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蠱真人】 蠱真人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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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四節：再煉仙蠱變形

    琅琊福地，幾日之後。

    “這就是內景雨了。”琅琊地靈說著，將手中的一盆水，遞給方源，讓方源好好瞧瞧。

    方源伸出雙手來接。

    “小心點。”琅琊地靈叮囑道，“這份六轉仙材十分特殊，有些‘沉重’。”

    琅琊地靈的話中，對沉重二字，明顯加注了重音。

    方源點點頭：“放心，這種仙材我亦有所耳聞。”

    說著，方源將這份仙材接到手中。

    頓時，他就感到心中一沉。

    仔細瞧去，盆中的水，清澈見底，又帶著一絲絲清爽的綠意。方源明明端的很是平穩，但水麵上卻無故泛起漣漪，好像是細碎的春雨打在水麵上的情形。

    這就是六轉仙材內景雨！

    這種雨水，十分奇特，蘊含道痕，本身實際的重量並不重，但卻會給接觸的生命帶來心靈上的負擔。

    琅琊地靈強調的“沉重”，並非是重量上的沉重，而是心靈的沉重。

    “你真的決定，要耗費掉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機會，讓我煉蠱。但不是煉製定仙遊，而是改煉變形仙蠱嗎？”方源細心打量盆中仙材的時候，琅琊地靈又問道。

    “嗯，我已確定，不會再改！”方源點頭，回答得幹脆利落，毫無猶豫。

    方源經過深思熟慮，已經打定主意，今後主修變化道。

    定仙遊雖好。但一來缺乏最關鍵的仙材太古之光，二來方源並不完全確定它已經毀了，三來遠遠比不上變形仙蠱對方源的重要意義。

    所以，方源毅然改變之前的主意，不惜耗費最後一份機緣。對煉製變形仙蠱發起勇敢的衝刺！

    仙蠱唯一，變形仙蠱乃是變化道的精髓！

    這隻仙蠱，在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曾經被狂蠻魔尊用過，提煉到了九轉程度。

    但後來狂蠻魔尊隕落，高達九轉的變形仙蠱也隨之損毀。後人再煉出來時，就得從六轉開始。

    論起底蘊。變化道遠比劍道、血道要深厚得多。狂蠻魔尊之後。變化道中也陸續出了許多蠱仙強者。這些人宛如天空中一顆顆明星，在曆史長河中熠熠生輝，驚才豔豔，傳奇經曆，叫後人緬懷、崇拜、向往。

    變形仙蠱作為其中最為重要的角色之一，也隨著這些強者起起伏伏。曆史上，變形仙蠱數十次損毀。又更多次被人重新煉製出來。大多數情況下，它是六轉級數。七轉級數的變形仙蠱，曆史上出現的比較少。八轉變形仙蠱就更少了，屈指可數。

    蓋因仙蠱轉數越高，越難煉製。且不論成功率越發渺小，為煉製準備的仙材也越加珍稀昂貴。想想當今的雪胡老祖，為了煉製八轉仙蠱鴻運齊天，幾乎傾家蕩產地準備仙材，還勒令大雪山福地中的魔道蠱仙為他四處奔波，瘋狂地搜刮仙材。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煉製八轉仙蠱的恐怖代價。

    所幸方源此次要煉的，隻是六轉程度的變形仙蠱。

    仙蠱方他有了，變形仙蠱被人煉出來的可能性也很小。

    仙材也準備得差不多，這點主要還是得益於琅琊福地本身豐富的仙材儲備，而且這些仙材方源不用掏一分錢。

    因為盜天魔尊和長毛老祖的約定，琅琊地靈會免費地為方源煉蠱三次。凡蠱擔保必成，仙蠱不保證成功。

    這一次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

    “真是可惜。當初你有不敗道痕，煉出變形仙蠱幾乎是必然成功的。你說你重生回來，怎麼恰巧就是那煉蠱時最關鍵的時候？”琅琊地靈現在回想起來，頗為惋惜。

    關於許多事情，方源都坦言告知琅琊地靈。畢竟他的這些秘密，已經徹底暴露了，琅琊地靈就算不知，也會從外界打探出來。

    “我那次重生，是被魔尊幽魂利用，但我現在回憶起來，總覺得還是疑點重重。”方源皺眉道。

    琅琊地靈搖搖頭：“罷了，不說這些了。咱們雖然沒有不敗道痕，但我繼承本體，擁有毛民特有的自然煉蠱法。此法能利用天地間的道痕，輔助煉蠱，雖有災劫產生，但利大於弊。”

    “況且這些年，我琅琊福地利用仙災鍛竅殺招，渡過無數次災劫，增添了海量的煉道道痕。再加上煉爐殘屋的作用，第一次就成功煉出變形仙蠱，也是大有希望的。”

    “不過，為了更加保險，此次煉蠱方源你也要參與。你現在是狗屎運仙蠱之主，利用自身強悍的運氣，也能增添煉蠱的成功可能。縱觀煉製過程，內景雨的處理是第一個難關。這些天你就用你手中的這盆內景雨，多多練習一下。”

    運道輔助煉蠱，常有奇效。

    當初，巨陽仙尊和長毛老祖合作，硬生生煉出了一座八十八角真陽樓。這當中，就有運道的輔助。

    而盜天魔尊和長毛老祖攜手，煉出一隻遁空仙蠱，卻還無法運用。管中窺豹，很明顯偷道這個流派，遠不如運道對於煉蠱的幫助大。

    接下來，琅琊地靈手把手教導方源一些毛民自然煉蠱法的奧妙，還有一些珍貴的煉蠱手法，甚至還包含許多煉蠱的凡道殺招。

    當然，這些東西都不是無償的，是要從方源的門派貢獻中扣除的。

    即便如此，方源也是欣然接受。

    這一任琅琊地靈，雖然煉蠱方麵不如上一任，但到底是長毛老祖的執念，煉蠱造詣比方源不知高超到哪裏去了。

    方源可謂得遇名師，煉道方麵的許多疑惑和困擾，一一消除。那些珍貴的甚至已經失傳已久的煉蠱手法、殺招。讓方源受益匪淺。毛民的自然煉蠱法，更是讓方源大開眼界，私底下覺得此法若是大成，遠遠比人族的隔絕煉蠱法更加優異！

    有些意思的是，方源在琢磨煉道的同時。他那位親弟弟，也在雲蓋大陸底下的黑毛大陸中，星夜鑽研煉道。

    方正盤坐在黑毛大陸王都的一間庭院裏，手裏擺弄著三色火焰。

    他腦海中的方源假意，強調道：“明天的比武，敵人十分強大！方正你雖然有五轉修為，但是嚴重缺乏可用的蠱蟲。你又是純正的人族蠱師。在黑毛大陸上遭受排擠。隻能自己煉蠱。今夜你必須煉成五轉蠱吞江蟾。如此才能克製強敵的水道手段。”

    “我知道，你能不能閉嘴？！”方正在心中冷哼。

    方源假意不再說話，但很快，方正手中的三色火焰猛地崩散。

    方正大吐一口鮮血，煉蠱失敗，讓他身受內傷。

    “呵呵。”方源假意發出冷笑，“我愚蠢的弟弟啊。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能。這才剛剛開始煉蠱，你就在第三步失敗了。”

    方正臉色十分難看，但畢竟事實擺在眼前，他無法辯駁，隻好一聲不吭，再次盤坐下來，默默地催動蠱蟲為自己療傷。

    方源假意再道：“無能其實也不要緊，誰都是從弱小和無能中，成長起來，強大起來。但關鍵是。不承認自己的弱小，意識不到自己的無能，那就沒救了。你準備的蠱材，最多隻能嚐試三次煉蠱。這一次才剛剛開始，你就失敗了。沒有我的幫助，你如何能煉成吞江蟾？呵呵，明日對戰。不論生死，你就算求饒對方也不會繞過你。你的確是沒救了。”

    方正惱羞成怒，心中低呼：“我喪命那是我的事，你太聒噪了，快給我閉嘴！”

    方源假意陰森地道：“我說話你管得著嗎？你以為我關心你，在意你的命？哼，弟弟，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天真無知啊。我隻是想報仇，你不過是我用來報仇的工具而已。”

    “我可以成為任何人的工具，但絕不會成為你的！”方正的回答斬釘截鐵。

    方源假意哈哈大笑：“你早已身不由己，就算不願意，又能如何？你參加比武大會以來，這一路晉升，殺了不少毛民蠱師，都是在為我複仇。今晚你更要聽從我的指點，你才能煉蠱成功。你也必須接受我的指點，否則的話，你明天必死無疑！”

    方正臉色鐵青，卻沒有反駁。

    他雙拳捏緊，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他開始重新煉蠱。

    方源慢條斯理，出言指點教導。方正一聲不吭，但卻照著方源的指點行動，沒有絲毫違背。

    終於，當遠方的夜空漸亮，淩晨時分，方正成功地煉製出了吞江蟾！

    雲蓋大陸。

    方源吐出一口濁氣。

    眼前的內景雨，終於被他處理妥當，仿佛結冰一樣，化為一塊幾乎完全透明的青玉。

    但事實上，將仙材處理成這個樣子，遠遠不是結冰這麼簡單的事情。

    這當中包含的步驟，多達五十多步，運用了超過二十種煉蠱手法，十三個凡級煉道殺招。並且，還要求煉蠱的蠱仙在半盞茶的時間內全部達成。

    方源煉廢了三盆之後，終於在第四盆內景雨上，有所成果。

    這時，一股假意，飛到他的麵前。

    方源雙眼神光一掃，確認無害之後，便將假意收入腦海。

    很快，他的嘴角，泛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方正為了求生，隻有按照我的意誌行事。他雖然對我極為厭惡憎恨，但是為了活下去，他隻有這麼做。”

    “每一次他依靠我的指點生存下來，他就會感到屈辱和憤怒。但這種事情，隻要第一次發生，接下來就順理成章。然後次數增多，他會漸漸麻木，最後甚至會習慣我的存在，依賴我的幫助。那個時候，就是煉製血神子的合適時機了。”

    “但他現在這個心態，還遠遠不合格，還需要更多的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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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五節：各自籌集仙材

    血神子隻是方源的一個長遠計劃。

    方正是這個計劃中的第二環節。

    這個計劃的第一環節，就是先煉出血神子仙蠱。這隻仙蠱是方源五百年前世時，就想煉出的蠱蟲了。他為奪得仙蠱殘方，還主動找凶雷惡人的麻煩。

    隻有煉出血神子仙蠱之後，才能殺死血脈親人，煉出一個個的血神子。

    但現在，方源手中的血神子仙蠱方雖然有，但隻是七成的殘方。仙僵身份的時候，沒有資源和精力來完善這個仙蠱方。到了現在，方源重獲新生之後，智慧蠱方麵卻不能再蹭用智慧光暈了。

    “就算不蹭用智慧光暈，單憑我的血道、智道兩大宗師境界，也足以能夠將血神子仙蠱方推演完善。隻是耗費時間和精力，遠不如蹭用智慧光暈那麼有效率。”

    “就算煉出了血神子仙蠱方，要殺死方正，煉出血神子，還得調教好他，至少讓他對我不再憎恨。因為憎恨煉出來的血神子，會反噬主人，相當於雙刃劍，能割傷別人，但稍不留神也會傷害自己。”

    其實，要影響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感觀或者情感，在蠱師的世界中有很多方法。智道中就有無數手段，情道流派更專擅此事。

    這些手段，方源掌握的就不少。隻要他願意，隻需動用其中一種，就能讓方正對自己俯首帖耳，忠心耿耿。

    但這樣一來，方正隻是被外在力量影響，蒙蔽了本心本意。而當他被殺。煉成血神子的時候，動用這些智道手段刻印在他身上的智道道痕都會消除清空。隻剩下最純粹的血道道痕。

    如此一來，方正的本心本意就會恢複。

    方源隻有慢慢調教。徹底改變方正的本心本意，方能煉出符合心中標準的血神子。

    顯然，方正的調教，是個漫長的過程。血神子仙蠱方的完善，也遙遙無期，至少方源目前無暇顧及此次。更別說，血神子仙蠱方完善出來，還得準備仙材，煉出血神子來。不過最後一點倒是比其他流派容易許多。血道蠱蟲有個特點，就是煉製成本相當低廉。

    這幾個因素，決定了血神子的煉製，暫時隻能是一個長遠的目標。

    但不管再長遠的麵部小，隻要一步步接近，不放棄，持之以恒，總會有完成的時候。

    方源現在做的，就是在百忙之中。抽空調教方源，一小步一小步地去接近這個目標。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水滴無法成江河。

    明白了方正的處境之後，方源又再次催動蠱蟲。產出一股假意，飛離身邊。

    這股假意還會飛到方正的腦海中，補充前段時間以來假意的消磨和損耗。

    又過了幾天。方源對內景雨的處理，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琅琊地靈便又交給他另一份仙材。讓他熟悉，鍛煉他的煉蠱手法。

    方源的主要精力。都投放在這上麵，為煉製仙蠱變形做準備。

    閑暇時候，他則將目光投注到至尊仙竅之中，查看仙竅中的起色，經營仙竅。

    蠱師修行階段，要溫養空竅，空竅中產出真元，用來催動蠱蟲。但不管是蠱蟲、蠱材還是元石等等，蠱師的這些修行資源，都依賴於外界。

    而到了蠱仙修行階段，仙竅中不僅能產出仙元，而且還能生產無數資源，並且還十分安全可靠。不像外界的資源，需要蠱仙時刻看管，防止被他人盜取搶奪。

    仙竅對於蠱仙而言，是最安全的生產基地。若是經營出色，對蠱仙的幫助極其巨大，是蠱仙的大後方。因為道痕一致，它能產出最適合蠱仙修行的資源，幫助蠱仙喂養仙蠱。對外貿易，為蠱仙創收更多的仙元石。甚至還能在仙竅中產生全新的野生仙蠱！

    方源查看自己的仙竅。

    他的仙竅分為十層，內有五域九天的格局。

    為什麼有這樣的格局，是魔尊幽魂特意凝造的，還是冥冥中自然形成的？方源就不得而知了。畢竟至尊仙胎蠱不是他經手打造，他隻是最後奪取了成果的幸運兒罷了。

    方源也懶得為各部分一一取名，直接仿造五域九天的稱呼，隻是在前麵添個小字。例如小北原，小東海之類。

    觀察次數多了，方源又漸漸發現了至尊仙竅中的一些小秘密。

    他發現：至尊仙竅中的五域九天，不僅格局方麵和外界天地相似，而且環境方麵也很貼近靠攏。

    比如小北原中，就是一馬平川的草原地貌，仙竅中的風道道痕在這一塊兒聚集得更多一些。

    又比如小西漠，大多數的炎道道痕凝聚在這一塊。南疆則是土道道痕多點，還有一部分毒道道痕集中。

    發現這點之後，方源就將先前積累的修行資源，都分別布置下去。

    他將幽火龍蟒群，放在小西漠中。

    將龍魚群布置在小東海裏。

    長恨蛛群，布置在小南疆裏。

    而箭竹林、星屑草等等，都安置進小藍天中。

    至於小北原，則有大量的雪怪群落。這些都是第一次地災時候，遺留下來的，其中包括大量的荒獸雪怪，甚至是上古荒獸級雪怪。

    這些雪怪，方源暫時還抽不出精力來處理，索性先擱置一邊。反正小北原中空空蕩蕩，沒有什麼其他珍貴的資源。且先任由這些雪怪們活動，反正小北原大得很，雪怪們也不像墟蝠那樣可以洞穿竅壁。

    而氣泡魚、魚翅狼、散文鯉、荒獸巨角羊、天地沙鷗死蛋、少量油水、少量石人、一小片血芝林、一小片的鏡柳等等，也都安排妥善。

    方源錘煉煉蠱技藝的同時，也抽出一部分精力。照看這些資源。

    箭竹林、星屑草等等，雖然挪進了小藍天之中。但蠱蟲的產量卻下滑得十分厲害。而幽火龍蟒、龍魚群也在小幅度下滑。唯有長恨蛛平均每天的產量，和之前的數據相持平。

    沒辦法。至尊仙竅雖然前景廣闊，潛力無限，但現階段而言，它隻渡過了一次地災而已。

    它蘊含的道痕，雖然囊括各個流派，但絕大多數分別隻有一百左右的道痕。

    長恨蛛群的培育，依仗智道道痕，龍魚群則靠食道、水道道痕，幽火龍蟒看生存環境中炎道道痕的多寡。箭竹林、星屑草場中的星道凡蠱產量。就看星道道痕。

    先前這些資源，都放在狐仙福地、星象福地之中。

    前者度過了五六次地災了，道痕很多，炎道、水道道痕多過現在的至尊仙竅。而星象福地本身就是以星道為主，至尊仙竅在這方麵，根本沒法相比。

    不過至尊仙竅之中，也並非所有的流派，都隻有一百左右的道痕。

    氣道道痕，就高出一籌。這是因為方源之前在南疆的五界山脈中。斬殺了氣道蠱仙戚災，得了他氣道道痕的積累。

    但氣道道痕還不是最多的，最多的是冰雪道痕。

    方源前不久驚險度過的第一次地災，說是“地災”很不準確。總之威力恐怖至極，把什麼十大凶災都甩掉幾條街外去了。

    災劫向來講究福禍相應，災劫威能強大。渡過去後蠱仙獲得的好處就越多。

    這裏的好處，就是指道痕。

    方源從第一場地災中。獲得了大量的道痕。

    其中以冰雪道痕最多，然後是力道、變化道道痕。後兩派道痕。要遜色於氣道道痕。畢竟氣道道痕是七轉蠱仙戚災的一生積累，而力道、變化道道痕不過是方源第一次地災所得。

    這些道痕，已經開始影響方源的至尊仙竅。

    其他四小域還不見端倪，但小北原中，已經形成了一大塊的雪原，並且雪原的邊緣還在緩慢地擴散。

    這樣的環境，足以讓方源移栽許多耐寒的植株進去，足夠它們生長了。

    就像當初，經曆幾次地災之後，狐仙福地環境改良，狐仙這才能移栽了藍度草、馬蹄草、六神草、奶茶花等等。

    經營仙竅的一個主要方針，就是因地製宜。

    為了煉製仙蠱變形，方源在積極地做準備，另一邊中洲，影無邪等人也沒有閑著。

    太古之光已經到手了，按照仙蠱方，他們開始籌措其他仙材。

    他們憑借自身庫藏，解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但還有不少，需要外界貿易，互通有無。

    影無邪繼承了中洲影宗殘餘勢力，更是逆組織的大先生，所以他的首要途徑，就是逆組織的內部資源交換。

    一次次商談，討價還價，然後一筆筆進行交易。

    蠱仙逐利，逆組織又結構鬆散，關於仙材的交易並不順利。

    為此，影無邪和黑樓蘭二人幾乎磨破了嘴皮子。石奴、太白雲生可不適合討價還價。

    費盡心思和力氣，影無邪終於籌措出了三份完整的煉蠱材料。

    “餘木蠢已經陣亡，我此番煉製定仙遊，隻能舍棄毛民自然流，采取人族隔絕流的煉製方法。這個方法煉蠱成功率很低，隻有三份仙材可不夠，極不保險。”

    影無邪沒有停止收購，並且為了煉蠱，他和其餘三仙冒險返回地淵之中。

    影宗在地淵裏布置的超級蠱陣，對煉蠱也有不少幫助。

    當影無邪通過逆組織，艱難籌措到六份完整仙材時，一個意外發生了。

    逆組織的成員之一，隱藏在明堂穀中魔道蠱仙公孫良，被天庭蠱仙突擊生擒活捉！公孫良向逆組織求救，逆組織立即陷入極大的動蕩之中。

    公孫良隱藏得很深，居然被捉住了。更關鍵的是，天庭方麵親自出手。這點震撼人心。

    逆組織的大多數成員，都是被中洲十大古派欺壓排擠，為了生存暗中聯盟。而十大古派亦不過是天庭的下宗罷了。

    麵對天庭這個龐然大物，逆組織人人自危，害怕公孫良暴露線索，將他們都牽扯出來。

    “該死的天庭！”對此，影無邪唯有咒罵的能力。

    因為這件事情，逆組織的其他成員都潛藏起來，不再敢和他溝通，更遑論交易仙材了。

    影無邪知道，他們不僅是害怕天庭，更是對自己這個大先生產生了猶疑。畢竟前段時間，公孫良還將仙蠱借給了影無邪，此次他遭災遇害，仙蠱還留在影無邪的手中。是不是貪墨仙蠱，所以大先生故意不救？這個疑問，讓大先生的威信名譽受到極大的創傷。

    公孫良被抓，直接斷掉了影無邪籌集仙材的最佳途徑。

    迫不得已之下，他們隻好借助寶黃天。

    這是五域最大的交易市場。

    但手續費很高，又不保密，很容易就會被有心人追查。

    總之風險很多，若不是實在沒法了，影無邪他們是不會動用這條線的。

    “公孫良被抓，天庭方麵，遲早會查到這裏。監天塔主死了，但紫薇仙子卻蘇醒過來。我必須盡快煉出定仙遊！”

    影無邪心中越發焦躁不安。

    他的情形也越來越窘迫。

    影宗為了煉製至尊仙胎蠱，幾乎將所有的庫藏耗費一空，甚至就連下宗僵盟都當做材料，投入十絕大陣中煉化了。

    石奴雖是七轉，但仙竅經營不善。

    加入的黑樓蘭、太白雲生，更是升仙不久，積蓄有限。

    寶黃天中，雖然仙材琳琅滿目，但影無邪卻苦於手頭拮據，隻能一塊錢掰成兩半用。這樣一來，錙銖必較，誰願意和他這樣的人進行仙材交易？

    最終，當影無邪靠著寶黃天，終於籌集到整整十份煉蠱材料時，他差點辛酸落淚，滿目盡是淒涼之色。

    虎落平陽被犬欺。

    若是義天山大戰之前，要籌措一隻六轉仙蠱的仙材，隻需從庫藏中提出一個角落，就是十份，二十份完整的仙材。就算庫藏中沒有，也隻需要一聲令下，五域中的僵盟就會出動大量仙僵，籌措仙材輕而易舉。

    何至於此！

    為了籌集仙材，現在的影無邪等人，幾乎已經庫藏殆盡，兩袖清風了。

    “這一次煉製定仙遊，一定要成功！必須成功！”影無邪暗中發狠。

    他這邊困頓難捱，方源那邊卻十分滋潤。

    方源已經和琅琊地靈商量妥當，就算第一次煉蠱不成，那就繼續煉。

    至於第二次、第三次之後的仙材，方源都統統一力負擔。

    他手頭充裕，或者說十分充裕。

    別看這些主要資源減產了，但方源因此的收入，卻比之前要翻了數倍！

    為什麼？

    因為方源的至尊仙竅中宙道資源十分充沛，光陰流速和外界相比高達六十倍。

    這是什麼概念？

    外界一天，至尊仙竅中就是兩個月！

    時間一長，資源生產的就多，完全彌補了減產的小小弊端。

    不過這些資源，隻有一部分讓方源販賣出去。和琅琊地靈商量的時候，方源故意抵押了蕩魂山。反正方源還得起。

    但這點卻讓琅琊地靈動力十足。

    琅琊地靈現在都有點擔憂第一次煉蠱就直接成功，這樣的話，他豈不是無法趁機獲得蕩魂山了嗎？




第五卷　第四十六節：雙方煉蠱

    數日之後，中洲地淵深處。

    石奴從外麵回轉，向影無邪彙報道：“主人，老奴已經探查清楚。因為超級塌方，引起不小震動，古魂門派遣出了三位蠱仙，前來探索。按照您的吩咐，老奴已經向塌方處引去了數隻上古荒獸，還有五支荒獸群。加上似有野生仙蠱產生，古魂門的這三位蠱仙，定會忙得脫不開身了。”

    石奴乃是石人身份，這種異人本身就有土道道痕。石奴一身土道修為，在地淵這種地形中，簡直是如魚得水。

    影無邪點點頭：“這件事你做得很好，不過天意無處不在，萬萬不能大意。說不定在我煉蠱之時，天意影響這些蠱仙，促使他們來到這裏，壞影宗的大事！”

    石奴想了想，道：“主人說的是。不過，在這個方向上，我們已經提前布置了三支荒獸群，阻礙他們。就算他們衝破了獸群的阻礙，來到這裏，我們也有充分的時間反應。”

    影無邪微微搖頭：“你沒有見識到天意的真正厲害。它不隻是影響蠱仙，還會影響荒獸、荒植。到了那關鍵時刻，這些荒獸群說不定也會衝擊過來。”

    石奴臉色一變：“若是荒獸群奔襲過來……該如何是好？”

    言下之意，自己之前的準備，故意勾引來的獸群，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無妨。我的依仗，並不是這些荒獸群，或是上古荒獸。而是這座超級蠱陣！”影無邪說著，眼中閃過智慧的光。

    在這裏，可以說是中洲目前最為安全的地方。

    這座超級蠱陣，涵蓋各個方麵，不僅能遮蔽天意，防備智道蠱仙推算，而且還有十分強悍的攻防威能，更兼備煉蠱奇效。

    魔尊幽魂在生死門中，不斷吞魂。將無數蠱仙的修行記憶、經驗納為己物。他生前乃是幽魂魔尊，才情天賦縱觀古今，也是頂級。

    其中很多陣道、煉道等等經驗，都被魔尊幽魂吸收。給他省去大量的精力時間，讓他將自己的陣道、煉道等等諸多流派的境界，都推上了大宗師的程度。

    而這座超級蠱陣，就是魔尊幽魂在生死門中，親自設計。可想而知它的威能是多麼的強大了。

    影無邪依憑這座超級蠱陣，進行煉蠱，無疑是明智之舉。

    就算荒獸群或者上古荒獸撲來，他便能依靠超級蠱陣，斬殺這些荒獸、上古荒獸，利用它們的魂魄反撲超級蠱陣，臨時增添蠱陣威能。所以不會有什麼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發生。

    石奴的擔心純屬多餘，隻因他雖然生活在這裏很長時間，卻並不知道這座蠱陣的妙用和戰能。

    “我沒有毀掉春秋蟬，這蠱中有天意寄居。所以超級蠱陣的位置，已經被天意獲悉。不過沒有關係，就算是天庭的八轉蠱仙來圍攻，我也有信心堅守在這裏一段時間。更何況現在監天塔已毀，雖然有宿命蠱，天庭方麵目前發現這裏，可能性太小！”

    影無邪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才沒有放棄春秋蟬。

    方源能夠憑借春秋蟬，毀了影宗十萬年的大計。那他影無邪為什麼就不能將春秋蟬，當做他最後的底牌呢？

    天意浩蕩。在乎平衡，並不記仇。誰威脅到天地，威脅其他生命的生存，天意就針對他。

    現在天意主要針對的是方源。並不是影無邪。

    所以，就算是包含天意的春秋蟬，也對影無邪有很大幫助。

    而且在影無邪的計劃中，他還打算將春秋蟬重煉，將裏麵的天意排除幹淨，真正的將這隻傳奇仙蠱納為己用。

    不過。這都是後麵的計劃。

    現在影無邪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煉製定仙遊上。

    這隻仙蠱是他破局的關鍵！

    有了這隻仙蠱，他就將會是如龍入海，似虎歸山。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煉製春秋蟬。石奴你不要抵抗，我來催動蠱陣，將你挪移到陣眼之中，之後你要協助我煉蠱。”影無邪下令道。

    “是，主人，老奴必定竭盡全力，縱死不悔！”石奴連忙領命。

    安置好石奴，影無邪也進入最中央的陣眼當中。至於黑樓蘭、太白雲生，早就被安置在另外的兩個陣眼裏。

    雖然隻是六轉的定仙遊，但這一次煉蠱，不僅關係到影宗未來，甚至還隱隱影響到五域格局，意義堪稱重大。

    煉蠱開始了！

    半個月後，北原，琅琊福地。

    變形仙蠱，也開始了第一次的煉製嚐試。

    方源站在雲蓋大陸上，全陣以待，滿臉肅穆，仰望著琅琊地靈。

    琅琊地靈再不是之前那麼仙風道骨，它威武雄壯，渾身肌肉賁發，一身黑毛，昂首懸浮在高空之中，宛若魔神。

    他張口一吼，吼聲震動天地，響遏行雲。

    一道道光痕，像是被吼聲點亮，縱橫漫布在方圓數十裏的範圍以內。

    “這些道痕，絕大多數都是煉道道痕，輔助煉蠱乃是絕佳！”琅琊地靈張開大嘴，得意地介紹道。

    他又再次大吼一聲。

    吼聲中，一顆顆的光團，從整個的天空中紛紛亮起，各自綻射出瑰麗絢爛的色彩，耀人眼目。

    “天空中是怎麼了？”

    “快看吶，仙跡再現了！”

    “前不久是七彩天柱，這一次是漫天彩星，好一番壯麗奇景！”

    一時間，海麵上的黑毛、黃毛、白毛三座大陸，人聲鼎沸，群情激動，下至乞丐，上至王公，紛紛仰頭，用灼熱、向往的目光，看著漫空的星光。

    “每一顆彩星，都噴湧出濃鬱的仙蠱氣息，看來這些應當都是仙蠱屋煉爐的組成部分吧？”方源開口，用猜測的語氣問道。

    琅琊地靈點點頭，遺憾地道：“你猜得不錯。可惜現在許多核心仙蠱都丟失了，煉爐若是完整，煉成變形仙蠱的可能，高達六成！”

    “不過丟了就丟了罷。煉爐我不打算去修複它，完整的煉爐又能如何？真正的強大，不在於仙蠱。而在於蠱仙本身。”

    “注意，我要開始了！”

    此時，方圓百裏的道痕都被一一點亮，漫天的繁星綻射出五顏六色的華光。

    琅琊地靈高懸於空。無數蠱蟲飛舞旋繞在他的身邊，大量的凡級蠱材被他轉瞬煉化，速度非常的快，讓方源看了都有一種眼花繚亂之感。

    不一會兒，琅琊地靈低吼一聲：“該你了。”

    一瞬間。方源視野驟變，他取代了琅琊地靈的位置，懸浮在高空。而琅琊地靈，則站在他剛剛立足的地方，仰望他。

    原來此次煉蠱，琅琊地靈根據具體情況，采用了雙仙煉蠱的方法。琅琊地靈負責毛民煉蠱法，而方源則著重處理過程中的幾項重要仙材。雙方並無明顯的主次之分，作用都一樣重要。

    方源毫無意外，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位於高空之中後。他立即雙手一招，取出一大盆的內景雨，開始施為。

    琅琊地靈看了一陣，微微點頭，心底滿意。

    方源臨陣不亂，功底紮實，手法嫻熟中似還有一絲難以言述的奧妙韻味。

    “這小子不愧是重生之人，有前世經驗，煉道境界已經快要達到宗師地步了。不過要邁出這一步，可不容易。”琅琊地靈在心中評價。

    煉蠱一帆風順地進行下去。各項步驟有條不紊。就算出現了些許意外，也都程度微小，毫不足慮。

    方源和琅琊地靈的準備工作，實在充足。再加上方源、琅琊地靈這等人物。都談不上煉道弱者，堪稱強強聯手。因而有如此進展，並不奇怪。

    連續三天三夜之後，琅琊地靈和方源不眠不休，所有的努力都化為了一隻仙蠱雛形。

    琅琊地靈見此大喜：“看來這第一次煉蠱，很可能就成了！隻要最後幾步不出差錯……”

    他話還未說完。就聽見天空中轟隆作響，旋即雷聲如鼓，響徹一片。

    仙蠱將成，災劫降臨！

    方源麵色一變，但雙手仍舊穩固如初，操縱著奇特冰焰，烤炙著仙蠱雛形。

    “放心，區區六轉仙蠱的災劫，不算……什麼？！”琅琊地靈語調忽然高昂起來，像是公雞被人捏住了嗓子。

    他雙目瞪得溜圓，震驚地看著天上的滾滾劫雷。

    災劫還未爆發，但威勢和氣息早已淩駕於琅琊地靈記憶中的六轉標準。

    甚至，就算是七轉仙蠱的標準，也及不上這場劫雷！

    “怎麼會這樣？！”琅琊地靈萬分不解，怒吼出聲。

    “太上大長老，你來主持煉蠱，我來對付這場仙劫。”方源咬牙道。

    “不！最後的關鍵，你不能離開，你的狗屎運道可護持仙蠱。讓我來對付這場災劫，兒郎們，快與我組成上古戰陣！”琅琊地靈大吼一聲。

    吼聲剛落，近十位毛民蠱仙就飛到他的身旁。銀光乍起，一位高大桀驁的銀光巨人再次登場！

    上古天下第二戰陣天婆梭羅！

    中洲，地淵。

    “呼呼呼……”影無邪喘著粗氣，雙目赤紅，像是快要賭輸了一切，急於翻本的可憐賭徒。

    從半個月之前，他就開始嚐試煉製定仙遊，到目前為止，他已經連續失敗了八次！

    “該死的，隻剩下最後兩次機會了。”

    “我明明有蠱陣輔助，還連續失敗八次。人族隔絕流的煉蠱方法，到底是沒有毛民天地流的成功率高啊。”

    “不過，就算餘木蠢再世，我也萬萬不會動用毛民天地流。天意也是想除掉我的，一旦給了天意機會，讓它借助災劫顯威。萬一來個莫名其妙的災劫，恰恰克製瓦解超級蠱陣，那就麻煩了！”

    “方源不知道天意，采用了毛民天地流煉蠱。呵呵，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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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七節：成與敗

    轟！轟！轟！

    一聲聲的巨響，連綿不斷，響徹雲蓋大陸的上空，震耳欲聾。

    “這是天鼓雷音劫！”上古戰陣天婆梭羅凝成的銀光巨人中，琅琊地靈低呼著。

    他的臉上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這天鼓雷音劫，每一次雷聲轟鳴，就會產生無形罡雷，直接作用在蠱仙體內，炸毀渡劫蠱仙的五髒六腑，威力可炸山裂石，偏偏又是音道、雷道兼容，尋常蠱仙難以防備，遇到這種劫難九死一生。不過，方源你不用怕，我們這片天地都被煉道道痕籠罩，本身就是絕佳的防禦。況且我也有克製手段，隻要我這天婆梭羅還在，你就安然無恙！”

    急切間，琅琊地靈向方源傳音，他唯恐方源顧慮災劫而分心，導致煉蠱失敗。

    雖然琅琊地靈想打蕩魂山的主意，方源要是煉蠱失敗，正趁了他的這個想法。但是琅琊地靈本身就是依約踐諾，這一次煉蠱是當初盜天魔尊和長毛老祖的約定，所以他必須竭盡全力幫助方源，不會有絲毫的其他算計。

    方源懸浮於空中，對外邊的轟鳴雷聲充耳不聞。

    他麵色平靜，心中也是一片冰雪般的冷靜。

    琅琊地靈的擔心是多餘的，方源經曆的陣仗無數，五域亂戰、義天山大戰這樣的場麵都經曆過，對於這些幹擾幾乎可以免疫。

    他毫不慌亂，十指繚繞，如繁花盛開。穩步推進煉蠱進程。

    轟轟轟。

    每一聲雷響，銀色巨人天婆梭羅的身軀就微微震動一下。

    組成戰陣的毛民蠱仙。無不感到心煩氣躁，渾身長毛都炸立起來。感到好似末日來臨。

    琅琊地靈冷哼一聲：“正好我有一招，正克音道。看我的仙道殺招——天地寂靜！”

    銀色巨人驟然綻射出無邊的光輝。

    銀白色的光芒十分刺眼，仿佛太陽碎片。

    方源及時的閉上雙眼，身上數道防禦殺招，早已催起。

    銀光驟然出現，又旋即消散無蹤。

    天地寂靜！

    再無一絲雷音傳來。

    天空中，陰雲密布，雲中無數電光不斷的閃爍。

    但每一次電光伴隨的雷聲，都徹底消失。

    好半天。雷聲才漸漸響起，由小漸大。

    “就算你這天鼓雷音劫的規模，再擴大十多倍，也不能幹擾此次煉蠱。”琅琊地靈剛開口，語氣得意，天空中陰雲就迅速發生了變化。

    無數藍色光團，從陰雲中電射而出，每一個光團竟都是魅藍電影！

    這是雷電精靈，戰力可媲美六轉蠱仙。

    當初狐仙渡劫。就死在一頭魅藍電影之下。現在方源麵臨的魅藍電影，竟然多達二十頭！

    琅琊地靈的眼珠子瞪圓，大喊：“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有第二道魅藍電影劫？而且規模還直接暴漲了二十倍！”

    饒是琅琊地靈經曆了悠久歲月，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動容。

    方源心頭猛地一跳，眼前的情景和他不久前渡劫時，是何等的相似。

    “我渡第一次地災。災劫就恐怖到超越天劫。這次煉製變形仙蠱，也是一樣。魅藍電影竟一下子出現二十頭。若是我渡地災時遭遇，根本就是十死無生！”

    方源的第一次地災。天地二氣形成數頭鐵冠鷹，還有兩三頭的上古墟蝠，更碰到了不少上古雪怪、荒獸雪怪等等。

    論規模，自然他第一次地災更強大，方源勉強渡過去。

    但若是他碰到的地災，是眼前的二十頭魅藍電影，基本上就沒有什麼活路可言了。

    他渡地災的時候，上古墟蝠等等形成不久，方源果斷，沒有猶豫，立即爆發全力攻擊，及時地把這些地災消滅掉。方源攻強守弱，此舉是揚長避短。

    但若是對戰二十頭魅藍電影，則完全不同了。

    魅藍電影速度奇快，戰力媲美六轉蠱仙，方源就算使出劍浪三疊，也恐怕打不中它們。

    方源仙蠱不乏七轉、八轉，但都不是防禦仙蠱。方源攻勢極其強大，但防護手段卻相差很大，十分被魅藍電影克製。

    “說到底，還是我發展太過迅猛，根基不穩，短板極多。”方源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其實，這位問題他早就發現了。

    但奈何義天山大戰以來，時間太緊，他根本毫無閑暇，去彌補這些東西。

    二十頭魅藍電影，齊齊向方源電射而來。速度之快，堪比電光，隻在方源的眼膜中留下數道藍痕，就已經撲到了近前。

    琅琊地靈急得大吼一聲，使出某個仙道殺招。

    銀色巨人的全身光輝綻放，純白的光芒中，銀色巨人體型不斷膨脹，眨眼間就漲大了十多倍。

    本來銀色巨人的體型就很龐大，這一番變化，直接化成了腳踩雲蓋大陸，頭頂仙竅穹頂的天柱！

    銀光巨人山一般雄偉的身軀，猛地一震，再度催發一道仙級殺招。

    魅藍電影本已入侵到方源左右，忽然眼前出現磅礡光牆，狠狠撞上之後，遠遠的反彈出去。

    成功解圍之後，銀光巨人又伸出雙手，十指合攏，窩一個圓球，將方源包裹在掌心之中。

    它的雙手空間很大，竟涵蓋了方源周圍數裏空間。

    “情形有些不妙，我這殺招雖然能防住魅藍電影，但對你煉蠱也有妨礙。接下來你要注意，很可能會有強烈的波動侵襲到你那邊來，你若穩不住，此次煉蠱必遭慘敗！”琅琊地靈再度傳音。

    方源點點頭，沒有說話，滿臉肅穆之色。

    他此時煉蠱，周圍有無數煉道道痕相幫，高空中還有煉爐殘屋輔助。但銀光巨人和魅藍電影交戰。會幹擾道痕，引發無數震蕩。這對方源而言。極為不利！稍有差錯，就會前功盡棄。

    轟轟轟！

    一聲聲的轟鳴聲。傳到方源的耳中。

    魅藍電影像是藍色蜂群，縈繞在銀光巨人周圍，不斷向巨人的雙手撞擊過去。

    它們速度奇快，銀光巨人卻顯得笨拙不堪。

    “你們這群蠢貨！”琅琊地靈大罵。

    他要維護方源，時刻保持雙手穩定，無法分心。所以對抗魅藍電影的事情，就隻能交給其他毛民蠱仙。

    但這些毛民蠱仙戰力十分低下，操縱巨人很不得力。雖然都盡力出手，但催發的仙道殺招很多居然直接失敗。就算成功的殺招，反映在外麵，也是聲勢浩大，戰果微小。

    打了半天，魅藍電影隻消散了一頭。這還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的運氣。

    琅琊地靈連叫罵的心氣勁都沒了。

    “這一次，恐怕真的不太妙了。”他滿眼的擔憂之色。

    銀光巨人乃是天婆梭羅所化，此時膨脹了十多倍，防禦不如之前。又隻能被動挨打，被魅藍電影狂轟濫炸。已經越發淡薄，隱見透明。

    而方源雖然穩住了局麵，但因為外界幹擾，速度大降。

    琅琊地靈按照他這個速度估算。銀光巨人根本支撐不到那一刻。

    他現在已經分身乏術，而方源全神貫注在煉蠱方麵，也無法抽身作戰。

    沒有外力介入的話。可以說，敗局已定！

    “好在這是第一次嚐試。就算失敗也無妨，我還有資本。”方源心態倒是很好。態度也擺的十分端正。

    煉製仙蠱，誰敢奢望第一次就能成功的？

    方源可以承受失敗，但另一邊的中洲地淵中，影無邪卻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

    “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份仙材，再不能失敗了！”影無邪滿頭大汗，狠狠咬牙。

    他就像是一頭被逼到懸崖的孤狼。

    一旦失敗，他再想籌集仙材，就難上加難了。

    “此時此景，唯有動用底牌……就算有著後遺症也管不了了，先渡過眼前這個難關再說其他！”

    影無邪下定決心，催動某個仙道殺招。

    無邊的劇烈痛楚，襲進他的魂魄深處。

    在仙道殺招的作用下，他的整個魂魄都開始化為燃料，迅速消耗。與此同時，他的氣運開始節節暴漲！

    “本體曾經探索了八十八角真陽樓，創出這一殺招……幸虧前不久，我得了七轉魂嘯蠱，稍微改變一些凡蠱，就能運用。”

    影無邪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神色。

    他孤注一擲，要以龐大的氣運，來護持自己煉成定仙遊。

    “這一次一定能成！！”他在心中吶喊。

    琅琊福地中，已經是岌岌可危。

    銀光巨人已經虛弱不堪，瀕臨崩潰。

    巨人體內的毛民蠱仙們，更是遭受創傷，有的心脈震斷，噴灑鮮血，有的已經昏倒過去，有的劇烈顫抖，口吐白沫。

    他們組成了上古戰陣，上古戰陣受創，自然要反映到他們的身上。

    魅藍電影還剩下十一頭。

    不管是方源，還是琅琊地靈都已經基本絕望。

    “第二次煉蠱的話，我堅決不會采用毛民天地流的煉法了！”方源心中發誓，他現在覺得人族隔絕流的煉法，是多麼的可親。

    “這次居然要失敗，砸了我琅琊福地的招牌，都怪這災劫規模莫名其妙地暴漲這麼多！”琅琊地靈也很氣憤。

    “好了，差不多可以收手了。”蠱仙毛六心中暗道。

    他就是影宗安插在琅琊福地中的內應，原先有三人，如今隻剩下他一位了。

    就是他和影無邪暗中聯係，將福地、方源的情報透露給後者。

    這一次對抗魅藍電影，他也沒少出力，當然都是破壞搗鬼。站在影宗的立場上，他自然不願意看到方源煉成變形仙蠱的。

    “最後一擊，就用殺招壯士斷臂！”毛六心思流轉，差點笑出聲來。

    這一招使出來，雖然威力強大，但卻要大大的削弱銀光巨人本身。如今銀光巨人瀕臨崩潰，壯士斷臂一用，必定直接崩潰。

    “我若用了這招，上古戰陣崩潰，不僅讓方源煉蠱直接失敗，而且戰陣反噬，還能壞掉不少毛民蠱仙的性命。我幸存下來，更能被委以重任。真是妙哉，妙哉！”

    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內奸毛六果斷催動壯士斷臂！

    銀光巨人的一個胳膊，頓時脫離身體，落下的同時，綻放出衝天光輝。

    “不好！是哪個笨蛋……”琅琊地靈大驚失色，剛要怒罵。

    忽然！

    這斷去的胳膊，又被另一個仙道殺招打中，爆發的力量竟被悉數夾裹，衝向遠方。

    轟！

    一聲巨響，驚天動地的爆炸，好巧不巧殃及到周圍的魅藍電影。

    這些魅藍電影四處亂飛，偏巧那一刻，絕大多數都聚集在一塊，被這場大爆炸炸個正著，一下子竟都滅了。

    驚人的戰果！

    方源看得一呆。

    毛六直接傻眼：“這，這也行？！”

    琅琊地靈也傻眼，好半晌忽然大叫：“打得好啊！！”

    經此異變，銀光巨人崩解，毛民蠱仙們盡皆受創。但魅藍電影隻剩下三頭，戰局驟然天翻地轉。

    但靠琅琊地靈本人，就足以抵擋這些魅藍電影了。

    毛六後悔不迭，還想出手，但被琅琊地靈下令，叫他照顧其他毛民蠱仙。

    半個時辰之後，方源捧著煉成的，還有些熱乎的變形仙蠱，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第一次煉製，這就成了？”

    中洲地淵。

    噗！

    影無邪鮮血噴吐，仰頭而倒。

    他麵色蒼白如紙，一下子昏倒過去。

    最後一次煉製定仙遊，他再次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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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八節：天庭！

    蝴蝶翩躚，舞動雙翅，或高或低地飛舞，精致優美的蝶尾在半空中灑下點點翠綠之光。

    最終，它輕巧地停留在紫薇仙子的白嫩纖細的食指尖。

    紫薇仙子用深邃的眼眸，注視著眼前的這隻翠玉蝴蝶，笑了笑，輕聲道：“這就是定仙遊？”

    “正是。”她身邊的一位蠱仙老嫗，麵無表情地答道。

    這老婆婆佝僂後背，深深彎腰，頭發枯黃，宛若稻草，滿臉皺紋，老眼昏花。

    她穿著一身土黃色的袍子，腰間縈繞飛舞著一圈瑣細的黃沙。

    紫薇仙子轉過身來，誠摯地感謝道：“這區區六轉仙蠱，居然勞煩沙婆婆你這位煉道大宗師親自出手，也算是它的榮幸了。”

    原來這位蠱仙老嫗，也是天庭成員，最近剛剛蘇醒。

    她修為同樣高達八轉，年齡也高達數千，具體無法考證，天庭中有的是這樣的老古董，但煉道大宗師這個身份，卻是稀罕得緊。

    紫薇仙子知道的更多一些。

    她是智道蠱仙，能從些微的線索中推算出更多的隱秘。

    她知道，眼前這位沙婆婆壽命早已不足，必須時刻沉眠在天庭之中，拖延死亡的到來。但她和監天塔主是同一時代的人物，年輕的時候更有了情愫。

    義天山大戰，監天塔主主動犧牲，戰死沙場，這個消息終於驚動了沙婆婆，讓她主動結束沉眠，蘇醒過來。

    沙婆婆望著紫薇仙子手中的定仙遊，忽然長歎一口氣：“我這大半個身體都躺在棺材裏的老婆子，還談什麼榮幸不榮幸的？我這一次搶煉出定仙遊，真的能幫助你，追捕到那個方源？”

    煉製定仙遊，需要太古之光這個關鍵的仙材。

    時至今日，尋常蠱仙萬難籌集，但天庭絕對是個例外。

    這個天下第一的蠱仙組織。從遠古時代建立，一直牢牢占據魁首位置，俯瞰曆史長河，傲視五域群雄。

    風雲府不過是天庭的十個下宗之一。庫藏中就有太古之光。天庭本身的庫藏裏，自然更多。

    所以，沙婆婆直接搶煉定仙遊，不虞仙材短缺。

    這是天庭從古至今，屹立了三百多萬年的底蘊！

    麵對沙婆婆的問題。紫薇仙子笑了笑，答道：“這是我推算的結果，有六成的把握。”

    沙婆婆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你和那監天老鬼是能相媲美的智道蠱仙，能有六成把握，那就很有嚐試的必要。”

    紫薇仙子輕輕點頭：“其實說起來，我能推算出來，也有僥幸成分，是最近得了幾個關鍵的線索。那方源擁有定仙遊、春秋蟬等蠱，已不是秘密。前不久，我們活捉了一位魔道蠱仙公孫良。得知組織中的大先生，曾向他借過蠱。後來算到方源可能出現的幾個位置，其中之一便是罐河。偏巧風雲府那邊，有蠱仙風禪子私自從門派庫藏中，向外人販賣太古之光。”

    “所以，你就算到方源的定仙遊，已經毀掉了，是嗎？”沙婆婆道。

    “隻是有這種可能，但就眼前的結果來看，這項推算應當是真的。”紫薇仙子答道。

    “那方源擁有不少仙蠱。春秋蟬已經被封印，定仙遊更落到我們手裏。這樣一來，追捕他就容易了數倍。”沙婆婆道。

    紫薇仙子微微搖頭，輕歎一聲道：“其實。定仙遊不足為慮。區區六轉仙蠱，有太多的方法可以對付。”

    “不錯。”沙婆婆讚同地道，“定仙遊想要晉升到七轉、八轉，幾乎不可能，因為采用的太古之光實在太多。就算是天庭現在的庫藏裏，將所有的太古之光取用。也隻夠嚐試三次，去衝刺七轉級數。八轉定仙遊，已經成為絕響。”

    太古之光，在太古時代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但現在卻成了徹底絕跡的仙材。

    偏偏定仙遊這個仙蠱，極其需要太古之光。

    六轉的定仙遊，根本載不動七轉蠱仙，更遑論八轉層次的存在。

    這些蠱仙身上，都有極其豐富的道痕。定仙遊要搬運他們，就仿佛是嬰兒來搬運大象。

    除非是專修宇道的蠱仙，或者是運用特製的仙道殺招。

    但上述情形本就罕見，所以總體而言，定仙遊局限在六轉層次，雖然功效強大，但對七轉、八轉蠱仙用處很小。

    沙婆婆繼續道：“其實天庭的曆史上，也有數次擁有過定仙遊。大多數情況，都是賜給下宗，交予他們運用，因為渡劫等各種緣由失去的。有一次，定仙遊掌握在天庭蠱仙梁涼手中，還晉升到了七轉。此人亦是專修宇道，可惜當年太古荒獸禍空作亂，他參戰陣亡，七轉的定仙遊也因此毀滅。”

    六轉定仙遊被方源寶貝得很，但落到天庭蠱仙眼裏，幾乎就看不上眼。

    用不了，不趁手，所以曆史上大多數情況，都被天庭賜予了下宗，讓他們物盡其用，鎮壓中洲大局。

    沒想到的是，方源就靠著定仙遊，硬生生攪動好大一片風雲。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

    沒有最強的蠱蟲，隻有最強的蠱師（蠱仙）！

    蠱蟲能發揮多大的作用，看的不僅僅隻是蠱蟲本身，更多的是蠱師。

    紫薇仙子再道：“搶煉定仙遊、封印春秋蟬，隻是剪出方源的羽翼。真正的難點，是要算出他藏身在哪裏。接下來，我會全力推算，把他從中洲揪出來。沙婆婆，接下來還要勞煩你出手，煉製仙蠱，幫助天庭重建監天塔。”

    沙婆婆點頭，語氣顯得有些蕭索：“監天老鬼死了，我不能救活他。但監天塔我可以重建，想必他若魂歸生死門，知道這一點，也會欣慰的罷。告辭了。”

    沙婆婆告退，紫薇仙子又喚來另一位蠱仙萬海龍流。

    “風禪子公器私用，險些鑄成大錯。看來是我中洲承平太久，天庭下宗漸生臃腫，此等紈絝怎可留著敗壞我天庭聲威？罰他看守藏龍窟，看守帝藏生二十年。期間若那頭孽龍翻身一次，就是看守不利，讓他交命抵罪。”紫薇仙子說道，眼中閃爍著冷光。

    萬海龍流點頭，眉頭輕皺：“悲風老人那邊呢？”

    風禪子是悲風老人的親孫子，受到後者的溺愛。更關鍵的是，按照悲風老人的功勞積累，還有戰力潛力的考評，他已經可以升入天庭，成為天庭中的一員。

    中洲十大古派中，不是所有的八轉蠱仙，都可升入天庭，成為天庭一員。非得是出類拔萃者才可。

    紫薇仙子笑了笑：“悲風老人若要升上天庭，我會親自歡迎。但現下他愛孫要看管藏龍窟，單憑風禪子區區六轉修為，可看管不過來。正巧天庭中沒有人願意接那個爛攤子，就讓悲風老人主動接過去吧。”

    頓了一頓，紫薇仙子又道：“我這次喚你過來，是推算到了不少逆組織成員的身份，勞煩你親自出手，為我生擒活捉幾位，方便我獲得更多線索。”

    “明白了。”萬海龍流領命告辭。

    現下，監天塔主陣亡，作為碩果僅存的智道大宗師，紫薇仙子當仁不讓地領袖天庭。

    智道蠱仙最適合這個工作。

    當然，領袖天庭隻是暫時的。

    天庭蠱仙地位平等，不是任何八轉蠱仙的一言堂，凡事都商量著辦。除非是仙尊入主，那就另當別論了。

    “沙婆婆重建監天塔。”

    “萬海龍流在外，剿殺擒拿逆組織成員。”

    “威靈仰肅查天庭內部，同時改良天庭考察之法，使之與時俱進，再不能讓天庭中混入奸細。”

    “接下來，我就全力出手，推算出方源的位置來罷。此事宜早不宜遲！”

    想到這裏，紫薇仙子的眉頭就微微蹙起。

    最近的推算結果顯示，她打擊方源越是厲害，似乎就越會促使方源和影宗的緊密合作。

    對於天庭而言，魔尊幽魂是首要目標，必須殺死才能安心。

    但現在魔尊幽魂本體，已經被困在南疆的超級夢境之中。天庭無須動手（也動不了手），就能坐看魔尊幽魂在夢境中消磨一空。

    所以，天庭的目標就放在方源和影宗殘餘勢力方麵。

    防止這兩者之一，或者全部，來救援魔尊幽魂。

    影宗殘餘勢力，譬如僵盟，紫薇仙子已經安排人手，進行剿殺。方源是她目前的重點，定仙遊不足為慮，但春秋蟬就不一樣了。

    若是讓方源重生回去，改變既有的事實，那還了得？！

    中洲，地淵深處。

    影無邪悠悠醒轉。

    “發生了什麼？這裏是……”影無邪迷糊了一陣，漸漸的，雙眼重現清明。

    他想起了一切。

    “該死的，我煉製定仙遊失敗了！動用了底牌，極大地增幅了氣運，也成就不了嗎？現在一無所成，魂魄的傷勢還十分嚴重。”影無邪臉色蒼白，捏緊了雙拳。

    他十分懊惱，同時又有些茫然，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忽然，天地搖晃，影無邪置身的超級蠱陣忽然自發地急速運轉起來。

    “不好！這是有智道大能在推算我，引發了超級蠱陣的自行防禦！”影無邪心中驚呼，蒼白的臉色更白了三分，毫無一絲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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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九節：棄車保帥

在中洲，還有誰來推算影無邪？

    影無邪腦海中首先蹦出來的，就是天庭。

    自遠古一來，天下第一的蠱仙勢力。

    三位魔尊都攻克不下的天庭。

    曆經三代仙尊執掌的天庭。

    即便是幽魂魔尊無敵天下時，也未嚐想去攻打的天庭。

    至高無上的天庭！

    超級蠱陣不斷運轉，抵禦著神秘大能的智道推算，整個蠱陣內部綻射出幽幽的黑芒，並且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響。

    “短短功夫，誰還能讓這座超級蠱陣如此不堪重負？唯有天庭的八轉智道大能了！”影無邪臉色煞白，頃刻間就已經汗流浹背。

    影宗自幽魂魔尊隕落，魂歸生死門開始創建，經過十萬年發展，因為策略英明達到了巔峰，但義天山大戰後，損失慘不忍睹，隻剩下些許殘餘勢力。現在，魔尊幽魂受困於夢境，隻剩下影無邪這個唯一的希望。

    影無邪深知自己肩上擔負的責任，是有多麼的沉重。

    如果他被推算出來，又沒有定仙遊這類的挪移逃遁手段，他肯定會被如狼似虎，綿綿不絕的天庭等蠱仙追殺，直至滅亡。

    “我死了不要緊，關鍵是本體就陷入了徹徹底底的絕境。我幽魂魔尊將真正隕落！化為曆史長河中的一個記載。我不甘啊！”

    影無邪咆哮，掙紮地坐起上半身。

    他投注精神，灌注仙元，開始主持超級蠱陣。

    蠱陣迅速變得穩定下來。幽芒如流水，在陣中流淌。不堪重負的吱呀之聲，也漸漸減弱下去。

    有沒有蠱仙主持。蠱陣表現出來的威能，完全是兩碼事！

    之前，這座超級蠱陣沒有影無邪的主持，還能自行防禦住紫薇仙子的推算。如今有了影無邪的主持，威能暴漲了十多倍，立即穩住了局麵。

    但是反觀影無邪的狀況，卻是越來越不妙。

    他才剛剛從昏迷中蘇醒，狀態很不對勁。

    因為煉蠱失敗，又動用了底牌殺招。為了暴漲自身運氣，導致魂魄受創十分嚴重。

    醒來之後，又馬不停蹄地主持超級蠱陣，連療傷的時間都沒有。

    影無邪主持了超級蠱陣一會兒，就頭暈眼花，滿眼金星，身軀搖搖欲墜，幾乎要再次昏死過去。

    “不行了！這超級蠱陣本就難以主持，又要抗衡智道推算。時刻牽扯消耗我大量的精氣神，我已無法堅持下去。”

    影無邪一顆心直往下沉。

    “石奴！黑樓蘭！”他傳音呼喚，迫不得已之下，將超級蠱陣的運轉奧秘告知兩人。交托給對方運用。

    隨後不久，他就徹底堅持不住，暈死過去。

    “主人！”石奴忠心耿耿。可以操作超級蠱陣之後，讓他發現影無邪狀況極為不妙。立即運轉蠱陣，給與影無邪治療。

    黑樓蘭則負責防禦紫薇仙子的推算。

    局麵堪堪穩定下來。

    影無邪終於再次蘇醒過來。

    他狀態好轉了很多。一清醒就問道：“我昏過去多久了？”

    石奴答道：“兩天三夜了，主人。”

    “對方可曾停止推算？”影無邪旋即又問。

    “不曾。”這次是黑樓蘭傳音過來。

    影無邪臉色凝重，心已沉入穀底：“竟連續兩天三夜推算不輟，看來對方十有八九便是天庭智道大能，智道功底足以媲美監天塔主！唉，天庭……”

    天庭的水，太深了。

    曆經三代仙尊執掌，期間無數八轉蠱仙進駐。影宗發展十萬年，可以說是勢力龐大，但是和天庭相比起來，底蘊還是很淺薄的。

    影宗方麵研究了數萬年，這才靠著偶然的機會，付出慘重代價，成功在天庭安插了一位內奸煉九生進去。

    但煉九生進入天庭之後，打探的情報並不多。

    天庭蠱仙大多沉睡，很少出動。

    然而，就是這些不多的情報，展現出天庭實力一角，也讓影宗上下頗為顧慮。

    首當其衝的，就是天庭擁有九轉宿命蠱。這隻仙蠱就算是紅蓮魔尊當年，也隻是打壞，沒有徹底毀滅。

    以九轉宿命蠱為核心的，打造出來的九轉仙蠱屋監天塔，更是威能絕倫，名副其實的監察天下。查找逆命之人的偵查範圍，直接囊括整個五域還有白天、黑天，範圍大得驚世駭俗。

    其次，天庭洞天一直都是無災無劫，似乎是因為吞並了大量的太古七天的碎片

    最後，天庭蠱仙對於仙竅的研究，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境地。這一點，就連魔尊幽魂都自歎不如。

    加入天庭的八轉蠱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身的仙竅洞天奉獻出來，徹底歸並到天庭洞天中去。外出天庭的時候，則會獲得一個奇妙的虛竅，專門用來裝填仙元和蠱蟲。

    此法涉及到天庭最深的奧秘，似乎是元始仙尊的手筆！八轉蠱仙將仙竅歸並到天庭洞天之後，就徹底免除災劫，同時能沉眠入睡，極大地延緩壽命流逝。

    天庭從遠古時代，三百多萬年前，就已經創建。期間三位仙尊的仙竅洞天，還有無數八轉蠱仙的洞天，都歸並到天庭之中。

    所以天庭洞天的廣闊，簡直駭人聽聞，內部擁有的仙材資源無以倫比。單憑這些資源，天庭洞天完全可以自給自足，不需要在五域外界收獲什麼。

    天庭裏麵究竟沉眠了多少位八轉蠱仙，就連絕大多數的天庭成員，都不是很清楚。

    但隻要想一想，就會明白天庭潛在勢力的浩瀚和恐怖。

    不過，自古以來，唯有壽蠱才算增壽的正統。天庭蠱仙以沉眠延壽，肯定也有什麼弊端。隻是這個弊端究竟是什麼，煉九生一直都未打探出來，這也成為魔尊幽魂的心底最大憾事之一。

    相比較天庭，隻是十萬多年的影宗，實在太薄弱了。影宗就像是冰山，分布在五域的僵盟，是冰山顯露在海麵上的部分。硯石老人、薄青、紫山真君等人，是海麵下的冰山部分。而天庭，就相當於裝載冰山的大海。大海深不可測，海麵漂浮冰山，海水深處究竟藏著什麼，或許隱藏無數龍蟒仙雄，或許蠱仙們已經全部死亡，真相沒有人知道，可能永遠也都不為人所知。

    監天塔主、煉九生、碧晨天、紫薇仙子、沙婆婆，也隻是最近這數千年來，加入天庭的八轉蠱仙。還未沉澱到海水深處，算是海麵上的巨浪。

    “主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是好？”石奴問道。

    影無邪陷入深深的沉默當中。

    他殫精竭慮，苦思冥想！

    現下，紫薇仙子的推算，就像是一根長矛，逼迫影無邪他們舉盾防守（主持超級蠱陣）。雖然超級蠱陣厲害，能阻擋住紫薇仙子的推算，但這樣一來，超級蠱陣需要蠱仙主持，也等若束縛住了影無邪一行人的手腳。

    而且單純防守下去，太過被動，守久必失，遠非明智之舉。

    “天庭對我下手，恐怕不隻是對付我影宗，還有追殺方源的意思。我的肉身就是方源的，算起來一定程度上，也是給方源那廝擋災了。”

    “這一次定仙遊煉製不成，很有蹊蹺。十次機會，再加上最後狂漲運氣，就算連運的原因，分薄了我的氣運，成功的可能也是相當的大。方源那樣的情況，都能成功。我這邊處境要遠遠好過他，卻仍舊失敗。恐怕是定仙遊被人搶煉出來了。若是這樣，極有可能便是天庭！”

    此時，琅琊福地那邊，內奸毛六已經向影無邪傳來請罪的書信。

    所以，影無邪對方源的情況，知道得很清楚。

    “看來隻有棄車保帥，壯士斷腕了。”影無邪臉色堅毅決絕。

    他決定舍棄下屬，換取自己逃生。

    以超級蠱陣之能，可以遮掩他的氣息一段時間，將紫薇仙子的推算之力牢牢牽扯在蠱陣身上。

    這樣一來，影無邪就能趁機逃出生天，跨越五域界壁，離開中洲。

    中洲是龍潭虎穴，影宗的殘留勢力太少，離開這裏，來到其餘四域中的任何一個，對影無邪而言，都是海闊天空。

    “搶煉定仙遊失敗，但我本身修為不過六轉墊底，跨越界壁遠沒有七轉、八轉那麼困難。接下來隻能辛苦一些，流竄四域，整合所有的殘餘勢力了。而天庭就算有六轉定仙遊，那些八轉蠱仙也用不了。監天塔也毀了，不怕它偵查。”

    “這裏的營地，隻有舍棄了。而主持蠱陣的人，至少是兩位六轉，或者一位七轉……”

    影無邪思考了一下，決定舍棄石奴，帶太白雲生、黑樓蘭走。

    這三人的忠誠，都能讓他放心，尤其是黑樓蘭，其次是石奴，再次是太白雲生。

    更主要的原因，是接下來他要多次跨越界壁。跨越界壁時，修為更低一點，反而更有優勢一些。七轉修為的石奴，反而是累贅。

    影無邪做下決定，立即實施。

    石奴沒有任何異議，他的忠心可昭日月，甚至臨行前還將自己的蠱蟲積累，以及仙竅中的石人部族，都徹底交予影無邪。

    影無邪的仙竅是死地，他便自己收起蠱蟲，而將石人部落，暫時送入黑樓蘭的仙竅中寄養。

    帶著黑樓蘭、太白雲生二人，留下石奴吸引火力，影無邪立即撤退，目標直指最近的五域界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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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五十節：賣仙蠱

   轟轟轟！

    雷霆炸響，土石翻飛。

    四起的煙塵中，影無邪忽然張口，仰天咆哮。

    他的咆哮聲，並不被肉耳所聞，但進攻的三位中洲蠱仙，卻是渾身劇震，魂魄一陣陣劇烈的震蕩。

    “不好！這是魂道仙級殺招！”

    三位中洲蠱仙連忙防禦。

    “撤！”趁著這個良機，影無邪大喝一聲，率領太白雲生、黑樓蘭飛離開。

    中洲蠱仙們回過神來，已不見影無邪三仙的蹤影。

    “這是什麼魂道殺招？好生厲害！那一刻我都有一種要被震蕩得魂飛魄散的感覺。”

    “這三個蠱仙，按照氣息，都來自北原。遮遮掩掩，行跡詭秘，究竟是什麼人？”

    “他們居然出現在我古魂門的地淵之中。是不是之前的超級塌方，和他們就有關聯？”

    三位中洲蠱仙麵色陰沉，一邊療傷，一邊傳音交流。

    “我已經將這個情報告訴了門派，門派正在調撥援兵。”

    “追！對方三人都中了我的仙道殺招，我有感應，跑不掉的！”

    三位中洲蠱仙穩住傷勢，就立即啟程追擊。

    追蹤片刻後，感應忽然消失。

    為的中洲蠱仙納悶不已：“奇怪！我的這記仙道殺招，隻在數年前研出來，有追蹤的奇效，知道的人甚少。對方究竟是怎麼解除的？”

    “仙蠱種類繁多，又能通過組合，形成殺招。蠱仙手段層出不窮，難以計數。說不定對方正巧有手段，正克製了你的仙道殺招呢。”

    “這可能是有，但不高。依我看，未必是解除了。說不定隻是暫時壓製住！或者依靠什麼手段屏蔽了去。”

    三仙中的領沉吟一番，道：“我們追到這裏，仙道殺招的感應忽然斷了線，必有蹊蹺。難道是他們鑽進了旁人的仙竅？”

    仙竅就是一個小天地。區別**於五域九天。

    逆命之人居於福地、洞天當中，都能直接排除監天塔的偵查。若中了招的影無邪，鑽入他人仙竅，三仙領的追蹤手段自然是不起效的。

    但鑽入他人仙竅的事情。在蠱仙界很少發生。

    一來，蠱仙修行仙竅是重中之重，極少有人會將旁人放入自家仙竅。二來，此舉也有弊端。蠱仙之間的仙竅，各自蘊含道痕。蠱仙入了他人仙竅。雙方道痕之間就會相互干擾、掣肘，甚至排斥、損耗。具體的損耗，視具體情況而定。

    一般而言，以大包小，以多包少，比較穩定。就算以少囊大，隻要雙方差距不那麼大，也能用仙竅裝載蠱仙。只是或多或少會有些各個方麵的損失。

    若仙竅若落在外界天地中，溝通外界天地二氣，等於依附在五域大天地之上。會比寄藏在蠱仙體內的仙竅穩固太多。可以囊括更多，修為更高的蠱仙。

    若鑽入仙竅的蠱仙修為過高，道痕過多，更會直接撐爆仙竅。就像太古九天碎片世界，隻允許一定修為的人參與探索。修為過高的蠱仙，不能進去，強行進入隻會直接撐爆碎片世界。

    此中還有一個特殊情形，那就是仙僵仙竅。眾所周知，仙僵仙竅乃是一片死地，時間也與外界同步。內部空間不斷崩解，可以看做是仙竅中的道痕不斷離散，歸於蠱仙肉身的一個過程。

    所以，仙僵死竅就算鑽入蠱仙。也不會引道痕互耗，頂多是加速仙竅死地的崩解，以及讓仙竅道痕歸於肉身的速度而已。

    三仙領早已算計這個情況，所以讓影無邪、太白雲生、黑樓蘭三人，都中了他的仙道殺招。因此不論誰鑽入誰的仙竅，仍舊會剩下一人。被他感應。

    三仙腦思考時，忽然腦海中蹦出一個猜想：“難道說，有人落下仙竅，將自身和其他兩位蠱仙，都藏於仙竅之中？”

    “但蠱仙收竅容易，落竅卻需要時間，會引發天地震動。哪有這麼快，就能悄無聲息落下仙竅的？不過……蠱仙手段層出不窮，無奇不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興許對方就有快速落竅的手段呢？”

    這位中洲蠱仙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麼成果。

    不過這也不妨礙他應對。

    “我的感應就是在這裏忽然被掐斷，與其漫無目的地去追，不如留在這裏偵察，保管現場，留待門中智道蠱仙趕來推算。”中洲蠱仙道。

    他的這個提議，讓其餘二人連連點頭，沒有人提出異議。

    “他們逡巡不走，看來是要留在這裏。”超級蠱陣中，太白雲生對外觀察，長歎一聲。

    “這三位蠱仙，就是古魂門派遣過來，探查超級塌方的三位七轉。主人你能逃脫，已屬幸運之事。還請快快療傷罷。”石奴勸道。

    黑樓蘭沉默不語。

    影無邪的臉色奇差無比，聲音艱澀：“沒想到這三位蠱仙，竟是在這裏等著我呢！”

    他已經決定棄車保帥，但沒想到剛剛離開不久，就被這三位古魂門的蠱仙發現，一番激戰之後，影無邪三人不敵，隻好退回超級蠱陣。

    有超級蠱陣的遮掩，黑樓蘭等人中的仙道殺招，也就暫時不起作用了。

    古魂門的三位七轉，現在就在超級蠱陣上方飛行，但超級蠱陣不同凡響，不僅遮掩自己，不流露任何征兆，而且處於虛化狀態，沒有實體，不叫中洲三仙現任何端倪。

    “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黑樓蘭心道，用詢問的目光注視影無邪。

    影無邪撇過臉去，目光閃爍不定，思考了片刻之後，他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狠狠咬牙：“眼下身陷絕境，隻能如此了！”

    片刻之後，寶黃天。

    一道寶光，衝天而起，又粗又大，甫一出現就吸引了寶黃天中無數的目光。

    “什麼樣的寶貝，竟出這樣龐大輝煌的寶光？！”

    “仙蠱，竟然是仙蠱！”

    “又有人想通過寶黃天，輸送仙蠱嗎？還真是奢侈。”

    無數的意誌。恰巧關注這裏的蠱仙，都在交流。眼前熟悉的一幕，讓他們想到了不久前，琅琊地靈通過寶黃天。向方源輸送劍道仙蠱的情形。

    但很快，關注的人群陡然轟動起來。

    原來看守仙蠱的意誌，公開宣布：這隻仙蠱是要向外售賣的，誰都可以買走，但要以蠱換蠱。或者籌集了清單中的仙材，也可以直接交易。

    蠱仙無不震動！

    以仙蠱換仙蠱，是蠱仙界的常態。也幾乎是仙蠱交易的唯一方式。

    但沒想到，這隻仙蠱的交易，居然可以用仙材兌換。

    這無不讓人又驚又喜。

    一時間，整個寶黃天都幾乎沸騰了！

    中洲、東海、西漠、南疆、北原，來自五湖四海的蠱仙，都對這隻仙蠱流露出濃厚的興趣。

    尤其是當他們發現，清單上的仙材，並不離譜。隻要籌集出來。換取這隻仙蠱，必定是有賺無賠！

    時間流，一場突如其來的仙蠱交易，引了轟動已經波及整個寶黃天。

    越來越多的蠱仙，知道這裏的情形，投來關切的目光，紛紛趕來詢價。

    價格是很公道的，無數蠱仙都為之怦然心動。

    影無邪冷笑著看著這樣一幕。

    賣仙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仙蠱一般是不會賣的。因為煉蠱艱難，仙蠱唯一，就算是一百份仙材都未必能重新煉製出來。

    但影無邪也是被逼到絕路，迫不得已。實在沒辦法了，才選擇販賣仙蠱。

    他腦海中的仙道殺招，仙蠱方也有，都是光陰長河中那朵紅蓮裏的魔尊意誌，灌輸給他的。

    因為春秋蟬承載的意誌就有限，這些東西也是精挑細選之後。才選擇性地讓影無邪牢記。個個都很珍貴，價值很大。

    但這些東西，他不能賣，都是對營救魔尊本體有大用的。賣出去，就是向他人泄老底，不可能賣。

    這些東西不能賣，之前的修行資源也都換取了仙材，在煉製定仙遊的時候消耗掉了，那麼影無邪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賣仙蠱。

    他的仙蠱有不少。

    大部分都得自方源。

    現在賣出去的，就是方源曾經擁有的鐵冠鷹力蠱。

    當今的蠱仙界，就算力道蠱仙很少，這隻仙蠱也引了轟動。因為價格不高，很多沒有仙蠱傍身的六轉蠱仙，都能承受得起。

    “不出我所料！先賣這隻鐵冠鷹力蠱，引發轟動，再賣其他仙蠱，就可開更高的價碼！”影無邪心中冷笑。

    中洲，天庭。

    “紫薇仙子，可知寶黃天中發生的事情？”沙婆婆利用蠱蟲傳訊過來，被紫薇仙子接到。

    紫薇仙子一直在全力推算“方源”的位置。

    但她不知道方源的魂魄、肉身，已經分開來了。

    她推算的力量，大部分集中在了距她位置最近的影無邪身上。而方源那邊，一來躲在琅琊福地之中，二來雙方又隔著兩層五域界壁，推算的力量微乎其微。

    得到沙婆婆的提醒之後，紫薇仙子微微一笑，暫時停下推算：“在寶黃天販賣鐵冠鷹力仙蠱？還要用定仙遊等等宇道仙蠱換取？看來方源已經是被我逼入絕境，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可惜……若換做旁人，寶黃天是干擾不得的。但我天庭卻是個例外。來人，開啟庫藏，我要和寶黃天天靈做一筆交易！”

    寶黃天的天靈，高傲無比，極少現身。就連天庭都不在乎，曾經有尊者威脅，天靈亦寧死不屈，讓尊者無奈。

    偌大的天庭，想要強逼寶黃天排擠影無邪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紫薇仙子卻對此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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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五十一節：商家新族長

    南疆。

    商量山。

    白日高懸，天光絢爛。商量山上人山人海，聲勢鼎沸。

    四轉巔峰蠱師商不離的身影，出現在山巔，立即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饒是商不離久經陣仗，經驗老道，此時此刻，心底亦有些惴惴不安。

    皆因此時此刻，乃是商家盛典，意義十分重大。並且前來參與的各路人馬，既有鐵家、翼家、武家、侯家等等南疆超級勢力的代表，亦有來自魔道、散修等成名強者、梟雄豪傑。堪稱是南疆蠱師界的精英聚首，群星閃耀。

    商家和其餘的超級勢力不同，就在於商家的演武場政策。其他正道超級勢力的演武場，都是針對家族內部，但商家的演武場卻可以吸納外來的魔道、散修蠱師。

    商家以商為本，大本營就是商量山，凡事都好商量，乃是連同正道、魔道、散修的最大樞紐。

    這點不僅是蠱師界，更涵蓋蠱仙界。

    商家的蠱仙，經常擔當正道、魔道的交易中間人。

    見到商不離出現，商量山的無數蠱師都意識到商家的這次大典，就要開始了。

    整個商量山都寂靜下來，這讓商不離更感壓力。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昂首張口長吟道：“商家族長繼位大典，開始！”

    下一刻，恢弘壯美的音樂響起，無數飛鳥彩雀四下飛舞，天空中下起點點金花，錦繡輝煌。

    從商量山內部，向外延展出一道修長的白虹光路。

    一位女子，盛裝打扮，一步步走在白虹光路之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她黑發披於雙肩，細致烏黑，眉如淡柳龍煙。眼似明月清波。肌膚若白雪，高盤發髻，身著盛裝，徐徐登場。

    正是商心慈。

    一時間。山上無數蠱師都下意識地屏氣凝神。

    “好美！”

    “這就是商家的下一任族長麼？”

    “這女子好生柔美，簡直是女仙級的人物啊。她究竟是什麼來曆？”

    眾人議論紛紛，嗡聲一片。不過這些嘈雜的聲音，都被壯美嘹亮的禮樂覆蓋。

    至於山峰處的各個貴賓席上，來自超級勢力。或者魔道、散修的強者們，也注視著商心慈徐徐登場，暗中傳音交流。

    “此女乃是商燕飛的私生女。本身聲名不顯，資質不行，修為又弱。沒想到最後，竟是她登上商家族長之位！命運弄人，可歎可歎。”

    “義天山大戰，死了無數英雄豪傑，整個南疆的大大小小勢力，都在動蕩當中。重新洗牌。而義天山那片戰場遺跡，已成了南疆最大的謎團。”

    ……

    商心慈一步步，走在白虹的光路上。

    在萬眾矚目之下，她衣袂飄飄，悠然登高，離開商量山山巔，直向高空走去。

    空中祥雲彙聚，霞光萬道，彙集成一具寶座。

    眾人無不抬頭仰望，商心慈一時間風采無兩。

    “今日的南疆蠱師界。你就是唯一的主角。”商青青口中呢喃，作為商家女仙前輩，正是她一力支持商心慈，使之登上商家族長的位置。

    商心慈成為商家族長。商青青為防止宵小搗亂，早就隱去身形，暗中鎮壓場麵。

    “義天山大戰之後，南疆陷入數百年來的最為動蕩的亂局。此女真能夠攜領商家，站穩腳跟，甚至開疆擴土嗎？”商貪墨問道。

    他青年模樣。一身藍袍，身材瘦削，此時注視著商心慈的目光中，帶著濃重的懷疑和探究。

    商青青笑了一聲：“曆代的族長都是曆練出來的。況且我最看重商心慈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心腸和胸懷。這些性格上的優點，賦予了她難以言喻的人格魅力，在當今的凡間可謂獨樹一幟。你看山峰上，她的那些手下熱淚盈眶的樣子，對商心慈是多麼的忠心和熱忱。但其實，她的這些收下，來源雜亂，身份複雜，如今卻齊齊歸心。”

    “哦？”商貪墨聞言，心中一動，這才知道原來商青青選擇眼前此女擔當商家族長，並非隻看重她的人品，而是經過了一番考察和思量的。

    他順著商青青的指點，目光透射下去。

    “想不到小姐，居然有朝一日，能成為商家的族長。嗚嗚嗚……小姐，我們終於熬出頭了。”小蝶喜極而泣，她是商心慈的心腹丫鬟，在張家時就和商心慈形影不離。一路跟隨商隊，來到商家城，更是患難與共，一等一的忠心。

    “老爺，您在生死門中若有知，一定會很欣慰的。小姐她和老爺您的其他子女，完全不一樣。她一定能夠帶給商家不一樣的未來吧。”丫鬟小蘭眼眶泛紅。她是孤兒，自幼被商燕飛收養，因辦事能力強，被商燕飛指派給了商心慈。如今商燕飛死於義天山，她對商燕飛的忠誠，完全轉嫁到了商心慈的身上。

    周全沉默不語。

    他本是周家的一族之長，秉性傲氣，骨傲清高。周家破滅，他落魄在外，經營商家內城的店鋪為生。後來被方源強硬逼迫，歸於商心慈的麾下。

    看到商心慈慢慢坐到雲座之上，周全的目光一陣恍惚。

    這一刻，他忽然想到方源，嘴角泛起複雜的笑意：“黑白雙煞，老夫是不是該感謝你們呢？如今小姐成為商家族長，我複興周家都有望了！”

    但旋即，周全又轉念一想：“不，複興家族的事情，還要放在一邊。小姐雖然登上族長之外，但內憂外患，處境不佳。我豈能在這個時候，在她最需要屬下輔佐幫助的時候，離她而去呢？”

    周全沒有被周圍的盛大場麵，衝昏了頭腦。

    他首先掃視遠處的商不離、萬千山兩人。

    商燕飛擔當商家族長的時候，有五位得力下屬，號稱商家五大幹將。義天山大戰之後，商家的五大幹將，隻剩下兩人，正是商不離，萬千山。

    前者掌控商家的奴隸買賣，後者負責商家各個山頭的資源開發。礦脈、藥物、狩獵等等。

    一個姓商，是商家本族的勢力代表。另一個姓萬，是外姓家老，代表著商家外姓蠱師的利益集團。

    “有這兩個強人。小姐在商家內部的處境，就是名副其實的臣強主弱。搞不好，會被這兩人聯合架空，成為傀儡族長。畢竟小姐的身份並不能完全得到商家族人的支持，她畢竟是上任族長的私生女啊。”

    “內部處境堪憂。外部更是暗流洶湧，危機重重。義天山大戰中，死了太多的首腦、豪雄，一切都在洗牌，無主的資源都需要重新的角逐和較量！小姐可用的人力、物力實在太少了，和其餘的幾位兄弟姐妹，都不能相比。更何況要處理族外的事件？”

    “偏偏這個時候，衛夫人也要離她而去！”

    想到這裏，周全憤憤地看了他身旁的熟婦蠱師衛德馨一眼，心中十分不滿。

    他是商心慈身邊的大總管。知道的情報很多。

    衛德馨乃是衛家族長夫人，有訓練衛兵之能，懷有身孕，想保住丈夫的唯一血脈。所以被方源瞅準她的弱點，加以鉗製威脅，最終令她歸附於商心慈身邊，幫助商心慈培養了一群優秀的護衛軍。同時，她親自擔任商心慈的親衛首領。

    如今，她早已產下兒子，替她丈夫成功地延續了血脈。因為時常拋頭露臉。她的消息被她的弟弟衛神經得知。前不久，衛神經來信，勸衛德馨到他身邊去，和他一同向武家效力。

    衛德馨意動不已。畢竟之前她歸附於商心慈，是方源軟硬皆施，威脅居多。

    但周全並不知道，他自己在憂慮局麵的時候，衛德馨同樣擔憂不已。

    周全曾經是一族族長，有大局觀。衛德馨同樣不差。她是族長夫人，看得也遠比小蘭、小蝶更多更全麵。

    “商燕飛已死，我和商家的仇已是淡了。”

    “我當初雖然是被黑煞逼迫，不得不向小姐效力。但相處下來，我卻漸漸知道小姐的為人。”

    “小姐她……是個好人。這個世界上的好人，終究太少了。”

    “小弟，姐姐對不住你，不能去你那邊幫你了！”

    “你在武家那裏，是隱家老，雖然被排擠，但至少性命無憂。而小姐這邊，卻是危機四伏啊。”

    衛德馨心中歎息連連。

    “不管怎麼樣，我身為小姐身邊的總管，要替她考慮全麵。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雄土、雄火、雄風這魔道三兄弟，可得留住了，怎麼也不能讓他們走。”周全看到下方人群中的三人，眼中閃爍一抹精芒。

    “不管怎麼樣，我身為小姐身邊的親衛首領，要為她謀劃。商燕飛已死，商家隻剩下兩大幹將，要防備他們架空，就要迅速提拔新人。蕭炎……他就是個很好的人選啊！不僅戰力出色，而且崇拜魏央。因為黑白雙煞的關係，魏央生前和小姐關係很好，蕭炎也順帶著親近些。”衛德馨看著人群中的蕭炎，心裏迅速盤算著。

    高空中，商心慈開始第一次講話，很簡短，但意蘊深沉，讓人深思。

    這當然不是她設想的，而是衛德馨和周全的籌備。

    講話結束之後，全場掀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商心慈的身形漸漸隱去。

    但登位盛典還未結束，接下來是持續一天一夜的歡慶，美酒佳肴，歌舞升平，將掃盡族中精英犧牲的哀傷和頹廢。

    從高空消失之後，商心慈直接出現在內城的城主府中。

    “好累……”沒有旁人關注，她這才放鬆下來，感到身心的深深疲憊。

    但她知道，現在還遠不是自己休息的時候，她開始動用蠱蟲，呼喚自己的親信。

    小蝶、小蘭、衛德馨、周全、雄土、雄火、雄風三兄弟。

    商心慈有事情要安排。

    葉凡走在路上，眼蘊精芒，龍行虎步。

    自從他死命不退，也要維護商心慈之後，他也順勢得到了商青青女仙的賞識，賞了他一道上佳傳承，大量蠱蟲。

    葉凡苦於修行沒有方向，得到這個傳承之後，立即眼前寬闊，蠱蟲再也不缺，前景一片光明。

    他也可以算是商心慈的救命恩人，現下自由出入城主府，無人阻擋。

    “沒有想到心慈小姐，居然成了商家族長……不過一族族長的位置可不好做，更何況是商家族長之位。我葉凡豈能袖手旁觀？”

    一想到商心慈，葉凡的心就快跳三分。

    他對商心慈漸生情愫，就是不知道商心慈對他感觀如何。

    他知道商心慈正在城主府內，所以不請自來。

    近了，更近了。

    最後一道門扉，已近在眼前。

    很快就能再見到心慈小姐……

    葉凡的腳步，也不由地加快了幾分！

    他站在門口，挺直腰杆，整肅衣裳，正要敲門。

    就聽見門內商心慈的聲音：“諸位且聽我先說，我登上族長之位，首相想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早已縈繞在我心底很久很久。我想發動商家的力量，取消了黑煞方正哥哥身上的通緝令！當然……也有白煞姐姐的。”

    葉凡一愣，一時間想要敲門的手指，懸停在半空中。

    商心慈在和屬下商討，商青青等蠱仙亦在活寶福地謀劃南疆大事。

    活寶福地是商家的公眾福地，大本營，時刻坐落在南疆天地之中，十分穩固，可以容納蠱仙進出。

    這個福地的門扉，就是活寶門，平日裏喜歡亂摳鼻屎。

    “義天山之戰結束，南疆蠱仙界將會在數十年內，動蕩不安。”商家太上大長老徐徐開口。

    他掃視周圍一圈，繼續道：“當下我族有三件大事。”

    “第一，各域僵盟詭異失蹤，南疆僵盟分部也不例外。他們占據的資源不少，可為我商家所用。”

    “第二，義天山遺址，被超級夢境環繞。我正道勢力要聯合起來，將這裏圈住，加以研究，杜絕任何的魔道和散仙。”

    “第三，義天山的曠世賭局無疾而終，但留在寶黃天中，卻有一份龐大無比的修行資源。而參加這個賭局，仍健在的蠱仙瓜老，是繼承這份資源的唯一人選。必須將他掌控在我們的手上！”

    商家蠱仙頻頻點頭。太上大長老所說的這三件大事，亦是南疆蠱仙界的三件大事，牽動著無數人心。

    “寶黃天中我時刻在關注著，不瞞諸位……”商青青剛開口說話，忽然神色大變，失聲道，“怎麼回事？寶黃天居然關閉了！”




第五卷　第五十二節：智慧難用

   寶黃天，來源於多寶道人。

    此人乃是中古時代的蠱仙，修為高達八轉。他一位獲得一塊黃天碎片，將其融入自身仙竅洞天之後，就形成了寶黃天。

    蠱仙的仙竅一旦吞並了太古九天的碎片，就會坐落在外界五域，再不能移動。

    寶黃天亦是如此，自第一次落下之後，三十多萬年仍舊在原處。

    隻是寶黃天的具體位置，究竟在哪裏？這是一個巨大的謎團，沒有人知曉。智道蠱仙們也曾前仆後繼的推算，都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

    寶黃天的原主人，便是多寶道人。其後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繼任者。

    就連曆代仙尊、魔尊，都未找到過寶黃天的具體方位。

    “寶黃天屹立至今，已經成為五域蠱仙界的第一交易市場。怎麼會忽然間關閉了呢？”商家蠱仙們俱都驚疑不定。

    寶黃天自多寶道人創辦之後，三十多萬年，長年開放，已經不知不覺地成為蠱仙修行的主要助力，占據蠱仙心目中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

    長久以來，蠱仙們已經習慣了寶黃天的存在。現在寶黃天忽然間關閉，實在是打了眾多蠱仙一個措手不及。

    “你們說，寶黃天怎麼會忽然關閉？”

    “糟糕了，我們要圖謀義天山大戰的賭資。這一下關閉，那筆龐大的賭資還在寶黃天中呢。”

    “難道說，寶黃天的天靈也想要貪墨了這筆巨款不成？”

    商家太上大長老微微搖頭，否決道：“寶黃天的天靈是不會在乎這筆賭資的，要貪墨的話，寶黃天也不會成就今天的名聲和地位。曆史上都未有寶黃天天靈貪墨的記載。不過關於寶黃天的關閉，倒是有過幾次記錄的。”

    “是嗎？我等願聞其詳。”商青青忙問道。

    商家太上大長老便徐徐開口。說出了一道秘辛。

    原來曆史中記載的幾次寶黃天關閉，都和同一件事物有關。

    這邊是太古黃天的碎片。

    太古九天，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黑。如今隻剩下黑天、白天。黃天早已碎去。

    當年。多寶道人就是心知渡劫不成，主動用自家仙竅。吞並了太古黃天的一塊碎片小世界，成就了寶黃天。雖然終身被困在寶黃天中，失去了自由，但從此後無災無劫。

    寶黃天吞並了太古黃天碎片，至此之後，也就隻能吞並黃天碎片，才能擴張自身。

    曆史記載中，有過數次交易。

    各有人物向寶黃天天靈。販賣了太古黃天的碎片世界。

    天靈得到之後，便主動關閉寶黃天，全心全意地吞並黃天碎片，擴張自己。

    “這一次，如不出意外，應當也是這個情況。”最後，商家太上大長老猜測道。

    他猜的一點都沒有錯。

    能夠打動寶黃天天靈的，世間恐怕也隻有黃天碎片了。

    太古九天破碎已久，黃天碎片早已絕跡。除非大氣運、大機緣者，才有希望獲得。

    不過天庭曆史悠久。庫藏豐富到難以想象的程度。太古黃天碎片也拿得出，並且規模還不小。

    如果規模小，寶黃天天靈不需要關閉寶黃天。分出一份力量就能吞並了。

    如今，直接引發寶黃天關閉，定然是黃天碎片龐大，使得天靈不得不全心全力去吞並容納。

    寶黃天始終保持中立，與世無爭，又位置極端神秘，天庭都奈何不得。

    若是天庭強硬要求天靈，公開排擠影無邪。

    天靈根本不會搭理，而且其他四域蠱仙。也不會有多少顧慮。五域界壁尚在，天庭的影響和控製範圍。隻局限在中洲這一塊領域。

    但天庭財大氣粗，竟直接拋售了一塊龐大的黃天碎片。如此一來。影無邪的自救計劃就被破壞得一幹二淨！

    “可惡！天庭居然這樣幹！”影無邪滿臉猙獰之色，雙拳緊握，爆出青筋，一口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他心中憤怒無比，但天庭以勢壓人，無可抵禦。他隻能任由施為，無可奈何。

    噗。

    忽然，影無邪氣急攻心，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直接仰頭倒下。

    仇恨和憤怒的情緒充斥在他的心頭，除此之外，還有冰冷徹骨的寒意。

    天庭直接拋售黃天碎片，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也要鏟除影無邪，可見對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

    絕境！

    天庭此舉，等若是堵住了影無邪的最後一條退路。

    實在太狠辣了。

    沒有寶黃天，影無邪縱使想賣仙材，也無法子，隻能爛在手中。

    更讓他感到十分惡心的是，他的那隻仙蠱鐵冠鷹力都陷落在裏麵了。

    交易不來仙材，他如何繼續煉蠱？

    沒有仙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如何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寶黃天主動關閉，天靈全力吞並容納黃天碎片，這絕非一朝一夕之事。曆史記載中，最短的時間，都要兩個多月。

    走投無路！

    似乎隻能任由天庭推算，影無邪等人隻能被動防守，被拖延時間，最終讓難以抵禦的強敵們找上門來。

    琅琊福地。

    方源此刻麵貌已經大變，他再次成為了仙僵。

    他曾經改良了涅槃火，研究出了力道仙級殺招，能從生死兩個身份相互轉化。時而變成活人蠱仙，時而便是死人仙僵。

    但此刻，他用的卻不是這個方法。

    他的力道仙蠱盡數丟失，根本無法施展那個力道殺招。

    方源的辦法很簡單，直接魂魄飛離出來，離開原來的肉身，鑽進一個力道仙僵的屍體之中。

    這些力道仙僵的軀殼，來源於焚天魔女。方源重生之後，還是保險起見，為生死仙竅做足準備，就從焚天魔女處謀求來許多力道仙僵屍軀。

    這些屍軀，他都放在星象福地之中，義天山之後，從琅琊地靈那邊又輾轉回到了自己手中。

    除了這些仙僵屍軀，還有大量的珍稀仙材。

    許多準九轉的仙材，都是方源從地溝的那處蠱陣中央得來。還有大部分的七轉、八轉仙材，是從落天河中撿來的。是沾了仙僵薄青蘇醒，劍縱中洲的便宜。

    方源手中的仙元、仙元石不多，但他並不缺乏煉蠱仙材。隻是這些仙材規格太高，用在當下，還有些不合時宜。

    仙材不是重點，重點是智慧蠱。

    方源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智慧蠱良久，卻不見它有絲毫動彈，更遑論什麼智慧光暈了。

    “我用其他仙僵屍軀替代自己，結果無效。還是不能引出智慧光暈啊。”

    方源對這個結果，倒沒有意外。

    其實早在之前，他就已經在狐仙福地中做過類似的試驗。

    智慧蠱一直都未被方源煉化，隻是當初大同風下，為了生存才和方源達成協議。

    求生是萬物的本能。

    但智慧蠱認定的，似乎是方源整個的人。肉身、魂魄缺一不可，才能引出它智慧的光暈。單單缺少某一個，不管是單憑肉身，還是魂魄，都是不行。

    “這麼說，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把我的肉身重新奪回來嗎？”方源心中思量。

    他原來的肉身，還是仙僵。

    不需要再改變，用來沐浴智慧光暈，再合適不過。

    不過此法，雖然直接，但不合實際。

    “影無邪……已經失蹤，手中可能擁有春秋蟬、定仙遊等等仙蠱。除此之外，還有黑樓蘭、太白雲生，說不定也在幫他。”

    之前方源是因為災劫，無暇顧及。現在每次想起影無邪這個麻煩，都會令方源感到頭疼不已。

    “所以，更要將方正煉成血神子啊。”

    方源如今的肉身，是從至尊仙胎蠱中變化出來的，無父無母，天地萬物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的血脈聯係。

    但方源仍舊要將方正煉成血神子。

    用方正煉出的血神子，可以克製方源的肉身。

    就算將來奪不回原來仙僵之軀，方源也可以在這方正血神子的基礎上，加以改良。或許有可能，在結合自身魂魄的情況下，重新得到智慧蠱的認可。

    當然，這隻是方源純粹直覺。

    不過直覺向來不可小覷，尤其是方源的血道境界，已經高達宗師級數。

    方源試探智慧蠱的時候，琅琊地靈也在旁邊觀摩。看到結果後，他幽幽歎息，十分遺憾。

    方源向琅琊地靈投去關注的目光：“不知道太上大長老，有什麼法子，可以利用智慧蠱？”

    琅琊地靈瞪了方源一眼，沒好氣地道：“有個最簡單的法子。那就是你將自身修為提升到九轉，直接將這隻智慧蠱煉化了就行！”

    方源苦笑：“這個方法我自然知曉，我想問的是，還有什麼其他方法？”

    “唉，還有個不是方法的方法。那就是我現在不斷地用壽蠱喂養它，喂養的次數多了，說不定就能得到智慧蠱的認可了。如果這個方法成功，智慧蠱就歸附於我了，到那時，你不給我也得給我。”琅琊地靈想到妙處，自己都嘿嘿的笑起來。

    方源眼皮聳搭下來：“你講的這麼直接，真的好嗎？”

    “你以為我想啊？！”琅琊地靈氣得直跺腳，“地靈隻能說真話啊，該死，我怎麼又把心裏的圖謀給說出來了呢？你這個可惡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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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五十三節：內奸暴露

    方源搖搖頭，歎息一聲。

    智慧蠱的喂養，代價太大了。也就是琅琊地靈，願意付出。

    方源利用至尊仙胎蠱獲得新生，現在的年齡是十六歲的樣子。這個世界的人族，平均壽命是一百歲。一百減去十六，方源還有大約八十四年的壽命，算是比較長久的。

    但就算這樣，方源自忖，若是自己得到壽蠱，基本上都會用在自己身上。現在就算不用，也要囤積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壽蠱隻是凡蠱。

    然而壽蠱是蠱仙交易中，最強勁的硬通貨，幾乎沒有任何一個能與之媲美。

    蠱仙修行有兩個最大的關卡，一個是災劫，另一個就是壽命。

    強如仙尊、魔尊，都要受著這兩個關卡的製約。

    事實上，當年巨陽仙尊布置八十八角真陽樓，其中最重要的每一個目的，就是在整個北原搜刮壽蠱，助他延壽，至於喂養智慧蠱的事情，放在其次的位置上。巨陽仙尊晚年，很長一段時間，智慧蠱都陷入饑餓狀態，不得不深度沉眠，不可運用。

    後來幽魂魔尊探索八十八角真陽樓，也發現了其中的智慧蠱。可惜他用不了，也養不起，壽蠱難尋，他自己都不夠用呢。不過，以他魂道境界，早已觸類旁通，對智慧蠱的需求並不多。

    等到幽魂魔尊隕落，屬於他的一個大時代徐徐落幕。盛極而衰，天地間又重新開始陸續出現壽蠱。而後，衰極而盛。出現了另外一位驚天動地的大人物，那便是樂土仙尊。

    他為了延壽。也在晚年搜尋壽蠱，壽蠱數量入不敷出。又漸漸稀少，最終絕跡。

    樂土死後，天地循環，休養生息，壽蠱漸出。八十八角真陽樓每隔十年，開啟一次王庭之爭，搜刮北原壽蠱，將智慧蠱又漸漸喂養，恢複了狀態。直至方源搗毀王庭福地。

    然後，在求生的本能促使下，智慧蠱和方源輾轉來到狐仙福地裏去。經過一番事情，又落到如今的琅琊福地裏來。

    “三王福地的時候，我一連用了兩隻壽蠱，企圖煉製第二空竅蠱。但那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上一世，從焚天魔女得過一隻壽蠱。重生之後，卻沒有了這項機緣，手中一隻壽蠱都沒有。焚天魔女既能給我一隻壽蠱。她的積累中應當不止一隻壽蠱了。她最終死在十絕大陣之中，真是可惜，手中的壽蠱也因此毀了……嗯？不對。”

    方源思緒發散，忽然念頭一轉。

    “壽蠱難尋。即便是仙尊魔尊都要覬覦，都有需求。焚天魔女是受魔尊幽魂算計而亡，她一身的積累。應當是盡數被魔尊幽魂提前取走了！魔尊幽魂的大計雖然失敗，但影宗、僵盟的殘餘下來的勢力。還有財富，仍舊十分驚人！”

    至於琅琊地靈手中。也有一筆壽蠱的積累，數量還相當可觀。

    這些壽蠱，幾乎全部都來源於琅琊福地。

    琅琊福地的曆史相當悠久，有三十多萬年，前後經曆兩代尊者。

    琅琊福地原本是琅琊洞天，內部空間寬闊無比。後來故意跌落成福地，卻用了煉爐融入仙竅世界，導致琅琊福地的空間不減反增，比許多洞天還要廣闊。

    這裏麵生活著海量的毛民，形成了三個國度，難以計數的生靈在裏麵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

    壽蠱的產生，就源於生命。

    但凡是有生命的地方，都可能天然孕育出野生的壽蠱。

    空間廣闊，人口無數，曆史悠久，再加上琅琊地靈對福地的徹底掌控，一旦有什麼壽蠱產生，便能立即知曉，迅速采摘。這幾個因素結合在一起，就導致了琅琊地靈手中的壽蠱積累，越來越多。

    方源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數目，但用腳後跟都能想得出來，這個數目絕對不少！

    畢竟尋常的蠱仙，還會壽蠱。琅琊地靈卻不需要。

    “驅使智慧蠱，需要耗費蠱仙本身的壽命。而豢養智慧蠱，則要消耗壽蠱。暫時，還是交給琅琊地靈喂養的好。”

    琅琊地靈的圖謀，方源不用試探，都隱約猜到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方源自己沒有壽蠱，喂養不了。

    而且他連自身都有些難保，蠱仙渡劫一次比一次艱難，災劫一次比一次更強。方源正在為下一場地災發愁，根本無暇顧及智慧蠱。

    自從智慧蠱被帶出來後，方源就沒有喂過一次。

    話說回來，琅琊地靈也算是幫了方源這個忙。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智慧蠱投靠了琅琊地靈，也是一樁好事。我也可以利用現在的身份，借助琅琊地靈的手段運用智慧蠱，頂多付出一些門派貢獻吧。”

    所有的蠱蟲，都是工具。

    一切的努力，都是朝著那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去前進。

    為了這個目標，方源舍棄了太多太多，也沒有什麼不能舍棄的。

    對智慧蠱的這場試驗，以失敗告終。

    不過方源倒也沒什麼失望的情緒，臨走之前，他向琅琊地靈索要了一樣東西。

    一隻信道凡蠱，裏麵記錄著的就是他煉製變形仙蠱時的情景。

    “這一次煉蠱，極為古怪，災劫的威力忽然變得那麼強！能夠成功，實在是僥幸。方源你要研究出什麼來，一定要告訴我啊。”琅琊地靈在分別時，叮囑方源。

    “太上大長老你都沒有研究出什麼，我更不可能了。總之我盡力而為罷。”方源如此回答。他隱隱覺得，災劫威力詭異暴漲，恐怕是和至尊仙胎蠱有關。不過這個猜想，打死他也不告訴琅琊地靈。

    除了研究災劫之外，方源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調查琅琊派內部，查清是否還有內奸存在。

    一直以來，方源心中都有這個疙瘩。

    影宗在琅琊福地中，埋設了兩個內奸，竟都是毛民蠱仙。影宗突襲琅琊福地，這兩個毛民蠱仙內奸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但除了這兩人之外，究竟琅琊派中還有沒有其他內奸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方源而言，十分要緊。畢竟他現在，已經加入了琅琊派。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要依靠琅琊地靈，幫助自己渡劫、修行。

    這個調查，他才剛剛開始。之前一直都沒有精力和時間。

    飛行了一段時間，方源的住處已經遙遙在望。

    這是一座高聳雄壯的城池。

    潔白的城牆，威武佇立。高大的塔樓尖端，各有大旗飛揚。

    這是雲城。

    雲蓋大陸上，共有十二座雲城。每一座城池，都是凡蠱屋。同時催動，就可形成十二波雲迷瀾大陣，可以覆蓋整個雲蓋大陸！

    這十二座雲城，就是從曾經的十二雲閣提升出來的。

    這一任的琅琊地靈，喜好排場，和上一任完全不一樣。

    方源視野中的這座雲城，就是琅琊地靈調撥下來，供他鎮守居住的地方。其餘的毛民蠱仙，包括琅琊地靈自己，都各自占據一座雲城。

    城中的居民數量極少，不過以後，會越來越多。因為琅琊地靈的計劃，就是發動三大陸的戰爭，從中挑選出優秀的毛民蠱師，將他們搬遷到雲蓋大陸上悉心培養。

    方源飛到雲城上空，徐徐落下。

    幾位毛民蠱師立即出來迎接。

    他們都是毛民蠱師中的精英，得到琅琊地靈的看中，被安排在方源身邊。一方麵是照料方源生活中的諸多雜事，另一方麵也有讓方源指點他們修行的潛在意思。

    方源對這些毛民，自然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領頭的毛民蠱師卻恭聲稟告方源，第六城主前來拜訪方源，已經在城中貴客廳中坐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第六城主，便是蠱仙毛六，鎮守第六雲城。

    “他怎麼會來？”

    方源心中帶著疑惑，一路來到貴客廳裏，見到了這位毛六蠱仙。

    “在下毛六，見過第二城主。今次拜訪，主要是想向城主請教戰鬥之道。”毛六蠱仙一邊施禮，一邊說明來意。

    方源麵色不變，眼神卻陡然變得冰寒無比。

    原來，毛六口中這麼說，私底下對方源暗中傳音，卻是另一番說辭。

    “方源，我這一次是代表影無邪大人，前來和你做一場交易的！”

    影無邪！

    影宗！

    毛六就是內奸！！

    一瞬間，方源腦海中迅速閃過許多念頭，好像是閃電般。

    “好說，好說。都是一派中人，請教說不上，切磋即可。”方源哈哈一笑，臉色熱情洋溢。

    他先屏退左右，請毛六重新落座，自己再走到主位，施施然坐下。

    這幾步路，並不遠。但方源的腦海中，卻是思緒翻騰。

    “毛六是內奸，那他是琅琊福地中唯一的內奸嗎？”

    “他代表影無邪和我交易，是想和我交易什麼？”

    “影無邪那邊，是什麼情況？忽然和我交易？”

    “他是誠心的嗎？還是算計我的陷阱？或者是琅琊地靈的試探？畢竟我加入琅琊派，可是身負信道盟約的。”

    想到這裏，方源剛剛坐下。

    他臉色忽的一板，雙眼銳利如刀，逼視毛六，眼中露出滾滾殺意，寒聲道：“毛六，你好大的膽子！你剛剛說的話，可是當真？若是當真，我即刻就將你交給太上大長老審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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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五十四節：話本平常蛇龍變

  毛六看著方源，哈哈一笑，卻是一點都不害怕。

    若是要審辦他，那麼方源早就該在之前，毛六剛剛傳音的那一刻，就直接動手的。

    但是方源卻沒有，而是坐下之後，才虛言恐嚇。

    至於內中緣由，毛六也心知肚明，當即便道：“十二雲城，本就是由我負責督辦。你來之前，這裏也已經被我布置了仙道蠱陣。不僅可以完美偽裝，不讓琅琊地靈發現，而且還有壓製盟約的功效。你大可以試一試。”

    方源已經加入了琅琊派，身負盟約，不可能隨心而欲。

    尤其是和毛六這個琅琊派內奸洽談，更是違背盟約的事情。

    不過聽毛六這麼一說，方源便開始稍稍嚐試，果然一些觸犯盟約的小事，都沒有引來反噬。

    方源目光深沉，半晌才道：“看來你真是琅琊派的內奸。你要與我做什麼交易？”

    毛六心頭微微一鬆，他也害怕方源什麼都不問，直接把他拿下審辦。現在看來第一關算是過去了。

    不過……也不能大意，方源卑鄙無恥，陰狠狡詐，毫無底線。

    而自己冒險前來，不惜暴露身份，仍舊危機四伏。

    但沒辦法，影無邪那邊實在是山窮水盡了，隻有出此下策。

    和方源交易，簡直是與虎謀皮，實在是太危險了。

    唯有交易達成之後，才能坐實證據，隨時都能反咬他一口。拖他下水。到那時，毛六才會徹底安全。

    但如何才能確保達到己方的目的。又不喪失過多的利益。毛六感到很難辦，因為他本就處於弱勢的地位。

    “影無邪和我有深仇大恨。現在忽然主動找上門來，連內奸都不惜暴露，有求於我。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方源腦海中也在流轉著種種心思。

    “實不相瞞，影無邪大人那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危在頃刻的存亡關頭。否則的話，我也不會主動現身，和你交易了。”毛六忽道。

    “哦？”方源挑了挑眉頭，不由再次打量了對方一眼。

    毛六如此坦誠，讓方源暗自驚異。

    哪裏有交易談判之前。先暴露自家的短處？

    方源眼裏精芒一閃，旋即察覺到毛六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的妙處毛六即便不說，方源也能猜到。說出來，看來是想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

    “看來和琅琊地靈相處的時間長了，心中放下了戒備。對方雖是毛民，但骨子裏卻是影宗內奸，怎可能像地靈那般單純可欺呢？”方源暗自提高警惕。

    想了想，方源開口。語氣慢條斯理地道：“影無邪有我肉身，以及一身的蠱蟲積累，還有黑樓蘭、太白雲生幫襯，怎可能落魄到如此地步？我不相信。”

    毛六搖搖頭：“方源你又何必再做試探呢？你種下特意。令蠱蟲自毀，打了影無邪大人一個措手不及。他盡全力保存下來的蠱蟲，不過隻有三成而已。”

    此話一出。方源這才徹底確信，眼前的毛六真的是影宗潛藏在琅琊派中的內奸。

    方源心思電轉。剛剛他也有部分詐語，結果毛六一番回答。讓方源立即得到了很多寶貴情報。

    “沒想到影無邪真的控製了黑白二人。黑樓蘭乃人中梟雄，本來不好控製，但大小姨媽盡皆隕落，控製難度降低了不止一籌。她可是大力真武體，若能利用得好了，絕對是個上佳的棋子。”

    “而太白雲生是老好人性格，雖然優柔寡斷，但是兩隻宙道仙蠱，平時的時候能幫襯不少。居然都被影無邪控製，還真是可惜！”

    方源心中有很多感慨。

    命運正是奇妙詭異。

    義天山大戰之後，他和影無邪二人，等若對調了位置。自己奪得了至尊仙胎蠱，而影無邪則繼承了自己大部分的積累。

    自己可以利用黑樓蘭，控製太白雲生，影無邪乃是魔尊幽魂的分魂之一，看來手腕也很不俗，將這兩人牢牢控製在身邊。

    “影無邪得到我的仙蠱，還得到黑白二人輔佐。這次主動求我交易，怎麼也得讓他付出慘重代價！”方源心頭暗暗發狠。

    然而接下來，毛六在自爆其短之後，忽然有話鋒一轉：“交易之前，我先來表明我方的誠意。就當我無償奉送給你一個情報吧。這個情報極其寶貴，關乎著方源你未來的修行，更準確的說，是關乎你的生死存亡！”

    方源冷哼一聲，沒有好臉色地道：“情報是否寶貴，不是看你吹噓。而是讓我獲悉內容，自己估算。”

    “方源你可知道什麼是天意？”毛六問道。

    “天意？”方源疑惑。

    毛六察言觀色，點點頭，了然地道：“你果然忘記了很多呢，方源。”

    “你這是什麼意思？”方源眉頭微微皺起。

    毛六便說道：“你曾經依靠天意的指點，和影無邪大人換魂，偽裝成純夢求真體，最終搶奪走了至尊仙胎蠱。但你卻不知道，這個第十一絕體，是硯石老人研發出來，本身有著重大缺陷。任何入駐純夢求真體的魂魄，都會陷入沉眠，遺忘一切記憶。後來硯石老人雖然盡力彌補弊端，但也隻是消除了沉眠的弊端，純夢求真體內的魂魄仍舊會不斷失憶。時間越長，忘的就越多。也正是因為如此，影無邪大人才會淪喪記憶，隻能記得引魂入夢仙道殺招。”

    說到這裏，毛六取出一隻信道凡蠱。

    他用手指摩挲了蠱蟲幾下，心中則在歎氣。

    這蠱蟲對於他自己的價值，沒有多少。但是對於方源的價值，卻極其巨大！若不是情勢所逼，怎麼可能把這蠱蟲交到方源手上？

    原本在影無邪的計劃中，他還要靠著方源的這個破綻，來對付方源。

    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刻，由他們主動來彌補了方源的這個破綻。

    “這隻信蠱中，記錄著義天山大戰的前後經過，你先看看吧。”毛六說著，便將手中蠱蟲拋給方源。

    方源接過來，查了查，沒有問題，便催使蠱蟲，義天山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裏重現。

    他發現真的欠缺了許多關鍵記憶。

    “難怪我總感覺有些不妥，但又發現不了什麼。原來是失憶了。”

    這是真正的失憶。

    徹底喪失記憶，獨自一人根本發覺不了。若是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那不是徹底的忘記，還是有可能想起來的。

    不過，信道凡蠱中的情景，帶給方源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也不排除對方欺哄隱瞞的可能。

    反複查看了兩三遍之後，方源麵容平靜，目光深沉無比地道：“我似乎是失憶了，但怎麼知道這裏記載的是真的，是假的也大有可能。”

    毛六咬了咬牙。

    他知道，這點正是這場交易難辦之處。

    方源、影無邪，雙方本身就有深仇大恨，是不共戴天的死敵，難以信任。如何表明誠意，讓對方相信彼此，是最重要的難點。

    如果這個難點攻克了，那麼這場交易就很容易辦成了。

    毛六心思電轉，腦海中念頭此起彼伏。他在斟酌措辭，他不得不如此小心翼翼，方源可是殺人不眨眼！一旦說錯話，自己隕落無妨，關鍵是影無邪那邊可是擔負著拯救本體的重任，不容有失的。

    好半天，毛六這才開口道：“方源你擁有春秋蟬，經曆重生，這點為人公知。但其實，你還有更多的秘密，自己反而不如我們這些外人清楚。”

    “天意浩蕩，無處不在，遍布五域九天，縱貫過去、現在、未來。天道，損有餘以補不足。人道，損不足而奉有餘。兩者恰恰相反，互為矛盾。”

    “所以，曆代尊者，任何傳奇，都是天意的打壓對象。災劫、壽蠱，就是天意的兩大殺手鐧。方源你前後渡劫兩次，一次是地災，一次是仙蠱成劫。兩次災劫威力暴漲，遠超常理，正是你以至尊仙胎蠱重獲新生，新的肉身和仙竅潛力無窮無盡，一旦成長起來必定超越曆代尊者。因此天意深深忌憚，極力製約，想要提前扼殺了你。”

    方源心頭震動。

    自從渡劫一來，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現在毛六忽然提供給了他答案。

    “天意……”方源口中喃喃，咀嚼著這個詞。

    毛六幽幽歎息一聲，繼續道：“我本體魔尊幽魂，創建影宗、僵盟，煉製至尊仙胎，籌謀了十萬年，最終失敗。這也是天意作祟，不僅有浩劫、萬劫加身，更有人劫圍剿。以監天塔主為首的天庭，就是其中代表。而你方源，亦是人劫中的潛藏殺手！”

    “此言何意？”方源眯起雙眼，精芒爍爍。他心中興趣大增，敏銳地感覺到，毛六接下來的一番話，將帶給他翻天覆地的改變！

    毛六猶豫了一下。

    他心知：接下來的話，一旦說出口，方源不知天意的這個巨大破綻，就會被徹底彌補。甚至，還會造成方源不可遏製的上升之勢。

    方源現在，就像是一隻困在泥潭中的巨蟒。這頭巨蟒雙眼被一層黑布蒙蔽，不知道東南西北，隻能在泥潭中打滾。

    但如果將這些告知方源，就相當於解開巨蟒雙眼上的黑布。巨蟒會眼前大亮，看到廣闊的天地，看到困著自己的泥潭，原來很淺很小。

    有了明確的方向，明白自己的處境，這頭巨蟒將會昂首向天，呼風喚雨，更會成就蛟龍，縱橫世間！

    別看這隻是輕飄飄的一席話，但是對於方源而言，卻是質變的點，價值無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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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五十五節：和影宗交易（上）

    毛六根本不想將這個秘密告訴方源，但他實在沒有辦法！

    影無邪那邊的情勢，逼迫他必須去做！

    深呼吸一口氣，毛六緩緩地道：“方源你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奪走至尊仙胎蠱，可不僅僅是單憑你自身的實力，而是得到了天意的指點吧。甚至，你之所以得到春秋蟬重生，也是天意布局。安排你回到過去，來阻止我影宗成就偉業！”

    方源聞言，心頭大震。

    前半段話倒也罷了，關鍵是後半段的內容！饒是他多年定力，此時也有點把持不住。

    轟！

    恰在此時，外界天地忽然傳來震響。

    “怎麼回事？”短短一瞬，方源卻借此穩住了心緒。

    他坐直了上半身，催動蠱蟲，雙眼暴射精芒，目光透過雲層，看到遼闊的高空，莫名地響起悍雷之音，同時還閃爍起條條閃電。

    晴天霹靂！

    毛六冷笑一聲，心底卻有些蒼涼：“方源你剛剛渡劫，琅琊福地中其實還有不少天意殘留。我剛剛的一番話，乃是道破了天意的布局，引了天道震怒。不過任何的福地洞天，都是有別於五域的小世界，天意也管不了這裏。如今更是災劫已過，天意再憤怒，也是無用！”

    方源不置可否，望著毛六麵無表情：“你繼續說下去。”

    毛六剛開始還猶豫，但現在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心底反而一陣輕快。

    他語越加流暢，繼續道：“方源你的春秋蟬中，同樣深藏天意。這點早已被影無邪大人證實。這就是最佳的證據，證明方源你的每一次重生，都有天意影響。”

    “春秋蟬是獻祭蠱仙的一身全部，隻僅僅保留下一段意誌。這段意誌被春秋蟬承載，進入光陰長河，逆水而上，回到過去自己的體內。達到重生的效果。方源你應當數次運用，應該是很清楚的。”

    方源依舊麵無表情，不置可否。

    毛六繼續道：“春秋蟬中隱藏天意，方源你每一次催動春秋蟬。就是天意對你施加影響的大好時機。因為你那個時候，隻剩下一些殘留的意誌。沒有肉身輔助，注意力也會集中在光陰河水上，完全不會料到內部的陰謀暗算。”

    “你重生之後，自然要謀劃算計。思考如何利用重生優勢，更好的修行。正是如此，便遭了天意的算計。你重生之前經曆的東西，知道的機緣，真的隻有你現在知道的這麼多嗎？那些所謂的機緣，不過是天意刻意留下來的香餌，一步步讓你這顆棋子走在天意的棋路上，最終來到義天山，破壞了我影宗大計。”

    “依我方推測，你重生之前的未來。我影宗的籌謀應當已經實現。但天意不願我本體再登尊位。當初劍仙薄青為何失敗，就是他的本質乃是本體的分魂之一。更何況，本體得到至尊仙胎重新新生，成長起來後，必越了曆代尊者！在未來，恐怕天意已經無法鏟除本體。正因如此，天意才想方設法，安排布局，送你回來，借你之手。改變過去，重塑未來！”

    方源忽道：“等等，我有點不明白，天意為何單單選擇我？”

    “因為你是天外之魔。隻有天外之魔，才有可能改變過去。不是天外之魔，就算是尊者也無能無力。紅蓮魔尊努力了一輩子，也隻是打壞了宿命蠱，卻無法破壞它。更談不上對天意的傷害。”

    “當然，天外之魔不隻你一個。可能是你在那個時期。不管是眼界，還是處境，都最為適合充當棋子罷。”毛六答道。

    方源沉默不語。

    一個嶄新的，令人震撼的視角衝擊！

    毛六的話，讓方源意識到似乎身邊真的縈繞著巨大的陰謀。

    他回想五百年前世，自己顛沛流離了幾百年，是不是天意可以打壓？

    一心想要煉出血神子，是不是天意在暗中破壞？

    得到春秋蟬的仙蠱方的過程，似乎的確是有些容易。

    煉出春秋蟬不久之後，就立即遭到了十大古派為主的力量圍剿。

    毛六察言觀色，見方源已有意動，卻始終沒什麼明確的表示，肚中暗罵一聲，隻得再道：

    “你手中的春秋蟬隻是六轉，有著相當大的失敗可能。為什麼每一次重生，都能成功？”

    “這話不然，最後一次就失敗了。”方源說道，忽然一愣。

    這一點，恰恰是證明天意的鐵證！

    原來他的失憶並未牽扯到這一部分，他記得上一次催動春秋蟬重生，是因為自己被監天塔的攻擊打中，根本躲不了，隻好選擇重生。

    但在此之前，大力真武仙僵也被監天塔打成齏粉。

    按照毛六的解釋，那麼可以這麼認為：大力真武仙僵已毀，十絕無生大陣殘缺，無法煉蠱。影宗大計失敗，唯一的變數是黑樓蘭，可惜當時不在義天山。所以天意已經不需要方源這個棋子，方源催動春秋蟬便失敗了。

    反而是影宗方麵，不願承認失敗。天意放棄方源，影宗卻利用得到的那一道紅蓮真傳的力量，幫助方源重生，從而改變過去，令影宗大計更進一步。

    “怎麼？你不知道我最後一次催動失敗的事情？”方源看著毛六。

    毛六眨眨眼，手心都有了冷汗。

    他當然不知道這個事情。

    先他是分魂，就算是義天山大戰，都沒有參加，一直局限在琅琊福地之中。其次，他的上線隻剩下影無邪，得到的許多情報都是影無邪那邊給的。

    但他知道影無邪催動春秋蟬的事情。本來影無邪已經被方源算計，毫無翻身之力，但卻因為春秋蟬的緣故，重新翻盤，走到今天這個局麵。

    毛六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個秘密也告知方源。他越想越是緊張，因為他摸不準這件事若是告訴方源，方源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過就在這時，方源已經擺擺手，對他道：“沒什麼，你繼續說罷。”

    毛六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濁氣，趁機整理心緒，然後他繼續道：“天意安排方源你為棋子，實在是太高明了。我們都潛意識地覺得，天外之魔不會和天意有什麼瓜葛。因此，就連我本體都被蒙蔽。”

    “其實早在三王傳承之後，本體分魂之一的硯石老人就發現，你身負春秋蟬，是重生之人。但一來你已經遠去狐仙福地，二來影宗十萬年大計近在眼前，不想節外生枝，便想著徐徐暗中圖謀你。於是，硯石老人為你一路遮掩推算，反倒把中洲蠱仙鳳九歌一行人，引到了落魄穀。”

    “那一戰，炎煌雷澤仙僵雖然逃了出來，卻又陷入到雪胡老祖的手中。天庭、北原的這些人物，都是被天意暗中影響，是我本體的人劫的一部分。”

    “方源你重獲新生之後，一路從南疆趕往北原，發生了不少意外吧？這些都是天意布局，要鏟除你。”

    “同樣的，影無邪大人如今身陷絕境，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影無邪大人繼承了你的肉身，替你吸引了眾多強敵，為你擋災了。”

    “方源你名錄誅魔榜，遭受十大古派通緝，更受到天庭追殺。影無邪大人的現在，就是你的將來！你以為躲到其他四域，不去中洲就沒有問題了嗎？想我本體逆天煉蠱，天庭蠱仙都能奔襲而來。五域界壁對有些蠱仙而言並不是阻礙，蠱仙之所以不輕易動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災劫。一旦動手，結果難測，影響了渡劫，最終遭殃的還是自己。更何況天庭蠱仙的仙竅，都歸於天庭洞天，無災無劫。在外行事，都是虛竅，又有沉眠之法延壽。”

    “方源，試問今天，若是沒有我來告知，你可知道天意的存在？你身上的陰謀算計？”

    “你我雙方是有深仇大恨，這點不假，但更有深深的羈絆瓜葛。影無邪大人危在旦夕，若是落入天庭之手，你和他的關係，你現在的具體情報，都會泄露出去。天庭必定會派人襲殺你！因為天庭一方，本就是維護天意的一群走狗。前有鳳九歌等中洲蠱仙進入北原探查，後有監天塔主一眾突襲北原破壞。方源，你和影無邪大人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影無邪大人若亡，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毛六端的好口才，滔滔不拘，侃侃而談，而且層次分明，有理有據，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方源動容，脫口而出道：“你說的不錯，是真知灼見！我想……我們雙方之間可以交易。”

    毛六心頭大喜，暗道：“此事成了！”

    這一刻，他差點要熱淚盈眶。

    最近這段時間，他飽受壓力。

    因為他的緣故，反而最終促使方源成功渡劫，煉成了變形仙蠱。

    不管他出發點如何，動機如何，結果擺在那裏。

    他有罪過！

    心中充斥愧疚和懊悔。

    所以，他更要將功折罪。

    這一次暴露身份，甘冒奇險，來勸說方源，既是影無邪的意思，也是他毛六願意做的。

    現在看來，一切都值了。

    方源是影無邪唯一的出路，毛六以一己之力，為影無邪打通了這條生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