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805|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衣沅]索愛狂男【狂男系列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1:08 |倒序瀏覽 | x 2
索愛狂男(狂男系列之二)作者:衣沅 

只要是正常的女人,看見他商若淵——縱橫集團總裁,
哪個不是自動投懷送抱、對他千依百順?
偏偏只有她,不給面子就罷了,竟還打算告他性騷擾?!
實在好笑!他可沒到那種飢不擇食的地步!
不過,這麼個富有挑戰性的美麗女人,倒讓他想知道,
當她臣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將會是怎樣令人銷魂……
夏珞瑩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和仇人妥協的一天——
但為了挽救父親留下的店面,她只有將希望全放在他身上。
然而這傢伙,白天是堂堂總裁、一副道貌岸然,
一到晚上,竟擅闖她家,搖身變成冒失登徒子?
可不知為何,越是和他相處,
她就越無法堅持,原本恨他的心……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1:47
  第一章
  
  生平第一次,夏珞瑩面對滿滿一桌的佳餚美饌卻食不下嚥。
  
  她無意識揮著筷子,一桌子菜餚讓她這碟撿撿、那碟翻翻地,就是沒一樣吃進嘴裡。
  
  晶瑩剔透不輸給嫩豆腐的臉部,表情卻始終緊繃著,原職公關公司職員的夏珞瑩,在媒體界是出了名的古典美女,而今繼承家傳三十年老麵店的她,無端竟讓一雙美麗明亮、顧盼分明的晶眸中,滿罩著淡淡愁霧。
  
  「哎……連續吃了一個月滯銷的牛肉麵,味覺全麻痺了。」
  
  她無奈歎息搖頭,及肩黑瀑直髮暗香浮動,柔飄飄地在白晰的頸項間漾遙
  
  「不會吧?我看你是壓力太大了。」紀采妍不以為然笑道:「放輕鬆點就沒事了。」
  
  「采妍,我不想吃了耶,陪我到林子裡散散步吧?」
  
  「啊?可是,我還沒吃飽哪——怎麼了?你一向最愛日本料理的——我可是把日本師傅最拿手的都端出來了耶!還有哪道菜不合你胃口嗎?」
  
  大口大口猛嚼遠自北海道空運的肥美帝王蟹,紀采妍以沉醉的口吻道:
  
  「好心點……我的夏美人、夏老闆啊,今天是牛肉麵店公休的日子,別再想那些惱人的問題好不好?吃啦吃啦,別糟蹋了人間美味……」
  
  說著,紀采妍亦顧不得自己身為這家溫泉度假酒店的老闆娘,扯開嗓吆喝侍者端上頂級吟釀,繼續勸慰她失意中的閨中密友。
  
  「總之,你什麼都不要想。該吃就吃,該玩就玩——你那家麵店的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說的倒容易!倘若不直呢?眼看它撞死嗎?」
  
  接過紀采妍已斟滿的酒杯,夏珞瑩想也沒想一飲而荊「采妍,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啊!」
  
  「凡事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紀采妍勸道:「你已經很用心了。」
  
  「我一定要找出問題癥結所在:牛老大』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身為他的獨生女,我沒道理放任它由極盛到衰敗……這生意再這麼爛下去,我看收攤關門是遲早的事。」
  
  「真的沒辦法也只能接受事實嘛!」紀采妍聳聳肩,一派樂天。「畢竟,你本來就志不在此,你學的是企業管理,做飲食業本來就不是你的專才嘛!」
  
  夏珞瑩幽幽歎口氣,仰首又灌進一杯清酒。「我捨不得爸爸……」
  
  「珞瑩,別這樣——說好來我這兒是放輕鬆的。」
  
  紀采妍不捨地握緊好友雙手,她最怕看到夏珞瑩的眼淚。
  
  即便自己幸運地嫁得金龜婿,幸福過著少奶奶生活,她仍真心希望珞瑩早日遠離喪父的悲傷,及早過正常快樂的生活。
  
  「我不能……」提起故去的父親,夏珞瑩不禁紅了眼眶。
  
  「采妍,爸爸靠那小攤子養大我,不但栽培我到大學畢業,也是那方小攤子供完我昂貴的留學學費。無論如何,我不能讓『牛老大』消失——你能瞭解嗎?」
  
  「瞭解瞭解!」紀采妍點頭如搗蒜。「大家都知道,『牛老大』對你的意義不凡,只是你也只能量力而為啊!」
  
  個性堅強的夏珞瑩,做什麼事都不服輸,為了把家傳的麵攤生意發揚光大,不但辭掉年薪百萬的公關公司職位,甚至把自己的積蓄也投入。
  
  身為好友見她一頭栽進去,十足只准成功的義無反顧,紀采妍的確憂心忡忡。
  
  「給自己留條退路吧?珞瑩,很多事情不是那麼絕對的。」
  
  「還能退去哪兒?」夏珞瑩苦悶地灌進第三杯清酒。「失去父親,再沒有牛老大的話,我不知道生活的意義在哪裡?」
  
  「別喝了!」紀采妍眼明手快,搶下她手中的第四杯清酒。「你什麼東西都沒吃,這樣猛灌酒會醉的。」
  
  「醉?能醉也好礙…總比清醒著,卻什麼辦法也想不出要好得多。」
  
  硬搶回酒杯,夏珞瑩還是灌了第四杯酒。
  
  「哎——你這樣悶著不行啊!我還是陪你出去走一走吧!」
  
  見夏珞瑩悲從中來無計可消,她只好捨美食陪美人去散散心囉!
  
  ***
  
  新建的度假勝地,少不了要配合各類媒體的強力宣傳,才炒得出氣氛。
  
  「噫?現在是大白天呢,那邊的燈光打得亮晃晃的……在幹什麼啊?」
  
  走出日本料理餐廳,夏珞瑩指著另一邊人群問道。
  
  「喔——是美食節目來錄像啦!」紀采妍興味盎然解釋。「看到那帥哥沒有?人家可是現今台灣最具權威的美食節目主持人呢!」
  
  「主持人……是個大男人耶!不奇怪嗎?年輕男子做吃的節目?怪怪的啊!」
  
  隨著指示望過去,夏珞瑩果然看見一名高帥挺拔的俊偉男人,以沉厚磁性嗓音對鏡頭介紹此地的美食特色。
  
  「這你就外行了!通常此類節目的收視群多是女人,當然要找俊帥男人才有收視率囉!」說到美食與美男,紀采妍興致更高昂,忍不住比手畫腳起來。
  
  「何況,別看他長得人高馬大、英俊挺拔似活躍螢光幕前演藝人員。其實啊,這位先生擁有台灣體系最完整的飲食集團,他手上掌理的餐廳,不到千家也有幾百家呢!市面上的財經節目大多報導過他,套句大陸那邊的俗話:火紅得很哪!」
  
  「是這樣……怪不得老覺得他面熟。」她微微地聚攏眉峰,兀自沉吟。
  
  「當然,舉凡長了眼睛的台灣人,少有不認識他的。我老公花了很大力氣,才安排他來做這次專輯呢。」紀采妍得意洋洋。「只消電視節目一播出,我們『川湯驛』馬上就全省知名了——」
  
  夏珞瑩怔怔望住那英氣逼人的偉岸男子,問道:「照你所說的,難不成他就是大名鼎鼎『縱橫飲食集團』的總裁?!」
  
  「對對對!就是『縱橫』!很不簡單呢,他這麼年輕,已經擁有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業王國。你在公關界那麼久,肯定聽過他的大名吧?他叫商若淵。」
  
  「商、若、淵——嗯。何止聽過,簡直如雷貫耳呢。」
  
  點點頭,夏珞瑩直視男人深刻的五官,彷彿想起什麼經年往事,她臉上的霜霧覆得更深重了。
  
  記憶回到十五歲那年,忿怒的父親不住揮舞掃把,又叫又罵又喊地,趕走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然後,就在那一年,身體一向精壯的父親,一項接一項發現身體的毛箔…
  
  紀采妍發覺她臉色有變,忙問道:「怎麼啦?你的臉色好白,哪不舒服?」猜測著。「沒吃東西又猛喝酒,一定傷到胃了。」
  
  「哪有啊?只是不習慣一天沒吃到牛肉麵罷了。」
  
  擺擺手,夏珞瑩勉強擠出笑容。「別擔心,我還好——一起去花園逛逛吧!聽說你們夫妻重金打造,足以媲美古時皇帝御花園,我可得好好品鑒一番。」
  
  「走啊!出去透氣也好,你現在最需要多些氧氣。」
  
  兩人走出餐廳,正打算避過錄像中的一群人,不知怎地聚光燈突然打向她們。
  
  「小姐,請分享一下方才用餐的感覺好嗎?」
  
  助理主持人二話不說,將麥克風湊到夏珞瑩嘴邊,她還沒反應過來,卻已聽見男主持人走到她身畔,流暢地對鏡頭介紹。
  
  「各位電視機前的觀眾,大家好。今天很高興來到這座,幾乎可以說是直接從日本移殖到北台灣,最具特殊和風格調的『川湯驛』。我身邊這位美麗的小姐,非常幸福地剛品嚐此地道地日本美食,可不可以談談,您覺得這裡的日本料理,跟其它您所吃過的有哪些不同?」
  
  「我……我……這個……很抱歉。」頷首道了歉,她逕自走開。
  
  霎時全場所有人傻眼!
  
  「珞瑩?妳……」
  
  紀采妍也納悶,曾任職公關公司的她,絕不是怕羞害臊的女人啊!
  
  「走吧,不是要去逛花園嗎?」
  
  夏珞瑩挽起好友的手徑往外走,完全不顧所有目光正以她為焦點,眾人靜默等待她的發言,起初她只無言瞅視風度翩翩的商若淵數秒,而後黯下臉色,二話不說走人。
  
  「珞瑩!」紀采妍焦急對她使眼色,走到商若淵面前圓場道:「商先生,真不好意思。我是陳董的太太,這位小姐是我好朋友,她身體不太舒服,所以——」
  
  「喔?既是您的好友,更該多美言幾句不是嗎?」他口氣帶著譏諷不悅。「這位小姐?麻煩請等一下。」
  
  「不打擾你們工作,我們還是走吧!」絲毫不留餘地,夏珞瑩拉著紀采妍就要離開。
  
  「一分鐘行嗎?」商若淵吼道。
  
  鏡頭前永遠口若懸河,但是,眼前突發狀況,十足壞了他的工作情緒——
  
  「對不起,這位先生。」夏珞瑩直了腰桿子,正對他的慍色,不卑不亢。「我只是剛好路經此處,什麼也沒準備,實在不方便加入你們的分享。」
  
  「隨便講幾句話也不成?虧你還是老闆娘陳太太的好朋友!」
  
  她的不給面子,像是當眾狠甩了他幾巴掌,此時怒火混雜羞辱,幾乎讓他行止失控。「我做節目這麼久,倒是沒碰過連點順水人情都不願意做的顧客。你我素不相識,不可能結什麼仇,小姐何需做到絕處?」
  
  「總之,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我,做任何不想做的事——即便是人人欣賞喜愛的萬人迷也一樣!」
  
  「你——」被搶白的毫無反手餘地,商若淵語塞瞪視她的理直氣壯。
  
  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襲向他,就衝著這股難受的滋味,他深深將她的面容印入腦海。
  
  「對不起!真對不起啊!商先生,我朋友真的心情不好,您別怪她。」
  
  眼看情勢不對,紀采妍為免惹出更大風波,一面彎腰鞠躬道歉,一面急速把夏珞瑩拉到旁邊。「走吧走吧!別亂得罪了人!」
  
  「呿!那女人是怎麼了?是吃錯藥了,還是被鬼打到?不過是說幾句話,又不是要她的命……拿什麼翹啊?」
  
  商若淵一臉莫名其妙,望著氣沖沖離開的夏珞瑩。
  
  從來,他做節目都是一路順暢到底,即使是街頭路訪,也沒遇過這麼不配合,甚至擺明就是不給面子的來賓。
  
  「喂,你們也真是的!怎麼不弄清楚人家願不願意配合,就隨便抓人?」
  
  商若淵一肚子鳥氣,全出在工作人員身上。
  
  那稜角分明、線條清楚的五官,驟然蒙上冷冷一層薄冰,四周工作人員個個嚇得不敢出聲。
  
  「算了算了!咱們別理她!」節目製作人趕忙排解大牌主持人的不悅情緒。
  
  「就當遇上瘋子好了。大家不要受她影響,開始進行下一段吧?」
  
  「算了?你說算就算?」顯然商若淵不是那麼好說話的,只見他將腳本往地下一甩。「今天我心情大壞,不想錄了。」
  
  「喔——拜託!您行行好啊!商先生,千萬別生氣啊!」
  
  見商若淵翻臉像翻書,製作人簡直嚇壞了!
  
  火速移動他胖敦敦身子衝上前,誠惶誠恐地挨在高大俊挺的商若淵身邊求道: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們沒注意細節,讓您不愉快實在很抱歉——可是,這節目馬上就要播,現在不錄的話……恐怕會,會開天窗的,您大人大量,別跟小的我過不去啦!」
  
  「唉……我根本沒心情——」
  
  商若淵憋一肚子氣,脹得飽飽幾乎爆炸,偏又找不到出氣對象,叫他面對鏡頭如何笑得出來呢?
  
  「拜託拜託嘛,就算幫幫大家的忙吧。」製作人苦口婆心曉以大義。「您這節目恰是婦女觀眾最多的時段,萬一真開天窗的話,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搞不好會鬧出人命的啊!」
  
  「一定要錄?」商若淵面有為難。
  
  「拜託啦——我們這裡有一大群人靠節目開飯呢!」製作人著急得快跪下了。
  
  「……咳,真是的!今天真夠倒霉!」
  
  商若淵百般無奈,訕訕撿起地上的腳本,算是妥協了。
  
  罷了!自認倒霉吧?誰叫今日出門前沒先看黃歷,商若淵自我安慰。反正不明白自己沖煞了啥?總之就是撞上個眼睛長在額頭頂的。
  
  怪人怪事年年有,怎麼今年特別多呢?
  
  商若淵在造型師為他補妝上粉時,還不能釋懷,心中暗自思量:這女人未免跩得太離譜吧?!根本是不給情面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打從出社會工作開始,還真沒有哪個「耳聰目明」的正常女人,敢用無理的態度對待他的——
  
  就算她長得夠美,水汪大眼配高挺鼻樑,身材也夠窈窕迷人,以他審美觀點來看,十足美麗佳人一個,可惜性情叫人不敢恭維。
  
  「準備開工囉!」製作人大聲吆喝。「現場都好了嗎?請商先生上抄…」
  
  直到錄像結束,商若淵的腦海,仍印留夏珞瑩倔強的模樣,久久盤旋不去——
  
  弄不清是真實,還是自己反應過度,總覺得她澄澈晶亮的瞳眸底,浮動些微難析的情愫,似淡淡的仇恨,也像沉沉的哀怨。
  
  下了工作,商若淵坐進市價四百萬的頂級跑車,輕鬆熟練地奔馳在台北街頭,車速從平穩而後慢慢地加快,彷彿潛意識中藉著速度,想甩脫些什麼——
  
  畢竟,他的腦子不習慣掛記著女人,太奇怪了!
  
  ***
  
  遠離都市喧囂的蓊鬱群丘至高處,森綠濃密樹林間,高高聳立一座蒼古樸質的城堡建築。
  
  敞闊的大廳中,低低流瀉大提琴舒緩悠揚樂音,年逾八旬的當家主人,在華麗流暢的琴音中,與幾個義子共進晚餐,閒話家常。
  
  「義父,我記得您以前最愛吃麵食,特別是這家『牛老大』的牛雜面。」
  
  剛從美國回來的常若輿,恭敬替戎爹添了一碗香噴噴的熱面。「您趁熱吃。」
  
  「好好……難得你還記得老爹最愛的口味,總算沒浪費我疼愛你幾十年。」
  
  個性剽悍威嚴的戎軍,看著自己辛苦拉拔大的孩子,不但各個長得高壯挺拔,並且在事業領域上各據一方,出類拔萃。
  
  九個兒子雖然不是親生,但比親生兒子更出色,更懂得回廓—正是「得子如此,人生夫復何求」!戎老爺子不禁快意開懷大笑!
  
  「老爹,說句實話,除了您喜歡這口味,我自己也非常懷念牛肉麵的味道,這次回台灣,心裡特別叨念著,一定要再去光顧這些老店家。」
  
  常若輿盡情享用碗中美味,一面招呼其它兄弟。「若風,你在連鎖飯店當執行董事,常年周遊世界各地,難得吃到中國菜。今晚要多吃點,保證國外吃不到!」
  
  「嗯,真的是家鄉的好味道啊!」呷一口濃濃的牛肉湯,吳若風露出陶醉的表情。「若輿以前老是做些『若愚』蠢事,今天總算做了件大家都誇讚的好事了!」
  
  「別這麼『虧』他啦!」戎老爹連忙打圓常「若輿這幾年,掌理國內外大型銀行,每一家都辦得有聲有色,誰敢說他『愚』啊?」
  
  「是嘛!我們兄弟和戎爹的聚會,總是難得出席一半以上,這次能到得齊,多虧有若輿鍥而不捨的聯絡安排才成!」接著發言的是擔任律師行負責人的鍾若潛。
  
  「說得也是。」單若星,國內上市電子公司的CEO,也同意地點頭附和。
  
  「大夥兒離家多年,成天為自己事業打拼,好好吃頓飯都算奢侈,能夠與老父兄弟齊聚,一同分享大鍋牛肉麵,算是天大幸福。藹—食物最能喚醒記憶,我想起小時候,大家生活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不過,基於我的專業良心,不得不說句煞風景的話。」
  
  兄弟中唯一任職醫師的梁若寒正色道:「以老爹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這類精火細燴的食物少吃點比較好。年紀較長的人,吃得清淡對身體好些。」
  
  「唉——別管它那麼多!活過八十歲了,很夠本囉!」戎老爹不以為意搖了搖手。「老爹我啊,多活一天是賺一天。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活得快樂最重要。」
  
  「為了我們兄弟,您還是多保重吧!」梁若寒語重心長。「您最近一次的健康檢查報告出來了,結果比去年差許多……」
  
  「別提這些穢氣!」戎老爹慍怒紅著臉。「反正我是活過癮了,誰不讓我痛快活,就是跟我過不去——」
  
  「老爹,快別生氣了。若寒也是一番好意,做醫生的人總是敏感些,他是關心您,絕沒惡意。」眼看著氣氛僵住了,始終沉默的韓若巖連忙出聲。
  
  「您的第一個孫子就快跟您報到了,大家都希望您身體健健康康,這才好陪著未來的孫子孫女們,四處遊山玩水啊!」
  
  「是啦是啦!」齊若堯拉拉埋頭猛吃麵的商若淵,不停使眼色。「保養身體明天開始也不遲嘛,不如今天先放個假,好好享受完這頓再說——在座正好有位享譽海外的美食專家,難得吃進他嘴裡的食物不被挑剔,乾脆請他來給我們評評這道家鄉味如何?若淵?」
  
  「嗯——」商若淵默默吃完一碗麵,表情漠然。「這面好吃是好吃,可是,總覺得跟十幾年前……我們小時候吃的有點不一樣。彷彿少了點什麼?」
  
  「有嗎?我倒是沒感覺。」常若輿偏著頭沉吟了半秒。「可能我的味蕾比較鈍吧?」
  
  「噫,若淵這一提起,我還真覺得,這面比以前走了些味道,說不上來……好像哪個成分淡了,某些成分又太過了。」戎老爹舔著唇,認真評鑒道。
  
  「我猜,這家麵館肯定換廚師了。」商若淵憑著天生敏銳的味覺評道:「即使照著舊方子,經過不同人的調配,味道也不會百分之百相同。」
  
  「怪不得我去買的時候,店裡已經不似過去高朋滿座,連服務生的態度都不一樣了。」常若輿恍然大悟。
  
  「哎——真可惜……」商若淵搖頭歎惋。「怕下次我們想吃都吃不到了。」
  
  「是啊,現在景氣不好,餐飲業又競爭。」常若輿也感歎。「稍微差一點的,很快就被市場淘汰了。依我看,得建議他們請你做顧問,才殺得出一條生路吧!」
  
  「你少雞婆了!」商若淵不以為然瞟他一眼,心底卻升起另一種想法——
  
  或許,某天他會親自上門去看看,過去固執出名的「牛老大」現在是誰當家?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2:07
  第二章
  
  十二點還沒過,「牛老大」麵館已經沒有半個客人了。
  
  光亮燈束照射在空蕩蕩的桌椅,無人的店裡更顯孤寒淒清。
  
  不禁追憶起過去客人絡繹下斷、門庭若市的風光,夏珞瑩內心難解悲哀惆悵。
  
  「沒客人了。林嬸,準備打烊吧……」
  
  「可是現在下到十二點,或許還有吃消夜的客人—」林嬸翹首往店外張望,下放棄問:「要不要再多等會兒?」
  
  「不用了。」夏珞瑩垂頭喪氣,似乎連多說一句話都無力,只默默熄燈,拉下鐵門。
  
  「小姐……你不舒服嗎?怎麼臉色看起來好灰黯?」
  
  站在熄了燈的店外,夏珞瑩清秀臉龐映出寒慄青光,林嬸憂心關懷地問。
  
  「沒事。可能是這幾天沒睡好的關係,今晚睡飽點就好了。」
  
  無力改善三十年老麵店,日益下滑的生意,夏珞瑩感受前所未有的挫敗。
  
  「林嬸,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這陣子累壞你了。」
  
  「哪裡,我反正是做慣了。倒是小姐你千萬別灰心……我們慢慢改進,老客人都是有感情的,只要努力一定有辦法……三十幾年的老鋪子,不能放棄哪……」
  
  跟著夏老先生端了三十年牛肉麵,林嬸對夏家父女感情極其深厚,這家店彷彿是她的另個生命,三十多年的寶貴青春都貢獻在裡面,也難怪她如此擔憂夏家小姐會禁不住生意下滑,最後要結束它的輝煌歷史。
  
  「我知道。」夏珞瑩沉重地點下頭,緊握住林嬸滿足厚繭的手。「林嬸放心,我會盡一切努力把『牛老大』維持下去,就算賠盡我的所有也無所謂。」
  
  「小姐……難為你了。如果夏老大下走得那麼匆忙,你也下會這麼苦。」林嬸攢起袖口拭眼淚,身歷主人家的巨變,她比誰都瞭解扛起這份事業的卒酸。
  
  「好好的怎義提這些?」夏珞瑩雙眼澀澀的,早就哭下出眼淚了。「不要再傷心了,我們要積極往前看才是嘛!」
  
  「唉……是我不好!不該又惹你傷心。」林嬸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你說得對!光傷心沒有用,認真做事才實際。」
  
  「別擔心,我已找了幾個有經驗的師傅,說不定他們可以扭轉現在的狀況啊!你別胡思亂想,趕快回去歇息了。」
  
  「你找到新廚子啦?」林嬸喜出望外。「我們馬上有新的口味和菜單?」
  
  「對。早說一定有辦法的。你相信我——」
  
  夏珞瑩微笑拍拍林嬸,事實上她自己並不是那麼有把握,僅是姑且一試。
  
  「小姐,夏老大有你這麼爭氣的女兒,他老人家可以安心了。」林嬸感激輕撫她疲倦的臉頰。「瞧你瘦得像脫乾水似的,趕快回家睡個飽。一個女孩兒晚上開車可要小心點兒。」
  
  「我知道,你放心。」夏珞瑩就怕林嬸當她三歲孩子似地千叮嚀萬囑咐。「好啦好啦!我現在就去拿車,愈晚愈不安全哪!」
  
  過去父親還在的時候,夏珞瑩一向不自己開車,潛意識裡她依賴父親,直至失怙孑然一身,才驚覺天地間只剩下孤身自己,不得不堅強起來,勇敢坐上駕駛座。
  
  幸好夜裡的馬路比較空曠,夏珞瑩不知不覺將油門踩重了些,迎著涼風享受著駕馭奔馳的快感—
  
  碰——
  
  駕車一路往前狂覦,沒料竟從暗巷中竄出一條人影,嚇壞了的她煞車踩得不夠快,眼前只見黑黑一團人影,砰地被撞倒在地。
  
  剎那問,夏珞瑩傻了、呆了—才剛失去父親,這會兒她竟成了過失殺人犯?天哪,老天爺到底要整她到什麼時候?
  
  她顫抖地下了車,舉步維艱走到「橫屍」地點,果然直楞楞躺著一副,背對自己側臥著的碩壯男人軀體,他的頭俯低向地下,以致她根本看下見他的長相,恐怖的是,他竟一動也下動……看來似乎真是凶多吉少!
  
  「先生?先生?你還好嗎?」夏珞瑩一見男人殭屍般靜止下動,驚駭得簡直快站不祝
  
  「槽糕了!怎麼辦,怎麼辦礙…」顫抖地彎低身子,夏珞瑩自言自語。「完了!該不會沒氣了吧?」
  
  猝不及防地,男人竟握住她冰冷小手,微弱申吟。「頭好痛——痛礙…」
  
  「先生?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夏珞瑩一見男人能說話,興奮地握住他的手。「你要不要緊?需不需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唉喲……」男人悶悶哀嚎。「不用了。我……應該還好,只是腦子有點昏,休息一下就沒事。」
  
  「真的沒事?頭昏可能是腦震盪,你還是上醫院吧?」
  
  「小姐,不必了。」男人竟然可以慢慢的站立,只是頭抬不起來,語氣虛弱地道:「你不介意的話,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這樣好了,我家就在巷子口,你可以到我家裡面躺一下,在路邊休息總是不方便。」夏珞瑩約莫是嚇昏了頭,竟提出百分之百危險的建議。
  
  「也好。麻煩你了。」昏暗中,男人雙頰微微牽動,隱約看得出臉上的表情似乎在笑。
  
  「別這麼說,我撞到你,是我的錯啊!無論如何,我該負起責任嘛。」
  
  夏珞瑩陡然放鬆繃緊神經,彷彿只要被撞的人活著,要她做什麼都可以的「阿莎力」。
  
  直到他上了車,兩人回到她家,經車庫走到客廳,在室內強烈燈光照射下,夏珞瑩才驚駭發覺—她撞倒的男人,居然是商若淵。
  
  「是你?我的老天!怎麼是你啊?你—你騙我?」
  
  夏珞瑩如夢初醒,仔細端詳會笑、會走,根本毫髮末傷的大男人,氣忿道:
  「你!你出去!滾!」
  
  想到自己差點兒被他嚇出心臟病,結果竟是無聊男子下懷好意的惡作劇,夏珞瑩一肚子怒火仿如烈焰燎原,一發下可收拾……
  
  「小姐,明明是你開車不小心撞到我,怎麼說我騙你?」
  
  他一字一字清楚說,瞼上掛著欠扁的得意微笑。
  
  「我看你是故意的!」夏珞瑩氣得渾身發抖。「三更半夜,你從暗巷衝出來做什麼?」
  
  「是你開車不專心好不好?撞了人還不認錯?你不覺得自己很不講理?」
  
  商若淵確實被她的緊急煞車嚇得跌倒,本來是想小小惡作劇一下,只是他看清駕駛人是眼高於頂的嬌蠻女時,當下便決定好奸跟她玩一玩。
  
  一開始,他也沒打算玩的太過火,誰知道她從頭到尾驚慌失措,光是怕都來不及,竟連他的長相也沒空看清,糊里糊塗把他帶回家,商若淵當然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
  
  「你到底想幹什麼?這兒是我家耶,警告你安分點,不然——」
  
  恨自己急昏頭,竟把這討人厭的傢伙載回家裡,自找麻煩嘛!
  
  「不然怎麼?是你親自載我進門的。」商若淵逗著逗出興趣來了。
  
  「我以為你受傷嘛,結果你根本沒事。」夏珞瑩懶得跟他扯下去,冷漠下逐客令。「既然你沒事,請你快走吧!」
  
  「別這麼小氣,來都來了,奸歹請我喝杯茶?」他還沒玩夠。
  
  「對不起,半夜三更不方便招待。」夏珞瑩冶眼看他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火氣更上升,遂撂下狠話。「不走是不是?」
  
  「別這樣……我們可以聊聊?」他的朗朗微笑散發出致命魅力,可惜氣頭上的她無法被吸引。
  
  「你這無賴!」夏珞瑩作勢拿起電話。「相不相信我馬上報警說你私闖民宅,意圖對女主人性騷擾?!」
  
  吭?報警?
  
  現在是公元二OO三年,怎麼還碰上如此冥頑不靈的貞節烈女?
  
  「這……算是威脅?」
  
  微偏著頭,商若淵銳利鷹眼對上她投射敵意的寒光。「別忘了,方才可是你自己親手開門,邀請我進來休息的。哪裡算私闖民宅?」
  
  「沒錯,本來我還以為你撞得不輕,好心請你進來休息片刻—可是,先生你搞清楚,允許進來我家是一回事,但沒人允許你胡亂撒野——說得更難聽點,性騷擾現在已經是公訴罪了,這點基本常識你該懂吧?」
  
  「哼!你別往自己瞼上貼金,憑你那一點點姿色……就算白白送給我,還得考慮考慮!」
  
  商若淵擺明要刺激她,誰叫她不長眼,連最基本的男人尊嚴都不留。
  
  過往一向只有女人見著他,巴不得整個人撲上去,像夏珞瑩這樣避之如洪水猛獸的實在不多見!
  
  「你——真不要臉啊!誰要白白送給你這自大鬼?」
  
  夏珞瑩氣到爆,口不擇言亂罵:「不要臉的色狼!混帳!你給我滾!馬上離開我的視線!」
  
  忿怒讓她失了理智,平常舉止如優雅淑女的夏珞瑩,此刻披散一頭長髮,齜牙咧嘴地聲如裂帛。
  
  「我知道你是鑽石單身漢,不過,別以為有錢就了不起,警告你喔:再給我撒野的話,本姑娘一樣叫你免錢牢飯吃不完……不要以為我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再不走—我真的報警了!」
  
  「呵……小姐請息怒,不勞你麻煩了。」
  
  冷眼看眼前這女人失控撒潑,商若淵一向秉持「好男不與女鬥」的風度,瀟灑摸摸鼻子嗤道:「走就走!瞧瞧你那德性……誰稀罕留在活像女妖窟的鬼地方!」
  
  「什麼?你說什麼?你罵我—你敢罵我是女妖?」
  
  夏珞瑩情急,隨手抄起家裡的掃把,氣沖沖揮到他面前。「好!既然你敢罵我是女妖,休怪我用女妖的方式對你—快滾!」
  
  咻!碰——
  
  她的狠話才說出口,只見那掃帚如利箭一般飛射,夏珞瑩重心不穩一屁股摔坐地板!
  
  強力的撞擊痛得她滿眼是淚,彎縮身子悶悶哀嚎。「哎喲!好痛——你……想摔死我?」
  
  「怎麼?打人的喊救人?」商若淵訕笑道:「想動粗的人是你。我呢,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
  
  原來,當夏珞瑩使出渾身蠻力,拿掃帚揮過來,商若淵順勢抽起掃帚,瞬間失去重心的她,當然摔得很慘。
  
  「你!你、你、你還敢狡辯?嗚……痛死我啦!」夏珞瑩痛苦揉著摔痛的臀。
  
  「不是狡辯,只是把實際狀況說給你聽罷了。」商若淵一副理直氣壯。
  
  「好!你給我記著。」掙扎著站起身,夏珞瑩狠狠賞他一記白眼。
  
  「今天算是我倒霉看走了眼,無端引你這頭惡狼入室。哼!總之,上一次當學一次乖。我現在發誓:從你踏出我家大門開始,往後要是再理你這個神經病,我夏珞瑩就隨便你!」
  
  「呵,很好。」噗嗤笑出聲,商若淵定定看著她氣到漲紅的粉臉,一字字清楚道:「希望你永遠記住今天講過的話。」
  
  「滾!你臉皮真厚耶,房子主人已經趕你幾次了,還杵在這兒囉嗦什麼?」
  
  氣恨地別過頭,夏珞瑩纖手指向門口。「走吧!再讓我多看你一眼,我怕會腦充血兼中風。」
  
  「那麼——我們後會有期!再見!」他酷酷地甩頭,揚起唇角似笑非笑。
  
  「不!不會。」夏珞瑩斬釘截鐵。「我跟你……永、遠、無、期。」
  
  「唉,這位小姐,話不要說得那麼死。世界上許多事是很難說的。」
  
  他自信遞給她名片。「好好留著,相信有一天你會需要它。」
  
  「哇!我寧可去見鬼,也絕對不會去找你!」夏珞瑩三兩下把名片撕個粉碎。
  
  「喂!你……你很沒禮貌——」商若淵鼓起俊臉,怒斥:「要撕也等我走了再撕啊!都說你一定用得上……這女人……」
  
  「非常謝謝你的詛咒!對不起,不送了!」
  
  眼不見心不煩,夏珞瑩索性起身,用力將他推出門外。「就當你運氣不好遇見瘋婆子,總可以吧?」
  
  哼,沒見過像他臉皮比城牆厚的男人!長得帥、有點臭錢了下起啦?她夏美人以前也不是沒交過英俊多金的帥哥,拽什麼拽?!
  
  誰不瞭解,像商若淵這款外表出色的男人,骨子裡充斥平凡人沒有的驕態和放任,他們什麼也下往心裡頭放,因為太容易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包括感情……
  
  腦海裡莫名出現拉里拉雜的一大堆思緒,她甩甩頭,自言自語:「神經啊,人好不容易趕出門了,還想這些做啥?」
  
  夏珞瑩放鬆地吁口長氣,靜默坐在空蕩蕩房間裡,激烈爭執後已了無睡意。
  
  自父親過世後,她很少讓自己有獨處的機會,夜半深更的此刻,突然升起無以言喻的虛空傷懷。
  
  這樣的靜寂無聲,是令人害怕的——
  
  原來,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的堅強;原來,她還是希望活在有伴的空間,即使那個伴很不可愛,即使那個伴讓她看了就想打……
  
  但是,有人聲總是好的啊,就算吵架也比沒人說話要好多了啊!
  
  紀采妍的婆婆生日,約了夏珞瑩一起挑生日禮物。
  
  「我說,陳東寶真是好福氣,竟能娶到你這麼孝順婆婆的好媳婦。」
  
  「應該的嘛!」紀采妍滿臉幸福洋溢。「我老公對我和家人都很好,做老婆的我沒道理不孝順埃」
  
  「瞧你眼裡蜜了糖漿似的,好幸福美滿喲!叫人羨慕死了!」
  
  把玩一隻藍寶石鑲鑽戒,璀璨光芒閃爍在夏珞瑩感觸深刻的臉上。
  
  「當初,我看那個陳東寶傻里傻氣的,還直勸你婚事要多考慮,萬萬沒想到,他陳先生本事那麼大,開旅館像開雜貨店似,一家又一家……采妍,嫁給陳東寶是你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他無疑是你一生撿到的最大寶物。」
  
  「哎,不瞞你說,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幸福。」
  
  戴上晶燦華麗的珍珠鑽戒,紀采妍高高舉起纖指,在燈下照個不停。
  
  「找老公這回事,某種程度像抽獎。好運的抽中電視機,運氣差點的抽中原子筆。唉……都是命啦!」
  
  「有趣呢,你還真會比喻。」
  
  夏珞瑩翻了翻戒指上的價碼牌—暍,七位數的天價哪!
  
  忙不迭將戒指脫下還給店員,不敢再拿起其它首飾,她只以眼睛純欣賞。
  
  「說真的,你那位陳東寶,何止是普通的電視機而已?簡直是最先進的電漿電視了!我啊,別說抽中電視機,有台收音機就偷笑了……」
  
  「珞瑩……快別自暴自棄,以你的條件,就是要一整組家庭電影院也有。不要因為一次戀愛失敗,就全盤否定自己嘛!」
  
  紀采妍又挑起一條南洋珠項鏈,同樣價值不菲。「好漂亮!要不要戴戴看?」
  
  「算了,我沒那麼大的福氣。所謂期望愈高,失望愈大。」
  
  夏珞瑩擺擺手,輕歎搖頭。「現在這種世道,做人但求吃飽穿暖,把自己過好就不錯了。」
  
  「別這麼悲觀——我所認識的夏珞瑩,可不是消極的人吶,麻煩振作點—人不會永遠倒霉的。」
  
  「也是,俗話說風水輪流轉。總有輪到我的那天。」
  
  夏珞瑩挺起腰桿子深呼吸—驀地,一道魁梧身影映進眼簾。
  
  嚇得她忙低下頭,靜靜立著半點聲也不出。
  
  真是人生何處下柏逢啊!
  
  本來算計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的—結果,事發至今不過兩、三天,竟就被地撞見,商若淵帶著嬌俏美麗的女伴,進了珠寶店。
  
  「真難挑耶……看了半天眼花撩亂,乾脆選這個吧!」
  
  終於從琳琅滿目的櫃中,挑出滿意的鑽石胸針,紀采妍吩咐店員包裝付款,沒發覺好友的異常。
  
  「我們快走吧!」夏珞瑩始終低著頭,急忙催促道:「剛突然想起我還有個約會,已經快遲到了。」
  
  「啊?」紀采妍一時沒反應過來,大剌刺回道:「不急吧?又不是跟男朋友約會,慢點兒沒關係啦!我還想再挑個戒指……」
  
  「走啦走啦!不然你自己挑,我先走!」
  
  眼看著商若淵不斷往這邊望過來,夏珞瑩緊張得一頭汗,她真的很不想再看到這人,百分之百的不想!
  
  「噫?這麼巧?你們也來這裡?」
  
  爽朗磁性的嗓音就響在耳際,夏珞瑩沒奈何地抬起她低得幾乎貼到脖子的臉,對著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喔——原來是商先生啊!你好——哇,你女朋友好漂亮喔!」紀采妍熱絡准起笑容,禮貌寒暄。「沒想到你也喜歡這家的東西,來幫女朋友挑禮物啊?」
  
  「是啊,過幾天是我們相識週年紀念,若淵老念著要送我一項紀念品。」
  
  活像籐蔓般纏繞他身上的,是一名嬌嗲嗲的年輕女子,深怕別人不知道似地拚命強調。「我都說不用了,女人嘛,其實要的不過就是男人的那顆心。」
  
  「呵……商先生有眼光,找到你這麼懂事解人意的女孩。」
  
  「哪裡!我也很辛苦哪。若淵的眼光高,要做他的女朋友,不知道得忍多少委屈!」女孩說著開心笑了,十分得意地花枝亂顫。
  
  「像商先生這種男人中的極品,多辛苦也值得埃」
  
  嗅!真夠了!肉麻兮兮的也不怕聽的人發嘔?
  
  不耐地打了個呵欠,夏珞瑩始終不發一語杵在旁邊,連陪個笑臉都不願意,商若淵感受到她的敵意,很知趣地避開地雷,不自找大釘子碰。
  
  「呃,你們慢慢看吧,我們還有事要走了。」
  
  紀采妍乾笑,知道夏珞瑩此時臉色並不太好看,待購買的胸針包裝妥當,找個理由便要告辭。
  
  「呵……不好意思,我朋友她……她身體不舒服要看醫生,先走了。」
  
  「夏小姐似乎常常身體不舒服?」
  
  商若淵終於忍不住,在她與自己擦身而過的片刻揶揄道:「小心,心理的不健康,比身體有毛病還槽,你可得仔細檢查。」
  
  「你這話什麼意思?敢說我心理不正常?」夏珞瑩十分惱怒。「以我看,你才患有嚴重大頭病,超級自大狂一個!」
  
  「你別血口噴人!我可沒說你心理有病,明明是你自己說的。」
  
  「喂!你是誰啊?憑什麼對我男朋友那麼凶?」
  
  捨不得男友被款,他那看似嬌弱的女伴,忙不迭「嗆聲」。
  
  「你凶什麼?沒你的事。」怒氣正盛的夏珞瑩也不千示弱。「勸你好好管教自己的男人,自己養的狗要拴緊些,不要放他出去隨便亂咬!」
  
  「什麼?你敢污蠛我男朋友是狗?太過分了!相不相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女孩掄起拳頭,瞠大杏眼一副想大幹一場的模樣。
  
  「好啦,快別鬧了。這裡是公共場所,求你別找難堪了。」
  
  紀采妍擔心企業家夫人的形象破壞,趕忙拉著夏珞瑩離開現常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2:33
  第三章
  
  「夏小姐?」
  
  「是……我是。」
  
  「哪裡不舒服嗎?」身著白袍的女醫師,露出和藹的微笑,銀鈴般清脆的嗓音頗為好聽。
  
  「我……嗯,就是——」夏珞瑩盯著年齡相若的女醫師,窘怯地結巴。
  
  沒想到;精神科也有美女醫生引而且美得出塵脫俗!
  
  難不成是基於「療效」考量?至少夏珞瑩見到她,已經放鬆許多,來之前她還猜臆,搞不好碰上一個怪醫秦博士呢!
  
  「怎麼了?看起來,你似乎有煩心的事?」女醫師揣測。
  
  「嗯。是有一點……」夏珞瑩尷尬點了點頭。
  
  內心氣惱自己扭捏不大方,現代社會求助精神科,不算什麼丟臉的事,偏偏打從掛號到看診,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神經兮兮老以為別人都在注意自己,一肚子七上八下的疙瘩,怎麼也甩不掉。
  
  「別緊張,既然來了,儘管把你的問題說出來吧。」
  
  許是病人看多了,女醫師十分耐性地循循善誘。「放心,現代人普遍生活緊張壓力又大,看精神科跟傷風看感冒是差不多,一點兒都不奇怪。你覺得哪裡不對,在這裡都可以放心說。」
  
  「……我——我睡不好。」
  
  「多久了?」女醫師邊問邊記錄病歷。
  
  「從我父親過世之後——就沒睡好過了,要不睡不著,要不睡著了老做惡夢,醒來比沒睡還累……」
  
  「喔?除了父親過世這件事之外,工作壓力大嗎?」
  
  「嗯,確實很大。我辭去原本公關公司的工作,把父親經營的麵攤十接下來,可是——唉……」夏珞瑩放開彆扭的戒心,坦然陳辭。
  
  「做小吃雖是家傳,我卻從沒親身參與過,自從我接手之後,店裡生意每下愈況……生意愈不好,我愈是緊張焦慮,晚上更睡不好……」
  
  「你這麼說,我就瞭解了——你之前喪父的打擊沒有消去,又加上額外經濟壓力,難怪睡不著了。」女醫師了悟點頭。
  
  「我開些放鬆神經的藥,你先吃吃看,先解決睡眠問題,精神體力才會慢慢好起來。」
  
  「請問醫生,吃了這藥……會不會有副作用啊?」夏珞瑩憂愁問道。
  
  「放心,不會的。」女醫師肯定回答:「患睡眠障礙的現代人多的很,只要不長期吃藥,一般都沒有後遺症。」
  
  「嗯。」夏珞瑩頓了半天。「醫生……如果受到驚嚇,是不是會加重病情?」
  
  「驚嚇?」女醫生睜大眼,疑問道:「什麼樣的驚嚇?」
  
  「半夜……被一個男人……」烘熱著雙頰,夏珞瑩說不下去了。
  
  想起在恐怖暗夜撞上商若淵,沒當成殺人兇手,卻差點兒成了虎口羔羊,此時她真無法用適當言詞,對外人說清楚、講明白。
  
  「男人?被男人嚇?你是說,在半夜被男人——性侵害?」
  
  「不不……並沒有。只是,我那天晚上,差點兒撞到從巷子裡竄出來的男人,回到家直冒冷汗,幾個晚上都沒辦法入眠。」
  
  「唔……那只算是意外吧?你還會再遇上那個人嗎?」
  
  「應該——應該不會。」她的語氣頗猶豫,似乎也不太肯定。
  
  誰知哪天他又從哪兒蹦出來?人倒霉的時候,什麼怪事不會碰上?
  
  「既然是意外,往後也見不到,你就別去想了。」醫師不認為嚴重。「晚上想睡得好,得盡量拋開不愉快的記憶。除了吃藥之外,放鬆的功夫也很重要喔。做些愉快的事,讓自己分散注意力,別留任何空檔,讓自己胡思亂想。」
  
  「嗯,我知道。」夏珞瑩點頭。不知怎地,腦海卻仍縈迴那幾晚的恐怖惡夢。
  
  可惡!真是愈想愈是有氣!
  
  他吃飽撐著沒事嗎?三更半夜躲在巷子想暗殺誰啊?
  
  敢情這傢伙白天是美食家,晚上搖身變成冒失鬼、登徒子?
  
  哼!給我記祝這筆帳,一定要擦個機會,向姓商的討回來!她內心恨忖。
  
  「夏小姐,我先開兩個星期的藥,每天一粒。」女醫生胸有成竹微笑。「別擔心,記得保持愉快心情,倘若你感覺情況改善了,兩天吃一顆也可以。」
  
  「謝謝!」夏珞瑩起身道謝告辭。
  
  生平第一次,領了傷風感冒以外的藥,她總算如釋重負走出醫院。
  
  外面正飄起綿綿雨絲,沒帶傘的夏珞瑩懷裡揣著藥,疾步走向排班計程車站,碩果僅存的一部「小黃」,才正要開車門,驀地身側閃電般衝出一陣濃香,不消半秒,便被人搶先攻佔了她的計程車。
  
  「喂!你土匪啊!明明這車子是我先看到的,搶什麼搶?」
  
  「怎樣?看到是你看到,但最後結果是我坐到啊!先坐先贏!」
  
  一身穿戴閃亮亮,臉蛋塗抹綠橘強烈對比色彩的女人,已大剌剌坐進車裡,語氣囂張。
  
  「什麼話引你是哪裡蹦出來的神經病?你有沒有念過書啊?什麼叫排隊你知不知道?」夏珞瑩顧不得雨勢愈來愈大,情緒本就不好,這下正好有發洩對象。「不管!按排隊這車應該輪我坐才對,你給我下車!」
  
  「誰管你?司機先生,麻煩你到XX路。」女人趾高氣揚。
  
  「下車!」夏珞瑩氣到忘我,競追著車開罵。「下車!你給我下來!」
  
  「好啦,別追了!人都坐進去了,你怎麼趕人家?坐我的車吧!」
  
  憑空突來一把傘,高高為她撐起,似曾相識的磁性男聲,如風般溫柔拂過她耳後。「一點小事情,何必如此計較?走吧,雨愈下愈大了。」
  
  愣了幾秒,夏珞瑩不可置信微張嘴,轉頭確定聲音的主人。「你?」
  
  「沒錯,正是在下。」商若淵露齒笑道:「很巧——我來探玻你呢?」
  
  「關你什麼事?請讓讓好嗎?」
  
  揣緊藥袋子,夏珞瑩不想讓外人知道她的困擾,特別是眼前「瘟神」正是病源之一。
  
  「現在下大雨,淋濕會感冒的。」
  
  商若淵表現出來的溫柔讓她害怕——夏珞瑩冒雨打量他,思忖:怪了,他一直沒什麼好瞼色,講話也挾槍帶棍,此時竟笑語迎人,並且體貼將她完全遮擋在風雨之外,難道,這溫煦笑容中藏了什麼尖刀利刀?
  
  「怎麼?幹嘛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我?不習慣看我笑?」
  
  他為了替她遮雨,反而自己的寬闊肩膀遮不住,濕淋淋滴淌著雨水。
  
  其實,商若淵打從內心就沒想跟她過不去,誰叫一開始是她惹惱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紳士風度,從來沒被破壞過,沒科碰上她這「白目」美女,一再挑戰他的耐心底線。
  
  然而,當商若淵在醫院碰上她,直覺她可能身體狀況不妥,原先氣惱轉為同情憐惜,畢竟,她長得美麗也很有個性,生氣起來還算滿可愛的,小辣椒似的個性讓他覺得頗新鮮刺激呢!
  
  「嗯,你笑得很賊,我看了很不習慣。」
  
  「你總是曲解別人的好意。」商若淵非常耐性地邀請。「雨愈來愈大,坐我的車吧!」
  
  「不必了,謝謝。你別擋住我攔計程車,就不會淋雨啦!」夏珞瑩沒好氣瞪他一眼。「我說過不會理你——再見!」
  
  用盡全力推開他碩壯身軀,她甘冒大雨跑向馬路邊攔車,也不願再多聽他一句話,或多看他一眼。
  
  即使他小心翼翼撐著傘,為自己遮風擋雨的體貼讓她心懾,然而對於這個人的印象,怎麼也好不起來,在夏珞瑩腦海深處,已將他打進不見天日的十八層地獄,永遠都不會翻身了。
  
  「近來店裡的生意,沒什麼多大的起色?怎麼會這樣?」
  
  由於精神不佳無法坐鎮店裡,林嬸將每天收妥的現金及帳目,帶到家裡給夏珞瑩過目。
  
  「哎……」林嬸幽幽歎了口長氣。「只有打折特價那幾天不錯,恢復正常價位就不好了——」
  
  「看起來,換了新廚子、改菜單的功效並不大。哎,到底該怎麼改才好?」
  
  緊蹙眉頭,夏珞瑩感覺胃部一陣痙攣,焦慮煩躁一股腦兒湧上胸口。
  
  「小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林嬸欲言又止。「若要老店生存,恐怕……我們得向現實妥協啊!」
  
  「什麼意思?」夏珞瑩不解問:「我們還不夠妥協嗎?價格降了,內部裝潢也更新了,就連我爸爸最堅持的祖傳配方也調整過,還要怎麼妥協呢?」
  
  「小姐……」林嬸艱困吞吐道:「你記得十年前,一個年輕小伙子……好像姓商的吧?他曾經找夏老大談過,打算收購我們牛老大的老店招牌和配方,結果讓你爸爸用掃把給轟出去——」
  
  「記得。」夏珞瑩點點頭,陷入沉思。「雖然我才十五歲,但是老爸誓死堅守畢生心血的決心,到現在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當年姓商的那個帥小子,現在可不得了!」
  
  林嬸雙眼瞪得如銅鈴大。「他現在是身價幾億的大老闆羅!全台灣從南到北,多少像我們這樣的老店,全給他收了改造成加盟連鎖。短短時間翻了好幾翻,苦哈哈的小生意人,全跟著他成了大富翁,真是不簡單哪!小姐,我是想倒不如……」
  
  「不可以!」夏珞瑩拉下臉,擲地有聲的堅決道:「把『牛老大』賣了,我拿什麼臉去見爸爸?當年他被姓商的氣到差點兒中風,種下身體日漸虛弱的禍根,我絕對不會跟他打交道。」
  
  「哎……你的脾氣真的跟你老爸一樣固執。」林嬸無力搖頭,她知道此時就算說破嘴,小主子也下可能扭轉想法,索性告辭。
  
  「不過是個提議,你慢慢斟酌!我先回去了,明天還得早起上市場採買。」
  
  「無論如何,我不會走上這一步。」夏珞瑩斂低眉頭。「我寧可關店,也不做讓老爸傷心的事。林嬸,你能瞭解嗎?」
  
  「嗯,我懂。總之,你自己拿主意吧,店裡再這樣下去不行啦!」
  
  夏珞瑩無語,靜默看著林嬸拖著步伐走出門外,直到聽見鐵門掃上的聲響,她仍呆立庭院良久。
  
  該怎麼抉擇?一定要找那「瘟神」當救星,才有活路嗎?
  
  若妥協是唯一生路,她應該寧死不屈堅持到底嗎?夏珞瑩心裡,翻起不安沸騰的思緒—兩條路,她該選哪一條?
  
  抬頭仰望天際皎潔月色,她又想起父親激動以掃把、將初初在飲食界嶄露頭角的商若淵,硬轟出門的景象……
  
  商若淵的態度縱使溫和,過於強烈的企圖心仍刺激父親暴怒,她永遠忘不掉那生氣中混含擔憂的老臉——
  
  叮鈴……
  
  門鈴在寂寥夜幕中響起,夏珞瑩猛地一驚。「誰啊?是林嬸嗎?」
  
  這個時間通常下會有訪客,夏珞瑩心想應是林嬸折返拿東西,疾步走到門邊,開門同時問:「林嬸,你忘了什麼啊?」
  
  「是我。沒打擾你吧?」
  
  兩窩迷人淺笑,綻放在商若淵的俊臉,他彷彿事先洞悉夏珞瑩必然不願見他,一進大門就以壯碩長臂把門抵住,夏珞瑩想關門已然來不及,直接賞他大白眼。
  
  「你來做什麼?這麼晚了,你商大老闆可以下上班不睡覺,我們小老百姓可要討生活。抱歉,我想休息了。」
  
  「別那麼大反應!」商若淵的眼中飽含柔柔關懷。「剛好路過附近,順道過來看看你的病恢復得怎樣?現在好多了吧?」
  
  「謝謝。好多了。」夏珞瑩一點兒都不想與他談論,任何關於自己的私事,敷衍道:「我們也不熟,你大可不必如此費心。」
  
  「其實——」商若淵感受到她絲毫不掩飾的敵意,索性也不囉嗦地開門見山。
  
  「剛才,我去過店裡……唉,萬萬沒想到,你家的老員工—林嬸,還記得我——她可是一五一十把麵店的困境都說了,若不是親口證實,夏家千金就住在這,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你——原來正是夏老大的女兒。」
  
  「那又怎樣?你以為我爸死了,少了阻礙,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夏珞瑩萬分後悔開了門,渾身無力倚靠門沿,深呼吸壓抑激動情緒。
  
  「商先生,打個商量行不行?可否看在那天我沒撞死你的分上,您大人就高抬貴手,別再煩我了,快快放我這無依無靠的小女子一馬——可以嗎?」
  
  「你為什麼偏要把話說得好像……」商若淵微蹙眉,找不到合適形容。「在你的眼裡,好像我是專事燒殺擄掠的惡魔?我有這麼壞?」
  
  「誰管你是好是壞,我沒有興趣研究。總之,此時此刻我不想見到你,就這樣
  
  「唉……也不能怪你——」
  
  商若淵似有了悟地凝望她疲憊眼神,眸光異常馨柔,以十分不忍的語氣道:「你現在的樣子……分明快撐不住了,為什麼不願承認自己需要幫忙?」
  
  「對,我是需要幫忙。」夏珞瑩硬把大門往外壓,擺出送客的決絕。「麻煩你好心點兒,幫幫忙,讓我進去睡覺可以嗎?我非常需要睡眠——」
  
  「等等!你壓到我的手了!」商若淵咬著牙淒厲喊痛。「好痛……」
  
  夏珞瑩倏地放鬆手,一瞬間門也被他推開,長腿大跨一步進到庭院內。
  
  「你再憋下去,遲早會出大事!說實話,關於『牛老大』的困境,我早有耳聞——況且,你的病,不就是這麼悶出來的?」
  
  「什麼?誰說我有病?你——你調查我?」瞠大晶眸,夏珞瑩忿忿然。「你憑什麼?居然查我的個人隱私?」
  
  「夏小姐,請你不要激動!我完全沒有惡意,只是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救世王?還是真神阿拉?」
  
  隱匿多時的情緒,於此刻刺激瀕臨崩潰,夏珞瑩雙眸盈淚喊叫:「夏家的問題,有我這個夏家女兒來煩心,你不必假好心地在我面前演戲!」
  
  「你先冷靜……」商若淵心焦地上前握緊她顫抖的肩。「長期失眠的人不能激動,晚上會很難入睡。」
  
  「你當真查過我的病歷?」夏珞瑩拉下臉,用力欲掙扎他的箝制。「商若淵,你簡直像無孔不入的魔鬼!太過分了!」
  
  「先不要生氣,請相信我,那醫院剛好是我一個好兄弟開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本人沒無聊到隨便探人隱私,我是真、的、關、心、你。」
  
  「關心?你不覺得這話很假嗎?呵!我可受不起,你我壓根兒不對盤,早注定的了——你……請回去。」
  
  她的嗓子莫名啞啞的,腦子些許昏昏的,手腳軟軟的……
  
  奇怪?夏珞瑩暈眩問自己:鎮定好睡的藥還沒吃呢,怎麼感覺藥效似已發揮十足了?
  
  「可以,等我把話說完就走。」商若淵以臂膀撐持她虛弱身子,溫柔拍撫她如緞黑髮。
  
  他堅固的胸膛護著她的虛軟,再次近距離的貼靠,強烈的震撼已然與上次意外不同。
  
  「麻煩你……放開我——」夏珞瑩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好吧,就算你討厭我也罷,總不該把自己逼到絕處……」
  
  商若淵不但沒放手,更出乎意料將她緊緊擁抱,鷹瞳定定瞅進她晶亮眼底,坦言不諱。
  
  「雖然十年前,我跟夏老大有過不愉快,但是在我心裡他是值得尊重的長輩,也是值得傚法學習的同業。此時此刻,講得更白一點,『牛老大』已經到了危急存亡時刻,再不下點猛藥……我怕,怕是來下及了——」
  
  「……猛……猛藥……你到底想說什麼?想做什麼?」
  
  她站不穩,呼吸十分窘迫,臉頰邊拂過屬於成熟男人才有的蠱惑。
  
  「你現在太疲勞,暫時先別說吧。」他輕扶著她走進屋內,細心提醒。「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凡事小心點。我先走了……」
  
  「等一下!大老遠來一趟,你的寶貴時間,不會只拿來寒暄而已吧?」
  
  夏珞瑩心知這夜肯定是不必睡了,乾脆挑明。「到底有什麼話,快快說清楚,我沒功夫應酬你。」
  
  「咳——改天找機會慢慢談吧,不急。你的臉色不好,心情也不好,這個時候談什麼都不適合。早些休息吧……」
  
  「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夏珞瑩窩進沙發,蜷著身子冶哼。「你處心積慮,為的不就是『牛老大』的經營權嗎?裝什麼好心?」
  
  「或許你不肯信,但是—說句真心話,我特別過來這趟,的確不是為了談生意。」他拉過一把椅子,端正坐在她面前,字句分明地吐出均勻溫熱氣息。
  
  「純粹只是想來看看你,再大的生意,都不比你的健康問題要緊。」
  
  「你……你是不是太閒了?三更半夜地,只為『看』一個人?哼,我懷疑你是不是還沒脫離青春期?盡做些風花雪月的無聊事?」
  
  她愈說愈小聲,然後完全低下頭,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商若淵眼中赤裸裸的真情,半點也不掩飾,像澆上汽油的一把烈火,燒灼她冰寒多時的孤寂內心,讓她沒辦法抵抗。
  
  「怎麼?你不值得被一個男人探望?我不能對一個好女孩投注關心?」
  
  他靠得更近了,高聳俊挺鼻樑,幾乎就要碰上她細膩皮膚。「……告訴我,身體好些沒有?」
  
  「嗯,我……還好。」她動也下能動,彷彿被施了法術。
  
  「有沒有按時吃藥?」他憐惜地以指尖輕刮她的粉頰。
  
  「……有。醫生開的藥,我都按時吃了。」
  
  她內心架高的城牆,緩緩崩落了一角……
  
  就算演戲吧,他誠懇的態度,也確實演得讓人感動傾心啊!
  
  「我幫你預約了醫院VIP門診,下個星期。」他遞給她一隻資料袋。「記得去報到。還有——裡面這份關於『牛老大』轉型規畫書,有空慢慢看。」
  
  「喔。你還是三句不離本行——」
  
  夏珞瑩微抬眼,伸手接過資料袋時,恰對上他燒灼的目光,帶著十足的火力,如銳利刺針猛地螫進她的心窩底。
  
  搞了半天,他的誠摯熱切似幻似真,為的還不就是「利益」嗎?
  
  她暖熱的心,霎時冷卻了。
  
  「好了,我真的該走了。」商若淵揚起笑。「再不走,怕有人拿掃把伺候。」
  
  「算你識相。」夏珞瑩壓下起伏情緒,冶冶道:「離開時記得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晚安。」他的聲音柔得彷彿飛絮,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連同他的親吻輕輕地印上她的唇。
  
  「唔……不——」
  
  即使衝上腦海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抗拒,夏珞瑩卻似被施了法術般動彈不得。感受他熱唇與舌尖的魔幻魅力,她一寸寸融蝕軟化,感官知覺全部失靈了,唯剩他輕柔的吸吮,混著獨特醺醉的香草氣息,在她的四肢百骸擴散……
  
  「乖,好好睡。」他拍拍她熱烘烘的粉頰,起身離開。
  
  夏珞瑩怔怔看著他,恍然舔著唇,許久都回不了神魂。
  
  莫非,他真是懂得神秘的奪魂法術?
  
  呆望著他漸漸遠離的背影,夏珞瑩手按胸口,驚覺自己心臟狂跳下能停止,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混合莫名欣喜、刺激和悸動的奇妙感覺逐漸發酵。
  
  她不能也不願再往下細想,一骨祿地起身到浴室以冷水洗臉——
  
  這晚,又不能好眠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3:03
  第四章
  
  「什麼?他——找過你?他說了什麼?」夏珞瑩與好友坐在咖啡廳,為突如其來消息瞠大瞳眸,持咖啡杯的手微微顫抖。「說啊,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怎麼啦?你吃錯藥啊?幹嘛那麼激動?」
  
  紀采妍叉著一塊蛋糕,閒閒道:「他找我很平常啊!你忘啦?商若淵現在做的美食節目,都在我家的飯店拍攝,他找我談談話很正常啊!」
  
  「喔?只說公事?沒說其它的事?」夏珞瑩心虛地紼紅嫩頰。
  
  心裡暗暗思忖:萬一讓采妍知道那意外的吻別,怕不被她取笑至死?
  
  「其實,你也不要反應太過,老往壞處想。這個商若淵真的很有心,還幫你安
  
  排VIP門診,那可是有頭有臉的名人商賈,才有的禮遇啊!」
  
  「哼,他這麼用心是有目的的。」夏珞瑩皺著鼻頭瞠道:「鬼才相信他有好心眼。」
  
  紀采妍試探問道:「你好像對他成見很深?」
  
  「哪有?」抿緊唇,夏珞瑩小心斟酌字句。「他想要我交出『牛老大』,單憑這點,就大大跟我過不去。」
  
  「又來了?不是說這陣子先不煩公事嗎?對了,你到底去看過醫生沒有?」
  
  「哎,醫師看不看無所謂,眼前我倒覺得——比較迫切想找個「巫師』。」
  
  「找巫師做什麼?」紀采妍不解。
  
  「淌災解厄啊!」夏珞瑩正經嚴肅道:「最近倒霉透了,三番兩次撞見討人厭的「瘟神』,我八成中了什麼邪魔歪道,不該找個法力高強的師父化解化解嗎?」
  
  「你幹嘛把人家說得這麼難聽?人家對你也不算差——珞瑩,少一個敵人就是多一個朋友,別再跟自己過不去啦!」
  
  「哼!我才愈想愈火!這個商若淵啊,真是沒辜負了他的好姓氏,為了商業利益不擇手段。」
  
  他找上紀采妍當說客,偏偏她又一個勁兒幫他說話,聽的夏珞瑩一肚子氣。
  
  「話也不是這麼說——聽他提出完整的改造計畫,我倒覺得他很有誠意呢!」紀采妍儼然「美人難過帥哥關」,似乎讓氣度翩翩的商若淵給收買了。
  
  「哪裡有誠意?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覺得?拜託!他給了你多少好處?」
  
  「喂,別污蔑你的好朋友埃」紀采妍喊冤。「我是那種人嗎?」
  
  「對,你不會重利輕義,但是肯定重色輕友。」
  
  嘟起潤澤紅唇,夏珞瑩委屈抱怨。「哎,有你這種好色朋友真沒保障,兩三下被出賣得乾淨!」
  
  「眩!瞧你把我說得這麼『下作』。」紀采妍癟嘴,神秘眨動她塗上閃爍亮粉的長睫。
  
  「不過,商若淵的魅力確實很難否定。無論從外表人品、或是內在氣蘊才幹,一般女人都難以抵抗他的超級魅力,說真的,換做我是你的話,絕對不會拒絕與他合作的。」
  
  「女人啊,就是敗在這裡。」夏珞瑩堅持不為所動。「人好不好是一回事,犯不著因為他是個萬人迷,我就該把家傳的心血,白白捧到面前送給他!」
  
  「可是,眼前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光是悶著頭硬幹,固執死守著『牛老大』,它就會好好存活下去嗎?」
  
  呷口咖啡,紀采妍以雙手支撐下顎,認真問道:「我實在想不透,商若淵到底跟你有什麼血海深仇?為什麼你對他的反應,總是特別強烈?」
  
  「我們的梁子可結大了……」想起他的野心和輕浮,夏珞瑩滿腹牢騷。
  
  「是嗎?以我看,你一開始就沒給他好臉色耶?」
  
  「十年前,他就已經覬覦我爸的『牛老大』了,連番幾次到家裡來談判,我爸爸本來硬朗的身體,硬生生被他氣出病來——」
  
  「喔?」紀采妍訝異皺起層,偏著腦袋想了一下。「原來你們之間的嫌隙由來已久?怪不得……打從第一次見面,便像是見了仇人——」
  
  「所以,是好朋友的話,往後麻煩你不要再提起這個名字,行嗎?」
  
  夏珞瑩臉上表明對此人完全沒興趣,但心中的情悸仍隱約可辨,只是她不願、也不敢再多思考,關於那挑動心緒的情感究竟是什麼?
  
  「都那麼久的事了,或許當中有什麼誤會,大家坐下來談談,說開就好了。」
  
  帥哥的魅力確實不小,紀采妍不斷替他說好話。
  
  「好啦!談點別的行嗎?」夏珞瑩不耐揮手。「你好煩哪!」
  
  「珞瑩——」
  
  一聲親切的叫喚,既遙遠又陌生的男中音,陡然將空氣於瞬間凝結。
  
  「嗄?程亦勳?你不是在美國嗎?怎麼來了?」
  
  紀采妍吃驚地站起身,眼珠子差點兒沒滾出來,本能護住好友。
  
  「你怎麼知道珞瑩在這兒?你……你想幹什麼?」
  
  紀采妍平生最恨負心漢,眼前這名男人不但負心,還害得珞瑩差點兒失去生活鬥志,不論程亦勳出現的動機為何,她絕對不讓好友再受第二次傷害。
  
  「我——我想跟珞瑩單獨談談。可以嗎?」
  
  男人雖身形偉壯,但他的聲音顯露風霜,泛紅的眼眶背後似有說不完的故事。
  
  「不行!你們已經分手了,還有什麼話好說?」紀采妍緊緊把關。「當初是你
  
  放棄,我們珞瑩可沒有半點兒對不起你啊!你還是快走吧,不要壞了我們的午茶心情。」
  
  「我……有些話,我只想對珞瑩說—」程亦勳含情眼神探詢夏路瑩的意思。
  
  「請坐吧。」夏珞瑩平靜道,看他的眼神很溫和,彷彿只是見到一個久違的好友。
  
  「珞瑩!」紀采妍焦急跺腳。「你忘了曾經答應過我,再理他這個爛人就給車撞—你、你忘了嗎?」
  
  「采妍,我知道你為我好。」夏珞瑩拍按她的肩膀安撫道:「放心,就讓我跟亦勳隨意聊聊,沒事的。」
  
  「真的?你確定?」她不信兩人會沒事,但在大庭廣眾也不好再堅持,只好提議。「不然,還是你們另外約個時間。」
  
  最好約在警察局、或者消防隊旁邊,以免發生難以挽回的慘劇啊!
  
  紀采妍驚心地暗想,關於程亦勳的恐怖行徑,至今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沒關係,我們就在這兒談。采妍,有事的話先去忙吧,我再打電話給你。」
  
  「那……我先走羅!」紀采妍不放心地回頭望望他們,意有所寓對夏珞瑩眨眨眼。「如果、假設、萬一有什麼事,馬上打電話給我。一定要打喔!」
  
  「嗯。」夏珞瑩瞭解地點頭。「放心,我知道。」
  
  一直走到停車場,紀采妍的心仍然沒辦法安定,愈想愈覺得不妥當——
  
  畢竟,程亦勳出了名的脾氣暴躁,況且,他與珞瑩交往時,也曾有過動粗的前科,萬一兩個人一言不合槓起來,還得了!
  
  她沒怎麼思考,就拿出手機按下號碼。「喂—是商若淵嗎?珞瑩恐怕有些麻煩……你現在有沒有空?」
  
  僅出於某種強烈直覺,紀采妍認為,即使商若淵做生意手段狠了些,他的品性人格應該可以信任,請他出面幫這個忙,肯定錯不了。
  
  石淵星墅
  
  座落台北近郊,臨川背山的私密高級住宅區。
  
  陽光和煦的午後,花團錦簇的園圃裡,綠茵迎風引來各色彩蝶輕舞,在這座商若淵精心打造的私人城堡裡,短短偷來半日閒情,男主人寬敞舒適的大臥房中,正熱烈演出,只屬於兩個人的綺麗片段……
  
  如果不是一通突兀響起的電話破壞了一切,可能進行的劇情會更精采激烈。
  
  「你走吧!我臨時有點事情,馬上得趕回公司。」
  
  接完電話,裸身的商若淵一骨碌從暖暖床窩中翻下。「我到了公司就關機,沒重要的事別找我。」
  
  「又騙我?」彷彿燒紅的炭被澆了冰水,呂星晨白嫩粉頰撲上寒霜,瞠道:
  
  「若淵,你又黃牛——上個月我們就約好了,今天整個下午都要陪我的嘛!」
  
  「臨時發生事情,我也沒辦法。」商若淵火速著裝,輕描淡寫解釋。「唉,其實我早想說明白——」
  
  「好好好!我走!你別說……」呂星晨激動地搗住耳朵,知道他要說什麼。
  
  「該說的還是要說。」商若淵拾起她的衣裳放在她膝上,委婉道:「雖然,你一再說你自願跟我,也不求什麼,但是——」
  
  「不要說了嘛!」紅著眼眶,呂星晨撲前抱住他。「就讓我這麼愛著你,隨便你要怎麼樣都行,就是不要趕我走!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星晨,我們早就不該繼續了。」商若淵熟練地打上領帶,深歎口氣。「你要自己騙自己,繼續耽溺在你編織的夢,我是男人無所謂——可是我不想誤你。」
  
  「不,你只是不想定下來,並非對我全然沒感覺!」呂星晨拉起幾乎不蔽體的浴衣,情深意堅反駁。「四年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四年?沒錯,你已執迷不悟了四年。」他已整理妥善,準備出門。
  
  「星晨,你是好女孩,也是善良的女人,謝謝你一直願意陪伴我,但是,我也早告訴過你,僅只陪伴——那不是愛情。」
  
  「為什麼嘛?為什麼你又說這些?」呂星晨焦急得幾乎哭出來。「到底是誰的電話?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一通電話讓你翻臉像翻書?」
  
  「跟電話無關。」他草草帶過,以匆忙的腳步離開臥室。
  
  「是誰?你說嘛——」呂星晨赤腳半裸身,慌張地追在他身後。「我才不相信跟別的女人無關!若淵,說實話吧,你不想理我,一定有原因的對不對?」
  
  「沒有。隨便你相不相信!」商若淵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嗚……為什麼……這些日子來,你說的每句話,哪個字我不是認真聽進心裡去?」呂星晨紅潤了雙眼,圍著浴衣的白淨身體,蜷在門邊抖顫,低喃不已。
  
  「不能……若淵!我不能沒有你——」
  
  商若淵駕著昂貴新穎的進口跑車,什麼也不及細想向前直馳。
  
  飛騰的駕馭快感,讓他飄搖紛雜的思緒,緩緩沉澱下來……
  
  因為紀采妍的一通電話,他為了夏珞瑩的安危,什麼都不顧地飛奔而去,這絕非可歸類在一般朋友的交情。
  
  不顧紅粉知己的眼淚,商若淵也有些驚訝,自己竟然對來往四年的呂星晨狠得下心?!
  
  是出於潛意識裡,早想結束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還是全心全意只想飛奔到夏珞瑩身邊?應該兩者皆有之吧。
  
  從來他都不認為自己是多情種子,感情上一向維持你情我願的順其自然,呂星晨近乎病態的佔有慾讓他想逃,而對始終傲慢不馴的夏珞瑩,則是讓他抱持挑戰的好強心理——
  
  推究起來,他積極欲將「牛老大」麵店,收納在「縱橫集團」旗下,心裡是否盤算著用感情來征服她?如同過去曾經運用過的模式?這點,竟連商若淵自己也無法確定。
  
  跑車快速奔馳,來到紀采妍所說的那家咖啡廳,隔著透明大落地窗,他清楚看見一名身形偉壯、神情帶著萎靡落拓的男子,與夏珞瑩低低談論著什麼。他停在一旁觀察,先查看情勢狀況,再決定該如何行動,太過冒昧必然讓夏珞瑩反感。
  
  「珞瑩,過去是我對不起你……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程亦勳握住她的手,十足懺悔的表情。
  
  「算了,反正都已經過去。」夏珞瑩縮回手,口氣冷然。「我沒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總之,我們都該好好地重新過日子。」
  
  「珞瑩,你不恨我嗎?」程亦勳激動地伸出手,握住她肩頭。「你為什麼可以這麼冷靜?你可以罵我,打我……隨便你想怎樣都行!」
  
  「忘都忘了,哪有什麼恨不恨。」望著他糾結的濃眉,感受遒勁有力的掌心扣在肩膀,夏珞瑩不自覺打了寒顫,微微瑟縮身子……
  
  「不,你不能忘!我們之間的感情多深啊,不准你說忘就忘!」他驀地提高聲調。「聽到沒有!我還是喜歡你,到現在都沒辦法忘記啊!」
  
  「你安靜點好不好?這裡是公眾場所。」見他又要失控,夏珞瑩顫抖著聲音,腦海開始盤算著該如何脫身?
  
  「那又怎麼樣?」程亦勳絲毫不收斂,不客氣地站起身,一把將她撈起。「我說實話,表現我真實的愛意,又礙了誰?走!我們到別的地方,好好談清楚……」
  
  「幹什麼?你放開我!」用力甩脫他的鐵臂,夏珞瑩抓緊包包準備逃離現常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以前那些誤會……」他擋住她的去路。
  
  「程亦勳!拜託你,能不能成熟點?我是人,我也可以有自己的意見啊!」
  
  夏珞瑩害怕地快哭出來,過去的恐懼經驗,一點一滴浮上心頭。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栘——果不其然,程亦勳的表現,驗證了俗諺不假。
  
  「當然,我也想聽你怎麼想的——」程亦勳彷彿押犯人似地,緊緊攬實她的腰際。「走!在這裡不方便,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
  
  「對不起,我還有事。」夏珞瑩努力想掙脫他。「請你放開——」
  
  「有事?有什麼事,比我們的感情重要?」
  
  「你……你還執迷不悟?」她驚惶地看著他,不解地搖頭。「我們早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沒有。」他堅定回復。「只要彼此有心,隨時可以再開始。」
  
  「你瘋了!」夏珞瑩耐心盡失,忿恨斥道:「我一丁點都不想重複錯誤,你一次又一次悔改,然後又故態復萌——鬼才會相信你!」
  
  「你?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絕情?」程亦勳的表情既受傷又忿怒。「不會是有了別的男人?你說,事實是這樣嗎?儘管老實說,沒關係——」
  
  「你無權過問,我的一切都不關你的事。」夏珞瑩緊抱著提包,側轉身閃過他的阻撓。「對不起!我非走不可,請讓路。」
  
  「不准!」程亦勳失控掐住她的藕臂。「講清楚才准走!」
  
  「程亦勳——你根本是……你是神經病!沒藥救了!」
  
  夏珞瑩深深後悔,委實不該讓紀采妍先走,單獨面對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當她心焦如焚,想著該如何打電話求救時,遠遠地,竟望見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大步邁向前來——
  
  「你……你來了?」
  
  夏珞瑩不可置信的猶豫口氣,蹙著眉,望著笑容滿面的商若淵。
  
  不可能老是巧合吧?怎麼他就有辦法洞悉世事、神通廣大?
  
  「是啊,真不好意思!剛有點事耽擱來晚了,你還好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3:31
  第五章
  
  「噫?這位先生,請問你是哪位?」
  
  對於這位猝不及防、冒竄出來的「程咬金」,盛怒的程亦勳一臉莫名。
  
  「敝姓商,商若淵。」
  
  他不疾不徐報出姓名,湛深銳眸投向神情滿佈驚訝害怕的夏珞瑩。
  
  「請教您貴姓?」溫和語調問著,商若淵不掩飾那兩道睿智的眼光「彷彿正強烈提示夏珞瑩:接下來的戲該怎麼演,就看你我的默契了。
  
  「商先生?我不認識你,你也沒必要知道我是誰!」
  
  程亦勳狐疑地打量他,口氣不善。「我正跟珞瑩談私事,請你識相一點,走遠些!別打擾我們可以嗎?」
  
  「可是——」商若淵意味深長地瞅視,慢慢地踱步到夏珞瑩身邊。
  
  「不瞞這位先生,我怎麼感覺她——似乎並不是那麼樂意跟你溝通?該識相走開的人,應該是你?」
  
  「哼!關你什麼事啊?」程亦勳冶眼瞧他小心保護著夏珞瑩的樣子,耐不住火大了。「趁我沒發脾氣前,你給我滾遠一點!」
  
  「怪了?我有說錯什麼?」商若淵無所畏懼。
  
  「大庭廣眾之下,拜託你不要耍流氓行不行啊?程亦勳?」
  夏珞瑩皺著眉抗議,她不希望自己成為眾人注目焦點。
  
  讓她依靠的商若淵,倒是高深莫測地笑了。「呵呵,我真不敢相信!珞瑩,你在哪認識這個魯男子?他的行事作風,跟你的氣質美貌完全不配!」
  
  「死小於!你欠揍!」程亦勳急怒攻心,掄起拳失控向他掹力揮過來。「你敢批評我?誰敢管本大爺的私事?什麼東西!」
  
  機警的商若淵拉住夏珞瑩,閃過他不理性的攻擊,冷冷道:「如果你想四肢健全走出這裡,那麼最好給我放尊重點!」
  
  「你——你跟珞瑩是什麼關係?」程亦勳似是被他冶戾目光駭住:心虛地結巴道:「我是她的男人,你又算什麼?憑哪點敢在這裡跟老子『嗆聲』??」
  
  「什麼?她的男人?呵!」商若淵大方地擁住她的肩,滿是濃濃柔情語氣。
  
  「真的嗎?珞瑩,你親口告訴我——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來路?」
  
  「他……他——」夏珞瑩猶豫蹙起眉,溫吞地不知該怎麼說。
  
  「老實說,別怕!」商若淵窩心地輕按她的手。「有我在,你儘管說。」
  
  「嗯——其實,我們交往過一陣子——不過,已經分手了。」
  
  「喔?這麼說起來……他是你的前男友?」商若淵挑了挑眉楷,以勝利者的自負語氣道:「分手了還這麼不乾脆,哪像男人的作風?」
  
  「你算哪根蔥?沒有資格批評我!」程亦勳再度被他的話激怒,毫無理智揮動拳頭。「以為我不敢動手嗎?臭小於!」
  
  「住手!你太放肆了!」商若淵無懼他不長眼睛的惡舉,火速伸出長臂迅捷擋開他的攻擊,疾言厲色叱罵道:「哼!像你這種沒本事,光會動手動腳的男人,根本不配做人,簡直是畜生!」
  
  「什麼?罵我是畜生?你欺人大甚!」
  
  如同失控的一頭猛獸,程亦勳卯足了勁往他身上撲,拳頭下得又重又急,擺明了跟他拚命!
  
  砰!砰!砰!
  
  打架畢竟不是商若淵的專長強項,發了狂的程亦勳制也制不住,他紮實地吃了幾拳狠揍,幾乎招架不住被壓倒地上。
  
  「啊!不要打了!」夏珞瑩害怕地全身發抖。
  
  「呸!你敢罵老子,也不去打聽打聽——我是什麼角色?」
  
  程亦勳佔到上風,更是逞起英雄,深怕被前女友看扁似地,逕將龐碩軀體壓在商若淵身上,那種拼了命的狠勁,光是一旁看就讓人懼怕。
  
  「住手!」過度的驚駭幾乎讓她昏厥,夏珞瑩只能尖著嗓子呼救。「來人哪!不要打了!聽到沒有?不要打了!」
  
  「閉嘴!沒你說話的餘地!」程亦勳拋給她惡毒白眼,混著醋意和恨意。
  
  趁說話的空檔,商若淵卯足力翻身反壓制他,狠狠回敬他幾拳,惡啐道:「不要臉的畜生!看我怎麼收拾你!」商若淵沒有乘機脫身,反而不顧安危地
  
  抓著程亦勳猛攻,鍛煉結實臂膀舞動起來。
  
  「你——你放手啊!」
  
  這下子夏珞瑩更慌亂,本來以為他來幫助自己,現在卻成了打手?
  
  害怕與失望輪流打擊,她不可抑制地流著眼淚,暴力曾是她最大的惡夢,而今竟在眼前重新上演?
  
  過去,程亦勳也曾這麼不帶人性地對自己動粗,那種無處可逃的恐懼驚惶,是永遠抹滅不去的惡夢,夜夜追隨,無法擺脫……
  
  「快來人啊,不要再打了,商若淵!你快住手啊!」
  
  然而,一心護花又不堪受辱的商若淵,哪可能停手?硬是把程亦勳打得像豬頭似,直到餐廳侍者急忙奔來大聲喊道:「下要打了!警察!警察來啦!」
  
  「警察?在哪兒?」夏珞瑩恍然從驚恐中回神,四處張望。「天啊,警察真的來了!拜託你們快起來啊!」
  
  「商——若——淵—這頓牢飯你吃定了。」程亦勳絲毫沒有退縮意思,他狠啐一口道:「來啊!再打啊!能看著你坐牢,挨這拳夠本啦!哈哈……」
  
  「走啊!」夏珞瑩比誰都緊張,倘若鼎鼎大名的美食企業家真被關進豐房,那事情可難收拾了!
  
  「還不趕快走?你真的想上社會版頭條嗎?再不走等會兒連SNG車都來啦!快啊!」
  
  此刻,夏珞瑩腦袋倒是比任何人清楚,急忙拉起還呆楞著的商若淵,匆匆丟下幾張千元大鈔拔腿就跑。
  
  「站住!我們話還沒講清楚哪!」程亦勳抹著鼻子踉艙前行,呼喝:「有種就別跑,好好把話說完——」
  
  「別理他!他根本不正常!」
  
  夏珞瑩抿著唇,意志堅定地緊緊握住他的手,沒命向前狂奔。
  
  商若淵回握她的纖掌,感覺某種相系相惜的情感,在心海中蕩起風浪,儘管在昔日愛人面前,危急之際,她仍然選擇站在自己這邊啊!
  
  商若淵感覺神經正激切而幽微抽動著,不自覺想更緊緊護擁著她:心疼著她、一股保護她的憐惜,油然而生……
  
  石淵星墅
  
  裝潢前衛、明亮寬敞的挑高式客廳,最新穎的寬螢幕電漿電視,正播放柏林交響樂團的演奏實況。
  
  闊氣的大廳內,除了磅構樂音淘洗凝結的空氣,對坐的兩人沉默無言。
  
  商若淵皮肉受了傷,自己拿出家庭備用藥箱,忍著痛消毒傷口。
  
  「喂,你這個人——一向都這麼沒血沒淚,也沒同情心?」
  
  「你在說我嗎?」夏珞瑩揚了揚眉,不疾不徐指指自己。
  
  「不是你還有誰?這屋子還有第三個人?」商若淵的俊臉因痛而微擰,他重新以棉棒沾了優碘往傷口輕塗,委屈抱怨。
  
  「好歹這傷因你而來,結果你呢——居然不聞不問?唉……」
  
  「喝!你倒是理很直,氣很壯喔?」夏珞瑩白了他一眼,對於俊臉上的傷,繼續裝做漠不關心。「請問,是誰雞婆跑來窮攪和啊?有人請你來湊熱鬧嗎?」
  
  冷靜後的夏珞瑩愈想愈不對,和程亦勳明明是不期而遇,商若淵怎麼那麼神?竟然不偏不倚地湊巧出現?
  
  「什麼?我差點沒命,你還怪我?」商若淵瞠大眼,不可置信。「你有沒有想過?若不是我適時出現,那混蛋發起瘋,後果是不堪設想啊!」
  
  「你又知道?哼,無論如何我就不相信,天底下有那麼巧的事——還有,你完全沒經過我的同意,隨便把我帶回你家——這又是什麼居心?」
  
  「天哪!我還成了綁架頭號嫌疑犯?問題是你不先回我家,那男人會放過你?他不會一路追殺到你家?」
  
  商若淵沒料到她脾氣這麼硬,人在火坑邊緣,還懷疑拉她一把的人不懷好心!
  
  「反正,在我認為——若沒有你故意黥激,程亦勁的情緒不會失控。」
  
  想起來仍心有餘悸,她好不容易才慢慢忘記灰暗過去,此刻又覆滿濃重煙霧。
  
  夏珞瑩沒來由縮了縮身子,驚懼浮在蒼白瘦削臉龐。「他真的好可怕……」
  
  「是啊,你也知道可怕,卻還不懂得感謝我?」
  
  商若淵自行包紮傷口,眼神十分無奈看著她盈水瞳眸。「你到底在想什麼?」
  
  「沒啊,我只是想不明白,他怎麼一點兒都沒改?還是一身暴戾之氣?」
  
  「拜託,你沒聽過『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商若淵怔怔望住她的眸。「我問你——經過這件事,不覺得你欠我一句謝謝?」
  
  「……謝?要我謝什麼?」夏珞瑩皺著眉,昂起頭。「難道是謝謝你的雞婆?怪了!是誰叫你多管閒事?你自以為很偉大啊?是你想當英雄想瘋了吧!」
  
  其實,夏珞瑩是被嚇過頭了!
  
  在驚嚇中,她沒什麼力氣和他抬槓,唯一的念頭就是怪他不該挑釁程亦勳,如果他懂得控制場面,也不會遭受皮肉傷痛——
  
  她想來想去,千錯萬錯部是商若淵的錯,既然覺得錯都在他,嘴裡說出來的話不會太客氣,甚至,衝口而出傷到他自尊,她也沒覺察到。
  
  平白受傷的商若淵,哪禁得起她說話苛刻?傷口疼痛外加心裡氣忿,此時的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閒事?你敢說我管閒事?有膽再說一遍?再說啊!」
  
  商若淵瞬間變臉,青白臉色露出浮躁怒氣,他一字字咬牙切齒。
  
  「對,沒錯!你夏大小姐的閒事還真夠偉大!偉大到把我搞得活像被踢爆的爛豬頭似的!是,沒人比你更偉大了!」
  
  「喂!你——你凶什麼凶?」她沒想到他真的變臉,心中真有點怕了,原來商若淵動起怒也是挺嚇人呢!
  
  怕歸怕,夏珞瑩可不那麼輕易認輸,從小被長輩嬌寵慣了,在外人面前,她夏大小姐可不輕易低頭。
  
  於是,她繼續大著膽子說下去。「你……你……你還敢凶?如果不是你亂說話——也不會弄成這樣……」
  
  「你!你把罪責往我身上推?都是我錯?」他一步步逼近她。
  
  「你……你敢說不是嗎?」
  
  無奈的表情,激動的語氣,夏珞瑩的懊惱溢於言表——
  
  心情很亂,大腦很亂,連想說出來的話都亂成一團啊,她知道自己非常嚴重地惹惱了商若淵,然而,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他身上的傷痕,明白昭顯自己對他的虧欠,那是最讓她感覺無力承擔的。可是,怎麼辦呢?這個時候她就是說不出奸聽的話嘛!
  
  夏珞瑩又氣又怕,偷瞄他剛毅峻峻臉上,絲毫不曾改變的一股強勢,全心全意想主控一切的傲然——
  
  直到這片刻,夏珞瑩才當真瞭解情況不太妙了,頓時腦中只出現逃跑念頭,她不想受制於他的自以為是啊!
  
  何況,商若淵的言行,勾起自己對暴力的恐怖回憶,光想到他揮起拳頭,也是沒輕重的蠻橫,忍下住又犯起心悸頭疼……
  
  唉,此刻她真的非常需要一名法力高強的驅邪師父,最好立即施法,令他消失人間藹—
  
  「你聽著……老實說吧,我商若淵不是個有耐心的男人。」
  
  聽出她話語中的責備下滿,他肅著怒顏,萬分氣惱叱道:「可是,你一直在挑戰我的底線,從頭到尾一直把我當成死對頭,擺明要勢不兩立——可否請問一下,我到底犯了你什麼?」
  
  「……嗯。」輕點頭,亂了思緒的夏珞瑩沒回半個宇。
  
  此時,她表現出來的態度,看似心不在焉的漠然,瞼上失血蒼白神情,顯現她的不適,商若淵倏地收住拉大的嗓門,緩言問:「怎麼不說話?你的臉色好難看,要不要先到客房去休息?」
  
  「嗯……」無意識低噥,夏珞瑩眼中飄漾薄霧,他靠近似搖搖欲墜的她。
  
  「還好嗎?你好像快昏倒了?」
  
  沒錯,她確實快昏倒了!兩重驚嚇接連而來,她脆弱神經承受不起——
  
  「喂,你家裡有沒有酒?」她深吸一口氣,要求道:「給我一點,我需要冷靜一下。」
  
  「你能喝嗎?」商若淵投出懷疑目光。「不是我小氣,喝酒的事可別逞強。」
  
  「嗯,我必須喝一點。」她很肯定點頭,勉強撐住身子,認真道:「我不是開玩笑,你大男人不要婆婆媽媽的,快去拿來。」
  
  「好吧,我剛好存了一瓶,年分不錯的勃根第葡萄酒。」
  
  商若淵動作俐落,端來兩隻盛滿紅酒的高腳水晶杯。
  
  「乾杯。」二話不說,夏珞瑩搶過酒杯,仰頭飲荊
  
  「慢點慢點……」商若淵瞠目結舌,沒科她也有豪放的一面。「你這種喝法,根本是糟蹋好酒!」
  
  「你管我?反正我現在心情很槽,偏要這樣喝酒……再一杯!」
  
  「再一杯?你不會把它當果汁喝來解渴吧?葡萄酒後勁很強:」
  
  「少囉嗦!我說——再一杯!你給不給?!」
  
  「好好,你高興就好。」商若淵又斟了滿滿一杯給她。
  
  同樣地,夏珞瑩又一次仰頭飲盡,一滴下剩把杯子還給他。「謝謝。」
  
  「你……沒事吧?」通常女孩子這樣灌酒都沒好事,他有點擔心。
  
  「嗯——嗚……」
  
  過了半天,盈睫的淚珠無預警滾落,夏珞瑩咬著唇,忍住不哭出聲。
  
  「你……你好好地哭什麼?」商若淵搞不清狀況,焦急問:「到底怎麼了?剛剛還會罵人,怎麼說哭就哭?」
  
  「嗚……你走開,不要管我。」
  
  夏珞瑩轉身背對他,肩膀一聳一聳地,仍然努力抑制下哭出聲。
  
  「喂,你……你哪裡不愉快,說出來啊!」商若淵頓時慌了!
  
  這輩子認識的女人何其多?愛撒嬌的很多,動不動愛哭的也不少,可是像她情緒這麼兩極的,算是頭一遭吧。
  
  「嗚……嗚……不要管我……」她光是一個勁哭,熱淚奔流如壞掉的水籠頭。
  
  「拜託,你先別哭啊,說句話行不行?」他輕拍她的肩。
  
  「不要吵!你讓我靜一下好嗎?」她幼嫩小手已被淚水浸濕。
  
  「你……這樣猛灌酒,然後這樣哭,我很難處理——」
  
  商若淵忘了自身的新傷,心口被她狂飆的眼淚,攪得七上八下,說不出的困滯難受。
  
  「嗚……你別理我,不要管我好不好?嗚……」夏珞瑩哭得聲嘶力竭。
  
  「你別這樣,如果……你生氣想罵我,繼續罵,沒關係……」
  
  他無法漠視她的悲泣,直覺反應將無助的她納入懷裡。「你哭這麼慘,好嚇人哪!」
  
  「嗚……讓我哭!求你不要阻止我!」她癱在他遼闊胸膛。「不哭出來——我會瘋的……真的會瘋……」
  
  「好好好。」商若淵拍撫她的背脊,極其溫柔在粉嫩頰邊歎息。「別想了,已經過去的事,別放心裡。」
  
  「你知道嗎?我很失敗。」夏珞瑩委屈無限地抽噎。「一直做著一份不上不下的工作,家裡的事業眼看要敗光了……還有,我居然跟那種沒人性的畜生,談戀愛一談好幾年,我真是……嗚……我是笨蛋!真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哎,別這麼說……那些,其實都不是你的錯。」商若淵陡然心軟了。
  
  方才被惹起的怒火全數熄滅,他禁不住女人淚眼攻勢,此時,競心軟地垂下俊臉,愛憐印吻她的潔額。
  
  「嗚……我好難過,他……既然走都走了,為什麼又冒出來跟我過不去?」
  
  感受他強有力的支撐,夏珞瑩安心伏在他堅實胸膛哭泣。「嗚……」
  
  「唉,可憐的寶貝……哭吧!」
  
  低頭吻去她頰邊流淌的淚水,商若淵幽遠歎息。「什麼都不要再想,不盡情哭出來會悶壞的。」
  
  「他—既然狠狠傷了我,為什麼現在又來纏我?」夏珞瑩悲不可抑。
  
  「算了算了……你以後都不要理他就好。過去的不愉快已經過去,別再想那些了。」商若淵難得細心溫柔拍撫她的纖背。
  
  「唔——我不要想,再也不去想了……」
  
  夏珞瑩一個勁兒把粉嫩柔軟的小臉,往他懷裡不住磨贈。
  
  「對,不想就不會傷心。學著把心腸硬起來。」他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
  
  「可是,有些時候……我自己也控制不了啊!我也不想這樣……」
  
  她哭得更厲害,紅著鼻頭、以汪汪盈水晶眸望住他,無助神情仿如受傷小貓,可憐兮兮只想快點找到療傷止痛的窩。
  
  他鋼鐵般的硬心腸,此刻競下禁微微揪疼。「珞瑩—堅強點,有我在。」
  
  「唉……我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試著相信我?好嗎?」
  
  接受她求助的目光,商若淵覺得自己鐵悍的軀幹,一點一滴被融化了
  
  「不,你也幫不了的……我很糟糕,一向很不中用——才會被人欺負……」
  
  「別自暴自棄—有句話說:『忘記背後,努力面前』,你一定做得到的。」
  
  他竟不自覺說出勵志大師名言,雙手更強而有力將她鎖進懷裡。
  
  「唔……陪我好不好?」夏珞瑩深深埋進他胸臆,毫不忌憚貼緊他。「我真的好怕,我不要一個人……至少現在不要!陪我……留下來陪我!」
  
  「怎麼啦?你,是不是醉了?」她軟軟柔柔身體毫無縫隙貼緊,商若淵快控制不了體內甦醒的猛獸,清清乾涸喉嚨道:「嗯——你確定自己清醒?」
  
  「唔……好舒眼,這樣抱著好舒服……可不可以借我抱一下,一下子就好?」
  
  「珞瑩?!你——你在做什麼?不要開玩笑……」
  
  簡直無法相信親眼所見!商若淵驚訝瞠目——
  
  她,居然一件件脫去衣服?!
  
  唉,早說過那葡萄酒不能暍著玩的,她偏不信邪猛灌,這下……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4:05
  第六章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醉了?還是清醒?」
  
  「人家好熱嘛……好熱喔……你家都不開冷氣啊?」
  
  「已經開到最強了!你再脫會感冒的!」他無法阻止,只得抱起她往床上放,努力鎮靜自己。「乖,蓋著睡吧,萬一感冒了可不好玩!」
  
  「不要!不要嘛!人家不要蓋,好熱……奸難過耶!」
  
  夏珞瑩果然不勝酒力,迷迷糊糊中,不但褪去身上大部分衣物,連遮蔽的薄被都甩在一旁。「嗯——涼快多了……」
  
  「喂,小姐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商若淵抱著被子,往幾乎只剩下胸衣內褲的她身上撲。「你當我是木頭人嗎?我——」
  
  「木頭人?呵呵……」夏珞瑩雙眼迷濛咯咯笑了起來,一把將他攬倒,雙雙躺在床上。「好啊,我們來玩木頭人——嗯,你的肌肉好硬、好結實,真的像木頭做……」
  
  她溫溫熱熱的手,輕柔在他起伏急促的胸膛來來回回,把他渾身血液挑逗得更滾燙湍急。
  
  「嗯……你……不要亂摸:」商若淵促喘著,努力保持理性。
  
  「呵呵!好好摸喔……」夏珞瑩散著黑緞長髮,笑中帶著誘人的放蕩。
  
  「唔……你——喔,真舒服……」
  
  商若淵陶醉在她無意的放浪挑逗,不由得輕輕呼吟:「嗯——再下去……啊!我——受不了……」
  
  「好棒的身材,好壯喔!」她一路摸得津津有味。
  
  「嗯——都是你惹的火……」商若淵關不住那急欲沖柙而出的獸,翻騰壓覆她雪白柔軟軀體,如梟鷹掠奪獵物般,快速精準攫取她的櫻口。
  
  「唔——」夏珞瑩未曾經歷這般火辣舌吻,漲紅著小臉申吟,幾乎喘不過氣。
  
  「嗚……不要嘛……奸癢呵!」禁不住挑逗,夏珞瑩體內神經被性感地搔弄。
  
  已衝出柙的野獸是關不回去了!
  
  商若淵此時已顧不得對方正處於醉酒狀態,他的行為很明顯是乘人之危,怪只怪她的魅力太誘人,任何正常男人都不會在這緊要關頭踩下煞車。
  
  整夜,他像是著魔瘋馬一般,不斷不斷地縱情恣欲,而她在他的帶領下,也一次一次奔向慾望的高峰,甚至,超脫地表而直接奔向廣瀚宇宙。
  
  世間男女的歡愉極致,在他們搏命演出之下,創造出一幕又一幕,令人目不暇給、繽紛璀璨的高空煙火。
  
  天啊!發生什麼事?這是哪裡?
  
  晨曦初露,夏珞瑩在晨光中驚跳而起,陌生環境令她茫然以為置身夢中。
  
  揉揉惺忪睡眼,當下映人的影像,竟是身旁光裸健壯身軀的商若淵?!
  
  「啊!見鬼啦!」她驚嚇喊叫:「你?商若淵?你怎麼沒穿衣服引天啊!為什麼我會睡在你床上……」
  
  一串連珠炮似地吼叫,夏珞瑩激動地槌打熟睡中商若淵袒露的臂膀。
  
  「不要瞼!商若淵!你這不要臉的傢伙!快給我起來!」
  
  隨著意識清醒,夏珞瑩一點一滴憶起整個「意外」的「事發經過」,她飛紅雙頰如天際染霞,一層紅勝一層。
  
  不如讓我死了吧!這意外未免太離譜的可怕引她無力哭喊在心底!
  
  商若淵曾經氣壞父親身體,數次企圖強奪父親畢生心血,現在父親走了,他也沒放棄吞占牛老大的野心——
  
  唉,認真算起來,此人可以列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啊,她怎麼能做出如此離譜的醜事?
  
  「唔……不要打,我還要睡……」商若淵咕噥著翻身更抱緊她。「一大早你鬼叫什麼礙…嗯,乖……別鬧,再多睡會——」
  
  鬼叫?他居然說她是鬼叫?天知道,這會兒是誰鬧誰?
  
  她正想問是誰在搞不清狀況呢?夏珞瑩心中正咚咚咯擂起大鼓。
  
  全身血液如火箭在體內亂竄,熱烘的玲瓏曲線緊挨他的壯碩魁梧,任她愈是焦急掙扎,他急促噴出的感人氣息,及下身堅挺熾熱賁張,更直接而強烈地騷動她潛伏的欲潮洶湧……
  
  「……不!你放開啊!唔……我——我快吸不到氣了。」
  
  她整頭整臉都籠罩在他的特殊氣味中,麻藥似熏得她昏陶陶,平常反應敏捷的纖手長腿,此刻遲鈍到連一點兒反抗的力氣也使不出。
  
  「嗯,這樣抱著你,好舒服……嗯,這麼抱著——真的好好……」仍神遊太虛歡夢中,商若淵閉緊眼,四肢卻態肆地在幼滑纖細的女體上磨蹭,讓他流連忘返。
  
  「呵,你真美……真是迷人……」他猛地騰身壓制她,軟香王體燒起末滅盡的燎原野火。「寶貝,我……忍不篆…」
  
  「你——你太不像話了!」夏珞瑩氣得幾乎想咬他!
  
  「唔……好好地怎麼突然翻臉?」商若淵嘴角揚起笑意,仍不停止在她身上的探索。
  
  「你?你到底醒來沒有?」她持續掙扎。
  
  商若淵以挾帶超強電力的手,鉅細靡遺將她每寸肌膚的性感開關逐一啟動……
  
  「唔,再多睡一會。」
  
  夏珞瑩被動嵌在他懷裡,咬緊牙關抵抗身體內奔流四竄的熱力。
  
  她不得不承認——商若淵是個挑情捻欲的高手,在他巧妙的勾引挑逗下,她似乎又變成一堆曬乾的枯柴,總是不能抵抗地融在慾望的岩漿裡。
  
  「唔……你不要礙…求求你——醒一醒……」
  
  她悶哼的呼吟,反更勾起他熾烈的需求,不容抵抗的手指,直直探入她腿間盛開的苞蕊——
  
  「不要啊!」她終於驚醒大暍:「商若淵!你這該死的混帳!聽到沒有?我說了不要啊!」
  
  在最緊要的關頭,夏珞瑩憎恨自己不該一錯再錯!
  
  先是和虎視眈眈的敵人「恩愛」一個晚上已夠離譜了,現在豈能繼續糊塗,直接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別這樣嘛……我們配合得很好不是嗎?」他意猶末荊
  
  「商若淵!你給我醒過來!聽我把話說清楚!」
  
  她真的發飆了,不計形象地舉起腳往他身上踹。
  
  「說……說什麼啊?我只想跟你好好地……再做一次……嗯——」
  
  商若淵整個人沉醉在與她激烈的歡愉情境,即使被夏珞瑩用腳狠踢,也不覺得痛,那種刺激反而成為一種快樂,挑起他征服的慾望。天哪!他真瘋了下成?!
  
  夏珞瑩沒想到他根本不怕她又踢又踹,只緊咬顫抖失血的雙唇,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哪裡不對勁?而自己是否也腦袋短路,給邪靈上了身不成?否則,怎讓情況發展到不可收拾的荒唐程度?
  
  「……起來!起來!你別鬧了,快起來!拜託你別再發瘋啦!」
  
  擺脫光裸著身子的他,慌張失措的夏珞瑩,火速穿上衣服。
  
  然而,商若淵仍在美麗夢境中,雙手扯掉她穿好的衣物。
  
  「嗯……別跑,我需要你……我要你……」
  
  夏珞瑩急得快哭出來,拔高嗓子大聲嚷叫:「喂!你是不是人啊!醒一醒啊!怎麼聽不懂人話?」
  
  「嗯——」他在一陣打罵中漸漸清醒。「你做惡夢啊?幹嘛這麼激動?」
  
  「做你的頭!」她忿恨啐道:「真沒想到——你無恥卑鄙,居然乘人之危?」
  
  「你罵我無恥?」商若淵傻了,明明是她自己寬衣解帶的。「昨天明明是你自己,那個……」
  
  「我醉了。所以,昨天的事,不論大小,不管多嚴重,一律不算數。」
  
  「不會吧?說翻臉就翻臉?」商若淵起身辯解。「我們配合的不錯,其實你並沒有委屈……唉,現代社會裡,男歡女愛本來就很平常。」
  
  「不要再說,我要走了!」她匆匆理好衣裝,動作火速彷彿逃離命案現常
  
  「警告你喔,昨天的事,不准洩露半字半句,否則我跟你沒完!」
  
  「喂,這裡平常是叫不到車的,你別跑那麼快。」商若淵急忙套上浴袍。「等我一下,我CALL司機送你回家。」
  
  「哼!你不必假好心,就算叫不到車,我走也得走出去。」她絲毫不領情。
  
  「等一下,你想頂大太陽走上三公里?夠了,這樣要個性對誰有好處?」
  
  商若淵按下管家專線,司機五分鐘內待命。
  
  「……我……總之,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她只想逃離現常
  
  「無所謂,隨你高興。」對她翻臉不領情,商若淵心冷地聳肩。「我只是不想讓你中暑倒地,等到路人報警送醫,恐怕你已經曬成乾癟蘿蔔乾——車就在門外,我馬上送你出去——」
  
  剛目送司機送夏珞瑩離開,商若淵才轉身準備進屋,冷不防一個人擋住他。
  
  「是你?呂星晨,你發什麼神經病?鬼鬼祟祟做什麼?」
  
  「我有病?看你才奇怪呢?怎麼了,你昨晚通宵捉賊去啦?一副沒精打采,好像失了魂似的。」
  
  呂星晨瞠大眼睛,以偵探的懷疑目光,探索他表情變化。「剛剛,我看到你的專車開走?家裡有客人?」
  
  「沒有。是我讓員工先送資料到公司。」商若淵不耐煩答:「我才剛睡醒——倒是你非常詭異,一大早跑來做什麼?天大的事不能在辦公室裡說?」
  
  「當然有急事啊!」呂星晨吸血螞蝗似黏住他。「其實,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已經找你找了一整晚了。奇怪,為什麼你家裡電話、電鈴統統沒人應啊?你在忙什麼?而且,我在庭院外看了半天,發現你今天早上沒有晨泳?」
  
  「沒什麼。」商若淵心中一凜,臉色十分難看。「你會不會管太多了?我只想安靜看文件,所以從昨晚家裡就啟動全套保全,電話、電鈴、一律不會響。」
  
  「喔?真的沒事嗎?可是,你看起來好奇怪喔,神色有點慌慌張張—」呂星晨以萬分懷疑的眼光瞅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以前我在這兒過夜,你也會啟動全套保全系統,外界干擾一律收不到……難不成,你昨晚收留了什麼『貴客』?」
  
  「你沒資格過問我的私事。」商若淵無心瞎扯淡,隨意敷衍道:「抱歉,今天沒辦法招待你,我想進去補個眠。」
  
  「嗯,你確實看起來很疲累。」呂星晨似已在他臉上,讀出放縱歡逸的痕跡。
  
  「是啊,昨天看一個新案子,幾乎沒睡。」
  
  「喔?是嗎?」呂星晨豐點也下願相信,質疑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案子這麼偉大?需要你如此拚命,還要犧牲睡眠?」
  
  「喂,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他愈來愈討厭呂星晨以老闆娘自居的嬌蠻。
  
  「搞清楚!你只是我旗下眾多事業之一的負責人,公司裡的事,我沒必要一一向你報告。」
  
  「我……」她漲紅臉,萬般委屈不平。「我不平衡嘛!你全心放在『牛老大』麵店連鎖規畫。想當初,你幫我規畫『旭日晨餐』全國連鎖,也沒認真到這樣廢寢忘食啊?」
  
  「什麼?你私自調查我公司機密?你吃了豹子膽?」商若淵陡然變了臉色。
  
  「說!是誰洩露給你的?快說!我絕不饒他!」
  
  「沒有!沒有啦!」她搖手否認,臉色驚慌。「我是……我是無意間,聽你秘書提起,說……說你這陣子在規畫牛肉麵店連鎖……真的,是不經意聊起來——」
  
  「哼!我不信。」商若淵不客氣咆哮:「公司方面一直向我反應,你對『旭日晨餐』的經營不盡心力,為了你的心不在焉,我已賠掉下少廣告費和保證金,所以——可不可以麻煩呂小姐你,請認真經營好自己的事業,不要再管我的閒事,可以嗎?」
  
  其實,呂星晨私下搞小動作,透過公司重要幹部,打探他的一舉一動,他已經忍耐很久,現在乘機把話說明白。
  
  「我——我其實也很認真啊,現在競爭對手多,獲利大降我也沒辦法嘛!」
  
  「不要找借口。」商若淵大喝。「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就是事業夥伴的關係,你真的不必白費力氣。」
  
  「若淵……你聽我說……」呂星晨虛弱呼喊他的名字。
  
  「沒什麼好說的。」商若淵炯炯利眸看著她。「有公事在公司談,私事就不必了。」
  
  「你——」呂星晨不甘心追上前。「乾脆你就老實說,你心裡有別人了吧?」
  
  「那是我的私事。」他皺皺眉,冷漠以對。「我早說過,我們不談私事。」
  
  「好……我明白。」呂星晨大大吸口氣。
  
  她明白釣大魚要方法,使蠻力只會適得其反。
  
  「明白最好。你是聰明的女人,我想,你應該不會做傻事。」
  
  留下狠話,商若淵已經對她失了耐心。「最後一次告訴你:我們好好合作,你可以要什麼有什麼,倘若再不專心,以現在的景況,我可沒把握撐得祝」
  
  「嗯。」點點頭,她沉緩道:「不打擾你了,好妤休息吧。明天公司再見。」
  
  呂星晨毅然轉身,走向自己的座車,表面上看起來似已瞭解商若淵的用意,然而,她不是容易可以打發的女人。
  
  在她心裡,早已架構一套「完全捕郎」計畫,她深信—商若淵不可能逃得了自己的手掌心,除了她呂星晨,世界上再不會有哪個女人夠膽來跟她搶!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4:32
  第七章
  
  「巔峰湛仕」聯誼會
  
  這是一個集合各行各業,優秀、年輕且擁有精湛專業能力菁英人亡,在忙祿工作之餘,私下聯絡感情的小型聚會。
  
  自從離開公關工作,正式脫離上班族生涯後,夏珞瑩忙於家裡麵店生意,便不再參與此類聚會。
  
  若非昔日舊同事一再邀約,加上在商若淵家中發生的那掣意外」,攪得她心情太低落,需要出去散心透透氣,否則,她當真沒有興致,和一大群生活優渥的年輕雅痞吃吃喝喝——
  
  再說,接下「牛老大」掌門人的她,已不是吃穿不愁的天之驕女了。
  
  「嗨!你一個人站在這兒,發什麼呆啊?」
  
  「章寧!你來啦!」
  
  「喝,當然老早就到羅!恭候您的大駕藹—」章寧開心挽住她的手,眉開眼笑。「我就怕被你放鴿子——天可憐見!我可找了你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把你給挖出來,說什麼也不能讓你跑掉。」
  
  「……章寧,老實跟你說,其實我很不想來。」夏珞瑩無可奈何輕歎。
  
  「怎麼啦?」章寧偏著臉,仔細打量她粉雕玉琢的臉,關懷十足。
  
  「噫?看你好像又更瘦了,你是怎麼虐待自己的啊?家裡有吃不完的牛肉麵,怎麼也不該瘦成這樣啊!」
  
  「章寧,可不可以麻煩你——別再提『牛肉麵』三個字,我真的會崩潰……」
  
  「好吧好吧!不說就不說。」章寧聳聳肩,立即轉移話題。
  
  「珞瑩,告訴你喔,今天晚上很不一樣,所以呢,拜託拜託!無論如何,請你多點笑容,別這麼愁眉苦臉的。」
  
  「笑?這個……我沒把握。」夏珞瑩蹙起眉,搖搖頭。
  
  「噢,開心點嘛!告訴你喔,今天晚上節目很精采,不會讓你空手而回,要是錯過這次啊,好機會可得等下輩子啦!」
  
  「好機會?什麼好機會?難不成特別節目是樂透明牌大公開嗎?」
  
  「不——是——你想錢想瘋啦?滿腦子錢錢錢!不過,話又說回來——」章寧神秘兮兮附在她耳邊。「現代人哪,沒有人會嫌自個兒錢多,你想輕鬆坐擁金山銀山,抓住今晚的男主角就對了。」
  
  「男主角?」夏珞瑩機靈地瞥了章寧一眼,很沒好氣。「說,你在玩啥把戲?該不是搞什麼相親之類的?」
  
  「嗯,不……不算啦!」章寧心虛苦笑。「呵,何必反應這麼激烈?講相親多老土啊?年輕人嘛,就當是出來多認識朋友也很好啊!」
  
  「喔,認識朋友?」夏珞瑩從鼻子哼出聲。「真是感恩喔!」
  
  「呵呵……大家好朋友嘛,別這麼說。」
  
  「哼,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夏珞瑩寒著臉。「我已經夠煩了。」
  
  「哎,珞瑩啊,你先不要那麼大火氣,我也是想幫你解解悶兒嘛!」章寧一臉無辜解釋道。
  
  「好個解悶藹—章寧,謝謝你的雞婆啦!不過,你真的很討厭耶!居然敢算計我?是誰拍胸脯說,這是純粹姐妹淘聊天聯誼?」
  
  「冤枉啊,我不這麼說,你會來嗎?我是費了多少腦汁才邀到他——全是為了好妹妹你的終身幸福著想哪!」
  
  「厚!這下露出馬腳了吧?!終身幸福?你別再要我,已經很幸福啦!」夏珞瑩摔開她的手轉頭想走。「不如回家睡大覺,也比被你算計要好。哼,不夠意思——」
  
  「別這樣!珞瑩,你可千萬別走——萬一,人家問起來,我可交不了差。哎,反正來都來了,我們一起進去吧。」
  
  「不要!你明知我最討厭人家騙我。而且,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看,我穿這麼邋遢,妝也沒化好,這樣大沒禮貌了!」
  
  夏珞瑩斷然拒絕,她的堅定去意,讓章寧緊張得不得了。
  
  「準備?你還要準備什麼?隨便穿穿也很夠美了啦!再美會出人命的!」
  
  章寧使出獨門奪命武器——三寸不爛之舌。「拜託嘛,看在我們是好同事又是好姐妹分上,好歹人家也是身價數億美元的黃金單身漢,你光看他一眼,沾沾他的財氣,見識一下什麼叫做俊美英挺、日進斗金的青年富豪,也算不虛此行了啊!」
  
  「沒、興、趣。」夏珞瑩意興闌珊。「誰管他是沾了金粉,還是裹著鑽石?現在的我啊,對男人超級感冒,如果他真是萬中選一、不可多得的頂級單身漢—章寧,你自己不也缺得很,何不留著自己用算了?我感謝你的盛情,感激不經…只要放我走,這樣可以嗎?」
  
  「哎呀,瞧你劈哩啪啦一大串,求爺爺告奶奶的—喂,我不是要押你上刑場礙…夏小姐,為了你的終身幸福,求求你勉為其難好不好?進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
  
  「那最好!就讓那個『他』等久一點,然後知難而退!」夏珞瑩不為所動。
  
  畢竟,她出席聚會的目的,是想毫無負擔地放輕鬆,可不是來陪酒伴遊啊!
  
  「噫?你們還站在門口做啥?PartY已經開始了,怎麼不進來啊?」
  
  兩人爭執不下的當口,一道磁性神秘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礙…若、若風——原來、原來是你啊!」
  
  章寧莫名臊紅雙頰,一向口齒伶俐的她,突然舌頭打結。
  
  「呵呵……我們正要進去呢,今天的Party……全看你了,好好表現喔,呵,你今天真帥。」
  
  「我一向這樣沒變啊!噫?你不幫我介紹這位小姐——」
  
  「藹—她……她就是我提過的,夏小姐。」章寧被帥哥電得神經失調,話也講不清楚了。「他,他叫吳若風,剛從夏威夷回台灣,嗯……現職是「唯克樂」集團泛太平洋區總裁。呵呵,吳先生年輕又能幹,你看——若風他,他是不是很帥?呵呵……」
  
  「你好,夏小姐。」男子朗朗笑了,星芒璀璨的眼眸,瞅向柔美的夏珞瑩。
  
  「不知我有沒有榮幸,邀請美麗的夏小姐參與今晚的盛會?」
  
  「呃,我……我……」
  
  不敵對方灼烈的眸光,夏珞瑩不自覺低下頭,內心堅決推辭的話語競說不出口了。
  
  「怎麼?不願意賞我個面子?」吳若風的翩翩風度展露無遺,伸手邀約。
  
  「來吧,別讓我剛回故鄉,就被台灣的女孩子給看扁,今晚是我第一次主辦活動呢。」
  
  「對嘛對嘛……」章寧發現「男主角」,顯然是「煞到」夏珞瑩的絕佳氣質美貌,開心不已。「難得若風這麼熱情邀請,你就彆拗了。走啦!」
  
  還能拒絕嗎?望著英挺健碩的吳若風,他表現的十足摯誠讓人無法抗拒,夏珞瑩只好打消去意,猶豫地將手放置他的手心,輕輕頷首致意。「謝謝。」
  
  「若淵,你快看!看哪,若風帶來新的女伴耶!」
  
  身穿亮綢黑色短洋裝禮服,呂星晨打扮得艷光四射,緊緊依偎在商若淵身畔,特別是別在領襟,那只閃亮亮的蝴蝶鑽飾,恰與商若淵所戴鑽石領帶夾配成一對。儼然刻意以未來「商太太」身份,出席這晚菁英盡出的聯誼會埃
  
  「啊?是她?怎麼會呢?她……竟然跟若風?」
  
  見到那熟悉身影,商若淵的後腦勺,像彼人以巨斧狠狠砍中!
  
  一時想不通,也無法相信——眼前與夏珞瑩緊緊交握雙手的男人,竟是比親生還親的自家兄弟?!
  
  他森寒目光緊掃緩緩栘步而來的夏珞瑩,儘管她的裝扮簡單素雅,淡施脂粉卻不掩渾然天成的內蘊光芒,她含蓄斂眉微笑,纖柔粉臂與吳若風經年曝曬的深麥色雄臂相依交纏。天!對比多強烈的一雙臂膀,如此毫不保留的密實依靠,在灰暗柔光下,隱隱散發莫名的噯昧氣氛……
  
  商若淵胸口瞬時噴出一簇火焰,猛烈熊熊燃燒,沉鵝陰寒的臉色射出青光——夏珞瑩——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在她單純潔淨的美麗容顏下,到底包藏怎麼樣的一顆心?
  
  胸口怒燒的火焰愈來愈熾,他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瞧,久久不發一語……
  
  「若淵?怎麼啦?」呂星晨私下感受身邊男人反應奇怪,出自女性直覺,推估眼前絕塵美女,似乎搖撼了他的心,更緊緊勾豐他的臂彎,甜笑對逐漸靠近的吳若風說:「若風,別光會笑啊!還不介紹女朋友給我們認識?」
  
  「你誤會了,她是新朋友,不是女朋友,別嚇壞了夏小姐!其實,我們也認識沒多久。」
  
  「少來了!想騙我?哼,你那雙眼睛說不了謊,至少,我就從來沒見你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看過我喔?」
  
  呂星晨親切與吳若風閒扯寒暄,明擺著要他們兄弟都把她當自家嫂子。「瞧你笑得臉上快滴出蜜了?還敢說你們不熟?明明就是愈描愈黑嘛!」
  
  「開玩笑!我哪敢用什麼『溫柔眼神』看你?萬一,讓若淵拿他的專用菜刀砍死我可怎麼辦?!」
  
  「呵呵……別亂講,若淵才不會!他才不那麼重色輕友呢!何況你是若淵的兄弟耶!若淵,你自己說,會不會啊?」
  
  「他啊,每天在家磨刀霍霍,誰知道他心底打什麼主意!」吳若風揶揄道。
  
  「好恐怖!原來,若淵是傳說中『夜夜磨刀的男人』喔?」
  
  呂星晨笑得花枝亂顫,快意洋洋!只因吳若風這句話,完全簡潔有力把自己的特殊身份表露無遺!
  
  「好啦,別打擾人家了,讓他們好好去玩。走吧!」
  
  商若淵始終不發一語,冷眼靜看他倆手牽手的親暱,慍怒妒嫉幾乎酸蝕那藏在他堅強冷酷外表下的活跳心臟。
  
  「若淵,你今天……奸像怪怪的……」吳若風懷疑問道。
  
  「沒什麼。你們去玩吧!」
  
  商若淵努力硬撐,但一分鐘也不想再撐下去,拽著呂星晨的手要走「等等,等一下嘛!人家話還沒說完——」呂星晨一定要宣示主權到底。
  
  「若淵,你沒發現這位小姐氣質出眾,貌若天仙埃嘖嘖,跟若風以前交往的對象不同喔!嗯,可見他的眼光進步,愈來愈犀利呵!喂,你到底介不介紹啊?」
  
  「嗯,夏小姐——這位是我義兄,商若淵。呂星晨小姐——呃,她是……我義兄的好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商若淵刻意糾正他。「夏小姐,好巧,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
  
  「對啊,真巧。」她平靜伸手與他輕握,立刻轉向呂星晨。「你好,久聞『旭日晨餐』的成功傳奇故事,以前都在電視報章看到呂小姐,沒想到呂小姐本人比電視上更美呢!」
  
  「呵呵……真的嗎?」呂星晨咧開嘴笑,忍不住挺起高聳胸部。「我也是這麼覺得耶!上電視妝化好濃,好不自然……呵呵……」
  
  「……怎麼了?若淵話好少,舌頭受傷啊?不然怎麼特別安靜?」
  
  吳若風畢竟瞭解自家兄弟,他總覺得商若淵看夏珞瑩的眼神怪怪的。
  
  「呵,我猜,商先生是謙虛,畢竟鎂光燈下站久也膩了。所以,今天特別讓呂小姐獨特一點兒,讓呂小姐多表現一下,我猜的對不對啊?」
  
  夏珞瑩神色自若,只在幽深眼瞳中洩出淺淡的輕愁,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喝,商若淵心中暗暗一驚!
  
  能把真實感情埋得這麼深,藏得這麼好,通常是經過歷練的女人才辦得到啊,顯然,夏珞瑩不似外表的直接單純——
  
  看來自己是錯估她了,夏珞瑩可比原先他所認知的厲害、精明得多:而這個發現,反讓商若淵更被她所吸引,像是某種致命的藥癮,明知上癮可怕,卻仍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吸下去。
  
  「呵呵……夏小姐冰雪聰明,被你說中了。若淵一向體貼我,知道我愛現嘛,他從不會跟我搶——哎,現在這種體貼的男人不多了呢!」
  
  呂星晨更加得意,用力展示滿是幸福的笑臉,且拚命往商若淵身上贈,就怕別人看不出他們是一對似地。
  
  「呵,商先生和呂小姐真是絕配。」夏珞瑩言下由衷讚賞。「如果搭擋主持美食節目,以你們恩愛情侶的形象和魅力,絕對可以橫掃千軍,男女fans統統一網打荊」
  
  縱使表面看起來平靜無波,事實上,夏珞瑩深潛心底的情緒也在翻攪崩解——原來,他已經被另一個女人俘虜,並且是徹底牢固地讓呂星晨掌握手中了。
  
  唉,沒什麼好意外呵!何必自討沒趣呢?
  
  通常,像商若淵這般年輕有為,事業斐然的出色男人,不可能在激烈更勝戰場的社會中單身太久。
  
  何況,她自始至終都與他處於敵對狀態,即使有過肌膚之親,也僅是一場無預警的意外罷了……
  
  可不是,現代人誰會對一晚的激情,耿耿於懷?
  
  夏珞瑩抿嘴一笑,告訴自己:突兀荒唐的事,清醒後快快忘了吧,人家名草有主,千萬別自尋苦惱啊!
  
  「噫,我怎麼沒想到!」呂星晨興奮緊摟商若淵的脖子。「我們怎麼不一起做個節目?嗯,節目就叫『晨晨的甜蜜幸福湯』,啊!一定轟動的!」
  
  「嗯,這名字不錯喲。」夏珞瑩勉強展以歡顏附議。「完全滿足現代人對甜蜜愛情的幻想。」
  
  「再說吧———」商若淵不給面子的徹底冷淡。「今天我不想談工作的事。」
  
  「對嘛!來這裡就是放鬆,談工作多掃興——珞瑩,待會兒嘗嘗我與眾不同的雞尾酒,保證你一喝就上癮。」
  
  「好。」她默默垂下眼睫,僅短短一瞬,眼尖的商若淵覺察,那瞬間閃過她眼中的落寞失望。
  
  「若風,好好招待貴客。」商若淵拍拍兄弟肩膀。「別怠慢了夏小姐。」
  
  縱使強烈的酸意融蝕內心,商若淵堪稱愛面子的大男人代表,再不爽也絕不在兄弟面前表現,何況,他看到夏珞瑩的落寞,彷彿窺見她內心秘密。
  
  他決定以靜制動,慢慢觀察,就算夏珞瑩真的對若風有意思,他也深信自己未必會輸。
  
  「哎,若淵,你說這句根本是廢話嘛!」吳若風自信對夏珞瑩眨眼。「難道你不知道兄弟我的專長,是逗女孩子開心嗎?特別是夏小姐這麼迷人的女孩,還不使出渾身解數?用得著你來交代?」
  
  「是,沒錯。」
  
  商若淵刻意撇開夏珞瑩投來的目光,冶冷笑道:「你的魅力誰擋得了?憑你的獨門功夫——是女人都會滿意的。」
  
  「呵……呵!你這樣形容若風啊?聽起來好像在形容牛郎喔!」呂星晨口沒遮攔,大刺剌嗤笑道:「哈哈,好曖昧喔!我聽了都忍不住心動。」
  
  「怎麼?想不想試試啊?不如現在就預約服務時間吧?思?」
  
  吳若風滿帶笑意的桃花眼,轉向呂星晨。「若淵,是她主動喔,別怪我——」
  
  「噢!你亂講什麼啊?奸過分喔!若淵,你看他啦,這死小於連我都敢調戲?哼!」
  
  「你們——開玩笑也要有限度吧?也下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商若淵臉色難看如上,甩開呂星晨轉頭就走,看得出來他生氣了。
  
  「哎呀,你幹嘛氣成這樣?只是開玩笑而已……我只有你一個男人,怎麼會跟別人……」呂星晨誠惶誠恐追上前,一逕解釋。
  
  「呵,若淵就是這樣,開下得玩笑,你別放在心上。」吳若風尷尬笑道。
  
  「沒關係。他反應這麼激動,表示他很在乎—」
  
  她勉強擠出笑臉——心很痛。
  
  夏珞瑩瞭解,此時的心痛,是源於他倆的親密互動,她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要在乎呢?難道只因跟他上過一次莫名其妙的床?
  
  她的胸口似梗住大骨頭,吐下出也吞下下,難受至極啊!
  
  「呵!別管他們了!」吳若風倒像沒發現她的失落,拉起她的手吆暍:「走!請你喝我調的獨門雞尾酒。」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5:02
  第八章
  
  夏珞瑩很懊惱!
  
  懊惱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裡,因為,她根本沒辦法忽略商若淵的存在。
  
  整個晚上,無論吳若風如何盡心盡力說笑話耍寶,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不能對商若淵徹底地不聽、不看、不想。
  
  唉,早知道是這麼磨人的場合,就算得罪了全世界,她也不會來自討無趣。
  
  「呵——珞瑩你快看,那對『商氏賢伉儷』多懂得交際手腕啊?嗯,瞧他們那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兩人真是絕配。你說是嗎?」
  
  吳若風看出她心神不寧,不斷找話題鬼扯。「不過—說起來也真怪,呂星晨並不是若淵喜歡的類型……唉,也不知他是怎麼了?不是真愛的女人,玩玩也就算了嘛,幹嘛當真?」
  
  「你說什麼?玩玩就算了?」夏珞瑩彷彿被刺中痛處,鐵青臉厲語責問:「玩?請問你什麼叫玩玩?你當女人是什麼?性玩具嗎?喂!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責任?哼!最討厭你們這種遊戲人間的敗類了!」
  
  「冷靜點,你冷靜一下嘛……嘖嘖,不太對喔——你幹啥反應這麼激動?」
  
  吳若風感覺出,她對商若淵懷有一份不同的情愫,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我明明說的是若淵,玩弄女人的不是我——你何必衝著我來?」
  
  「我……這個,反正——反正我就是討厭男人這樣!」
  
  夏珞瑩一慌亂就語無倫次,端起調配七彩繽紛的雞尾酒,一大口灌進嘴裡。
  
  「嗯。滿好喝的,你到底調了些什麼秘方在裡面?」
  
  「開玩笑!怎麼能告訴你?」吳若風笑得很得意。「由我吳大師親手調製,獨門秘方,當然不能洩露。不過你放心,絕對沒有加什麼FM2之類。」
  
  「FM2?你想死啊?除了今後不想做人,否則諒你不敢。」夏珞瑩白他一眼,微醺的眼眸,蕩漾醉人桃紅,看起來就是帶著媚。
  
  「嘿,我吳若風沒這麼下作。不過,你對陌生人似乎沒什麼戒心的樣子。」
  
  「陌生人?看是誰啊,你是章寧介紹的,大概壞不到哪裡去吧!」
  
  一口一口啜著甘美酒汁,綻放笑容的她,纖指端起水晶杯,十足挑逗男人的姿態,縱使她只不過在細細品酒,顯現出無可挑剔的千嬌百媚,確實撩人。
  
  兩人之間曖昧的調笑互動,身在不遠的商若淵,當然看到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這個跟自己關係匪淺的女人,竟然跟別的男人喝酒調情?暗暗壓住胸口奔湧的醋浪,手上的酒杯差不多快被他掐碎了——商若淵左思右想,怎麼也不明白,這女人究竟安什麼樣的心?
  
  才從一段失意的感情深淵爬出來,傷口沒來得及痊癒,竟忙不迭還想找另一個火坑跳?
  
  好吧,就算她想不開要跳火坑,也不該挑吳若風——誰不知道他徹底是個「玩家」,一個十足女性殺手,凡是女人遇上他,沒幾個能安然身退,她又怎麼禁得起呢?
  
  「怎麼?你也發現了?看到你兄弟那副見獵心喜的樣子——嘻!」
  
  呂星晨口氣曖昧。「別怪我話直——呵呵,以我看哪——最慢今夜,嗯,搞不好再晚一點兒,他們乾柴烈火說不定就地就搞上了。誰不知吳若風是出了名的神射手,包準的!」
  
  「你說的是什麼跟什麼?呂星晨!麻煩閉上你的臭嘴。」商若淵青白著瞼色,怒不可遏叱暍:「神射手?你又知道了?哼!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跟你一樣!」
  
  「噫?很奇怪喔!你沒事凶我做什麼?」呂星晨一臉不爽,沒好氣瞪著他。
  
  「你今天一直怪裡怪氣,吃錯什麼藥啊?我看我還是閃遠一點。」
  
  「對,閃遠一點,愈遠愈好!你看見沒?快去招呼你的銀行金主。」
  
  他微揚眼角,示意會場另一邊,正好是「縱橫集團」的貸款銀行主席。
  
  「他看見你了。」商若淵推推呂早晨。「難得表現機會來了,應酬身價以數億計的青年才俊,一向是你最在行的。不是嗎?」
  
  「呵,別這麼說嘛,人家花心思應酬大金主,也是為你著想啊!我這就去跟他聊聊——」呂星晨甜滋滋望著相貌普通,但身價非凡的金王,大老遠迎向前。
  
  管不得她去招呼誰,商若淵心中始終記掛著夏珞瑩。
  
  「哼!吳若風這死小子!太久沒教訓,皮在癢了……平常他愛惹誰也就算了,我絕對不跟他計較,如今好大狗膽,竟敢惹到我的地盤來?」
  
  幾乎等不及呂星晨完全遠離視線,商若淵瞪著說說笑笑的兩個人栘步過去。
  
  此時,吳若風卻不知道,兄弟已經將一把利箭射在心口邊上,還繼續對著夏珞瑩耍弄他的「把妹必殺技」。
  
  「不錯吧?我特調的『天玉晶露』,像不像天上仙泉的滋味?你一定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雞尾酒吧?告訴你,除了我之外,再沒有這樣的手藝啦!」
  
  「嗯——真的不錯。我可不可以再來一杯?要大杯的喔!」
  
  「咳?什麼大杯的?當我在賣珍珠奶茶嗎?」他訝異看著她陶醉酒中的模樣。
  
  「我要大杯的。誰要你調得這麼好喝?快點嘛……」
  
  夏珞瑩瞇著眼撒嬌。沒辦法!她又開始犯老毛病:只要心情一亂,她就想喝酒,絲毫不管酒量淺,也不計後果地猛喝。
  
  「你可要老老實實、給我弄杯天上仙泉來,不准……不准使壞啊!」
  
  「呵……你這嬌滴滴的模樣,倒真令人想使壞——」吳若風笑得更狂浪,深湛銳眸投入她眼底深處。「說真的,你很特別——」
  
  「哪裡特別了?呵,特別笨嗎?」夏珞瑩瞇著眼,嘟著唇,十分不解問。
  
  「思,這個嘛……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有點迷糊,也有點天真——尤其你喝了酒的樣子更迷人,我倒覺得,若淵應該喜歡你這型的才對。」
  
  「哼,他喜歡什麼型,你又知道了。」
  
  「當然,我們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比親兄弟感情還好。」
  
  「是嗎?」夏珞瑩垂首斂眉,黯淡以對,久久不言語。
  
  這時,表演舞台一陣騷動,原來是樂團來了。
  
  「你喜歡唱歌嗎?等下我上台唱幾首歌,這個團很下錯,有興趣一起來?」
  
  「喔?唱歌?你還真的很會要把戲耶!」
  
  「氣氛嘛!弄點不一樣的氣氛,我喜歡朋友們都玩得盡興。」
  
  「好吧,你儘管唱,我在這兒洗耳恭聽。」
  
  沒多久,琮琮樂音悠揚,是一首抒情歌謠旋律,場內燈光暗了。
  
  吳若風跳上小舞台,拿起麥克風隨著伴奏吟唱。
  
  那是一首意境幽遠的歌,雖然原唱是男歌者,夏珞瑩也常一個人在自家庭院,
  
  望著星星月亮,用獨特的音域低聲歌吟。想問天你在哪裡,我想問問我自己。一開始我聰明,結束我聰明,聰明得幾乎毀掉自己。想問天、問大地,或者是迷信問問宿命。放棄所有,拋下所有,讓我飄流在安靜的夜空裡。你也不必牽強再說愛我,反正我的靈魂已片片凋落。慢慢地拼湊,拼湊成一個完全不屬於真正的我。我不願再放縱,也不願每天每夜每秒飄流。也不願再多問再多說再多求我的夢……齊秦.夜夜夜夜作詞/作曲.熊天平
  
  夏珞瑩隨著歌聲哼吟,踩著微微心醉的步伐,在酒吧另一端,可以望見天空的天幕下凝思。
  
  幽遠的歌聲引發情思,她在酒意裡,想起自己不順利的運途,忍不住惆悵深深「原來你躲在這?在想什麼?若風的獨門調酒不好喝?」
  
  商若淵磁性的呼喚,叫醒沉思中的夏珞瑩。
  
  「是你?」她回眸一望,似乎感觸深刻地低頭淺笑。「你女朋友很漂亮。」
  
  「是嗎?我倒認為,跟你比差太多了。」他擠了擠眉眼,言語中帶苦酸意。
  
  「你們——我是說若風和你,今晚談得很愉快,沒辜負媒人婆的一番好意?」
  
  「朋友嘛,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好。」夏珞瑩淡然以對。
  
  「也是,若風很懂得讓女人開心。不過,我更意外的是,沒想到你唱歌這麼好聽,聽得我都入迷了……」原來,他跟在她身後很久了。
  
  「吭?你聽到了?其實我亂唱的啦!」
  
  驀然兩道紅霞染上頰,夏珞瑩不好意思低下頭。
  
  「嗯——唱得非常好聽,真的。」商若淵由衷讚美。「這首歌,感覺非常——嗯,意義深遠吧?所以你才能唱得這麼動人?」
  
  「呵,沒有什麼特別意義,很單純的一首歌而已。」夏珞瑩不看他,只抬起頭仰望天幕外稀疏星星。
  
  「嗯,我倒覺得很不一樣。」商若淵雙眸如探照燈,直搜她不想敞開的幽暗。
  
  「在這種夜色中,聽你唱歌……唱得哀婉憂絕,情絲纏繞,很難不叫人想到你的心思。大概不是太愉快的吧?」
  
  「沒有,是你想過頭了。我不太喜歡別人揣測我的心思,畢竟我們不熟。」
  
  「……可不可以冒昧請問——你唱這首歌,是不是想到什麼特別的人?」
  
  「呵!你真的很冒昧。」夏珞瑩撇過頭。
  
  沒想到他完全不理她架起的圍牆,只是她此時不願讓他看見自己的感傷。
  
  「除了你過世的父親,應該還有別人?」商若淵鍥而不捨追問下去。
  
  「商若淵,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嗎?我不是你的什麼人,請別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什麼意思?我有嗎?」
  
  「沒什麼特別意思。」她聳聳肩。「隨便你怎麼想。至於我要怎麼樣,那是我的自由。你若不滿意,我馬上離開這裡可以吧?」
  
  她真的討厭他硬要逼供的霸道!
  
  到底他是有女朋友的人,憑什麼管到她身上?
  
  「珞瑩……別生氣。」他的激動口氣裡,混著無可奈何的求饒。
  
  「等等——幹嘛這樣叫我,怪了!我們一點兒都不熟好不好?」
  
  她生氣的地瞟他一眼。
  
  「你何必——哎,是你自己把防備築得太高、太嚴,完全不近人情。」商若淵當真火大了。
  
  她仍然一派「隨你要怎樣」的無所謂淡漠,委實叫他沒轍。
  
  「好吧,我問你——就算再普通的朋友,也該維持基本的禮貌不是?何況,我們……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不僅止於普通朋友。」
  
  「你在暗示什麼?還是,想提醒什麼?」
  
  夏珞瑩突然變成敏感的刺蝟,禁不得半點試探。
  
  「對,我們上過床。那又怎樣?現在這種做愛比戀愛簡單的時代,上床不過是一起看場電影那般簡單,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夏珞瑩,你怎麼說這種話?請你冷靜點,不要這麼情緒化。」
  
  「情緒化?或許吧,也許你說對了!我是情緒化,我根本是——」
  
  夏珞瑩情緒有些失控,顫抖地握起拳頭。「根本是陰陽怪氣,可以嗎?我沒了父親、丟了愛情,連基本餬口工作都快沒了著落——我很笨、很差勁,被你全說中了!我就是沒用,這樣你滿意嗎?」
  
  「我……唉!」驚覺自己失言,商若淵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惹你傷心,可是,我真的沒有半點惡意,你不要激動。」
  
  「是嗎?你一點兒『故意』都沒有?」她淒楚搖頭,低喃道:「誰相信?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不斷在我身邊出現,不斷在我受傷的時刻,以救溺的姿態拉拔我——全是偶然嗎?哼,我不信!我才不會相信……」
  
  她嗚嗚低泣,推開他奔向樓梯,離開那個令她崩潰的地方!
  
  商若淵急忙追出去,他不能讓她這樣跑掉,她下但喝醉,而且還很孤獨傷心,這樣的落單女子,在台北的深夜絕對不安全。
  
  放不下的牽掛,不捨不離地追隨,商若淵小心跟住她,因為她不同於過去的任何女人——
  
  慢慢地,他體會清楚,從來沒有過的在意,這麼深刻的掛念,其實是最濃烈的愛……
  
  就這樣,追隨美麗倩影始終不離,商若淵總算跟著她平安到家。
  
  「珞瑩?你睡著了嗎?怎麼連門都沒鎖就睡了?」
  
  她的粗心大意叫他放不下心,快步踏進屋裡,發現她竟癱睡在沙發上,沒有絲毫的危機意識。
  
  「喂!這位小姐,你也太大膽了吧!門還沒鎖,你不覺得危險?真是的!竟連大門都忘記鎖上?你以為現在是日據時代,夜不閉戶也沒關係?」
  
  商若淵叨叨念了一陣,見她沒反應,遂上前輕搖叫喚:「嘿,你醒一醒藹—唉……以後別再喝那麼多酒了。瞧你意識不清的,很危險耶。」
  
  「唔……商若淵!又是你?噢!很煩捏!你怎麼陰魂不散哪?」
  
  她被吵醒了,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走遠點行不行?我、早、說、過、了。請你——不要再過問我的私事!我不需要別人假好心,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說誰在假好心?」商若淵皺起眉,無法忍受她的怪反應,握住她肩膀道:
  
  「珞瑩,理智點!不要這麼偏激好不好?別人為你擔憂的心可是熱騰騰的,千真萬確!半點不假啊!你別冤枉好人。」
  
  「……吭?什麼?你說誰是別人?」她瞠大瞇瞇醉眼,嗲嗲媚笑。「嗯,其它的『別人』或許還能相信,如果這個別人是你的話,呵……真是笑話!」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從來不曾忍受,一個女人對自己出言不遜。「你是存心找我的碴?何必呢?我一直沒有欺騙你的意思……」
  
  「找碴的是你。」夏珞瑩整個人埋進軟軟的沙發墊子裡,聲音低咽。
  
  「我是真心的。」商若淵將深陷的她摟進懷中,溫和安慰。「你不信嗎?我一本初衷想幫助你……從來都是真心真意,可是,你的態度實在——」
  
  「算了,我看不必啦。走開!」夏珞瑩推開他,抱著膝蓋埋著臉,語帶哽咽。
  
  「嗚……老天爺都討厭我,倒霉透了的女人,你還是離遠一點兒好,省得被我帶『哀』了……」
  
  『哀』什麼?不要這樣說你自己——」商若淵再一次擁緊她。「珞瑩……相信我,你很棒,很優秀的,只是需要多一點勇氣。」
  
  「嗚……嗚……不行,我——我很糟!簡直糟過頭了……」
  
  夏珞瑩控制不了內心失意虛空,投入他胸中嚶嚶哭泣。「怎麼辦?你說,為什麼我每一件事都做不好?運氣背到連朋友都看不下去了,還要人家介紹男朋友,雖然人家很客氣……但……我根本下喜歡他,而且我也不是笨蛋,他根本下喜歡我,人家只是在應酬,只是不想讓大家難堪……嗚……」
  
  「喔,你說這個?沒關係,你還有我。」
  
  他心安了。原來,她對若風並沒有特別的感覺。
  
  「你?你什麼?你也有女朋友了——嗚……看我是不是倒霉到家?我的前男友是禽獸敗類,就連跟我上過床的男人,也是——已經有女友的……嗚……」她不斷湧出的眼淚,一寸寸浸濕他的名貴襯衫,也一分分融化他不易軟弱的心腸。
  
  一種微微抽疼、絲絲揪心的感覺,全面侵襲佔領他的知覺……
  
  「哎,別哭,照你這種哭法,大台北地區夏季限水問題,很快就被解決了。」
  
  商若淵發出低得幾乎聽不見的歎息,他多麼、多麼想緊緊擁抱她,多麼、多麼想平撫她的心酸悲切。
  
  「你很囉嗦耶!」夏珞瑩抬起迷濛淚眼,邊槌打他邊嚷:「我難過,我心情不好,就是想哭……你管我那麼多?!現在是在我家耶,我做我想做的事,有什麼不可以?不准你管我!」
  
  「好好,在你家你最大。我不管你,總可以吧?」
  
  對她的眼淚沒有抵抗能力,商若淵制住她揮舞的雙手,十分心疼地凝望她狂飆的淚眼。「要哭就哭吧!想做什麼都隨便你—就是不要傷自己,好嗎?」
  
  「呵!你以為我會自殺嗎?」她咬著唇,苦笑搖頭,以堅毅的口吻道:「你放心,我不會的。這輩子,在我還沒找到真心愛我的男人之前,還沒有好好愛過與被愛之前,我才不要無趣地死掉,那太不值得了——」
  
  「珞瑩……」他俯首狠狠吻了她,不忍讓她再受悲傷失意的折磨。
  
  她並沒有拒絕,除了藏在內心深處的愛意,此刻她需要親密關係,來補滿傷感虛空的心靈缺口。
  
  「讓我愛你,好好愛你……」
  
  商若淵渴求地解去她的衣物,態意享受她的每寸甜美。
  
  其實,早在晚宴上,他看見她與吳若風說說笑笑的時候,就已經嫉妒發證得想把她拉到車上去好好溫存一番。
  
  商若淵不是冷酷無慾的男人。他只是一直壓抑著,就伯讓她誤解自己是好色豺狼,然而,最終他仍是壓抑不了對她的極度渴求。
  
  尤其當她熱烈地回應他的親吻,像是一捆縛太緊而又然鬆開的彈性橡皮,瞬間爆發的潛在能量,火力強大震懾他的每一處感官……
  
  「珞瑩,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最完美……」
  
  她的纖柔牽動他真實的渴望,曾經發生的那次經驗大美好、太難以忘記,商若淵不禁像貪甜的孩子,明知不可,卻又忍下住一口接一口舔下去。
  
  「接納我……讓我好好愛你……」
  
  寧靜夜裡,他們飢渴地緊緊攀附,火熱激情如一串連發的煙火,目不暇給地在高空夜幕中,綻放出繽紛花朵。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15:25
  第九章
  
  「說真的,我們不能一次又一次錯下去……」
  
  裹著錦被,夏珞瑩倚靠他光裸的胸膛,語氣愧疚慨然。「這不是愛情,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下自禁……放縱自己去做些禁忌的事,但是,不對的事情終究是下對。」
  
  「誰說不是愛情——我愛你,千真萬確。」他親暱吻她。「別想太多。我們何錯之有?」
  
  「不!不是!我不做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哎,又說哪去了?」歎口氣,他伸臂將她攬緊,親吻她王潔冰肌,對她的愛
  
  惜彷彿是待絕世珍藏的古董。「你說,到底哪裡錯了?法律規定我們不能相愛?」
  
  「法律沒規定,但情理規定了。哎呀,你不可以這樣遊戲人間嘛!」
  
  夏珞瑩心煩就想啃東西,隨手抓起他的臂膀,用她小小的白牙輕咬著。
  
  然而,那樣的陽啃倒似另一種調情,商若淵感覺自己血液又開始奔騰滾滾。
  
  「誰在遊戲?我比誰都認真。」他的眼底全是濃濃的愛憐。「我愛你啊!」
  
  「不可能的,你有對象了,眾所周知。」夏珞瑩憂鬱蹙眉。「我也許鈍,但不至於智障。在聯誼會裡,你們多親密啊!任誰都不會懷疑呂星晨會是你的另一半,她也一直以你的老婆自居。」
  
  「我呢?請問大家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他忿然搖頭。「是她一直纏住我,就算表明立場,她不聽我也沒辦法……」
  
  「總之,我們不能這樣沉淪下去……我不能做這種缺德的事。」她喃喃低語。
  
  「不對。」他反駁,柔情密意的炯瞳覆蓋她的哀愁。「我們只有我們,沒有你說的第三者,呂星晨一直是個誤會,很快地,我必定澄清這個不應該的誤會……」
  
  「是嗎?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我怎麼聽都覺得怪怪的,好不真實——」
  
  她拾起水汪瑩眸,送出濃烈情意與他暗流。「你不是騙我吧?我討厭被騙,非常討厭——」
  
  「真的!我發誓。」商若淵認真舉手起誓。「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虛假,我商若淵天打雷劈,死不足借。」
  
  「唉,你別說了!我沒要你發誓埃」
  
  夏珞瑩急急拉下他的手,結果讓他拉擁入懷。「不說重話,你會相信我?」
  
  「好嘛,我就姑且相信嘛!」微紅著美麗容顏,她閃避他充滿霸氣獨佔含情目光。
  
  「『姑且』還不夠,要一定、完全、徹底相信才行。」他緊緊的擁抱幾乎將她給揉碎了。
  
  「好——我完全、徹底相信。」她被他緊抱得快喘下過氣。「噢,你放開行不行?我不能呼吸了……」
  
  「真的嗎?」他酷俊的嘴角,勾起性感神秘的笑意。「若不夠氧氣,讓我幫你——」
  
  他俯首吻住她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炫惑奪魂的深吻,已經將她的心與靈魂一併收歸所有,鎖在他心底,誰也拿不走了。
  
  台北鬧區,某知名的彩繪指甲店,紀采妍最喜歡約夏珞瑩一起來此「裝修」美甲。
  
  「聽說,你已經決定把『牛老大』店舖經營權,包括祖傳獨家配方,一併移轉給商若淵了?」
  
  「是啊!」夏珞瑩語氣平淡,娓娓道來。「我仔細讀過,他擬妥的改造營運計畫,在家琢磨了好久,想與其自己虧本硬撐,不如就照這樣辦。」
  
  「嗯,我早就勸你該這麼做,你總算想開了。」紀采妍雙手浸在香氛四溢的玉手保養盆中,肯定點點頭。
  
  「不想開也不行。就算我不為自己想,也要為『牛老大』的員工想,萬一店收起來,他們怎麼生活?如果商若淵真可以把店做起來,大家生路都有著落,皆大歡喜不是嗎?」
  
  「喲!不得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啊!實在想不到——變天啦?」
  
  「神經!就事論事而已,什麼變天?」
  
  「喔。不過好像事情不那麼單純吧?」睜大一雙刷著亮彩眼影的眼睛,紀采妍神秘輕笑問道:「我還聽說了一個超級大八卦?你想不想聽聽?」
  
  「又是什麼八卦?不要吊人胃口,你乾脆一次『爆』完好下好?」
  
  「呵呵,這八卦最叫我意外!是關於你的。」
  
  「我?說我怎樣?未婚懷孕?還是說我根本就是個愛女生的「蕾絲邊」之類?快說來聽聽。」
  
  「呵,都、不、是。你全猜錯了。」紀采妍熱烘雙頰,洋溢「爆料」的興奮。
  
  「珞瑩,我太瞭解你了。剛說的那兩項部下可能啦。嘿嘿,我聽說你跟商若淵的兄弟在一起?而且,是天雷勾動地火,發展到下可收拾—足下是因為這樣,你才接受商若淵的計畫?」
  
  「吭?我跟他的兄弟?你是在說誰啊?」夏珞瑩低下頭,有些心虛。
  
  「哼!你還裝?真是會假喔。人家講的是吳若風啦。你的老同事——章寧四處傳,說你跟他喝酒調情一整個晚上,散會之後你們兩個都不見了!嘿,章寧說的言之鑿鑿,彷彿就躲在你們床下似地,全程轉播得可仔細了,你還想賴?」
  
  「別扯了。怎麼會是他?根本是亂傳嘛!章寧她們私底下都在傳,說他是出了名的「少女殺手」,不合適我啦!」夏珞瑩呼了口氣,放下緊張的肩膀。
  
  「喔?不是他嗎?難不成是別人?」紀采妍偏頭想了想。「會是商若淵嗎?可是,人家都說呂星晨把他吃得死死,嘖嘖!火爆女郎還足下惹為妙。」
  
  「男未婚,女末嫁。你的思想不會那麼老土吧?她有什麼資格吃死他?」雖然商若淵曾撇清,夏珞瑩仍下確定他們真實關係,試探問道:「現代這個社會,眼見為憑還不算什麼,誰知下一秒會變如何?世事無絕對,沒什麼不可能……」
  
  「你這樣說也沒錯。」紀采妍點點頭。
  
  她對好姐妹的感情歸屬,一直抱持著高度關切,沒有問到清楚絕下罷休。
  
  「嗯——這麼聽起來,既不承認和吳若風觸過電,同時你也不認同商若淵和呂星晨之間的關係—思,我猜,你大概比較『屬意』商若淵吧?」
  
  「我……我哪有那個意思?你不要胡亂猜啦!」被看穿了心思,夏珞瑩陡然燒紅雙頰,舌頭嚴重打結。「你別亂講,萬一讓別人聽到,誤會了怎麼辦?」
  
  「誰會聽到?」紀采妍天不怕、地不怕地湊近她。「在我面前,還隱瞞什麼?你就老實說吧?我又不會笑你。」
  
  「哎呀!要我說什麼啦!你真的好煩耶,走啦!不要再談男人了,趕緊逛街去要緊。」夏珞瑩拉開話題,不想讓未成熟的戀情太早曝光。
  
  因為,她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經驗,無論如何,不希望再失望痛心一次。
  
  當好朋友兩個連袂走出美甲店,雙腳才踩出門口——
  
  不知從哪冒出一道黑影,冷不防從身側竄出,連面目五官都沒來得及看清,夏珞瑩只覺雙頰一陣火辣——
  
  啪!啪!
  
  連續兩記,就在慌亂渾噩中,夏珞瑩莫名被人甩了熱辣辣的兩個巴掌。
  
  「你?」撫著劇痛的粉頰,她幾乎痛得說不出話。「你為什麼打我?」
  
  「哼!打你是給你一點兒教訓,看你敢不敢亂搶別人老公?」
  
  「喂!哪裡來的瘋女人?!你憑什麼亂打人,還罵人啊?」
  
  紀采妍扶著驚駭過度的夏珞瑩,一直重視形象的她,在緊要關頭也管不了那麼多,形象再重要,也沒有好朋友的安危重要,只見她雙手插腰,瞠大怒目喝罵:
  
  「瞪什麼瞪?你以為眼睛睜很大,這樣別人就會怕你嗎?還不快道歉?」
  
  「什麼?道歉?哼!搶人的先喊救人啊?要我道歉?早得很哪!」
  
  呂星晨火氣熾烈欺上前,惡狠瞪著夏珞瑩,啐道:「該道歉的,應該是這個不要臉的,專門搶人家男人的狐狸精吧?」
  
  「呂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夏珞瑩仍撫著被打痛的臉頰,雖有滿心下悅,但心知理屈的是自己,她壓下怒氣和緩道:「有什麼話,我們應該面對面說清楚,不是出手亂打人。」
  
  「誤會?哼,我不認為那是誤會喔。某些不要臉的賤貨就是欠打。」
  
  「閉嘴!」紀采妍看不過她的囂張跋扈,挽袖子插腰、氣到吹鼓粉腮,差不多也要打起來了。「誰幫你撐腰啊?誰讓你講話這麼沒分寸?說!你說誰是不要臉的賤貨?說清楚!」
  
  「采妍!你這是幹什麼?我們別理她……走啦!」夏珞瑩不想紛爭擴大,寧可吃虧走人為妙。
  
  「想走?心虛了吧?告訴你,沒這麼簡單!你留下說清楚。」
  
  「我不是心虛,只是很不想跟你這種不理性的女人一般見識,以你的身份,萬一被人控告傷害罪—你不怕難看嗎?」夏珞瑩努力克制忿怒,說得下卑下亢。
  
  「不必了!夏珞瑩,少跟我裝好心,你以為裝死、裝無辜就沒事了嗎?」
  
  呂星晨伸出食指,凶巴巴戳向她。「你說啊!有種在我的面前說明白,你——夏珞瑩敢對天發誓,敢說你沒有勾引過商若淵嗎?」
  
  「呂小姐?別把話說得太難聽了!我不想跟你吵,因為你根本沒有理智。」
  
  「怎麼?嫌我說話難聽?哼,下賤的女人!不要在這裡裝清高聖潔!告訴你,沒有用的——」
  
  「采妍,別理她了。我們走我們的。」拉住紀采妍,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喪失理智的瘋女。
  
  「等等,我話沒說完,你們兩個誰也不准走!」呂星晨下顧形象,母夜叉似一手揣住一個。「夏珞瑩!還有你,一起都給我聽好——如果,從現在開始的以後,你還敢再靠近我的男人一步,小心……就算你在台北,我一樣會讓你如煙霧一般,瞬間蒸發不見——到時候,你只能到天上,找你老爸討公道去!」
  
  「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負法律責任,知道嗎?」夏珞瑩警告她。「恐嚇我的人身安全,那是要吃官司的。」
  
  「吃官司?呵呵……笑話!你不必用法律來嚇我。沒錯,我是書念的不多,但還不至於講到法律就發抖——現在你只需回答,能不能做得到?」
  
  「喂喂!你——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真是愈說愈過分耶!」個性霹靂的紀采妍聽不下去,使出蠻力甩脫她,大聲叫罵:「什麼叫商若淵是你的男人?憑什麼他算是你的男人?是怎樣?你跟商若淵結婚了嗎?訂了婚嗎?我請問你,有嗎?」
  
  「結婚,那是遲早的事。」呂星晨忍不住洋洋得意。「哼,夏珞瑩,你以為他幫你拯救了『牛老大』,幫你預約門診,安慰你受傷的心,這樣就是愛你?哈……笑死人了!夏小姐,你不要那麼呆好不好?」
  
  「他很有誠意,我自己感受得到。」夏珞瑩十分不服氣地反駁她。
  
  「誠意?呵呵,讓我告訴你實話吧,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把馬子的一貫手法。想當初,他全心幫我家規畫早餐店的連鎖,也是用差不多的方式追求我啊!你不要傻了……他答應過我老爸,除了生意,還要照顧我一輩子呢。」
  
  「什麼?」她瞠目結舌,訝異退後兩步。
  
  原來,呂星晨也有與自己差不多的「故事版本」。
  
  「沒錯。我永遠不會忘記——若淵……他,是在我老爸斷氣前點頭承諾的,你想想,他有幾個膽子,敢得罪死人呢?哼,你不必妄想了,若淵這輩子是我的。要嘛,你就乖乖排到下輩子吧!」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突來的事實打擊,震得夏珞瑩臉色逐漸慘白,從來不瞭解商若淵有這段過去?
  
  「哎,珞瑩,你別聽她鬼扯!我想,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
  
  紀采妍約略從她蒼白失血的表情得知,對商若淵,夏珞瑩用的感情已經非常深了,為了好友的一生幸福,她決定跟呂星晨卯上了。
  
  「我說的是句句實言,最好不要給她無謂的期望,這樣失望會更深的喔!」呂星晨挺直腰桿子,一副頂天立地的驕傲。
  
  「喂,呂星晨,你說夠了沒啊?」紀采妍發動猛烈炮攻。「男未婚,女末嫁,開口閉口你的男人?喲,真是有夠不要臉啊!哼!說難聽點,你不過就是人家的洩慾工具,一個會走動的充氣娃娃罷了,你拽什麼拽啊?你夠力,就叫他來當面對質啊!」
  
  「你!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次?」被戳到痛點,殺氣騰騰的呂星晨,氣勢更駭人。
  
  「可惡!看我怎麼收拾你!」她躍前撲向紀采妍,不分青紅皂白掹打。「你敢罵我?我打死你!打死你!哼,說我是充氣娃娃,你才是眾人上的公車!」
  
  「不要打—不要打了!拜託你們!不要再打了行不行?」夏珞瑩急瘋了!
  
  她不住哭喊著,想叫扭打一團的她們停手,可是,糾結得難分勝負的兩人,誰也不肯先收手。
  
  「呂星晨?你在做什麼?快放手!」當夏珞瑩害怕徬徨無助,商若淵又如「超人」一般及時出現解救。「呂星晨!你聽到沒有?還不快放手?」
  
  「若淵——她們……嗚……都是我害的啦……都是我不好!」
  
  夏珞瑩顧不了別的,緊緊依偎在他懷裡哭泣,難過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關係,別怕。有我———」商若淵拍撫她的背,輕聲細語安慰。「她的個性我很瞭解,這一定是她惹起的,不關你的事。」
  
  「嗚……若淵,救命啊!快來——快來救我啊!這瘋女人快把我打死了!」
  
  個性奸詐的呂星晨,一見心上人到來,馬上轉變成受害者角色,裝起可憐癱在地上哭泣。「嗚……她們威脅我,叫我跟你分手,我說不行,這女人就抓起我猛打……」
  
  「你胡說什麼啊?明明是你出言恐嚇——」紀采妍氣嘟嘟雙手插腰。「打人的喊救人,實在太過分了!」
  
  「嗚……若淵,你都看到了——她好凶喔,她一直罵我,還打我……你看,我受傷了……」
  
  「好啦!你先站起來,大庭廣眾之下,你這副德性不覺得丟人?」
  
  「可是,我的腳受傷站不起來……你來扶我——」呂星晨乘機裝模作樣,特地撒嬌給她們看。「若淵,快幫我預約急診室,我需要詳細檢查。」
  
  「急診就急診,你聽過急診有人在預約的?」商若淵不情下願一把將她拉起,沒好氣道:「況且,以我看,你根本也沒什麼大礙,就不必再演了!」
  
  「噢!好嘔心!看了真想吐!」紀采妍搖頭歎息不止,不時做出嘔吐狀。
  
  「你沒事吧?」夏珞瑩緊張地察看她全身。「要不要去醫院檢查?」
  
  「不必。我才沒那麼菜!打這兩下算什麼?」紀采妍看著矯揉造作的呂星晨,深刻領悟感觸道:「那個女人心理不正常,我確定,商若淵不可能愛上她:絕、不、可、能。」
  
  「喂!喂!不要臉的臭女人,你說誰心理不正常啊?」呂星晨氣忿忘形,直接衝到夏珞瑩面前,指著她罵:「給我聽清楚,真正有毛病的是她—你的好朋友,她才是不折不扣的神經箔…」
  
  「你胡說什麼啊?拜託你不要像神經病亂罵好不好?」夏珞瑩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呂星晨進射邪惡陰狠目光,幾乎將她四分五裂。
  
  呂星晨陰森的目光,彷彿告知她已經準備好一切,打定主意要攻擊情敵,一直打到她遠遠離開他為止……
  
  「喔?你還有臉罵別人神經病?」呂星晨笑得好陰險,一字一句分明。「是誰定期上精神科拿藥?誰才是真正的神經有毛病?」
  
  「呂星晨!你鬧夠了沒有?」商若淵急忙出聲暍止。
  
  「誰鬧了?」她趾高氣昂,理直氣壯。「你安排她上精神科的門診,不是事實嗎?若淵——我不懂耶,為什麼你偏要跟這種腦袋不正常的女人在一起?你應該知道她交過什麼不堪的男友啊?喝,這種二手賤貨你也要?拜託……你到底看上她哪一點啊?難道,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商若淵,真能忍受未來的老婆腦筋不清楚,婚前交友記錄難看嗎?」
  
  「夠了!別再胡說八道,快給我滾回家去!」商若淵臉色鐵青。
  
  若非在公眾場所,他肯定狠狠修理這潑婦。然而此刻的他,當真被夏珞瑩突然慘白的臉色嚇到了!
  
  他完全沒想到,在暗地裡,呂星晨調查那麼多,關於夏珞瑩私密的事情,如此
  
  陰險狡詐的女人,他確定自己非但不可能愛她,反而在心中萌生更強烈的厭惡。
  
  「珞瑩……別聽她亂說。她已經沒有了理智,一個字都不要聽!」
  
  商若淵發覺夏珞瑩雙唇泛白,整個人不住地顫抖,急忙擁抱安慰她。「珞瑩?你怎麼了?別嚇我!」
  
  「你走吧。呂小姐說得對,我們地位差太多了,不適合來往。這些日子,謝謝你。」她痛苦說出感受。「本來,我們就是不相為謀的兩條平行線,現在,各自回歸原位,也好……」
  
  彷彿被千萬支利箭射穿心臟,夏珞瑩只覺渾身血液瞬間流乾,她的淚無聲地落下,呂星晨所說的每句話,都足以致她於死地。
  
  「唉!你怎麼……你怎麼跟她一般見識?」商若淵瞭解情況不妙,她最脆弱的是心靈,一旦被破壞便無法重建。「拜託,你別當真……我從來不認為你我是平行線——」
  
  「若淵!你跟她說什麼廢話?」呂星晨「假仙」地嚎叫:「人家腳流血了,趕快送我到醫院嘛!好痛喔……」
  
  「好了,什麼都不用說。」吸了吸鼻子,夏珞瑩不想讓路人看他們的笑話,只想快快逃離這令人難堪的現常「你先送她去敷藥吧,別延誤了就醫。其它的,你還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紀采妍已經一肚子鳥煙瘴氣,她也不想多留片刻。「商先生,你放心,我會陪著珞瑩,她不會有事的。」
  
  「嗯——你先回家休息也好,一有空我會跟你聯絡。」
  
  即使有一千一百個不放心,商若淵還是只能眼看著夏珞瑩離開,他瞭解她的性情,此時她需要的下是哄撫安慰,她需要獨自冷靜,等到平靜後,他的真心情話才有辦法傳達到她心底,此時下論他說得再多,受創的她可能也聽下下去。然而,商若淵卻永遠也沒想到,就在夏珞瑩轉頭離開的一瞬間,在她心裡已打定了不回頭的、心意……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8 15:3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