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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筠]抱個聚寶盆【招財賠錢貨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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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8:12 |倒序瀏覽
抱個聚寶盆(招財賠錢貨之三)作者:唐筠

她是古董鑑定界的天才少女,
唯一的興趣是──收集破銅爛鐵,
可東撿西撿竟也讓她撿到了不少寶,
害她年紀輕輕就得為錢太多而煩惱,
所以沒事發揮善心散散財也無傷大雅,
然而,她唯一錯下的決定,就是──
幫了那據說沒錢註冊的帥學弟付學費,
卻被他像陰魂一樣死纏著不放,
校園甚至傳出他是她包養的小狼狗,
讓她成為學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但人前一副彬彬有禮的有為青年,
在她面前卻活像個惡魔黨頭頭,
這雙面人的行為實在詭異得過分,
偏偏她的生活已被攪得一團亂,
那「銅盆之鬼」竟也來湊熱鬧,
非要她履行六年前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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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8:37
  第一章
  
  「真是祖上積德啊!」
  
  宮毅,宮家的大家長,也是她宮涼涼的父親,這句話她已經從小聽到現在,她親愛的爸爸卻始終不肯換句新鮮詞,那是他的口頭禪,別太大驚小怪,反正他一天不喊喊會渾身不舒服,連左右鄰居也都已經習慣了,更是羨幕他羨幕得要命,原因是他生了三個會招財的女兒,讓他發了好多筆意外之財。
  
  不要懷疑,她們家有三個姊妹,老大宮暖暖,獸醫系系花,她養了一隻貓,神奇咧,它可不是普通的貓,而是只會招財進寶的招財貓喔!那些擺在書局賣的招財貓有啥屁用,要活貓才會招財進寶啦,自從有了招財貓之後,她是這麼想的。
  
  宮家老二,宮宸宸,超級植物迷,可是千萬不要以為她很厲害,她簡直就是辣手摧花,種什麼死什麼,唯一不死的就在她們家前院,而其餘亡魂就躺在她們家後院,所以誰也看不到真相。
  
  至於她,該說啥好呢?如果說難聽一點,可以用一首歌來唱她的習慣,「有酒酐倘賣某」,就是說她喜歡收破銅爛鐵啦!但她可不收一般的破銅爛鐵,而是唯獨對盆子有興趣,不管大小、不管形狀、不管年代,而終於在某一天,她上了報,她的古董收藏興趣讓她變成名副其實的古董收藏家。
  
  三個人們所謂賠錢貨的女兒,卻意外招來許多好運及財富,一個養了只招財貓、一個種成了搖錢樹、另一個找到了聚寶盆,自此她們親愛的老爸就把「祖上積德」給掛在嘴上了。
  
  「今天又有什麼好事發生?」她很習慣的詢問。
  
  「有記者想採訪你,還有個外國古董商想要請你幫忙。」
  
  沒錯,她一開始只是個古董迷,可為了讓興趣更專業,她很努力的成為一個古董鑒定家,拿的是國際證照,想採訪她的也不乏國內外報章雜誌,也拜那些新聞和博物館的青睞,她的麻煩突然暴增。
  
  她很冷,對於那些崇拜的眼光,總覺得很不耐煩,這大概和她的名字有關。
  
  「沒興趣!我要去上課了。」
  
  她今年大學四年級,學分修夠了,大多時間都在等畢業,去學校的時間其實不多,多半是拿學校來當幌子,然後跑去到處找古董。
  
  反正絕不能說她有空,一說有空,那些麻煩人物就會出現,然後她的耳膜會受到無止境的疲勞轟炸。
  
  「女兒,你都還沒和對方見面就拒絕人家,不太好意思吧?」
  
  她回頭,對親愛的父親皮皮的笑說:「不會啊,我一點都沒有那種感覺。」
  
  好啦,她就是這種人,她的笑容只給家人及死黨,其他一概當成路人甲乙丙丁,在學校,男生都叫她「冰山」,沒人膽敢靠近她,怕被凍死。
  
  但是必須強調一點,她一點都不醜。
  
  「暖暖、宸宸,你們也幫忙勸一下她啊,老婆——」
  
  求助的人越多,卻沒有獲得更多的支持,每個人只低下頭吃自己的,誰也不去干涉誰的生活,反正她的個性眾人皆知是勉強不了的啦!
  
  看著她的身影走出廚房,宮毅翻著白眼責備老婆和女兒,「你們真是沒有互助精神,都不幫著說說話。」
  
  「不要浪費口水了,她不會答應。」老大宮暖暖瞭解的說。
  
  「上次那個卷毛外國人鬧的事情她到現在氣都還沒消,你還是不要惹她比較好。」老二宮宸宸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我答應人家了……」身為報社的資深印製人員,上司都低聲下氣拜託他了,他這下可真是兩邊不討好。
  
  「不然你給人家訪問好了。」宮媽成敏瑄解下身上的圍裙,笑說:「我要去上瑜珈課了,你自己看著辦喔!」
  
  老婆不管,宮毅只好把目光投向大女兒,「不然暖暖你幫忙頂替一下好了,報社那邊我好交代交代。」
  
  「不好。」宮暖暖起身,不想接手這種燙手山芋,「我有約了,掰掰。」
  
  宮暖暖走了,宮宸宸也連忙放下筷子,「我還有事情,掰掰。」
  
  飯廳內突然空蕩蕩,求助無門的宮毅垮著臉說:「我什麼都不會,要給人家訪問,人家還嫌我佔了篇幅呢。」
  
  一個風吹草動,宮涼涼就跳上了自強號,朝彰化前進,她道聽途說來的一個最新消息,說是明清年代有人從唐山帶來了一個燒陶高手燒製的古盆到鹿港,而就為了這個消息,她誰也沒有告知就買了車票朝鹿港的方向前進。
  
  送她到車站的同學一臉不解的問:「你那麼有錢,為什麼不買部車來代步?」
  
  「誰規定有錢就一定要買車?」有沒有錢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考了駕照卻不敢上路,別看她平時冷冷的,活像天塌下來都不能令她面容改色,事實上她膽小得很,怕車子控制不好會出人命,她還想讓別人多活幾年。
  
  當然這是她的秘密啦——一個難以告知於人的丟臉秘密。
  
  告別了友人,火車搖搖晃晃到了彰化,宮涼涼轉搭乘客運到鹿港。老舊到不行的客運,真會讓人擔心它是不是會隨著車身的搖晃而瓦解?
  
  慶幸安全抵達,在下車前她並沒有從那鬆垮垮的座椅上滑出去。
  
  跳上計程車,來到傳言中的那個小村落,在田園之中,遠遠的只有一戶老舊的房子,那老舊的房子看來就令人忍不住擔心它可能抵擋不了狂風來襲,但它似乎像是疾風中的勁草一般,依然在風中勇敢的挺立著。
  
  還沒踏進房子的小庭院,她就在路口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陣咆哮。
  
  「老太婆,這個月的錢該還了吧?!」男人惡狠狠的叫囂著。
  
  「我把外面的那些回收物賣一賣就會還你們錢的。」婦人慢條斯理的回覆著對方。
  
  宮涼涼從婦人講話的聲音猜測著年紀,待她探頭去瞧,果然猜得八九不離十,婦人看起來少說也有七十歲。
  
  院子裡堆著一堆又一堆的破銅爛鐵,數量雖多,但能換到的錢絕對有限。
  
  站在阿婆面前的其中一名大漢掃了那堆破銅爛鐵一眼,哼著氣說:「你就算撿滿這一院子的破銅爛鐵,也不夠付你兒子欠我們錢的利息,你還是快點把合約簽一簽,把這塊地賣給我們老闆,別自討苦吃了!」
  
  「這塊地是我們祖先留下的,我不會賣的。」
  
  「賣不賣也由不得你,你兒子欠我們的錢你想賴也賴不掉,我們給你機會,是可憐你孤苦伶仃一個人,你不要不知好歹!」
  
  這些人的嘴臉真令人看不過去!宮涼涼從小就討厭這種仗勢欺人的戲碼,小學還曾為了同學欺負弱小而與男生大打出手,她現在豈能容忍幾個男人欺負一個老太太?
  
  在男人更囂張之前,她氣憤的跳出來,指著幾個男人大罵,「你們既然知道人家孤苦伶仃,又為什麼要那樣欺負人?」
  
  「你誰啊?這裡沒你的事,快滾!」
  
  「欺負弱小就有我的事,你們沒聽過路見不平,氣死路人嗎?」
  
  「長得挺漂亮,口氣倒是不小,你想管?那就幫這老太婆還錢啊!」
  
  「我聽得很清楚,錢不是阿婆欠你們的,她沒有義務要還你們任何錢。」
  
  「那你就錯了,子債母還可是天經地義的。」
  
  「那你們也該找她兒子討債,幹麼跑這來欺負老人家?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法律存在?」
  
  「老太婆的兒子死了,這棟房子是老太婆的丈夫留下給她兒子的,她兒子死了,欠的錢自然就用這塊地來抵償,我們已經給了老太婆許多時間,現在她還不起錢,我們當然要把土地收回來——靠!我幹麼跟你這小妞解釋那麼多?!老太婆,你今天做個決定,是要自己乖乖的簽約,還是要我找警察來把你趕走?」
  
  大漢解釋得很清楚,道理也說得通,可是看見坐在地上茫然無助的老人家,她就是於心不忍。
  
  「我會撿東西回來賣還你們錢的,請你們不要把我趕離這塊土地,這是我老伴留下來的房子,我已經沒地方可以去了。」
  
  阿婆的話讓宮涼涼好想哭,她猛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淚水。
  
  「夠了,阿婆欠你們多少錢?說吧!」
  
  「你要幫她還?小妞,我看你是腦袋不太清楚,老太婆的兒子可是欠下我們兩百萬呢,本來這塊地也不值兩百萬的,不過我們老闆可憐這老太婆窮得連三餐都籌不出來,就想說拿這塊地抵償就算了,不過如果你要幫她還,兩百萬加上利息,少說也要兩百五十萬。」
  
  「剛剛明明說兩百萬,現在又說要兩百五十萬,你以為我是呆子好坑啊?!」她拿出鑒賞古董的本事,仔細打量整個屋子的所在地,深信這塊地還有增值的空間,不然這群人不可能窮兇惡極的死咬著土地不放。「就兩百萬,若是不要,那我就請個律師來和你們老闆談,我想在法律上,阿婆也是她丈夫的法定繼承人,那既然阿婆的兒子死了,這房子和土地唯一的繼承人就是阿婆了,如果真要把阿婆的兒子算上一份,也頂多分到這房子和土地的一半,這一半到底是價值多少呢?我想該先看看土地公告價才能決定喔!」
  
  被她這一講,三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們清楚知道,眼前這個女孩不是省油的燈。
  
  「好啦,就兩百萬……」
  
  「等一下,兩百萬是你們決定的,我的決定是這樣。」伸出了一支手指頭,她笑著對上三張猙獰的面孔。
  
  「你耍我們啊?!一百萬,利息不用算嗎?」
  
  「網路上很多標榜著貸款最低l.88%,你們不知道現在都沒人要借錢,利息很低的啦,要不要我介紹幾家銀行給你們認識啊?」
  
  「你——」
  
  「怎樣啦?到底要不要呢?不然我叫律師來和你們談好了,我想這樣是很公道的,反正阿婆的兒子都死了!」故意強調阿婆的兒子死的事實,她的誘敵之計比先前更管用了。
  
  三個大男人氣歸氣,可是衡量起輕重,他們還是覺得先拿到錢比較實在,「一百萬就一百萬,我要馬上拿錢,不能再了,再我就要你好看!」
  
  「好,爽快。」從包包中拿出一本支票,她輕輕鬆鬆寫下了一百萬元幾個大字,問了收款人的名字後,遞上一張不得轉讓的支票,「即期的,你們拿著錢就可以馬上去銀行兌現,等一下。」見男人伸手要拿,她又把支票收回,「不用用那麼大的眼睛瞪我,收據拿來。」
  
  恨恨的把口袋的收據拿出來給她,男人拿著支票,有點懷疑的問:「會不會跳票?不會是一張芭樂票吧!」
  
  「沒有人敢質疑我宮涼涼開的票是芭樂票,你是頭一個。」把收據一撕好幾半,她態度跩了起來,「你愛要不要隨你。」
  
  「好啦!就信你一次,要是你敢給我開芭樂票,我就會要老太婆好看。」
  
  討債的終於走了,事情這才告一段落,可阿婆卻在這時候雙膝一曲的朝地上跪了下去。
  
  
  
  「阿婆,您不要再謝我了。」
  
  「小姐,你好心會有好報的。」老太太從雜物堆中翻出了角落還種著一棵枯萎花草、又髒又舊的盆子,「我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只陶盆是我公公留下來的傳家之寶,我那老伴他們家歷代都是燒陶維生的,這是祖先最得意的作品,就送給你當紀念吧。」
  
  「阿婆,既然是傳家之寶,怎麼可以拿來送我呢,我不能收的。」
  
  「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收下阿婆我的禮物,不然這裡我也住不下去了。」
  
  拗不過她的堅持,宮涼涼只好收下那只傳家陶盆。
  
  折騰了一整天,她回到鹿港鎮上,才恍然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可這會兒她卻已經拎著阿婆的傳家寶盆踏上了客運,而且天色也已經漸漸變暗。
  
  「罷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找了。」看了看手中又髒又舊的陶盆,她笑著自語,「也不算沒有收穫。」雖然沒有找到古盆,卻做了一件好事,看見阿婆一臉放心的表情,她一點也不心疼支付的那筆錢。
  
  晃又晃的,宮涼涼終於在晚間九點三十五分抵達家門,哪知道記者不死心,還在她們家混,說混一點也不誇張,有吃有喝,好客的成敏瑄早把冰箱可以搬出來的統統搬到客廳的桌面上了。
  
  宮涼涼假裝沒看見不請自來的客人,快步從沙發後頭越過客廳準備上樓,可卻被宮毅給叫住了。
  
  「涼涼,快過來,人家王叔叔等你很久了。」
  
  「喔。」
  
  「叫人呢!」
  
  「王叔叔好。」扯了一抹假笑後,她再度準備開溜,可事情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她的麻煩才剛剛開始,那位王叔叔,看見她就猛拍照,還朝她手提的塑膠袋拍了好幾張,「涼涼,你是不是又找到什麼寶藏了呢?可以介紹一下你手上的寶盆是哪個年代的嗎?」
  
  「這不是寶盆,只是普通的花盆,我拿回來種花的。」
  
  「那可不可以談談那個十六世紀末製造的銅盆呢?我聽說法國某私人博物館出高價想要收購它,你有什麼打算嗎?」
  
  「沒有。」
  
  「是價錢談不妥,還是你想自己收藏著?」
  
  記者就是記者,一開口就使出看家本領,嘴巴沒有一刻閒著,問題更是連珠炮似的出籠。
  
  宮涼涼翻了翻白眼。她已經夠累了,可不可以不要鬧了啊?!
  
  求救的訊息沒有獲得任何的支持,她只好猛打哈欠,「王叔叔,真不好意思喔,我明天還要上課,得去睡覺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嘛!」
  
  「我現在腦袋是一片空白,所以實在無法給您任何答案,不然等我想清楚要怎麼處理再讓我爸爸告訴您好了,就這樣喔,晚安。」落跑功夫一流,把燙手山芋丟還給老爸,她飛快的拔腿拾級而上。
  
  回到樓上,她順手把帶回來的盆子放到陽台,讓它和一堆等候處理的盆子躺在一起。
  
  這一天她真的太累了,所以忘記做一件必須做的事情。
  
  
  
  「你確定那個宮涼涼為一個陌生的老太太代償了一百萬的債款?」天底下沒有誰會這樣大手筆為一個陌生人義無反顧的,即便是救濟,多少人是沽名釣譽的,而宮涼涼卻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就把錢掏出去,真是個怪到極點的女孩。
  
  但這些日子聽多了關於宮涼涼的事情,對她的好奇心也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想親自去見見她的廬山真面目。
  
  「雷克斯,宮涼涼是個極怪的女孩,她甚至不把錢當一回事,所以若是要用錢收購她手上的銅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雷克斯挑眉一笑,信誓旦旦的說:「我會讓她點頭把東西轉讓給我的。」
  
  「那要繼續跟蹤她嗎?」
  
  「不用了,我要去會一會她。」
  
  「不妥當吧?她看見男人通常只有一種表情。」
  
  「可是也從來沒有女人抵擋得住我的魅力。」雷克斯相當自信,始終不相信有女人可以拒絕得了他。
  
  珍妮佛貼上他,摟著他的肩膀,媚惑的說:「你可別告訴我你打算用美男計。」
  
  「你有什麼好意見?」
  
  「我會吃醋。」
  
  「你說宮涼涼對男生沒興趣,而且她還有個外號叫做冰山,所以未必會對我動心,你這飛醋也未免吃得太沒道理。」
  
  「讓我直接動手把銅盆拿到手不就得了,如此一來你也不需要對那個冷冰冰的女孩演戲,只要你點頭我晚上就動手。」
  
  一把將珍妮佛揣到前頭,他笑裡透露出一抹危險的警告訊息,「珍妮佛,別壞了我的計畫,你知道我的個性,要是壞了我的計畫,即便是最佳拍檔的你,我也不會放過。」
  
  珍妮佛從他的大腿上起身,悻悻然的說:「我知道,冷血無情的雷克斯。」
  
  「聰明,我得出門了。」
  
  「你真的要用美男計?」
  
  「見機行事。」即便是拍檔,對方也未必能夠猜透他心底到底做些什麼盤算。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去做你該做的事情,飛機票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你到達日本會有人去接機。」
  
  「你不能這樣踢開我。」平常很聽話的她,今天卻顯得特別的煩人。
  
  「你到底怎麼了?」
  
  「說不上來。」纏上他的身體,她曖昧的表明,「我想要你。」
  
  拉下她的柔荑,雷克斯笑著婉拒,「等你完成任務再說吧,我得快點出門辦事,客戶給的時間只剩下一個月,如果不能如期完成任務,我們的招牌就要給砸了。」
  
  工作至上,雷克斯的個性就是如此,如果惹惱了他,別說情人關係維持不了,連拍檔都可能隨時被換下。
  
  即使心不甘、情不願,珍妮佛也只能暫時隱忍體內的慾望,「總可以給個吻吧?我可是要去拚命的呢。」
  
  乾脆的給了一記熱吻,短暫的滿足了她的慾望,但他的心思卻全部放在即將面對的問題和人物。
  
  宮涼涼,他可不信自己搞不定一個小女生。
  
  
  
  下課後,宮涼涼回抵家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前一天從鹿港拎回來的盆子拿出來整理。
  
  可是當她走到陽台準備拿出那個陶盆,卻發現東西不翼而飛了。
  
  「厚!一定又是宸宸給我拿走了。」
  
  起身回到房間,敲打著二姊的房門,但敲了老半天,宮宸宸沒反應,倒是隔壁的宮暖暖探出頭來了。
  
  「什麼事?你幹麼敲那麼急?」
  
  「我要問宸宸有沒有把我昨天拿回來的陶盆拿走。」
  
  「你去後院找看看,她早上又嚷著要試種新品種的花草。」
  
  「真是的,老是講不聽,我拿回來的盆子都可能是歷年古董耶!」
  
  「別跟宸宸說是我講的。」
  
  「我會說是我自己在院子裡找到證據的。」
  
  宮涼涼快步狂奔下樓,以飛般的速度穿越過客廳,打一旁的小道穿越長廊,抵達後院。
  
  每次看見後院排排站的花魂,宮涼涼就忍不住要搖頭歎氣,她從沒有看過有哪個喜歡花花草草的人有這種本事,種什麼死什麼,能有這種本事的,也只有他們家的摧花高手宮宸宸。
  
  「涼涼,你怎麼跑來這?是不是也開始對植物感興趣了啊?我跟你說喔,我又拿到了一種新品種的花耶。」
  
  宮宸宸忙著替妹妹介紹自己發現的新品種花苗,卻全然忘記妹妹曾經叮囑過的話,她手上捧著的,正好就是鹿港那個阿婆送給宮涼涼的陶盆。
  
  「小姐,你就不要再造孽了,種什麼死什麼,你不要碰那花還有機會存活,你一碰,完了。」不是她嘴巴壞,實在是宮宸宸那雙手可怕至極,不怕她的花草也只有她們家前院那稱得上植物中的九命怪貓的大黑鬆了。
  
  面對小妹的調侃,宮宸宸一臉無辜可憐狀,「人家又不是故意讓花死掉的,我很想種活啊,我真的很喜歡花草耶。」
  
  「我知道,不過把它交給我,那是我花了一百萬買來的盆子。」
  
  「啥?一百萬?!天幣還是金幣?」
  
  「是新台幣。」一把將花盆給搶過手,宮涼涼捧著盆子走到洗手台處,「跟你說過我放在陽台的盆子你都別動。」
  
  「不過就是盆子嘛,借用一下有什麼關係,我看你這回肯定是糊了眼,我看那盆子一點也不像值個一百萬。」
  
  「謝謝你金玉良言。」隨手把挖起來的花苗種到後院的花圃上。「花種在地上比較容易活,懂嗎?」
  
  「我當然懂,我可是植物迷耶,這種道理哪還需要你來教我呀!」
  
  「迷?我看是迷糊。」
  
  「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姊姊我啊。」
  
  「有嗎?我只是實話實說。」
  
  「不理你了啦,你那張嘴最討厭了!」
  
  「花啊花,你可要好好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喔。」看著二姊離去背影,宮涼涼蹲在新品種花苗前自言自語了起來。
  
  此時,一陣風輕吹動了花苗,還彷彿真的在跟她點頭道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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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9:09
  第二章
  
  「你們知道嗎?有個學弟好可憐呢,他繳不出學費,沒辦法辦理註冊要被退學了耶,可惜啊,他長得好帥喔!」
  
  這種話絕對沒有所謂的章法可言,這年頭學生的作文簿總是不斷的出現注音符號,所以聽到這種語無倫次的話,也實在不必太過驚訝。
  
  「宮涼涼,你有聽見我說的話嗎?」
  
  「我沒耳聾。」
  
  「你很討厭耶,老是冷冰冰,活像天塌下來也不關你的事情似的。」
  
  「我姊姊每天都說我很討厭,所以你不需要刻意強調,還有,那本來就不關我的事,不是嗎?」
  
  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挑高眉看著幾個嘰嘰喳喳的同學,宮涼涼壓根沒有被所謂的天大的消息給驚擾到。
  
  「你真是沒愛心。」
  
  有,她當然有愛心,不過她為善通常不欲人知,因為如果她身邊的人知道她常常花大錢救濟人,他們會把她當神經病看待。
  
  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她習慣三緘其口。
  
  「我們要發起愛心救濟,大家要籌錢幫助那個學弟把書念下去,你呢?」
  
  「我什麼?」
  
  「你要捐出多少心意啊?」
  
  「錢喔?」她繼續裝傻著,挨了幾記白眼。
  
  有人開始指控她的冷漠,「她是冷血動物啦,別指望她多有愛心,她把錢打了二十四個結,解不開了啦。」
  
  既然都說她是冷血動物了,又何必來叫她當好人,人哪,挺自相矛盾的唷。
  
  「好啦,我口袋的統統捐出去可以了吧?」把牛仔褲的口袋一翻,掏出了一張一百塊和兩個五十元,「外加五元一枚和一元三枚。」
  
  出門別帶太多錢,就會降低消費的慾望,這是從書上學來的省錢之道,挺管用的,這年頭開源不易就要節源有道。
  
  「就這樣?」
  
  「我午餐費都繳械了,連回家都要去攔同學的車,你們還要我怎樣咧?」
  
  「給你刷卡。」
  
  「想太多了。」揮了下手,噓了說話的同學一聲,她抓起書本起身,「本人沒有信用,所以沒有信用卡。」
  
  「你去哪?」
  
  「去廚房幫傭混一頓飯吃。」
  
  她的話換來一波又一波的唏噓聲,笑著轉身,她早就習以為常。
  
  混飯吃其實是假的,她喜歡下課後到學校餐廳的廚房幫忙,因為賣便當的麗珍阿姨一人扶養小孩很是辛苦,她剛進大學的時候,麗珍阿姨才剛逃離惡棍丈夫的魔掌,當然也是她的傑作啦。
  
  她就是看不慣男人欺負女人,尤其是欺負一心持家的好女人,她讓那個男人去吃免錢飯,當然還換得那個惡棍的感激。
  
  「阿嬸,我來了。」
  
  「涼涼姊姊,你來得正好,教我這一題好不好?」
  
  她聲音一到,麗珍的四個小孩統統圍了過來,在廚房人們看不到的角落,她有著最溫暖的一顆心。
  
  冰山?那都是那些臭男生送的封號,絕對與她無關。
  
  「好,等一下,我先幫媽媽洗菜。」
  
  「涼涼,你不用忙了,剛剛有個男孩幫我做了好多事情,以後他還會天天來這裡幫我的忙,你可以好好做你的事了。」麗珍忙著阻止她。
  
  「啊,那我中午想混一餐不就沒得混了?哪個男生那麼好肯做這些事情?」
  
  「不是我好,是麗珍阿姨人好賞我一頓飯吃。」
  
  突然冒出的聲音沒嚇到她,可是她卻不由自主地被那低沉的聲音給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著向聲音的主人,只見是個很年輕、高姚挺拔,女生看到會尖叫的那一類型,和F4有得拚喔,可是猜不出來到底是多大年紀。
  
  「你搶我飯碗!」她半開玩笑的說。
  
  哪知道她的無心之言竟然惹得他道歉連連,還真把她的話當了真,真是尷尬呢。
  
  「阿克是個混血的孤兒,他學費籌不出來,又加上沒有親屬及法定代理人可以當保人辦理助學貸款,早上我聽見註冊組在催他盡快完成註冊手續,才知道他再繳不出學費來就要被勒令退學了。」
  
  「原來是你。」果然是同學口中的帥哥,這麼帥怎麼沒人挖掘他去演戲,要是他一炮而紅就不用擔心繳不出學費了啊。
  
  話題才提出,註冊組的職員就出現了,「雷克斯,你今天一定要辦理完註冊手續,不然我們只好請你退學了。」
  
  「喔。」
  
  他垂下眼瞼的樣子讓她該死的惻隱之心冒出頭來,「多少?」
  
  「宮涼涼,是你啊,聽說博物館想收購你手上的古董銅盆,那銅盆到底價值多少啊?」
  
  宮涼涼最討厭這種嘴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說他的學費到底是多少?」
  
  「你要幫他出學費?」
  
  「不行嗎?」挑眉看著註冊組的職員,她聲冷如冰。
  
  「當然可以。」
  
  「那我等下會去辦公室找你,你可以走了。」
  
  討債的職員終於離開,雷克斯一臉尷尬的道謝,「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錢多不行喔!小葵,你的功課拜託這個哥哥教你,姊姊要去辦事。」
  
  「我會還你錢的。」
  
  沒有回應雷克斯,她頭也不回的往註冊組的方向前進。
  
  望著她的背影,雷克斯忍不住一笑,宮涼涼是他見過最敗家的女生,掏錢完全不眨眼,可是她的敗家行為卻讓他覺得非常有趣。
  
  一開始他只是想要打探銅盆下落,為了接近她,他竄改了學籍資料,花錢讓學校的職員配合他演戲,買不通的就威脅,他也不喜歡這樣大費周章,可是和宮涼涼交手過後,他開始喜歡這個遊戲。
  
  
  
  把從鹿港帶回來的陶器花盆仔細整理過後,宮涼涼開始懷疑眼前的陶盆就是傳說中來自唐山的明朝花盆。
  
  相傳在當年,有兩位燒陶高手參加了一場陶器比試,他們各自呈出最得意之作,結果是不相上下,而當時一隻陶盆被舉辦那場盛會的富紳收藏了,而另一隻被前往唐山做生意的商人帶到了台灣鹿港。
  
  然而從未有人可以證實傳言是否為真,那只陶盆也一直下落不明,然而現在,在她仔細的研究鑒賞後,極度懷疑眼前這只花盆就是傳說那燒陶高手之作。
  
  「別看了,再看也不會變成價值一百萬的古董的。」
  
  「你知道啦?!」
  
  「你啊,雖然會賺錢,可是也不能這樣敗家啊!這年頭錢不好賺的,你知道一百萬可以給那些窮人家過多久嗎?」
  
  「老媽,我是為了幫一個窮苦無依的阿婆,又不是拿去亂花。」
  
  「但是一百萬耶,不是一萬呢!」
  
  起身摟住母親的肩膀,她邊撒嬌邊說:「當時狀況危急嘛!如果我不幫阿婆,那些窮兇惡極的壞蛋搞不好會逼死她,一百萬救一個人,值得吧?」
  
  「值得。」成敏瑄發現自己中了女兒的計,忙板起臉孔教訓,「我跟你說,以後你要花錢得先問過我,尤其是那麼大一筆錢,更得要和爸媽商量一下,知道嗎?」
  
  「喔。」
  
  「喔什麼喔,就是太寵你了,才讓你這樣為所欲為,還有,我聽說你在學校幫學弟繳了學費啊?」
  
  「不要再罵我了,我知道我很敗家啦!」但是財去財來,來得快自然也得要做做善事、積積德,這樣才會財源滾滾啊。
  
  「我有說要罵你嗎?」
  
  「不罵我?」
  
  「我是要誇你,看見人家可憐要記得幫人,媽教的你果然都聽進去了。」
  
  呵!前後不一,真是矛盾至極啊!
  
  真不知道她親愛的老媽今天是哪根筋不對勁,平常根本不管她花錢,突然跑來念她,還約法三章,這會兒卻又誇她幫人幫對了。
  
  「媽,您還好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啊?」
  
  「哎唷,我都忘記我是上來叫你下去的。」
  
  「下去幹麼?」
  
  「有個年輕的帥哥找你,說是你學弟,他特地來謝謝你幫他繳了學費,還問說我們家需不需要管家或司機之類的。」
  
  「他跑來我們家?不會吧?!搞什麼飛機?又沒要他還錢!」邊叫邊往樓下衝,話還沒說完她已經奔到樓梯口了。
  
  「學姊好。」
  
  「不要叫我學姊,你看起來比我還臭老。」大聲喝住他的攀親帶戚,有些戒備的詢問他,「你來幹麼?」
  
  「自從你上午幫我繳了學費之後,我心裡就一直想著你……」
  
  第一次有男生敢當著她的面說想她,她的心無預警的被狠狠撞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她卻又築起防衛的牆,「你想怎樣?」
  
  「我的意思是說,我想再好好地向你道謝,而且也想問問自己可以幫忙做些什麼?至少我得以行動來答謝你的幫助。」
  
  「不用。」
  
  「我可以來幫忙打掃。」
  
  「我家不缺傭人。」
  
  「那我可以當司機。」
  
  「謝謝,我不是名人也不是富豪,出門有機車代步就夠了。」
  
  「那我可以幫你寫報告。」
  
  「別忘記我是你學姊,我已經快要畢業了。」
  
  「那我……」
  
  這傢伙很難纏耶,平常她只要擺個臭臉,男生就臭罵她跩,所以很自然就送給她冰山的封號,可是他似乎怎麼趕都趕不跑,該怎麼對付啊?!
  
  她的手足無措都表現在臉上,一旁看好戲的宮家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嘴快、嘴毒的宮涼涼終於碰見剋星了!
  
  這是他們共同的看法。
  
  
  
  「妮斯卡夫人,我說過期限內會把東西送到你的手上,現在期限還沒到,你實在不需要這樣心急。」
  
  「我當然心急,那可是關係著我能不能繼承羅倫家的龐大家財,我自然得知道你這邊的進度到底進行到哪。」
  
  「我有把握在期限內把東西弄到手,你放心吧。」
  
  「雷克斯,我聽說你對那個女孩似乎特別心軟,你該不會把我交給你的任務搞砸了吧?」
  
  「我不知道你從哪道聽途說來這消息,不過我可以斬釘截鐵的告訴你,答應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若是妮斯卡夫人對我沒信心,那我們的交易到此中斷也無所謂。」
  
  他態度強硬到令話筒那端的妮斯卡緊張,「你先別急著生氣,我也只是聽說罷了,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不然也不會找上你了。」
  
  「最好是如此。」他可不喜歡自己的能力被懷疑,不過他多少猜到是誰在扯他後腿。
  
  掛了電話,他打開了即時通訊系統,「珍妮佛,在嗎?」
  
  他的訊息一傳遞出去,視線那頭馬上跳出珍妮佛衣裝單薄的婀娜身影,「嗨,雷,你想我了對吧?」
  
  說話當頭,她還特意在視訊前搔首弄姿一番,可她性感的挑逗並沒有引起雷克斯丁點慾望,他冷冷的瞪著視訊,「你為什麼那麼多嘴?」
  
  「多嘴?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你去向妮斯卡夫人打小報告的吧?」
  
  「原來是找我興師問罪的啊,真無聊。」
  
  「不要忘記你是我的拍檔,不該說的事情最好把嘴閉上,不然現在我們就可以分道揚鑣了。」
  
  「不管我承認還是否認,你都一樣會把罪怪在我頭上,不過套句你說的話,我們是拍檔,請你不要只顧著和小女生打情罵俏而忘記自己的任務,這交易可不只是關係著你自己的利益,還有我的一份呢。」
  
  「你放心,該你的絕對跑不掉,不過不要讓我知道你在後頭扯我後腿,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和雷克斯合作多年,珍妮佛早就見識過他的翻臉不認人,即使對方死不認帳,只要他認定對方有罪,要推翻他所認定的事情是很困難的。
  
  知道辯駁沒用,珍妮佛斂了斂氣焰,一改起初的盛氣凌人,改以小女人姿態求饒,「好嘛!我知道我犯了錯,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你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看在你和我搭檔多年的份上,這一回我就不與你計較,但是你千萬不要再犯,而且,不要意圖干涉我的決定和計畫,只管配合,懂不懂?」他的霸氣不是今日才形成,自他入道至今,還從不曾為誰低頭過,即便是客戶也無法讓他為五斗米折腰。
  
  「我明白了。」
  
  「最好是真的明白。」然而話雖如此,關了視訊後,雷克斯卻做了一個決定,「這次的工作結束後,該把珍妮佛換下了。」
  
  在盜寶這一行,最忌諱便是找了個扯後腿的夥伴,珍妮佛犯了大忌,而他不打算拿自己在這一行的聲譽和生命當賭注。
  
  
  
  一早起床,宮涼涼快速的梳妝打扮,簡單的一套牛仔裝,把頭髮輕輕的往後一綁,刷牙洗臉花去了五分鐘,即使沒有上妝,也是明眸皓齒,唇艷如櫻桃。
  
  她花了一整晚確定了一件事,鹿港拿回來的陶盆確實是漂洋過海來的明朝古董,而且那只陶盆的價值絕對超過她所支付的一百萬,所以她打算把陶盆拿回去還給那個阿婆。
  
  早餐桌上,宮毅得知女兒的打算,不慌不忙的問她,「那盆子你不是找了許久,怎麼又要送回去?」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要是對方是在不清楚東西價值的情況下將它饋贈給我,事後我知道了,於情於理,都不該這樣佔人家便宜。」
  
  「還是我的女兒懂事。」
  
  今天的家人有點諂媚呢!宮涼涼覺得事有蹊蹺,遂提高警覺,眼尖的她還發現餐桌上多了一副碗筷,「有客人嗎?怎麼多了副碗筷?」
  
  「是啊,昨晚我去上班的時候遇到了點事情,幸虧有他幫忙,我才躲過了一劫,說起來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有這種事情啊!到底怎麼了?你又紅燈右轉是不是?」
  
  「才不是,你老爸我現在很守交通規則的,況且紅燈右轉都要不開罰單了,我紅燈右轉也沒有什麼錯。」
  
  「那到底出了什麼事?」
  
  「就是我半路下車買礦泉水的時候差點被車子給撞到,是他路過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他救了我,你們就要去太平間認屍了。」
  
  「呸呸呸!別講那種不吉利的話啦!」為了轉移氣氛,宮涼涼忙問:「那你的救命恩人在哪?我們要好好的謝謝對方才對。」
  
  才說完,雷克斯就出現在廚房門口,正巧和她面對面,兩人四目相交後,她不相信的指著他,「該不會是他吧?」
  
  「是啊!雷同學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宮毅走上前把雷克斯拉到餐桌旁,讓他加入他們宮家豐盛的早餐聚會。
  
  然而,他剛坐下,宮涼涼就霍然起身,並指著他咄咄逼人的追問:「你到底想幹麼啊?我就說那筆錢不要你還,你還陰魂不散,你這樣我很困擾耶!」
  
  「困擾?」雷克斯憋著笑,努力裝傻。
  
  「你是我的學弟啊,突然出現在我家當然會讓我很困擾,加上我又替你繳了學費,別人會亂想的,總之,就是很困擾啦!」
  
  「胡言亂語,雷同學是我邀請回來的,你會有什麼困擾?再說,就算有困擾也無所謂吧,雷同學可是救了你親愛的老爸我,你的困擾難道會比你老爸我的命重要嗎?」
  
  宮涼涼扁扁嘴,無辜的說:「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不要把氣氛搞得那麼尷尬,人家雷同學沒有家人夠可憐的,我還打算介紹他到報社去打工,以後他會常常到我們家來,你可不要欺負人家喔!」
  
  「我……」她還有話說,可是話到嘴邊,就接收到家人投遞來的警告眼色,只好把到口的話給吞回肚子裡去。
  
  「如果我讓學姊那麼困擾,我這就走好了。」
  
  「不行,你放心的坐下來吃飯,你打工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等下就打電話給我們主任,你放心,肯定有著落的。」
  
  雷克斯看看宮涼涼,等確定她不再反對後,才點頭道謝。
  
  宮涼涼心底老覺得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假裝不再熱衷這個話題,專注的吃起她的早餐,直到吃到一半,她才恍然想起自己要搭早班的火車到彰化。
  
  「你幹麼?」剛端了道湯品上桌的成敏瑄被她突然站起的舉動嚇了一跳,差點打翻手上的湯,「別毛毛躁躁的。」
  
  「都是你們把我鬧得亂了步調,我要去搭火車了。」
  
  她旋風似的飛奔出廚房,幾個人望著她的背影面面相覷,「她這兩天好像有點怪。」
  
  「我也這樣覺得。」
  
  所有人突地把目光轉向雷克斯,用一種更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而後,大伙都露出一抹詭譎的笑。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他們的笑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花了好些時間,宮涼涼終於抵達鹿港阿婆的家,卻意外的發現門外多了一堆人,每個人忙著收拾屋前屋後,還有那些待賣的破銅爛鐵。
  
  「小姐,你來找阿婆啊?」
  
  「嗯,是啊。」她看了眼說話者胸前的名牌,才得知對方是個社工人員,「你們來幫阿婆整理房子啊,阿婆人呢?」
  
  「你是阿婆的什麼人?」
  
  「一個朋友。」
  
  「這樣啊,那你要不要去送阿婆一下。」
  
  「送阿婆?阿婆要離開鹿港嗎?」那她可得快點,不然人家的傳家之寶就還不回去了。
  
  可是社工人員卻告訴她,「阿婆過世了,下午要火化呢,你想送她一程就快去吧。」
  
  「怎會這樣?!前幾天我過來時她老人家還好好的啊!」阿婆驟逝的消息令她非常吃驚,也忍不住大歎生命無常。
  
  「阿婆年紀大了,又是個獨居老人,生病也沒人知道,等社工人員打電話沒人接趕過來看她,她已經過世了。」社工一臉遺憾的說著,「不過昨天上午社工來看她的時候,她倒像是知道自己隨時會離開,突然對社工人員交代了一堆事情,還要社工人員替她寫下來,現在想想,真像是在交代遺囑。」
  
  「那請問阿婆都說了些什麼?她可有提到他們家的傳家陶盆?」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問問裡面的那位社工和律師,她們負責幫阿婆料理後事。」
  
  「謝謝。」向社工道謝後,她舉步走向簡陋的主屋,只見一個年紀較大的社工和一個衣裝筆挺的女士正在對談著。「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請問有什麼事嗎?」社工回頭看她,詢問著。
  
  「我聽說阿婆過世了,想問問她臨終有沒有什麼交代?」
  
  「你是阿婆的什麼人呢?」律師推推眼鏡,仔細的打量起她,之後有些不確定地說:「請問你是不是宮小姐?」
  
  「我是,我叫宮涼涼。」
  
  「宮涼涼?難怪我覺得很眼熟,原來是天才古董鑒定少女宮涼涼,久仰!」
  
  「你太抬舉我了,我不是什麼天才少女。」還是不喜歡被人冠上這麼偉大的封號,她忙把話題轉移到重點上,「請問阿婆有沒有留下什麼遺囑?例如說她有什麼繼承人之類的?」
  
  「阿婆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你了,我們正愁找不到你呢。」社工突然開口,並且拿出阿婆叫她記錄的種種。
  
  事出突然,宮涼涼不免被這消息嚇到,「您別開玩笑了,我和阿婆非親非故,她怎麼會把財產留給我?你一定是弄錯了。」
  
  「阿婆說得很清楚,有位宮小姐幫她兒子還了高利貸,所以她要把她所有的財產留給這位宮小姐。你就是幫了阿婆的那位宮小姐沒錯吧?」
  
  「是沒錯,可是阿婆有送給我一個陶盆,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她送給我的陶盆比她自己想的還有價值,我是特地送回來還給她的。」拎著仔細打包過的盆子,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大概是天意,你為善不欲人知,阿婆也感受到了你的好意,所以臨終才會把所有留給你。」
  
  「宮小姐,既然確定你就是阿婆的繼承人,有關於財產繼承方面的問題,我想和你討論一下細節。」
  
  「我不能繼承阿婆的遺產。」
  
  「可是阿婆已經過世了,她留下的遺囑也確實指定你為她的繼承人,況且你幫阿婆還了錢,繼承她留下的資產也是理所當然的。」
  
  「阿婆已經給了我盆子,所以她不欠我任何東西。」
  
  「宮小姐。」
  
  「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繼承的。」
  
  「你是不是怕阿婆會留下債務給你?若是這一點你請放心,我仔細查過了,阿婆目前沒有借款,她的所有財產就是這棟房子。」
  
  「我不是擔心那個,而是無功不受祿,我要去看阿婆了。」走了幾步,離開屋子走到庭院,她看了看那堆回收物,心底突然一陣唏噓,想起阿婆過世都沒人發現,她也忍不住想到世間上更多的獨居老人,突然她改變心意,轉身走回律師面前,「如果可以,我想把這塊土地捐給慈善機構,請他們將這裡改建成獨居老人安養院,讓更多像阿婆這樣的獨居老人受到良好的照顧。」
  
  「你確定?」這年頭竟然還有人不要天上掉下來的橫財,眾人都覺得這宮涼涼真是怪得可以。
  
  「確定,可以嗎?」
  
  「當然可以,因為阿婆另一個遺言就是你若是拒絕繼承這棟房子,就把房子捐給慈善機構改建成獨居老人之家。」
  
  「嗯,那就這麼辦,謝謝。」拎著陶盆離開阿婆的家,她要去送阿婆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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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09:34
  第三章
  
  在宮家進出幾次,雷克斯終於摸清楚了宮家的地理環境,有一回他誤闖後院,發現那兒擱放著不少種死掉的植物,聽說那些植物是宮家老二宮宸宸那個植物迷的傑作。
  
  很可觀,也很讓人難以相信,
  
  當然重點不在花草,他很努力的想要找出宮家的秘密機關,他深信宮涼涼肯定把那個銅盆置放在極隱密的地方。
  
  可是宮家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有蓋什麼密室之類的藏寶區,唯一的禁區是二樓宮家姊妹居住的樓層,宮涼涼堅持男生止步。
  
  在學校,宮涼涼和一般女孩最大的不同,就是別的女孩忙著交男朋友,她卻忙著找資料做研究,當然是有關於歷史文物方面的。
  
  她在四年級上學期就把學分修滿,下學期除了全校師生必須參與的節慶或集會之外,她不是到處找寶就是窩在圖書館和研究室。
  
  追她的男生其實不少,但是他發現,那些追她的男同學多半會因為她的冷淡而打退堂鼓,或者該說台灣的男生很膽怯,碰了一次釘子就變得膽小並且裹足不前,而且開始把被拒的理由歸罪在宮涼涼身上。
  
  他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她的錯,她在家嘴巴或許直快了些,可是和家人的感情很好,她的心腸也比一般女孩好,甚至在她冷漠的背後常常可以發現一抹靦腆的笑容。
  
  雖然她真的很敗家,但敗之有理,大多是花在幫助別人,自己則是省吃儉用到有點小氣的地步,連吃一客牛排都要考慮再三。
  
  觀察她似乎變成他主要的興趣與工作,甚至讓他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再看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呵呵,他雷克斯又不是被嚇大的,他只消一隻手就可以要她的小命,她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還敢跟他嗆聲,太不知死活了。
  
  然,不知者無罪。繼續扮演著一個學弟,他臉上掛著一抹紫外線都殺不死的笑,「學姊真用功,我正努力跟你學習中。」
  
  「別靠過來!」他靠近,她就跳開,每靠近一寸,她就跳離一尺,看起來挺像跳蚤的。
  
  「我告訴你不要靠過來,聽不懂中文啊?!」氣他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更氣他絲毫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底,嘴巴叫著學姊,但根本就是目中無人。
  
  為什麼他就是嚇不走?為什麼他完全不像那些口口聲聲想追她,卻一罵就拔腿落跑的男生?
  
  他的與眾不同讓她難以招架,結果反倒像是她在怕他。
  
  「不行,我欠學姊一份人情,照道理應該以身相許才對的,而且我對學姊的好學真的是佩服到五體投地的地步,我立志要和學姊看齊,希望有朝一日像學姊一樣有名氣。」
  
  「氣你的頭啦!」她很想踹他、踢他、扁他,可只是說說而已,她躲都來不及,哪還敢靠近。
  
  膽小如鼠,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吧,這是她自己最新發現到的一件大事。
  
  「我說過錢不用還了,如果你真的要還,等你有錢直接匯進我的戶頭,或者轉給我老爸也可以。」
  
  「對你老爸的救命恩人這樣冷淡,不太好吧?」
  
  什麼為善不欲人知,別搞錯,這個雷克斯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張嘴臉,在她家人面前表現得彬彬有禮像個懂事的乖孩子,在她面前卻活像個惡魔黨頭頭,「你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喔,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我很喜歡學姊啊,那我救了你爸爸,你是不是也該以身相許?」
  
  沒給他更多機會把話說完,宮涼涼兩腳一舉,跑像在飛。
  
  「學姊,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你想都不要想!」聲音之大,如雷灌耳,足以證明她肺活量夠大,絕對是個健康的女孩。
  
  望著她的背影,雷克斯滿意的笑著,他越來越喜歡這種貓逗老鼠的遊戲,感覺比賺大錢還要快樂好幾倍呢。
  
  
  
  每次逛街,宮涼涼幾乎都是被兩個姊姊強拉出門的,她一天到晚只有一種打扮,簡單的T恤搭一條褪了顏色的牛仔褲,人家別的女生衣服永遠少一件,她卻永遠怕多一件。
  
  逛街對她而言,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涼涼,你覺得這套洋裝好不好看?」
  
  不情願的瞄了宮宸宸手上的套裝一眼,她的下一個反應是拉起價格牌,當她看見牌子寫著七千六百塊,她馬上頭搖得像博浪鼓。
  
  「不好看。」價錢太高,她永遠只會潑冷水,她不會高唱名牌好,好衣服掛在櫥櫃捨不穿,倒不如買幾套舒服的衣服來得值回票價,偶爾當個懶女人還可以丟進洗衣機裡攪,多輕鬆愜意啊。
  
  好衣服,買個一兩套,吃喜酒、參加聚會時派上用場,就夠了。
  
  「別敗家了。」
  
  「拜託,我又不是買給我自己的。」
  
  「難不成買給我?」
  
  「沒錯啊!」
  
  「幹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有鬼喔,雖然姊姊對她向來不錯,可是怎會突然找她逛街買衣服,還是買給她的,真的不對勁。「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我沒有要你幫我做什麼。」
  
  「喔,我想起來了,那天我把花種到地上,好像活了,你是為了感謝我?」很怪吧,花隨便種隨便長,太小心翼翼反而死得快,「如果你要買衣服給我,不如折合現金,我會比較喜歡。」
  
  「厚!你是錢鬼喔,錢那麼多不花一點,留著買棺材啊?」
  
  「嗯,還要純金打造才可以。」算了吧,她才沒有那種癖好,只是不想讓姊姊破費罷了,「要不要回家了啦?」
  
  「不要,陪我去吃飯,」
  
  又被拉著走,逛了兩條街才找到看對眼的餐廳,她把點餐的工作丟給宮宸宸,自己起身尋找洗手間的所在位置,一發現目標,就三步並作兩步的向前走。
  
  進入廁所才要就位,卻突然聽見有人點了她的名,聲音有點熟悉,但沒看見臉她真有點想不起對方的長相。
  
  努力豎起耳朵聽,有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酸不溜丟的說著,「原來那個宮涼涼根本不是什麼冰山,我看她根本就是惦惦吃三碗公,你們有沒有發現她最近常跟一個很帥的男生走在一起?」
  
  「有啊,那個男生好像叫雷克斯,是轉學生,他一轉進我們系裡,就引起不小的騷動。」
  
  「聽說他是宮涼涼包養的男人耶!」
  
  哈!這種事情她本人怎麼不知道啊?
  
  可笑!
  
  隱忍著出去理論的衝動,她繼續聽下去。
  
  「所以她才會替雷克斯繳學費,本來還在想她怎麼突然善心大發幫助起別人,原來他根本就是她的小狼狗啊。」
  
  越說越不像話了,可是聽得出來幾個女生完全是酸葡萄心理,語調很酸,好像打翻一缸子醋。
  
  突然間她起了惡作劇的壞心眼,倏地推開廁所的門,欣賞著幾個女生發現她存在的窘狀,挺好笑的。
  
  「學姊!」
  
  就見她們像看見鬼般地看著她,也許她現在的角色比鬼還可怕上幾分吧,但誰叫這世界這麼小,她可一點也不會同情在背後說人長短的人。
  
  扯著笑臉,她好整以暇的問著幾個女生,「你們剛剛是在說我?原來你們對我那麼好奇喔,在那裡猜東猜西不如直接問我比較快,你們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雷克斯的關係?」
  
  幾個女生尷尬得彷彿想要找地洞鑽,伶牙俐齒的嘴巴再也無法發揮作用。
  
  「老實告訴你們也無妨啦,事情就是你們說的那樣,我和雷克斯就是那種關係,知道真相你們有沒有比較舒坦一些呢?如果你們還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喔,我會很大方的告訴你們的。」
  
  她收到幾道恨恨的眼神,然後幾個女生丟給了她一句「下流」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回到餐廳座位上,宮宸宸問她,「涼,你到底要吃什麼啦?我不敢幫你點太多,怕你又罵我浪費。」
  
  「我要一客A餐,還要一份酥皮濃湯,再來一份鮪魚鬆餅,小姐,你們的招牌還有什麼?」
  
  宮宸宸看傻了眼,回神後忙搶走她手上的Menu,直呼,「夠了!夠了!」
  
  服務生離開後,宮宸宸張著大眼低聲詢問:「你吃錯藥還是鬼上身啊?怎麼突然點那麼多東西?」
  
  「我很高興啊!」想起那幾個學妹的表情,她還想大笑三聲呢,但地點不宜,還是作罷,但是宮宸宸卻被她嚇到,直以為她中邪了。
  
  「回去一定要叫媽給你收收驚。」宮宸宸罪惡感很重,因為她認為,是她拉妹妹出門逛街的。
  
  
  
  左看三分鐘。
  
  右看三分鐘。
  
  上看三分鐘。
  
  再下看三分鐘。
  
  宮涼涼打量雷克斯的眼神讓他起了一大片的雞皮疙瘩。她今天很反常,一改前些日子對他的恐懼,突然變得大膽。
  
  好吧,現在他不得不承認是他有點怕了她。
  
  「請問,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
  
  「可是你已經看我很久了。」她的回答並不能夠讓他滿意,他很客氣的提醒她不禮貌的大剌剌注視。
  
  「我是在看你沒錯。」她也大方坦承。
  
  怪了!真的很怪!怪到了極點!
  
  聽說宮宸宸回家後就一臉恐慌的表情,直嚷著,「宮涼涼中邪了!」
  
  真的假的?
  
  剛開始他很懷疑,然後是半信半疑,接著是,百分之百相信。
  
  他也覺得宮涼涼中邪了!
  
  「我現在才發現到,你其實長得挺帥的。」
  
  「是嗎?」雖然這句話他從小聽到大,長大後女人看見他都想剝光他的衣服,但是出自宮涼涼之口,就是會讓人渾身不對勁。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聽起來有點毛骨悚然,「你,還好吧?」
  
  「你,是只小狼狗。」她不是在嘲諷他,只是想起那些學妹的話忍不住復誦了起來,可卻還是惹惱了他。
  
  雷克斯霍然從地上站起,居高臨下,一臉氣急敗壞的低吼,「你竟然把我當成小狼狗?!太過分了!」
  
  「你凶什麼啊?」被他一罵,回了神的宮涼涼瞪著他說:「那又不是我講的,說到這個,還要怪你呢,你沒事纏著我幹麼?破壞自己的名聲也就算了,還破壞我的,現在校園裡頭風言風語,每個人都在說你是我的小狼狗,我沒掐死你就算對你仁慈了,你還敢凶我?」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今天才怪怪的喔。」
  
  「不然你是以為怎樣?」
  
  「宸宸說你中邪了。」
  
  「你們才中邪!」
  
  氣消了些,他突然把臉逼近,曖昧的問著,「學姊,你是不是被一語驚醒了啊?」
  
  「一語驚醒什麼?」
  
  「你喜歡我啊!」
  
  直言不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雖然對他來說是小Case,但對她來說卻是生平頭一遭。
  
  宮涼涼第一次打人,打一個男生,而且還是打他那張讓女生尖叫的臉。
  
  
  
  自從被幾個學妹說得那麼不堪之後,宮涼涼決定要物盡其用,每天把雷克斯當成假男朋友,讓那些哈他的女生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也讓那些對她感興趣的男生打退堂鼓。
  
  可是她壓根不知道這只是順便的決定,卻在雷克斯的繫上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宮涼涼,沒想到你還挺搶手的呢。」同學A常虧她,她早習慣了。
  
  「是這樣嗎?我都還不知道自己怎麼個搶手法呢,可不可以說來聽聽?」她習慣反擊,不會乖乖的等著被批。
  
  她誰啊,宮涼涼耶,姊姊說她嘴巴壞,同學說她像冰山,那肯定就是心腸不好,她就配合大家,假裝是個壞心眼的女孩,無妨啦,壞壞的比較不會被欺負,想來她的冰冷也替她帶來不少好處。
  
  不過,壞個三五分也就夠了,不用壞到骨子裡,這是她的個人論調。
  
  「我看又是那些個眼紅的放出來什麼消息,是吧?」
  
  「不是,是張書桓向雷克斯下了戰書。」
  
  「張書桓是誰?他向雷克斯下戰書干我啥事?」
  
  「厚,你都不知道喔,大家都知道張書桓喜歡你啊,可是卻被雷克斯捷足先登,他氣不過雷克斯耍小手段拐到你,就向雷克斯挑戰了。」
  
  「啥?!」該死,真打出人命可就不好玩了,「在哪?快帶我去!」
  
  「我帶你去看。」同學B自告奮勇。
  
  可是她想得太嚴重了,事情根本不是那一回事,所謂的挑戰,是在球場上一分高下。
  
  鬆了口氣,她開始當個局外人,對著球場的兩個男生大喊加油。
  
  「有沒有搞錯啊!你到底是不是女生?」
  
  「我是啊。」而且前凸後翹。
  
  「那兩個人是為了你大戰的耶,你卻在這裡幫著吆喝,你倒是說清楚,那兩個你到底喜歡哪一個啊?」
  
  兩個男生看起來都很賞心悅目,而且打起球來的姿態恍如太陽神再生,張書桓魅力不容小覷,雷克斯也有特有的丰采。
  
  「我不知道耶。」
  
  「喂!」
  
  「兩個看起來都很迷人啊,我說的是實話。」
  
  唉!這年頭說老實話也不行,還挨了一同前來觀戰的幾個女生的白眼,一個個朝著她大罵白目。
  
  「不然你們到底要我說什麼嘛?」
  
  原先只是想拿雷克斯當擋箭牌,現在她卻被扯進這混亂的局勢當中,這會兒她說什麼都會裡外不是人。
  
  「你一定要選一個。」
  
  「不選不行喔?」
  
  「不行!」
  
  「那我又不知道誰比較好,很為難耶。」四年級拉警報,那是別人,她連警報都懶得拉,只覺得男生沒有古董迷人。
  
  「快選!」
  
  場邊女生圍繞著她,大的、小的,同學、學妹,還有其他系的女生也紛紛圍過來,她好端端成了眾矢之的,夾雜在一群人之中,她好無辜。
  
  但老天爺是可愛的啦!
  
  正當她被逼得無所遁形,老天爺送來了天使,只見考古系的教授突然朝著球場對她大喊,「宮涼涼,你要不要參加尼泊爾的考古團?」
  
  「要!」在這種狀況下,不要也要答應。
  
  至於那兩個搶球搶得半死的男生,就讓他們繼續去搶嘍,反正太陽還不算太毒辣,運動有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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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10:05
  第四章
  
  身在加德滿都的土地上,心就會下意識的變得虔誠,因為西藏高僧不斷的遷移,使得加德滿都的佛教文化顯得特別蓬勃,來此的觀光客與朝聖的人潮逐年的增加。
  
  因為深居於山裡,鮮少與外界接觸,以及對於宗教的虔誠信仰,使得尼泊爾人顯得特別淳樸。
  
  在這個山城,依稀可以感受到不受文明污染的中古氣息,簡單中透著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禪機。
  
  喜馬拉雅山盛傳是眾神的住所,使得深入尼泊爾時會有一種更接近神佛的感受,走在其間,大有一種匍匐在神明住屋前的感動。
  
  他們抵達時適逢帕蘇帕提年度最大慶典,人們忙著祭拜摩慈濕婆神,許多人甚至遠從印度走來,沐浴淨身、虔誠膜拜,就是為了向保護動物以及守衛加德滿都谷地之神表示敬意。
  
  在這裡,處處都是驚奇,置身其中恍若回到遠古時代,古文明建築以及刻印在牆面上的各種浮雕,甚至是河道上都有著人以最美妙的瑜珈姿態舞動著。
  
  看傻了眼,宮涼涼短暫的把台灣拋開,也把那些曾經的困擾拋開。
  
  下榻的旅館位於泰美爾,這是觀光客集中的地點,所以除了當地美食,還有多國料理可供選擇。
  
  可是美食當前,她卻一點胃口也沒有,臉色越來越差,還不斷的打冷顫,雖然天氣有點冷,可是她的反應是非常不正常的。
  
  一旁同行的教授和同學都發現她不對勁,紛紛上前詢問她的狀況。
  
  「會不會染上瘧疾啊?」有人擔憂至極。
  
  不會吧?!她應該不會那麼倒楣,才剛抵達加德滿都,考古行程都還沒有開始,她怎麼可以病倒啊!
  
  強撐著身體,假裝自己很OK,回到飯店吃了成藥,早早上床睡覺,她相信明天一早自己就會沒事。
  
  但是,她錯了,她真的病倒了!
  
  
  
  真諷刺,考古之行竟成了她的惡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感染瘧疾,只是水土不服。
  
  第二天她自然被留在旅館休息,以她的身體狀況,也實在不宜出遊,免得影響眾人行程。
  
  「那你好好的待在旅館休息,有什麼問題馬上找櫃檯小姐幫你,如果真的很不舒服,她們會再請醫生過來幫你看看的。」
  
  「嗯。」
  
  送走教授和同學,她又繼續昏睡,中途起床吃了藥,腦袋變得有點昏昏沉沉,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完全不知時間流逝,直到她肚子餓得發出抗議之聲。
  
  起身換了套衣服,走出旅館準備覓食,可是隱約地,她總覺得背後好像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她,這感覺令她很不舒服。
  
  雖然尼泊爾是個淳樸的小國,但是一個落單的女子單獨行動依然要特別的小心謹慎,她把小包包挪到前頭,用外套緊緊的包裹著,步伐加快了些許,讓自己走入人群擁擠的街道裡。
  
  可是,被盯上的感受依然沒有消失。
  
  走了幾步,她猛然回頭,後頭人潮洶湧,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可疑,卻又每個人都不可疑,她回過頭準備繼續前進,卻猛然撞進一堵人牆。
  
  「對不起!」身處異地,她很自然的用英文向對方致歉。
  
  「你臉色很不好,小心點。」
  
  熟悉的聲音卻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她開始覺得自己出現幻聽現象,生怕是水土不服引起了其他併發症。
  
  尤其她還聽說過印度、尼泊爾這一帶的國家常常發生瘧疾,嚴重還會致命,她真的開始擔心自己會客死異鄉。
  
  「謝謝,我沒事。」她知道自己該轉身回旅館,然後叫櫃檯幫她送食物到房間,落單閒逛加上身體不適,很容易出錯的。
  
  做好決定,她再度向對方致歉,然後轉身準備走回頭路,可才走了兩三步,頭一昏,她整個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往旁傾倒。
  
  「涼涼!」
  
  一個結實的臂膀接住她站不穩的身體,而對方還叫出她的中文名字。
  
  她並未昏迷,只是渾身無力,躺臥在令人放心的臂彎中,恍惚的眼神中出現雷克斯的臉孔。
  
  一定是夢,她肯定還在昏睡之中。
  
  「呵呵,你真的很陰魂不散耶!」她有氣無力的笑著抱怨,卻放心的讓自己靠在他可靠的胸膛裡。
  
  「是啊。」
  
  夢境中的人還會對話?!真是奇怪,以前她作過很多夢,可是夢裡的人不是模糊不清,就是不發一言,這麼清楚的回應,還是第一回發生呢。
  
  她再度發噱,還對著他說:「你一定是特地到我夢裡來嘲笑我的,我真是沒用,才到尼泊爾就水土不服,我變成別人的包袱了,我要去挖寶,我肚子餓了……」
  
  說到最後,她竟然開始哽咽,她討厭事出突然,討厭事情超出她所能控制的範圍,更討厭被他看見她軟弱的模樣。
  
  「好,我待會就幫你買吃的,現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等你身體好一點,我保證帶你去挖寶。」
  
  「騙人,你是雙面人,故意在我落難的時候跑來欺負我。」
  
  突然她的身體凌了空,她以為自己在飛,其實是他抱著她回飯店。
  
  「夢裡會飛啊?!那我要吃雲做的棉花糖!」
  
  閉著眼,感覺自己好像在飛,不需要再拖著沉重的身體走路,她完全的放鬆。
  
  「你病昏頭了,回台灣我可以買一台制棉花糖的機器給你,到時候你愛吃多少就吃多少。」他難得溫柔,真心更是難求。
  
  為什麼為她飛奔而來?真的只是為了任務?
  
  望著她傻笑著的臉,他感到茫然了。
  
  
  
  宮涼涼再度醒來已經是半夜了,她張開眼準備下床找水喝,卻在翻身的時候看見躺在一旁沙發椅上睡覺的雷克斯,霎時她整個人愣住了。
  
  好久後她才回過神,很不信任的掐了自己一把,會痛,表示她目前清醒得很。
  
  他怎會在這裡?這裡是尼泊爾,可不是台灣她家,再說,以他目前的經濟狀況,是不可能有錢可以出國的,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她心底出現好些個問號。
  
  找不到答案,也懶得費心思猜想,她決定問雷克斯本人。
  
  走上前搖醒他,她劈頭就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學姊,你醒了啊?」他笑臉相迎,不答反問。
  
  「別給我轉移話題,快說你為什麼在這裡?」
  
  「你有力氣罵人,就表示你的身體好很多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他依然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兀自說著他心底的感受,「看見你昏睡不醒,我擔心死了。」
  
  「雷克斯!」
  
  「有!」
  
  「麻煩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OK?」
  
  「OK.」果然她那種溫柔的傻笑只有在病昏時才會出現,他還挺喜歡她傻笑的模樣呢,可惜猶如曇花一現。
  
  「那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嗯。」不說肯定會被砍,從她的眼神他已經感受到自己正被千萬枝的箭對準著,隨時都可能萬箭穿心,老實點比較妥當,於是就見他乖乖的說:「是宮爸爸拜託我來的。」
  
  「我爸?」
  
  「嗯,因為教授打電話給你的家人,他們很擔心,可是又走不開,我就自告奮勇過來照顧你了。」
  
  「真是太費事了,我只是水土不服。」
  
  「可是你昏睡了兩三天也是事實。」
  
  「這種丟臉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醒來了,體力也逐漸恢復中,她的肚子突然傳出了巨大的響聲,唱起了空城計。
  
  「餓了?」他憋著笑看她,眼神中充滿著調侃意味。
  
  「要你管!」扁著嘴,她壓著咕嚕咕嚕叫著的肚皮,還真的餓得很呢。
  
  他晃到梳妝台拎起了一袋食物,「早幫你準備好了,就等你醒來。」
  
  「不早說!」飛快搶走了食物,香味入鼻,她毫不顧形象的開始大快朵頤,「你幹麼?」
  
  「打電話給宮爸爸和宮媽媽,他們很擔心你。」
  
  想得比她還要周到,還真是個好男孩,這一回倒是讓她對他刮目相看,雖然嘴巴很壞,可是她是真的很感激他特地從台灣飛來照顧她。
  
  「幹麼用那種眼神看我?」逼近她,他曖昧的笑問:「是不是突然發現對我有某種情愫在氾濫了啊?」
  
  她狠狠瞪了他一記,決定收回前言,什麼好男孩,根本就是個道地的雙面人。
  
  
  
  在古文明街道上尋找歷史遺留下來的證據,在市集中還是有著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可以發現的。
  
  逛街的時候,正巧碰見一些來此拍攝外景的旅遊節目製作群,把他們入了鏡,還以為他們是來度蜜月的夫妻,她冷眼旁觀,雷克斯卻跟著瞎起哄,絲毫沒有撇清的意思。
  
  人在異鄉,情緒就特別的High,一夥人在路邊坐下來一起享受美食,不分種族、國籍,每個人都是快樂的行腳,想要踏遍世界的每個美麗角落。
  
  離開時,互相熱情的邀請對方有空蒞臨自己的國度,再續這美麗的緣分。
  
  不知道何時開始的,雷克斯的手竟握住了宮涼涼的,而她也很自然的跟隨著他的步伐前進,在擁擠的人群中,這是不至於失散的最好方式。
  
  在市集中,她被一個擺著各式各樣器具的攤販給吸引了目光。
  
  「等一下。」
  
  抽回自己的手,蹲到擺滿著大大小小盆子的攤販,她很仔細的挑選著那些看起來老舊卻又特別的盆子。
  
  「別買個夜壺回去唷!」雷克斯忍不住調侃她。
  
  「夜壺也是寶。」她不以為意的反擊回去,繼續挑著她的寶。
  
  在那堆盆子中,她看中了一隻很袖珍的盆子,拿在手中揚了揚,「這個可以送給宸宸種花。」
  
  「不是種什麼死什麼?那樣的話死了把花拔了再種就可以了,盆子壓根不需要更換。」
  
  「哇!你比我還毒。」
  
  怎麼她親愛的爸爸媽媽和姊姊會認為他是個很乖巧懂事的小孩啊?依她之見,他不只是壞心眼、壞嘴巴,恐怕比他們所有人知道的他還要壞上好幾倍。
  
  對他,常有那麼一丁點懼怕,原因來自於他那雙看起來有點殺氣的眼神。
  
  「喂,我都沒問過你,你是哪裡人?你的家人呢?」
  
  道聽途說知道他是個混血兒,他老爸遺棄了他和他母親,而他母親早早就過世,留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上進的他很努力的打工賺錢讀到大學,所以他的年紀其實比她大。
  
  可是,實在看不太出來,畢竟他臉上沒有所謂的辛苦小孩該有的滄桑。
  
  「如果你說你對我開始感興趣,我會樂意告訴你我的故事。」
  
  把買來的盆子塞給他,她起身,皮笑肉不笑的說:「那你慢慢等吧。」
  
  她是不求人的,打死絕對不求。
  
  「你真是不可愛!」
  
  「我從沒有想過要讓自己看起來很可愛。」
  
  「女生都希望人家說她可愛。」
  
  「抱歉,你可以說我美麗,但是請不要說我可愛。」二十二歲,說可愛,聽起來就覺得很噁心。
  
  「喔,前面走著的俏姑娘,你肚於餓不餓啊?我快餓昏了,可是我口袋一貧如洗,行行好,賞一頓飯吃吧。」故意裝窮,一如最初。
  
  「有錢飛到尼泊爾,卻說沒錢吃飯?騙鬼啊!」她其實對他傳聞的身世越來越懷疑。
  
  「旅費是宮爸爸、宮媽媽提供的。」
  
  「那他們應該也有提供零用金才對。」要她請客,想得美咧!「你要來之前該先打探清楚我的個性。」
  
  「什麼意思?」
  
  「我是鐵公雞,一毛不拔。」
  
  但他比任何人清楚,她非但不是個鐵公雞,還是個超級敗家女,「好吧,那我只好去賣弄男色了。」
  
  「你幹麼?」
  
  「去跟美眉套交情,混個打工的機會,我們可以因此賺一餐美食。」
  
  瞪大了眼,不太相信他會真的去做,但是他真的去執行了他的打算,而且很成功的和一個餐廳的老闆娘套到了交情,也混到了一頓印度風味餐。
  
  她真的越來越不得不承認,他的臉皮很厚很厚,厚度大概連子彈都打不過去唷。
  
  
  
  在快要結束旅程前,宮涼涼在早晨的市集買到了一個很喜歡的盆子,大小剛好可以裝進旅行箱裡,但是她怕旅行托運把她的寶物給毀掉,所以堅持要手提著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寶。
  
  要跟尼泊爾告別,還真有點捨不得,她挺沉浸在禮佛時的那種虔誠心情,更喜歡在中古文明的建築中找尋歷史遺留下來的古董玩意。
  
  雖然她的考古行程因為水土不服而耽誤了好些天,但是最後幾天她還是加入了考古的行列,參觀了不少古文明遺跡,探訪了幾個神秘地帶,她唯一不喜歡的大概就是血祭的血淋淋場面。
  
  「幫我看著,我去化妝室一下,你不要趁機會把我的寶給丟掉喔!」因為在出旅館前,為了攜帶那個盆子的問題,雷克斯和她爭執了好久,他建議她把盆子放進行李箱托運,而她當然是拒絕。
  
  「你提醒了我有這個機會可以把它解決掉。」
  
  「你敢我就掐死你!」
  
  「原來我的命比不上一個盆子值錢?!」他大呼小叫。
  
  她冷冷回他一句,「對。」
  
  「冷血動物,我是人,這只不過是個沒生命的古董而已。」而且還不知道值不值錢。
  
  「那我提著去上廁所。」為了以防萬一,她想了想,還是覺得該隨身攜帶。
  
  雷克斯聞言,連忙把盆子搶過手,翻著白眼說:「別做那麼丟臉的事情,放著吧,我保證不會把你的寶給弄丟,可以吧?」
  
  「你保證?」
  
  「我向佛陀發誓。」
  
  信徒於這裡只佔有百分之五的人口,還不夠真誠。
  
  「還要向印度的神發誓。」信奉印度神的尼泊爾人占總人口大約百分之九十,份量夠重。
  
  「受不了你。」
  
  「我可不曾要你忍受我過,回到台灣或許你可以好好考慮清楚,還要不要繼續纏著我不放,建議你買個擲茭,好好的擲一擲問個清楚。」
  
  「你到底要不要上洗手間?」
  
  「要!」被他鬧到都忘記了那一回事,放下盆子,她快速奔向公共廁所。
  
  就在她奔向廁所時,雷克斯隱約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也跟著閃入女廁。
  
  「怎麼可能,她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可是隨著宮涼涼進洗手間的時間越來越久,他就越來越不安心,眼看登機時間快到了,帶頭的教授走過來問他,「宮涼涼呢?」
  
  「她去洗手間。」
  
  「要登機了。」
  
  「我去看看好了。」直覺告訴他,宮涼涼出事了,而且事情絕對和妮斯卡夫人脫離不了干係。
  
  
  
  宮涼涼壓根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麼事情,當她從昏迷中醒來,自己已經在一個陌生的房子裡。
  
  她記得自己是在機場的廁所,後來突然有個人拿著手帕搗住她的口鼻,之後她就不省人事了。
  
  「醒了?」
  
  仔細的找尋聲音的來源,結果在一張靠窗的沙發上看見一個背光的陰影。
  
  對方那頭的光線太強了,而屋子又太過陰森,使得她看不清楚沙發上說話人的臉。
  
  「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來這裡?」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我想要的東西。」
  
  冷冷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感覺就像在地窖裡,寒氣會從腳底往上竄,「我想你抓錯人了,我不是什麼有錢人,如果你要綁架勒索,抓我是拿不到多少錢的。」
  
  「你太低估自己了。」
  
  低估?她倒認為是對方高估了自己,她不窮,如果真要把她的財產算計出一個數,那大概也只能稱之為千萬富婆。
  
  「你到底想怎樣?」
  
  「古董。」
  
  「古董?」這個人腦袋不知道有沒有問題,綁架要古董?古董雖然有價值,可是要脫手也要一些時間,換作是平常人,一定會要現金的啊。
  
  「一個銅盆。」
  
  「銅盆?我想你弄錯了,我沒有什麼銅盆,我的古董都是陶盆比較多。」
  
  「如果你想要保住你的小命,最好不要跟我打迷糊仗。」
  
  「就跟你說我根本沒有銅盆,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六年前你曾經去過歐洲吧?」
  
  哇!這個人到底是誰啊?連她六年前去過哪裡都調查得這麼清楚,還真有點可怕呢!
  
  但是經他提醒,她才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她的表情洩漏了些許秘密,神秘男人冷冷的笑說:「顯然你已經想起來了。」
  
  不!她一點都不想想起來,那是個她最不想想起的惡夢,而且是個「見鬼」的惡夢。
  
  「說吧,那個銅盆你放在哪裡?」
  
  「丟了。」
  
  「說實話,不然我讓你死得很難看。」
  
  銅盆的主人再三交代她不能說實話,不然會讓她死得很難看,這個男人卻要她說實話,不然也要讓她死得很難看,一個鬼、一個人,她到底要聽誰的啊?!
  
  「說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什麼銅盆。」掙扎了好久,她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對策。
  
  「那麼你就繼續關在這裡慢慢想,你什麼時候想出來,我們什麼時候再談。」
  
  男人起身,走向另一側,按了下牆面,跟著眼前出現了另一扇門,他就這樣隱沒在那一扇門之後。
  
  「喂!快放了我啊!我要回家!喂——」
  
  叫只是白費力氣,她坐回地板,垂頭沉思,記憶再度跳回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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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10:30
  第五章
  
  這是宮涼涼第一次到歐洲,一個高中二年級的學生暑假可以到歐洲旅行,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抽中了免費十日游,不只同學,連家人都說她簡直就是走狗屎運。
  
  所以她愉快的拎著行李跟著一群陌生人前往倫敦,一個會讓人聯想到徐志摩的國度,到處都是古跡,浪漫得讓人無酒自醉。
  
  整團裡就屬她最年輕,和一群哥哥姊姊、叔叔阿姨一起玩,老實說還真的有點給他玩不起來,不過不打緊,她的英文溜得很,來到英國正好可以考驗一下實力。
  
  十天裡面有一天半是自由行,遊覽車把他們放在倫敦街頭,領隊指定了會合的地點,就讓他們自生自滅。
  
  走在倫敦街頭,她可一點也不擔心,一個人走反而落得輕鬆自在。
  
  十七歲,一個半大不小的年紀,可是發育良好的她,看起來大概有那麼一丁點的魅力,搭訕的老外還不少,卻都被她冷冷的拒絕了。
  
  冷漠是她打有自我風格就開始了,她不大喜歡和太多人打交道,尤其是不太和男生講話。
  
  她並不是討厭他們,只是很自然就會和他們保持距離。
  
  別人忙著談情說愛搞浪漫,她卻埋頭讀書做研究,慶幸的是她沒得近視眼,兩隻眼睛轉動起來活靈活現,她知道有不少人嫉妒她的長相,常常在背後說她仗著漂亮而拿喬。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有點自閉,一如這會大夥兒明明怕她搞丟了,想把她拉過去一起逛街,可是她卻自己一個人朝貧民區走。
  
  她真的不是耍酷,而是對於大人世界的祟尚名牌不太能理解,她喜歡逛跳蚤市場,在二手貨中尋找寶物是一種極大的樂趣。
  
  尤其歐洲的跳蚤市場一直都是她想踏足的地點,所以有幸來此,她當然要好好的逛個過癮嘍。
  
  老舊的東西未必就能稱之為古董,年代久遠的古董也不見得樣樣都值錢,要想在二手市場找到寶,可得要有點運氣。
  
  當然她也不敢寄望能夠花小錢買到什麼大寶物,只想收集自己喜歡的物品。
  
  「美麗的小姐,有沒有看見中意的呢?」
  
  「我還在尋找。」
  
  「要不要我介紹給你些東西?我的東西保證物美價廉。」
  
  「嗯,我相信,不過我想自己看看。」謝過了老闆,她繼續以自己的直覺挑選物品,可是挑了半天卻挑不到一樣喜歡的,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映入眼中的一個銅製古盆給吸引住了。
  
  「這個……這個東西怎麼賣?」
  
  「你要這個?」
  
  「嗯。」
  
  「可是我覺得有更多可愛的東西適合美麗的小姐,你真的不挑挑其他東西?」老闆看了看那個銅盆,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老闆,你可不要突然跟我說這個是非賣品喔,你說過擺在這裡的東西都是要賣的,現在我喜歡這個盆子,你開個價好嗎?」
  
  「我怕你買了會後悔。」
  
  「我從不做會後悔的事情,我喜歡這個盆子,麻煩你告訴我價錢。」
  
  盧了好久,老闆才勉為其難開出了價錢,可令她訝異的是,他開的價錢實在是低得有點離譜。
  
  雖然是二手貨,可是折合台幣一百五十圓,也未免太便宜了吧?
  
  但是,她喜歡那個價錢,俗擱大碗,東西漂亮、價錢便宜,她二話不說就掏出了英鎊,付給了老闆。
  
  「小姐,祝你好運。」
  
  「謝謝。」揚了揚手中的銅盆,她認為自己夠幸運了。
  
  
  
  當夜,和宮涼涼睡同一寢室的小姐沒有回房,偌大的套房裡就只有她一個人,若是平常,她可是會樂得在床上又叫又跳,可是這一夜,她卻覺得特別的疲憊。
  
  她決定要早早洗澡上床睡覺。
  
  可是就在她拿著衣服準備進浴室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在說話。
  
  見鬼咧,這房間明明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怎麼可能有人嘛?!
  
  誤以為自己開了電視,她走回到電視前看了又看,螢幕沒有影像,電源是關閉的,事實證明,聲音不是從電視傳出來的。
  
  「搞什麼?」
  
  雖然有點毛,她還是強迫自己相信是自己耳背,拿著衣服又走向浴室,可是這回說話的聲音卻更清楚了些。
  
  「誰?」
  
  再仔細的找尋,結果她差點被自己眼前所見給嚇暈了過去,只見眼前有點透明,卻又清晰可見一個人的半個身體在跳蚤市場買來的銅盆上面。
  
  若不是高科技的投攝光影,那麼她肯定是見鬼了。
  
  連聲音都叫不出來,她連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眼睛卻無法從那個可怕如煙如霧的鬼影子身上移開。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害你,只要你幫我一個忙。」
  
  「幫……忙?」要冥紙還是紙車、紙洋房啊?鬼缺錢都會找人要,可是眼前這個是個洋鬼子,台灣版本的冥紙派得上用場嗎?「對不起,我不知道上哪去買冥界用的歐元,如果你是要我燒錢給你,等我回台灣再問看看有沒有適用的紙錢。」
  
  她一定是瘋了,竟然跟鬼講那些話,偏偏腦袋清醒得想假昏都昏不了。
  
  「我不要錢,我要你幫我報仇!」
  
  「報仇?!」現在她寧願大街小巷去找冥界用的歐元,也不想蹚這淌渾水。「我只是個弱女子,也不像柯南那麼聰明,我手無縛雞之力……」
  
  「你只要照我說的去做,我會讓你心想事成。」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想,只想快點回家,只想快點擺脫這個荒謬的惡夢。
  
  「這是真實的,不是夢境。」
  
  連心事都被洞穿了,她真後悔沒聽那個二手貨地攤老闆的話,早知道就買些可愛適合漂亮女生的東西,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我真的沒法子幫你報仇啦!你應該去找個有能力的警察幫你忙,如果你需要錢,麻煩托夢給我,我會燒給你,別跑出來嚇我好不好?」她努力的想要尖叫救命,可是聲音卻喊不出來,感覺好像在作夢,可她卻又很清醒,身體想動卻動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如果你不照我說的去做,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好!什麼都好說,只要你不動粗,我什麼都依你可以吧?!」和鬼鬥,算了吧,保住小命要緊。
  
  「真是個乖巧的孩子,謝謝你的配合,我也會幫你,讓你平步青雲、心想事成的。」
  
  彷彿和鬼打了契約,這劇情令人覺得荒謬至極。
  
  夢境快醒!夢境快醒!她不只一次在心底如此的高呼。
  
  
  
  「醒了?在這種時候你還能睡得著,我很佩服你。」
  
  宮涼涼是真的醒了,從睡夢中醒來,記憶也鮮明得好像回到六年之前,她和鬼打了契約,答應那個住在銅盆中的洋鬼不把他的下落告訴任何人,而且當他需要她幫忙的時候,她得義無反顧的助他一臂之力,代價是她一切心想事成。
  
  而也是真的自那之後,她想什麼都可以心想事成,彷彿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助力在幫她大忙,那也是她之所以能年紀輕輕成為一個知名古董鑒定家的最大因素。
  
  每次她去找寶,總會輕易的找到真正的古董,但是那之後她卻從不曾想起有關於住在銅盆的鬼,而他也不曾來打擾過她的生活,直到剛剛……
  
  「怎麼樣?想出來沒有?」
  
  「想什麼?」
  
  「臭丫頭,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把那個銅盆放在哪裡?」男人這一回戴上了面具,和她的距離拉得很近,聲音明顯透露了他的不耐煩,表明他正瀕臨崩潰的邊緣。
  
  「就算你把我打死,我的答案還是一樣。」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以為會被打,她索性把眼睛閉上,口中大喊,「就算你把我打死了,我也不知道你要的銅盆在哪。」
  
  好久的時間過去,她依然感受不到被打的疼痛傳來,倒是男人悠地傳來爽朗的笑聲,「我只是嚇嚇你,你不用那麼害怕,我不會打你,也不會殺了你,我只是要你幫我忙,把那個銅盆交出來。」
  
  貓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他是個好人,就不會把她抓來,她不至於蠢到不知道對方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要的東西我沒有,也幫不了你,我要回家!」
  
  「我當然會放你回家,但不是現在。」
  
  說了老半天都是在說廢話,她開始不樂觀了,猜想也許自己就要這樣客死他鄉,猜想著家人會不會為她哭得肝腸寸斷,也猜想著雷克斯會不會在加德滿都的街道上找她找得氣喘如牛。
  
  為什麼會想起雷克斯,她也不知道,大概是習慣使然吧,習慣他像個跟班,也習慣他的黏人,現在還真有點想念他那總是讓她氣得牙癢癢的嘴臉。
  
  「你再好好想想吧。」
  
  男人又走了,宮涼涼繼續窩在牆角的沙發上,手腳都被捆綁,她只能蜷曲著身體,被這麼一折騰,大病初癒的她,體力顯得有些不濟,她再度陷入昏睡狀態,對於來去的聲音充耳不聞。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隱約聽見有人在對她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那個聲音很像住在銅盆中的鬼。
  
  之後,她聽見了一段對話,聲音很小,她卻聽得格外清楚。
  
  「得送她去醫院,繼續下去她會死,萬一她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銅盆的下落了。」有個女人如是說著。
  
  「那就送她去醫院吧。」
  
  而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一概不知。
  
  
  
  自從宮涼涼在機場失蹤之後,雷克斯就在尼泊爾的各個大街小巷找尋她的下落。
  
  就如宮涼涼所想,雷克斯找的是氣喘如牛,累了依然拖著疲憊的雙腳往前,拿著他們一起拍的照片到處問路人,但是始終得到一樣的答案——沒人見過照片中的女孩。
  
  而除了自己尋找,他也報了警,期望尼泊爾的警方隨時傳來好消息。
  
  第五天,消息有了,可是卻說宮涼涼目前人在醫院,打電話給他的人,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訊息。
  
  抵達醫院,醫生詢問他的身份後,才向他表示,「宮小姐目前昏迷不醒,你最好通知她的家人前來,我無法明確的告訴你她的狀況,她不像是感染疾病,可是氣息卻非常的微弱,請做好心理準備。」
  
  「你到底在說什麼?!」醫生的話弄得他一頭霧水,心急如焚的他氣不過把醫生拎了起來,惡狠狠的警告著,「你非得把她治好不可,聽到沒有?!」
  
  「聽到了,但你不放我下來,我無法幫宮小姐治療。」
  
  醫生的話提醒了他,也讓他發現到自己的衝動,「對不起!我太心急了,請原諒我的魯莽,拜託你無論如何要把她醫好。」
  
  「我是醫生,一定會盡力的。」
  
  「謝謝。」
  
  但是所謂的診治,卻是無限期的等待,雷克斯一直守候在病床旁,期盼宮涼涼張開眼。
  
  然而他並沒有忘記該做的事情,在等候之餘,他抽空打了一通電話,他心底一直有個疑雲未除,他要弄清楚自己在機場看到的人是不是珍妮佛。
  
  連續找了幾天,可是珍妮佛的電話始終不是打不通,就是處於關機狀態,不過他並不死心,越是摸不清楚珍妮佛的行蹤,他就越懷疑。
  
  「喂,親愛的雷,你找我這麼急,是不是太想念我了啊?」
  
  「你在哪?」
  
  「日本啊。」
  
  「說實話,你在哪?」
  
  「我真的在日本,不信你可以開視訊,我可以讓你看看我窗外的東京鐵塔。」
  
  可惜這會兒他根本沒法連上視訊,而珍妮佛更是抓准這一點,反守為攻,「你突然打電話來問我這個,到底怎麼了?你在懷疑什麼?」
  
  「沒事。」
  
  「真的沒事?我覺得你不信任我,身為你的搭檔卻被你懷疑,我覺得有種受到侮辱的感覺。」
  
  「抱歉,我看見一道很像你的身影,只是問問。」
  
  「雷克斯,你該知道身為搭檔,是需要默契與信任的。」
  
  「是,關於這一點,我跟你道歉。」
  
  「那我請問你,你何時要執行任務?若是你下不了手,不如由我來執行吧。」
  
  「這個問題我會想清楚,就這樣了。」
  
  「雷克斯——」
  
  匆忙掛了電話,不讓珍妮佛有機會再數落他的不是。
  
  
  
  一個人如何會前一天還氣若游絲,翌日卻顯得生龍活虎?宮涼涼的狀況讓醫生完全摸不著邊際,前一天還擔心她撐不下去,隔天她卻精氣神十足。
  
  然而,只有宮涼涼自己最清楚,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她落入壞人的手中後,那個已經好幾年不曾出現過的銅盆之鬼又跑來找她,他信誓旦旦的告訴她,一定會救她脫離魔掌。
  
  她沒有選擇餘地,因為那之後她就開始陷入昏迷狀態,直到現在才再度清醒。
  
  「你感覺怎樣?」怕她是迴光返照,雷克斯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詢問。
  
  「我很好。」她語氣一如往常的冷靜,眼神卻顯得有點呆滯。
  
  「你到底出了什麼事?誰抓走你的,你知道嗎?」
  
  若是說她遇見鬼了,旁人會信她嗎?更何況這個鬼還要她幫忙報仇雪恨,說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很荒謬。
  
  「怎麼了?」
  
  「我沒看見對方的臉。」
  
  「那你知道對方為什麼抓走你嗎?」
  
  「雷克斯。」她伸手抓住他的臂膀叫喚著,阻止他叨叨不休的盤問。
  
  「嗯?」
  
  「我們回家好不好?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談,只想快點回家。」
  
  「可是醫生還沒有說你可以出院。」
  
  然而,誰也不能夠阻止她的歸心似箭,她開始扯手上的針筒,一一解除了束縛,跳下床,「我要回家,現在、馬上。」
  
  她知道自己有些任性,可是她實在受夠了這些無厘頭的狀況,她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從來不想要出風頭當名人,可是遇鬼、綁架這些事情卻全都給她遇上了,她討厭那些不速之客闖入她的世界,更討厭有人企圖改變她的生活。
  
  鬼也好、人也罷,她一概不想理會。
  
  她決定把那個銅盆丟給博物館去珍藏,至於後續……管他的,都與她無關!
  
  「涼涼,你到底怎麼了?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呢?」
  
  「說了只會帶給你困擾,少知道些事情少一點麻煩。」她自己都受夠了,怎麼能再把問題丟給其他人,「拜託,我們回家好不好?」
  
  拗不過,雷克斯順了她的意,訂了最近的班機。
  
  在飛機上,她依靠著他的肩膀,有點疲憊的說:「雷克斯,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如果沒有你在身旁,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些時日,要不是因為有他,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總以為自己相當堅強獨立,但其實有個厚實肩膀可依靠的感覺……真的好好。
  
  「傻瓜,累了就睡,別胡思亂想,有我在呢。」輕輕的摟住她柔弱的肩膀,雷克斯顯得特別的深情款款,
  
  情愫,是在無意間滋長的,但,這樣真的可以嗎?若有一天宮涼涼發現他的出現其實是別有目的,她會如何看待他?
  
  
  
  宮涼涼和雷克斯兩人一抵達台北的宮家,成敏瑄就準備好了爐火等著他們,過火外加豬腳麵線,為的是替兩人去除霉運。
  
  在報社的印刷部工作,消息都藏不住,因為宮毅請假要替寶貝女兒接風洗塵,記者精得很,也跟著守株待兔,果然給他們逮到了宮涼涼。
  
  「宮小姐,聽說你在機場失蹤,又聽說你被人綁架,綁架你的人有沒有抓到?」
  
  「對不起,我女兒剛回來,她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麻煩你們讓她好好休息。」捨不得女兒,宮毅第一次狠心拒絕公司記者的採訪。
  
  「老宮,別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嘛,我們都是關心令嬡才會想報導這個新聞的。」
  
  「謝謝,我知道各位對小女的愛護,可是她真的受到不小的驚嚇,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等她精神恢復了些,一定讓各位採訪,拜託大家行行好,拜託。」
  
  「好吧,那我們也不強人所難,不過政府已經向尼泊爾當局表示關注,相信很快就會還你們個公道的。」
  
  「謝謝!謝謝!」
  
  成敏瑄把宮涼涼攬到身後,原想說記者要是太難纏,她打算給記者好看,不過誰也沒想到,記者這回倒是很配合,沒有死纏爛打下去。
  
  送走了記者,成敏瑄忙把豬腳麵線端給宮涼涼和雷克斯,「要吃完喔,把豬腳麵線吃完,把霉運統統都送走。」
  
  「媽,這一大碗公要吃完?」一向吃得不多的宮涼涼,光看著碗裡的麵線和豬腳就已經飽了。
  
  「乖,一定要吃完。」
  
  「可是您一直摟著我的肩膀,我很難吃東西,」宮涼涼提醒著。
  
  成敏瑄笑了笑,才鬆開手,卻又再度抱住她,且突然嚎啕大哭起來,眾人見狀都嚇呆了。
  
  「老婆,你幹麼哭?」
  
  「我看涼涼回家,高興嘛。」她這一說,宮家上下都紅了眼眶。
  
  「媽。」宮涼涼哽咽,麵線更是吞嚥不下。
  
  「別理我,你快點吃。」
  
  「你真幸福,有這麼多家人愛著你。」雷克斯羨慕極了,雖然她遇到壞事,可是有這麼多人關心她、等著她,這不禁令他想起自己的孤家寡人。
  
  家,莫名成了他渴望的名詞。
  
  「你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啊,我們可從來不曾把你當外人看待喔。」宮毅笑著拍拍他的臂膀,感激的說:「謝謝你幫我們把涼涼帶回來。」
  
  「小克,謝謝你喔。」宮宸宸和宮暖暖也開口致謝。
  
  「好了,你也不用羨慕我,你看看你的碗公,和我一樣大碗呢。」老媽可沒有厚此薄彼唷!
  
  眾人聞言,皆相大笑。
  
  氣氛是和樂的,彷彿綁架事件未曾發生過。
  
  但,歡樂有時只是個假象,至少宮涼涼清楚明白,事情還未落幕,或者該說,戰爭才要開始而已。
  
  而她,鐵定無法置身事外的。
  
  
  
  銅盆埋葬在大樹下已經整整六年,而這期間托銅盆之鬼的福,她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變成知名的古董鑒賞家,在古玩市場尋找古董成了她最大的樂趣,而這也使得她名利雙收。
  
  銅盆之鬼沒有唬弄她,他真的讓她心想事成。
  
  「你可以回收你曾經給予我的一切。」宮涼涼知道自己該有所選擇,選擇放棄一切或許有些不捨,可是她不想再讓親人為她擔心,更不想讓父母親為了她哭泣落淚。
  
  「小女孩,不行的,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我說我不要了,你可以把一切統統收回去,就算讓我變成一無所有也無所謂,我只希望恢復原有的平靜生活,算我求你!」
  
  「你的責任心呢?難道你真的忍心看我生生世世在悔恨中度日,而無法投胎轉世?」
  
  「我管不了,我只是個女孩,我根本無法和你的敵人對峙。」
  
  「你必須幫我。」
  
  「我幫不了!」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你非幫我不可。」
  
  感覺她像在自言自語,蹲在後院樹下,一個人越喊越大聲,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狀況,但仔細一看,她說話的語氣又彷彿真的在和人對話,然而雷克斯看了老半天,卻沒有看到任何鬼影子。
  
  「涼涼,你在幹麼?」
  
  「啊!」宮涼涼被突然的叫喚給嚇得跌坐在地,手中的銅盆因此滾到一旁。
  
  看見銅盆,雷克斯眼睛頓時雪亮。
  
  他找了那麼久,幾乎翻遍宮家,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把銅盆埋藏在土地之下。
  
  不過,他也不得不讚賞她的聰明,如果不是她自己把銅盆挖出來,誰也料不到她會把那麼貴重的銅盆埋在地底下。
  
  「你幹麼突然跑來,來了也不出聲,想嚇死人啊?!」拾起銅盆,她邊埋怨邊問:「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什麼?」
  
  「我聽見你在講話,你在跟誰講話?這裡好像沒有其他人在。」
  
  「它,麻煩的東西,呃,我的意思是說,我在自言自語,我覺得收藏古董是個麻煩,現在開始我不收藏古董了。」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古董?」
  
  「喜歡……不,以後我不喜歡古董了,我打算把我的古董統統賣給博物館收藏,這樣可以減少一些麻煩。」
  
  「你真的打算那樣做?」
  
  「嗯。」
  
  「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至少給自己一點時間,別太急著做決定。」
  
  「你不用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最近出那麼多事情都是因為我喜歡古董引起的,我不能再讓家人為我擔心了,所以我要放棄這項嗜好。」
  
  「好吧,就算你真的要把東西讓渡給博物館,至少也要等人家上班時間,今天是週末,等上班時間我再陪你送過去吧。」
  
  「我想現在送過去。」
  
  「為什麼?有必要那麼急切嗎?」
  
  「我……」她欲言又止,掙扎了許久,還是決定不把自己遇到的怪事告訴他人,「好吧,就聽你勸,我星期一再把東西送過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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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10:57
  第六章
  
  傍晚時分,珍妮佛扮成貴婦人出現在宮家門口,當宮毅幫她開了門,珍妮佛就遞上名片,並且說明自己的來意。
  
  「您好,我叫珍妮佛•卡特,我來自英國,是個古董收藏家,我是特地前來拜訪宮涼涼小姐的。」
  
  「你找我們涼涼,是要收藏她的古董嗎?」
  
  「是想與宮小姐談談,順便想要看看她的收藏,若是她肯割愛,我是有意收購她手上的古董。」
  
  宮毅還不知道宮涼涼的決定,所以自然就幫女兒拒絕她,「我想卡特小姐這一趟是白跑了,我女兒是個古董癡,除非她自己願意把古董讓渡給人,否則卡特小姐出再高的價,恐怕都無法打動我那固執女兒的心。」
  
  「宮先生,我想親自和宮小姐談談,說不定她會改變主意。」
  
  「我看你還是請回吧,她不可能把古董轉讓給人的。」
  
  宮毅急著想要送客,在屋內的宮涼涼卻突然走出來,「爸,我想出去一下。」在門口看見珍妮佛,她停下步伐。
  
  「想必這位就是宮涼涼小姐,是吧?」
  
  「請問你哪位?」
  
  「這位卡特小姐說想要收購你的古董,我正要請她離開。」
  
  「你想收購古董?」
  
  「是的,我對於收藏古董很感興趣,在英國我聽聞宮小姐珍藏了些盆狀古董,我很感興趣,特地前來台灣,希望和宮小姐交換點心得,若是可行,也希望宮小姐可以割愛幾件予我。」
  
  「我都跟卡特小姐說過你不可能會同意,可她還是不肯死心。」宮毅忙在一旁解釋。
  
  自從女兒被綁架過後,一向好說話的宮毅屢次狠下心來拒絕記者朋友的拜託,不打算讓女兒太常曝光,對於上門來的客人也較於防備。
  
  「爸,我來和卡特小姐談好了。」
  
  「涼涼。」宮毅很緊張。
  
  「爸,沒關係。卡特小姐,請裡面坐。」
  
  就這樣,宮涼涼把珍妮佛給請進屋內,以前她連採訪都不願意,現在卻主動把珍藏的古董統統給搬了出來。
  
  「宮小姐果然眼光獨到,這些古董都是深具價值的,不知道宮小姐是否還有其他珍藏?例如歐洲的古董,或者其他國家的古董也可以。」
  
  「歐洲……」說到歐洲,宮涼涼忍不住又想起銅盆。
  
  「如果宮小姐有什麼顧忌,就不勉強。」
  
  「不。」既然決定要把古董如數清倉,她自是不會有所留戀,遲疑是因為不想讓別人也遭遇不測,「事實上,我手邊還有一件歐洲買來的銅盆,可是這個銅盆很詭異,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因為這個銅盆而遭遇到不測,如果卡特小姐堅持要看,我可以拿出來給你瞧瞧。」
  
  「不知道宮小姐說的詭異是什麼,不過我這個人膽子很大的,可一點也不迷信那些什麼妖魔鬼怪,所以麻煩你了。」
  
  猶豫了片刻,宮涼涼才起身走向後院,再度把古董從泥土底下給挖掘出來。
  
  可她才準備拿著銅盆回到前廳,怪事又發生了。
  
  她無端摔了一跤,身體還因這一摔而撲飛向前,倒下時,身體尚未著地就先撞到門檻,讓她發出尖叫。
  
  而被她尖叫聲引來的宮毅,吃驚的看見女兒倒在血泊中。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宮涼涼三番兩次出事情,宮家人不禁感到憂心如焚,宮毅和成敏瑄夫妻到處求神拜佛,總會獲得一個相同的答案,那就是宮家的風水被破壞了。
  
  「我看涼涼肯定是中邪了。」深信祖上積德的宮毅自然是不信這種說詞,他直覺認為女兒頻頻出狀況極有可能像報社同事說的,是因為之前身體虛弱,沾染上不乾淨的東西。
  
  「那我們要不要去找個法術高強的法師到家裡作作法。」一遇上女兒的事,夫妻倆也顧不得迷不迷信了。
  
  「媽,不要那麼誇張,我只是跌跤摔傷,不要鬧得人盡皆知。」勉強撐起身體,宮涼涼氣虛得很。
  
  為什麼摔跤,她清楚得很,肯定是銅盆之鬼不願她把銅盆讓渡於人,所以讓她摔了個大觔斗,額頭摔出個大傷口,性命沒大礙,卻破了相,
  
  「你看看自己的臉,女孩破了相可是很難找對象的,如果你三天兩頭這樣出狀況,我擔心接下來不知道會出什麼問題,還是找個法術高強的法師來看看好了,有問題也好及早找出來啊。」
  
  要顯然急壞的父母打消念頭恐怕是不容易的,宮涼涼只好躺回床上,不再勸阻。
  
  「對了,這兩天怎不見小克?」
  
  老媽這一提,宮涼涼也開始覺得奇怪,平常雷克斯總在她身旁繞前繞後的,簡直就像是個跟屁蟲,可是自從那天她說要把古董讓渡給博物館之後,他卻彷彿失蹤了一般。
  
  「也許是有課在忙。」
  
  「哎唷,你是跌糊塗了喔,現在是寒假啊,上什麼課?!」成敏瑄又開始擔心了,「我看得叫醫生仔細檢查檢查,不然萬一頭給撞壞了怎麼辦?」
  
  「媽,我只是外傷,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啦!」
  
  「你又不是醫生。」
  
  算了,爭論不如閉嘴,老讓父母擔憂,她決定暫時當個乖巧聽話的小孩。
  
  「那我去找法師了喔。」
  
  「等等,你知道哪裡找嗎?」
  
  「不知道。」從來也沒這等經驗,宮毅還真不知道要問什麼人。
  
  「這樣我也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找,可是又不能放涼涼一個人在這裡,你打電話給暖暖或者是宸宸,看她們兩個誰有空過來醫院陪涼涼一下。」
  
  「不用啦,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就可以了。」
  
  「那怎麼成,我不放心。」綁架事件的陰影還在,女兒又摔成這樣,成敏瑄難免心底會有些忐忑。
  
  「我安靜睡一覺,等我醒了你們大概也過來了,這不就成了。」為了讓母親放心,她繼續說:「你們要回去的時候請護士小姐特別留意一下我就可以了,醫院人這麼多,不會有問題的啦!」
  
  然而,不管她怎麼安撫,她親愛的媽媽還是不放心放她一個人在醫院,恰巧剛剛才提到雷克斯,他這會兒就冒了出來。
  
  他彷彿成了活神仙,至少她親愛的媽媽是這樣想的。
  
  
  
  珍妮佛在宮涼涼跌跤的那場混亂中拿走了銅盆,甚至沒有經過雷克斯的同意就私自帶著銅盆準備飛往英倫。
  
  她在機場上和綁架宮涼涼的神秘男子碰了頭,然後一起拿著登機證進入海關。
  
  「你真的捨得背叛你的雷克斯?」
  
  「有什麼好留戀的,他老以為自己是主宰萬物的神,更沒有把我這個搭檔放在眼裡,現在我有更好的機會,自然會替自己著想。」
  
  對珍妮佛來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就是要往高處爬。
  
  「聰明人。」
  
  「但是有件事情我想先提醒你。」
  
  「什麼事?」
  
  「我聽說這個銅盆挺詭異的。」
  
  「詭異?哈哈!難不成還有靈異事件會發生?珍妮佛,沒想到你也那麼迷信!」
  
  「不是我迷信,是宮涼涼說的,她把這個銅盆埋在泥土下,而且,雷克斯親眼看見她對著埋在地底下的銅盆自言自語。」
  
  「喜歡收藏古董的人向來神經兮兮。」
  
  「但不可否認你也相信這個盆子是個聚寶盆,不是嗎?」
  
  神秘男子捧著銅盆朗笑,一臉得意的說:「那是當然,因為這個銅盆關係著一個富豪遺產的繼承權。」
  
  「那你要怎麼感謝我?奧古丁。」
  
  奧古丁•羅倫,妮斯卡•羅倫的堂弟,兩人一直爭奪著屬於羅倫家的財產,當年老羅倫艾柏納有意將名下財產由長子奧斯頓•羅倫繼承,但是奧斯頓卻一心沉迷於銅製品的創作,某一日,奧斯頓突然失蹤,老羅倫急於派人找尋之餘依然屬意長子為其繼承人,相信他終究有一天會再回來,因此遲遲不肯將財產交付給養子迪爾,使得迪爾飲恨在心。
  
  於是,為了平息養子以及養子之子奧古丁的不滿,老羅倫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誰先找到奧斯頓精心之作,便可以繼承他龐大的財產。
  
  「凡事對我效力的人,我絕對不會虧待的。」奧古丁把珍妮佛摟進懷裡,在她的臉頰印上了一吻。
  
  他很瞭解這個女人要些什麼,無非就是要靠著他一步登天。
  
  但戲人人會演,只看能不能夠演得入木三分。
  
  等下銅盆到手,接下來等他和父親拿下羅倫家的財產,就得開始清理這些不相干的障礙物了。
  
  「奧古丁,我可是冒著被雷克斯殺的險幫你,你千萬不要辜負我喔。」
  
  女人一旦認定某個人或者某件事,就開始變成難纏的八爪章魚,他實在厭惡這種亟欲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
  
  「當然。」安撫的同時,他拉下她的八爪章魚手,把她往前推,「該你了。」
  
  海關人員等著要驗證,珍妮佛即使百般不情願,也只能放開手,往前走了。
  
  
  
  簡直成了宮涼涼的專屬看護,雷克斯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照顧著她,細心到連護士都自歎不如,有些護士還會開兩人的玩笑,羨慕極了她有個帥得不像話又溫柔得讓人心醉的男朋友。
  
  說不動心是騙人的,這些日子以來,每次她有難,雷克斯總是伴在她的身旁,斂去他慣有的雙面人個性,他變得體貼入微。
  
  可是他從不主動告訴她關於他的身世,對他的瞭解仍停留在過去的道聽途說,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來自哪裡,只知道他是個孤兒、混血兒,現在回想起來,對他的瞭解還真是少得可憐呢。
  
  「雷克斯……」她想問有關於他的一切,渴望能知道更多關於他的事,可是話到了嘴邊卻開不了口,更不知道怎麼詢問比較妥當。
  
  實在一點都不像她的個性呢,似乎在無形間變得膽小如鼠了。
  
  不過,她也早就說過,她確實是膽小如鼠的啊,因為膽小,故意假裝很酷,用表面的冷漠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什麼事?」
  
  忘記自己的任務,此刻雷克斯的腦子裡只在意宮涼涼的安危,甚至不知道珍妮佛已背叛他,更把到手的銅盆拱手交到敵人的手中。
  
  「我想……」
  
  雷克斯手機突然響起,也同時打斷她好不容易鼓足開口詢問的勇氣。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看見來電顯示,他拿著手機走出病房。
  
  有什麼話不能在病房內講?
  
  對於雷克斯的小心翼翼,宮涼涼越想越覺得奇怪,於是在好奇心的促恿之下,她扯下手上差不多快打完的點滴,悄悄的走到病房口,她知道竊聽是不道德的,但是她真的想多瞭解他一點。
  
  走到門口,她看見雷克斯站在走廊靠窗處,正對著手機說著,「妮斯卡夫人,我不是說過兩天後我會回英國與你會面嗎?」
  
  英國?雷克斯不是一直居住在台灣嗎?怎麼這會兒又扯上英國?
  
  可惜她聽不到對方講話,只好自己在這裡胡思亂想。
  
  「銅盆已經先由珍妮佛帶回英國了,她應該很快就會抵達。」
  
  銅盆?!為什麼又扯上銅盆了?
  
  雷克斯說的銅盆和她的那個銅盆有關係嗎?她很想上前問個清楚,這樣偷聽不僅不道德,還令人心急如焚。
  
  但是,怕衝出去對事情不但沒有幫助,反而造成反效果,所以她極力壓抑著衝出去的慾望。
  
  「什麼?珍妮佛和奧古丁一起出現在機場?不可能!珍妮佛是我的搭檔,她正帶著銅盆要回去交給你。」雷克斯緊握著手機,一副想把它掐碎的樣子。
  
  他真的萬萬料想不到珍妮佛會在這種時候出賣自己,而他竟然事先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她的行為有異,早在尼泊爾,他就該想到的。
  
  「是,我馬上趕回英國,如果珍妮佛真的背叛我的信任,我會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絕對會做到,就算銅盆落在奧古丁手中,我也會從他手裡把東西取回。」
  
  珍妮佛……若是沒有猜錯,應該就是那位自稱古董收藏家的珍妮佛•卡特,從雷克斯的話語中,宮涼涼已經大約猜出個端倪了。
  
  只是她萬萬也沒想到,雷克斯接近她竟然是為了那個鬼銅盆。
  
  在他轉身前,她悄悄的回到病床上,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誰打來的?」她假裝冷靜,不疾不徐的詢問著,猜想他會不會對她坦白。
  
  「一個同學,她打來問我一些課業上的問題。」雷克斯壓根不知道自己對妮斯卡說的話已經被宮涼涼聽見,所以繼續扮演著他純情學弟的角色,「你餓不餓?我去幫你買些吃的回來。」
  
  「嗯。」她心不在焉的應著。
  
  「想吃什麼?」
  
  「隨便。」現在的她根本什麼也吃不下,只有一股想哭的衝動,她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一想到一向體貼入微的雷克斯騙了她,她就想抓著他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待她。
  
  她才剛剛發現自己對他感情萌芽,卻發現原來他的溫情是假裝出來的,這叫她情何以堪……
  
  
  
  宮涼涼吵著要出院,宮家人拗不過她,只好勉強順了她的意思,而一回到家,她就跑到後院,雖然心底早已有數,可還是期望著銅盆仍在,她一心希望雷克斯和人對話中的銅盆不是她那個住了鬼的銅盆。
  
  那天她撞傷,宮家上下都亂成一團,加上她沒有特別提起,所以壓根沒有人知道家裡有什麼東西失竊。
  
  但是進入後院後,她遍尋不著銅盆的蹤影,衝上樓猛敲二姊的房門,「宮宸宸,開門!快開門!」
  
  「怎麼了?你怎麼出院了?傷好了嗎?」宮宸宸被她叫魂似的敲打聲給嚇得飛快拉開門板。
  
  「你有沒有拿走我的銅盆?」
  
  「銅盆?什麼銅盆?我這幾天都沒有種花喔,你有什麼盆子丟了都和我無關,我說的是真的喔。」宮宸宸很努力的替自己辯駁,怕妹妹不相信,還把家人都拉了進來,「如果你不信,可以問問暖暖和爸媽,他們可以替我作證的。」
  
  「我相信。」
  
  耶?怪了,今天她怎麼這麼容易相信了啊?
  
  看她不對勁,宮宸宸擔憂的問:「涼,你還好吧?傷口還痛不痛?」
  
  「不痛。」比起心口上的痛,額頭上的壓根就是小巫見大巫。
  
  有氣無力的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宮宸宸依然不放心,跟在她後頭追問:
  
  「你有什麼盆子不見了嗎?你剛剛說銅盆,難道是博物館想收藏的那個?」
  
  每個人都誤以為傳說中的銅盆是中古世紀的古董,但那是她故意騙家人的,這也是住在銅盆之鬼的意思,他說時機還未到,還不是說出實情的時候。
  
  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麼?為什麼雷克斯會為了那麼一隻銅盆大老遠從英國到台灣來接近她?他和銅盆之鬼又有什麼關聯?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想到頭痛欲裂。
  
  「涼……」
  
  「別吵!」
  
  宮宸宸被她突然的大喝給嚇退兩三步,看見姊姊臉上出現恐慌,她感到罪惡,「對不起!我頭很痛,請你讓我靜一下。」
  
  「喔,好。」
  
  走了兩三步,宮宸宸還是不放心,又轉頭,懷著會被罵的憂慮開口,「要不要幫你拿普拿疼?」
  
  「不用了,謝謝。」還是家人好,只有他們不會欺騙她,只有他們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體貼她的歇斯底里,「宸宸……」
  
  「嗯?」
  
  「我很愛你喔!」
  
  「啊?」
  
  看著妹妹房間的門板關上,怔愣的宮宸宸更加不安了。
  
  
  
  「媽,涼涼不見了!」宮暖暖拿著妹妹留下的信狂奔下樓。
  
  這一叫,驚動了屋裡的所有宮家人,成敏瑄匆忙從廚房奔了出來,緊張的追問:「你剛說什麼?涼涼怎麼了?」
  
  「您看,這是涼涼留下的信。」
  
  接過女兒遞上來的信件,成敏瑄飛快的把信箋抽出來,仔細閱讀宮涼涼留下的隻字片語——
  
  爸、媽:
  
  我要離開台灣到英國一趟,怕你們會反對,所以我先斬後奏了,請你們放心,我自己會很小心,也請先別急著罵我,等我把事情處理好,我會乖乖回來讓你們處罰的。
  
  不肖女涼涼敬上
  
  「涼涼在上面說了什麼?」宮毅湊上前詢問。
  
  「她說她去英國一趟,她幹麼無緣無故跑去英國啊?她傷都還沒好呢,萬一又出了事情怎麼辦?她怎麼就不能乖乖的待在家裡不往外跑呢?!」心急使得成敏瑄情緒失控了。
  
  宮毅忙上前扶住她,安撫著,「你先別擔心,我打她的手機看看。」
  
  撥了幾回,結果都是轉入語音信箱,宮毅不禁也感到沮喪,「涼涼怎麼會關機了?真不知道那孩子在想什麼,搞不好真的中邪了。」
  
  「老公,我看你再打電話問問那個法師,看咱們涼涼到底什麼時候會恢復正常,這樣下去,我怕她會搞到連命都丟了。」這是最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我這就打去問問看。」
  
  可正要撥打電話,宮暖暖卻提議,「我看我們先去機場找找看好了,說不定涼涼還沒有搭上飛機。」
  
  「我覺得大姊說的對,先找到涼涼再說嘛。」
  
  「也對,我們應該先把涼涼找回來再做打算。」
  
  「那我們現在快點出發吧,晚了她搭上飛機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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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11:26
  第七章
  
  偷偷跟著雷克斯到了機場,宮涼涼慶幸自己先前因為想來一趟歐洲深度之旅而辦了深根簽證,更慶幸雷克斯搭乘的班機還有機位,讓她如願的搭上同一班飛機。
  
  有錢果然好辦事,從出院後,她就請人日夜盯住雷克斯,並且掌握了他的一切舉動。
  
  她並非捨不得古董失竊,而是非常想要弄清楚雷克斯到底受誰指使接近她。
  
  說她笨一點也不為過,竟然會真的以為他是個刻苦耐勞的窮小子,一個窮小子是沒有錢坐頭等艙的。
  
  同樣買了頭等艙的位子,宮涼涼在上飛機前還刻意戴了帽子遮住自己大半個臉,走道在另一側,所以她才得以沒被雷克斯發現。
  
  只是那是她以為的,事實上雷克斯早在上機前就知道她的存在,不過他一直假裝都沒有發現,而他也在觀察她。
  
  中途轉機的時候,他故意和別人換了位子,當宮涼涼發現坐在原來位子的人不是雷克斯,她開始緊張了。
  
  難道她猜錯了?他的目的地不是英國而是曼谷?
  
  那是中途停靠點,轉機的時候所有人都離開飛機到機場商店,難道他是那個時候就沒有再度上飛機?
  
  可是她又怕雷克斯仍在飛機上,所以根本不敢到處走動去查探,而雷克斯這下反而成了守候在螳螂之後的黃雀。
  
  漫長的飛程中,他看見她焦慮的東張西望,亂流時,他看見起身去廁所的她差點在走道上跌跤,是個好心的帥哥拉了她一把,而那人明明是好意,可他卻有一股衝動想上前去拉開那個男人的手。
  
  不過宮涼涼站穩後,向金髮男人道了謝,就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一段飛行並不安穩,不時有一些大小亂流出現,但也總算在十幾個小時後抵達英國。
  
  飛機一停妥,雷克斯就先行走出機艙,然後隱身在人潮之中觀察宮涼涼的動靜,直到所有人都散去,她似乎才不得不放棄的拉著行李箱走出機場。
  
  宮涼涼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被跟蹤,坐上計程車後,給了司機下榻飯店的名稱和地址,她決定先到落腳處再做打算。
  
  同樣的,在她搭計程車離開後,雷克斯也搭上另一部計程車,要司機緊跟著她所搭乘的計程車。
  
  一路跟到飯店門口,看著宮涼涼走入飯店,並且搭乘電梯上樓,他才進入飯店,並且要了宮涼涼的隔壁房間。
  
  然後他撥了通電話,叫來了一向替他工作的眼線,「你替我好好注意宮小姐的舉動,她去了哪、做了什麼都要一一詳細的替我記錄下來,另外還得要格外注意她的安全,明白嗎?」
  
  「明白。」
  
  交代妥當後,他離開飯店前往妮斯卡的古堡。
  
  
  
  妮斯卡是奧斯頓的掌上明珠,可是下嫁給揮霍成性的丈夫後,她的生活一直過得挺拮据的,在丈夫的不斷慫恿下,她開始積極的爭取羅倫家的財產繼承權。
  
  按理來說,一旦嫁出去,除了出嫁時所給予的嫁妝之外,女兒是不得繼承羅倫家族產業的,然而因為妮斯卡是愛子之女,老羅倫不免有所偏頗疼愛。
  
  因此,給了她和奧古丁兩人一個競爭的機會,誰率先達成任務,誰就是第一繼承人。
  
  名利往往是那麼令人迷醉,過去的雷克斯亦是個喜歡追求名利快感的人,可是當他遇上宮涼涼之後,他的想法卻突然有了轉變,
  
  或許別人會覺得他有些可笑,但是他卻很樂於當個愛情的俘虜。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出現了呢。」
  
  「我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但是你的疏忽卻讓我遭受莫大的損失,現在東西在奧古丁手中,事情更加棘手了,你想要盜寶恐怕難如登天。」在妮斯卡看來,雷克斯連宮涼涼都對付不了,又怎麼可能是奧古丁的對手。
  
  但那是她單方面的想法,對他來說,敵手再強都沒有愛情來得具有殺傷力,或許他這次最大的失誤,便是因為對手是宮涼涼,一旦角色轉換,他將不需要再手下留情。
  
  「三天之內,我會把東西雙手奉上。」
  
  「雷克斯,你該知道這也關係著你的名譽,你的拍檔背叛了你,這傳揚出去,將不再有人敢委託任務於你。」
  
  「我比誰都明白這一點,珍妮佛當然也必須為她的背叛行為付出慘痛代價。」
  
  「你總是如此說,可是我看到的實際情況又和你說的相差那麼遠,你要我怎麼再相信你說的話呢?」關係著她未來的名與利,妮斯卡也不免急躁不安了起來。
  
  「三天,三天內我若不能物歸原主,我不只會將所有的訂金送還,還會支付那筆龐大的違約金,更會徹底從盜寶界消失。」
  
  「好吧!就給你三天,希望這三天你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
  
  「謝謝。」
  
  「幸好羅倫祖父設定的遊戲規則是到期當日銅盆在誰手中才算誰贏,否則若是奧古丁現在把東西交給他,我們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聽不進妮斯卡的嘮叨,雷克斯此刻想的都是如何把銅盆奪回。
  
  「雷克斯,留下來陪我喝個下午茶吧。」她邀約著。
  
  「抱歉,我想我該去辦事了。」
  
  「你打算怎麼做呢?」
  
  「你等著看吧。」他該去找珍妮佛算帳了,「我要去找個人討債,失陪了。」
  
  妮斯卡也不是省油的燈,約略猜出他要討債的對象是誰,她優雅的端起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才不疾不徐的告訴雷克斯,「對於背叛者,你可千萬不要輕饒啊。」
  
  那是必然的,但沒有人能指揮他該如何下手,妮斯卡自然包括在內。
  
  「我等著你把東西拿回來,等一切告一段落,你可要好好的坐下來陪我喝下午茶。」女人露出嫵媚的眼神,通常是為了獵取獵物。
  
  不給任何答案,雷克斯笑著轉身,離開古堡。
  
  「我看中意的獵物,從來沒有不到手的,雷克斯你也休想例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妮斯卡眼神由嫵媚轉為冷漠,犀利得猶如鎖定了目標的鷹眼閃過一道冷光。
  
  無法改變自己嫁了個揮霍無度又只想坐享其成的丈夫的事實,她於是用私德上背叛來報復丈夫。
  
  
  
  站在偌大的街道上,宮涼涼感到無比茫然,她跟丟了人,又沒有個可供尋訪的線索,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在街道上站了好久,突然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引導著她往前,直覺的買了張車票,搭上地鐵,抵達一個她不知名的地方。
  
  隨著那股力量的引導,她不知走了多久,最後來到一棟老舊的建築物前。
  
  那是一棟由石頭堆砌而成的矮房子,庭院裡還堆滿著皚皚白雪,煙囪也被白雪覆蓋了,顯然是一棟無人居住的空屋。
  
  為什麼會走到這裡來,連她都很納悶,她的腳步完全無法控制,而手在她回過神前已經伸起推著那扇木門。
  
  說也奇怪,她才輕輕一推,木門就自己打開了,一開始她不敢輕舉妄動,怕被當成了宵小,可是當她仔細打量過屋子後,卻嚇了一大跳。
  
  只見屋內堆滿銅鐵,還有些許成型卻未完成的銅製品,那些工具和零件不禁讓她想起銅盆之鬼,好奇心終於催促著她跨出一步。
  
  她的腳才踏入屋內,身後的木門就自己關上了,嚇得她扯嗓想要尖叫,然而就在她想要尖叫的時候,她看見銅盆之鬼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你你……」
  
  「這裡是我以前創作銅製品的地方。」銅盆之鬼除了身影比較透明,看起來和一般人其實沒什麼兩樣,看了幾回,對他這個鬼,她也不再心存恐懼。
  
  他算是個不太難看的鬼。
  
  「你為什麼在這裡?」
  
  「因為你把銅盆弄丟了,我不敢繼續待在那個銅盆中。」
  
  「哈!竟然也有你會怕的啊?」
  
  「我是鬼,你不該用那種不尊重我的語氣嘲笑我。」身為鬼卻被看扁,銅盆之鬼也就是老羅倫失蹤多年的兒子奧斯頓,故意板起猙獰的表情來嚇她。
  
  「好,是我比較失禮,我跟你道歉,現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竊賊把你的銅盆拿去哪裡了?」
  
  「你怎麼突然急著找銅盆了呢?你從來不在意的,還把我的得意之作埋在泥土裡,真是令我非常傷心。」
  
  真是個多愁善感的鬼,而且還有點嘮叨,像她家老爸。
  
  「誰會喜歡收藏個鬼東西,我沒把你丟進太平洋就算不錯了,你沒聽過入土為安這句話嗎?」
  
  「說不過你。」
  
  「那就告訴我,我得上哪去找銅盆。」她深信只要找到銅盆就能找到雷克斯,
  
  她非得要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可。
  
  「我——」
  
  奧斯頓話沒說完,卻突然在她眼前消失無蹤,「喂!你告訴我啊!幹麼跑掉了啊?!」
  
  直到後頭傳來開門的聲響,宮涼涼才明白,鬼也會躲人。
  
  
  
  宮涼涼受到羅倫先生之邀來到豪華古堡。這古堡佔地寬廣,用方圓百里來形容它的範圍,一點也不為過。
  
  一開始老羅倫是把她當成賊,可是在聽完她那「見鬼」的解釋之後,竟絲毫不懷疑的就把她請到古堡來作客了。
  
  「你可以自由出入這裡,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我的管家。」
  
  「羅倫先生,您真的一點也不懷疑我說的話?」和鬼對話,說給別人聽,可能會被當成瘋子看待,可是羅倫先生卻不疑有他,反倒讓她覺得怪怪的。
  
  「我相信我兒子一定有些什麼話想要傳達給我知道。」
  
  「那他幹麼還躲著您?」
  
  「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沒來得及解釋清楚。」
  
  宮涼涼從老人落寞的眼神中,解讀到一抹難以言喻的遺憾,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吧。
  
  雖然對老羅倫不甚瞭解,她卻已經開始同情起他來。
  
  「您若是有什麼話想對您的兒子說,可以告訴我喔,下回他再出現的時候我可以轉達給他,這樣一來,或許你們的誤會就可以冰釋了。」
  
  她的提議深得老人歡心,雖然無法親自和兒子對話令他深感遺憾,但若是能夠解除他和兒子之間的誤會,多少能讓鬱悶釋懷一些。
  
  「我先謝謝你了,宮小姐。」
  
  「您不用跟我客氣,我曾答應您的兒子要幫他把殺害他的兇手抓出來,這也是我來此的目的。」
  
  「那你就安心住下來,你的行李我會叫人去幫你取來,在這裡,你絕對會受到良好的保護。」
  
  「謝謝。」
  
  「史坦利,幫宮小姐安排一間舒適點的客房。」
  
  「是,老爺。」老管家恭敬的欠欠身,領著宮涼涼上了樓。
  
  在樓梯間,一個中年人與他們擦身而過,抵達客廳後,他揚聲詢問:「父親大人,那位小姐是您的客人嗎?」他正是羅倫家的養子迪爾。
  
  「沒錯,以後宮小姐出入家中不許有所干預,明白嗎?」
  
  「是。」
  
  宮涼涼轉頭看向樓下時,正巧和迪爾目光相遇,他看她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慄,那比鬼的注視還要可怕。
  
  迪爾打量了她幾秒後頷首一笑。
  
  什麼叫做笑裡藏刀,若她還不清楚,仔細看一眼那男人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
  
  上樓後,她緊跟著老管家史坦利,憋不住滿心的好奇,她開口詢問:「史坦利管家,請問一下,剛剛那位是什麼人?」
  
  「宮小姐是問迪爾•羅倫先生嗎?」
  
  「就是剛剛稱呼羅倫先生父親大人的那位。」
  
  「那是迪爾先生沒錯。」
  
  「那位迪爾先生是羅倫先生的兒子?那他是奧斯頓先生的哥哥還是弟弟?我看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她的話嚇壞了史坦利,他突然張大雙眼,滿臉恐懼的問著,「宮小姐見過奧斯頓少爺?」
  
  「見過,呃,我的意思是多年前見過。」
  
  「喔,奧斯頓先生已經過世好幾年了,你見到他的時候應該年紀還很小吧?奧斯頓少爺是老爺最重視也是唯一的親生兒子,他過世後老爺一直鬱鬱寡歡。」
  
  真是標準的老人家呢,說話都不講重點,為了搞清楚這羅倫家族,宮涼涼不得不再度追問清楚。
  
  「迪爾先生是老爺的養子,奧斯頓少爺過世之後,他該是老爺的第一順位財產繼承人。」
  
  聽起來這家族有點複雜呢,奧斯頓過世了,卻陰魂不散的藏在銅盆之中,當他魂魄隨著銅盆回到英國,卻又怕得躲在他過去的故居,這其中到底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雷克斯從眼線的報告得知宮涼涼已經住進羅倫堡裡,而且還成為老羅倫的貴賓,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宮涼涼總是能令他吃驚,不管任何事情都是如此,他該要習慣才是。
  
  可他卻也擔心起她的安危,畢竟迪爾父子也住在那棟古堡中,他擔心他們會對她不利。
  
  摸黑混進羅倫堡中,除了要確定宮涼涼平安無事,他還希望能勸她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當然更為了打采敵情,把銅盆取回。
  
  羅倫堡大到令人容易迷路,還好他早把羅倫堡的地理形勢摸了個一清二楚。
  
  老羅倫住在東邊的主臥室,走過主臥室前的長廊一路到底,轉了個彎往北走,是迪爾父子的主要活動範圍,至於客人,一般都會住進位於西方的客房。
  
  宮涼涼住在羅倫堡最大的客房裡,那是老羅倫為重要賓客所準備的房間,裡頭不管是電器用品或是網際網路,皆應有盡有。
  
  然而,循著腦海中熟記的地理方位,順利進到客房的雷克斯愕然發現,三更半夜宮涼涼竟然不在她的房間裡,棉被鋪得高高的,裡面卻塞著一個大枕頭,若不把棉被掀開,看起來還真像有人在被窩中睡覺。
  
  只是,這麼晚了她會跑哪去了呢?
  
  心底的不安突然擴大,他怕自己來遲了一步。
  
  飛快的離開房間,他小心翼翼的開始在羅倫堡中走動,希望可以找到她的蹤跡,而當他終於看到熟悉的身影,卻發現她正在做的事和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她偷偷摸摸的在幹麼?
  
  連他逼近都沒發現,顯然要當偵探她還太嫩。
  
  在她來得及開口前搗住她的嘴,他強行把她拉離迪爾的房間門口,回到她的房間裡頭。
  
  宮涼涼狠狠的咬了搗住她嘴巴的大手一口。
  
  當她看清楚把她當貨物拎來拎去的人是雷克斯,突然愣住了。
  
  他知道她顯然是發現他的欺騙,要不也不會千里迢迢跟蹤他來到英國,欺騙了她,他是不該心存僥倖會獲得原諒,可是當他接觸到她那越來越冷漠的眼神時,心底還是閃過一抹受傷的感覺。
  
  但不管她多麼恨他,他還是必須把她帶離這危險的地帶,「跟我走,你必須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
  
  「危險?還會有人比你更危險嗎?我到底該稱呼你什麼呢?雷克斯?還是學弟?或者是騙子先生?」越來越犀利的言詞並非她真心想要說的,她想要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看見他就會想起他的謊言,氣就無端的湧上心頭。
  
  畢竟她只是個凡夫俗女,實在無法把喜怒哀樂隱藏在心底。
  
  「我知道你很氣我騙了你,但請先跟我離開這裡,到時候你要打要罵我都不會還口也不會還手的。」
  
  「何必那麼委屈呢?」聽起來活像她在欺負他,被騙的可是她耶,真是夠了!
  
  「涼涼——」
  
  「請稱呼我宮小姐,雷克斯先生,請問你還有什麼指教?三更半夜闖入小姐的閨房,可是會害我名譽受損的,若是沒事,請你離開。」她板起臉孔,冷冷地下起逐客令。
  
  「涼涼,你不要意氣用事,聽我的,跟我離開這裡,迪爾父子不像你想的那麼單純,你得在受到傷害前離開這個地方,聽我的話,我馬上送你去機場。」
  
  閃開他伸出的手,她執拗的說:「很抱歉,我要留下來,況且我想不出任何理由該聽一個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我的人的話,你若不離開,我就要大叫非禮了。」
  
  可她那個有機會,或者該說,雷克斯不給她那個機會,當她張開口準備大叫,他的臉突然逼近她,在她大叫前用嘴堵住她的。
  
  他……他竟吻了她!
  
  雷克斯的吻很純熟,讓她毫無招架之力的感到意亂情迷,而當他的舌探向她的與之交纏,她以為自己會昏倒,只能無力的伸出手攀住他的頸項。
  
  可是當理智回到腦袋,他的純熟吻技卻讓她更加氣憤,這是她的初吻,可他呢?從他純熟的吻技可以輕易得知,他八成是個情場高手。
  
  「你最好放開我,不然我就要大叫了。」她近乎冷漠的警告。
  
  「那我只好先跟你說失禮了。」
  
  來不及反應他的話裡意思,下一秒她已經陷入昏迷。
  
  「我必須把你安然無恙的送回到台灣你父母的身邊才行。」接住她軟倒下的嬌軀,他歉然卻堅決的低語。
  
  
  
  羅倫堡擁有設備一流的完整防護系統,即便雷克斯身手再矯捷,扛著一個昏迷的女孩,多少會影響行動,終至敗露行跡。
  
  「把人放下。」奧古丁擋在大門口,後面還站著一票打手。
  
  雙手難敵眾拳,可是雷克斯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宮涼涼帶離這是非之地。
  
  「辦不到,」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奧古丁手一揮,一群打手就把雷克斯給團團圍住,雷克斯從腰上一拉,扯出了一條繩子,為防止宮涼涼在他打鬥的時候碰撞到,他用繩子將她捆綁在自己的背上。
  
  「可笑,你以為背著個人你還能夠全身而退嗎?你未免太小看我奧古丁了。」
  
  「我一直都很小看你,一個只會偷雞摸狗的傢伙,連當我的提鞋小弟我都嫌太礙眼。」徹底瞧扁了奧古丁,這純粹只是激將法,若是奧古丁揚言單挑,那麼他就有勝算。
  
  「臭小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哼,空有一張嘴是沒用的。」
  
  被激怒的男人往往就像一頭受傷的獅子,EQ降低,衝動沒有理智可言,顧著打,卻少了觀察力,雷克斯卻正好相反,他的意圖並不在於勝負,而是隨時在找可以讓兩人全身而退的契機。
  
  可為了護衛身後的佳人,他難免有些顧此失彼,瞧見那刻意朝他背後打去的拳頭,他巧妙的幾個轉身,用自己的身體代替宮涼涼挨打。
  
  但是他再怎麼防備,還是沒能完全擋下拳頭,宮涼涼終於還是被突然揮上的拳頭給打到痛醒過來。
  
  看見自己在雷克斯的背上,她愣了一下,回過神後不禁嚷嚷,「雷克斯,你幹麼把我綁住?快放我下來!」
  
  「不要亂動!」
  
  「你以為我是誰啊?你叫我不要動我就不要動,那我也未免太沒主見了吧?!」
  
  她搞不清楚狀況,還在他的背上猛力掙扎,結果使得兩人都處被打的局面。
  
  「哇!幹麼打我?很痛耶!」
  
  「你連他叫什麼都知道,可見你們是一夥的。」奧古丁哼著氣,繼續攻擊著。
  
  可他這一開口,反倒讓宮涼涼安靜了下來。
  
  她死瞪著奧古丁瞧,熟悉的聲音讓她回想起在尼泊爾綁架她的神秘男人,心裡有了底。
  
  她非常確定,眼前這個指控她和雷克斯是一夥的男人就是綁架她的人。
  
  「宮涼涼,你還活著吧?」雷克斯見她久久沒有反應,擔心的詢問。
  
  「雷克斯,帶我走,馬上。」她附在他耳際命令。
  
  「轉變得還真快。」女人啊,不只是晴時多雲偶陣雨,還非常的不按牌理出牌。
  
  但是她的配合讓他輕鬆不少,更讓他能專注反擊,但卻不戀棧,他俐落的退到停車的地方,跳上車子,快速的上路。
  
  一路狂追的奧古丁也跟著跳上車子,卻沒有那麼幸運,當車子啟動往前,輪胎就被雷克斯預先撒在地上的釘子給紮下,一部也沒有倖免破胎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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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11:48
  第八章
  
  一巴掌打在雷克斯的俊臉上,這是宮涼涼獲得自由後的第一個舉動,「你——我告訴你,這是你應得的報應,騙了我,又親了我,還害我被打了好幾拳,光打你一巴掌還不夠抵償你對我造成的傷害。」
  
  「然後呢?」
  
  「然後……等我想到再找你算帳。」
  
  「隨時歡迎。」
  
  以前她雖然常說他是個雙面人,可是他再怎麼痞,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有點目中無人,還有點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到底哪個才是你?」她真的很想咬他一口,好把胸口的氣憤統統清空。
  
  「你希望哪一個是我?那個跟屁蟲學弟,還是吻你的我?」他不需要再演戲,開始原形畢露了。
  
  演戲太累,坦蕩蕩的他向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需看別人臉色,而且,要愛就要愛,還非得到不可。
  
  「等事情告一段落,我會去找宮爸爸和宮媽媽提親。」
  
  宮涼涼的手很快又揮出去,可是從空中就被攔截下來。
  
  雷克斯嘻皮笑臉的說:「沒有人可以打我的臉頰兩次,懂嗎?」
  
  「懂。」她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打可以,咬他也成。
  
  恨恨的朝他手指頭咬了下去,當他的面跩跩的竊笑了起來,「怎樣,有意見嗎?我一直想啃你的骨、喝你的血,敢騙我!」
  
  「你是貓啊?!」
  
  「你管我是誰!」
  
  「好,不管你是貓還是什麼小動物,我現在送你去機場,你馬上回台灣,然後在台灣等著我去迎娶你。」
  
  「雷克斯,我鄭重警告你,你不要太過分喔!」
  
  「是你要我帶你走的,你應該沒有健忘症才對。」
  
  「是,話是我說的,但是你想太多了,我說的是帶我離開羅倫堡,因為我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天大的秘密?」
  
  「你還記得我被綁架的事情嗎?」
  
  「記得。」
  
  「到剛剛打架以前,我一直以為是你派人做的。」
  
  「靠!我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你卻說我綁架你,真是忘恩負義的傢伙!」雷克斯火大的咆哮起來。
  
  「我說的是來這裡以前,可是剛剛我知道是誰綁架我了。」
  
  成功的使雷克斯停止怒罵,他正色詢問:「是奧古丁?」
  
  「嗯。」
  
  「你有看見他的臉?」
  
  「沒有,但是認得他的聲音。」
  
  「還有誰?」
  
  「一個女人。」她努力再回想,瞳孔逐漸放大,「是她——」
  
  「珍妮佛,對不對?」
  
  「對!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是我的拍檔,她背叛了我倒向迪爾父子。」恨意在他的眼中擴大,但宮涼涼卻一點也不同情他。
  
  「黑吃黑,那就是你們為惡的結果,比起她的背叛,你對我做的事情更是惡劣至極。」
  
  看來,她也恨著他呢,要安撫她受傷的心靈,可能還得花上一段日子。
  
  
  
  為了替老羅倫轉達心意,宮涼涼再度來到奧斯頓生前所居住的屋子,說也奇怪,只要有旁人在場,奧斯頓就不現身。
  
  「你出去外面等。」她努力把雷克斯推出門外,讓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放你一個人在裡面我不放心。」如果照她所言,她要面對的是個鬼耶!萬一她被傷害,叫他怎麼跟宮毅和成敏瑄交代?!
  
  宮涼涼睨著他反問:「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奧斯頓的鬼魂在我們家後院住了六年,說起來比我和你還要熟呢,再說,他也不像某人心懷不軌,我一點都不怕他。」
  
  她指桑罵槐的功真的很行,雷克斯被罵得只好乖乖閉上嘴。
  
  門關上許久,宮涼涼一直處於被動的等待中,等著等著,她越磨越沒有耐性了。
  
  終於她等不下去,生氣的向奧斯頓的鬼魂嗆聲,「你最好趁著我還有一丁點耐性之前出來喔,不然我就不幫你的忙了。」
  
  這話丟出好半晌,屋子裡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出現,就不要怪我沒有同情心。」
  
  也不知道奧斯頓到底在害怕什麼,這一次不管宮涼涼怎麼叫喚,他依然沒有丁點動靜。
  
  門內沒有動靜,在門外的雷克斯卻等得有些心急,猛拍著門板追問:「涼涼,到底怎麼了?你沒事吧?快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
  
  「不好!」她把門拉開,生氣的罵他,「都是你把鬼給嚇跑了,我看你還是走遠一點好了,不然我就白跑一趟了。」
  
  「這關我什麼事?」連鬼不出現都要怪到他身上來,實在是有夠無辜的。
  
  「當然關你的事,你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好像這裡的門神,你不知道貼門神的用意嗎?就是不讓凶神惡煞靠近屋子,所以你說這關不關你的事呢?」
  
  「我不懂你說的那些鬼話,我只知道我必須代替宮爸爸和宮媽媽保護你不受到任何傷害。」
  
  看著他,她差點衝動的告訴他,這世界上除了他,沒有其他人可以傷害得了她,但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把他再度推離幾尺。
  
  「好了,你先到車子裡面等我,十分鐘後我若還是無法把他叫出來,我們就離開這個鬼地方,再也不要來了。」
  
  這些話她是故意說給奧斯頓聽的。
  
  果然她的話出現極大的效果,在她關門之後,一縷輕煙便從她面前緩緩飄開,隨之奧斯頓半透明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你總算是出現了,我以為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的幫助,想說我終於可以快點離開這裡回我的故鄉了呢。」看著他,她忍不住發揮起她特有的挖苦功力。
  
  「你不能離開。」
  
  「但若是你動不動就突然消失,我實在幫不了你的忙。」
  
  「你該體諒我的苦衷,鬼也有害怕的事情。」
  
  「例如?」
  
  「害怕回想到自己怎麼死的那一幕。」
  
  「但是你必須告訴我到底是誰害死你的,又是如何害死你,我才能幫得上忙。」
  
  「我辦不到。」
  
  「如果你繼續如此懦弱,那我就真的使不上力了。」她的怒火被挑起,不滿自
  
  己冒著被殺的危險要去找尋真兇,他卻拖拖拉拉的,她實在是快要失去耐性了,「我是特地來幫羅倫先生轉達他想對你說的一些話。」
  
  「我父親?喔,別說,一定又是那些嘮叨不休的話語,活著的時候我已經聽夠了。」奧斯頓緩緩移動身體,訴說著他滿心的不悅。
  
  「你實在是個讓人討厭的鬼,你父親為了你的死傷心難過至今,他一直很後悔反對你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他希望我替他轉達他的歉意,更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回到家裡,即便你已經是個鬼魂,他仍對你念念不忘,你卻只想著自己的不開心,我對你可真是失望極了。」轉個身,她做出拉門的動作,繼續說著,「現在我真的要認真考慮一下要不要幫你。」
  
  「請留步!」
  
  銅盆之鬼從來沒這麼客氣過,竟然會用那麼文謅謅的話。轉個身,她其實是想要嘲弄他幾句的,卻在轉頭時看見一個活像露天電影般的影像投攝在牆壁上。
  
  
  
  離開奧斯頓的屋子,宮涼涼不住回想著那一幕幕真實的演出情境,劇中的主角是奧斯頓和迪爾,影像中的奧斯頓正從迪爾口中獲知一件對他打擊極大的醜陋消息。
  
  迪爾說:「我必須很坦白的告訴你,妮斯卡是我的女兒,所以不管是她還是奧古丁繼承財產,羅倫家的財產最終一定會落到我的手中。」
  
  對於迪爾這番爆料,奧斯頓自然是極度的震撼與不悅,他憤怒的揪起迪爾的衣領,怒吼著,「不許你污蔑我的妻子!」
  
  「我沒有污蔑美蘭達,是她心甘情願跟著我,她說你愚蠢的堅持自己的理想,她不想後半輩子都跟著你吃苦受罪。奧斯頓,你永遠都不會瞭解女人要的幸福是什麼。」
  
  「胡說!」
  
  奧斯頓忍無可忍,掄拳準備揮向迪爾,卻在舉起手時遭受到後方的攻擊,他踉蹌的轉身看向攻擊他的人,卻愕然發現,他最信任與寵愛的妻子,正捧著他最鍾愛的創作銅盆。
  
  「你——」
  
  「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把太多心思放在這種沒有生命的東西上頭,我常常覺得你愛這些沒用的東西勝過於我,我受夠了。」
  
  奧斯頓自始至終都無法接受妻子的背叛,更無法相信自己最終竟命喪於自己所創作的銅盆,那當頭棒喝的一擊,讓他顱內大量出血,而迪爾不僅不出手相救,還在他的頭上補上一記。
  
  死前他唯一的遺言,就是要他的靈魂永遠與殺害他的美蘭達和迪爾糾纏,他要討回公道。
  
  再想起迪爾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冷嗎?」
  
  「嗯。」那種寒冷是打從腳底竄上的,叫人忍不住瑟縮,但她知道不是因為天氣的關係,而是那血淋淋的真實命案。
  
  「雷克斯。」
  
  「什麼事?」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和我不用那麼客氣,你想要我做什麼就說吧。」
  
  「幫我放個消息出去,讓迪爾父子知道我知道奧斯頓的死因。」
  
  一聽到她的要求,雷克斯不由分說馬上拒絕。
  
  她挑起眉,沒好氣的說:「你才剛答應我,現在就後悔了啊?」
  
  「我不能拿你的生命開玩笑,命案交給警方處理就可以了。」
  
  如果她此刻手中有大鎯頭,她肯定會狠狠敲他頭殼一記,而既然沒有那種東西,她只好找其他的攻擊武器。
  
  被打了一記,雷克斯納悶反問:「你打我幹麼?」
  
  「因為你笨!」不是她愛說,是他真的很笨,搖著頭,她捺著性子分析給他聽,「我看到的是鬼放給我看的回憶錄,不構成實質上的證據,你想警察會相信我的話嗎?他們不把我當瘋子關起來才怪!」
  
  「嗯。」連他都不太相信,可是他知道她不講謊話,「但是也不必拿自己當誘餌,你不瞭解迪爾父子,他們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許可以把這些事情告訴妮斯卡夫人,她會對這個消息感興趣的。」
  
  話語一出,她又賞了他一記,「我真的會被你氣死,你真的是神偷嗎?你這麼笨難怪連我這種弱女子藏的東西也偷不到。」
  
  「宮涼涼,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警告你不要繼續詆毀我的能力。」
  
  「我告訴你,妮斯卡是迪爾的私生女,你若是要助紂為虐就去吧,但是我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理會你。」
  
  看她想開車門,怕她真鬧脾氣搞跳車,雷克斯一把拉住她的手,緩慢的把車子停靠到路邊,「算我服了你,要我放消息可以,但是你得答應讓我安排整個戲碼,還有不許離開我半步。」
  
  「後面那一點我要考慮。」
  
  「除非你妥協,否則這議題就到此打住,我現在就送你去機場,我們什麼都不管,誰也不要幫。」
  
  「好,我答應就是了!」
  
  達成協議,可是她卻開始煩惱,要是真的不離開他半步,那她怎麼上洗手間或者洗澡呢?
  
  而雷克斯則是在想,給他逮到機會一定要掐死那個奧斯頓,雖然他已經是個鬼,但他還是想要再掐死他一回,以報復他丟給宮涼涼這種燙手山芋。
  
  
  
  在回到羅倫堡前,宮涼涼打了通電話給老羅倫,清楚的告知奧斯頓顯現給她看的那一幕幕命案影像。
  
  老羅倫答應要配合,故意把她知道奧斯頓遭何人殺害的消息告訴史坦利,還命他請來了迪爾。
  
  「父親大人,您找我來有什麼吩咐?」迪爾始終以他自認為的恭敬態度面對老羅倫,這個他其實恨之入骨的老頑固。
  
  「迪爾,我要你增加堡裡的安全人員。」
  
  「父親大人,您不是常說目前堡裡的安全警衛人數已經夠多,實在沒有必要再增派人手,怎麼這會兒您卻突然改變心意呢?」
  
  「我希望宮小姐住在這裡的期間可以受到良好的保護與照顧,所以她的房間要從原來的客房搬到你我居住的中間,這樣一來,安全人員就比較不會忽略到她的安全。」
  
  「父親大人,雖然保護宮小姐是應該要做的事情,可是我實在不明白,有必要這樣大費周章嗎?」在迪爾來說,銅盆已經到手,宮涼涼早就失去她的價值,她的死活自然也就不需要特別的費心去理會。
  
  可是老羅倫的反應怪異得令人感到不安。
  
  「宮小姐說奧斯頓托夢給她,要她幫他報仇,我想奧斯頓是想藉由她找出殺害他的兇手,所以,這段期間她的安危必須格外的小心注意,千萬不得出任何差錯。」
  
  「父親大人,您怎會信她那套說法呢?夢境豈可當真,這未免太荒謬了,或許宮小姐根本就別有目的,您知道跟她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嗎?您可能不知道他的底細,可是我調查得清清楚楚,他是人稱神偷的盜賊,您該把他們抓起來交給警方才對,怎麼反倒想要保護她,實在是讓人費解得很。」
  
  「閉嘴!我相信宮小姐的為人。」
  
  「您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這個兒子,您的意思是這樣的嗎?父親大人。」從小就比不過奧斯頓,現在地位更一落千丈的比不上個非親非故的小女孩,迪爾對老羅倫的不滿越來越深。
  
  但他還是努力壓抑下內心的不滿,提醒著自己千萬要忍耐,一旦拿到羅倫家的財產,他將會讓這個時常羞辱他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一如他那個短命的兒子奧斯頓。
  
  「你還在想什麼?還不快去執行你的任務?」
  
  「是,我這就去執行您交代的任務。」轉過身,偽裝的笑臉飛快閃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漠詭異的笑容。
  
  想要找出殺害奧斯頓的兇手?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命知道真相。
  
  再過兩天,一切就要到手,屆時,就算這些人知道真相,沒有證據,誰也奈何不了他。
  
  透過高倍數的精密望遠鏡,宮涼涼捕捉到迪爾轉身時臉上邪惡的笑容,「那傢伙肯定就是兇手之一,他那種笑容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你只要記住我的笑臉就夠了。」雷克斯有些吃味的哼著氣。
  
  「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的意思是說,那傢伙的笑容很詭譎,讓人不舒服極了,你要和他比?」她剛轉身,他就上前抱住她的腰,輕易的把她困在自己的胸膛裡。
  
  「你幹麼?」
  
  「意圖不夠明顯嗎?」為了讓她更明白,他索性把她的身體向下壓,讓她明明白白。
  
  「很不好笑喔,學弟。」她的笑絕對不輸給那個迪爾,而她的拳頭,很快的抵達雷克斯的腹部。
  
  「宮、涼、涼——」
  
  「還不夠讓你清醒嗎?如果不夠,我還有更厲害的招數喔,你要不要嘗嘗我的佛山無影腳?」她的眼往下瞄,很清楚的暗示著她的意圖。
  
  「夠,非常清醒。」讓步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尊重,因為愛不是用蠻力征服來的。
  
  
  
  迪爾假意服從老羅倫的命令,替宮涼涼安排住處,可是他的態度很冷,介紹完所有的設備後,他突然轉頭,冷冷的盯著她說:「雖然我父親把你當成貴賓,可是我卻不相信你,還有你那個朋友是做什麼的,我可是調查得一清二楚。」
  
  「嗯,那又怎樣?」她雙手還胸,好整以暇地反問。
  
  激動只會自亂陣腳,宮涼涼最大的優點就是老神在在,彷彿天塌下來也與她無關,她的沉靜往往會讓和她對峙的對手亂了方寸。
  
  迪爾猜測不透她的心思,確實有些不安情緒泛了上來,他從沒見過一個小女孩會有這般膽識,即便是男人,遇上他的冷漠眼神也會畏懼三分,但是宮涼涼壓根不怕他。
  
  「你們不要以為可以輕易得逞。」
  
  「我反而要請你自重,很多事情不是做的人認為天衣無縫,就真的天衣無縫,套句中國人說的話,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不是不報,只是時機未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她的話中有話讓迪爾怔愣了一下,感覺到她意有所指,遂起了一絲防備。
  
  這個女孩是否知道些什麼?他不禁這樣猜想。
  
  但是另一個聲音又告訴他,不可能的,他確定當時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和美蘭達做的事情,而且,當時的她又多大,說不定根本還沒有出世呢,又怎麼可能知道他和美蘭達殺害了奧斯頓?
  
  種種事實顯示,他實在不該如此自亂陣腳。
  
  「我實在不懂宮小姐在說些什麼來著,而且那似乎與我無關,我的責任是讓宮小姐在此住得安穩舒適,不知道宮小姐對這裡的一切是否還感到滿意?」
  
  「滿意極了,感謝迪爾先生如此的盛情安排。」
  
  「有什麼需要請告訴史坦利管家,他會讓你賓至如歸的。」
  
  「謝謝,我一定不會客氣的。」
  
  「容我先告退。」
  
  「請。」送走迪爾,關上門,她對屋內低聲說:「你可以出來了。」
  
  話語方落,雷克斯就緩緩從陽台外走向房間,「對你,我是否該重新估量?」
  
  有時候他會懷疑她真的只有二十二歲,畢竟她的一言一行都遠超過她的年紀會有的反應,面對迪爾那樣陰沉的男人,她竟然一點懼色都沒有,真的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你是要恭維我就不必了,我比較想聽重點,你是否有把整個屋子都仔細檢查過了?有沒有竊聽器之類的?」
  
  「我本來想說你的浴室裝了針孔攝影,而那當然是騙你的,房間我徹底搜查過了,沒有竊聽器,不過你的窗口外裝了一隻最新型的針孔攝影機,我已經讓它停止運轉。」
  
  「算你還有點能力。」
  
  「沒人敢這樣對雷克斯說話。」
  
  「那我說了耶,該不該頒獎給我呢?」
  
  「該。」
  
  「獎品是什麼?」
  
  她不該問的,可是也來不及把話收回,他的獎賞是一個吻,如浪般的吻狂捲而至,熱辣而且浪蕩,似乎要抽空她的氣息。
  
  「攝影機……」她在混亂中無力的低吟。
  
  「統統停擺中。」他當然不介意當偷拍中的男主角,但卻很介意自己所愛的人會不會成為偷拍中的女主角。
  
  為了保護她,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的。
  
  
  
  「父親大人,我想您太多心了,那個女孩才多大,二十二歲吧?以她的年紀和生長國籍,根本不可能知道您當年做的事情,也許她只是想要讓您亂了方寸,好趁機和她的情人雷克斯把東西偷取到手,您可千萬不要自亂陣腳啊。」奧古丁聽完父親的轉述後,馬上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知道你不會信,但是我總覺得她好像知道是我和美蘭達殺了奧斯頓,她說話時的眼神讓我想起奧斯頓,很怪吧?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甚至是現在他也感覺到奧斯頓就在羅倫堡的某個角落在盯著他看,光想像,他就不自主的毛骨悚然。
  
  作賊心虛,奧古丁雖然不信那套鬼怪之論,但也只好假裝聽進去,「好吧,那請父親大人告訴我,您想怎麼做?」
  
  「為了不要有所謂的萬一,最好讓她徹底消失。」
  
  「要是她在羅倫堡中消失,事情會變得更加棘手,我並不贊同這種做法。」
  
  「你怕是不是?」
  
  「我殺人如麻,一條人命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更沒有什麼好怕的,我只不過就事論事,我絕對不贊同在羅倫堡裡面動手。」
  
  「萬一她真的知道真相,並且把事情給抖了出來,我們將都別想要繼承老頑固的財產,你可知道事態嚴重性?」
  
  「我當然知道。」
  
  「那麼你就該想法子讓那個女孩閉嘴才是。」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也許有個人可以代勞處理這件事情。」
  
  「誰?」
  
  「珍妮佛,雷克斯過去的搭檔。」說話時,奧古丁俊臉上出現一抹壞心眼的竊笑,他喜歡這招借刀殺人的計謀,可以讓他一次把所有的麻煩統統解決掉。
  
  「可靠嗎?」
  
  「絕對可靠。」
  
  「你可不要忘記女人是善變的,她可以背叛雷克斯,也一樣可以背叛你。」迪爾忍不住提醒他,「更不要忘記美蘭達是如何對待珍愛她的丈夫奧斯頓。」
  
  女人一如蛇蠍,所以迪爾從來不對女人付出真心,美蘭達為他除去心頭大患,卻也為此抑鬱而終,當然是帶著他們最不為人知的秘密離開人世的。
  
  「我當然不可能讓她有機會那樣對待我,她只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當我需要她的時候,她會替我過關斬將,而當我不需要她的時候,她就只是一隻沒用的棋子。」
  
  「你只要記得我說過的話就行了,最重要的是不要把我們父子給扯出來,我們要的是登峰造極的榮華富貴,切記!」
  
  「當然。」
  
  「去吧,我得當個孝順的兒子去向那個老頑固請安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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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0 23:12:11
  第九章
  
  電話那頭不斷傳來妮斯卡尖銳的質問聲,偶爾雷克斯會把話筒拿離幾尺,待她叫囂過後再把它拿回耳際。
  
  他知道她想要訴求什麼,但是在知道她其實是迪爾的私生女之後,他決定改變方針,目前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宮涼涼,然後在關鍵時刻掀出迪爾父子的底細,讓他們美夢破碎。
  
  偶爾換換遊戲方式其實也不錯,他突然有了收山的想法,所以當妮斯卡揚言要破壞他的聲譽讓他在盜寶界裡混不下去,說實在的,他一點也不憂心。
  
  「我承認這回是我失敗,也許你可以另請高明,至於同界間的取笑,即使我不願也得虛心接受,畢竟是我沒把任務完成。」
  
  「雷克斯,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不是,抱歉,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就這樣,訂金我會退還回你的戶頭,至於違約金,我也會一毛不少的支付,抱歉。」
  
  匆忙掛了電話,他兩步衝上前擋在準備拉門出去的宮涼涼前頭,把房門再度關上,「你要去哪?」
  
  「我要去把銅盆找出來。」
  
  三更半夜跑去找銅盆?有時候雷克斯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瞭解宮涼涼的想法,她老是不按牌理出牌,非常的我行我素。
  
  「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別人的眼中釘?你只要輕舉妄動,就可能被送進警局,如此一來,我想保護你也沒法保護了。」
  
  「雷克斯,我看你好像頭腦不是很清楚,別忘記銅盆是我的,如果讓我找到,該進警察局的是目前收藏銅盆的人不是我。」
  
  這一點他確實是沒想到,她的確比他想像的還要靈光,「好吧,事實上你確實腦袋很清醒,但是你認為迪爾父子會把銅盆隨便放著等你去找嗎?」
  
  「當然不會,不然你替我去找。」話鋒一轉,她把高難度的問題丟給雷克斯。
  
  「不用找,銅盆自然會出現,明天就是老羅倫定下的日子,迪爾父子一定得把銅盆拿出來,如此他們才能搶得他們夢寐以求的羅倫王國。」
  
  「貪婪。」
  
  「是人性如此。」
  
  「那我更不讓他們父子如願,你去不去偷?」
  
  「我去了誰保護你?」
  
  「羅倫先生請了那麼多保鑣保護我,應該管用的。」
  
  「那些花拳繡腿我不放心。」
  
  「你不去偷?」
  
  「不去。」
  
  「那我自己去。」她努力的想要推開他,卻怎麼推都推不動,「讓開。」
  
  「不讓。」
  
  「雷克斯——」
  
  「有勇無謀只會壞事,要偷也要動點腦筋。」雷克斯把她拉回床邊,「想一下有什麼好點子可以讓堡裡的人亂成一團的。」
  
  「簡單嘛!」這種事情壓根不需要想,她脫口就說:「製造假火災,肯定所有人都忙著逃命,你說迪爾父子那麼愛權力,會不愛惜自己的命嗎?」
  
  他聽完後愣了幾秒,隨之狠狠的給了她一記親吻。
  
  突然被侵襲,宮涼涼氣得大叫,「雷克斯,你夠了沒!你是吃我豆腐吃上癮了是不是?!」讓他躲在她的房間裡面保護她,真是天大的失策。
  
  雷克斯得逞後,退到幾尺外,她揮打不到的距離,滿意的瞧著她說:「我的眼光果然獨到,你不僅聰明,還很甜美。」
  
  「雷克斯,我有一天一定要宰了你!」
  
  「我等著你。」很囂張,完全不把她的威脅看在眼裡。
  
  氣憤之餘,宮涼涼也暗自發誓,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回到台灣,她一定要拜師學藝,然後打敗這個色膽包天的大色狼。
  
  
  
  警鈴聲大作後,羅倫堡上上下下開始往外狂奔,有的打赤腳,有的穿睡衣,每個人橫衝直撞,在這種要命的時刻,誰也顧不了形象,更管不了他人的死活。
  
  為了演出逼真,宮涼涼假裝怕死的跑第一個,當她衝下樓時,看見迪爾父子越過她,跑得更賣力。
  
  望著兩人的背影,她忍住不發笑,但仍免不了在心底嘲諷兩人的貪生怕死。
  
  眼看兩人上當,她一顆心踏實不少,而一直不為外人知道其存在的雷克斯則有機會進入迪爾父子的禁地。
  
  當然為了延長時間,冒煙的地點得不斷擴大,而這些工作都仰賴於老羅倫請來的特效工人執行。
  
  「你們還不快叫救火車!」
  
  「我叫了。」依照老羅倫的交代,史坦利也配合演出,雖然他不太明白主人的用意,可是服侍羅倫家多年,他知道羅倫先生不會做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雷克斯趁機進入迪爾父子所居住的區域,小心翼翼的切斷所有網絡系統,讓那些父子倆用來防竊的攝影系統停擺,確確實實把自己的拿手絕活派上用場。
  
  他首先進入迪爾的房間,身為老羅倫的養子,在外人看來是個十足的紳士,房間在傭人的打理下整整齊齊,擺設是絕對的豪華,但品味卻出奇的差勁。
  
  翻箱倒櫃後,雷克斯更是發現,迪爾竟然是個有著變態嗜好的癮君子,上鎖的書櫃內盡擺著變態性愛書籍。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齒之餘,他也沒有忘記拍照存證,這些照片在適當的時刻會是救命符,一個名人的醜聞會讓他身敗名裂,也會讓他的信譽被大打折扣。
  
  醜聞是名人最怕的,卻是狗仔隊的最愛。
  
  繼續翻找可能的藏寶地點,意外的推開一扇牆中門,在幾層階梯下方,是另一個空間,而從迪爾的房間壓根看不出來有那麼一扇門通往異世界。
  
  隱密的空間內到處打著微弱的昏黃燈火,卻足以照明整個內景,以及那些擱放在平台上的奇珍異寶。
  
  可是奇珍異寶很多,卻沒有他想要尋找的銅盆。
  
  搜尋幾回,他原想會有另一個隱密的空間,卻沒有找到丁點蛛絲馬跡。
  
  退回到迪爾的房間,他正準備要退出朝下一個房間前進,卻突然聽聞一道匡啷聲從迪爾的床榻傳來。
  
  不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他上前一探究竟,掀開了床罩,愕然發現迪爾的床榻比一般的彈簧床厚了些許,仔細的拍打每一處,終於在床的一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通常彈簧床都會有彈性,可是卻有一處床角顯得過度堅硬,甚至可說一點彈性都沒有,很明顯是墊了其他東西。
  
  不疑有他,雷克斯沿著床角割開床墊,果真在彈簧墊中找到他要找的銅盆。
  
  怪的是,銅盆安安穩穩的固定在床墊中,為什麼剛才他會聽見床榻發出匡啷聲呢?
  
  突然他的腦袋起了一個想法,而那個想法卻令他毛骨悚然。
  
  「奧斯頓先生,是您在指示我嗎?」他試著對空氣說話,「如果真是您,就請給我一點小小的暗示好嗎?」和鬼對話,真是有點荒謬,但是他已經不只一次看見宮涼涼這麼做,而現在竟然換成他?!
  
  就在他說完,好端端的銅盆竟然又晃動了一下。
  
  沒有地震,他也沒有搖晃床鋪,銅盆竟自己動了!從種種現象來看,他不想相信這qN%偌大的空間裡還有個他看不到的人存在也不行了。
  
  抱起銅盆,他尷尬的往後退,邊退邊欠身,「謝謝您了奧斯頓先生,我想下次我自己來就行了,不勞駕您了。」
  
  退出房間,他略鬆了口氣,畢竟他不是宮涼涼,可沒有那種和鬼對話的嗜好。
  
  
  
  發現銅盆失竊的迪爾氣得摔東西出氣,他拿出電話準備報警,卻被奧古丁阻止了。
  
  「父親大人,您想做什麼?」
  
  「報警啊!銅盆肯定是那個臭丫頭和雷克斯串通偷走的。」
  
  「父親大人千萬不要衝動,我們絕對不能報警。」
  
  「你說不能報警是什麼意思?」
  
  「父親大人不要忘記,有不少人可以證明銅盆是那個宮涼涼的,若是您報了警,屆時只會替自己帶來麻煩,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的。」
  
  奧古丁的一番話讓迪爾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話筒放回電話架上。
  
  「難道我們要這樣認輸?」
  
  「父親大人,我的字典裡沒有認輸這兩個字,我想這會兒雷克斯應該準備把銅盆送到妮斯卡那裡,您是否要從那邊下手呢?」
  
  「要我去找妮斯卡?!」
  
  「她畢竟是您的親生女兒,若您跟她打商量,也許我們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你又不是不知道妮斯卡有多麼怨恨我,她從來不肯承認我是她的親生父親,想要她退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算如此,您還是必須要去努力,否則我們只能眼看著羅倫王國落在妮斯卡和她那個庸才丈夫手中。」
  
  「我明白了,我就走一趟妮斯卡那裡,但是我也有件事情要你去辦。」
  
  「若您要說的事是有關於宮涼涼和雷克斯的,那就不用交代了,我已經讓珍妮佛去把雷克斯誘開,至於對付宮涼涼就交給我處理吧。」
  
  「那我們分頭進行。」
  
  兩父子討論後分頭進行他們的計謀,另一方面,雷克斯剛接獲珍妮佛打來的電話,話筒那端的珍妮佛不斷的向他懺悔,還說有關於迪爾父子的秘密要告訴他。
  
  雷克斯在電話中答應她赴約,掛了電話後卻躺回床上,一點也沒有準備赴約的打算。
  
  「你不是要去見珍妮佛?」
  
  「想也知道是調虎離山之計,若我沒猜錯,迪爾和奧古丁兩人必定要對你下手,這種關鍵時刻,我更是哪都不能去。」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你一直躲在我的房間裡。」
  
  「卻一定猜到我一直都在你的附近。」
  
  平常,宮涼涼會認為是他庸人自擾,但是自從見識過他的真本事之後,她開始對他刮目相看。
  
  「你一直看著我,是我臉上有什麼嗎?」
  
  「有啊。」
  
  「什麼東西?」他抹了把臉,想把沾在臉上的異物拿掉,卻只見她走近,彎著腰,指著他的胸口。
  
  「這裡,有一顆善良的心。」
  
  怪怪的,涼涼第一次這麼溫柔,不過溫柔的她比平常還要迷人千百倍,害得他沒來由心跳漏了好幾拍。
  
  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向自己的胸膛,吻上她的唇,趁著空檔笑說:「你終於知道我是個好人了吧?」
  
  「嗯,還在觀察中,別太得意。」認識一個人得要慢慢來,就向翻閱一本書,需要細細品味,才能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一本好書。
  
  
  
  以為珍妮佛一定能夠把雷克斯引走,奧古丁摸黑潛入宮涼涼的房間,在月色的照耀下舉起手中的匕首,狠狠朝隆起的棉被刺進,可隨即傳出氣球的爆破聲,他立刻知道自己中計了。
  
  當他轉身想逃,燈火卻在瞬間通明,房內站著兩個人,宮涼涼還有雷克斯。
  
  「奧古丁先生,我不知道自己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狠得下心對我下這種毒手?」看著床上的棉被,宮涼涼倒抽了口氣,若不是雷克斯事先猜到,她恐怕就成了另一個冤死的亡魂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宮涼涼忍不住搖頭,「真會睜眼說瞎話,需要我們再放一次帶子給你看看嗎?」
  
  奧古丁沉下臉,不再辯駁,「既然你們都知道,那我就直接送你們上西天,省得你們老是壞事。」
  
  「住手!」一直在外等候的老羅倫推開門,大聲喝止奧古丁繼續使壞作惡。「奧古丁,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看來一直在算計我們的不只是外人,還有你這個頭腦不清楚的老頑固。」知道紙已經包不住火,奧古丁索性扯下紳士面具,露出兇惡的本性,「我一直在想,你活那麼久幹麼?死拖活拖的,就是不肯把你的事業放手交給我和爸爸,你想把事業留給你鍾愛的兒子奧斯頓是吧?可惜他已經是個死人了,幫不了你的,若是你寄望妮斯卡幫你,那我也勸你省省力氣,她根本不是你親生的孫女,而是我親愛的父親和美蘭達那個賤婦生的私生女,這樣你還寄望她繼承你的事業嗎?」
  
  若是宮涼涼沒有告訴過老羅倫真相,奧古丁這番話的確會對他造成嚴重的打擊,但是他早就知道一切,所以這會兒什麼也傷不了他的心。
  
  「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孫子,沒想到你卻是這樣怨恨我。」這是唯一讓他感歎的,但或許真的是他做錯了,才會讓迪爾父子變了樣。
  
  如果他早知道偏心會毀了整個家族,他絕對會保持公正的心,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而未來的人生,也只能活在悔恨之中了。
  
  「老頑固,你不要假慈悲了,如果你真的認為我是你的孫子,那就該放了我,然後把事業交給我和我的父親,這樣就皆大歡喜了,不是嗎?」
  
  老羅倫望著他,突然有一種醒悟,「我不能放了你,如果我放了你讓你為所欲為,那才是害了你。」
  
  奧古丁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問:「你要把我交給警察?你真的要狠心那麼對待我?!」
  
  宮涼涼怕老人家心軟,搶著接口,「這件事情並不是羅倫先生可以作主的,受害人是我,我決定把你交給警察。」
  
  「我不會乖乖讓你們把我抓去送死的!」既然東窗事發,為了保命,奧古丁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把三人統統解決了。
  
  一個口哨聲,喚來一票殺手,宮涼涼見雷克斯一人應付不暇,緊急按下警鈴,把保鑣也都招引了過來,偶爾她還會掄起她的花拳繡腿幫忙打落水狗。
  
  「涼,先把羅倫先生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去,這裡交給我就行了。」雷克斯努力的把兩人掩護到房間出口,隨之對宮涼涼交待道。
  
  「不行!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裡。」
  
  「你在只會變成我的包袱,快照我的話去做!」
  
  「誰都別想逃!」奧古丁已殺紅了眼,沒有理智可言,這時,他將刀鋒轉了向,筆直朝宮涼涼前進。
  
  而在左右受敵的狀況下,雷克斯只能用身體替她擋下奧古丁手中的利刃,刀子直接刺入他的右肩胛。
  
  奧古丁還想繼續行兇殺人,卻被一陣陣傳來的警笛聲給嚇亂了方寸。
  
  「奧古丁,你逃不了的。」
  
  「畜生,還不快放下刀子,你還要造多少孽?」迪爾倏地出現怒斥,扮演起嚴父的角色,他幾步上前把兒子拉到一旁,不斷的說著,「還不快點跟祖父道歉,你竟然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實在令我太痛心了!」
  
  在退的時候,迪爾也趁機會替奧古丁製造逃逸的路線,就在雷克斯發現到迪爾的用意時,奧古丁已經朝他居住的方向逃逸而去。
  
  「奧古丁……」
  
  「迪爾,你不要繼續演戲給我看了,我現在就宣佈和你斷絕父子關係,並且命令你現在就離開羅倫堡。」
  
  「父親大人!」
  
  老羅倫的心意相當堅決,偏執毀了一個家,若他再包庇一個心腸狠毒的人,那麼未來將只會剩下永無止境的痛苦。
  
  
  
  迪爾回到房間收拾東西時,燈火突然轉暗,在他叫了幾回佣人,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後,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他再也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迪爾•羅倫了。
  
  無可奈何的,只得在昏黃的夜色中收拾行李,現在的他只想著把所有值錢的東西統統帶走,至少那樣他就不會一無所有。
  
  然而,窗口突然吹來一陣冷風,陰冷得令人不禁直打哆嗦,他上前想要把窗子拉上,卻愕然發現窗口出現一個影子。
  
  「不會的……」那身影讓他恐懼得節節後退。
  
  可不管他退到何處,奧斯頓的身影始終如影隨形,一直糾纏著他不放,「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你的死和我無關!你要找就去地獄找美蘭達算帳,是她對你痛下毒手的,我只是幫著她一把罷了。」
  
  奧斯頓的影子不言不語,看著迪爾的眼神好像在同情,又好像在嘲諷他。
  
  「你笑吧!你從小就笑我總是贏不過你,笑我連你不要的東西都要不到,不管是父親的親情,或者是同學的友誼,每個人都喜愛你勝過於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恨你?!」
  
  看著奧斯頓飄晃著的影子,迪爾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狀態,且不斷歇斯底里的大聲叫罵。
  
  「你陰魂不散是想要來向我索命嗎?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會活著,我一定要活著奪走你的所有,包括你鍾愛的妻女,全都是我的。
  
  「不要笑!我厭惡你的笑容!厭惡你的施捨!更厭惡你的自以為是!對,是我殺了你,是我慫恿美蘭達殺了你,因為我已經受夠你的假仁假義,我不想再看見你,你該死!」
  
  話語一落,燈火突然再度通明,然而,眼前沒有什麼奧斯頓的鬼影子,只有幾個等候他自投羅網的警察。
  
  「迪爾•羅倫,我們現在就以殺人罪將你起訴。」警員拿著手銬走近他,在他
  
  掙扎當頭將他兩手一銬,「你可以請你的律師替你辯解,但是你今日所言將成為呈堂證供。」
  
  「放開我!我是迪爾•羅倫,你們這樣對待我,我會告死你們!我一定會告死你們的!」迪爾不甘心的瘋狂大叫,在越過老羅倫的時候,卻突然安靜下來,看了養父許久,他露出一抹苦笑,「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是我殺了奧斯頓,對吧?」
  
  「你錯了,羅倫先生是我來到之後才知道你的殺人行徑的。」宮涼涼替可憐的老人回答了問題。
  
  親生、收養皆是子,這種情境叫一個老父情何以堪?
  
  「對不起!是我的偏執害了你。」老羅倫突然老淚縱橫。
  
  迪爾沒再說什麼,在聽了養父的那句話後,他原先猙獰的惡臉突然變得緩和,也不再有任何掙扎反抗的舉動。
  
  也許他也像老羅倫一樣,心底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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