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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瑄]追心戲曲【五色組之紅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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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7 00:43:41
  第八章
  
  「程采依拿刀威脅你?」葉萍搶過楊至斌手上的煙,驚訝地猛吸著。楊至斌是個強壯的情人,她很滿足兩人之間每星期兩次的性愛交流。
  
  「她變很多。」楊至斌狡詐的眼神開始迷濛,「不僅變得冷酷,也漂亮許多。」
  
  「別在我面前稱讚她。」葉萍尖銳地喊道。
  
  「她再怎麼好看,也比不上你。」眼見自己說錯話惹惱了財神爺,楊至斌趕緊調整臉色,抱住她,雙手遊走在她光裸的身子上,技巧高超地愛撫著。
  
  葉萍生氣地拍開他,「別想用這個來討好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好色的本性嗎?如果不是老娘有一點臭錢,你肯花時間陪我?」
  
  「阿萍,你可別冤枉我,我對你的心天地可證。」楊至斌討好地摟著欲拒還迎的她,「我會注意程采依還不是替你抱屈。想想看,你替程老頭勞心勞力地打理公司,程采依卻在外頭逍遙了那麼多年。程老頭根本是假藉名義送她出去,好掩人耳目,分散你的注意力。」
  
  葉萍成功地被他移轉了注意力,他提起的正是她一輩子永遠不可能忘記的痛。
  
  「八年前,程采依沒來得及和你私奔,就被那死老太婆一個心臟病發給阻撓了。還有你,太沒用了!什麼怕東窗事發,躲著不肯出來,害那丫頭傷心欲絕,要死不活地過了大半年,軟了程老頭的心。如果不是這樣,那丫頭早就被我找去的人做掉了,算她命大!每次都逃過。」葉萍氣憤不已。
  
  「有沒有可能程勤良已經發現不對勁了,才送走她?」
  
  「是有可能。」該死的老頭,就是太精明了。
  
  「你不是派人暗算她了嗎?」
  
  「嗯!我就不信整不死地。」她頗為自信。
  
  「這麼有把握?」他語氣平淡地附和道,心的如意算盤慢慢撥動。
  
  「台灣頭號槍擊要犯,你說我有沒有把握?」她毒辣地笑著。走投無路的人,最需要錢來打通關。她只要對這種人略施小惠,他就會拚死拚括地賣命。
  
  葉萍夠狠了,誰惹到她誰倒楣,這種女人不能不防,誰知道下一個惹她心煩的會不會是自己。「我看程采依的凶狠和你聘的殺手有得拚,你可得小心點。」
  
  楊至斌一語驚醒夢中人。
  
  葉萍突然想到程勒良生前有一個生死至交的兄弟是黑社會老大,有沒有可能他將她送到老友那去?葉萍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這幾年她找過了全台灣得徵信社查訪她的行蹤,均一無所獲,她只知道程采依沒有出國,這是她那個沒有用的老公僅能知道的消息。經楊至斌無心地這麼一提,她才想起這種可能性。
  
  「怎麼了?瞧你高興的。」楊至斌好奇。
  
  「我懷疑程采依這八年隱身黑道。」她奸詐地笑著。
  
  「所以……」
  
  「如果真如我猜的一樣,我保證她會自動放棄繼承權。」她太有把握了。
  
  「怎麼說?」楊至斌很想知道。
  
  「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她甜蜜地用手指劃著他俊白的臉。對楊至斌這種牆頭草,不能透露太多。
  
  「你在防我。」楊至斌抓住它的手,猜出她的隱瞞,「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還是不信任我。」他不安分的手,輕輕地撫著她光潔、已有皺紋出現的頸子,蜿而下,刺激她的慾望。「我這麼愛你,你還是不信任我,真傷我的心。」
  
  「我怎麼可能不信任你,寶貝,只是還沒確定之前不方便說。」葉萍開始不安地吟哦著,撲向他,慾火狂燒。
  
  楊至斌躺平,以修長、有些縱慾過度的身軀和緊依著自己的她磨磨蹭蹭,又得到幾聲嬌吟。
  
  「以前你從不管什麼確不確定的。」他激昂地哼著,同樣陷人肉慾中。
  
  「那是你不瞭解我。」
  
  「哦?我這叫不瞭解你。」他伸手探觸她敏感的地帶,淫晦地笑著吻上她。
  
  「肉體上的瞭解,不等於思想上的瞭解。」她猛烈地回應他的吻,愛極了他年輕的身體為她帶來的歡愉。
  
  ★★★
  
  「過……過翼。」程雙蕊在母親的脅迫下,不得不硬著頭皮打這通電話。
  
  「雙蕊!」龍過翼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想到她可憎的母親,語氣自然輕鬆不起來。
  
  「你今晚有……有空嗎?」她數度想掛斷電話,卻被葉萍兇猛的眸光逼退了蠢動。自從和他取消婚約後,不用再應付兩人的約會,她真的鬆了好大一口氣,哪知媽媽不肯放過她,硬是要她約出龍過翼,她無能為力又不敢抗辯,只得照做。
  
  「有事嗎?」他盡量以不會嚇到她的音量說話,不再心懷愧疚。
  
  「我……嗚……」程雙蕊被母親給用力地掐哭了。
  
  「雙蕊,你怎麼了?」他無法對她的哭聲心軟,因為她不是采依。
  
  「我……我最近心情很差,你能不能出來陪我說說話?」她紅著眼睛,為自己的無奈落
  
  「我們一直都沒話說,你忘了你很怕我嗎?」龍過翼冷哼一聲。她如果不這麼說,他遠不會覺得事有蹊蹺。
  
  「我……我只是找不到人可以說說話。」她無力地辯解。
  
  「令堂呢?」他嚴峻地問,無法被她的無助打動。
  
  「她從不肯聽我說。」程雙蕊哀怨地直述,只有實話才不會讓她結巴。
  
  「我相信令尊是個慈愛的父親。」他冷冷地笑道。
  
  「他……他確實是。」她詞窮了,不知該如何接話。龍過翼似乎不耐煩了,他對她的耐心永遠不超過三分鐘。
  
  葉萍聽出女兒有妥協的意思,趕緊拿出紙和筆寫上「自殺」二字暗示她。
  
  「也許令尊可以解決你的問題。」他客氣又生硬,手直不耐煩地址著領帶。
  
  「最……最近有很多回國的朋友問……問到我們的事,我被……被他們問得心情很不好,常常想也許離開這……這個世界……會……會好一點。」她硬生生吞了好幾次口水才把謊言說完。
  
  葉萍對女兒的表現甚是滿意,溫柔地揉著她被自己掏腫的大腿。再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漠視可能是自己造成的遺憾,龍過翼絕不可能對雙蕊的「苦肉計」無動於衷。
  
  龍過翼的確吃了一驚,沒想到羞怯的程雙蕊會有輕生的打算。
  
  「雙蕊,你想約在哪見面?」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就……就我們常去的哪間咖啡館。」她囁嚅地道,瞄到葉萍比的數字,無奈地又說:「晚……晚上十點可以嗎?」
  
  放下電話,葉萍看到她點頭後,激動地抱住她,「這才是我的乖女兒,媽保證一定讓你嫁給過翼。」
  
  「我……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她小聲地提醒母親,怕她生氣。她不想嫁給龍過翼,真的不想。
  
  「乖女兒,媽什麼時候騙過你了。」葉萍拉開她,溫柔地拂著她柔軟的秀髮。她的雙蕊這麼漂亮,龍過翼竟然不知足地移情別戀。哼!別以為他能稱心如意娶到程采依。
  
  「你……你打算怎麼做?」程雙蕊她最怕她用這種甜蜜詭異的聲音對自己說話,這種聲音配上她那張陰狠的臉,實在很可怕。
  
  葉萍從皮包拿出白色藥包,交給女兒,「把這包藥帶去。」
  
  「這是什麼?」程雙蕊納悶地瞅著藥。
  
  「安眠藥,你只要在媽媽打電話去咖啡館支開過翼時,將這包藥加進他的飲料就可以了,其他的媽媽會安排。」生米煮成熟飯,她要看龍過翼怎麼賴帳。
  
  「不,我不要。」程雙蕊丟開藥包,無法認同這種齷齪事。
  
  「乖女兒,聽媽說……」
  
  「不!」她堅決地回拒。
  
  咱!葉萍沒耐心地賞她一記大耳光。
  
  「不行也得行,你如果敢向你爸告狀,我就讓你好看。」她狠毒地撿起藥包,丟給女兒。
  
  程雙蕊害怕地捂著臉,不敢拒絕了。她這一生早被她媽媽控制得死死的了。
  
  葉萍為即將得逞的鬼計大笑。她要一步步打擊程采依,她手上握有太多她的把柄,她會非常高興地一項項掀出來。
  
  ★★★
  
  程雙蕊錯愕地看著走進來的人,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程采依的不情不願在路上就消耗掉了。她是被龍過翼抓來的沒錯,可是若真的不願意,她大可甩開他,根本不用跟他到這兒來聽雙蕊訴苦,雙蕊只指明要他,不是嗎?她為什麼要跟來,難道是雙蕊想輕生的念頭打動了她?還是她不願龍過翼和雙蕊在一起?
  
  「采……采依姊。」程雙蕊臉色發自地看著龍過翼體貼入微地為她拉開椅子,溫柔地對她笑著。他那雙駭人的厲眼遇到采依姊便全化成水了,他的心已經被采依姊繞在她的小指上了。她不得不承認他從不曾給過自己半點笑容,遑論溫柔了。
  
  「你要喝什麼?」他暗暗抓著程采依的手,怕她溜走。
  
  「咖啡。」程采依淡淡地說,不準備在眾目睽睽下讓他難看。
  
  「兩杯咖啡。」他對桌旁的服務人員說,按著瞥見程雙蕊的桌前空蕩蕩的,又追加了一句:「還有一杯柳橙汁。」
  
  他從不曾問過地想喝什麼,對采依姊卻不然。程雙蕊愁苦地淺笑著。他真的沒愛過她,她又能勉強些什麼?
  
  「采……采依姊,你好嗎?」她為自己上次的行為汗顏。
  
  「還可以。」程采依看著窗外。飯店就在隔壁而已,龍過翼常和程雙蕊在這約會嗎?因為他浪費不起時間?
  
  「雙蕊,你和采依是堂姊妹,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向她傾訴。」龍過翼大而化之地忽略了程雙蕊的感受。
  
  「我……我其實沒什麼事。早上和你通完電話後,心情就好許多了。」她言不由衷、略帶緊張地瞥向窗外。媽媽應該看到采依姊了吧?
  
  「真的?」龍過翼狐疑地皺緊眉頭。她在電話好像很憂愁。
  
  「嗯……」她垂下視線,怕自己的謊話太快被看穿。
  
  程雙蕊在搞什麼鬼?程采依見她頻頻看向窗外,不覺也跟著探看。她一眼就看到停在咖啡館外面的車子,也清楚地看到車內的人鬼鬼祟祟地張望面,不經意發現她在注視時,才慌慌張張地滑下椅座。
  
  她輕輕地、若有還無地嘲笑著。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龍過翼今晚錯過了一場有趣的娛興節目。他們打算玩「嫁禍栽贓」的遊戲嗎?
  
  「有什麼不對勁嗎?」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的龍過翼,當然也看到那抹冷笑了。
  
  程采依愕然地對上他始終深情的眼眸,沒想到他看得出她的情緒。
  
  「采依姊,你……你為什麼不回來呢?」程雙蕊怕他們真發現了什麼,急急地問。
  
  「那不屬於我。」她不相信程雙蕊會心甘情願這麼做,一定是受葉萍逼迫。
  
  「我……我是說,爺爺發病期間,你為什麼不回來?」她不懂。
  
  「什麼意思?」漫不經心的程采依急遽地自了臉,難道爺爺曾經……
  
  「爺……爺在去世前三個月,就曾要媽媽叫你回來,可是媽說你不肯回來……」程雙蕊驀地摀住嘴,有點明白她為什麼臉色蒼白了。
  
  「爺爺要你媽媽叫我回去?」淚水無法克制地泛上程采依的眼睛,她的心正狠狠地抽痛著。葉萍竟然對她做這種事!
  
  「采依……」采依有多愛她爺爺啊!龍過翼心痛、手忙腳亂地擦著她的淚,不想看她流淚。葉萍夠狠!
  
  「爺……爺臨終前最後一句話是,他想再抱抱他的乖孫女采依。」她應該讓采依姊知道這個,就算是稍微弭補她媽媽犯下的過錯好了。
  
  程采依頓時失去了感覺,沒有呼吸,不知道如何阻止劇烈的心痛擴大,泉湧的淚水滴濕她的衣襟。緩緩轉頭抓住龍過翼的衣服,她痛不欲生地埋在他懷放聲大哭。爺爺……對不起!對不起……您早就原諒采依了是不是?是膽小的采依不敢回來見您,我怕見到您責備的眼神……對不起啊!爺爺……
  
  「我……我……對不起……」程雙蕊見她這麼傷心,不知不覺淚流滿面。媽媽竟然做出這種事,她怎麼可以為一己之私而斷送了采依姊和爺爺復合的機會!自覺無顏再面對她,程雙蕊不敢再留地跑走了。媽媽怎能這麼做,她必須讓爸爸知道所有的事。
  
  龍過翼沒去注意她的離去,他的心全被程采依傷心欲絕的淚水滴痛了。
  
  傷心的程采依驀地猛然推開他,撥腿急急朝外面衝去。龍過翼被她激烈的舉動嚇了一跳,掏出皮夾丟下錢,隨即慌忙追出。當他在門口找尋她的倩影時,倏然心跳停止地發現有通白色影子直往海 邊沖,筆直地往前衝。龍過翼以這輩子所能有的爆發力,飛快地跟著沖,不敢呼吸或喘氣,就怕會因而慢了一秒鐘。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靜默的夜,疾速地往海沖,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家只當是情侶在嬉戲。
  
  程采依哭著衝進海水,越走越深,疼痛的心絲毫感覺不到海水的冰冷,感覺不到海水的無情。
  
  「采依……」龍過翼困難地涉著水,喉頭窒緊。他豁出去了地追她,被她失去理智的模樣嚇壞了。
  
  他抓到她了。龍過翼稍微鬆了口氣,終於在海水無情地浸上腰際時拉到她。
  
  「放開我……」程采依瘋狂地拍打他的手,顛簸的身子被一波一波湧來的浪潮拍打得幾次步履不穩,差點跌倒。
  
  龍過翼不敢冒險失去她,只得使出蠻力緊抱住她,艱難地將她往回拖。
  
  「放開我!放開我……」她奮力扭動濕透了的身子。
  
  龍過翼急喘著氣,雙手緊環住她交握,不敢放鬆。在此時、危及她生命安全之隙,他只慶幸自己的體能不錯,有定期慢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不能失去採依。
  
  拖著她走上沙灘時,他發現漸漸有人圍攏 過來,不敢稍做停留,又不願驚動家人,只得拖著她往飯店走。
  
  「放開我!」程采依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失卻往常的冷靜。
  
  龍過翼為了順利將她拖回飯店,而不驚動全墾丁的人,只得迅速地轉動懷的嬌軀,讓她面向自己,然後以自己唯一空得出閒的嘴巴,結實地堵住她張得大開的小嘴,不留給她一絲呼喊的空間,完完全全吸收了她的尖叫。
  
  程采依憤怒地捶打他,瘋狂地用動頭,企圖搖掉這個吻,無奈龍過翼為了保住她的命,毅力驚人,怎麼甩都用不掉。
  
  他拖著她走進飯店,在夜班值勤人員呆愕的目光中,走向他的專用電梯。他困難地按了開關,困難地走了進去,然後放開一手,迅速地在她能動作以前按了開關,和頂樓的指示燈。
  
  「爺爺──」程采依甩開他的嘴,聲嘶力竭地狂喊,悲憤的聲音擊疼了龍過翼的心。
  
  龍過翼只是默默守著她,任她發洩,任她悲號。他只能為她心疼,陪她痛苦。
  
  「天啊!不、不,我該怎麼辦!」她嗚咽地癱倒在龍過翼懷,氣力耗盡,任他輕柔地抱著她走出電梯。「什麼都沒有了,再也沒有人會愛我了……」奮鬥的目的也失去了,那麼,她的生活便失去了意義。
  
  「胡說!你有我。」龍過翼紅了眼睛,心疼地反駁她的自暴自棄。
  
  程采依聽不進它的話,淚水潸潸,雙眼無神地瞪著他,失焦的瞳孔卻尋不著他的影
  
  「沒有,我什麼都沒有了……」她不斷喃喃自語,淚水不留斷過。
  
  龍過翼走進銜接他辦公室的套房,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讓她靠著牆,跟著急切地坐在她跟前,極其疼惜地捧著她的臉。
  
  「采依,別這樣,你還有我、爺爺和『五色組』的夥伴啊!」他一雙手忙碌地抹不完她的淚水,心疼至極。
  
  「你不懂。」她哭啞了嗓子,撇開頭,埋進膝蓋,「走開,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她不需要別人。
  
  她又把他摒棄在她的世界外了。龍過翼生氣地扳回她的臉,「我懂,我甚至比你更痛苦,你以為看你痛苦我會好受嗎?我愛你啊!」
  
  「我不需要你。」她冷酷地凝視他,帶淚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美得不像真的。
  
  「不,你說謊!你現在只是傷心而已,並不是……」龍過翼絕望地擁抱她,想藉此拭去她口中的謊話。
  
  「走開,我不需要別人來干預我的一切。」她只想傷害任何人,任何一個在她跟前可以讓她傷害的人,讓別人也感受一下心如刀割的痛楚。
  
  龍過翼被地無情的冰冷傷了心,滯留眸的深情慢慢隱去,沉默地瞅著她,他要看看這個殘忍的女人還能將他傷到什麼地步。
  
  「別再自作多情了。」她冷冷地瞧了他一會,才轉過身緩緩地理進她的世界,暫時將滲血的心收藏起來,寒霜般的眼眸深佇著痛苦。她忍著痛閉上眼睛,為自己的無情生氣。
  
  龍過翼低咒了聲,急衝出去,怕自己再多留一會使會忍不住掐死地。
  
  他該死心了吧!程采依窩在牆角哭著,為自己的殘忍和龍過翼的癡情傷心,竟然忘了葉萍的欺瞞。
  
  ★★★
  
  不,別走,你你……采依不是故意的。
  
  他何必再進來找罪受?她已經很殘酷地告訴他,她對自己的感受了。龍過翼抓住她揮舞的手,臉色僵硬地狠瞪著熟睡中的她。她睡著時不設防的模樣真可人,脆弱得讓人想將她緊緊擁在懷保護她。他冷著臉,輕柔地為她蓋好棉被,恨自己遇上她就乾脆不了。她傷他傷得夠徹底了。
  
  「爺……爺……別生氣,采依不是故意的……」她縮著身子,劇烈地顫抖,聲音嘶啞破碎,「不要送走采依,不要生我的氣……」
  
  她當作噩夢嗎?
  
  他本想轉身離去,卻禁不住她細碎的哀號。僵著背脊,他坐上床將她抱了起來,整個人連棉被圈進懷。程采依被哀傷沖淡了警覺心,兀自停留在噩夢,臉上再度佈滿亂的淚痕。
  
  「我一定會堅……堅強,請……請原諒我,好不好?」她偎近他,像在尋求什麼保證。
  
  「好。」他允許自己稍稍偎著她絕美的臉龐,禁不住她破碎的囈語。
  
  聽到這聲回答,程采依劇烈抖動的身子突然靜止了,恬然、不再猙獰的臉像真的安了心,整個人也不再蠢蠢不寧。
  
  龍過翼緊緊、緊緊地摟著她、看著她,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這麼靠近她。剛才地那副決絕的模樣,似乎真的不需要任何人。她無情的冷言冷語狠狠地刺穿他以為堅固的心扉,他真的是自作多情嗎?
  
  龍過翼閉上眼睛,有些灰心喪志,只想抓住此時此刻,就算是一點點的溫情也好,至少夠他回憶。漸漸沉入睡鄉的他,沒留意到時間的流逝,東方的第一道曙光就在這時劃破天空,輕柔地喚醒了他懷中的人兒。
  
  龍過翼?程采依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緊偎著自己的男人。他怎麼含在這?昨晚他不是氣沖沖地跑出去了嗎?她清楚地記得昨晚她所說過的每一字、每一句。那些話夠傷人了,不是嗎?他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強?為什麼在她一再地傷他以後,他還是無怨無悔地守在她身旁?他知不知道,她已經快要習慣他了。
  
  他新生的胡碴刺痛了她的臉。程采依溫柔地斜凝著睡得正熱的他,臉頰輕輕地磨蹭他運睡著都顯得過分嚴峻的臉龐,縱容自己釋放一些些情感。
  
  好久了,她蟄伏已久的心已經好久不曾被悸動過了,龍過翼是這八年來的第一個。不可諱言的,他一古腦往前衝、不怕撞得頭破血流的傻勁,實在教人又愛又恨。她想,面對這種早已陌生的情感驛動,她有是些不知所措。在這種情況下,她只有選擇傷害他,做為疏遠它的手段。
  
  她很殘忍,更不知道該如何仁慈,也不曉得該怎麼以一個被愛女人的心去接受他。八年前那段她以為刻骨銘心的感情,傷她至深,讓她不得不保護自己,處處設防。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她不敢也不想再輕易碰觸感情。直到龍過翼的出現,以及他熱烈的追求,漸漸讓她無所適從。
  
  程采依迷惘地睨著他沉酣的睡臉,心口陣陣發疼。他的懷抱十分寬闊、溫暖,完全感覺不到半絲冰冷。
  
  龍過翼不怎麼舒服地緩緩睜開眼睛,感到全身腰酸背痛,像剛被數輛卡車輾過,動輒得疼。才想伸展四肢舒適不怎麼順暢的血液時,他才發現手臂上正凝望他的程采依。
  
  「對……對不起……」急忙放開她,他衝下床,直咒罵自己的健忘。他真的忘了自己還將采依抱在懷,也差點忘了她的冷言冷語和無情。「我不是有意佔你便宜,而是昨晚……你……」他站在門口,背向著她,像頗為懊惱地搔著頭,慌忙地想解釋他的行為。
  
  「謝謝。」她不想再傷害他了,龍過翼並不欠她什麼。
  
  「你什麼話都沒說,真的什麼話都沒說。」心慌意亂的龍過翼壓根沒聽到她略帶歉意的
  
  莫非她又作噩夢了?程采依淡淡她笑看背對著自己的傻大個。傻瓜,出口傷人的又不是他,他在解釋什麼?
  
  沒聽到她的回答,他難堪地緘默良久,才心灰意冷地說:「我不會再死皮賴臉地纏著你了,你放心。」說完這話,他停在門邊,希望能聽見她的挽留或者什麼都好,只要她肯開口,然而,一如往常的……什麼都沒有。
  
  龍過翼扭曲著臉大步離開,竭盡所能不回頭,全身肌肉繃得死緊。他正強忍著如排山倒海襲來的怒氣和抑鬱,只想喝個爛醉。
  
  程采依沒有阻止他離開,只是有些憂心忡忡。他……不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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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7 00:44:09
  第九章
  
  他已經兩天沒來了,龍過翼沒事吧?程采依透過玻璃牆,看向空蕩蕩的辦公室,心神不寧。
  
  突來的鈴聲,打斷了她的凝視和不安。
  
  「董事長助理辦公室。」她淡淡地、公事化地說。
  
  「采依,我是至斌。」
  
  「龍翩翩不在這。」她冷冷地說。
  
  「我要找的人是你。」
  
  「葉萍有事要你轉告嗎?」黃鼠狼給雞拜年。
  
  「有沒有興趣知道葉萍私下兜售程氏企業的細節。」楊至斌太瞭解她對程勤良的忠心
  
  葉萍敢這麼做?
  
  程采依寒了臉,「你想在哪見面?」
  
  「你應該下班了,我在地下室的PUB等你。」他笑著。
  
  程采依放下電話,二話不說馬上走出辦公室,搭電梯直達地下室。龍光飯店的地下室有許多五光十色的商場和各式各樣的餐飲店。
  
  她朝門面裝潢得最氣派引人的PUB走去,神色自若地站在入口,望著熱鬧非凡的室內,走廊上亮似白晝的燈光和頭的昏暗形成強烈對比。她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滯留PUB買醉。
  
  「這。」楊至斌瀟灑地走出人群挽住她。
  
  「放開。」她只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讓他看清楚她眼的反感。
  
  楊至斌識相地放開她,領她到角落的情人座。「坐。」
  
  程采依冷笑地看著他,楊至斌真不懂得死心,同樣是追求,龍過翼雖然笨拙,卻比他來得有情多了。
  
  「你可以說了。」她閒散地站著看他,沒有落坐的意思。
  
  「葉萍把你應繼承的家產轉賣了,我以為你知道。」楊至斌試探著。
  
  「或許是我買的。」他在玩什麼把戲?她冷冷地笑著。「有話就說,別想試探我。」倏地,她陰狠地沉了臉警告他。
  
  「采……采依,別生氣,我只是……只是聽葉萍說你被送到一個很特殊的地方,所以……」她太精明了,超乎他想像,楊至斌不知道自己也會有結巴的一天。
  
  「你們這對狗男女還在一起?」她瞇起眼睛,寒光冷冷地迸射向他。叔叔實在太可憐了,居然被這項綠帽罩在頭上這麼多年。
  
  「我……」楊至斌一時錯愕。
  
  「回去轉告她,她為非作歹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很快,我會親手結束。」程采依臉上現出不容小覷的陰狠,讓他看清楚她的決心後才轉身從容不迫地離開。
  
  楊至斌很快地拉回思緒。看樣子,他永遠別想再得到程采依和她那筆可觀的財產。不能得到這些,他只有幫葉萍毀了她,以免後患無窮。
  
  老大他們為什麼沒有告訴她葉萍私賣公司產權的事?程采依僵著身子避開擁塞的人群,向外移去。
  
  她絕對不會讓葉萍這麼做的,即使是拚了命。程采依沉吟著才想轉向出口,便聽到劉達和龍過翼的聲音。
  
  「喂,醒醒啊!」劉達拍拍爛醉如泥的老闆,十分無奈。「頭家,失戀的痛苦我知道,可是你也不必接連兩天窩在自家的PUB讓人看笑話,拖我下來不打緊,公司也不理怎麼成呢?」他不怕他心愛的飯店因而倒了?
  
  「再……再來一杯。」龍過翼趴在桌上,把手空了的酒杯遞給劉達。
  
  「你爺爺要我扛你回去,老天!你這種體型我哪扛得動。」劉達接過酒杯,將它置在一旁,煩惱萬狀。
  
  「酒……」他揮著手大喊。
  
  劉達不得不把酒杯斟滿,太怕他又來大吼大叫這招,有損他企業家的形象。嘖!沒看過這麼表不一的男人。外表剛強,內心卻脆弱如豆腐,不過第一次被甩而已,就要死不活的,程采依既然不愛他,他不會找別的比她美上數十倍的女人來療傷啊!
  
  「拿去!我早就告訴你程采依很難纏,冷得像冰,根本不會動情。結果你不信,看吧,現在被甩了吧!」劉達為他忿忿不平,「以你的家世和一表人才,還怕找不到比她好的女人嗎?她是很漂亮沒錯啦,可是……」
  
  「不准批評她!」龍過翼突然撐起身,佈滿血絲的眼睛大瞪,附在他耳邊狂吼。
  
  程采依站在龍過翼身後,將他們的對話盡收耳底。都醉成這樣了還在袒護她,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傻瓜。
  
  「她本來就很乖僻,不好相處,說難聽點就是高傲、自大……」斜靠著牆,正好和龍過翼形成對角的劉達突然看到他所批評的人,冷冷地出現在椅背後面瞧著他,而且還古怪地含著笑容。「我……我剛才說的全是無心之論。」他求饒地合起雙手擺在頭上,馬上改了口風。「對不起。」
  
  「知……知錯就好。」醉醺醺的龍過翼正捲起袖子,打算為心愛的女人討回公道,見劉達討繞,他才打消了主意。
  
  「你先坐會,我回飯店看看。」劉達想藉機開溜。
  
  「不……會倒的,再暗我坐一會。」龍過翼拉著他,不讓他離開,沒發現背後一臉笑意的程采依。
  
  「我已經陪你喝了兩天的酒,還不夠啊!」劉達加大音量,說話的同時還刻意地瞄著程采依。
  
  喝了兩天?程采依泰若自然地回視他,淡淡地揚著笑容,不做任何表示。
  
  「小……小聲點,你……你那麼大聲做什麼?」龍過翼扯著他的領帶,氣呼呼的。
  
  笨蛋!連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站那麼近了都沒發現。劉達氣憤地撥開他的手,「不回辦公室,我可以上個廁所吧!」反正他是打定主意把爛攤子丟給程采依了。
  
  「喂,快……快點回來哦!」龍過翼醉茫茫地趴在桌面上,無目標地揮著手。
  
  「他交給你了。」劉達經過程采依身邊時,刻意加速腳步說完,隨即飛也似地離開,沒給她拒絕的餘地。
  
  「采依……」龍過翼喃喃囈語,渾然不覺程采依已坐進身邊。
  
  他的渾身是勁和做起事來便神采飛揚的熱誠哪去了?她不以為自己能影響得了任何人,可是,龍過翼之所以如此落魄,她卻不能再否認與她的絕情無關。
  
  「龍過翼。」
  
  「我說過我不需要小姐,走開!」他煩躁地大吼,以為又是那些成天只想賺男人錢的鶯鶯燕燕。
  
  他甚至連回頭看一眼也沒有。程采依盯著他的後背,差點笑出聲,他一定被煩了無數次吧!他為何不學學其他男人,另外找個慰藉品轉移目標,何必死守著她?
  
  她遲疑地伸出手,略微羞澀地拍拍他,「龍過翼。」
  
  龍過翼生氣地抓住她的手,帶著一身醉意轉過身想開罵,「我叫……采依?」看到手抓的是誰的手後,他幾乎已經半閉的眼睛快速地大睜,簡直是不敢相信地抬起另外一隻手揉著眼睛,然後用力睜大眼睛瞪著她,連眨了好幾下。
  
  「采依!」他興奮地大吼大叫,雙手合上來包住她的手,「我不是在作夢,你真的在這
  
  !」
  
  他熱烈的眼神真教人不安。程采依躲避他的凝視,想抽開手,卻怎麼也抽不開。
  
  「采依,聽我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放棄你。我已經喝了兩天的酒想淋痺我的腦子,看能不能藉此忘記你……」他頭髮凌亂,眼神狂野、火熱地欺近她,溫熱的氣息籠罩了她冰冷的心,程采依無法抗拒地任由他貼近自己。「你知道嗎?我做不到!你是不是覺得我提得起,放不下?采依,我從來不曾這麼不乾脆過。」他緩緩地用佈滿胡喳的臉頰,偎著她柔嫩的臉頰,痛苦地低喃。
  
  「龍過翼,我不值得。」她無法漠視他的痛苦,再也不能。
  
  龍過翼沉到地底的心,狂喜並異常迅速地上升。「采……采依,對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她的語氣不冉冰冷,他欣喜若狂地感覺到。
  
  程采依的心急遽跳動,為他的癡情悸動,若不是那張醜陋、猙獰的臉映入眼底,她想,她會交出她的心。
  
  幾次暗殺她不成,他還不死心,有種。程采依看到不遠處披著大衣,正畏畏縮縮地窺視她的瘋狗,心明白他今晚會採取行動。也該做個了結了,他不僅殺不死她,連葉萍要的文件也因她數次阻止而偷不著,她可以看出他眼底的怨懟有多深。
  
  「聽著,我要你現在馬上回家去,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你先好好睡上一覺。」她拉他起身,不容他拒絕。
  
  「發生什麼事了?」他總是能馬上感受到她的不對勁,即使此刻他身上的酒精濃度高得嚇人。
  
  「沒事。」程采依見他步履極度不穩,只得攙著他。她不能讓他落單,瘋狗一定發現龍過翼對她的意義了,她不能冒險拿他的生命開玩笑。
  
  她可能不曉得她的舉動已經洩漏了她的心思。龍過翼企圖搖去酒意,他知道有事要發生了。「采依,是不是有人……」
  
  「噓!」她警告地哼,龍過翼的嗓門實在夠大。
  
  「瘋狗來了?」他異常精明地低下頭,小聲地問。
  
  他什麼都知道了!她勃然大怒。「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走上飯店大廳時她丟開他,「別告訴我你曾經去過台中。」
  
  「采……采依,我只是想多瞭解你一點。」他霎時醉意全無,急急地追出飯店,在門口拉住她。
  
  「你這叫窺視,不是瞭解。」她恨恨地甩開他的手,本想朝沙灘走去,又怕目標太明顯而作罷,遂沿著公路走。
  
  遠遠地站在飯店內監視一切的兩名男子,感興趣地看著下面那對幾乎可以肯定在鬧彆扭的情侶。
  
  「她好久沒大吼大叫了。」拿著望遠鏡的男人笑道。
  
  「我們在這監視了四、五天,瘋狗也該出現了吧。」坐回床上看電視的男子,百般無聊地玩著遙控器。
  
  「出現了,瘋狗真的出現了。」站在窗邊的男人丟下望遠鏡,興奮地大叫,「走吧!再待下去,我真的會無聊地學那些崇拜偶像的小女孩一樣失聲大叫。」
  
  「也該是時候了。」坐在床上的男子無聊地伸伸懶腰,閒散地走到窗邊衡量情勢,「青狼,記得把該做的事一起做了。」
  
  「你是說這個?」青狼揚著手上的子彈。
  
  「總不能老是讓龍過翼唱獨腳戲吧!」他沉吟著,「紅狐也太不可愛了。」
  
  「她不是破天荒地大吼大叫了,你還能要求什麼。」青狼笑著走出房間。
  
  藍虎再看了眼比手劃腳、似在解釋什麼的大個子,眼底浮起詭異的算計。他不要求什麼,只是想替龍過翼討回公平而已。
  
  她氣得臉紅耳赤,龍過翼不安地跟在後頭。該說的他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采依的怒氣非但未見稍減,反而更炙。
  
  「你連葉萍私賣程氏產業的事也知道?」驀地,她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瞪著他。
  
  「知道。」隱瞞也沒用,她早晚會知道。
  
  她的臉倏地發青,聲音又拉回一貫的又低又冷,「你憑什麼隱瞞我?」
  
  「憑我愛你,行不行?」龍過翼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惹火了,「你可以冷血地不在乎我的一切,我卻沒辦法做到你的殘忍。我一直在告訴你我愛你,你呢?像個膽小鬼,受了一次傷害就躲在殼,拒絕任何人接近,一旦別人碰觸到你的傷口,你就不顧一切地去傷害對方,一點也不瞭解別人的感受,好像大家全欠你什麼一樣。」
  
  「是我逼你接近我的嗎?」不知不覺,她也跟著大吼。「就算我高興躲在殼逃避全世界,也沒有人能干涉我,那是我的自由,你知道嗎?龍先生。」
  
  「你可以不愛人,我卻不能不愛你!」他全身的青筋暴起,不由自主地狂哮了,「我活該自作多情,讓你貶低。我為自己無可救藥的感情,因而造成你的不便和厭惡致歉,請你原諒我的多情,我不會再來煩你了!」他鏗鏘、憤慨地吼完,忍著過度發洩後的頭暈目眩,盡量維持僅存的自尊轉身,快步離開。
  
  程采依愣在當場,被他狂暴的怒吼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悲淒地蹲在路旁,不由得覺得自己真是冷血無情的壞女人。龍過翼看起來像被傷透心了,她也是,她的心也被自己的冷酷刮了好幾道又深又長的傷口。
  
  「起來。」當一把又冷又硬的槍在一臂之遙指著她時,她難過得甚至沒有發現。的酬勞是天價?
  
  「你惹不起我,滾吧!」她仁慈地想放他一馬。幾次交手,都是他敗陣,難道葉萍給他
  
  「是誰惹不起誰?」瘋狗那狹孝晦暗、邪獰的眼中全是得意的光彩,難怪她有槍,如果葉萍的推斷不暇,她應該是「雲天盟」的要角,說不定是「五色組」的人。
  
  「你以為你扳得倒我嗎?」她緩緩起身,毫無懼色地低哼。
  
  瘋狗從懷拿出一袋羊毛,「聽說你對這個過敏是嗎?」她以為他為什麼選在今晚行動?為什麼站在風口?難得一次能制住這個冷傲的女人,不整死她怎麼一洩他心頭之恨。
  
  該死的狗男女!程采依面不改色地瞪著他,知道是葉萍和楊至斌洩了她的底。「你大慨沒用過,人除了用鼻子呼吸外,還有嘴巴可以替代。」為了不讓敵人抓住弱點攻擊她,她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瘋狗沒想到她早有準備,散開羊毛,即毫不留情地開槍。
  
  程采依閃躲著,奈何氣憤之中走離建築物太遠,沒有遮避之所。
  
  ★★★
  
  「還不快去!」青狼緊張地推著半路遇到的龍過翼,「紅狐就要香消玉殞了。」他聳動地騙他。
  
  龍過翼大驚失色地急衝向四處閃躲的紅狐,一心一意只想救他心愛的女人,沒發現到青狼和藍虎眼中的異狀。
  
  程采依從懷疾速掏出槍,正要反擊,卻被去而復返的大個兒分了心,差點被擊中。
  
  「不,采依!」龍過翼咆哮著,瘋狂地改了方向衝向瘋狗,打算撲倒他。
  
  不,不……程采依知道他的打算,她的心不安地躍上喉頭。從沙地跳起來衝向他,她希望能阻止龍過翼。
  
  槍聲在她就要摸到他的時候響起,她心碎地發現龍過翼的身子抖了一下,便緩緩地朝她倒下。
  
  他中槍了!淚水瘋狂地淌進她眼底,她簡直不敢相信五分鐘前還精神抖擻地大聲責備她的人,現在就了無生氣地倒在她眼前,她承受不了這種痛苦,她不要承受。
  
  「龍過翼……」她嗚咽地抱著他,沒時間去發現同一個時間倒下的瘋狗。
  
  龍過翼臉色蒼白地癱在她懷,沒有反應也不會靦腆地對她笑了。程采依痛哭失聲,無法承擔這椎心刺骨的疼痛。
  
  「振作一點,我馬上叫人來救你。」她涕淚縱橫地對昏迷的人說道,沒有勇氣去探他的鼻息,也不敢檢查他的傷口,只是絕望地拖著他往回走。多希望他能再生龍活虎地對她吼、對她叫。「只要你肯活著,我願意接受你的追求,並且不再對你冷言冷語。」她用商量的語氣哀求著。
  
  「你猜她什麼時候會發現,龍過翼根本沒事,只是被改良式的子彈擊昏了而已?」青狼搭著藍虎的肩,站在遠處觀察程采依的一舉一動,差點笑岔了氣。「頭一次看到紅狐手忙腳亂,笨拙得要命。」
  
  「我猜,龍過翼早已醒來,只是不願太快讓她知道罷了。」藍虎推開他的手,收起狙擊槍,好笑地有著程采依聲淚俱下,邊哭邊辛苦地拖著魁梧的龍過翼。她越來越像個正常的女人了,好現象。
  
  結果藍虎猜錯了,龍過翼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程采依的哀求,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費勁氣力地拖著他,而且淚流滿面,「采……采依,你沒事吧!」他伸手拉住她。
  
  「別說話,你受傷了。」她扶起他,輕柔地搖搖頭。
  
  「受傷?」龍過翼摸著自己,除了因酒精濃度過高而身子有些輕飄飄外,他感覺不到其他疼痛。「我為什麼會受傷?」
  
  他的皮不會厚到連子彈穿過了,也沒感覺吧?
  
  「你中彈了。」程采依又急又氣地瞪著他。
  
  龍過翼納悶地回答:「沒有啊!」
  
  「我明明……」程采依看到朝他們走來的夥伴了,她森冷地瞇起眼睛,危險至極地瞪著他們,然後轉頭看著倒在地上申吟的瘋狗,再回眸時雙眼佈滿烈火,「別告訴我,你們兩個做了手腳。」
  
  「有嗎?我們有嗎?」青狼扛著長槍問藍虎,英俊爽朗的臉上淨是無辜。
  
  「不這樣做,你怎麼會去面對你的感情?」藍虎倒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不否認。
  
  「你們……」程采依放開龍過翼,生氣地抹去淚水。
  
  哦……龍過翼恍然大悟,原來采依以為他受了傷,因而傷心難過,而安排這一切的是青狼和藍虎。他早就見過「五色組」的所有成員,就連他們住進飯店也是他安排的,沒想到他們會幫他逼出采依的真心。
  
  「采……采依,你剛才的話算數嗎?」他想起她說過的承諾。
  
  「算數。」青狼笑著走向瘋狗,「紅狐向來一言九鼎。」
  
  「拿去把舊帳一併清一清。」藍虎把一句牛皮紙袋遞給程采依,笑著努努龍過翼,「你的就是他的了。」
  
  「什麼意思?」程采依冷冷地問。
  
  「自己看。」藍虎閒散地跟在青狼後頭。
  
  「采……采依,你還沒回答我。」龍過翼屏氣凝神,醉意全消。
  
  程采依張著被淚水洗滌得更為明亮的眼眸,定定地瞧他,「青狼不是替我回答了嗎?」她漫不經心地拆開紙袋,抽出面的東西,看了半晌,冷凝的臉色緩緩變柔,「你多花了一億元,傻瓜。」她淺笑著轉身離開。
  
  居然花五億元買四億元的東西,而且賣主還是迫在眉睫,他到底是不是生意人啊!
  
  從她暗示她將遵守諾言開始,他使呆愣住了,現在,她又用這種溫柔、像是有情的笑容睇他一眼,龍過翼覺得他的心輕飄飄的快飛上天了。
  
  她明白自己這輩子是擺脫不掉龍過翼了。程采依淡淡地回眸看他一眼,「回去休息吧。」他怎麼老是目瞪口呆啊!
  
  她是真的關心他,真的接受他的追求了。龍過翼眉飛色舞地想要追上她,太激動的結果是後腳踢到前腳,還沒追到她,整個人就十分不雅地跌趴在地上了。
  
  「你要不要緊?」程采依見狀笑著快步走近他,蹲在他身邊,「怎麼老是莽莽撞撞的,一點也不像公司的老闆。」
  
  「只有你能讓我如此。」他抬起頭,深情地凝視她。「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會笨手笨腳。」
  
  程采依喉頭一窒,抿緊嘴,若有似無地點點頭,「我知道。」
  
  ★★★
  
  行跡敗露了。葉萍冷著臉,當程采依帶龍過翼進屋時,她就有心理準備了。
  
  她邪佞地穩坐在沙發修她的指甲,漠視程采依的存在。「你還好意思來嗎?」她輕蔑地瞥著龍過翼。
  
  「我並不欠你什麼。」龍過翼護著程采依,臉色嚴寒地回視她。
  
  「你叔叔不在家。」龍過翼的體型和氣魄讓她吃不消,但是程采依她可以應付。
  
  「放心,我已經叫他回來了。」程采依習慣地走向安樂椅。「連你的小情人我也一併叫來了,我想等會你可能得費些心思說服叔叔你和他的關係。」
  
  葉萍慘白著臉,整個人僵住了,「你胡說些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這間房子是爺爺遺留給我的,讓你住真是玷污了。」她懷念地環顧四周。
  
  「你拿到程勤良寄放在龍家的東西了?」她失聲問道。
  
  「沒有。」她冷然地瞅著葉萍,態度沉著。
  
  「那你憑什麼回來耀武揚威?」她安心了,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
  
  「今天沒有,不代表明天我就拿不到。」程采依十分有把握地笑著。
  
  「明天的事,你現在回來擺什麼譜?」瘋狗一直沒有下落,托他辦的事,他到底辦得怎麼樣了。
  
  「我只是回來告訴你,前幾天有一隻吃錯藥的『瘋狗』被我抓到流浪狗之家了。」程采依嘲諷跑觀察她的反應。 果然很不安,但還算鎮定。不錯嘛!
  
  瘋狗被抓了?他已經供出她是主謀人了嗎?冷汗不爭氣地冒出頭,葉萍不敢當著她的面拭汗。
  
  「你可以把狗抓去燉補啊!」她皮笑肉不笑,當作不知道。只要她不承認,誰又能奈她如何?
  
  「她不會悔改了。」龍過翼冷厲地瞥她一眼後下定論,「把一切交給警方處理,不是比較快嗎?何必多說。」
  
  葉萍被龍過翼的決絕嚇了一跳,他們似乎真的抓到什麼把柄在手上。「有本事就去做,不要到這來演戲給我看。」
  
  「采依……」龍過翼動怒了。
  
  「稍安勿躁。」程采依冷靜地拍拍他,「我來只是要問你,為什麼不讓我見爺爺最後一面?」她只想知道葉萍到底有多恨她。
  
  「因為我不想。」葉萍理直氣壯地大笑,「程勤良既然把你送出去,就別想叫你回來。他聰明,知道你留在這早晚有一天會被我除掉,所以送走你。你一直以為他不原諒你,錯了,那是他在做表面功夫,想要說服我們這些外人,骨子他是天天思念你。」
  
  她一直以為是爺爺認為她不夠堅強,才不讓她回來,沒想到原來一直是葉萍從中作祟,她如何能原諒她。
  
  「采依,她不值得你這麼做。」龍過翼拉住她。
  
  「對,要是讓外界知道你是黑道中人,你就會知道程氏企業的英名是毀在誰手上。」這是撒手了。程采依不會議程氏的英名染上污點,就好比程勤良極力維持它的清譽是一樣的,程家人都是好面子的。
  
  「你在威脅我們?」龍過翼壓低嗓子,誰都知道他相當不快了。
  
  「是又怎麼樣?」難道她還怕了他們不成?
  
  「等你入獄了,看你說的話有誰會相信。」程采依殘酷地笑著。「黑道?或許我是黑手黨的頭頭也說不定。」
  
  「等我入獄?你慢慢等吧!」葉萍十分自信地大笑。「八年前我整不死你,八年後一樣可以。」
  
  「你為什麼恨我?」程采依不明白。
  
  「如果你不回來爭遺產,我或許會放過你。」事已至此,她也不怕明說了。「可是你不僅回來爭遺產,還勾引龍過翼,你說我能饒了你嗎?」
  
  「既然這樣,你就怪不得我心狠了。」程采依朝龍過翼使個眼神,他立刻走到門邊將程研瑞請了進來。
  
  程研瑞臉色發青地瞪著葉萍,「你太狠了。」
  
  「研……研瑞。」葉萍臉色大變,沒想到程采依會這麼做,「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他把她賣出去的程氏產權和股分證明丟向她,痛苦地責
  
  「這……這……」她明明已經……
  
  「是我買了你賣掉的股分。」龍過翼解了她的疑惑。
  
  「叔叔,我不會放棄繼承權,那是爺爺留給我的東西,我希望你能諒解。」程采依淡淡地說。
  
  「采依,我代替她向你道歉。」程研瑞說著就要下跪。
  
  「不必。」程采依扶起他,「這次我原諒她是看在你和雙蕊的面子上,下回我就沒那麼仁慈了。」
  
  「你……」葉萍還是不甘心。
  
  程采依突然抽出刀子抵著她細緻的脖子,冷血地哼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黑道人物,就應該知道爺爺送我過去的目的。要比狠、比毒,你絕對比不過我。我想結束你也不是困難的事,以你對我所做的事,我絕對有充分的理由這麼做。」
  
  她的氣勢比她冒險請的瘋狗還可怕。葉萍幾乎發抖地想。
  
  「你做的好事,絕對比叔叔聽到的還多,我只是不想逼你走上絕路。我這麼做並不是因為我仁慈,而是因為我不想變成第二個你,趕盡殺絕。」她陰狠地笑著,收回刀子。「路窄要留三分與人行,你不會是世界上最狠、最毒的人。」
  
  「采依,小萍是不是還對你做了什麼?」程研瑞對妻子的所作所為一直一知半解,難道她真的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你問她吧!」程采依拉走龍過翼,沒心再細算前仇。
  
  「那些照片為什麼不給你叔叔?」走出門外後,龍過翼為她忿忿不平。
  
  「叔叔一直對我很好,我不忍心傷害他。」那些醜陋的春宮照,她看了都想作,何況她叔叔。
  
  「葉萍的事你打算就這麼算了?」他可不打算輕易罷休,畢竟她想傷害的是他最愛的人。「如果她變本加厲呢?我擔心她會對你不利。你為什麼不把證據交給警方,也好清閒地過日子。」他也不用成天為她提心吊膽了。
  
  「你在擔心什麼?」程采依側著臉,帶笑地瞧著他不安的模樣,一話中的。
  
  「你啊!」他焦躁地衝口而出。
  
  「放心,我既然敢放過她,就表示我有能力保護自己,更何況,我說下不為例是真的。葉萍要是敢再輕舉妄動,我絕對不會寬容她。」她可不是日行一善的大好人。
  
  龍過翼繃著臉,無法放輕鬆,怕好不容易盼來的幸福轉瞬間不見。
  
  「況且……」她詭異地笑著。
  
  「什麼?」他沒好氣地問道。
  
  「你的個頭比我大,不是嗎?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她挽緊他的手臂,重抬愛人的甜蜜和溫馨。
  
  「我的個頭是比你大……」他不怎麼有力氣地說道,忽而像理解了什麼似地瞪大眼睛,「采依,你的意思是……」
  
  他的理解能力真差。她白他一眼,「明天要不要陪我去掃墓?」
  
  「要,當然要。」他猛點頭,生怕一遲疑她就會反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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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7 00:44:52
  第十章
  
  程采依哭著燒完紙錢後,止不住淚水,雙手合十跪在墓碑前懺悔,一旁的龍過翼也不捨地陪她跪著。
  
  「采依,別哭了。」跪了約莫十分鐘後,龍過翼心疼地揩去她不斷落下的眼淚。
  
  「你不知道。」她哭啞了嗓子,「我一直以為爺爺還在恨我害死你你,所以他不要我,將我送到『雲天盟』。」
  
  「都是葉萍搞的鬼。」他氣憤不已。
  
  「不是。」她猛搖頭,「是我膽小,怕回來看到爺爺責備的眼神,我怕自己會受不了他還恨我的事實。你你去世的那一陣子,他真的恨我。」
  
  龍過翼輕輕地將她擁進懷,「但是他更愛你。」
  
  「你怎麼知道?」她推開他,淚痕斑斑。
  
  「爺爺說的。」他從懷拿出一封信,「這就是你爺爺寄放在我家的信。」
  
  「信?」她顫抖地接過信,心亂的幾乎打不開,龍過翼體貼地拿過信幫她打開,又遞給
  
  程采依既驚又喜地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字體雖然扭曲得很嚴重,卻十分親切,淚水為急湧上來的感動傾瀉而出,她得一再抹開淚水才能看清信上寥寥可數的字。采依愛孫如晤:
  
  一直讓你以為爺爺恨你,系出於無奈,相信當你拿到這封信已瞭解大概,亦重獲幸福。記住,我心愛的乖孫女,爺爺從不曾恨過你,縱使你你過世時亦不曾。
  
  八年前送你離開程家,只因爺爺護孫心切,不知愛孫能否體會?前塵往事,吾早已淡忘。今,走至生命盡頭,盼孫歸來不果,爺爺無力再等,唯有將未了之事,托付好友。但願爺爺心愛的采依能重獲幸福,吾願已足。
  
  愛你的爺爺絕筆
  
  程采依埋在信,心碎地拉不成聲,「爺爺,原諒采依不孝。」
  
  龍過翼溫柔地將她納進懷,輕柔地安慰道:「程爺爺在給爺爺的信中提到,他要你到龍家拿回的東西,其實是你的幸福。」臨出門前,爺爺一再交代他要把握機會,可是她這麼傷心,他要怎麼開口。
  
  聽他說完,她哭得更傷心了。爺爺真的不怪她,還是爺爺瞭解她,知道她怎麼也無法從別人口中釋放出囚鎖已久的自己,唯有他才能。
  
  她好像聽不出來他的暗示,龍過翼苦惱地搔著頭,不知道該怎麼求婚,還是先讓她發洩一下情緒好了。
  
  程采依傷心地倚在他懷,哭了半個小時,龍過翼心如刀割地捧著她的淚臉勸了半個小時,終於忍不住了。
  
  「采依……你想不想讓你爺爺含笑九泉?」他有意無意地開了口。
  
  「怎麼說?」她含著淚水,莫名所以地瞟了他一眼,沉重的心理壓力在痛痛快快哭完一頓後,正逐漸減輕。
  
  「你只要依你爺爺的話,找到你的幸福,他就能安心長眠了。」他急切地暗示。
  
  淚水漸漸被涼風吹乾,傷心也似乎漸漸遠去了,程采依抿了抿嘴,要笑不笑地望著他,看他怎麼說。
  
  「也……也就是說,你應該替自己的終生打算了。」這樣夠明白了吧!
  
  程采依還是笑而不語。
  
  龍過翼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慌忙中,他瞥見了程家兩名仙逝的照片,靈光乍現。
  
  「爺爺、你你,我叫龍過翼,今年三十三歲,事業還算有成,身體十分健朗,最重要的是我很愛采依。如果爺爺、你你放心將采依交給我,我保證一定會讓她過得很幸福,不會受半點委屈,請爺爺、你你答應。」說完他猛磕頭。
  
  原本無風的天氣,突然淡淡地刮起了一陣沁人心脾的涼風,龍過翼因而興奮地大吼大叫,「謝謝爺爺、你你的成全!」
  
  他渾厚有力的嗓門真的吵「死」人了。「他們又沒開口。」程采依為他的興奮好笑,不過是偶來的一陣風而已。
  
  「有,剛才那陣風就是爺爺、你你給的承諾。」他固執地認為。
  
  「就算是,又如何?」她安之若素她笑道。
  
  龍過翼煩躁地拉拉領帶,不知如何接續。每次面對她,他再沉穩也會亂了腳步。唉!管他的,豁出去了。年關將近,有錢沒錢總得討個老婆好過年。
  
  「爺爺、你你,我想娶采依,可是面對她我往往會說不出話來。」他老實地面對墓碑招了,「如果她答應的話,就……就閉上左眼,想考慮一下的話,就閉上右眼。」他偷偷地瞄她,不太敢正面看她,怕她拒絕。
  
  這人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嗎?程采依溫柔地看著他,沉默不語。
  
  龍過翼偷偷瞄瞄她,見她含笑不語,只得重複地說了一遍。
  
  程采依笑著慢慢閉上雙眼。傻瓜!真是個執著的傻瓜,她眼角沁著晶瑩透亮的淚珠。她的確讓他吃太多苦頭了。
  
  他不得不傻了,這是什麼回答?龍過翼愣愣地瞪著她絕美的容顏。
  
  「采依,你是不是嫌我哪不好?」他心急如焚地擁她入懷。
  
  「哈啾!」程采依敏感的鼻子告訴她,龍過翼的西裝底下穿的是什麼料子的背心,剛才太傷心沒注意到這個。
  
  「你感冒了嗎?」龍過翼緊張兮兮。
  
  「我對羊毛敏感。」她笑著。
  
  「對不起。」難怪那天晚上她會拒絕他的背心。恍然大悟的龍過翼簡直無法原諒自己的過錯,他慌著要脫下背心。「我以後不再穿羊毛製品。」他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程采依笑著,但沒有阻止他,只因她清楚自己無法答應穿著羊毛背心的男人的求婚。
  
  ★★★
  
  天哪!老天爺對他大不公平了,嗚……莫非天妒英才,所以他這種英俊迷人的帥哥,注定不能事事圓滿。
  
  「恭喜。」藍虎施施然從外面走來,嘲弄地拍拍趴在樹上,有些不敢面對現實的兄弟。
  
  「嗚……殘忍的傢伙。」青狼怨恨地回頭瞥他一眼,就知道這傢伙是最沒道義的一個。天哪!他居然會輸給這些可恥、只會落井下石的夥伴,居然該死地、烏鴉地一語成讖,成了「五色組」最後的單身貴族。嗚……老天爺,長得帥又不是我願意的,何必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
  
  「他怎麼了?」黑豹護著老婆走出內院,淡淡地撇了愁眉苦臉的青狼一眼,隨口間道。
  
  「青狼,台中到高雄不過兩小時車程,你不用太難過啦!」谷映黎調皮地打趣道。它的郁卒隨著紅狐婚期的逼近而益加明顯,「雲天盟」上下恐怕沒人不知道他有多痛恨自己仍是孤家寡人這種劣勢。
  
  「誰管紅狐要嫁到美國還是非洲去。」青狼恨恨地白她一眼,很不想聽到這種嘲諷似的關心,「你快變得和你親愛的一樣討人厭了。」
  
  「會嗎?」谷映黎笑得十分可人,不怎麼介意他的批評,「我親愛的再怎麼討人厭,至少也為人夫,就快為人父了。」
  
  「你懷孕了?」這記驚歎,從在場的三名男性口中一致散開,最為錯愕的非准爸爸黑豹莫屬。
  
  首先恢復的藍虎忍俊不住地仰頭大笑。黑豹這好傢伙居然隨後跟進,就要當爸爸了,這下子青狼可要悲泣上幾天幾夜了。
  
  這無疑是一記又大又響的青天霹靂!青狼心痛地揪著胸口,身心嚴重受創。 谷映黎挑在這種悲傷時刻宣佈此事,分明是故意刺激他。「黑豹,把你的模特兒老婆帶開,我真的不想看到她。」
  
  愣在當兒,一直無法思考的黑豹不敢相信她會當眾宣佈這個好消息,而不是先告訴他。
  
  「才兩個月而已,別擔心。」她甜蜜地倚進黑豹懷,緊摟著他,以為他又在擔心她容易受傷的體質了。「你高不高興?」他怎麼板著臉?
  
  黑豹冷著臉,一張無與倫比的俊臉漸漸發臭。
  
  「你看不出來你親愛的不高興嗎?」青狼逮到機會,趕緊扳回一城,有意無意地摜她,「還說是人家的親愛的,連老公生氣了都不知道。」
  
  「他生氣他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藍虎心有慼慼焉地笑道。他們已經將兄弟間彼此的喜怒哀樂拿捏得很清楚了。
  
  是這樣嗎?谷映黎仰高了臉,美顏淡出濃烈的自責,「我昨晚才知道,本來想告訴你,可是你昨天很晚才回來,我等到睡著了。今天一大早又急急忙忙地打扮,準備三加采依的婚禮……」
  
  「我的天啊!你能不能私下再解釋,我們沒義務陪黑豹聽這些吧?」青狼對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吃味極了。
  
  黑豹將冰眸投向青狼,不能容忍別人對他老婆太凶。
  
  「好好好,別瞪了,我閉上尊口就是了。」青狼立即舉高手投降,敗在他的冷眼下。
  
  「這人無法接受打擊。」藍虎朝青狼撇撇嘴,驀然瞥見從門口快步走來的淡藍色身影,戲謔的眸光瞬間被溺愛取代。「老婆,慢點!大肚子的人,動作可別太粗魯。」
  
  去他的!汪水薰恨恨地瞪他一記大白眼,雙手微微拎高裙角,不怎麼爽快地踱到他身邊。
  
  「我哪粗魯了?」不過步伐快了點,誰規定孕婦走路得慢吞吞,比龜爬還溫吞的。她沒好氣地拍開他圈至的手,就是不習慣在人前恩恩愛愛。
  
  「你們分居了嗎?」青狼好笑地看著火氣旺盛的汪水薰,巴不得他們離婚算了。「怎麼藍虎到了快半小時,你這會兒才到。」
  
  「要你多事!」她氣惱地狠瞪他。她當然不會告訴青狼,藍虎不准她騎機車來,她和他嘔氣,因而不肯一起前來。「五色組」這些傢伙喜歡損人,還把損人當樂趣,她才不想這麼沒品。
  
  「你還是這麼凶啊!」她好像從來沒有尊敬過他。青狼怕了汪水薰那對凶巴巴的鳳眼。奇怪!有這麼一雙古典味十足的美眸,她的個性怎麼一點也沒有溫馴和柔美的成分在。看來還是他的可琪最可取,美麗、可人、溫柔、善解人意。
  
  「青狼,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要緊。」藍虎拍拍他俊逸的臉龐,取笑道。
  
  「難怪可琪遲遲不肯嫁他,她怎麼不乾脆放棄他算了。」汪水薰不客氣地說。
  
  「你這殘忍的女人。」青狼好不容易才勉強忘記了傷痛,汪水薰一來,當下不客氣地又將它給刨了出來。
  
  「脾氣別太暴躁,當心胎教。」再過六個月,他的第一個孩子就要誕生了。藍虎想到這就忍不住想笑,痛痛快快地大笑,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滿足與喜悅。
  
  「是啊!學學谷映黎,同樣是孕婦,她的氣質比你好上太多了。」青狼譏剌道。
  
  「你!」汪水薰才想發火,卻突然想到什麼似地轉向谷映黎驚叫:「你懷孕了?」
  
  「嗯。」谷映黎眉開眼笑地抱緊黑豹,企圖軟化黑豹不曾稍減的怒氣。
  
  「他怎麼好像不高興?」汪水薰不明白地看向藍虎。當初藍虎知道自己就要當爸爸時,高興得只差沒沿街跳舞,怎麼黑豹的反應倒像在生氣?「他不喜歡孩子嗎?」
  
  「喜歡,他怎麼可能不喜歡我們的小孩。」谷映黎護著沉默寡言的帥老公。
  
  「那他這是什麼臉?」汪水薰不悅地指著他,越來越不怕他了。
  
  黑豹冷而銳的眼神不客氣地移向汪水薰,殺氣騰騰。
  
  藍虎趕緊將她拉近身邊,怕黑豹將怒氣殃及她,「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件事你別管。」有個時常熱血沸騰的老婆,實在不好。
  
  「什麼別管?」她正義凜然地杈起腰,眼看就要開罵……
  
  「喂,你們都到了啊!太好了。」范舒荷穿著一襲露肩的白色長禮服,拖著白浩庭快樂地跑了過來,俏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靨。「哇!大家都好漂亮哦!」映黎是黑色的開襟小禮服,優雅性感;水薰穿著藍色的薄紗長禮服,美麗大方;四位男士則一律是著黑色西裝,個個英挺、瀟灑,但其他三個不及她的浩庭一半帥,呵呵。她笑著回視老公寵愛的視線。
  
  「可琪還沒來嗎?」白浩庭溫文地笑道。
  
  「她從台北趕來,就快到了。」青狼忙著替女朋友的遲到解釋,「是我們早到,不是她遲到。」
  
  「我們又沒怪她。」藍虎為他的緊張好笑。
  
  「對……對不起……」一聲細碎的嗓音自門口傳來。嬌小可愛的桑可琪穿著綠色的短禮服急急跑來,一張迷人的笑臉顯得活力十足。
  
  范舒荷一直覺得哪奇怪,直到桑可琪出現,她才恍然明白原來她們的禮服都呼應著男伴的綽號,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們已經習慣了另外一半,亦將其代表色當作互屬的顏色。愛情的顏色竟然有這麼多種,有趣!
  
  「青狼,加油羅!」白活庭真摯地為他打氣,「就剩你是孤家寡人。」他不是損他,只是提醒他。
  
  「可琪,聽到了沒?老大也在為我抱屈了。我已經等了兩年多,天可憐見,我這個風流倜儻的帥哥。可以抱得老婆歸了吧!」青狼可憐兮兮地對喘吁吁地跑到他身邊,正一一和所有人點頭的桑可琪抱怨。
  
  「青狼……」桑可琪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當初她和他約定三年後結婚,這些年她一直堅持著不肯嫁他,不是試驗他,而是覺得時機未到。哪知才兩年多而已,「五色組」的成員竟紛紛找到各自的愛侶,就連紅狐也將在今天出閣。她想,她不該再拖了。
  
  青狼見她不言不語,以為她又要找理由搪塞,趕緊向眾家兄弟求救。人多勢眾,如果這種氣勢還壓不倒可琪的話,他只有認了。
  
  「可琪,答應青狼啦!他好可憐哦!每天傍晚都形單影隻地在院子晃來晃去,好像沒人要的癩痢狗,最最可憐的是他還常常向我借兒子玩耶。」范舒荷率先義氣地開口了。
  
  「仔仔都快變成他兒子了。」白活庭溫柔地摟著清麗的老婆,為她的形容好笑。
  
  桑可琪低垂著臉,忍不住想笑。他真有這麼悲慘嗎?
  
  范舒荷絕對是在損他,什麼癩痢狗?他哪有那麼醜。青狼朝藍虎歪歪下巴,要他發揮兄弟情,不敢指望范舒荷了。
  
  「是啊!他的人格雖然不怎麼高尚,品德也不算光風霽月,長相是勉強可以啦,就是自戀了點。你就當是做功德或收垃圾,把他收走好了,省得他夭天對月哀號。」藍虎半是譏誚半是諷刺。
  
  「我雖然不贊成你嫁給他,」汪水薰說話時還刻意瞄瞄青狼,「可是這人有事沒事就來我家串門子,我煩都快被他煩死了。你還是早點嫁來台中好了,省得他打擾我寧靜的家居生活。」
  
  其他人一聽簡直笑歪了嘴,青狼則氣得牙癢癢的。
  
  「我上你家吃飯,是你的光榮咄!別人請我去,我還得考慮再考慮,沒有三顧茅廬,還請不到我青狼先生咧!搞不清楚狀況。」青狼白了她一眼。
  
  「是嗎?那我請你不要來,已經請了無數次,為什麼你還是厚著臉皮天天報到?」江水薰輕蔑地低哼。
  
  「我……」青狼愕然無語。
  
  大大小小的爆笑聲驀地傳散開來,「歡樂和諧」的氣氛飄飄蕩蕩地滲進清柔的空氣。
  
  桑可琪溫柔地望向青狼,有些不捨。他老是被損,真可憐。
  
  「嫁他吧!可琪。」谷映黎輕柔她笑道:「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灰心喪志,覺得人生沒意思。」她努了努青狼,為他請命。
  
  「說真的,我現在才知道知我者,非映黎莫屬。」青狼感動得一個箭步衝向谷映黎,想賜她一個吻和大大的擁抱,感謝她大力相助。
  
  黑豹敏捷地伸出手擋住他,「別想,要抱去抱你的女人。」他冷冷地警告。
  
  青狼被他的殺氣駭住,及時收住勢,像只喪家之犬地轉向桑可琪。他滿泛失意的眼兒垂垂,一向帶著瀟灑的嘴角下塌,就連神采飛揚的劍眉也揚不起來了。
  
  「可琪,嫁我嘛!」他不帶希望地懇求道。
  
  「嗯。」桑可琪輕聲囁嚅。
  
  「嗯什麼?」他愣在當場,小心翼翼、幾乎不敢相信地問。
  
  「人家答應了啦!笨蛋。」汪水薰瞪著癡呆的他。
  
  一波波綿延不絕的恭喜聲湧向青狼,差點將他淹沒。
  
  「哇哈哈……」青狼突然爆笑出聲,拉著藍虎大跳華爾滋。「她答應了,答應了!」他那快樂狂喜的笑聲,直透雲霄。
  
  「你確定你真的要嫁給這個笨蛋嗎?」汪水薰睨著青狼,極其懷疑地問桑可琪。
  
  「水薰……」桑可琪漲紅了小臉,嗔道。
  
  ★★★
  
  龍過翼緊張地扯著領帶。
  
  「別拉了,你是新郎,這樣多難看啊!」劉達頗不以為然。「哇!這的人種是不是規格化了,為什麼每個都是帥哥美女?」他看過站在成排櫻花林下,挺撥、俊帥的「五色組」成員。
  
  由於是生死至交,他把生命押在嘴巴上,所以龍過翼才戰戰兢兢,不怎麼情願地告訴他程采依的來歷。龍過翼不知道的是他聽完後,不知有多久不敢看程采依,就怕她一個不高興,他的小命便告吹。
  
  「他們真的都很優秀也很高。」難怪采依不怕他,原來她周圍的男人都和他差不多高,想到這些男人比他還瞭解他的老婆,龍過翼的心就很不是滋味。采依還說嫁給他後,她將還會是「五色組」的一份子,成天槍林彈雨地過日子,讓人擔心,他一定要緊緊地看著她,以防萬一。
  
  「也難怪她眼高於頂,她以前接觸的男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看。」劉達讚歎又有些自歎弗如。「她怎麼會看上你?」他調回眼光上下看了龍過翼一遍,不是很滿意地搖搖頭。
  
  「我哪差了?」他不經意的大嗓門,惹來前方成排俊男美女一致的投視。
  
  「氣質就差很多。」劉達還是搖頭,「別吼了,你老婆出來了,當心她突然發現你太粗魯而不嫁你。」
  
  龍過翼根本無心聽他說些什麼,他的心和魂魄都被披著白紗、美得不可方物的程采依勾攝去了。好美,他的采依好美,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又來了。」劉達百般無奈地長歎,「每次她在場,你就變白癡了。」
  
  程采依從內院緩緩地走出來,在通往大門的櫻花小徑上,她含淚看著「五色組」的夥伴們和他們的如花美眷依次站成排,像極四位兄長在為他們的小妹送嫁。
  
  「老大。」她站在白浩庭和范舒荷面前,極力忍住淚。「謝謝你這八年來的照顧。」
  
  白浩庭溫文地將她摟在懷,「這永遠是你的家,想回來就回來。」
  
  「換我啦!」范舒荷撥開老公,可愛明亮的小臉亦佈滿淚水,她快樂地擁住程采依,「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一個好老公。」
  
  「謝謝。」程采依太珍惜這個好朋友了。「歡迎你和老大隨時到高雄來玩。」
  
  「我會。」紅狐是她最喜歡的朋友了,好捨不得。「以後不會再一個人偷偷躲著哭了,有龍過翼陪你。」她調侃為她癡狂的男人。
  
  程采依紅了明艷的美顏,辛福滿溢。
  
  「換人了。」排在范舒荷之後的藍虎用力扳開她。她的樣子好像人家擒了她心愛的玩具一樣。「老大,拉好你老婆,她好像要跟紅狐嫁過去了。」他戲謔道。
  
  「要是龍過翼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汪水薰趁隙摟住程采依,藍虎將她和老婆一起抱著,反駁道:「龍過翼人不錯,我相信你會過得很幸福,別虐待他了。」
  
  「我知道。」這對夫婦真是的……程采依不停地落淚。
  
  「來來來,換我了。」青狼風流倜償地踢開藍虎,緊緊地抱著她,「你今天很漂亮哦!也不是說你以前不漂亮,只是今天特別亮眼。」說著,他忽然詭異地低聲問道:「喂,紅狐,我和可琪打算上你那度蜜月,你給幾折優待?」
  
  程采依怔忡了會,繼而破涕為笑,「我會給你全額優待。」
  
  「謝謝。」青狼喜孜孜她笑著將身邊嬌柔的桑可琪拉過來,「可琪,紅狐答應免費招待我們哦。」
  
  桑可琪紅了臉,早聽見他的問話而竊竊地笑著。青狼真是的。
  
  「恭喜了。」程采依抱了她一下,「也該是時候了。」
  
  「你也是。」她溫柔她笑著,「看得出來龍過翼很愛你。」
  
  「她也愛他啊!」谷映黎將白紗新娘拉到身邊,「我們是你的姊妹,你可別忘了。」
  
  「不會忘的。」程采依又笑又哭。
  
  「黑豹……」谷映黎撞撞黑豹,要他表示一下,「快點啊!時辰快到了。」
  
  「別勉強他了。」程采依笑著就要越過他,黑豹突然羞澀地抱了她一下。「保重。」
  
  龍過翼這才認出來,原來那天在海灘擁抱采依的是黑豹。吁,幸好,這個陰美得不像話的男人已經有個漂亮的老婆了。
  
  他眉飛色舞地迎上前,將好不容易自由的程采依接過來。
  
  「謝謝大家對采依的照顧,今後我將會好好疼她、愛她。」龍過翼鄭重地鞠躬九十度,向成排的俊男美女致謝。
  
  只見那一排的男男女女皆因他過分正式的舉動而笑得東倒西歪,直不起腰來。
  
  「過翼,他們不習慣太正式的。」程采依好笑地拉直他。「和他們在一起別太拘謹,大家都是自家人了。」
  
  「不,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到。」他堅持著。
  
  「傻瓜。」她嗔看了他一眼,臨上禮車前,再次淚眼蒙地瞥了她那幫兄長們一眼,「謝謝各位這幾年來的照顧。」她哭著說,不知如何表達她的感激。「我一直當你們是我的哥哥。」
  
  「早說嘛!」青狼笑著眨眨眼,「我們等你這句話八年了。」其他三個英姿煥發的同伴也笑開了臉,表示贊同。
  
  程采依一聽,淚水直滴,不想上車了。若不是龍過翼頻頻暗示她時辰已到,她想她會因為捨不得這些真情至性的好兄長而毀婚。
  
  「別哭了,眼睛都腫了。」龍過翼一坐進車內就拿出面紙小心地為她拭淚,「想看他們隨時都可以回來埃」
  
  那種意義已經不一樣了,嫁人就等於邁入另外一段旅程,舉凡過去的種種都將成為一串回憶。她相信爺爺、你你不會怪她堅持從「雲天盟」出閣,畢竟她是在這重生的。
  
  「我保證,你想回來住多久都可以,我會陪你,爺爺很開明不會阻止你。」他忙著安慰她,極力保證著。
  
  程采依定定地看著輕柔地為自己拭淚的龍過翼,忽然執起他的手寫字。她該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感覺,否則對一往情深的他太不公平了。
  
  「看……看不懂。」該死的,他又開始緊張了。從她執起他手的那刻起,他的心已經不尋常的跳動了。
  
  她透過白紗溫柔地看看他,又輕柔地重寫一次。
  
  「還……還是看不太懂。」今天是大喜之目,他的心一直難以平靜。
  
  「別慌。」她柔柔地笑著。
  
  龍過翼長長地吸氣,再吐氣,被她柔美的笑顏安定了急躁的心。她真美,而──她是他的,她終於嫁他了。
  
  程采依放慢寫字速度,充滿愛意的臉龐始終定定地瞅著他笑。
  
  「我……」他看懂了。
  
  她笑著點頭,繼續寫下第二、第三個字。
  
  「愛……你……」他念著,悄悄爬上的淚水不經意地模糊了視線,他狂喜地擁住她。原本以為這輩子很難聽到她說這句話,她總是那麼冷靜,不像是會輕易表達愛意的人。他也以為她只是喜歡他,被他纏瘋了才答應嫁他,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告訴他。
  
  「我是一個愛哭的男人。」他緊抱著她,不好意思地揩去淚水。
  
  「我知道。」程采依推開他,抬起手溫柔地抹去他的眼淚。「但只對我如此。」他對它的好她全放在心上,只是不說而已。
  
  「采依,你……你真的不是勉強自己愛我的?」他有些害怕和擔心。
  
  「沒人能勉強我做我不願意的事。」她笑著保證。
  
  「你真的愛……愛我?」他就是不能相信天堂已經在他左右。
  
  「嗯。」她點頭。
  
  「那……你可不可以再寫一次?」他渴望地伸出他因事必躬親而顯得粗糙的大手,微微抖著,不敢奢求其他。
  
  可不可以?龍過翼的溫柔刺痛了她。他從不對她做過分的要求,只是一味地奉獻,只喜歡默默忍受一切。傻大個,他真的好傻啊!
  
  「我愛你,過翼。」她拉著他的手,毫不猶豫地說了她以為自己再也說不出口的話。
  
  龍過翼呆愣住了。她給他的遠超出他所想像的,多出這麼多,教他錯愕得不知如何反應。
  
  「一輩子愛你夠不夠?」她笑著凝視他的呆相,存心逗他。她欠他大多了,也許後半輩子也還不完。
  
  他大張著嘴,怎麼也闔不上,光是點頭。這輩子這樣他已經心滿意足了,下輩子或下下輩子或不管幾輩子,他都會努力尋找她,再愛她許多次。
  
  「傻瓜。」她撲進他懷,笑得十分幸福。「我怎麼會遇上你這個傻瓜。」她甜蜜、不像在抱怨地笑道。
  
  龍過翼慢慢回過神,收緊手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痙攣地抱住她。
  
  「別太寵我,聽到了嗎?」以他對她的癡心來看,他一定會慣壞她的。程采依淡淡地揚起嘴角,忽然發現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寵愛,或許早已耽溺其中而不可自撥。
  
  她是特意選在今天,送他這些話好當成特別的結婚禮物嗎?龍過翼呆愕的思緒再度被直線竄高的驚喜凝固。他極力想釐清思緒說些或做些什麼,結果卻只能心花怒放地掙扎了老半天,等禮車都已經穩穩地開進巍峨的龍光飯店了,還是怔忡著沒能吐出半個字。
  
  程采依輕輕推開他,笑著提醒目瞪口呆的他,「該下車了,我們的家到了。」
  
  我們的家!
  
  「采依!」龍過翼管不得外邊的人怎麼想,他狂猛、熾烈地大笑著撲抱住她,想再擁抱她一會。她的聲音真好聽,尤其是當她說她愛他的時候,簡直就是天籟之音,他怎麼也聽不夠。
  
  「傻瓜。」她笑著歎息,反手緊扣住他結實的熊腰,隨那堆圍上來的夥伴去看、去笑了。
  
  她連罵人的聲音都這麼好聽。龍過翼在心輕歎,簡直為她神魂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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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7 00:45:19
  尾聲
  
  時光荏苒,五個寒暑轉瞬間偷偷逸去,快得人猝不及防。
  
  時間和空間對「五色組」五個俊帥挺撥、美麗的成員而言,似乎構不成任何影響。他們一樣「友愛」、閒散、快樂、互相調侃的友誼歷久弭堅,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各有一個心愛的伴侶,和多了一堆瞎攪和的後代……
  
  「仔仔、婷婷,過來呀!拍照了。」風姿綽約的美婦人,極破壞氣質地吆喝著,又極其挫敗地倚向她溫文、儒雅的老公。「老公,寶寶都賺我太可愛,不具威嚴了啦!」范舒荷臉帶挫折地偎著白浩庭撒嬌,「不公平,你長得這麼斯文,又不常打他們,他們卻比較怕你。」
  
  氣勢是天生的,她成天與孩子們和在一起,怎麼會有威嚴。
  
  「我來,你別扯啞了嗓子。」白活庭轉身笑看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小孩聚在一起笑鬧著,「仔仔,帶妹妹和其他弟弟、妹妹過來拍照。」他沉穩地朝頭最年長,和自己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兒子說道。仔仔今年就要上小學了,真快。
  
  「好。」年紀尚小的仔仔承襲其父天生的領袖氣質,清秀、俊朗的臉上泛出教養良好的順從,拉著四歲的妹妹和其他小孩走了過來。
  
  「藍虎,叫你兒子別來騷擾我女兒!不然我可要端出為人父的架子,保護我美麗、可愛、迷人……」青狼認為窮其所有的讚美詞也形容不出他女兒的美麗。
  
  「誰騷擾誰啊?」汪水薰不屑地哼著,「請你看清楚是你女兒抱著我兒子的大腿,還是我兒子做了什麼好嗎?」
  
  「我女兒才兩歲,當然分不清善惡忠奸啊!」青狼哼著將女兒抱進懷,心滿意足地逗著。
  
  「你說清楚點,誰是忠,誰是?」汪水薰火冒三丈,將五歲的兒子推給他爸爸,捲起袖子,誓死為寶貝兒子挽回清譽。
  
  「喂,藍虎,不是我愛批評,你不覺得你老婆的EQ很低嗎?」青狼抱著女兒走到藍虎身邊落坐,不敢苟同地撇撇嘴。
  
  藍虎本來是捂著嘴,非常技巧地掩嘴偷笑,這下子他再也忍俊不住,放聲大笑。
  
  「她哪有EQ可言。」他笑著承認,他老婆確是隨時帶著一把怒焰。
  
  「藍虎!」汪水薰叉著腰,火大了。
  
  「你們還真能鬥,斗了五、六年不煩嗎?」程采依款款地走進院子,更添明媚的笑臉說明了她的婚姻狀況,伴在她身旁的龍過翼愉悅地抱著二歲的兒子,神采飛揚的臉上泛著亮晃晃的笑容,幸福的令人側目。
  
  水薰還是沒變,每次進門最先聽到的永遠是她和青狼的拌嘴聲,他們鬥了這麼多年,怎麼不累啊!程采依挽著魁梧的另一件溫柔地笑著。
  
  應范舒荷之邀回來三加一個月一次的聚會,她發現「五色組」這些精英分子自從有了家室之後,都成了道地的戀家男子,很少再像以前一樣雲遊四海。尤其是這些小蘿蔔頭接踵出生後,他們愛妻、愛子的程度已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如果在十年前有人這麼預言,他們一定會捧腹大笑,並大大、毫不留情地譏諷那人在癡人說夢話。
  
  如今他們都不再孤單了,已不常想起那段形只影單,以為自己被世界拋棄的頹喪日子。他們已然心滿意足,不想再追求其他的絢爛,只想珍藏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桑可琪坐在一旁,笑得十分開心地朝程采依打招呼,看出她眼底的戲謔。水薰和藍虎的個性真像,老愛和青狼鬥嘴,都已為人父母了,性子還是不收斂。這些人啊!她看是一輩子不會變了。
  
  「嗨!可琪,近來好嗎?」谷映黎美麗的臉孔,驀地出現在她那帶笑的鹿眸。
  
  「映黎,你的兒子和女兒呢?」桑可琪拉她一起坐著。
  
  谷映黎看向內院,那兒有一道挺撥的身影,正穩穩地朝他們走來,並伸手撈起正跑得跌跌晃晃的兒子和女兒。「黑豹抱著,他很疼他們。」她很慶幸嫁給了他。
  
  「真好,不是嗎?」桑可琪笑著。以前是那麼冰冷、不近人情的黑豹,現在卻成了愛家的男子,誰能想得到。
  
  「喂,快點圍過來,把各家的小孩抱好,攝影師來了。」范舒荷拉著老公率先坐進排好的椅子中央招呼著。
  
  她一說完,各家的爸爸們都驕傲地抱起兒子、女兒,站在老婆的後面,笑得比得到什麼都快意滿足。
  
  「我兒子的體格很棒吧!」龍過翼驕傲地抱高壯壯的兒子,讓成排的兄弟看清楚。
  
  「我兒子是瘦了點。」汪水薰轉過頭,皺緊眉頭,「和他爸爸一樣。」她的話有掩不住的關心。
  
  「老婆,,咱們家的虎子已經夠健康了。你不想想看,過翼的體格有多好,我是望塵莫及啊!」藍虎朝她眨眨眼,親暱地笑著。她的頭髮長長了,看起來嫵媚許多。
  
  「是啊!發育不良的男孩子通常只能以健康來自我安慰。」青狼驕傲地抱高他的小女兒,「看到我家的世界小姐了沒?」就見他手中的小女孩睜著烏黑的大眼,咿咿呀呀地笑著,迷熬了所有人。
  
  桑可琪噗哧笑出聲,憐愛地看著這對漂亮的父女,心想,他們是她永遠的摯愛。
  
  「世界小姐?哼!」汪水薰這一哼,哼得又重又不屑,「請看看你隔壁及再隔壁的那兩家小孩好嗎?」敢說她的寶貝發育不良。
  
  青狼瞥了眼。這一瞥,他隨即垂頭喪氣,不敢再大放厥詞,老大和黑豹的兒女真的漂亮得沒話說。
  
  黑豹輕揚著淡漠的嘴角,為他一雙漂亮的兒女驕傲。 谷映黎悄悄地捏捏他,笑意盈盈地瞧著生命中最愛的三個人,訝異地發現對他們,她永遠有挖掘不盡的愛意。
  
  「水薰,別這樣。黑豹和映黎生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真的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寶貝,沒人能比得上,你就別刺傷青狼的心了,他的女兒也很漂亮啊!」范舒荷笑著,待青狼重拾笑臉後,才又詭異地說:「不過,還差我女兒一點就是了。」
  
  白浩庭放聲大笑,他老婆越來越壞心了。
  
  「我可不這麼認為。」青狼拒絕被別人的嫉妒打敗,他太堅持漂亮女兒的獨一無二,又惹來兄弟們的一陣訕笑。
  
  「各位,請看向這邊。」攝影師調好焦距後,企圖在不破壞活絡的氣氛下,嬴得大家的注意。
  
  前排的媽媽們懶得去理會後面那群男士們的爸爸經,自顧自地聊起夭來,他們的自在與各自為政,可苦了攝影師。
  
  「請各位俊男美女們看向這好嗎?」每個月替他們拍照都得費很大的勁,他實在很累。
  
  沒人理會他小若蚊蚋的催促聲,五家人各聊各的,談得可開心了。
  
  「看、這、邊!」他火了,原以為這聲破天荒的咆哮會引來些許注意力,沒想到他們還是我行我素。唉!他累了,乾脆坐在地上打盹,等他們聊到盡興再說。
  
  「咦,老謝,好了怎麼不叫我們一聲?」范舒荷是首先發現攝影師在打盹的人。「來,大家面對鏡頭笑一個。」她嘻皮笑臉地吆喝各家兄弟姊妹,每個人都意興闌珊地瞥了鏡頭一眼,一致覺得這種用鏡頭寫下生活日記的方式相當無趣。
  
  老謝一聽到她的聲音,趕緊跳起來,捕捉那難能可貴的畫面。
  
  卡!
  
  早春的和風不經意地湊上臨門一腳,輕柔地吹撫著「五色組」成員及其眷屬心滿意足的笑臉。五位俊帥、英姿煥發的男子,無意在鏡頭留下呆板的模樣,他們各自逗著自己心愛的小孩,或凝視美麗的嬌妻,或與同伴聊天,就是對前面的金屬沒興趣。
  
  照片一如以前那樣自然、溫馨,看不到一個對著鏡頭傻笑的人,也看不到一個不幸福的人。有的也只是那嫉妒的蜂蜂蝶蝶,偶爾會被這些人之間過分濃馥的甜蜜吸引,悄悄地飛進照片的一隅,盼能沾著點滿庭紛飛的濃情蜜意。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5
匿名  發表於 2013-10-17 00:45:50
  後記
  
  破天荒的寫了序和後記,只是想為「五色組」劃下完美的終止符。謝謝這一年來大家對「五色組」的支持與愛戴,唐無以回報,唯有大聲說句:謝──謝──啦!
  
  寫完了這個組織後,唐告訴自己該放慢出書速度了。《追心戲曲》脫稿於七月初,基於夏日炎炎、「鬼才坐得墜這個荒謬的理由,腦筋鈍鈍的唐決定放自己一個月假,找久違了的朋友聊聊天,出去遊山玩水,順便充充電,或者重拾小說,做個快樂讀者。
  
  據說,活動已經開辦了,是嗎?唐左瞄瞄右瞥瞥,確定四下無人才敢問。很怕突然蹦出個人橫眉豎眼地瞪著我,指責我對活動不夠熱心。這實在是天大的冤枉,我若不是忙於寫稿,又怎會「忘了」提辦活動的事呢?是不是情有可原?這人確是好可憐呢,好不容易剷平亂黨……啊!不是啦,是圓滿地處理完幾位優秀人種後,記憶力驀然老化了二、四十年。
  
  不知道有多少人三加?究竟有多少人想和唐見見面、聊聊天呢?老實說,我很普通,不甚起眼,請大家不要抱太大期望,倒是陪大家聊聊天、解解悶還可以。大家盡量把想問的問題一次問個夠,我會知無不答、言無不盡地奉陪到底,夠意思了吧!
  
  那日,接到幾位有心讀者的來信,祝我突破了十本大關,朝第十一本邁進。
  
  是啊!脫稿之時,適逢第十本書《叛逆佳偶》上市不久。為了十本有沒有什麼心得?真的別想留住時間,我必須這麼說。
  
  從上一年五月份辭職至今,不知不覺又晃掉了二百六十五天。這些閒閒在家當米蟲的日子,老實說就因為忙著寫書,因而並不覺得虛度了光陰。離開工作崗位之初,其實我並沒有當專職創作者的打算,只想休息一、兩個月再重新出發。哪如寫著、寫著,居然就……唉!就這麼一發不可收抬地陷進去了。
  
  這一年來,我的出書量一直維持著自己滿意又不會累死的情況,總算一個月也有一本。很多讀者來信以關心的口吻告誡我,不要累垮自己;出書固然重要,身體更重要,別為了一個月出一本書而日以繼夜地工作,摜及健康。
  
  坦白說,我看了很感動又想笑,因為大家太不瞭解我了。唐是個十分善待自己的文字工作者,從不勉強自己,對趕書也不是挺有興趣的。即使我一天破天荒約寫上一個章節,事後也會巧立各種名目休息上三、四天來補。至於趕書,那就更不可能了,我是個相當注重「感覺」的人,寫出來的東西若沒有達到自己滿意的程度,是不會交出去的。
  
  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在考慮放慢出書速度了。這一年來專心於寫作上,讓我多少有些閉門造車之感,我想,我是該出去走走或學些東西了。大家覺得一個半月一本的出書速度能接受嗎?!太快了。不然……兩個月如何?什麼!太慢了。
  
  眾說紛紲,唉!本姑娘沒轍了。大家先做個市場調查,再寫信告訴我你們的決定好了,我會洗耳恭聽,莎喲娜啦!
  
  附帶一提,祝福今年三加各類聯考的善男信女……噢!不,是紅男綠女……OH!NO,是俊男美女們能如願考上各自心日中的聖堂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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