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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晶]初為人妻(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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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1 16:48:35 |倒序瀏覽 | x 1
初為人妻(下)作者:金晶

不愛時,相看兩厭,恨不得一輩子再也不見;
很愛時,又想又念,只想要這一生再也不分。


蘇若吟以為解除婚約,蘇淩霄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她蘇若吟的生活,再也不會有這男人的存在。可二年後,
這個要權要勢、要風要雨的男人明明什麼都有了,
卻還強勢地非逼著她嫁他不可?可惜,她蘇若吟雖笨,
但她蠢一次、傻一回就夠了,要她嫁,辦不到!
偏偏她就是鬥不過這男人,他殘忍的說,
他跟她之間不是她想停就可以停,而是他說了算,
因為他是她的男人。曾經她一心只想嫁他當老婆,
現在她卻一心只想躲他遠遠的,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他過他的,她玩她的。可這男人不但玩手段強娶了她,
還很過分的趁她酒醉偷偷爬上她的床。
她以為這男人很木頭,還很不解風情,他卻抱著她說,
他想要她幫他生個孩子,一個他愛的女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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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1 16:49:08
第一章

病房裡一陣壓抑,猶如暴風雨前的黑色風暴讓人窒息,男人一雙黑眸裡流淌著憤怒的河流,似要將床上假寐的女人淹沒。

「我不會解除婚約的。」男人鏗鏘有力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

蘇若吟沒有去問為什麼,這個答案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不會再抱有希望了,人蠢一次、傻一回就夠了,她睜開眼睛,他神色照舊沒有變化。

「你會的。」她說得堅定,因為她懂他。

「我不會。」男人同樣固執得如石頭,一張冰臉上彷彿掛著「不要來惹他」幾個字。

蘇若吟彷彿勝券在握,淺淺一笑,絲毫不介意,「言律師等等就過來了,你跟他好好談談吧。」說著她躺了下去,閉上眼睛休息。

言律師?蘇淩霄不敢置信地瞪著她,語氣冷然,「你是在玩欲擒故縱的花招嗎?」

蘇若吟想苦笑卻笑不出來,輕哼了一句:「隨你怎麼想。」

蘇淩霄看著她側躺著的背影,終究是忍不住心中波濤洶湧的憤怒,他走到床邊,雙手背在身後,「你還在生氣?」

生氣?蘇若吟挑挑眉,她現下真的成了小丑,任何行徑在他的眼裡都另有深意,他不能簡簡單單地想她、簡簡單單地看她,呵,誰教她提出交易,誰教她盛氣淩人,誰教她自討沒趣,她已經沒有資格生氣了,她也不想生氣了,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

「蘇若吟!」男人低冷的聲音好似冰冷的強烈氣流,侵入她的心扉,冷得她感覺不到眼眶的淚是熱的。

「我沒有生氣。」她深吸一口氣,不去看他,「我只是想跟你解除婚約,就是這樣。」

沒有任何理由?蘇淩霄絕對不會輕易地相信她的話,他的眼眸升起一股冷意,「你別忘了婚約是你提出來的,你沒有資格後悔。」

蘇若吟胸口一陣生疼,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會受他影響,她閉了閉眼睛,「你管不了!」她任性地咬破自己的下唇。

她不會再讓自己沉醉在自己一手造成的假象中,她愛他、他也和她一樣愛著自己呢……但夢畢竟是一個夢,她越是想追逐這個夢,越是追不到,彷彿在面前卻又如此遙遠。

蘇淩霄不解自己胸口為何有一團火焰,黑眸一沉,「你要鬧到什麼時候我不管,但是我跟你的婚約是不會解除的。」

蘇若吟沒有出聲,等他看到爺爺的遺囑,他就不會再堅持了。

蘇淩霄的大掌伸過來,她的下顎一陣收緊,她錯愕地睜開眼,看著他氣憤的眼正對著自己。

「聽清楚了沒有?」他不准她逃避,也不准她裝聾作啞,沒有得到她的保證,他的心分外的不安。

蘇若吟盯著他的眼,嘴邊揚起一抹諷刺的笑,「蘇淩霄,你後悔還是我後悔,現在下定論是不是太早了?」

他懷疑地瞇起眼睛,「你……」

病房門一陣敲門聲,言律師的聲音穿透而來,「蘇小姐,是我。」

「還不放開?」蘇若吟扭著臉,妄想從他的手裡掙脫,可是這男人的手勁也不小。

蘇淩霄發怒的眸子淡了下來,放下了手,冷眼看著她伸手揉著下巴的模樣。

「言律師,你進來吧。」蘇若吟輕輕地開口。

言律師門打開走進來,「蘇小姐、蘇先生……」

「言律師,關於遺囑,麻煩你跟蘇先生談清楚,我累了想休息了。」話一說完,蘇若吟失禮地轉過身。

言律師在蘇家工作一段時間了,對於蘇家人他很熟稔,只是他記憶中的冰山大少此刻卻……似乎在生氣,言律師不敢隨意猜測蘇淩霄的情緒,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蘇淩霄發怒的模樣,他覺得蘇淩霄今天與以往不大一樣,連蘇小姐也和平常不一樣,他看著蘇淩霄,「蘇先生……」

蘇淩霄逼迫自己移開留在蘇若吟身上的目光,「請。」

他率先走了出去,言律師也跟著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蘇若吟吐了一口氣,下巴隱隱作痛,她的眼睛像進了沙子,好疼,她揉了揉,卻揉出了一灘水。

「蘇先生……」

一個手勢,蘇淩霄打斷了言律師未說完的話,「不用客套,講重點。」他沒有將蘇若吟引發的怒氣發洩在別人身上,但他的臉色的確不大好。

言律師點頭,拿出遺囑,「遺囑本不該讓蘇先生過目,不過蘇小姐交代我一定要讓你看。」

蘇淩霄盯著言律師好一會,他取來遺囑仔細地看,速讀一向是他拿手的技能之一,否則公司的文件堆積如山,他絕對來不及看完。

言律師靜靜地等著蘇淩霄看完,蘇淩霄的臉色不能說難看,而是非常非常難看。

言律師收斂眼神,淡定地說:「蘇小姐說看完遺囑後,這份文件蘇先生一定會同意的。」

蘇淩霄望著言律師遞出的另一份文件,眼神更為犀利,「她說的?」

他該慶幸他的女人不是一個笨蛋嗎?這麼的瞭解他。

言律師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蘇淩霄,蘇淩霄絕對是一個強勢的男人,也是一個毫不浪費時間的男人。

他們現在身在蘇若吟隔壁的病房裡,只因蘇淩霄不想將時間放在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他很乾脆地要了隔壁病房。

但……言律師看著明顯有睡過痕跡的床墊,看來蘇淩霄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蘇家了,會心的笑容在言律師的嘴邊浮現,「是的,蘇小姐說的。」

蘇淩霄沒有說話,只是接過文件快速地翻閱,「解除婚約?」

「是,蘇小姐希望盡快地解除婚約,並且很熱烈歡迎蘇先生成為股東之一。」言律師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地交代清楚。

熱烈?蘇淩霄幾不可見地磨了一下牙,「還有什麼要求?」

「沒有了。」

啪的一聲,文件被重重地放下,他隨即站起來背對著言律師,「不送。」

言律師看著這男人發怒的背影,狀似疑惑地問:「蘇先生是什麼意思呢?」

「我不會簽。」蘇淩霄簡單地說完就不再透露任何訊息。

為什麼?無數個為什麼繞在言律師的嘴裡,但男人生冷的氣息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言律師是為蘇家工作的,而且蘇小姐有言在先,他必須要完成這個任務,那他該如何是好呢?

「蘇先生今天不簽沒關係,我明天再來。」他是個認真負責的律師,自然要好好工作。

「什麼意思?」蘇淩霄轉過身,一雙黑眸裡蘊藏著深深的惱意。

「是蘇小姐的意思,她說務必要完成這個任務。」言律師嚴肅地說:「既然我今天完成不了這個任務,我只好日日上門請教了。」

言律師說完之後,仔細地收好文件,慢吞吞的動作在察覺到男人散發的陰寒時加快了,「告辭。」

「等一下。」蘇淩霄開口了。

「呵呵,蘇先生要改變主意了?」言律師一轉身便倒抽一口氣,背脊開始冒汗,因為蘇淩霄的拳頭就停在他的眼前一公分處,再近一點,他的眼鏡就會碎掉,碎片會插進他的瞳孔,真的是後果不堪設想。

「言律師……」蘇淩霄有禮的聲音帶著恫嚇,「我很欣賞你認真工作的態度,但是你可以適當地休息幾天,我想是沒有關係的。」

額上開始冒汗,言律師一直認為君子動口不動手,他冷靜地分析情況,在最快的時間內作出了判斷,在蘇淩霄的耐性告罄之前說:「是的,蘇先生說的有理。」好漢不吃眼前虧。

「那就好。」蘇淩霄冷笑著放下手,他不會真的動手,只不過是嚇唬一下,要是想真的動手,這種傷手的事情他不會親自出馬。

言律師抱著公事包,恭敬地一鞠躬,迅速地離開。

門打開又關上,病房裡只剩下一個男人了,他挺拔地站立在那裡,半晌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指微微地顫抖。

該死!他氣瘋了,這世界上能把他氣瘋的女人只有她了,蘇若吟。

他閉上眼睛,他真的沒想到遺囑的內容會是這樣,簡直一點也看不出是蘇老先生的作風,以那個人疼愛蘇若吟的程度,他絕對會保障蘇若吟的未來才對。

蘇淩霄怎麼也沒想到遺囑會跟自己的預料差這麼多,他沒想過要在這上面動什麼心思,就如蘇若吟所說,她的就是他的,他要的她都會給他,因此蘇淩霄一點也不擔心,以蘇若吟對他的感情,她絕對不會背叛自己,但他沒想到蘇老先生會給自己設一個局……

他坐在床尾,雙腳交疊、雙手交握,眼神望著病房一角。

這麼一想,他倒釋懷了,只是胸口處有著一種怪異的感覺,是內疚嗎?

口袋裡一陣震動,他拿出手機,「喂,阿啟,怎麼了?」

「大哥,蘇老先生心肌梗塞突發那天的監視器畫面找到了,最後一個見到蘇老先生的是蘇峰。」

蘇淩霄沒有意外,「那就以私吞公款、綁架、涉嫌他殺的名義控訴他。」說完他掛了電話。

聽到蘇峰的名字,他沒由來地想到那日,蘇若吟被綁在椅子上時神色自然,但水眸轉動時流露出的擔憂卻實實在在,她在害怕,儘管她並未受到任何虐待,但她害怕了。

她是蘇家的掌上明珠,別說綁,就是罵都沒有,手上被綁的痕跡至今殘留在她的手上,割傷的地方更不用說了。

住院的一個星期,蘇若吟都不怎麼跟蘇淩霄說話,起初他以為她是在生氣,雖然他不是很明白她有什麼氣好生的。

既然她大小姐脾氣爆發了,那就由著她去,他也不管,反正等她氣消了、氣過了,她就又會掉過頭來找他,她的個性蘇淩霄早就摸透了,有時倔得像頭牛,有時又可愛得像一隻小貓咪,可以說蘇若吟熟練地掌握了軟與硬的技巧,何時該硬、何時該軟,她巧妙地遊走於兩者之間。

他往後一靠躺在床上,疲憊地閉上眼。

從部署引誘蘇峰入局到成功逮到他,蘇淩霄耗費了不少時間和人力,甚至向袁瑞借了人,整個計畫除了他和蘇啟之外,沒有多少人知道,就連枕邊人蘇若吟也不知,他沒有告訴她的傾向,所以當她赫然明白一切都是他的詭計時,面對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一向冷靜自持的他情不自禁地撒了謊。

蘇淩霄沒有想過要給她一個交代,也不打算向她解釋,她想知道的話,她會有她自己的途徑,而自己……他睜開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其實告訴她一切也沒什麼大不了,為何自己那時會退一步?是那時染血的她太過楚楚可憐,還是自己……

門上一陣焦急的敲打聲傳來,「蘇先生,蘇小姐她……」

門火速地被拉開,一聽到蘇若吟的事情,蘇淩霄臉部緊繃,「她怎麼了?」

護士慌慌張張地說:「蘇小姐要出院,她說……」

沒有耐心聽完護士斷斷續續的話,他直接往旁邊的病房走,一把拉開門,旋即快速地關上門。

「蘇先生?」護士小姐傻傻地被關在了門口。

房內,蘇若吟蒼白的臉上有著一朵淡淡的櫻粉,「你幹什麼?」她趕緊拉好襯衫的領口,她剛換下醫院的病服,他就冒失地衝進來了。

蘇淩霄染火的目光停留在她雪白的胸脯處,默默地別開眼,「出院做什麼?」她是一個病人,該乖乖地聽醫生的話。

蘇若吟似是看透他的心思,「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他說我可以出院了。」她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手腕上的傷痕深了一點,但醫生說只要小心照料就沒問題了。

蘇淩霄的眼眸微微垂下,而後抬起眸,「也好,家裡有人照顧你,我比較放心。」

心傷被狠狠劃開,蘇若吟真想大聲朝他笑,家?對不起,她蘇若吟沒有家,她的家早就沒了。

「你收拾一下,我讓司機送你回去。」蘇淩霄閉了閉眼睛,眨去腦海中那一片赤裸的雪背留下的驚艷。

蘇若吟轉過身整理好衣服,他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為什麼要解除婚約?」

如果問她這世上什麼笑話最好笑,蘇若吟絕對會說,沒有一個笑話比蘇淩霄說的更可笑,她轉過身,望進男人深色的眼瞳裡,「你想知道?」

艷麗的花兒在她的嘴邊綻放,越是美麗的花越是沾著劇毒,她一字一句地說清楚,「因為我不愛你。」

蘇若吟猶記得那一天他的選擇,當時她耳邊只有蜜蜂般的嗡嗡聲,她的眼睛裡只有男人文雅不變的笑,男人紋絲不動,一如既往,水盈盈的液體浮在她的眼眶裡,她的心碎了滿地,曾經被她埋在心底最深處的針一根一根地冒出來,不停地刺著她的心,血珠一粒一粒地冒出,染紅了她赤裸裸的心。

絕不能後悔,這話是他說的,如今她終於知道了,原來這便是後悔的下場,將自己的心交出去之後,被慾望、權勢、卑微、嫉恨折磨透,心已經不是一顆,也不是如紙被撕碎的片狀,而是被他的無情轟炸化為灰燼。

風起,漫天灰燼瞬時殆盡,沒有心了,心痛好像也遠離了,不愛……他了?

蘇淩霄有一刻的愣怔,她那張櫻粉的小嘴竟說出這麼荒誕的話,他壓根就不信,這個女人不愛他?那地球也不會轉了!

「這個理由我不接受。」他輕易地把這個理由駁回。

八歲的他遇到了四歲的蘇若吟,她的嘴裡總是念叨著他,到了情竇初開的時候,她流轉著情意的眸子也總是停留在他的身上,她為了他甚至不惜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

她說過她愛他,她要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妻子……

他眼裡的不相信,蘇若吟看得清楚,她偷偷地握緊了拳頭,眼一眨也不眨地說:「不愛了就不愛了,你沒聽過女人是善變的?你以為你很了不起,本小姐以前愛你是看得起你,現在不愛了,怎麼樣?」

她的刁蠻是被他寵壞的,如今她對著他撒野,蘇淩霄眼眸銳利地盯著她,「我不相信。」

蘇淩霄垂眸,「我叫醫生過來。」他說著,腳步往外走。

「我腦子沒有問題。」她直率地大叫:「有問題的是你,我解除婚約,你不是很開心嗎?」

她平復激動的情緒,不承認自己到現在還受他影響,「蘇淩霄,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要解除婚約,因為我不愛你,本小姐不想再愛你這個大冰山了。」

蘇若吟不想再去看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她受夠了!

她一吼完便轉過身體整理衣物,可是整理衣物的手被一隻大手按住,蘇若吟側過頭,呼吸跟著一滯,蘇淩霄的眼裡有著一層冰霜,冷風凜冽,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她不由得臣服於男人的冷冽,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模樣。

「小吟。」他的手輕撫著她弓著的背部,像撫摸著小貓咪似的溫柔。

「不要這麼叫我。」她的心臟倏地飛馳著,啪啪地直撞著胸腔,似要破膚而出。

「你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女人……」蘇淩霄的手繞在她的腰上,猶如一條毒蛇纏住了她,她頓時呼吸困難,吐信的蛇正對她意圖不軌。

「所以不要再說解除婚約的事情了,我不喜歡聽,知道嗎?」他的嗓子清雋,卻帶著玉石俱焚的陰冷。

她驚恐地瞪著眼睛,女人是最敏感的生物,男人的情緒透過四肢接觸,清楚地傳遞到她身上,她的腳底板有一股冷意,「你先放開我。」

「知道了嗎?」他執意要一個答案,大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腰際。

蘇若吟咬住下唇,不讓自己輕易地順了他的意,「我……你沒有簽嗎?」

「不要再跟我說那件事了。」他冷冷地說。

他沒有簽?蘇若吟覺得疑惑,但她不願自己想太多,想太多的下場往往便是自作多情。

後腳跟偷偷抬起,她趁男人不注意,毫不留情地重重踩下。

「該死!」蘇淩霄低呼。

蘇若吟一把推開他,退到病房的另一邊,她警戒地看著他,胸部因一連串的動作上上下下劇烈起伏。

在床上躺了這麼久,她的體力變得比較差,她手輕放在胸口,輕喘著氣,「蘇淩霄,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皮鞋裡的腳趾被她踩得生疼,而她還一臉的決絕,換他疑惑了,她為什麼一定要跟他解除婚約?

蘇若吟以為自己會引來他強烈的憤怒,可是他僅是盯著她。

蘇淩霄看著她的神情說:「如果你要跟我解除婚約是因為上次那件事的話,我可以解釋給你聽,我之所以用你當餌,是因為你是蘇峰最想剷除的人,但我相信他不會傷害你,你是蘇若吟,他不會傷害你的。」

蘇淩霄看著她,等著她回應自己,良久之後蘇若吟緩緩地開口,「你知道我是他最想剷除的人,那你有沒有想過有些計算並不是最精確的。」她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你有沒有想過蘇峰腦子有問題,或者他打著的是同歸於盡的主意?」

蘇淩霄沉默了,這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葉子,也絕對不會有唯一的答案不是嗎?

蘇若吟難以掩飾眼裡的失落,他是這麼想的,這麼有把握,卻沒有想過人本身就是不安定的因素,她深吸一口氣,以壯士斷腕的悲涼心情開口,「我不是爺爺的親孫女。」

蘇若吟敢肯定這是她看過最精彩的畫面,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臉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你沒有聽錯,我不是蘇若吟,我只不過和你一樣。」都是孤兒。

他兩眼幽黯地看著她,他現在明白她說的話了,「蘇峰知道?」

「對。」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爺爺去世之後。」

蘇淩霄的嘴邊出現一抹諷刺的笑,原來他才是一個大笨蛋,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竟然能藏得這麼深、這麼久。

他臉上的神情蘇若吟看不懂,她也沒有去深思。

「蘇若吟,就算你不是蘇老先生的親孫女又怎麼樣?」他是錯了,錯以為這個女人信任自己,她的所有他都知道,結果呢?他差一點就因為自己的剛愎自用而令她受傷。

又怎麼樣?蘇若吟雙唇微微抖動,「你……」

「我不覺得有什麼差別,你仍然是蘇若吟。」蘇淩霄指出事實,她除了身上流的不是蘇家人的血,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她的權力全部都是蘇家公主該有的。

「對,我是蘇若吟。」她點點頭,她是擁有了很多,「但是我也可以不當蘇若吟。」

她想離開他,這個想法霹靂般閃進蘇淩霄的腦海,這一次他沒有把她的話當玩笑,「你真的要跟我解除婚約?」

「對。」她堅定地點頭,心仍有一絲絲的酸。

解除了婚約之後,他們就是自由身,他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不關她的事情,從今以後,她蘇若吟的生活裡都不會有他這個人。

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揚著下顎望著外頭璀璨的陽光,似乎在思考。

蘇若吟將中指上的戒指拿了下來,伸長手臂遞到他的眼前,戒指上的碎鑽與陽光交相輝映,男人的目光落在戒指上。

「戒指還給你。」這一次不是排演,是真的。

蘇淩霄靜靜地看著那枚戒指,他接下戒指,在蘇若吟手放下去的同時,他抓住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戒指套回去。

「蘇若吟,解除婚約……你作夢!」

猶如惡魔的詛咒,蘇若吟驚得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你……」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他果斷地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蘇若吟頭髮一甩,懊惱不已,他根本就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他不懂她要的是什麼。

蘇若吟面無表情,不再多言就離開了病房,看著她灑脫的背影,盤踞在蘇淩霄眼底深處的陰暗越發的深、越發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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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1 16:49:38
第二章

三天后,蘇若吟坐在自家的花園裡,陽傘擋著猛烈的夏日,她仍是怕熱地吐了吐舌頭。

「這麼熱的天,你不在冷氣房裡待著,在外面不怕熱死呀?」任默生喘著氣,在偌大的花園裡找到她。

蘇若吟哼了哼卻不說話,是熱得不舒服,高溫之下她都有些昏沉了,身上有著黏黏的感覺,實在是不舒服,但她就想坐在院子裡,感受人快被熱氣蒸發的感覺。

「喂,回去吧,熱死了。」任默生擦了擦汗,「你手腕上的傷沒有完全好,又裹著繃帶,恢復會慢很多的。」

蘇若吟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她已經熱得走不動了。

「別到時長疹子什麼的,麻煩。」任默生說是這麼說,兩手拍拍她的肩頭,「好了好了,乖,回去了。」

蘇若吟兩手一張,「你抱我回去。」她不想動。

任默生倒是不介意,「好吧。」他歎氣,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哇,怎麼輕了這麼多?」

「我本來就輕。」蘇若吟得意地說。

「古代是不是有一個會在男人掌上跳舞的女人,叫……」任默生的藍眼珠看向蘇若吟,他想不起來了。

「趙飛燕呀,沒文化的洋鬼子。」蘇若吟嗤之以鼻。

任默生無所謂地點點頭,「對,就是她,你現在肯定比她還輕。」

「謝謝誇獎。」她臉皮厚地把他的話當讚美。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到客廳裡,傭人動作迅速地送上豐盛的下午茶,兩人邊吃邊聊著。

任默生看著吃相優雅的蘇若吟,「我要走了。」

蘇若吟吃東西的動作一頓,「走去哪裡?」

「隨便去別的地方逛逛吧。」

「你這樣不行,不如找一個女生定下來好了。」

因她老成的口氣,任默生笑了,「你也太搞笑了,我可是浪子欸。」其實他這一趟回來,一是來祭拜蘇老先生,二是散散心。

蘇若吟攪拌著咖啡杯裡的奶泡,「我要跟蘇淩霄解除婚約了。」

任默生詫異地挑挑眉,「開玩笑吧?」他們兩個人年齡相仿,無傷大雅的玩笑倒是常常開。

「真的。」蘇若吟放下咖啡匙。

任默生放下叉子,嚴肅地看著她,「你是自己想通了還是其他的原因?」

在紐約那兩年裡,他可是見識過她的執著,那時的她總令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被蘇若吟這樣的女生愛著,是幸還是不幸呢?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生為了一個男人,偷偷地拜託私家偵探調查一切,為了一個男人,堅持長達好幾個小時的復健,也為了一個男人,流下了等量的汗水與淚水。

他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所以他擔心她此時的豁達是裝出來的。

蘇若吟笑了笑,「你說呢?」

任默生悶不吭聲地繼續吃蛋糕,一會之後他扔下叉子,怒氣沖沖,「不要笑了,看得我一肚子火!」

蘇若吟大笑,笑得眼淚也出來了,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人家想通了,你也不給我拍手鼓舞?」

任默生知道她怕自己擔心,所以一直笑著,但是他們也認識一段時間了,「好了,別擠出笑容給我看。」

蘇若吟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奇地問:「有嗎?」她是真心地在笑欸。

任默生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嗯。」

「好吧。」不甘願總是有的,但她是真的要放下了,她不想再像個傻子被人耍了,「唉,眼屎洗乾淨了。」蘇若吟不文雅地說。

任默生差點就把嘴裡的蛋糕全部還給主人家了,「你……」

「你今天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呀?」蘇若吟百般無聊地看著他。

「只是來看看你。」任默生笑著說。

蘇若吟看著他,腦海裡忽然產生一種想法,「你準備從哪裡開始玩?」

「玩?」任默生挑眉,「大概從日本或其他東南亞國家吧。」

蘇若吟以手托著下巴,點點頭,「算我一個。」

任默生下巴差點就脫臼了,「不。」旅途多一個伴是挺好的,但……

「我想一個人旅遊。」他咬著牙強調。

「不管。」蘇若吟不把他的話當話,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任默生皺著劍眉,心裡暗想他真不該來看她這個病人。

「你要是丟下我一個人,我就告訴凱瑟琳你在這裡。」她輕輕地說。

凱瑟琳?任默生倒抽一口氣,他真該搧自己幾巴掌,他犯賤才來看她!

蘇淩霄站在二樓看著陽傘下的小女人,她的臉被曬得通紅,汗珠在陽光之下折射成五光十色的晶瑩琉璃。

他的手裡拿著文件,此時他應該在公司,開車到一半時他想起了書房的文件,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他原本打算拿了文件就走,但半轉過身,任默生的身影進入了他的眼裡,他不知不覺地停駐在窗邊看著他們。

他看見蘇若吟向任默生伸出雙手,而任默生寵溺地抱起她往室內走去,蘇淩霄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手裡的文件稍稍地變形。

蘇淩霄面無表情地看著蘇若吟坐過的椅子,臉上的神情隱藏在晦暗的書房裡,過了半晌,他收回目光,轉過身往樓下走去,剛走到樓梯的轉彎處,他聽到蘇若吟用嬌柔的聲音說著恫嚇的話語,「帶我走,不然我就告訴凱瑟琳,讓她來台灣找你。」

他隱匿在轉彎處的內壁旁,兩眼泛著冷光。

「蘇若吟!」任默生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了過來。

「二選一!」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熟悉的霸道……蘇若吟最擅長的就是威脅人了,只是每當她面對著自己時,語氣好像總是柔柔的,就像一個妻子面對丈夫時的溫順。

但如今她搬出了他們的臥室,她什麼時候搬出臥室的,蘇淩霄不知道,最近因為公事,他直接睡在辦公室的附屬休息室裡,他昨天才知道她搬出去了。

當他回到臥室,他像個傻瓜似的,注意到臥室裡屬於她的東西全部搬走了,一切回到了原點,她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不是在耍脾氣,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言律師不敢親自上門來找他,便每日寄送一份文件到公司裡,務求完成任務,而那些該死的文件被他毫不猶豫地放進碎紙機裡碎屍萬段。

「好……」任默生被逼無奈地答應下來。

蘇淩霄輕輕地吐氣,試圖壓下胸口的怒火,這個小女人最懂得的便是撩撥他的怒意。

「說好了,到時要是扔下我的話……」蘇若吟話說到一半,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不遠處,他怎麼會在家裡?

「你老公在家?」任默生也看到了蘇淩霄,一想到蘇若吟搬出凱瑟琳,一肚子的惱火,凱瑟琳是他交往過的一個女生,非常的黏人,他們分手之後,她仍舊癡心不改地等他回來……蘇若吟偏偏愛踩他的地雷,他也不客氣地踩回來。

「誰是我老公?」她沒有老公好不好,不過蘇淩霄怎麼會在家裡?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公司才對。

「任先生。」蘇淩霄往他們走去。

「蘇先生。」任默生摸摸鼻子,下意識地移了移位置,總覺對方眼中的火是針對自己的。

蘇淩霄和任默生並不熟稔,他打完招呼之後,一雙眼睛便盯著蘇若吟,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你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說,這一段時間不要亂跑。」蘇淩霄噙著笑走到她的身邊,眼裡有著濃烈的警告。

蘇若吟不服氣地蹙眉,正想說話時,眼前一片黑暗遮住了她的視線,隨即而來的吻封住了她未說完的話,炙熱的觸感停留在她的唇上半刻之後,悠哉地離開了。

「你!」蘇若吟睜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有在有人的情況下對她做出這麼親暱的事情,她撫著唇,一臉的震驚。

「公司還有事情,我先走了。」丟下錯愕的兩人,蘇淩霄往大門走去。

他在做什麼?蘇若吟驚嚇到回不過神,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呵呵,真像是小狗尿尿宣誓領地哦。」任默生偷笑地說。

「我都說了,我跟他解除婚約了。」蘇若吟火大地說,什麼狗、什麼領土,她跟他又不是那種關係。

任默生莞爾,「他同意了嗎?」看到剛才蘇淩霄眼中的怒火,他不覺得事情會如蘇若吟說的這麼簡單欸。

蘇若吟頓時無語,「我離開之後,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你最好不要太鐵齒。」任默生淡淡地下了一句評論,同是男人,他清楚地看清了蘇淩霄眼中暗藏的佔有慾。

蘇若吟扔下吃了一半的下午茶,「再見!」說完她就迅速離開了。

看著發飆的公主,任默生沒有任何自責,反而更暢快地笑著。

車子快速地奔馳在路上,握著方向盤的男人臉色冷峻。

蘇淩霄不斷地回想著蘇若吟與任默生之間的對話,掌控著方向盤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不是在說笑,她是認真的,在醫院她就說得很清楚,她要跟別的男人離開了……蘇淩霄兩眼直直地看著前方,耳上的藍牙耳機一陣震動,他按下按鈕,「喂。」

「是我。」電話那頭是袁瑞的聲音,「大魚已經上鉤了。」

「好,接下來我自己處理。」

「OK。」袁瑞掛了電話。

蘇淩霄往另一個方向開去,他要去解決掉早該解決的事情,他打了一通電話到蘇氏秘書室,「林秘書,今天下午的會議替我延後到明天,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

「好的。」

蘇淩霄驅車來到一幢豪華的別墅前,保全人員問清了他的身份之後便打內線詢問,不一會,保全人員便慌慌張張地致歉,開門讓他進去了。

蘇淩霄的車停了下來,沒有停留的走了進去,管家引領他走向客廳,「蘇先生,請等一下。」

傭人送上一杯熱茶便退下了,一位年過半百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滿臉通紅,「蘇先生,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是瑞星公司的幕後操作人。」

「陳董,我來這裡不是要跟你談生意。」

「什麼意思?」陳董不解地看著他。

「二十多年前,有一位姓李的生意人,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蘇淩霄冷冷清清地看著他。

陳董臉色一變,「這……」

「李姓男人與一個卑鄙的人做生意,兩人合夥開了一間公司,公司生意興隆,但是好景不常,不出兩年,他們做生意失敗,卑鄙的人捐款逃跑,而那個李先生只能一個人收拾爛攤子,傾家蕩產仍是還不了錢,所以有一天,李先生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蘇先生……」陳董臉色蒼白。

「一家人一起迎接死亡,結果他的小孩沒有死掉,被救了起來,成了孤兒,小男孩後來被人收養。」他一頓,「我就是那個小男孩。」

蘇淩霄兩眼不眨地看著陳董臉上的神色,突然轉了一個話題,「聽說陳董最近跟瑞星合作了一個大案子,裡面有一筆資金不知去向。」瑞星是他和袁瑞一起經營的,只是眾人不知他也有參與,他退居幕後,由袁瑞負責幕前。

「有些債是到了該還的時候了。」蘇淩霄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在這上面,他速戰速決。

「等等,我記得你跟我女兒有交往過……」聽到這裡陳董明白了,他努力想著該怎麼套關係。

「哦,陳思瑤。」蘇淩霄應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諷刺,「我跟她不熟。」從來沒有用過心,何來熟悉。

說完他頭也不回,耳邊聽到陳董低喃著,「怎麼辦、怎麼辦……」

蘇淩霄猶記得當時父親也曾這麼焦慮過、這麼徬徨過,只是那時的他無能為力。

走出門口時,他的餘光瞄到陳思瑤,他沒有打招呼就直接坐進了車裡,無關緊要的人就不需要耗費心神。

回去的路上,他看見員警的車往陳家別墅開去,眼裡摻入一抹瞭然。

車子往另一個目的地開去,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日落西山,暈黃的色彩染紅了半片天空,傍晚的夏天沒了早上的炎熱,一陣清爽的晚風送來,他閉上眼睛。

蘇淩霄屹立在墓碑之前,他冷肅地看著墓碑,二十多年他未曾來祭拜過父母,因為他沒有臉面,而如今他以類似的手法將姓陳的送進監牢裡,父母泉下有知也該安心了,「爸媽,我做到了……」輕得聽不清的話在風裡轉著、徘徊著,最後消失,好似沒有人開口過。

蘇淩霄又待了一會,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拿出菸,悠悠地吸著,看看手錶後他想起那不安分的女人,他不在的時候,蘇若吟在做什麼,是跟任默生商量逃亡大計嗎?

他無所謂地一笑,她以為她能走嗎?他要她留下,她必是離不開的,在他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她怎麼會不瞭解呢,他說過婚約一旦成立,他就不會有任何改變。

現在他們周圍的一切障礙都掃除了,他該與她好好地談一下了,她要走可以,但必須是在他的陪伴之下,而不是另一個男人。

蘇淩霄熄滅了菸,一步一步地離開雙親的墓,走到一個位置時他停了下來,站在另一座墓碑前,「你說要贏就要對自己夠狠,我做到了,也差點錯過了。」看著照片上蘇老先生祥和的笑容,蘇淩霄無奈地搖搖頭。

「差點就被你騙了,你是壓根不想讓我跟小吟在一起吧。」蘇淩霄雙手插進口袋,嘴邊帶著笑,「就當好事多磨吧。」

那時年紀輕輕的他記住了蘇老先生的話,要贏就要對自己狠,站在商場時,他看不見自己的良心,只有利益;在愛情裡,他看不見自己的愛,只想到利用。

「你現在騙不到我了。」蘇淩霄堅定地說:「她是我的女人。」

他輕笑著、戲謔著,「你可別吃醋,別從棺材裡跳出來嚇人,就算跳出來,我也不鬆手,她是我的。」

他離開了墓地,挺拔的身影越來越遠,黑色的轎車離開了墓地,往蘇家開去。

蘇若吟不在蘇家,她跑去跟蘇曼曼逛街了,逛了一圈下來,她有點累了,兩眼無聊地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沒有購買的慾望,「去喝東西吧,逛得我的腳好酸哦。」

「對哦,我都忘了你剛出院。」蘇曼曼贊同地與她來到一間高級酒吧,「這裡的東西很不錯,我老公是這裡的會員,有優惠哦。」

蘇若吟波瀾不興地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你怎麼了?好奇怪。」蘇曼曼細膩地發現她的不對勁。

「什麼?」蘇若吟回過神,發現她盯著自己的眼神,一時感覺很不對勁,「幹嘛這麼看著我?」

「你該不會是有了吧?」蘇曼曼問,她們差不多逛了一整天,不過蘇若吟一直在走神。

「有什麼?」蘇若吟不懂。

「你沒有……」蘇曼曼誇張地在肚子上做了一個動作,引得蘇若吟臉紅。

「沒有啦。」每一次的歡愛,蘇淩霄都會作好避孕措施,滴水不漏,她根本不用操心自己會懷孕。

這麼一說,蘇若吟不得不佩服那個男人強大的自制力,偶爾的興起,他也能鎮定地作好這方面的保護,以前她會天真地以為他是為了她好,她自己都像小孩子,怎麼做小孩的媽咪?但現在她倒能冷靜地分析問題了,蘇淩霄是防患於未然,否則她有了的話,那真的是太麻煩了。

「要是沒有的話,你幹嘛一副是要留下還是拿掉的樣子?」蘇曼曼半開玩笑地說。

「喂喂,你結婚了就百無禁忌,什麼都敢說了喔。」蘇若吟白了她一眼。

「不然呢?你為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蘇曼曼說到一半就停下來,等服務生送上飲料離開之後,她又開口說:「你要是真的有了,我想大哥不會介意的。」

看著她笑嘻嘻的模樣,蘇若吟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喝了一口飲料,她打算和蘇淩霄解除婚約的事情還未公佈,她以為蘇曼曼和蘇啟應該是知道的,沒想到他還沒說。

「我……」蘇若吟張了張嘴正想解釋,到嘴的話忽然說不出來了,如果她現在說要跟他解除婚約,蘇曼曼的態度可想而知,她肯定不會相信的啦,最重要的是,這段感情是她自己強求來的,現在又主動放棄,只怕別人唾棄她都來不及吧,「是啦是啦,他不會介意的。」

手邊的檸檬汁酸酸甜甜的,大熱天的正好可以解渴,酸甜的味道刺激著敏感的味蕾,可是蘇若吟只覺得那份酸正如自己的心情,要是一杯喝下,只怕她會酸死自己。

「對了,大哥準備什麼時候要與你結婚呀?」蘇曼曼看著蘇若吟,她是不是更瘦了?

上次蘇若吟住院,她去探病時,蘇若吟也沒有這麼瘦、這麼蒼白,「不是我說哦,蘇老先生剛過世,要是想結婚的話得在百日之內完婚,要是不結婚的話,就要過很長時間了。」蘇曼曼本來不懂這些事情,偶爾跟婆婆聊天,她才知道紅白喜事之間的禁忌。

蘇若吟一愣,眼睛垂下看向窗外,「這樣呀。」

天空忽然響起一陣恐怖的雷聲,蘇若吟驀地一驚,這幾天天氣悶熱到爆,正午過後總會下一場雷陣雨,黑色的雲朵開始緩慢地聚積。

「小吟?」坐在對面的蘇曼曼看著蘇若吟的視線緊緊地鎖在窗外,她擔心地問。

「要下雨了。」蘇若吟忽然說道。

蘇曼曼望了望窗外的風景,贊同地點點頭,「是啊。」

窗外的天猶如被黑幕籠罩,整個陷入黑暗中,時間宛如一下子到了晚上。

一道閃電以詭秘的姿態快速地閃過天空,黑色的烏雲被發亮的閃電劃開之際,蘇若吟看見了那細縫之中的白色天空。

轟隆的打雷聲不絕於耳,每一聲都震懾人心,蘇曼曼皺起娥眉,「好嚇人哦,我們換個位置吧。」

她特意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就是想要好好地欣賞大街上被太陽曬焦的人群,這也不過是她的惡趣味,現在坐在窗邊,感覺那劈里啪啦的雷電離她好近,弄得她人心惶惶的。

蘇若吟看了膽小的她一眼,咧嘴一笑,「傻瓜,放下窗簾不就好了。」說著她站起來拉下窗簾,接著坐下,撐著下顎看著窗外,眼睛微微閉上。

「又來了。」蘇曼曼受不了地翻白眼,「你跟我一起出來玩,請不要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

蘇若吟無奈地笑了,「我精神不好嘛。」她最近都沒有睡好,前幾天她是不習慣一個人睡,所以沒睡好,後來是蘇淩霄堅決不准她搬出臥室,執意要與她同床共枕,即使同床異夢也無所謂。

「精神不好?」蘇曼曼怪裡怪氣地重複著,一雙賊眼在蘇若吟的臉上打量著,手掩著小嘴,小聲問:「是大哥太野蠻了嗎?」

臉開始紅得和番茄汁一樣,蘇若吟嘟著嘴,努力忍著臉上不斷攀升的熱氣,「你這個人妻越來越誇張了。」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反正我結婚了,怕什麼?」蘇曼曼笑著,但她沒有粗心地忽略蘇若吟身上的憂鬱氣質。

啪啦,豆大的雨點開始從天空上墜落,一顆一顆重重地打落在建築物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調皮的雨點襲擊著街上來不及避雨的人,狼狽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聲。

只要有人的地方,哪裡都很熱鬧,蘇若吟想起了死寂的蘇家,蘇曼曼嫁出去了,蘇啟成家立業了,爺爺不在了,蘇淩霄……她暫時只想遠離他。

整個蘇家安安靜靜的,連那來蘇家蹓躂的微風也沒有滯留多久,一晃便過,不留痕跡,而她就像一個遊魂,在蘇家各個角落遊蕩著,每一個角落都充滿著她的記憶,可惜記憶中的人離開了。

「曼曼……」

「嗯?」

「過幾天我要去旅行。」蘇若吟記得那時的蘇淩霄曾經對她說過,等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他會陪她去旅行,不過她不會再等他了,她可以自己去,她不需要他陪了。

「大哥要陪你去嗎?」

「不,我跟一個朋友去。」

「大哥那麼忙,肯定抽不出時間,你去散散心也好。」

忙?也許他真的很忙吧,忙點也好,她看見他的時間也會少一些。

「什麼時候出發,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清楚呢。」

「好吧,難得你這個橡皮糖遠遠離開大哥。」蘇曼曼取笑。

「呵呵。」蘇若吟乾笑著。

「欸,我要伴手禮。」蘇曼曼敲竹槓。

「是是,絕對有的。」

「好吧,那我開始期待你早點回來了。」

「你這個壞人。」蘇若吟心裡想,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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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1 16:50:05
第三章

蘇淩霄臉上有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神色,他行色匆匆,在酒吧門口看見那抹熟悉身影的時候,臉色更為恐怖。

「這是怎麼回事?」他低沉地問著,因為回到家之後一直等不到她,他本來心情就不好,要不是蘇曼曼打電話告訴他,她和蘇若吟喝了一點小酒不能開車,要他過來載的話,他絕對找不到蘇若吟,因為蘇若吟的手機沒開。

蘇淩霄很確定,那個滿臉酡紅的女人絕對不可能只是喝了一點小酒。

「大、大哥。」蘇曼曼酒喝得不多,但蘇若吟就不同了,她醉得站不穩,整個人靠在蘇曼曼身上,「小吟只是開心而已,你別……」

「開心?」蘇淩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可以讓蘇若吟開心地喝酒,變成這副模樣。

「是呀,她沒跟你說嗎?她要出去旅遊了嘛。」蘇曼曼沒有注意到蘇淩霄的陰沉臉色,「像我每一次旅遊,我也會開心得不得了啊。」

空氣凝滯了,蘇曼曼終於發現蘇淩霄臉色鐵青非常不對勁,她悶悶地想,她剛剛說錯什麼了?

「乾杯!」蘇若吟此時開始發酒瘋,「好好喝,曼曼,我們繼續,把前面那個倒三角身材的帥哥請過來一起喝。」

蘇曼曼滿臉的黑線,她再白目也看得出大哥不喜歡蘇若吟喝酒,「小吟別鬧了,該回家了。」她輕聲細語說。

「不要!」蘇若吟乾脆地回道。

蘇淩霄一手撈過蘇若吟,將她軟得站不直的身體按在自己的身上,「走吧。」他將蘇若吟塞進自己的車子裡,蘇曼曼跟著坐上車。

他把蘇曼曼送回去時,蘇曼曼為難地想替蘇若吟說些什麼,然而他靜默地沒說話,直接一路狂飆回蘇家。

「但願大哥不要發火,不就是多喝了一點酒嘛。」

「曼曼。」宋書遠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

「嗨,親愛的。」

「喝酒了?」

呃,其實喝點酒是沒關係的,主要是不能讓老公發現。

車子開得極快,蘇若吟感覺肚子裡的酒精開始發揮作用,她難受地嗚咽著,「停,停下來。」

車停在一處,蘇若吟打開車門,半蹲在一邊狂吐,狼狽的模樣絲毫不見往日的優雅。

蘇淩霄從後車廂裡拿了一瓶礦泉水,打開蓋子喂到她的嘴邊,「喝。」

蘇若吟剛吐完,嘴裡的味道怪異得很,她拿過礦泉水漱口。

她的身體軟弱無力,蘇淩霄適時地攬住她的腰,「好點了沒?」

「嗯。」她點點頭。

「很開心?」

「嗯,開心。」她醉得分不清南北了。

她的頭頂上傳來男人咬牙切齒的話,「這麼開心,為什麼?」

「嗯?」她睜開懵懂的眼打量著四周,四周靜悄悄的,旁邊皆是黑黑的樹林,她偎進蘇淩霄的懷裡,他溫暖的身體帶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呃,我自由了,我開心啦。」她仍帶著幾分醉意,一個人傻笑得開心。

話音剛落,她悶哼一聲,感覺腰部一陣生疼,不悅地拍著腰間的手臂,「痛,腰痛!」

她還知道痛?蘇淩霄的手抓住她的下顎,逼著她看清自己,「說,我是誰?」

蘇若吟不明白地看著慍怒的他,她頭好暈好想睡覺,於是一掌揮過去拍下他的大掌,大聲斥道:「不要吵我,我要睡覺!」說完她一個人搖搖擺擺地往車裡走,嘴裡嘀咕著,「吵我,我就打死你。」

蘇淩霄愕然,他沒想到她的酒量會這麼差,而該死的蘇曼曼還給她喝了這麼多酒。

「嗷嗚!」她低叫一聲,她的額頭撞上了車子,「好痛。」

跟一個酒鬼有什麼好氣的,蘇淩霄妥協地走上前,協助她坐進車內,脫下外套覆在她的身上,他重新坐回車子裡,車子重新駛向蘇家。

她想走,他不會讓她走的。

很久以前,她哭著求著要跟他訂下婚約,前幾天她軟著嗓子命令任默生帶她走,她這個自私的女人,要他的時候,她死命地貼著他,不要他的時候,她便投向別的男人懷裡。

他不會放手的!

翌日,蘇若吟在柔軟的被子裡醒過來,她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卻在看見床邊坐著的人時,身體僵住了。

「醒了?」蘇淩霄穿戴整齊地坐在床邊,他好像等了很久。

「嗯。」她伸手拉了拉薄被遮住自己的身體,只露出一個腦袋,後腦杓一陣暈眩,前額有點微疼。

她伸手想碰碰前額,蘇淩霄快速地抓住她的手,低聲說:「額頭撞到車門了,有點腫。」他幫她擦了一點祛瘀的藥膏。

「哦。」她的腦袋一片混亂,「是你帶我回來的?」

「是。」蘇淩霄以一種嘲諷的口氣緩緩地說:「有人因為太開心了,所以酒就喝多了。」

「啊?」蘇若吟眨眨眼,「是嗎?」

「不是嗎?這麼渴望跟我解除婚約,這麼渴望跟我撇清關係?」他的嗓音淡淡的,眼神卻炙熱得灼人。

蘇若吟摸摸頭髮,猜想昨天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之後,胡說八道了些什麼,她作賊心虛地看了他一眼,發現男人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怒氣,她偷偷地喘了一口氣,「嗯,謝謝你昨天來接我。」

她思考半天只想了這麼一句話出來,蘇淩霄本就冷峻的臉變得更冷,「不用客氣,你是我的女人,理所當然。」

蘇若吟討厭他自以為是的口氣,她瞪著他,「我不是你的女人。」

他嘴角隱隱浮動著冷笑,「你可以再說一次。」

這個男人真的自負過了頭,蘇若吟坐起身,學著他的酷樣,一字不差地重複說:「我不是你的女人!」

話音剛落,火熱的吻堵住她的唇,蘇淩霄的手也跟著重重地捧住她的臉,他的舌如入無人之境,穿過重重障礙攫住她的舌尖,狠狠地一咬。

她悶哼一聲,舌尖出了血珠,眼睛又紅又濕的看著他,舌尖的疼意刺痛了她,她張著嘴卻發不出聲。

「痛嗎?」他鬆開她的脖子,大掌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凶狠地看著她,「記住這種痛,你是我的女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他捏著她的下巴不放,她根本動彈不得。

「如果你沒有記住,我不介意讓你印象深刻。」蘇淩霄邪魅地伸舌舔舐她的臉頰。

蘇若吟氣到想吐血,壓根說不出話,他以為她是小狗小貓嗎?要她就疼她,不要她就虐她。

蘇淩霄永遠不會懂的,他給不了愛,那她只能收回自己的愛,可憐兮兮地抱著那顆傷痕纍纍的心自哀自憐。

他也永遠不會知道,她要修復那顆心也許要用盡這一輩子,他永永遠遠不會相信,她無法再愛上別人了……

蘇若吟的沉默寡言讓他收回了手,轉而輕拍她的腦袋,「我去上班了,你不要惹是生非,不准喝酒,不准跟別的男人太親近,不准給我離開台灣。」言至於此,他想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蘇淩霄在她的頰邊輕印一個吻,柔聲說:「你是我的。」侵略性光芒在他的眼裡一閃而逝,她沒有注意到,她保持安靜,他又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蘇若吟靜坐在床上,樓下的引擎聲一響起就解除了她的鎮定,她氣憤地站起來,用力地捶打著被子和枕頭,卻仍是不消氣,幼稚地站在床上不斷地罵:「臭男人、混蛋、王八蛋……」

好似腳下的不是被子,而是可惡的男人,蘇若吟用力地踩著被子,直到腳跟生疼了,她才軟下身體,滿頭大汗地坐在床上,目光凶狠。

「你以為你是誰,你不是我的誰!」蘇若吟想到什麼似的,跑到抽屜旁認真地搜查著,卻找不到她的東西。

你是我的……蘇淩霄的話如絲一般交纏著迴盪在她的耳邊,繞上她本來就千絲萬縷的心緒,她倏地明白了,他竟把她的護照藏起來了,可惡至極!

她又氣又累地倒在床邊,拿起電話,她是蘇家大小姐,這點彫蟲小技算什麼,哼!大不了她重新辦理護照。

當蘇若吟打理好自己要出門時,她才知道蘇淩霄三個不準是什麼意思,不准喝酒,不准和別的男人太親近,不准離開台灣,原來他……

「蘇小姐你好,我是負責你安全的阿三。」

他「好心」地替她找了保鑣,而且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而帶頭的男人自稱阿三。

蘇若吟靜靜地看著這一群男人,嘴邊帶著笑,「辛苦了。」但她捏著包包的手勁卻不斷加重。

「蘇小姐要出門?」

「對。」

「請問蘇小姐是要去哪裡?」

去哪裡?她要去買毒藥毒死那個男人!

「今天去了哪裡?」

蘇若吟坐在庭院裡,雙腿屈膝地窩在籐椅上,長長的裙擺垂落在椅子上,她仰望著天空。

「去哪裡了?」蘇淩霄忍耐著又問了一次。

保鑣今天陪著她去逛了百貨公司,結果在洗手間門口等不到她出來,她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誰也沒料到蘇若吟也有這樣的本事,竟然會避開保鑣的監視。

「嗯,你的保鑣沒跟你報告嗎?」她無所謂地回了一句。

「你去做了什麼?」他又問。

「你這麼厲害,問我幹什麼?」蘇若吟側過身體站起,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視野。

蘇淩霄伸出雙臂,她一個天旋地轉,待她又一次地坐下時,蘇若吟已經被他抱在懷裡了,她的臀下是他堅實有力的大腿,她的腰部被他強而堅韌的手臂繞著。

「放開!」她冷著臉,他現在的行為就是一隻大色狼。

「去哪裡了?」

蘇若吟正想破口大罵,他的手卻繞上她的渾圓,她眼珠差點就掉出來了,「把你的鹹豬手給我拿開。」小女人生氣了,身體僵硬地縮在他的懷裡。

「回答我。」

她忍了忍,吸了吸氣,最後吞下這口窩囊氣,「我不喜歡被人跟著,自己坐車回來了。」

「要花兩個小時?」蘇淩霄手掌的力道加重,她的渾圓在他的手上微微變形。

她兩頰微紅,「我沒坐過公車。」

「是嗎?」他語氣中帶著懷疑,但手勁明顯溫柔了,鬆開對她的箝制,手指輕沿著她的內衣邊緣移動著。

「反正我就是蠢。」

他微微一笑,她從小到大都是由專人接送,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公主,不知人間疾苦。

「我累了,你放開。」她靜靜地不敢亂動,她在防著這個諱莫如深的男人。

蘇淩霄執起她的手,細細地看著手腕上淺淺的傷痕,粗糙的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打著圈。

他在幹什麼?心疼嗎?蘇若吟驀然揮開他的手,快速地跳下他的腿,不穩地站在他的前方,「不要對我動手動腳,你沒有資格。」

她像兔子似地蹦出了他的懷裡,蘇淩霄措手不及,抓也抓不住她,他雙手環胸,有點不能適應她離開後的空蕩蕩,他沉下臉,「回來。」沒資格?他要是沒資格,誰又有資格!

蘇若吟不理會他,高傲地揚眉,「我再說一次,我不喜歡別人跟著我,你要是再讓他們跟著我,我就讓你找不到我。」撂下狠話,她轉身往房間走。

真討厭,他蘇淩霄這個大忙人最近似乎閒下來了,居然每天準時上下班,他甚至執意要跟她睡同一個房間,她搬到客房,他照樣能把熟睡的她抱回臥室,被迫要與他分享同一張床,所幸他沒有對她動手動腳,但是……

蘇若吟偷偷地咬唇,她似乎越來越貪戀他的溫度,睡在他的身邊,她能睡得格外安心,這是一個壞習慣。

蘇淩霄默默地看著她趾高氣昂地離開,現在的一切似乎脫離了原本的軌道,她本是他掌中的金絲雀,如今卻要離開他。

她想走,有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

她要跟任默生一起離開,他絕對不答應!

清晨,因生理時鐘的緣故,蘇淩霄早早便醒過來,看著沉睡的女人好一會,他走進浴室洗漱一番,等到走回臥室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時,臉上的線條猛然繃緊,他不敢置信地低咒了一聲:「該死!」

他拿出手機,馬不停蹄地跑到樓下,卻在廚房看見了熟悉的人影。

「蘇先生,有事嗎?」電話那頭是一個冰冷的聲音。

蘇淩霄出神地看著廚房裡的人影,惴惴不安的心漸漸地平穩,「沒事了。」他掛了電話。

那天之後蘇若吟乖了一段時間,很少離開蘇家,可是這份乖巧讓他覺得並不真實。

蘇若吟正站在流理台前,認真地做早飯。

「我早上不喝豆漿。」蘇淩霄出聲說。

蘇若吟的手微顫了一下,鎮定地點點頭,「不是給你的,我自己喝。」

蘇淩霄嘴角微微揚起,「專門起來做早飯?」

蘇若吟拿出一顆水煮蛋,操起刀一揚一落,漂亮地切開了雞蛋,半生的蛋黃晶瑩剔透,引得人飢腸轆轆,「你說呢?」

蘇淩霄走到她的身邊拿起一半的雞蛋,斯文地吃了一口,將剩下的湊到她的嘴邊。

蘇若吟瞄了他一眼,他心情似乎還不錯,她眼睛一瞇,狠狠地張嘴咬下,不忘咬咬他的指頭。

他任由她咬著,嘴邊的笑容詭異地綻開。

蘇若吟牙齒咬疼了,鬆開嘴哼了哼,繼續手上的工作。

上次她要任默生幫她弄來的東西,昨天下午管家轉交給她了。

「什麼時候可以吃?我餓了。」蘇淩霄親暱地黏在她的身後,左掌環住她的細腰。

蘇若吟垂眸,「蘇淩霄,你準備什麼時候解除婚約?」言律師昨天打過電話給她,婉轉地暗示他有可能完成不了任務,言律師是律師界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師,沒想到遇上了蘇淩霄後竟敗下陣來。

蘇淩霄的大掌倏地收緊,冰冷的氣息拂過她的脖頸,「迫不及待了?」

她沒有應聲,將切好成絲狀的蘑菇、蘿蔔和雞肉放進鍋裡,等雞肉粥熬好要等一會,她端起一杯豆漿想往客廳走,可是腰身被男人堅韌的手臂禁錮,動彈不得,手中的豆漿差點溢出杯子,她大聲喝道:「放開!」

「回答我。」他眉宇間有著不耐,神情仍是一片漠然。

「沒錯。」他要她回答,她就乾脆地給個答案,「我不想要任何人把我跟你扯在一起討論。」她嚴正地說。

蘇淩霄說不出此刻是什麼心情,之前蘇若吟也這麼說過,他可以當成是玩笑,可是為什麼現在聽她這麼說,他清楚她是認真的?

心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縈繞著。

趁他失神時,蘇若吟一把推開他,退到廚房門邊,「我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不要再質疑我了。」

她以為蘇淩霄會生氣,沒想到他笑了,笑得那般溫潤如玉,她在他的臉上見過冷笑、見過嗤笑,卻不曾見過笑得這麼溫柔的他。

「蘇若吟,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瞭解我?」他的手輕輕地搭在她圓潤的肩頭,帶著情人的曖昧輕撫著。

她以為這場愛情遊戲是她想要喊停就能停的嗎?在她提出婚約而他答應的那一刻,這個遊戲不是她主導,而是他。

她俏臉一紅,身體想躲卻避不開,最後牙一咬、眼一瞪。

蘇淩霄視若無睹,嘴邊揚著殘佞的笑,手放了下來,唇貼著她小巧的耳朵,「你不懂。」她沒有真真正正地懂過,他要權勢、要站在頂端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不懂,她確實不懂,這個男人全身都是黑的,連心也是黑的,太黑了,以至於她看不清,那黑潭裡到底隱匿著什麼。

蘇淩霄伸出手將她手中的豆漿端了過去,頭一仰,將那一杯他聲稱不愛喝的豆漿喝光。

她的眼裡閃過一抹詭異,微低下頭在心中默數。

蘇淩霄喝完之後,將杯子放在流理台上,舔著唇部,一會後他的頭忽然一陣眩暈,扶著頭的他往客廳走去。

蘇若吟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坐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

一、二、三……

蘇淩霄,她真的愛過這個男人,真的愛過,只是他不知道愛一個人也會累的,她真的累了。

因為愛他,她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的人生應該是怎麼樣,她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該繞著他活。

四、五、六……

她去哪裡了,他也從來沒有關心過她的去向,直到她真的要離開時,他開始學會關注她這個人了。

她離開百貨去辦理了護照,她告訴任默生她失眠了,他透過別的管道拿到了安眠藥給她,而她放在了早餐裡。

七、八、九……

蘇淩霄在關心她,她知道,他把她的異樣歸於其他因素,而不是因為他不愛她,而她也不想愛了。

他霸著她,以他自負的方式佔著她,但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她沒有辦法一邊流著血,一邊吞下所有痛苦。

她給過自己機會了,再愛一次,既然他還是不愛,她就離開。

十!

時間到了,仙度瑞拉有她的十二點鐘聲,而她蘇若吟有自己拋棄不掉的高傲、曾經為他屈尊折骨的傲氣。

坐在沙發上的蘇淩霄放下了手,感覺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他閉上眼,伸手想抓住蘇若吟,卻抓了個空,他很困、很想睡覺。

蘇淩霄癱軟在沙發上,眼皮重重地垂下,但他努力地伸手想抓她。

黑暗開始襲擊著他,他咬著嘴唇抗拒著那一片黑暗,卻敵不過睡意。

他聽到蘇若吟用一種輕快的語氣說:「蘇淩霄,我不愛你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他漸漸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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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1 16:50:47
第四章

兩年後,開羅的大街上,一名俏麗的女子背著一個背包,頭上戴一個白色的鴨舌帽,她的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短袖,下身的一條短褲正好包住她挺翹的臀部。

她手裡拿著手機正在研究地圖,「真麻煩,這條路是這樣走嗎?」

她大大地吐了一口氣,坐在一邊的石椅上,陽光耀眼地直照在她的臉上,手機響了起來,她慵懶地接起電話,「喂?」

「蘇若吟!」

「呃,你找錯人了。」說著她就要掛電話。

「我是任默生。」

掛電話的動作一頓,她挑挑眉,「我知道你是陌生人呀,我不認識你,先生,你確定你沒有打錯電話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深吸一口氣,「蘇凌霄在找你。」

蘇若吟的手摸上脖子上的項鏈,思忖了半刻,「是嗎?」

「你都不看新聞的嗎?」任默生頗為無奈地說,兩眼翻了翻。

「哦?有什麼頭條?」她伸手壓了壓帽子,閉目養神。

「他要離開蘇氏,聽說美國0A公司邀請他加入。」

離開蘇氏?她睜開眼睛,「你再說一次。」

「反正你已經聽清楚了,我知道你在乎蘇氏,所以呀,可想而知這樣的事情爆出來之後對蘇氏的影響。」

蘇若吟不語地低頭,那個男人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

「喂,我不跟你說了,我要陪我老婆去做產檢了。」任默生掛了電話。

蘇若吟緩緩地回過神,把手機放了下來,她離開台灣已經兩年了,離開之後的一個月,她和任默生一起遊玩,後來他們便分道揚鑣,她往歐洲方向走,任默生則繼續留在亞洲玩。

兩年的時間,周圍發生了一些事情,她一直在旅行,而任默生則是與前女友勾勾纏,如今都有小孩了還沒成功把老婆騙到手。

她把玩著手機,滿臉的嚴峻,這兩年她刻意地迴避一些關於蘇氏和那個男人的消息,雖然她不知道蘇凌霄想做什麼,但是只要有關蘇氏的事情,她一定要弄清楚,因為爺爺最珍惜的便是蘇氏了。

蘇若吟利用手機上網,快速地瀏覽著任何一條與蘇氏有關的消息,娥眉越發的集中,她面色難看地放下手機。

蘇凌霄他到底想幹什麼?放出這種消息是想做什麼呢?

她的眼神冰冷,與頭頂上的烈陽形成對比,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用力。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來旅遊結束了,真是令人厭惡。

「蘇、蘇小姐?」林秘書接到櫃檯小姐的消息,蘇家小公主來了,只是眼前的蘇若吟跟記憶中差了很多。

「林秘書,好久不見。」蘇若吟盈盈地笑著。

「蘇小姐,總經理在裡面等你了。」林秘書快速地收回驚訝的目光,恭敬地稟告。

「知道了。」蘇若吟頷首,往辦公室走去。

她隨意地敲了敲門便打開門,辦公室的裝潢與以前一樣,只是往日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卻不在。

她感覺一股強烈的目光從左側傳來,順勢看去,意外地看見蘇凌霄坐在沙發上。

蘇凌霄坐在辦公桌前工作的形象太鮮明,她至今忘不了,所以當她看見他出乎意料地坐在沙發上時,真的很吃驚。

蘇若吟反手關上門,往沙發走去,他的目光一直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而移動,她有些不自在地落坐在他的前方,開門見山的問:「為什麼?」

為什麼?她在問他為什麼,真是一個愚蠢可笑的問題。

許久未見,蘇凌霄不知道她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她的皮膚不見往日的白皙,倒是黑了不少,最怪異的就是她的服飾,身為一位名媛,她的衣服大多數是典雅的洋裝、莊重的套裝,而不是現在的短袖和牛仔褲。

「蘇凌霄,看夠了沒有?」蘇若吟不客氣地說。

對了,還有那副神情和語氣一點也不像家教良好的千金小姐,而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他從她一進門到現在一直未開口,倒是她沉不住氣地開了口。

「這兩年過得好嗎?」蘇凌霄優雅地交叉雙腿,雙手輕放在腿上,散發著儒雅的氣質。蘇若吟差點被擊敗,她以為蘇凌霄會先大罵她一番,誰教她偷偷地給他下安眠藥呢,但不這樣,她怎麼逃開他天羅地網的監視?

蘇若吟放鬆地靠在沙發上,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錯。」

氣氛忽然變得冷冽,蘇若吟不舒服地搓了搓雙臂,「你呢?」她問得不是很真心。

「不好。」

蘇若吟沒有耐性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她比較在意的是公司,「聽說你要離開蘇氏?」

「視情況而定。」蘇凌霄這麼說。

「什麼意思?」雞同鴨講,蘇若吟不想承認,但她確實看見他眼裡有一抹奇特的光芒,那光芒很明顯是衝著她的。

蘇凌霄站起來,信步到落地窗前俯視一切,「你離開兩年了,這兩年你也玩夠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但蘇若吟聽出他的怨言,「我是離開了兩年,如果可以,我不會再回來。」她說的是真心話,她壓根沒想過會這麼快回台灣,本來預計是等他結婚之後再說。「是呀,你在外面玩了兩年,我為蘇氏做牛做馬兩年。」

「你什麼意思?你真的要離開蘇氏?」蘇若吟激動地站起來,「蘇氏名義上是我的,但是實質權力是由你掌控,你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他要權要勢、要風要雨,不是都有了嗎?他還想要什麼?

蘇凌霄一聲不吭,僅是看著外面,「你有一個選擇。」

蘇若吟警戒地看著他的背影,「選擇?」

「要嘛跟我結婚,要嘛我離開蘇氏。」

胸口的空氣一下子被抽走,蘇若吟急促地呼吸著,看著他轉過身,那張臉上什麼神情也沒有,他在開玩笑嗎?

「如果我離開了蘇氏……你猜會怎麼樣?」他淡淡地說,兩眼有著篤定。

爺爺的心血會一夜之間付諸東流,而她這個不孝孫女,懦弱得連爺爺最重視的蘇氏也保護不了,她深深吸一口氣,在他靜止的目光中輕輕一笑,「會怎麼樣,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蘇若吟拿起包包欲離開時,一抹紅色吸引了她的目光,那紅色很顯眼,特別是在這個男人全身裹著暗色系的西裝時,那抹紅就像被拍死的蟲子印在白色的牆壁上。

蘇凌霄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紅繩,「怎麼了,不記得這是你送的?」

那時他一萬個不願意戴上呀,她酸溜溜地想著,「不記得了。」她推得一乾二淨。

蘇凌霄面不改色說:「你不是說保平安嗎?」

「可是你說是迷信。」她反駁道。

也不是不記得呀,蘇若吟一看到他嘴邊的笑,就恨不得堵住自己這張快嘴。

「我戴著驅魔避邪。」

「哪個妖魔鬼怪沒長眼會纏上你?」她低低地說。

蘇凌霄兩眼直直地看向她,他的意有所指讓蘇若吟的臉上出現一抹不滿意,「你大可放心,第一我不是妖魔鬼怪,第二我不會纏著你。」以前是她傻,她現在又不傻。

話一落,蘇若吟轉身就要走,手腕上突然有一道強大的力道,一個失神,她被這個男人死死地壓在門板上動彈不得。

精緻的小臉上出現一抹驚慌失措,「你幹什麼?」她嘴上能逞強,可是男女力氣上的巨大差異讓她鎮定的面具出現了裂縫。

他不語,手指在她的臉頰處流連忘返,「見到你的男人,你的態度是不是太冷淡了?」

「你才不……」她赫然止住話,兩眼瞪得如銅鈴般大。

蘇凌霄的身體緊緊地貼著她的,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肌膚的熱度,以及他貼著她小腹的緊繃,她是冷淡,而他是過度激動了。

「你心跳很快。」他輕聲地說,手指輕輕地下滑,在她性感的鎖骨處柔柔滑動,「這兩年都沒有跟別的男人交往過嗎?這麼生澀。」

蘇若吟確實沒有跟別的男人交往,她一個人背著背包到處走走停停,沒有人會找到她,除了任默生偶爾會跟她聯絡之外。

蘇凌霄俯下頭,黑眸亮得發光,「兩年不見,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我親愛的未婚妻……」

他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撩得她臉頰一陣發紅,「都過去那麼久了,什麼未婚妻不未婚妻的。」即使人被他壓著,她仍想著要擺脫他。

蘇凌霄陰冷地掃視她的眼,「玩了這麼久,你該定下來了,否則蘇氏怎麼辦?嗯?」

赤裸裸的威脅讓她臉色發白,狡黠的眼珠轉了一圈,你說的沒錯,是該定下來了。」

兩年來的鬱悶之氣忽然煙消雲散,蘇凌霄嘴邊露出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乖。」

「可以放開我嗎?」她垂眸,嬌柔的模樣讓任何男人都願意為她出生入死。

心有疑竇,但他情願相信她從來沒有改變,依然是那個心心唸唸皆是他的女人。

他默默調息,不願將蘇若吟逼得太緊,待他一放開時,她忽然一個重拳往他的小腹上一擊,趁他狼狽時一把將他推開。

「我是會定下來,但對像絕對不是你。」蘇若吟飛快地說完,快速地打開門逃走。

她的力氣日益見長,那一拳真的是不容小覷。

該死!他半彎著腰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沙發上,面色鐵青。

逼婚?掌管蘇氏,蘇若吟相信蘇凌霄是最好的人選,但當她蘇若吟的丈夫?那蘇若吟情願高唱單身情歌,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她不會再相信風花雪月的愛情了。

蘇若吟拿著手機,坐在咖啡廳,「資料我已經收到了,只是那個人怎麼會遲到?」她最討厭沒有時間觀念的人了。

「蘇小姐,莫先生遲到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許是路上塞車了。」

蘇若吟在心裡默默地給這個人打了叉,「知道了,再見。」

蘇凌霄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力出眾,能管理蘇氏集團,他以為只要他點頭說願意,她就會下嫁嗎?

曾經她渴望,如今她不屑一顧,所以她特意要徵信社調查現在商界的菁英並提出邀約,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適宜的人選。

她沒有能力,她保護不了蘇氏,但是她可以為蘇氏找一個最好的管理人才。

「在等人?」一道聲音從她對面傳出,她看著男人端過她前面的咖啡淺淺一抿。

「那是我的咖啡。」她冷聲提醒。

「我們要這麼涇渭分明嗎?」蘇凌霄放下咖啡,看著滿是冰霜的小臉,嘴邊帶著淡淡的笑,「真的這麼討厭我的提議,轉而要尋找管理人才打理公司?」

她真的變了,那雙水眸不再總是繞在他身上,甚至於他的離開也讓她無動於衷,也許她會放鞭炮慶祝吧。

蘇若吟討厭他的笑,有一種看透一切、小看她的不可一世,「對,不知道你有什麼意見?」

「你不擔心他們會起了異心?」從忠誠的角度來講,蘇凌霄自認自己算是有良心的人,起碼他把蘇氏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不是人人自危、內部一片混亂。

蘇若吟沒有開口,她知道蘇凌霄說的是實話。

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衝動地說:「我不介意拿我的婚姻當籌碼。」

從容的笑容從他的嘴邊消失,陰駑蟄伏在他眼中,他釋放出的善意被她全部否定,「你這麼做和我的提議有什麼不同!」

蘇若吟燦爛一笑,食指對著他搖了搖,「不同,非常不同,我有選擇權,我可以選擇我喜歡的男人。」

她喜歡的男人?掌中的咖啡杯被蘇凌霄重重地放到桌上,倏地在女人的低喊聲中,暗色的液體灑了出來,濺濕了他的衣服,留下了一點一點的咖啡漬。

杯子的碎片插進掌心,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手中流出,蘇若吟看得臉色一白,「你……」她按捺住欲替他包紮的衝動,冷眼旁觀。

「蘇若吟,我說好聽一點是給你一個選擇,現在……」他陰沉地注視她,「你沒有選擇。」

她的眼很難不往他手上的傷看去,她的思緒集中在他的話上,「你想要做什麼?」

「明天九點我會召開記者會,正式離開蘇氏。」蘇凌霄站起來,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了窗外的陽光明媚,好似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

蘇若吟十分激動,也跟著站起來,「你!」要是他這麼做,自己就一點餘地都沒有,找管理菁英沒時間,找一個男人相親沒時間,天吶,他要將她逼上絕路。

「我就是給了你太多時間,你認為我太好講話了是吧?」她之前的行為他一概不論,給她兩年時間讓她想明白,結果她倒是想得太「明白」了。

「這一次我不會給你時間了。」丟下一句話,蘇凌霄轉身就走。

蘇若吟一把抓住他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你不可以這麼做!」

「為什麼?」

「蘇氏已經不能滿足你了嗎?」蘇若吟反問,就算她有意忽略有關台灣的任何消息,但是多事的任默生時不時地會透露一些訊息給她。

她知道在蘇凌霄的管理之下,蘇氏一躍成為台灣商界的龍頭,沒有人敢小覷蘇氏的雄厚實力,甚至連東南亞市場也已經完全成為蘇氏的了,他不滿足,他正覬覦著北美市場。他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可以施展他的雄心壯志,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退出?

「立業者必先成家。」

蘇若吟在蘇凌霄的臉上看出了端倪,她一把拉下他坐回位置,咖啡廳三三兩兩的人往他們這邊看,她不想引人注目。

「你要是想有一個家,我可以幫你找一個好女人。」她咬牙低語。

「你幫我找?」蘇凌霄不再動,因為那隻小手時隔兩年又一次地拉住了他,只是那手有著少許的粗糙,這令他不滿地皺眉,他猶記得她的手就如上等的玉般滑嫩,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似是在推敲,似是在確定。

蘇若吟太過心急,沒注意到他的動作,眼角瞄到他冒著血的手掌,小臉有了為難之色。

「你不需大費心思,只要乖乖做我的女人就好。」見她遲遲未開口,他主動說出要求。

「我……我不行。」她直接拒絕這個要求,「我不要再跟你……」

一話未說完,蘇若吟感覺到掌心的騷動,一看到蘇凌霄把玩著她的手,她臉一紅,一把甩開,「你幹什麼?」

蘇凌霄靜靜地盯著她,「看來你還沒有覺悟,既然這樣就沒有說話的餘地了。」

他起身就走,動作之快讓她反應不過來,當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離開咖啡廳。

蘇若吟失神地看著一片狼藉的桌面,一邊的服務生這才走上來整理,剛才雖沒有火花四射,但在他人眼中,這對男女之間的事情還是少管為妙。

「對不起呀,你就是蘇小姐吧,我姓莫。」莫先生姍姍來遲。

蘇若吟憤怒地一瞪,菁英?這就是傳說中的菁英?莫先生一副白白胖胖的模樣,儼然是一個好好先生,與蘇凌霄一比簡直是貓與鼠的區別。

「莫先生,你遲到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有一份緊急文件……」莫先生坐了下來,拿著紙巾擦拭著汗水。

緊急文件?蘇若吟可不認為這是一個好藉口,因為她曾經見識過蘇凌霄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處理好了緊急文件,並未耽誤整天的行程。

她深吸一口氣,「莫先生,我有急事先走了。」

「咦?」

蘇若吟丟下傻傻的莫先生走出了咖啡廳,蘇凌霄說不給她時間,哼,她照樣能找到一個人,只是不知道那個人願不願意。

正好八點五十九分,蘇凌霄在休息室裡整理好衣領,眼神如墨,嘴唇緊抿,這便是她的決定?他以為蘇若吟敬愛蘇老先生,以為她會把蘇氏看在眼裡,沒想到她竟然被他逼著另覓他人,更有了拿她的婚姻當籌碼的準備,她壓根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蘇若吟早已是他的女人,心裡卻想著如何擺脫他,這兩年,她在哪裡做什麼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只是他沒有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蘇凌霄太習慣她的陪伴,習慣她的愛慕,習慣她的溫順,在她說解除婚約時,他大發雷霆,因為印象中的她不會做出這些事情。

不僅如此,解除婚約只是個開頭,她跑到酒吧喝酒、對他下藥、偷偷離開他,在外頭晃蕩兩年,要不是他故意放出要離開蘇氏的消息,蘇氏即將群龍無首,她是絕不會回來的。

兩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蘇凌霄也漸漸地釐清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他要她,除了她,他不要別的女人。

九點了,蘇凌霄沒有猶豫地打開休息室的門,看見門邊的小女人時,眼睛閃過一絲光芒,嘴角勾出好看的笑容,「你來了。」

是的,她來了,蘇若吟看著他的手,他的手包著白色繃帶,看來他已經看過醫生了。

「我答應你的要求。」她這麼說。

「嗯。」他應了一聲,走出休息室,往記者會的現場走去。

「等等,我說了,我答應。」即使再不願意,她不得不低頭,昨天晚上她找了蘇啟,沒想到蘇啟一口拒絕了,更可惡的是,蘇啟還說如果蘇凌霄離開,他也會離開。

蘇若吟以為自己拿蘇氏吊他上鉤,他一定會答應的,沒想到他沒有這種野心。

「我聽到了。」他的眼角微微地上揚。

「那你去哪裡?」她緊張地抱住他的手臂,整個人拖著他,不讓他繼續往前走。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們是不是該去宣佈我們的喜訊?」蘇凌霄好整以暇地問。

「太快了!」她脫口而出,「我們太快了,我沒有心理準備。」

「怎麼會快呢?你已經作了很多年的準備了。」他伸手將她凌亂的發別在耳後。

她是作這個夢作了很多年,想當他的妻子想瘋了,但現在她不想呀。

看出蘇若吟眼裡的猶豫,他的目光一沉,大手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看來你還沒有想清楚。」

她心裡一冷,手又纏上他的,「想清楚了、想清楚了,但是可不可以等等?」

「等什麼?」

蘇若吟兩眼一瞪,絲毫不把他的強勢當一回事,「結婚欸,要跟你結婚,我總要寫個婚前保證書吧。」與狼共舞,總得有保障才可放心吧。

「哦?保證書?」蘇凌霄啼笑皆非,眼裡泛著冷光,他的手又一次地掰開她的手,「既然如此……」

有求於人最討厭了!蘇若吟又一次地攀住他的手臂,「好好,那走吧。」可恨,沒有什麼保證書,她心裡總是忐忑不安。

她來之前想過了,結婚,可以,一切全部為了把他留在蘇氏、讓他替蘇氏賣命的權宜之策,但是他不要以為這是真結婚,她不會跟他做一對真夫妻。

似乎看透了她心中的伎倆,蘇凌霄冷酷地一把推開她,「你是有做假夫妻的打算,嗯?」

蘇若吟所有的心思都流露在臉上,要讓人裝作沒看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是又如何?」

蘇凌霄緩緩地吐氣,壓抑著怒意,「我不會如你的意,我要的是一段真實的婚姻關係,你要是不能滿足我,很抱歉,請讓開。」

客氣有禮的說法真的是讓她很討厭,他要蘇氏,她給;他要結婚,她結,結果他貪心地要好多好多。

真實的婚姻關係,那就意味著他們要躺在同一張床上,做夫妻之間的事情,甚至不久的將來還會有一個寶寶……

蘇若吟分不清自己是在氣還是憤怒,她支支吾吾半天,始終決定先拖一拖,「你別急,要不先把記者會延後?」

蘇凌霄絲毫不讓步,僅是看著她,又淡淡看了手機一眼,「已經九點十分了,我已經遲到了。」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兩年前,她最渴望的便是成為他的妻,為他生兒育女,而現在,她最想做的便是蹂躪這個男人。

結婚是吧?好,再好不過,他要娶她,那她就嫁,但是她會讓他知道,她蘇若吟不是他隨便可以拿捏的。

蘇凌霄往記者會場地走去,手臂上又繞上熟悉的力道,他沒有側頭看去,「決定了?」

「嗯。」

他停了下來,看著她不甘不願的小臉,陰暗的黑眸凝視著她的臉色,「最後一次。」

「什麼?」她不懂地看著他。

「最後一次告訴你,不准後悔。」

蘇若吟大大地一笑,「我是那種人嗎?到時你別後悔了,娶了我之後要多注意你自己的言行,不要到時被我抓到把柄,被我告通姦。」她一口氣說完,說完之後忿忿不平。

陰霾漸漸地從蘇凌霄眼裡退下,他抓著她的手,一雙眼盯著她的衣著。

蘇若吟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在挑剔自己的外表,不就是隨便一點嘛,又不妨礙觀瞻。

「你要是不滿意,我可以去換一件衣服。」說不定可以擠出時間好好地勸服他,做一對假鴛鴦總比真的好,免得離婚收場。

蘇凌霄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彎處,對她一笑,「我不會不滿意,我是擔心記者們不滿意,堂堂的蘇家大小姐……」

話未講完,蘇若吟卻明白了,不是他嫌棄她,而是蘇老先生的孫女被外人嫌棄。

該死!蘇若吟站住不走了,「你等等。」

「現在沒有時間換衣服了,我已經遲到二十分鐘了。」蘇凌霄冷聲說。

「反正都遲到了,再遲一點也沒關係。」

蘇凌霄側頭看著她,嘴邊勾出一抹可疑的笑容,讓蘇若吟心裡一驚,緊接著她看見他拿出手機,吩咐別人拿一套衣服來。

她尷尬地聽著他準確地報出她的三圍,見他掛了電話之後,「要等多久?」

「大概要十分鐘吧。」

「哦。」

氣氛尷尬了。

蘇凌霄牽著她回到了休息室,約十分鐘左右,有人送了一套香奈兒的套裝過來。蘇若吟一試,大小剛好,她走出換衣間,「我好了。」

「等等。」他扯住想往外走的女人,一把將她壓在門上,男人危險的氣息四面八方地包覆住她。

「你……唔……」蘇若吟的小嘴被他堵住,驚恐地睜著眼睛。

他怎麼敢!蘇若吟感覺到他的舌尖在她的唇瓣外探索,她死死地閉著,他要是敢伸進來,她就咬。

蘇凌霄的吻逐漸往下,她得到空隙急忙地呼吸著。

他張嘴在她的脖頸處留下一個明顯的吻痕,隨即在她要推開之前離開了,「好了,走吧。」

蘇若吟看向鏡子發現那個吻痕,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你這個禽獸,幹什麼要……」

蘇凌霄禽獸地對她一笑,「遲到總該有理由吧。」

蘇若吟剎那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個人真的是陰險狡詐得可怕,竟有如此深的心機。

「不敢出去了?」他挑釁地問著。

她不敢?錯!她要錦上添花,蘇若吟踮起腳尖,雙臂一伸就一把拉下他的脖頸,紅唇沒有意外地印在他白色襯衫的邊緣,不是太裡面,也不會太外面,唯有親暱的關係才會留下那抹紅唇印。

蘇若吟滿意地看了一會,雙手在他筆挺的西裝上捏了捏,他愛製造假象,她也不甘示弱,她攏了攏長髮,試圖遮掩那明顯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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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記者會非常順利,即使遲到了,本來不滿的記者一見到他們,就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撲而上,早早就忘記了等待的煎熬。

在現場蘇若吟只面帶微笑,把什麼難題都丟給身邊的蘇凌霄,他真的是一個很出色的男人,無論是多麼刁鑽的問題,他都能對答如流。

蘇若吟的臉笑僵了,她不習慣在鎂光燈之下裝模作樣,又不是真的演員。

她的手不著痕跡地伸到他的腰後,悄悄地捏了一把。

蘇凌霄瞟了她一眼,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如她所願地結束了這場記者會。

一離開眾人的視線,蘇若吟立刻推開他,不忘大聲說:「離我遠一點!」

真的是被利用得徹徹底底,蘇凌霄不高興地看著她棄之如敝屣的態度,不顧她的意願,

大掌一抓就把她抓到了自己的懷裡,「今天開始,你就做我的助理。」他不能讓她離開半步,她的變化讓他不安。

「不要,公事我不懂。」蘇若吟簡單地拒絕,做他的助理不就要天天看著他了?那種感覺像回到了以前,她不喜歡。

「不需要懂公事,你的職責就是完成我交代的事情。」他不會讓她做那些苦差事,她只要乖乖地待在他身邊就好了。

「你交代的事情?比如?」她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這個男人現在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臉部表情不變,但他的作風她倒是不懂了,他要結婚,不一定得惡劣逼婚呀,他要助理,面試的人多得是,所以他這是變相的禁錮,為什麼?

「你等等就知道了。」

「蘇凌霄,你為什麼要娶我?」她好奇地問。

「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

「你可以……」她早早就說過要解除婚約的。

「走吧,回蘇氏。」他拉住她的手,硬將她僵硬的身體拉近身邊,不准她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似的疏遠。

蘇若吟咬著牙,努力拉回自己的手,卻發現他的大掌如磐石般堅硬,根本無法掙脫。

「還有,不准再叫我蘇凌霄。」這樣叫太陌生了,也實在是刺耳,記憶中,她喊他的名字時總是甜甜的,如化不開的糖般。

舌尖上有著熟悉的呼喚,她抿著嘴沒有輕易地脫口而出。

她沒有說話,蘇凌霄把她的沉默當成答應。

「你開錯了,飯店在另一邊。」記者會一結束,蘇凌霄拉著她當助理,結果她差點就悶出病了。

助理助理,沒有見過比她更閒的助理了,她時間多得可以抓蚊子了,終於熬到了下班時間,她拿著包包就要走,沒想到蘇凌霄也抓起外套要跟她一起走。

最可怕的是她不能硬碰硬,只好隨他,反正就只是送她回去嘛,但為什麼他開的路線跟回蘇家的路線這麼像?

「喂,飯店在另一個方向,你開錯了。」蘇若吟又重申了一遍。

然而蘇凌霄根本不把她的話當話,蘇若吟脾氣一上來,直接踩在剎車上,車子打滑了一段時間,有驚無險地停在路邊,所幸這裡偏僻,要不然……

「你既然不能送我回飯店,我自己回去。」蘇若吟拿起包包,正要打開車門,他落下了中控鎖,冷眸一瞪,氣憤地抓住她的手腕,「你瘋了!不知道剛才……」

「放心,我知道怎麼開車,我是看準時機才踩的。」她一把甩開他的手,「別以為我答應跟你結婚,你就可以管東管西的。」

是,她曾經要求過他教她開車,但他沒有時間,最後把駕車課程扔給她,讓她一個人去學。

她不想由外人來教,因為她的腳總是讓人關注,跛腳女學開車?她認為很難看,當時他卻沒有顧慮她的心情,直接忽視。

蘇凌霄知道她會開車了,因為私家偵探的報告上寫得很清楚,她大膽地一個人開車玩遍美國西岸。

「我沒有要管你的意思,你留在飯店的行李我讓人替你拿回來了,現在在家裡。」她已經回來了,不需要再窩在飯店了。

「什麼?」蘇若吟直起上半身,「你在開玩笑吧?」有沒有搞錯?這個男人怎麼可以……

蘇凌霄沒有解釋,他重新將車子駛上路,蘇若吟瞪著他好一會,忽然一笑,「真是謝謝你,替我省下一筆錢。」

好吧,既然婚訊已經發佈了,那她一個人住飯店的話只怕引人非議,他有膽子把她帶回去,那她就可以不客氣地盡情折騰他。

「明天起我不要做你的助理了。」她笑得極其妖艷。

有毒有毒,越美的花越有毒。

他的神態沒有多大變化,「你要做什麼?」

她垂眸掩住眼中的惡意,「開店囉。」

「好,我出資。」

「真的?你真好。」回來這麼久,她第一次對他流露出了一個最甜美、最真心的笑容。

「想開什麼店?」他關心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嗯。」

到達目的地,蘇若吟百感交集地看著從小長大的家,「我逛逛。」丟下一句話,她便扔下蘇凌霄。

蘇家外觀上沒有變化,和她記憶中差不多,庭院裡爺爺為她做的鞦韆還在,只是不牢固了,也容不下她,在這個鞦韆的旁邊有一個新的座椅,籐木製的圓形吊椅,她把自己往裡一塞,正好容下她,好似精心為她製作似的,大小適中,她可以窩在裡面。

「喜歡嗎?」蘇凌霄陰魂不散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甜美的笑容轉眼成了夜叉,「你嚇死我了。」她指責道,哼了哼,「喜歡,哪裡來的?」

他沒有回答,「該去吃飯了,晚飯都準備好了。」

「嗯。」

吃過豐盛的晚飯,蘇若吟又窩在吊椅裡好一會,喜愛之情溢於言表,過了一會她戀戀不捨地離開吊椅,臨睡前喝了一杯牛奶便回房休息了。

「你在我房間幹什麼?」房門大開,蘇若吟雙手插腰,一臉的懷疑。

「我們是夫妻,自然是一起睡。」躺在她床上,蓋著她被子的蘇凌霄這麼說。

蘇若吟打賭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內褲,她不免害羞地移開目光,避開他赤裸好看的胸膛,「我們還沒有結婚。」

「以前都是一起睡。」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還以為我是以前那個傻女人嗎?」不說以前還好,一說到以前,蘇若吟的情緒就無法控制。

生平第一次大喊大叫,她真的是失控了,她深呼吸一口氣,壓抑著不斷上漲的怒意。

蘇凌霄定定地看著她,眼陣深處流轉著一抹深沉,他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穿起一旁的浴袍,什麼話也沒有說地經過她的身邊,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就這樣?蘇若吟愣怔,她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簡單地解決,剛才看他擰眉的樣子,她以為他堅定地要和她分享一間房。

她知道自己變了不少,但她沒想到他也變了,變得這麼好說話,蘇若吟不適應地關上門,坐在床上,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在她逃離蘇家之前,他分明用盡各種手段,又是保鑣又是緊迫盯人,怎麼現在不這麼思前想後,蘇若吟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管他的。」想這麼多做什麼,他的事情她不想管,也不需要去管。

蘇若吟雙手一張、往後一仰,舒服地抱著被子,開心地睡美容覺。

半個月之後,蘇凌霄與蘇若吟結婚了,出乎所有人意料,這場婚禮非常的低調,只請了較常來往的長輩和親密的好友。

一切從簡,這是蘇若吟的要求,她說結婚太累了,蘇凌霄竟也沒有反對,畢竟他也不是一個特別喜歡應酬的人,這一點上他與蘇若吟不謀而合,但更多的摩擦不在婚禮上,而是在新婚之夜。

「我們結婚了。」蘇凌霄堅定地站在門口,無視女人扔在他腳下的枕頭和被單。

「不好意思,我不方便。」蘇若吟伶牙俐齒。

「夫妻就該睡在同一間房。」利眸逐漸轉深,「就算你不方便,我們也應該睡在一張床上。」不做某事也沒關係。

蘇若吟白了他一眼,「蘇凌霄,我跟你結婚就是為了讓你留在蘇氏,沒有其他意思。」

蘇凌霄也淡淡一笑,「第一,我說過不准再這樣連名帶姓地叫我,第二,我留在蘇氏賺錢給老婆花,我不介意。」

他似乎弄錯了一點,蘇若吟深深地看著他,是一定要她把話講明白嗎?

「我在利用你,就這麼簡單。」

利用?蘇凌霄淡泊的臉上出現一抹懊惱,是的,現世報來了。

他之前利用她,現在換她利用他,蘇凌霄淡淡地吐了一口氣,「你有你的義務。」

蘇若吟的臉皮不算薄,有些事、有些話她敢做敢說,只是她和眼前這男人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我……」對對,她有義務,「但是我不爽讓你上,怎麼樣?」她被他逼瘋了,粗俗的話就這麼說出口。

蘇凌霄震懾地看著她,似乎被她的話嚇得不輕,旋即他笑了,看著蘇若吟把他當神經病的模樣,他笑得更誇張了。

「喂!」蘇若吟蹙眉地瞪著他。

「不上就不上,難道我不能抱著我老婆睡覺?」他忍下笑意,溫柔地問。

趁她一時反駁不了,他彎身將她抱起,往大床走去。

臥室是一派新的格局,大床上鋪著喜慶的大紅色,放著一對可愛的公仔以及紅色玫瑰圍成的愛心。

「啊!」蘇若吟被他拋上了床,玫瑰花瓣隨著她的動作而四處飛揚,「混蛋,幹什麼!」

蘇凌霄跟著上床,手緊緊地環住她的腰,伸手將貼在她髮絲上的玫瑰花瓣拿下,薄唇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晚安。」

「放開我!」她憤怒地掙扎著,就像一隻暴怒的小母獅,又有活力又可愛。

在她輾轉反側時,他沙啞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要是不睡,我們可以找點事情做做。」她頓時僵硬,這個男人……

臥室漸漸地安靜了,身後的男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蘇若吟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她沒贊有睡著。

一個小時之後,她撐不住地睡著了,而原本睡著的那人睜開了眼睛,小心地往上蠕動著,望著女人熟睡的模樣。

他靠在床頭俯視她純美恬靜的模樣,他揚著唇,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唇,「晚安,寶貝。」

她以為他不知道,但他一直都知道她曾經在無數個夜晚,偷偷地溜進他的房間裡吻他的唇。

現在的蘇凌霄開始有些瞭解那時的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他的唇上留下晚安吻。黑暗中,男人擁著女人,交頸而眠。

他們的婚禮雖然簡單,但是蘇凌霄卻利用媒體炒作了一番,現在大街小巷都知道他們結婚了。

蘇若吟無所謂,她這一次回來就是阻止他離開蘇氏,既然目的達到了,那她繼續做她愛做的事情。

「所以最後你就對他屈服了?」

「哼,不要講他,講講我人生新目標,我要開店了。」

「你要開店,什麼店?」

「嘿嘿,夜店。」蘇凌霄肯定想不到她要開夜店,真期待看到他發愣的模樣。

電話那一頭安靜了片刻,任默生在那頭大笑,「你發瘋了。」

「咕,不贊同就算了。」

「誰說我不贊同,我很贊同的。」任默生沒好心眼,也想看看那座大冰山到時會不會火山爆發,「不過你一個女生開夜店……」

「嗯?」蘇若吟等著下文。

「不如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吧,是我的死黨啦,他做過這類工作,有經驗,而且他是男人,有些事情男人出面比較好。」夜店畢竟是複雜的地方,他擔心蘇若吟的安全。

「好呀。」有人幫忙再好不過了。

「凱瑟琳!」電話那頭發出一聲尖銳的嗓音,「蘇若吟,我不跟你說了,我老婆又要做家事了。」大著肚子還這麼喜歡勞動,老婆太勤勞也不好啦,他看得冷汗直流。

蘇若吟受不了地搖搖頭,壞壞地說:「好,你去吧,早點登記結婚。」追了這麼久居然還沒結婚,凱瑟琳肚子裡的寶寶都要跳出來了。

任默生匆匆掛了電話。

透過任默生的介紹,蘇若吟認識了阿Key,兩人談過後一拍即合,找店面、弄裝潢、招募人員等等事情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阿Key,怎麼樣?」

「沒有問題,店面我已經找到了,裝修得差不多了,人員也招募得差不多了。」

「嘿嘿,我好期待呀。」

「話說你老公真的贊成嗎?」阿Key不認識蘇若吟的老公,可是常常在新聞報紙上看致,再加上任默生的八卦嘴,他知道了不少,他很好奇這樣的一個男人,在知道蘇若吟開夜店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呃……當然啦。」

「好吧,那我去忙了。」

「掰掰。」蘇若吟把電話掛了,埋頭在一張紙上唰唰地寫著,「既然都差不多了,我要去翻翻黃歷,看看哪個日子開張好。」

蘇凌霄下班回來時,看見的就是蘇若吟一臉論異的笑容,好像迷信的老奶奶似的,拿著一本黃歷笑得賊眉鼠眼。

「在看什麼?」

「我在看好日子呀,就兩個星期後這一天好了。」蘇若吟拿著筆在日期上畫了畫。

「店要開張了?」他知道她最近都在忙這些事情,他也做到自己的承諾,為她出資。只是她要開什麼樣的店,蘇凌霄不知道,他問她的話,她會說到時就知道了。

最近他們之間的氣氛還算融洽,少了起初的針鋒相對,多半是因為她老是跑得不見蹤影。

「對。」她笑得非常開心,「你到時候一定要光臨哦。」

蘇凌霄眼尖地發現她嘴角的笑容很不懷好意,「嗯,會。」他嘴上這麼答著,眼睛卻犀利地看著她。

蘇凌霄呀蘇凌霄,到時要是發現她把他的錢花在那上頭,他肯定會氣瘋,最好是和她這個妻子離婚,那是再好不過了。

蘇凌霄靜靜地看著她,他們現在最大的區別便是她很少會主動告知他事情,而他關注手機的時間多了不少,往往一天下來,他沒有收到她一則簡訊。

蘇若吟忽視身上那道炙熱的目光,有些不舒服地避開,招呼不打地直接上樓,當那道目光不再纏著她時,她放鬆地舒了一口氣,再被他看下去,她身上遲早要被盯出一個洞來。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思忖著自己的大姨媽快要走了,嗯,他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越發火熱,再這樣下去,他早晚會爆發的。

趁著店還沒開,她得想個方法躲開尷尬期。

蘇若吟不是性冷感,她只是不想跟蘇凌霄做夫妻之間的事情,即使名義上是夫妻,實際上她一點自覺也沒有,她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丈夫,他最多就是一個同居者吧,而且他們之間是有楚漢界線的,不可越界。

她的手輕放在胸口,那時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她記憶猶新,不敢再嘗試了,她是膽小,所以現在她不會再輕易地付出,情願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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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1 16:51:41
第六章

最近蘇若吟很奇怪,總是晚出晚歸,幾乎跟蘇凌霄的生活習慣不同,蘇凌霄一天下來幾乎碰不到她,也不知她在做什麼。

他知道她在忙開店的事,但也太忙了,於是這天他處理完公事,專程靠坐在床頭假寐。時針指向十二點時,有人開門進來,她把鞋子隨便一踢,隨手把包包丟在一邊。蘇凌霄睜開眼,看著她困極地瞇著眼睛走向浴室,浴室裡傳出潺潺的水聲,十分鐘之後,她穿著可愛的睡衣,揉著眼睛走向床,身體往床上一躺。

接著他聽到蘇若吟發出可愛的打呼聲,房間裡只剩一盞暈黃的落地燈亮著,他湊近她的臉,她竟然累到連化妝水都沒有擦就直接睡了。

他疑惑地叫她,「小吟。」

「嗯。」她困擾地轉了一個身,咕噥一聲,「不要吵。」

蘇凌霄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喊著,「小吟,不要睡了。」

「我很累。」她哼了哼,拿著薄被蓋著腦袋。

「去幹什麼了?」蘇凌霄擔心地看著她,怕她悶壞自己,拉了拉被子露出她的小腦袋。

「逛街啦!」

逛到現在?蘇凌霄直覺不對,「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有大灰狼。」蘇若吟太想睡了,她平時都是十一點不到就睡覺的。

看來她真的很累,對他是有問必答,「誰是大灰狼?」

「蘇凌霄。」

他?蘇凌霄一愣,他是狼?蘇凌霄無語地笑了,真是糟糕,他太不會掩飾眼中的飢渴,而她這個小紅帽顯然很機警。

把她嚇得不敢回家,真是罪過,她要是一直嚇得不敢回家,這樣可不好。

「讓司機在門口等我,我要出去逛逛。」蘇若吟吃完早飯,對管家說。

「是。」

蘇若吟上樓拿了包包便下來了,中午她才剛剛起來,吃了她的早飯,她又要出門了。都怪蘇凌霄不好,他就不能自覺一點嗎?前一段時間她有店裡的事情可以忙,但阿Key做事很有效率,她也幫不上多大的忙,所以她又成了一個閒人,可是她又不想待在家裡與蘇凌霄看來看去,要是火光四射就不好了。

前幾天她不是待在書店裡看書,就是在百貨裡逛到腳麻,她都要累死了,今天去逛哪裡好呢?

走出門,她看見車子已經等在門口了,她上前拉開門,門一開,她一愣,臉上閃過驚慌失措,她的腿不由得想跑回蘇家,一隻大手已經抓住了她,已然沒有了後路。

「上車。」冷到冰點以下的話飄過她的耳朵,她躊躇片刻,微微顫抖地縮著腿上了車,

正襟危坐地坐在最靠近門邊的位置。

車緩緩地啟動了,一路上,車廂裡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蘇若吟微白的臉色此時有些泛紅。

大手的主人不顧前頭開車的人,步步為營,手緩緩地往上移,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剪裁簡單的桃紅無袖連身裙,為大手的主人提供了方便,蘇若吟咬住唇,感覺男人越來越厚顏無恥,當手要探進她的裙內時,她忍無可忍地開口了,「蘇凌霄!」

「蘇太太今天穿得這麼漂亮是要去哪裡?」他不裝沉默淺笑著說,手就暫時地擱在她的大腿上。

這個混蛋!深吸一口氣,蘇若吟心虛地假笑,「逛街。」

他怎麼會在這輛車上?他平時是開另一輛車的。

「老是逛街也沒有意思。」

「什麼意思?」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蘇凌霄盯著她,上身湊近她耳邊輕聲說。『我們還沒有度蜜月。」

蘇若吟感覺自己被甩了一巴掌,這男人讓她快氣死了,「你說什麼?」

他不會是想……蘇若吟沒有注意到兩個人此刻親暱的舉動,即使她滿臉的不耐和急躁,但在外人眼中,他們更像是一對鬧彆扭的情侶。

蘇凌霄看了她一眼,緩慢地說:「想去哪裡玩?」

「我不要。」蘇若吟雙手環胸,「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去蜜月,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她大聲地吼著,一點也不顧蘇凌霄的臉面,她抒發著自己的不滿,「我要待在這裡,我不要離開了。」

跟他度蜜月?她有跟他好到這個地步嗎?

「每一對新婚夫妻都需要。」蘇凌霄正視她的眼。

「但是我不需要,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蘇若吟嘟著嘴,一副不甘的模樣。

男人移到她的身邊,大掌圈住她的柳腰,嘴若無其事地對著她敏感的耳朵呵氣,「小吟……你剛剛說要逛街的。」

「我現在不想了。」她倒抽一口氣,腰上的手死死地拽了她一下,她是不想面對蘇凌霄才每天出去玩,不待在家裡,他要是帶她去度蜜月,那她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想。」

蘇若吟瞠目結舌地看著他,「那你去好了。」

他回答她的是一個詭異的笑容,蘇若吟心頭發毛地想推開他,卻撼動不了他的力道。

「你想去就自己去好了,我不要跟你一起去。」

蘇若吟此時不適宜硬碰硬。

「你不喜歡去旅遊嗎?」

她對玩似乎有某種程度上的熱愛,以前她很乖,不會跑太遠,總是到固定的幾個地方走走,要找到她很容易,而現在他要找她非常的困難。

「店還沒開張,旅遊不好啦。」蘇若吟挪動了一下臀部,拉出適當的距離,可是她的腰上纏上一隻大掌,蘇凌霄把她拉了回來,他們之間的距離比起之前更為親密,「放開。」

「我們一起出去玩玩好了,我欠你一個蜜月。」

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她耳根子微紅,「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她剛才都說不要了,他幹嘛死纏爛打?

「去泰國吧,玩一個多星期,到時候你還來得及回來開業。」蘇凌霄下了定論,他不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他聽得很清楚,她不想跟他一起度蜜月,每一個字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她說她的、他做他的。

蘇若吟正要破口大罵,他的手指在她的腰間輕輕地彈著,她閃躲不及,不由得笑了出來,「呵呵,好癢……」

她的笑容映入他的眼裡,驅散了他眼裡的幽黯,「以後不要這麼做了。」他說得輕巧,

話裡的堅定卻不容小覷,她這樣不動聲色地想著遠離他,他會……

「要你管!」她閉著嘴,不准自己笑出來,這個小人竟然來這一招。

蘇凌霄不再鬧她,手乖乖地放在她的腰上,一直沒有離開過,就算是坐飛機、到飯店,曹他的手仍牢牢地圈住她。

他們又不是連體嬰!蘇若吟掙扎許久,掙脫不了男人的蠻力,最後乾脆任由他去,她故意將重心都放在他身上,重死他。

他們住進了泰國一家著名的五星級飯店,豪華的總統套房裡,蘇凌霄坐在一邊看著文件,蘇若吟進浴室洗澡。

「餐點送上來了,你先吃吧。」他頭也不抬地說。

蘇若吟泡了澡、敷了面膜,走出浴室就聽到他的話,看向小桌上的餐點,她正好餓得飢腸轆轆,隨性地坐在地毯上開始享用食物,除了精心的餐點,還有一杯類似香檳的酒。

她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但是這杯酒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吸引著她,因此她吃完一客牛排,便趴在小几上端詳這杯酒。

透過酒液可以看見五光十色的水晶燈,她眉一挑,端起來抿了一小口,甜甜的水果味,她喜愛地閉著眼睛,回味那在嘴裡多層次的口感,因為太好喝,她一口氣喝完了。

蘇若吟的水眸微瞇,看著他的餐點,他也有一杯一樣的酒。

身體內的酒鬼似乎甦醒了,她偷看了蘇凌霄一眼,做賊似地端過來一口氣喝光,心裡想著真好喝,等等應該讓人再送幾杯來。

她站起來想著要做什麼,但腦子有些糊塗,想不起來要做什麼了,腿也有點軟,蘇凌霄適時地抓住了她要倒下的身體,「都喝了?」

這種酒是這家飯店的特色,專門送給度蜜月的新婚夫妻,名為魅情,該酒口感甜滑,好似不會讓人喝醉,其實酒精濃度較高,而她把他那一份也喝掉了。

「好好喝哦。」蘇若吟醉眼朦朧,整個人軟弱無骨地倒在他的身上,臉頰紅紅的。

「你醉了。」蘇凌霄低聲地說。

「哦。」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慢好多拍的腦袋慢慢地轉著,「那我去睡覺了。」

他無聲地彎腰將她抱起,她發出驚喜的呼喊,「哇,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真的是醉了,他嘴邊帶著寵溺的笑容,將她放在床上。

「飛機不動了。」她鬱悶地盯著天花板,「我還要飛。」

蘇若吟眉間帶著無奈,「乖,睡覺。」

「不要不要!飛、飛……」她不文雅地打了一個酒嗝,「飛得遠遠的,永遠不回來。」

笑容在蘇凌霄溫潤如玉的臉上停滯,如墨玉般的眼摻入了狂野的紅,就如黑夜中的豹。「我討厭回來,我不要回來。」

酒後吐真言,蘇若吟胡亂地說著話,兩隻手舞動著。

一股寒氣從腳底開始往上冒,她睜著懵懂的眼,望進一雙野獸般的眼,她驚呼一聲。男人先她一步地制住她,即使知道她喝醉了,他仍控制不了心中的怒火,「不想回來?」

酒意麻痺了她的警戒心,她點點頭。

「就為了蘇氏才跟我結婚?」蘇凌霄低語的聲音帶著一絲痛苦。

「我不想結婚,導……」她傻笑地唱起歌,下一刻她被男人壓在了身下。單身?她想做一個清心寡慾的單身女人,他可不准,他要跟她在一起,跟她生兒育女、兒孫滿堂。

宜人夜景五光十色的燈光從落地窗處灑進來,男人與女人在大床上四肢相纏。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她現在不纏著他了,為什麼現在不理他了,為什麼現在只想著離開他?

話音一落,蘇凌霄扯開她的浴衣,火熱的唇重重地吻上她的,他的吻就像菟絲草般死死地纏著依附的植物,不肯離開一會,大有抵死相纏的狠勁。

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離開他,想著要如何過她自己的生活,她不再關心他、不再想著他,他就是一天不回去,她也不會打一通電話問問。

蘇若吟被迫雙腳分開地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推拒似地壓在他的胸膛上,長髮隨著她的扭動,如瀑布般地垂落在男人的身上。

他的手帶著電流般在她的身上留下星星點點的火花,惹得她嬌喘連連,他的手輕佻地挑開她的浴袍,在看見她內無寸縷時,聲音啞啞地笑了,說她笨,她也不全然是笨的,有些地方的蠢笨倒是取悅到他了,蘇凌霄攫住她一邊的椒乳,她堅挺的花蕊抵在他的手心裡,他的手一上一下,花蕊立時變得如石子般堅硬。

她深喘著氣,雙手無力地垂掛在他的肩膀上,嘴唇淪為男人的獵物,來不及交換的液體從他們糾纏的嘴邊流出,濕漉了他們胸前的衣襟,「好熱。」她低呼著。

蘇凌霄的另一大掌毫不客氣地摸到她的下身,在觸及到那一片濕濡時,他眼裡的慾火更為炙熱,長指鑽進她的體內,濕熱窄小的甬道即刻包住了他的指頭,花穴的嫩肉自覺地

釋放出更多的蜜液,不斷地包容著他的指頭。

蘇凌霄的唇離開她時,她的香舌仍被他勾著,銀色的線藕斷絲連,色情得讓人臉紅。

「嗯……」蘇若吟心跳快得飛速,而他渾然不知地就知道放火,火燒得她全身泛紅。她想要慢一點,而他根本不可能如她所願,星星之火轉眼成了燎原大火,在他有意的挑逗之下,她顫抖著在他的手上達到了高潮,無數的星光在她的腦海中如萬花筒似地轉著,她全身軟綿在他的懷裡。

蘇凌霄低下頭咬住軟乳,看著她高潮後的身體又是微微一顫,他惡劣地耳語說:「想要離開我?看看現在是誰離不開誰。」

高潮過後的女體躺在他的懷裡顫抖著,而她門戶大開地坐在他身上,不饜足的花穴仍渴望地蹭著他的火熱。

蘇若吟頭昏昏的,她聽不到他的說話聲,只想要眼前這個男人狠狠地要自己,「給我!」

她醉得分不清人,蘇凌霄掐著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我是誰?」

「唔,不知道。」她一上一下地搖晃著,這樣的動作似能為她火熱的身體解渴。

「我是蘇凌霄!」他的大掌在她的臀部上一拍,留下了淺淺的紅印。

「嗚嗚,給我。」蘇若吟哭著,眼淚濕了面頰。

「叫我的名字,凌霄……」有多久沒有聽到她這麼喚他了?她總是避開這個稱呼,直接講重點。

「凌霄……」她輕吟著。

他挾帶著怒火而來,他的火熱在她的身下緩慢地抵弄著,這樣的坐姿,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圓端一點一點地撐開她的花穴,擠開她的嫩肉,一點一點地吞噬著她。

蘇凌霄一手握住她的下顎,「我是你的男人。」

魅惑的話催眠了她,「啊……你是我的男人。」情慾被挑起,她的理性完全被吞噬。

她低眸望見男人的巨龍就似找到了合身的洞穴,她正慢慢地吃著他,她的臉龐染上一種艷麗的色彩,小嘴發出吟哦聲,腰身自動地扭動著,體內生出一股衝動,她抓著他的肩胛,下身沉沉地坐下,瞬間包覆住了他的所有。

她聽見他性感的呻吟聲,她紅著臉,如在風中搖曳的百合搖曳著自己的身姿,將自己赤裸的媚態盡展現在他的眼下。

他們很久未歡愛,慾望就如出匣猛獸般劇烈,蜜液澆灌著他的男性,又熱又燙,激得他激動不已地握住蘇若吟的腰身,深深地聳入她的體內,蜜液無可避免地擠出,濕了他們交合的腿根處、床單。

快感就如接二連三的煙火般,快速地在她的體內炸開,她摟住蘇凌霄的脖頸,整個人貼著他,用柔軟的胸部摩擦著他的胸膛,惹得男人衝刺得越發猛烈,驚喜般地在她的身上開墾著屬於他們專有的秘密,他每一次的衝刺總會得到更幸福的回應,她的嬌媚呻吟、她上下晃動的柔軟、肌膚相貼的磨蹭。

蘇凌霄被逼瘋了,一把抓住她的胸乳,一個轉身將她壓在身下,柔軟的床上一個大大的凹陷,他對著她耳語說:「爽嗎?」

她全身一顫,被他下流的話、色情的抽插直接逼上了高潮,細細的一聲吟叫,她癱軟在他的懷裡,女性細膩的緊窒狠狠地夾絞著他的火棍,一下一下,而他瀕臨情慾的邊境,這樣的歡愛不夠,他要更多。

「凌霄!」

「這麼快?」他趴在她的胸前咋舌。

蘇若吟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這個可惡的男人佔著男人的優勢欺負她,甚至故意在她高潮過後的花穴中死命地挺動,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只能輕吟著。

「我喜歡你的身體,恨不得就這樣待在裡頭……」一個重重挺入,直入她的甬道深處。

「啊!」她羞著臉,嬌艷欲滴。

蘇凌霄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迷戀你的身體。」身體力行地讓她清清楚楚地知道。

蘇若吟睜開紅腫的眼皮,眼睛乾澀不已,身體只要一動,一股酸疼的感覺便會侵襲她的每一部位。

「醒了?」懶洋洋的嗓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蘇若吟一僵,這才完全清醒,她的身後是一堵厚厚的肉牆,而她的甬道裡還有生機勃勃的某物,她靜止不動地半趴在床頭,腦海中閃過激情畫面,「你趁人之危!」

她厲聲控訴。昨晚的印象有些模糊,但她記得他多麼狂野地要自己,多麼可惡地逼出她對他的渴望。蘇凌霄的吻一個一個落在她裸著的香肩處,「餓不餓?」

「不要轉移話題,你放開我!」她紅著臉想推開他,但花穴中的硬物似乎又大了一些,這個時候要是動作太大,她絕對會死得很快。

他的下身一個輕挺,「既然你醒了,不如重溫一遍好了。」

蘇若吟頓時天昏地暗,「痛,不要……」大腿的肌肉好痛,內壁也有些過度使用的酸疼。

她沒有看見蘇凌霄的臉上閃過心疼,他的下身杵在她的體內好一會,最後一聲不吭地抽出,披上浴袍遮住猙獰的男性往浴室走。

蘇若吟水靈靈的眼睛不敢亂瞟,直盯著白色的牆,死死地忍著他抽出時的悸動。

就這樣?他吃飽了?想到那巨物就滿臉通紅,他應該沒吃飽,但他忍下了?這不像他。

蘇凌霄一離開,蘇若吟不顧酸痛的身體爬了起來,在看見一道獨液從自己的雙腿間流出時,她發起了呆。

他居然沒有帶套套?他們以前在一起時,這個男人不管有多急、多渴望,總能控制他自己,不做避孕措施的情況,她從來沒有碰到過,很久很久以前,她真的希望他能偶爾揭開冷酷淡然的態度,偶爾對她發發情、對她說說愛。

蘇若吟的手撫上小腹,她甚至希望自己的肚子裡能有一個像他亦像她的小貝比,可是他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現在……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呢?

「你在想什麼?」蘇凌霄擦拭著濕發並走回房間,看著她傻乎乎地大張雙腿,露出那齊齊芳草之地,白色的液體涓涓地從甬道中流出,他低咒一聲,剛剛用冷水洗過的地方似營乎開始沸騰了。

蘇若吟驀地回過神,雙腿緊緊地併攏,「你要搞出人命啦。」

蘇凌霄面色一冷,聽出她的慌張,「都結婚了,是該有個孩子了。」

她裹著被單,僵著四肢,「我不要。」

這是他第幾次從她的嘴裡聽到她不要,不要、不要,她不要他也不要他的孩子。

不顧他難看的臉色,蘇若吟披著被單一步一步地往浴室走,走到一半的時候,他拉住了她的手。

「蘇凌霄,昨天的事情不代表什麼,我告訴你,我不會為你生孩子的,你要孩子,你自己找別的女人生!」她憤怒地大吼,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她喝醉酒時誘她上床。

蘇凌霄的太陽穴隱隱作痛,但他沒被氣瘋,冷靜地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面按下播放鍵。

凌霄……要我……啊……

要什麼?

射進來……

會有寶寶……男人的聲音有些猶豫。

給我給我!

蘇若吟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她從來沒想過,這種羞恥的話是從自己的嘴裡出來的。

「我……」百口莫辯,證據都還在他的手上。

蘇凌霄輕擁住她因憤怒而顫抖的肩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內傷,蘇若吟感覺自己體內的氣血倒流,很快就要發瘋了。

「不要擔心,我會讓你懷上的,這是我給的承諾。」

屁!她才不會替他生寶寶,蘇若吟隱忍下這口氣,她要忍、她要忍,等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就買藥吃,他要寶寶,哼,也得看她大小姐願不願意。

「你幹什麼!」她忽然尖叫,等她反應過來時,蘇凌霄牽著她往浴室走。

「我替你洗澡。」

「啊,不要!」

浴室裡不斷傳出女人的尖叫聲,替她沖掉身上的白色泡沬,他放了熱水讓她泡澡之後營才走出來,蘇凌霄揉了揉被蘇若吟抓亂的頭髮,他的身上也被她賞了好幾個鐵砂掌,又紅又辣,這個女人發狠起來真的是……

二十分鐘之後,蘇若吟才穿著浴袍走出來,滿臉的紅暈不知是害羞還是泡澡的緣故。蘇若吟看都沒看他一眼,酸著身體坐在梳妝台前做護膚程序,蘇凌霄不知何時站在她

的身後,手上拿著吹風機,她神色陰狠地看著他,他忍著笑,「只是吹頭髮。」

「不用,我自己來。」

他的回答是提槍上陣,打開吹風機的開關為她吹頭髮,蘇若吟想搶回吹風機,然而她全身疼,一動便牽扯到其他的部位,痛死了!

蘇凌霄的動作笨笨的,吹的過程中好幾次扯到髮根,疼得她賞了好幾個白眼,真不知他是有心贖罪還是故意的。

吹了一會,頭髮乾得差不多了,他收起吹風機,蘇若吟立刻跳離他身邊,戒備地看他。蘇凌霄凝視著她,「今天要出去逛逛嗎?」

「不要。」

「真的不要嗎?」

「不要。」

「來了泰國,不想試試看當地的美食?」

蘇若吟瞪著他好一會,冷聲說:「我自己會去,不想跟你一起。」

蘇凌霄溫和的笑容逐漸冷掉,走近她,在她的面前佇立,「既然如此,那我們這幾天就都在飯店吧。」他惱火了。

蘇若吟心頭怕怕的,但她更不想跟他出去在別人面前演戲,太累了。

蘇凌霄一把轉身離開,門重重地關上。

只有經過對比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很顯然叛逆的蘇若吟真的是讓人頭疼,而蘇凌霄根本不想當一個馴獸師。

一直想著要溫柔一點、要對她好一點,但蘇若吟全部打回票,嘴上總是掛著不要不要,唯有在床上,她才會誠實地面對他,唯有喝醉酒,她才會配合他。

蘇凌霄默默地一笑,要是在她清醒的情況下,他有可能被她徒手爆蛋。

她骨子裡的野蠻可不是說說的,臥房的囍字被她撕掉了,那艷麗的紅色床單也被她換了,她不爽的東西全部換掉,好似對她而言,結婚也不過只是結婚,並未有實質的改變。

而他一直在忍氣吞聲,忍受著強烈的慾望、忍受著她的疏遠、忍受著她的改變,果然以前那溫順如羊的她被自己親手摧毀了。

蘇若吟不知道,那時他察覺到了她欲離開的想法,心裡一驚,仔細一想她似乎是唯一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無怨無悔一直陪著自己的女人,那一刻,他隱約知道有什麼情感發生了變化,但他還來不及弄清楚,蘇若吟卻已經想方設法要離開他。

她不會知道,當她對他下藥,他從漫長的睡眠中醒來時,心中的空虛就如一個光圈般不停地擴大。

他篤信蘇若吟會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她是他堅強的後盾,每每有不如意時,只要想到她說的那一句,我的便是你的,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從來沒有一個人為他付出這麼多,唯有她。

她的藥下得不重,蘇凌霄昏迷之後,傭人將他送進了醫院,隔了半天就醒過來了,他也知道自己來得及去追回她,只是追回來之後呢?他想。

兩年的時間,蘇若吟在外面逍遙快活,而他面對一室的清冷和黑暗,直到他受不了了才主動出擊,以蘇氏要挾她。

蘇若吟重新回到他身邊,但她不再是那個一心只有他的她了,她人已經回到他身邊,可是她的心門已經關上,而鑰匙曾經交到他的手上,他卻遺忘了鑰匙放在哪裡。

房間裡一陣黑暗,一道火光隨著咻的一聲亮起,一點火光在黑暗中氤氳而生,蘇凌霄輕吐一口,白色的煙霧隨即纏上黑暗,一黑一白地交融在靜謐的夜晚中。

我愛你,印象中,那個女人總是眼角含春、嘴角帶媚,絮絮地說。

愛……他想要回蘇若吟的愛,但她願意嗎?她是否願意再愛他一次?

蘇凌霄熄了菸,靜坐在沙發上,惆悵的歎息聲在房內響起,過了半晌,高大的身影移動著往臥室走去,門一打開,蘇若吟正在熟睡,他走上前晃醒她,「吃飯了。」

「嗯?」她睡得迷迷糊糊,等蘇凌霄為她穿好衣服,蘇若吟才緩緩地醒過來,睜大眼睛問:「你幹什麼?」

「吃飯。」再生氣,氣一陣子也就好了,況且他氣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不生氣了?蘇若吟任由他牽著手,他的脾性似乎變了好多,她挑挑眉,「我突然想吃正統的泰國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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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蘇凌霄站在入口,看著一個服務生模樣的男人走出來,蘇凌霄站在他面前,「剛才那位小姐要你做什麼?」

「你是她的……先生?」男人憑著記憶問。

他們來到一家有名的泰國餐館,蘇凌霄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看見蘇若吟跟這個男人竊竊私語。

「是。」

接著蘇凌霄感覺到一道同情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他聽見男人說:「你的太太說需要一種藥。」

剛才那位太太不會泰語,只會用英語跟他說話,他英語也不是很好,比劃了半天他懂。

男人說得含糊,但蘇凌霄立刻就懂了,後牙槽重重地磨著,他垂下眼平息著胸口的怒火,他就知道蘇若吟答應得太乾脆了,原來吃飯是一個藉口,買藥才是真正的目的。

「先生?」男人看著蘇凌霄。

蘇凌霄從皮夾中拿出一疊鈔票,「她需要的是維他命。」泰文她應該不認識才是。

男人一愣,沒有拒絕那一疊鈔票,笑嘻嘻地接過,「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

蘇若吟拿著手機,一邊看一邊吃飯,她看見蘇凌霄邁步回來,幸好幸好,他回來得遲,否則被他看見,恐怕他又要發火了。

蘇凌霄靜默不語,坐在位置上吃著飯。

蘇若吟挑挑眉,作賊心虛地低下頭,這種先斬後奏的手法不是很光明磊落,但她可不一想因意外而纏著他一輩子。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也很壓抑,等蘇若吟看見服務生回來了,她藉口上洗手間便出去了。蘇凌霄看見她嘴邊像偷腥的笑容,眼裡的黑色風暴更為深沉,她就這麼不想要他的孩子嗎?

吃完飯,他牽著蘇若吟的手在周圍逛了逛,她一心想著藥,「我想回飯店了。」避孕藥早吃早安心。

「再逛一會。」他霸道地拉著她。

「我不要。」她試著抽回手,但蘇凌霄的力道很大,她無法逃脫。

她真的很不想要他的孩子,呼,胸口蔓延的那種微酸微疼的複雜便是難受嗎?很久沒有人能令他難受了,而她輕易地做到了。

「喂!」

「回去吧。」他先敗下陣。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人不舒服嗎?蘇若吟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舒服,他不舒服又不關她的事情,他不舒服是他活該,蘇若吟心裡這麼想,但回程的路上,眼總是動不動就瞄瞄他。

一回到飯店,蘇凌霄便放開她,一個人站在陽台上。

蘇若吟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吃下了藥,一回頭,他還站在陽台上。

蘇若吟不准自己心軟,但她仍是同情心氾濫,端了一杯熱水走到陽台上輕聲說:「喂。」

蘇凌霄一動不動,蘇若吟走到他旁邊,伸手想拉一拉他的衣袖,卻在他的臉上看見了悲傷。

她一愣,那種悲傷好似難以言喻,她一時沉默,她知道他童年的經歷,前一段時間特意讓人調查了一番。

在他八歲那年,他的父母生意失敗,想帶著他一起死,而他活了下來。

蘇若吟想,如果自己是他的話,也許會和他一樣冷酷無情。

他活下來是幸還是不幸呢?

如果是她的話,她也許沒有勇氣再活下來,蘇若吟本來是想,自己要回台灣了,所以曹要調查一下,作足迎戰的準備,卻沒想到蘇凌霄悲慘的童年更讓她心疼。

「凌霄……」一開口,養成習慣的稱呼就這麼自然地喊了出來。

他一怔,驀然回過神,輕咳一聲掩飾尷尬,「什麼事情?」

蘇若吟搖搖頭,想了想,「既然來泰國了,那就好好玩吧。」說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蘇凌霄訝異地挑挑眉頭,「你……」

「我去睡覺了。」

望著她逃也似的背影,他冰冷的眼眸裡摻入了絲絲溫暖,即使她嘴上說不再愛他了,其實她的心裡仍有他的位置。

兩人開始了泰國之旅,逛了泰國有名的景點,吃了不少美食,他們又去拜拜。

四天下來,蘇大小姐就已經累了、不想玩了,於是他們留在飯店裡休息了一天。

但蘇若吟馬上明白一個道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同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在他們回去之前,蘇若吟又「不小心」地喝了一杯魅情,於是那一晚非常的火熱,超級大床上一陣搖擺,黝黑的男體壓著女人,不斷聳弄著女人曼妙的身姿,女人高亢的聲音

越發的輕,到了最後變成了求饒。

「不要了,凌霄……」

他硬是要她這麼叫他,要是叫錯了,他的懲罰讓人臉紅心跳。他的手摸到他們交合之處,摸到一片濕潤,嘴邊噙著邪惡的笑容,「這麼濕,不要?」

說著的同時,他狠狼地一個往前撞,她嬌啼一聲,「不要就鬆開我,嗯?」

蘇若吟的甬道將他包裹得一絲空隙都沒有,連她分泌出的蜜汁也在肉棒插進她體內時擠了出來,將身下的床單染成一朵明媚的花兒,而她這朵最妍麗的花兒此刻被他壓在身下,她的臉埋在被子上,時而輕哼、時而嬌喊。

蘇凌霄的下身一個重重的刺探後停了下來,頂著她的花心慢慢地頂弄著,這樣的磨蹭是男人與女人最受不了的煎熬。

蘇若吟聽著他性感的哼哼聲,她的下身一緊,滲出更多的花汁,她支起上半身,水眸望著他,圓潤的小臀主動地扭動著。

蘇凌霄邪笑地拍了拍她的臀部,「想要了?」

「嗯……」她揚起頭,黑色的烏絲黏上了沾著汗水的雪背,一黑一白刺激著男人的視覺,「凌霄……」

「想要什麼?說出來。」他不想給她好過,下身的磨蹭越來越重、越來越狠。

「我要你、我要你!」蘇若吟哭喊著,被情慾逼瘋的小臉上儘是瘋狂。

蘇凌霄抓住她的小臉,貼著她的唇一陣舌吻,下身如她所願地大起大落,每一下都讓彼此深深地聯繫在一塊,短暫的分離換來的是更為深刻的挺入。

「啊……」過多的快感快速地將她推到了頂峰,她顫著身體,閉著眼睛達到了燦爛的高潮。

他將她翻了一個身,將她的腳掛在自己的肩頭上,托起她的臀,快狠地做最後的衝刺。

蘇若吟的手拚命地拽住身下的床單,深怕自己會被撞下床去,小嘴洩露的都是瘋狂的響喊,眼角帶著淚珠,身體不斷地被情慾的快感沖刷著,伴隨著他最後一個挺入,感覺一股熱浪射進了體內,她一臉的慌張,「等等……」

為時已晚,熱燙的種子灑在了她豐沛的花田上。

蘇凌霄瞇著眼睛,臉上殘留著享受花兒後的狷肆,他揚揚眉,「等什麼?」

她抽泣著,「你又體內……你不戴,要是我有了……」

蘇凌霄當成自己沒有聽懂,直接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她的抽泣立刻變成了大驚小怪,「呀呀,你好重,起來。」

「不要。」

「那、那你出來。」

回應她的是男人沉穩的呼吸聲,而她除了氣惱之外也別無他法,不如抓緊時間好好休息。

陷入睡眠之前,她想到一件事情,她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來這家飯店。

這世界上能讓蘇凌霄傻眼的事情不多,但是他很確定這一次他真的傻了。

他們回到台灣之後各忙各的,直到秘書告訴他,蘇若吟寄了一張邀請函給他,他二話不說地準備放下公事,卻發現時間在晚上七點。

這一段時間蘇若吟很乖,沒有捅出什麼婁子,但他為什麼會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又重新坐回位置認真地辦公,下午五點下班,他吃了飯才慢悠悠地走到她的店門口。

「你來啦。」蘇若吟拿著手機偷拍下蘇凌霄傻眼的表情,這可是精彩的一瞬間呢。

「這……」蘇凌霄指了指店門,「是你的店?」

「是呀,我不是從裡面出來的嗎?」看來蘇凌霄的智商不高呀。

蘇凌霄難以自持,「一家夜店?」

蘇凌霄無奈地笑了,他沒想到她會開一家夜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他沒想到他的妻子敢做。

不少名人開夜店,本身也是一個玩咖,但蘇若吟不是,她在媒體面前的形象一直很健康,這樣的她開了一家夜店?

蘇若吟嘴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不只是這樣哦。」

「什麼意思?」蘇凌霄感覺心跳越來越快。

蘇若吟牽起他的手,這是第一次她主動牽起他的手,蘇凌霄有一刻的恍神,但他很快就預感到更大的陰謀在其中。

「這是一個牛郎俱樂部。」她在他的耳邊低語。

很好,在國外野了兩年,她的傳統思想被西方文化打破了,「什麼?」他提高嗓音,引起了一旁人的注意力。

「叫什麼叫,想嚇死我呀。」

「你……」

「放心,我只是偷偷地弄,掛名老闆是阿Key。」蘇若吟可不想有人拿這件事情來攻擊蘇氏或者她。

「你……」

「對了,服務對像不限制女生哦,你要是……」

「小吟。」

蘇若吟聞聲抬頭,望見他鐵青的黑臉,危機意識立刻啟動。

蘇凌霄一把箝住她精緻的下顎,兩眼如火炬般燃燃而起,他冷意的薄唇覆上了她的唇,

冰冷的唇帶著原始的熱度,透過唇唇相觸,將火熱傳遞到呆愣女人的櫻唇上。

蘇凌霄不悅她的走神,牙微微一露就咬住了她的下唇,粗暴地留下一抹血漬。

「呀!」她驚呼一聲,小手一把推開他,兩眼瞠得圓圓地看著他,「你屬狗的嗎?」

蘇凌霄陰著臉沒有說話,大掌一伸直接將她的上半身壓向自己,薄唇狠狠地湊了上去,不管那一片血紅,舌尖直入,時而刺、時而探、時而纏,霸道地侵佔了每一個角落。

蘇若吟臉紅不已,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這麼粗暴熱烈的吻,大有吻到天荒地老的趨勢。他的手緊緊地掌住她的後頸,她哼著聲想躲,偏躲不開他強而有力的手勁以及強烈的攻勢。

她的身體軟了下來,上身輕靠在蘇凌霄的身上,他索性托起她的身體,讓他更方便地攫取她口中的甘蜜。

蘇若吟的手軟軟地垂掛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被吮得又紅又麻,她神魂顛倒地任由他胡來,嘖嘖的吸吮聲、交纏聲清楚地飄進她的耳裡。

她的氣息不穩,胸脯劇烈地起伏,無意間摩擦著他厚寬的胸膛,男人稍稍收回一點心神,離開了她的唇。

蘇若吟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跑了馬拉松似的,她迷迷糊糊地感覺男人舔舐著她嘴邊的銀絲,蜻蜓點水的吻從她的臉頰不斷地往下,他津津有味地舔吮著她的耳垂時,她紅著推開他的臉,「你……」

蘇凌霄意猶未盡地哼了哼,「我不需要任何人。」光一個她就夠他頭大了。

蘇若吟的臉快低到胸前了,他居然不要臉到這個地步,她推開他,「你發什麼瘋。」她趕緊往店裡走。

蘇凌霄緊跟在她的身後,一把扯住她的手,「辦公室在哪裡?」

「你要幹什麼?」唇上麻麻的,她可沒有忘記他剛才的亂來。

「我們要好好談。」

她就知道開一家牛郎俱樂部肯定會被蘇凌霄罵,但是她就喜歡看他生氣的樣子,哈哈,誰教他惹她、發神經地娶她,還騙酒醉的她上床,他現在肯定很後悔出資了吧。

他們走進一間辦公室,裡面沒有任何人,蘇凌霄關上門,開口說:「你開夜店也好,開什麼都好,我都不管你。」

得意的笑容停在她的臉上,蘇若吟眨了眨眼,她是不是聽錯了?他沒有罵她?

「但是你本人不能涉足這個地方。」讓他放蘇若吟一個人坐鎮這裡,他會受不了,別的男人圍繞他的女人?情何以堪!

「這是我開的店,我不在這裡怎麼行。」蘇若吟一口就拒絕,「你該不會古板地以為女人就該待在家裡吧?」

蘇凌霄甩開腦裡男人圍著她的場景,「你可以工作,但不是這裡,這裡都是男人。」

蘇若吟明白了,「你擔心我水性楊花、紅杏出牆。」

她沒有懂他的意思,「不是!」

「明明就是。」

蘇凌霄深深地呼吸著,「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

「怎麼樣?」

「這裡不舒服。」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柔嫩的掌心下,一顆心臟正有力地跳動著。

這話聽起來挺偶像劇的,好像在說他喜歡她。

「你別告訴我你在吃醋。」蘇若吟扯嘴一笑,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我是。」

吃醋就真的是喜歡了。

「我不喜歡別的男人看著你。」蘇凌霄補充道。

蘇若吟嚇呆了,她語無倫次地說:「你腦子有病吧。」

他在吃醋、他喜歡她、他愛……她?

蘇凌霄對她一笑,「我很正常。」

蘇凌霄這個男人太複雜,不適合傻女孩呢,爺爺曾經這麼說過。

他不僅人複雜,連腦子構造也不同,蘇若吟不敢置信地笑說:「其實你的喜歡就是討厭的意思吧?」

「我沒有開玩笑。」他是認真的,曾幾何時他的話會讓人質疑了?真是世紀大玩笑!

蘇若吟看著他,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菸草味,他的指尖縈繞著熟悉的菸草味,可是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

「蘇凌霄。」

「凌霄。」這個時候他仍是強調稱呼的重要性。

蘇若吟點點頭,隨波逐流,「凌霄,這兩年我想得很清楚,我跟你之間……」她的神色嚴肅,語重心長,「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他放開她兩年,她想通了,可是她為什麼之前沒有想通,為什麼要在他動心之後才想通?不對不對,他的心動不是在這兩年才想通的。

她愛纏著他,他任由她纏著,換言之,如果是另一個女生,他願意嗎?她纏著他做功課、纏著他上下學、纏著他……他早被她纏上了。

蘇凌霄眼眸一冷,大掌一用力就將她扯進懷裡,「你弄錯了,小吟。」

「什麼?」

「我們之間是可能的。」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看著他清醒的眼眸,蘇若吟第一次不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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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蘇若吟逃之夭夭,一個人回到了蘇家,她反鎖了門,打開手機將聲音調到最大,一曲優美的鋼琴曲傾瀉而出。

她好亂好亂,這個聽音樂的習慣不知是什麼時候養成的,那時候她這隻金絲雀逃離了牢籠卻失眠了,無數個夜晚,她心也如今晚一樣,只有在聽音樂時獲得了安寧,她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人重重地撞開了,蘇若吟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緊接著她一怔,門被撞壞了。

她憤怒地大喊:「你發瘋了!」

蘇凌霄走進來,他走得搖搖晃晃,看似醉了的眼眸瞇了起來,說:「為什麼鎖門?」

蘇凌霄張開手臂,整個人往床上一躺,伸手撈住發脾氣的小女人,「小吟。」

蘇若吟睜著怒氣騰騰的美目,瞪著他,「你去把門給我裝回去。」

他一個勁地傻笑,蘇若吟小手一掄,狠狠地朝他的胸膛一捶,「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他不怕疼地掌住她的小拳頭,放在嘴邊邪肆地親了親,對她一笑,「對不起。」

蘇若吟的睡蟲全跑開了,這男人喝醉的模樣,她倒是頭一回見到,「喝醉了就不要回來。」

酸氣加火氣同時抨擊著蘇凌霄,卻不見他憤怒,他優雅地一笑,「我怕你晚上會睡不著。」

「呿!」

蘇若吟一把推開他,想去浴室弄條毛巾,腰身卻被他箍著緊緊的,「幹什麼?」

「你去哪裡?」他像一個小孩似地圈住她的腰,頭埋在她的胸前,不帶任何情慾,只是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不知怎麼的,蘇若吟的火氣一下子就熄滅了,連火苗都沒有,這是他第一次喝醉,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這樣的他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印象中的蘇凌霄高傲挺立如巨人,屹立不倒地站在她的前方,而不是現在這樣像個小男孩似地需要她。

心裡有一處地方崩塌,蘇若吟不得不承認她軟化了,這樣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對著她撒嬌,她真的無法抗拒。

「小吟……」

「嗯?」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輕輕撫著他柔軟的髮絲,下顎抵在他的頭頂。

「我欠你一支舞。」

舞……他還記得,她以為他忘了,就像她時常忘記自己是跛腳,又蹦又跳,難看之極。蘇若吟輕輕一歎:「我忘了。」

「我記得。」蘇凌霄抬起頭,眸子如黑鑽般黑亮。

「我不想跳了。」宛若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她一直期盼著自己的白馬王子邀舞,卻一次次的失望,失望過後,她已經不想再品味那時的失望和失落。

「我想跳……」他半是撒嬌、半是期盼。

她咬住下唇輕晃腦袋,「不行,我的腳……」那時的約定在墜樓之後就被她深埋在心裡,「跛腳跳舞會很搞笑啦。」

「不好笑。」

「什麼?」

酒醉的黑眸裡閃著淺淺的柔情,蘇凌霄站起來,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大掌撈住她的腰。

「不要啦。」她輕喃著。

赤足踩在蘇凌霄的腳上,她深怕自己會踩疼他的腳,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脖頸,他帶著醇酒的氣息拂過她的鼻端,輕喃著,「小吟。」

蘇若吟的臉頰上飛來兩朵雲霞,她將頭埋在他的肩胛處,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為什麼想到要跳舞?」

鋼琴曲仍在進行中,柔和的節奏讓人情不自禁地隨著那乾淨簡潔的旋律舞動。

「應景。」蘇凌霄乾脆地吐出兩個字。

她默默地笑著,「我重不重?」

他帶笑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重。」

蘇若吟眼一瞪,一手拽住他的前襟,他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摔倒。

「重就不要抱著我跳。」

「聽話。」蘇凌霄以毋庸置疑的力道將她重新納入懷裡,他的眼睛亮得不像喝醉酒。

「你沒有醉。」她肯定地說。

「醉了。」他堅持道。

蘇若吟不跟他計較,乖巧地環住他的脖頸,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他強大的臂彎緊緊地圈住,一種混合著酒味和男人味的氣息包圍著她,好安心。

「小吟……」他輕含住她的耳垂,煽情地說:「我遵守我們的約定了。」

第一支舞,他們的第一支舞,把彼此的第一支舞獻給對方,這是蘇若吟那時說的話,

她一直這麼說,蘇凌霄卻沒有回應,她以為他早早就跟哪個野女人跳過舞了,原來他這麼純情。

蘇若吟明亮的臉頰上揚起一抹驕傲的笑容,「是嗎?」她笑了笑。

她任由他擁著自己,在臥室裡翩翩起舞,然而鋼琴曲戛然而止,她有些捨不得地離開他。

蘇凌霄卻一個使力將她抱在懷裡,兩個年輕的身體緊密地貼合著,火熱十足、激昂人心的鬥牛舞取代了優雅悠長的鋼琴曲,更是激出兩人之間的火花。

蘇若吟輕喘一聲,她不知蘇凌霄是哪裡學來這麼煽情火熱的舞蹈,他一動,她就會跟著動,甚至於他們扭動時,他們的身體就會曖昧地磨蹭著。

她高聳的胸脯會時不時地蹭過他的胸膛,而她的小腹處有個硬物逐漸茁壯成長,她紅著臉說:「不要跳了,我累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享受地喟歎一聲,不捨美人在懷的美好。

「蘇凌霄!」她羞紅了臉。

「今天跳到天亮好不好?」

蘇若吟瞠目結舌,眼前這個男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沉著穩重的男人、那個事事以工作為重心的男人嗎?

「你真的喝醉了。」她本以為他沒有喝醉,可是眼下她情願他是喝醉了,否則她實在沒有理由解釋他現在怪異的行徑。

「你不喜歡嗎?」蘇凌霄摟著她慢慢搖曳著。

「我……反正該睡覺了。」她一說完就覺得小腹上的硬物又炙熱了幾分,她急忙地解釋說:「不是那種睡覺,是……」

「小吟喜歡什麼樣的睡覺?」蘇凌霄湊近她的臉,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

蘇若吟感覺腦部有一股血漿在流動著,她挫敗地哀叫一聲:「繼續跳吧!」

這個男人在她喝醉的時候拐她上床,難保他不會趁他自己酒醉對她霸王硬上弓。

蘇凌霄輕笑地擁住她,「小吟,這是利息,欠了這麼多年,我要連本帶利地還給你。」跳到天亮、跳到腿軟、跳到困了為止。

「可以不用還的。」她無語地任憑一個醉鬼拽著自己。

男人輕閉上眼,唯有此刻,她心疼他,允許他放縱。

那一晚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蘇若吟真正受不了的是,蘇凌霄每一次下班便來店裡,雖然他是從後門進來,進來之後呢,就乖乖地坐在辦公室裡,但……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纏著我?」

「我上班時你也可以來找我。」蘇凌霄一邊看雜誌,一邊回了她一句。

那一晚他抱著她跳了好久的舞,兩人都累了才歇下,但那晚之後,他眼中的火光非常猛烈,看得她心裡一陣害怕。

他白天上班,她晚上上班,那他們就錯開了,她不用天天看著他,也用不著尷尬。

「才不要。」蘇若吟一臉的不耐煩,眼角看到電腦螢幕上跳出的視窗,她驚訝地挑挑眉。

她的手移動著游標點擊視窗,對話視窗彈了出來,她的雙手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擊著,眉宇間帶著不懷好意。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了她幾眼,安靜地沒有說話,他的臉頰微微抽搐,金絲雀離開之後找到了她自己的天地,不再只是繞著他了。

蘇凌霄看著雜誌,卻發現裡面的內容絲毫不能吸引自己,他驀然起身離開了辦公室。蘇若吟瞄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繼續聊天。

黑暗的後巷遠離了喧囂,只剩下安靜,蘇凌霄靜靜地站在巷子口,淡淡的菸草味飄在巷子中。

他一向冷靜,一向不會因為人而煩躁,他也不喜愛抽菸,大多數抽菸只是打發時間。

而現在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以為自己尊重她,盡可能地對她溫柔,盡可能地對她好,她就會明白。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冷落她,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禁錮她。

蘇若吟現在活得很自在,雖然有時會惡作劇地加點醋在他的牛奶裡,喝起來就像壞掉營的味道,有時也會故意在睡覺時將他踹下床,不管他會不會受傷。

她有時很可惡,明知道他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太親近,她卻故意跟店裡的牛郎攀談。

蘇凌霄攤開手掌看著手心,好似看見一隻蝴蝶在掌心躍躍一試,蝶翼展開,振翅欲飛。若是他合上手掌就能抓住她,但她有可能因為他的蠻力而受傷,可是若他一直張開手掌,她又會飛走。

蘇凌霄熄了菸,兩隻手掌便合在一起,如此一來,那只蝴蝶便飛不走,也不會受傷了。只是何時蝴蝶才願意永永遠遠地停留在他的掌心上呢?

蘇凌霄開著車到了公司,吩咐秘書,「今天不用幫我訂便當,我要出去吃。」

「是。」

他想蘇若吟那只懶豬大概還在睡,等她睡醒了也差不多要到中午了。

辦公桌上文件堆積如山,他開始辦公。

十點鐘時,蘇凌霄往家裡打了一通電話,接電話的是管家。

「小姐出門了。」管家回答他。

「嗯。」他掛了電話,陷入沉思,她怎麼會不在家裡?

他又打了她的手機,可惜沒有打通,她去哪裡了?

蘇凌霄本想找她一起用餐,結果找不到人,現在也不是夜店營業的時間,她也一反往常地沒有窩在床上。

蘇凌霄轉著手中的筆,有些沉不住氣,他乾脆放下筆,拿了手機往外走。

「總經理?」林秘書驚訝地站起來,她在這裡工作了這麼多年,沒看過蘇凌霄在工作時間離開辦公室。

「嗯,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是。」

蘇凌霄轉身離開之後,林秘書仍然感到不可思議。

蘇凌霄出來也不見得會找到蘇若吟,他開著車在幾個她會流連的地方轉著,並未看到蘇若吟的身影,最後他把車停在路邊便走了出來,一抹水藍色的身影從一旁走過,他的動作一頓,定睛一看是蘇若吟,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蘇凌霄瞇起眼,是任默生。

他知道這個男人,因為任默生是唯一一個在她的身邊存在了很久的男人,一個蘇凌霄分不清他是蘇若吟的朋友,抑或是別的身份的男人。

但他知道蘇若吟很信任任默生,不然她不會任由任默生接近她,他猶記得她出院之後,與任默生在蘇家庭院有說有笑。

他親耳聽到蘇若吟祈求任默生帶她走,而那男人眼中有著縱容,一個男人對女人縱容,蘇凌霄想到這裡,心頭有一種酸氣,他從來不會有這種感覺,好像自己最珍愛的玩具被人搶了,他不服、他不甘,甚至有了要揍人的衝動。

不遠處,蘇若吟與任默生走進了餐廳。

「怎麼樣,阿Key人不錯吧?」任默生走進餐廳,坐在蘇若吟的對面。

「阿Key人很好哦,有時候我人不在,幾乎都是他一個人管理,而且他還說,我不願意去也沒關係。」

「你一個女生進出那裡是不好,再說你是蘇家大小姐,這種事情不要親力親為,反正我這個好朋友就是任怨任勞啦。」任默生一點也不介意出賣自己的好朋友。

「哇,你這個人真狠。」

服務生遞上菜單,他們點了菜,坐在那裡聊著天,「你跟凱瑟琳孩子都有了,你什麼時候結婚呀?」蘇若吟端起溫開水喝了一口。

「她不願嫁,難道我要拿著槍逼她嗎?」他委屈地說。

「哈,因果報應,誰教你之前拋棄她。」蘇若吟幸災樂禍地說。

「喂喂,你不要老說我,你怎麼樣?」任默生指著她說:「你先跟我說說,你跟蘇凌霄之間是什麼情況?」

「我才不會告訴你,八卦男。」蘇若吟俏皮地吐吐舌頭。

「我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他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你開玩笑吧。」蘇若吟才不信,「你過來明明是參加那個什麼醫術什麼研討會的。」

「那個是次要的,你是主要的原因。」任默生強調道。

「是哦,你這麼關心,幹嘛一開完會就只來得及跟我吃一頓午飯,晚上又飛回去呢?」

「呃,凱瑟琳的肚子很大了。」

「看吧看吧,還說我是主要的原因。」蘇若吟搖搖頭。

「喂,你……」任默生看著迎面走來的男人,眉一挑,瞄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蘇若吟,「你老公來了。」

「什麼老公?」

「小吟。」

蘇若吟頓覺頭皮麻麻的,見鬼地睜大眼睛,往後一瞄時她整個人都嚇到了,這個時間點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蘇若吟直言,「你蹺班哦?」

蘇凌霄搖搖頭,看向坐在那裡的任默生,「任先生。」

「蘇先生,好久不見。」嘖嘖,蘇凌霄的眼睛好像要吞了他,拜託,他跟蘇若吟之間很純潔的。

蘇凌霄就站在一邊沒有移動,這時服務生上菜,任默生開口了,「蘇先生,一起嗎?」

蘇若吟一聽,立刻搖頭如波浪鼓,「不用啦。」

「好。」

蘇凌霄壓迫的視線射向她,蘇若吟抿著唇,她好想趕人哦,但她還是挪了挪位置,空出一個位置給他。

蘇凌霄坐了下來,服務生趕緊送上菜單,他隨意點了一份便看著任默生。

任默生吃著飯,看見蘇凌霄的目光,「怎麼了?蘇先生。」

「沒事。」蘇凌霄應酬地笑了笑,「任先生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台灣了吧?」

「是,我這次回來……」

「他專程來看我的。」蘇若吟吃了一口飯,抽空回了一句。

笑容冰凍在蘇凌霄的臉上,他的眼盯著吃飯的女人,「是嗎?」

任默生心領神會,這蘇若吟是要自己陪她玩弄蘇凌霄嗎?他輕笑一聲,「是呀是呀,我好久沒見她了,所以來看看她。」他在心裡笑翻了。

蘇若吟甜甜一笑,「我跟他認識很久了,那時候我腳受傷,一個人在紐約的時候,都是他陪著我,我不開心,他逗我開心,我們的關係可好了。」

她受傷的那一段時間,他在做什麼?蘇凌霄垂眸回憶著。

他不敢去看她,她躺在血泊中的樣子、她面色蒼白地進了手術室……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蘇凌霄的臉上並無任何情緒。

「任默生,我們認識了幾年了,有十年了沒?」蘇若吟巧笑倩兮。

任默生笑了笑,「有了。」完全的配合。

「呀,我記得你很喜歡吃胡蘿蔔的。」蘇若吟將碗裡的紅色胡蘿蔔挑出來,細心地放在任默生的碗裡。

任默生差點就笑分了,他什麼時候喜歡胡蘿蔔了?他不是兔子呀,蘇大小姐。

蘇凌霄安靜地垂眸,不發一言。

整個飯桌上,蘇若吟與任默生談笑風生,蘇凌霄僅僅坐在那用餐,過了一會之後,甜點上桌。

蘇若吟拿著小調羹吃了幾口就放下,「嗯,這個味道我不喜歡,任默生,我跟你換。」

任默生看了一眼神色緊繃的蘇凌霄,他摸了摸下巴,也該落幕了,再這麼演下去,他就不用去機場了,「我……」

「任默生,你嘴邊有東西。」

任默生只感覺到一隻白嫩嫩的手撫上他的臉,他沒有觸電的感覺,只想大喊一聲,老婆,我被人吃豆腐了。

「啪!」蘇凌霄站了起來。

「怎麼了?」蘇若吟仍一手捧著任默生的臉,一手拿著紙巾擦拭他的嘴。

「放開他。」

對對,放開我,要不然我老婆會吃醋的,任默生在心中腹誹,這兩夫妻的事情太複雜了,他還是不插一腳了。

「我……」

任默生歎了一口氣,伸手拿開蘇若吟的手,大掌摸了摸蘇若吟的頭,「你乖。」

蘇若吟不喜歡別人隨便碰她,但她讓任默生碰她了,蘇凌霄腦裡的理智瞬間崩潰,心中的岩漿如萬馬奔騰,拳頭快速地打了出去,沒有防備的任默生狠狠地被揍倒在地上。

蘇若吟驚喘一聲,捂著嘴,「蘇凌霄,你在幹什麼?」

他在幹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蘇凌霄恨,他恨透了他們兩個之間的親暱,這份親暱就像針一樣一根一根地刺向他,他痛得無法呼吸,心口的大石要命地壓著他,每每呼吸一下,他的心就會越痛,痛入心扉、痛得他直不起身體。

而他更恨蘇若吟對任默生的在乎,他看著她蹲在任默生的旁邊,眼裡帶著憤怒,好似他是一個瘋子。

任默生是一個謙謙君子,但是他沒有道理打罵不還手,他推開蘇若吟,動作快速地回了蘇凌霄一拳。

正合他的意,蘇凌霄巴不得對方還手,這樣他就可以無所顧忌地打任默生。

「蘇凌霄,住手,你在幹什麼!」蘇若吟看著蘇凌霄的嘴角破皮了,而任默生的臉腫了一半。

她的呼叫聲根本抑制不了狂怒中的蘇凌霄,兩個男人就像是瘋了一樣的互毆著對方。「你這個混蛋,小吟腿受傷了,你都不來看她!」

任默生為蘇若吟抱不平,長腿一踢,正中蘇凌霄的膝蓋。

蘇凌霄吃痛地哼了一聲,不甘示弱地揮出一拳,「不用你管!」他不是不去看她,只是不敢,是不敢!

「你還有臉打我。」任默生吃痛地捂著臉,他索性大展拳腳,不管不顧地用力打。

蘇凌霄求之不得,正面迎戰,於是餐廳在他們兩個的大動干戈之下一片狼藉。

蘇若吟則是無法插足,她從來不知道那個光用眼神凍人的蘇凌霄也會有動武的一天,而且他是為了她……

我會吃醋!蘇凌霄對她說過,所以她想知道他吃醋的底線在哪裡,原來她只是幫別人擦個嘴、被人摸摸頭,他就受不了了。

兩個男人全然不顧場合,而她則是完全傻了。

餐廳裡傳出尖叫聲、勸阻聲……熱鬧非凡。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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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1 16:52:59
第九章

被揍得人不像人的任默生被送上了飛機,一路上引起了眾人的目光,「蘇大小姐,你可要作好心理準備了,我老婆隨時會打電話罵你。」

蘇若吟癟癟嘴,「我也不是故意玩這麼大的,對不起啦。」

至於蘇凌霄,蘇若吟則是沒有理他,在醫院上完藥他便離開了,蘇若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想想應該是回家了。

他們打架,差點就進了警察局,因為他們願意賠償所有損失,餐廳才勉強接受,息事寧人。

「我走了。」任默生沒好氣地離開了。

蘇若吟坐車回家了,進門便問管家,「他回來了嗎?」

「姑爺沒有回來過。」

他沒有回來?那他去哪裡了?

在醫院的時候,她故意不去看蘇凌霄的傷勢,不過他看起來沒有任默生嚴重,任默生的臉整個都腫成豬頭了,也只能說蘇凌霄比較有心機吧,專攻擊臉部。

「小姐,晚飯已經準備好了。」管家說。

「我不想吃了,我睡一會。」蘇若吟拎著包包往樓上走去。

蘇若吟並沒有如她自己所說的睡覺,她睡不著,拿著手機看了好一會,想打電話給蘇凌霄,又想起她好久沒打電話給他了,現在打過去會不會很尷尬呢?

她想來想去,想到夜深了都沒想通要不要打電話,最後她實在睡不著,便想要管家打管一通問問,可是現在這麼晚了,管家肯定睡著了,而且要管家打電話又該用什麼理由?畢竟管家也管不到蘇凌霄呀,於是整個晚上蘇若吟翻來翻去,怎麼也睡不著。

等到第二天蘇若吟醒過來,伸手摸了摸床的另一邊,那頭是冷冰冰的,蘇凌霄根本就沒有回來,他到底去哪裡了?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蘇若吟睡眠不足,腦袋昏昏沉沉的,乾脆起來了。

「小姐,你今天起得真早。」管家笑著對她說。

是的,她蘇若吟平時都睡到中午才起來,今天居然八點不到就起來了,蘇若吟無力地笑了笑,「是嗎?嗯,管家,他之前有不回家的情況嗎?」

管家一愣,小姐和姑爺是鬧彆扭了吧,「沒有,姑爺從來沒有過。」

「哦。」這麼說,昨天是他頭一回沒回來了。

「小姐,早餐是中式還是西式?」

「嗯,我不想吃,給我一杯牛奶吧。」蘇若吟心亂如麻。

「好的。」管家看蘇若吟一臉的擔憂,「小姐,姑爺有可能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加班得太晚了,所以就沒回來了吧。」管家猜測道。

這個可能性倒是有的,蘇若吟點點頭,「也許吧。」

「小姐要是擔心,不如帶著早餐去找姑爺好了。」管家提議道,以前小姐就很喜歡這樣做,常常會帶著便當去蘇氏。

蘇若吟臉一紅,「我哪有擔心他。」她以前是有帶便當去找蘇凌霄,因為她怕外面的便當不營養、不健康。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做了,但想到蘇凌霄昨天的一反常態,蘇若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點擔心啦,「不用啦,他這麼大的人不會有事的。」

「是。」管家笑著去做事了。

儘管蘇若吟這麼想,但是她仍然是打了電話給蘇啟的老婆唐嫣然探探口風,結果他沒有去蘇啟那裡,接著她又打電話給蘇曼曼,機靈鬼蘇曼曼倒是從她的嘴裡套出了好多事情,蘇曼曼最後告訴她,蘇凌霄沒有去她那裡。

沒去蘇啟那裡,也沒去蘇曼曼那裡,那蘇凌霄會去哪裡?難道他上班了?蘇若吟打了二通電話給林秘書,從林秘書那裡得到證實,蘇凌霄已經在上班了。

蘇若吟吁了一口氣,工作狂就是工作狂,受傷了照樣工作。

「不過蘇小姐,蘇先生似乎受傷了。」

「呃,是嗎?」

「是呀是呀,右手都裹著繃帶呢。」林秘書想起早上蘇凌霄的臉色,她都嚇死了,幸好蘇凌霄雖然臉色不好看,但不是那種會把情緒帶到公司的人。

蘇若吟只能乾笑,不知說什麼好。

「蘇小姐,我這裡有幾家不錯的餐廳哦。」林秘書推薦道。

「餐廳?」怎麼說到這裡了?蘇若吟不懂林秘書的意思。

「昨天總經理沒有要我訂便當,還特意問了我有哪些不錯的餐廳,我昨天一時想不起來,現在才想到有幾間餐廳是很不錯啦,你可以和總經理一起去吃。」林秘書笑呵呵地說。

這麼說,昨天蘇凌霄是要找她一起吃飯囉?但因為不想讓蘇凌霄找到自己,她故意忽略他的來電。

「謝謝你哦林秘書,那我不打擾你上班了,餅辦。」

掛了電話,蘇若吟躊躇了好一會,既然他能工作,那就表示他沒事了。

不對不對,非常不對!

蘇若吟全身都不對勁,她去夜店時,每一個工作人員都問她,她老公呢?連阿Key也笑著問她,她家緊迫盯人的老公呢?蘇若吟被問得十分尷尬。

「你今天早點回去吧,沒有你老公接送,太晚不好哦。」阿Key細心地說。

「好。」蘇若吟也覺得今天自己沒有心情,於是趕緊離開。

只是回到蘇家,蘇凌霄還沒有回來。

已經第三天了,那個生氣不回家的蘇凌霄整整三天都在外面,在外面幹什麼呢?

蘇若吟好奇得要死,可是她又拉不下臉去打電話問他,只能偶爾問問林秘書,從林秘書的口氣中,她可以得知蘇凌霄很正常,他很正常地在工作。

他不回來正好,她一個人過得更舒服,舒服嗎?真的舒服嗎?

哎,好像也沒想像中的舒心呀,莫非真的是那一天她太過分了?把一個冰冷男氣到那種地步,她好像真的過分了。

可是為什麼她心裡不覺得自己太過分呢?她反倒很開心呀,看他那副吃醋的樣子,她能感覺到他的在乎,這樣人性化的蘇凌霄倒是真的可愛。

明亮的咖啡廳裡,蘇若吟看著姍姍來遲的女人,「嫣然,你來得好慢哦。」

「對不起啦,蘇姐姐,我老公送我來的,我讓他在另一邊放我下來,走了一段路。」唐嫣然單純地笑著。

「小姐,請問你需要什麼?」服務生問。

「一杯西瓜汁,謝謝。」

「好的。」

服務生走後,蘇若吟開口問:「蘇啟管你管很嚴哦?」

「沒有呀,他就是愛操心。」說著唐嫣然甜甜地笑了,看了蘇若吟一眼,她關心地問:「蘇姐姐,妒讓我幫你打聽,我昨天才從阿啟那裡知道,原來大哥一直住在公司附近。」

「這樣呀。」公司附近?蘇家是有一幢公寓在公司附近。

「而且我聽阿啟說,大哥的個性比較內斂,所以他早上上班,下班後就待在家裡。」唐嫣然擔憂地看著她,「蘇姐姐,你是不是跟大哥鬧彆扭了?」

「沒啦,哈哈。」蘇若吟笑著打哈哈。

唐嫣然也是過來人,沒有說什麼,反正情人之間打打鬧鬧也很正常,「蘇姐姐,你放心好了,大哥氣消了就會回來了。」

蘇若吟笑而不語,跟她聊起了別的事情,兩人聊了一會,唐嫣然說:「蘇姐姐,我約了阿啟一起吃飯,中午不跟你一起吃飯了。」

「嗯,我也回去了。」蘇若吟出了咖啡廳,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毫無瑕疵的膚質看起來猶如水晶般透亮。

唐嫣然往蘇氏走,蘇若吟則是站在路邊,她歪著腦袋想了想,看來蘇凌霄還要氣很多天,不過這個男人習慣把氣悶在心裡,要是這樣悶出病來就不好了。

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她身邊,蘇若吟看著車裡的人,「蘇啟?」

蘇啟下了車,走到她面前,「蘇若吟,我有事跟你說。」

「哦。」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哦,蘇啟竟然會主動找她。

「車上講。」蘇啟丟下一句話便上了車。

蘇若吟跟著上了車,「怎麼會想到找我?」

「嫣然說今天出來要見一個人,我想就是你了。」一向乖巧的老婆突然旁敲側擊地問他大哥的事情,他就知道是這位蘇家大小姐在作怪。

蘇啟直接把車開到了蘇氏的地下停車場,「我不想找你,但是我不得不找你。」

他一直不喜歡這個蘇家公主,她任性妄為、性格倔強,真不知大哥為什麼會喜歡她。

「哦?」蘇若吟大概想到他要找自己說什麼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既然跟大哥結婚了,就不能好好地過日子嗎?」蘇啟挑眉。

「你憑什麼都怪我?」蘇若吟莫名其妙地看著蘇啟,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蘇啟冷漠地看著她,「不怪你,好,以前的事情都不說,現在呢?你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大哥這幾天很不對勁。」

她也沒做什麼,就是用任默生氣他幾下而已。

見她不說話,蘇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他只悶悶地問了句:「你到底愛不愛大哥?」

愛、不愛……她以前愛過,現在呢?蘇若吟問自己。

「大哥很愛你。」蘇啟很不願這麼說,但事實就是事實,看著蘇若吟投過來的驚訝目光,他自己也覺得很嘔。

大哥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只能說青菜蘿蔔各有所愛。

蘇若吟很想哈哈大笑,但是她腦中閃過蘇凌霄認真的模樣,那天他說自己會吃醋,其實就是有那方面的意思了吧,不過從蘇啟的嘴裡得到這個確定的消息,她不知為什麼會有一種心喜的感覺,

「你怎麼知道?」

蘇凌霄愛她,他真的愛她,欣喜的感覺在胸口燦爛地綻放,蘇若吟眼裡的光彩亮晶晶的,抓著包包的小手開心地輕輕敲著。

「有心的人都知道。」蘇啟暗指她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大哥要是不愛你,會一直留在蘇氏嗎?要是不愛你,怎麼會天羅地網地抓蘇峰?要是不愛你,現在也不會天天心情不好!」

雖然大哥嘴上沒說,但是那張臉明顯就是為情所困。

蘇若吟白了他一眼,決定忽略他說的沒心,嘴角微微上揚,蘇凌霄愛她,為什麼她會有種作夢的感覺?他愛她……所以他的勾勾纏是對她愛的表示,而不是老公管老婆的模式。

「就算你這麼說,他不一定這麼想。」她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已經相信一半了,因為蘇凌霄什麼話沒有說,但他的行為真的是有那個意思,他那個人要是整天說愛什麼的,那她真的要嚇死了。

「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乖一點,不要惹大哥生氣嗎?」蘇啟不喜歡自己的老婆跟她走得太近,就是怕蘇若吟帶壞自己的老婆。

等等,她不乖?她哪裡不乖?她只是不想像以前那樣,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個男人身上,而自己像一個小媳婦一樣。

蘇若吟不滿地嘟著嘴,「說完了?」她說著就要下車。

「你現在上樓找我大哥,中午的時候可以跟他一起吃飯。」蘇啟咬著牙,看著蘇若吟一臉的不甘,真想大罵自己幹嘛多管閒事。

蘇若吟優雅地一笑,「吃飯可以,但是得他邀請我,我可是女生欸。」送上門之類的事情就太丟臉了。

蘇啟默然,她的意思是要他去轉告大哥,要大哥提出邀請?拜託,對著大哥那張臉,他要是說得出口,他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你快上去吧,嫣然大概在樓上等你了。」

蘇啟也下了車,他今天是跟親親老婆約好一起吃飯的。

「就這樣好了,我……」蘇若吟站在門邊,感覺頭有點昏昏的。

「等一下。」蘇啟才不要接下這個燙手山芋,「我……你怎麼了?」蘇啟看蘇若吟臉色怪怪的。

不對勁,她的腦袋好昏,身體的力量似乎一下子被抽走,她晃了晃身體,眼前一黑,她的身體軟了下去,倒在車門邊。

「蘇若吟!」

「蘇小姐身體太虛弱才會暈倒,而且現在是兩個人,所以要特別注意她的飲食。」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離開了。

蘇凌霄坐在床邊看著昏睡的蘇若吟,眉間有一道深深的褶皺,手輕撫著她蒼白的小臉,「你今天怎麼會碰到小吟?」

蘇啟選擇隱瞞事實,「我是開車經過的時候看見她,她臉色有些奇怪。」

「謝謝。」

蘇啟難為情地點點頭,「咳,大哥,我先回去了。」

「嗯。」

蘇啟看了一眼,眼前這一幕是一幅畫,女人安靜地睡著,男人一臉的溫柔。

就算他不是很喜歡蘇若吟,但不可否認只有她能打破大哥的冰,像火一樣融化掉男人的冷酷。

他靜靜地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摸出手機打給老婆,讓她不要擔心蘇若吟。

昏睡的女人一動也不動,蘇凌霄伸手輕輕地弄著她如蟬翼般的睫毛,心頭一片蕩漾,「在我眼前也能把自己弄成這樣,你真的很有本事。」

看著她好一會,蘇凌霄放下手轉而抓著她的手,將手心的溫暖傳遞給她。

「嗯……」蘇若吟悠悠轉醒,睜開眼睛,眼裡閃過驚奇,「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在哪裡?」

「我們在醫院。」他起身倒了一杯溫水給她。

蘇若吟接過來喝了一口,「我怎麼了?」她不覺得自己生病了,她的身體一向不錯的。

蘇凌霄直視著她,冷硬的五官柔和了不少,他說話輕輕的,就怕嚇到她,「你懷孕了。」

喝水的動作一頓,蘇若吟對他眨眨眼,「懷孕?誰?」

蘇凌霄想,應該是在泰國的時候有的,「你。」

「我?」蘇若吟愣了一會又看向蘇凌霄的臉,她大笑,「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懷孕。」

她都有吃避孕藥呀,看著蘇凌霄嚴肅的神情,她的臉色忽然蒼白,「幾個月了?」

「三個月。」

三個月,那不就是在泰國的時候有的嗎?

「怎麼可能,我那時候有吃藥。」

一抹精光在男人眼裡閃燦著,他故作不知,「你吃藥?」

蘇若吟看著他有些憤怒的神色,「呃,我……生寶寶這種事要從長計議,不能隨便……」

「你吃避孕藥。」蘇凌霄冷冷地說。

「沒,我……」禍從口出,「是啦是啦,我有吃啦。」

蘇凌霄一把按住她激動亂舞的手,「你就這麼不想懷孕、為我生寶寶?」

她知道蘇凌霄這個人很喜歡寶寶,蘇啟那一家生下的小公主被蘇凌霄寵上了天,時不時就會幫小公主帶一些小禮物。

她還知道蘇凌霄很有愛心,總是積極地參加慈善活動,而且一定會確定那些資金是真真正正地落實在小朋友們的身上。

這樣的男人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在純真的孩童面前才會卸下面具,徹底地笑開慶。

「這……太快了。」蘇若吟想起前幾日讓他吃醋的事情,她想不能把他逼得狗急跳牆,不然這個男人真的會自己鑽牛角尖。

「不快,到生下來還有七個月。」蘇凌霄木然地說。

他真的生氣了,蘇若吟抿抿嘴,「知道了,生就生囉,我又沒說不生。」雙手輕撫著自己的小腹,她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柔,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得到這個驚喜,她也不討厭生寶寶,反正她連婚都結了,難道還怕生孩子嗎?只是太快了。

蘇凌霄這才笑了,「謝謝你,小吟。」

一個女人願意為一個男人生孩子,其實已經無須多說什麼了,他明白她在漸漸地打開心扉,願意重新接納他了。

只是蘇若吟還是有些不甘心,那個該死的藥……

「怎麼會沒有效果?」蘇若吟輕輕地說了一句,蘇凌霄當成沒聽見。

她非要告那製藥廠,只是那製藥廠叫什麼?她不懂泰文,而且那藥瓶早就被她扔了。「好好休息一會吧。」蘇凌霄讓她躺下。

蘇若吟望著他,「你今天會回家嗎?」

家,一個有他、有她還有他們寶寶的地方,他分外溫柔地回說:「好。」

蘇若吟滿意地笑了,她慢慢地開始幻想蘇凌霄當爸爸的模樣了,一定比現在有趣多了。伴著笑意,她漸漸地進入夢鄉。

蘇凌霄看著她純美的睡顏,將頭靠在她的手邊,這種手法也許卑鄙了一點,但是天知地知他知,沒有人知道了,他也從來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卑鄙又如何?

蘇若吟的身體並無大礙,只要好好休養便可,她在醫院住了一晚,蘇凌霄陪在她身邊,早上才離開醫院去上班。

接著蘇若吟便要管家來接她回家,她沒有通知蘇凌霄,因為他在上班,她也厭倦了醫院那消毒水的味道了,最重要的是一想到他到醫院時見不到她的慌張,她壞心地想看他跳腳的模樣了。

傍晚的時候,蘇凌霄回來了,而蘇若吟正坐在沙發上吃葡萄,一臉的愜意,「你回來了?」

蘇凌霄臉色鐵青地看著她,「你怎麼出院了?」

「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她笑著說:「吃葡萄好麻煩,你過來幫我剝皮。」其實吃葡萄可以塞進嘴裡,吃了肉再吐出皮,可是她很講究,喜歡剝開一層一層的皮慢慢地享受。

蘇凌霄坐在她的身邊,「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他的手自動自發地取來水晶盤,拿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

「你忙呀,我大白天的都不見你人影,我一個人待在醫院多麻煩。」

「你不是一個人。」他另有所指地說,將剝好的葡萄湊近她的嘴邊,她張嘴咬下,多曹汁多肉的滋味在她的嘴裡回味無窮。

蘇若吟換了一個姿勢,以貴妃的姿勢躺在男人的懷裡,她感覺到他的懷抱僵硬了一下,又恢復自然,繼續剝皮。

蘇若吟水眸看了他一眼,輕輕地說:「可是書上說媽媽要是不開心,寶寶也會不開心,我不想待醫院,寶寶也不想待醫院呀。」

蘇凌霄無話可說,她現在懷了寶寶之後,把寶寶當成令牌,什麼都可以擋嘛。

蘇若吟將葡萄籽吐在他伸過來的手上,他又問:「你的手機呢?」

他幾次打電話,她都沒有接,她以後要是再不接,他就直接給她裝一個定位系統,省得找她麻煩。

「懷孕不能過多接觸這些東東的。」

很好,她當他是瞎的,沒有看見她在他回來之前,手上玩的東西是手機,他明天就去給她弄一個定位系統。

「對了,你記得要跟任默生道歉哦。」

蘇凌霄剝皮的姿勢一頓,身體瞬間浸在冰水裡,他的表情簡直是見鬼了,不敢相信蘇若吟現在說的話,她居然要……

「你不僅要跟他道歉,還有他的女人凱瑟琳,你把人家孕婦嚇得哭了好幾天。」身下的蘇凌霄青筋暴起,臉色黑得如閻羅王似的,看得蘇若吟的心情莫名的好。

蘇凌霄深吸一口氣,「他結婚了?」

「還沒呢,他沒本事把凱瑟琳娶到手,倒是有本事把凱瑟琳的肚子弄大了。」

所以那一天,他們兩個男人打架都是她蘇大小姐一時興起看的木偶戲?

「不過你倒是有本事,娶了老婆,現在連孩子都有了。」蘇若吟哼了哼。

「你比我更有本事。」他淡淡地說。

「怎麼比你有本事了?」蘇若吟盯著他,一臉的疑惑。

「你有一家店、有一個老公、有一個孩子。」

是的,她有一家店,要是老公拋棄她,她可以工作;她有一個老公,雖然這個老公看起來很嚴厲,不過目前對她很好;她還有一個孩子,以後不怕沒人孝順她。

蘇若吟的不開心被蘇凌霄撫平了,這一段時間她很會發牢騷,他也全數接受,然後換個說法讓她開心。

蘇凌霄將剝好的葡萄湊到她的嘴邊,蘇若吟眼角微微上揚,心情大好地咬過葡萄,突然直起上半身,盡挑逗之能事地將葡萄含在口中湊到他的嘴邊。

他沒有拒絕地接過,卻斯文地沒有深入她的口,一雙眼眸緊盯著她,懷孕之後的她風情萬種。

「好吃嗎?」蘇若吟對著他拋了一個媚眼。

男人不動聲色地吞下葡萄,臨危不亂地說:「你現在是危險期,不要想那檔事。」

媚眼瞬間成了抽筋,蘇若吟差點將嘴裡的葡萄籽當暗器,她大吼一聲。「你才精蟲上身。」

他想到那一方面去了,她真是丟臉死了,蘇若吟紅著臉生著悶氣,速速地離開他的懷抱,往樓上跑去。

蘇凌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裡有著輕柔的暖意,「這個時候還跑,一點自覺都沒有。」看來他要時不時地耳提面命才是。

家,一個有男人、有女人以及小孩的地方,一個充滿溫馨的地方,吵吵鬧鬧、平平凡凡,蘇凌霄垂眸望著自己的手掌,以為一輩子都不能擁有的,驀然回首已置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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