,他還警告各企業和媒體,不准錄用她。

  「你們……」華慎行的胸口劇痛起來。

  他很明白這句話所隱含的意義——這等於是把一個人逼入絕境,比正式將對方判死刑還殘酷。

  「我們不能允許任何危害你的人,在你身邊。」華老總裁嚴肅的說。

  「你們不要再講她了啦,來看看我的孩子啊,Honey,我們快點結婚好不好?去產檢時,我想填上你的名字,又好怕你生氣……」王莉挺著肚子,上來爭取大家的注意力。

  「裝了這麼久,你不累嗎?」華慎行毫不客氣的冷眼相對。

  「Honoy,你怎麼這麼說嘛……」王莉怔住,「人家是真的有了你們華家的骨肉,你卻這麼無情……」

  「全世界的人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你不孕,現在卻來自欺欺人,不覺得愚蠢嗎?還是你們王氏倒了,想以此打華霙的主意?」他現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謹言,並不想為這女人的事操煩。

  「王氏會倒,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如果不是你動手腳,我們王氏到現在還好得很。」王莉在父親面前會裝瘋賣傻假可愛,在這節骨眼,可一點都不含糊。

  「那你該反省,我為什麼會弄倒王氏!」華慎行很嚴厲,「如果不是你找那個男人毆打謹言,王氏到現在還好好的。」

  華家兩老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跟那名女記者有關。

  「她活該,誰教她要搶走你。」王莉毫無悔意。

  「王氏也活該,誰教你們動我的人。」華慎行也毫不心軟。

  「你……」王莉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勸你們父女快變賣家裡貴重的東西還債,否則債主恐怕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華慎行冷冷的說。

  「謝謝你的關心,我們會準備機票飛到國外去的!」王莉把衣服下的填充物拉出來,往華慎行丟。

  華慎行躲開。

  她恨恨的跺跺腳,離開病房。

  從此,王家父女從台灣消聲匿跡。

  「你們誰去找謹言回來?」華慎行的口吻平靜中暗藏波濤。

  華家兩老不願搭腔,一臉「年輕人的事,老人家不宜介入」的模樣。

  主人不表態,老管家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沉默著。

  特助見這情形,再怎樣也要自動站出來。

  「我去。」想不到他不但管總裁的情事,連家務事也要管。

  「很好,希望你拿出效率。」華慎行沒好氣,他懷疑他是這夥人的幫兇。

  「我會的。」特助很有把握,因為他一開始就讓兩個保鑣跟著姚謹言。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事情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麼順利。

  ***

  特助很頭痛,因為那兩個保鑣居然把人看丟了。

  「不是叫你們暗中保護姚小姐嗎?」

  「姚小姐出國去了,我們確實不知她人在哪裡。」林很負責的說。

  「你們把實際情況講清楚。」她居然出國去了?

  「姚小姐離開醫院之後,就坐計程車回位於陽明山的家,此後一個禮拜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又過了三天,她出門的頻率才開始增加起來。

  我們跟在她身後,發現她買了一堆東西,一副要遠行的樣子,還去了旅行社,似乎請他們幫忙辦簽證。再過一個禮拜,也就是前天,她出國去了。」

  「去哪一個國家?跟誰?」這麼巧?

  「她自己一人出國去,共辦了申根簽證、美國簽證、肯亞、烏干達、印度、阿拉伯……」

  「她是打算環遊世界嗎?」特助忍不住打斷林的話。

  「我們假裝巧遇,上去和她打招呼,她說想去尋訪容格的足跡。」

  「容格是誰?」

  「我們找了很多人問,最後才在大學生那裡找到答案。容格是十八世紀有名的分析心理學家。」

  「然後呢?」

  「我們問過旅行社,姚小姐並沒有托他們訂飯店,除了知道飛機降落在瑞士機場外,其他一無所知。也去問了姚教授,姚教授也不知道。」

  「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我?」氣死人。

  「我們請當地的朋友幫忙注意,打算找到姚小姐在瑞士的落腳處後,再向您報告,只是現在還沒有回音,我們還在等消息。」林很盡責的詳細報告。

  「已經過兩天了,如果找得到,應該早就找到了。你和蕭去辦這些國家的簽證,以最快的速度追過去,我會派一名翻譯跟你們去。」

  「是。」

  掛斷電話,特助的頭更痛了。

  怎麼向總裁交代?

  正在想說詞,手機又響起,是他不能不接的號碼。

  「怎麼樣?世上最有效率的特助?已經過五個小時了,找到謹言的下落了嗎?」

  「是的,世上最勤奮的總裁,在這五個小時之內,您已經打七次電話了。」特助拖延時間,好想對策。

  他知道總裁很急,也很擔心姚小姐,但也不用急到這種地步嘛!

  這下子可好,要是他知道姚小姐隻身到別的國家去,不更擔心才怪。

  「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奸答案,就沒有第八次。」

  「我也很想給你一個好答案,只可惜不是現在,我們正在策畫一個驚喜,請您安心等候。」逼不得已,他只好撤個小謊。

  「哦?」華慎行將信將疑。

  「是的,請您再耐心等待一些時間。」真的,只有拖延了。

  「好,就給你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華慎行以為自己夠大方了。

  「一個禮拜,如何?」

  「不行!我懷疑你根本不知道她的行蹤。」

  「真的是想給您一個驚喜。」總裁未免太敏銳了,讓他冷汗涔涔。

  「三天,最多三天。」

  「五天。」

  「四天,別再討價還價了。」華慎行明顯的不耐煩。

  「好吧,就四天。」特助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四天後後,我要看到謹言,你最好說到做到。」

  特助不敢回答。就算立刻前往歐洲,馬上找到人再回來,也不只四天。

  但願老天可憐可憐他,給他留一條生路。

  ***

  謹言離開醫院、離開報社,回到家時,感覺像經歷一場心理的浩劫,又虛弱又疲憊。

  她父親替她開的門,看到她,高高興興的抱了抱她。

  「女兒啊,歡迎回家,這次到社會上去打滾,經驗很不錯吧?」所有事他都從報章雜誌上看到了,她的表現不錯,讓他大有面子。

  「臭老爸,我還沒抱怨呢!」謹言把行李放到房間,「你隨便說幾句,我就要到社會上去經歷這些劫難,有沒有天理啊?」

  她的感覺就像民間傳奇裡做錯事的仙子,被王母娘娘貶入凡間闖情關、受情苦,劫數歷盡了,又回到天上來,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當然有天理,你不覺得你長大了、成熟了、懂事了嗎?」重點是讓她釣到華慎行那個夫婿!

  一想到女兒有機會變成華家少奶奶,他就覺得自己是大功臣,樂得很。

  一出手就大敗群芳,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泛泛之輩。

  「以後別再叫我做那種事。」她覺得自己這輩子的精力已經用盡,感情也耗盡,絕對沒有力氣再來一次了。

  至於有沒有成熟、懂事、長大,她認為定義隨人而異,並不適合在現在討論。

  「以後就靠你自己自由發展,我也不管你了。」他對女兒的未來,充滿信心。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謹言謝得不誠不懇。

  「對了,那個華慎行怎樣了?新聞說他脫離險境了?既然他脫離險境,你怎麼回來了?」剛剛看到久違的女兒樂昏頭,現在才想到這問題。

  她可是華家未來的少奶奶,這緊要關頭怎麼回來了?

  「我厭煩了,不想照顧他,就回來了。想來想去,還是我的容格好。」謹言盡量不露出丁點苦澀的表情。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姚教授這才知道事有蹊蹺。

  「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分手了,如此而已。」謹言故作無請的攤攤手,轉身想進房間。

  「女兒,你把話說清楚啊,那個華慎行……」姚教授還沒說完,就看到女兒眼裡蓄滿淚水,馬上無法再問下去。

  「真的沒什麼。」謹言轉身走進房間。

  就算謹言不說,媒體也會幫她說,姚教授並不急於一時,只是暗暗心疼女兒。

  謹言一鎖上房門,所有偽裝的堅強和愉快全數崩潰,只能抱著最喜歡的Kitty玩偶放聲大哭。

  接下來的日子,她的心潮潮濕濕的,像被細雨泡了大半個月的台北市,即使陽光露臉,也不會幹。

  她懶得動、懶得出門,只想像小時候一樣,趴在窗台上發呆,或者翻動那本厚厚的容格傳。

  對於失戀,容格怎麼說?

  「唉,人家是大師,研究的是全人類的心理精神狀態,怎麼可能去管失戀不失戀!」

  她什麼都不能想,也不敢想,因為她稍稍一思考,就會想起華慎行,就會擔心他,以致半秒鐘也待不住,只想飛奔到他身邊。

  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想,所以只好不斷的發呆。

  她也不能看電視,就算不看新聞台,電視節目兩旁的跑馬燈,還是會跑出華家的消息,或王莉的記者會,那往往會讓她忍不住痛哭失聲。

  所以,她只能發呆,或者翻閱那本看了N次的容格傳。

  「女兒呀,悶在家裡也不是辦法,出去走走吧!」姚教授看不下去了。

  在電視上不斷看王莉開記者會,他已經瞭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當不成華慎行的丈人沒什麼了不起,他女兒天生麗質又有本事,要什麼男人沒有?姚教授很看得開。

  「喔。」去哪裡?整個台灣都有人在談論華慎行。

  「既然這麼喜歡容格,我們就去做一次容格深度之旅吧?」姚教授認為這點子很有創意,「只要是他去過的地方,我們都去走走。」

  謹言這才眼睛一亮,除了華慎行,容格是她愛的第二個男人——雖然他早就作古——這麼有意義的事,她該早點想到。

  「我們就從容格的故鄉開始吧,他的故鄉是哪裡?」姚教授很高興女兒有了熱情的反應。

  「我自己去就好。」開玩笑,她可不希望在這難得的旅程中,滿耳都是老爸的經濟學評論。

  「你自己去太危險了。」一個女子怎麼隻身上路?

  「我會見機行事的。」拜託,她又不是未成年。

  「我的秘書才從歐洲回來,我讓她陪你去。」姚教授很堅持。

  她可是他的寶貝女兒,任何差錯都出不得。

  「好吧。」讓秘書陪她去,總比和老爸同行好。

  就這樣,謹言開始整理行囊、辦簽證,研究容格去過的地方、住過的飯店、待過的餐館……生活又鮮明活潑起來,華慎行所佔的空間,就相對變小了。

  她發現只要沒空去面對,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痛,日子就會好過些。

  整理好行李、辦好簽證,出發的當天,姚教授的秘書突然急病住院,謹言如願地單獨踏上旅途,以自己的方式來個暢快的容格之旅。

  父親給了她三張卡,應該夠用一年吧。她想。

  在這段旅途中,她可以把華慎行忘到不再心痛的地步吧?她想。

  ***

  華慎行非常生氣,氣到想殺人的地步。

  「為什麼?為什麼你找不到她?」他的聲音很冷,語調很嚴峻,表情更是冷酷到嚇死人。

  「她出國去了。」說理由和借口都沒用,特助簡短的據實以告。

  四天的時間早就過了,他用盡一切資源找遍全歐洲,結果連個影子也沒有。林、蕭兩位保鑣就更別說有消息了。

  他又拖了一個禮拜,想在這段時間內把姚謹言找回來,結果還是落空。

  沒辦法,辦事不力的他,只好乖乖挨訓。

  「然後呢?」華慎行冷冷的挑動眉毛。

  特助倒抽一口氣,他非常瞭解總裁這個小動作下所代表的含義。

  「我們找不到她。」

  「把整個地球倒過來也找不到嗎?你有沒有把整個地球倒過來!?」華慎行終於咆哮,「她跟誰出國去?有沒有人保護她?她身邊有沒有危險?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對不對?你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還敢站在這裡!?」

  他又氣又擔心,直想把特助抓起來對折,丟進臭水溝。

  「兒子啊,別對特助生氣,他盡力了。」華老夫人替特助說情,「等你傷好了,不管要天涯海角去找她,還是找別的女人,都沒問題,何必急於一時呢?」

  「一想到謹言會經歷什麼事情,有多少危險潛伏在她身邊,我就一秒鐘也等不下去。」華慎行扯掉手上的針管,翻身下床,卻一頭往下栽。

  他比自己想像中更虛弱。

  「總裁。」特助連忙扶住他。

  「兒子,你的傷還沒完全好,還是先讓特助全力去找吧!」華老夫人擔心的說,「養好身體才是根本,拖著一副病體是什麼事都做不成的。」

  華慎行不想頂撞母親,只好兩眼直直的瞪著特助。

  他想念謹言,想念得心都痛了;他也擔心她,擔心她吃苦、受委屈,更擔心她遭遇危險!

  這四天以來,他沒有一分鐘不想像他們重逢的情景、不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不期待她重回他的懷中。

  可是他這些沒用的手下做了什麼?帶回一個比失望更失望的消息!

  「屬下一定動用所有力量去找。」特助保證的口吻。

  「康復前的這段時間,就由特助去找,等你完全康復了,若想自己去找,我們也絕不攔你。」公司大不了就由他這把老骨頭撐著。華老總裁終於開口。

  「你們說的?」

  「我們說到做到。」華老總裁看看特助,說。

  「好,就依你們,但你們最好祈禱在找到謹言之前,她不會少根寒毛。」華慎行生氣的躺回病床。

  他氣自己復原得這麼慢,氣自己不能馬上去找謹言,氣自己還這麼虛弱……

  躺回床上沒一會兒,他就因太疲累而睡去。

  結果這一療養,就療養了兩個月,差點把他急瘋掉。

  兩個月後,特助還是沒有找到謹言,華慎行積極搜集各種資料,包括訪問姚教授,瞭解那個叫容格的人,和她這段時間內可能去過,和即將要去的地方。

  他背起簡單的行囊,展開千里尋人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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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4 01:13:31
尾聲

  一年後。

  維也納的秋天是銀杏的季節,滿地遍野的金黃在薄陽下撒野,

  謹言漫步在一座校園裡,銀杏葉從樹梢飄下來,形成一副浪漫的金色圖畫。

  這裡是容格拜佛洛伊德為師時,一同待過的校園,放眼所及美得連全世界最好的畫家也畫不出來,讓她懷疑容格拜佛洛伊德為師,是被這美麗的景色迷失心竅。

  屋美、樹美、街美,人走在這裡也不禁覺得自己美了起來,而唯一的缺點是——情侶太多。

  離開台灣已經一年多了,她還是每看見情侶就想起華慎行,真是糟糕啊!

  這一年多來,她刻意保持一種愉快的心情,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視覺上,而不去管腦海裡翻攪的東西,可是,效果並不理想。

  只要她稍有疏忽,記憶便有如秋風掃落葉,把她刻意假扮的愉快和灑脫,一掃而空。

  她還是想念華慎行,只要腦海中一浮起他,她的心就痛不可擋,就什麼都不能做、不能想。

  一年多了,他應該早就康復了吧?

  白天時,她會想:他現在在做什麼?努力工作嗎?還是帶著新女伴到處剪綵?又變成媒體界的麻煩大總裁?

  夜晚來臨,大腦則自動臆想:現在誰在他的床上?他以親吻她的方式親吻新女伴嗎?

  結果,不管白天或夜晚,他都令她痛苦。

  想不到要從一份愛裡抽身這麼難。

  容格的足跡之旅已經是最後一站了,她卻還沒有忘記他,看來,只好繼續流浪下去。

  她走在落葉翻飛的銀杏道上,假裝耳裡聽到了音樂,旁若無人的跳起舞來。

  唯有跳舞能替她驅離盤據在心頭的痛苦,唯有把所有精力消耗一空,才能不再想他。

  跳舞的感覺很好,尤其當身邊還有落葉陪伴時。

  她並沒有刻意去踩什麼舞步,只是不停的旋轉著,像要把煩惱抖光般旋轉著。

  跳了好一會兒,她發現身邊有人加入,跟她一樣只為旋轉而旋轉。

  然後,她的腳拐了一下,那個人隨即接住了她。

  西方男子性感、溫柔又多情,這將是一場浪漫而美麗的邂逅——如果她心中沒有華慎行的話。

  「沒事吧?」

  正要以德語道謝,她耳邊飄過了中文。

  「你的頭髮長了,人卻瘦了,謹言。」

  這語調熟悉得像午夜夢迴時的溫噥軟語。

  謹言驚訝的掙脫那隻手臂,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男人。

  那男人留著落腮鬍,穿著簡單的呢絨單衣和泛白的牛仔褲,背著破舊的背包,看起來像剛入行的流浪漢。

  只有那雙眼炯炯發亮,昭示他不是等閒之輩的事實。

  「我找了你一年。」華慎行輕輕的說,怕驚擾了蟄居在這句話裡的濃烈思念。

  這一年來,他帶著姚教授給的資料,跑遍了歐、亞、美各大陸,嘗盡了千辛萬苦。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在這最後一站,讓他找到了她。

  水霧迅速佔據謹言的眼,世界變成一片汪洋。

  她不敢稍動,怕這是美夢一場,一不小心便幻化成雲煙,

  華慎行輕輕拉起她的手,輕輕握在溫熱的手心,「我可以,再追求你一次嗎?」

  謹言看著他,滾燙的淚終於潸然而下。

  ***

  「有她萬事足」正是華慎行這半年以來最大的感慨,早知謹言對他這麼重要,何苦繞這麼大圈?

  既然簽證還沒過期,他們就利用這段時間,手牽手心連心,環遊世界去。

  華慎行一掃流浪漢的頹廢模樣,又變成個英俊颯爽的翩翩公子。

  「你確定要把鬍子刮掉?」變裝前,他問謹言。

  「乾乾淨淨的比較好看。」謹言不喜歡他的流浪漢造型,看起來有點狼狽。

  「這樣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困擾耶。因為不管走到先進國家,還是落後國家,都有一堆女人來搭訕,我才留些鬍子來擋。對了,如果有人來跟你搶男人,你怎麼辦?」他故意這麼問,看她怎麼回答。

  「我會告訴她,你已經名草有主。」

  「這個答案不錯。」他笑起來,「但你可以更明白的說——他是我的男人!」

  「我會記住的。」

  兩人相視而笑,連這種平凡至極的對話,都會讓他們心裡溢滿幸福感。

  謹言也一掃先前的單薄落寞,變得健康紅潤又活潑,兩人不管走到哪裡,都令人艷羨嫉妒。

  在世界各地遊玩了半年,他們攜手回到台灣。

  華慎行想第一時間帶謹言去見父母,謹言心裡卻有幾分遲疑。

  「別太緊張,我會站在你這邊的。」華慎行緊緊地拉著她的手。

  「我們可不可以改天再去?」一下飛機就要面臨這麼可怕的考驗,她怕因自己表現不理想,毀了他們兩人的未來。

  「可以,但是你得給我一個日期,而且不可以更改。」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慢慢改掉勉強別人的壞習慣了。

  飛機降落在桃園機場,他們一辦好入境手續走到機場大廳,就看到久違的特助。

  「總裁,您回來了。」特助很恭敬的上來迎接,「姚小姐,辛苦了,」並接過他們手中的行李。

  「誰讓你來的?」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們今天回來。

  「自從您出國後,世界各地每家航空公司,都會將乘客名單傳真到公司。」特助回答,「兩位請這邊走。」

  自從一年多前,華慎行出國後,閱讀每家航空公司的乘客名單,成為他額外的沉重負擔——他只能將它當作是當初沒看好姚謹言的報應。

  華慎行拉著謹言跟在特助身後。

  根本不用多問,特助來接,當然是去公司。

  事到如今,謹言也不好堅持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她也算是見過風浪的人了。

  加長型豪華轎車一路開到華霙財團的辦公大樓,穿越樓下那堆記者的採訪車,才進入地下停車場。

  「開記者會?華霙出了問題?」華慎行心中開始忐忑,他老爸該不會把公司弄倒了吧?

  「兩位請。」特助不答反笑,請他們上七樓,帶他們進會議室。

  一進會議室,記者的鎂光燈開始閃動,SNG攝影機開始運轉。

  華慎行和姚謹言並沒有安排座位,他們只好站在一旁。

  「好了,主角到了,現在這個記者招待會正式開始。」華老總裁宣佈。

  「華慎行,生於民國……」

  「爸,你在幹嘛?」華慎行驚訝的阻止父親,他老人家的行止太奇怪了,幹嘛公佈他的生辰八字?

  「姚謹言,生於民國……」兒子抗議,他就跳過去,繼續念下一行。

  「爸,你在開什麼玩笑?」幹嘛調查謹言的生辰八字?

  「好吧,既然你們都不想聽這部分,我們就自動跳過了,現在,華慎行先生,請你認真回答以下的問題。」

  華慎行啼笑皆非,他老爸在玩什麼花樣?

  「華慎行先生,你願意收斂過去的花心和荒唐,從此只對姚謹言小姐一人忠貞,不管將來發生任何誤會或衝突,都陪在身邊照顧她,不棄不離嗎?」

  華慎行呆若木雞。老爸在做什麼?他問這些的意思是?

  謹言也愣住,他老人家……

  「好,答案是不願意。」華老總裁自作結論。

  「不,我願意!」華慎行立即大喊。

  「好,記者們都聽到了。以後請用十二萬分的熱忱和做善事的心情,來監督這個男人。」

  記者們莞爾一笑。

  「現在,請姚小姐認真回答以下的問題。」

  謹言眼中有水霧流轉。

  「姚謹言小姐,你願意原諒華慎行先生過去的花心荒唐,和他父母的判斷錯誤,不管將來發生什麼誤會、衝突,都以華家的媳婦為榮嗎?」

  謹言泣不成聲。

  「華慎行先生,很遺憾,我必須宣佈你被拋棄了……」

  「她願意!」

  「我願意!」

  在謹言回答之前,華慎行已經搶著替她回答。

  漫長的情路終於開花結果,兩人淚眼相對,萬千感觸盡在不言中。

  「好的,那麼,我就正式宣佈,華霙財團開始籌備婚禮!」

  現場一陣歡聲雷動,彼此追逐了近兩年,這真是值得普天同慶的天大喜事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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