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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米琪]激情引爆【愛情王道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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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 16:41:38 |倒序瀏覽
激情引爆(愛情王道之三)作者:米琪
 
一開始跟費斯理的相遇就是個錯誤,而且不太美麗,
他誤以為她是那位美豔的女秘書,抱著她狂吻一陣,
老實說那可是她的初吻,也沒跟男入躺在床上過,
她還來不及出口敦調他,他倒先罵起八來了,
他質問她的身分、懷疑她的動機,還羞辱她是個小孩,
真過分……
他是公司的大老闆就能看輕她這個小員工嗎?
她一定要向他證明她的能力、且還大到是個女人了……
貝雨喬這個小女生真是不能小看,她總是能教他意外!
不過吸引他的不只是她工作上的表現,而是她的好滋味!
上回不小心吻了她,那青澀的口感教他念念難忘。
幾回跟她交手,他清楚意識到兩人間逐漸積聚的熱情。
不打算結婚的他原本想登報征人來幫他生孩子,
她正好送上門來,不如就跟她吧,那過程肯定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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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 16:43:04
  第一章

  德國 司徒加

  舉世聞名的STAR汽車廠總部,生產部門裏電腦化設備正在組裝今年最新款的四門豪華轎車車體,龐大的生產線一部接著一部地將完整的車體送往儲存室,準備運送到汽車內裝生產線上。

  二樓的主控室裏,具有豐富經驗的主管貝大叔,正和部屬們嚴密監控電腦的作業流程。

  叩叩……

  門外傳來叩門聲,車廠總裁費斯理的貼身女秘書蘿莉嬌滴滴的身影晃了進來。

  她神色詭異地從玻璃視鏡看了生產線一眼,走向專注審視電腦作業的貝大叔,低聲詢問:“貝大叔,不好意思,你在忙哦!前天我送來的費總裁的休旅車保養好了嗎?”

  “應該是好了,費總裁從臺灣回來德國了嗎?”貝大叔看見是女秘書來替老闆拿車,謹慎地起身回覆。

  “是啊,他……已經回來了。”女秘書垂下雙睫似有所隱瞞。“你是交給你女兒貝雨喬負責保養的,對嗎?”

  “沒錯,她是保養廠數一數二的技術人員。”貝大叔可是把一生鑽研的“汽車經”全盤傳授給唯一的女兒貝雨喬,並以她的好技術為傲。

  “那……可不可以麻煩你今晚把車送到費總裁家裏?我身體不舒服,今晚約了醫生。”女秘書溫婉地央求著。

  “這……我今晚得加班呢!傷腦筋……”貝大叔想了一想。“要不我讓雨喬送車去好了,她有駕照,開車技術比男孩子還要好。”

  “好吧,那保養文件也由她送去給總裁行嗎?”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貝大叔很爽快地答應了。

  女秘書暗暗笑著,從皮包裏取出一把長柄、精緻的銅鑰匙。“這是總裁家的大門鑰匙,晚上七點他會在家等。”

  貝大叔收了下來,沒敢怠慢,女秘書一走,他便交代了屬下看管生產線,他親自下樓去開了廠裏的電動代步車,到另一頭的大型保養廠裏找女兒貝雨喬,他相信女兒一定是已經很負責地把總裁的車保養好並且完成檢查。

  保養廠裏聲音吵嘈,他看到女兒整個人仰躺在總裁座車底盤下檢查,只露出穿著技工褲的雙腿在車外,他停下代步車,走向她,蹲下身往車底瞧,以他們父女私底下慣用的中國話對她說:“雨喬,這部車晚上由你交去給總裁。”

  車盤下,貝雨喬輕巧地移出身子,順手關上車底.的探照燈,她頭上戴著技工帽,身上穿著技工服,沾著油污的小臉遮去了她原本清靈的面貌,加上纖瘦的體態,看上去活脫脫是個小夥子,而不是一個十九歲的青春美少女。

  她輕盈俐落地起身,拍拍手套上的油污,對父親大人咧嘴笑。“他怎麼那麼大牌?不會自己來拿車哦!”

  “別這麼沒大沒小的,他是咱們的大老闆。”貝大叔嚴肅地說。

  “那就請他的秘書來拿啊!我記得送車來的是一名長得粉妖嬌的女秘書,她人呢?”貝雨喬把手擺在後腦上,踮起腳朝四下張望。

  “今晚她沒空。”

  “那我就有空啊?車廠的一等技工考試就要到了,我要回家K書呢!更何況技工的本分是保養車,交車這種事通常都是車主自行來處理的,我可沒有提供這種特殊的“服務”哦!”她嘻皮笑臉地說笑。

  “哎!就這一次,而且這也是讓費總裁認識你這位元優良技工的好機會,你進廠來都三個月了還沒見過他——”

  貝雨喬打斷父親的話。“爸,我是靠能力進來工作的,又不是專程等著他接見的,有沒有見過他一點也不重要啊!”

  貝大叔不知該怎麼往不說,板起面孔,無言以對。

  貝雨喬看“老大”不爽了,只好收斂起嘻笑的態度。“除非……你答應我這星期全都由你下廚,嘿嘿,我就去交車。”他們貝家自從她小時候就失去女主人,只有父女倆相依為命,他們早就約好兩人輪流下廚為對方做飯,但老爸總是加班不回家吃,更別提做飯了,她當然得趁這個機會“發聲”,讓老爸知道他常忽略她。

  “別為難我,女兒。l貝大叔真的很為難,畢竟新款車即將出廠,他不能怠忽職守。

  貝雨喬搖搖頭,調侃說:“你都快以這個廠為家了,真不知那個偉大的總裁老大,知不知道你這麼為他拼老命呢!”

  “女兒,替人做事就要負責任,我可是只管把分內事做好,總裁知不知道另當別論。”

  “好吧,無論他知不知道,女兒就先給你加班獎章一枚。”貝雨喬騰出一手拍拍老爸的胸膛。

  貝大叔搖搖頭,被她給逗笑了,用力拍拍她的背說:“我也給你要嘴皮子獎章一枚。”

  “咳咳……爸,你好狠哦……你是要謀殺親女兒嗎?”貝雨喬佯裝內傷,咳得厲害。

  “噢!小寶貝,有沒有怎樣,有沒有怎樣?都是老爸不好……”貝大叔猛撫著女兒的背,慌張了。

  “呵呵……瞧你那副緊張德行……哈哈……”貝雨喬抱著肚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啊……”貝大叔指著女兒,又氣又笑,只好裝作不苟言笑來鎮住她。“還不去把總裁的車子裏裏外外再仔細檢查一遍,準備晚上去交車。”

  “是,是,主管大人。”貝雨喬不敢再跟老爸“魯”,立刻照辦了。

  晚間六點整,貝雨喬徹底把自己洗得一乾二淨,一頭長及腰的秀髮也洗得香噴噴,絲毫嗅不到一丁點油漬味,她才滿意地跨出浴室。

  她在衣櫃前看了又看,思考著面見總裁老大該穿什麼衣服才好?

  T恤配牛仔褲……好像率性了點。短裙和棉質碎花上衣?簡直是乳臭未乾的小女生……但她的衣服就這些了。爸爸可是車廠裏的高級主管呢!她可不能丟他的臉啊!而且她就要參加一等技工考試,更不能讓人看起來太小,那很沒分量的。

  不如……就穿媽的衣服吧!她知道媽的衣櫃裏有幾件套裝看起來還不賴,她偷偷穿過,看起來像極成熟的女人。

  她打定主意走往主臥房,逕宜寸丁開媽媽的衣櫃,一陣淡雅的香味飄了出來:那是她記憶中媽媽身上的香味,猶記得在她小時候媽媽曾抱著她,在院子外的樹不說故事給她聽,她的鼻息間總是充滿媽媽身上的香氣,她喜歡聽媽媽帶著洋腔洋調的國語,看著她美麗的金髮碧眼……記得媽媽告訴過她,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就是和遠從臺灣飄洋過海來留學的爸爸相戀,媽媽很愛爸爸也好愛她……但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往事,溫柔的媽媽在她十歲時患了病去世了……

  貝雨喬忽紅了眼眶,挑了件顏色粉嫩的套裝,走到掛在牆上爸媽的結婚照前望著美麗的德國籍媽媽,她好懷念媽媽咽,總是趁著爸爸不在,一個人偷偷看媽媽的照片

  當當當……

  客廳裏傳來掛鐘的聲響,她竟在家裏留連了三十分之久,還得趕著去交車呢!

  從那位費總裁的位址看來,應該是郊區,離這裏相當遠,開車也得要四十分鐘,再拖下去肯定遲到的!拭拭淚,她趕緊回房裏去換上成熟的套裝,拿了交車的文件和總裁家的鑰匙,出發了。

  沒想到開往郊區的路錯綜複雜,她走錯了好幾條路,足足遲到了半個鍾尖,費盡千辛萬苦才來到費總裁位在郊區的宅邸。

  告訴門房她的來意,門房放行了,她順著大樹林立的道路到達主屋,這是幢壯觀且唯美的巴羅克式建築,頗具文藝氣息,

  將車子熄火,她下車來,走到大門口,一手掖著裝檔的牛皮紙袋,一手將那把沉重的銅鑰匙插入雙扇大門的鑰匙孔中,輕輕一旋轉,鎖開了。

  她籲了口氣,將鑰匙取出,推開大門,進入視線的是一座氣勢非凡的大廳,巴羅克式的圓頂天花板,精緻的雕刻,加上中央的水晶吊燈放射出不可思議的光芒,映照著古典手工沙發,溫暖的壁爐和大型落地窗上天鵝絨鑲流蘇的窗簾,放眼看去牆壁上還有一幅幅十八世紀的畫像,櫃子裏、走道上更有許多令人驚歎的藝術晶……恍若一座藝術宮殿。

  貝雨喬屏息地看著,就像不小心誤闖皇宮,沒見過世面的小老百姓那般,有點兒不知所措,差點忘了來此的目的了。

  她輕輕呼吸,小心翼翼地走進裏頭,關上門,深怕平時粗魯慣了,會不小心弄壞了這裏頭“尊貴”的陳設。

  “有人在嗎?”她走到那座沙發旁揚聲問,忽然她的肩頭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猛回眸看,是一個穿著制服、身材佝淒、滿臉皺紋的德籍男僕役站在她身後,而她根本沒看見他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老男僕比手劃腳,口裏“咿咿呀呀”的,像在問她是怎麼進來的?

  貝雨喬看出他是個啞巴,拍拍胸脯撫平自己的驚嚇,解釋說:“我是車廠的技工,大門鑰匙是費斯理總裁的女秘書蘿莉交給我的,她要我來交回總裁送廠保養的車,還有這些保養檔要交給他過目。”

  啞巴男僕點了點頭,做了個“隨我來”的手勢,領她上樓。

  貝雨喬慶倖有人帶路,一路跟隨著他走上二樓,腳步因走道上鋪著長毛地毯而安靜無聲,牆面在整齊的間距上掛了大大小小的骨董畫作和藝術品,儼然像是世界一流的藝廊,她的目光隨著那些畫流轉,心底不斷發出讚賞聲,且對那位只有耳聞從未親眼見過的費斯理大總裁也起了好奇心,想他一定是個很有藝術監賞力的人吧!

  啞巴男僕走到一間房前,指著裏頭,沒等貝雨喬道謝,就離去了。

  貝雨喬望向啞僕的背影,順便頑皮地數一數這長長的走道上竟有十幾個房間,她懷疑這裏真有住那麼多人?但這可不千她的事。她聳聳肩,伸手敲門。

  叩叩叩……

  好一會兒,沒人應聲,她又敲了敲門,仍沒人應門,她有點無所適從,小心翼翼地以德語喊了一聲:“費總裁……”

  仍然沒有應答,她胡亂猜想!該不會總裁也是個啞巴?!可她好像沒聽說過他有這樣的“隱疾”啊!

  她試著旋轉門把,門開了,提心吊膽地探頭進去,裏頭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過來。”

  忽地響起一聲十分低沉有力的命令,她借著走道的燈光找尋總裁大人的蹤影發現他端坐在背對著門的單人沙發上,但她只看見他的後腦勺!真該請他開燈的,但她只是要交回汽車保養資料、車鑰匙、還有他的大門鑰匙,然後就可以走了,應該短短十秒內就能解決。

  她這麼想,不料她才走近沙發,身後的門便緩緩地關上了,外頭的光線完全被阻隔,她驚訝地回眸,而那位費總裁竟倏然立起身,她聽見沙發椅憲牽的聲響,瞬間他已像一張巨大的黑影籠罩住她。

  “為什麼現在才到?”費斯理語氣不耐地問。

  她被他慍怒且帶著審問的口吻嚇到,還沒開口說話,手臂就被猛然扣住,他的大手力量十分撼人。

  “你以為我會在意你嗎?”他冷哼。

  貝雨喬一怔,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驀然她被扯進他壯闊且陌生的懷抱,接著他竟抓狂般地吻她,霎時一股陌生的、成熟的,極具侵略性的男性氣息占滿她的呼吸……她慌亂掙扎,手中的銅鑰匙、車鑰匙和檔全四散紛飛……

  “絕不要想吊我的胃口,那只會讓我對你更反感!”他如同夜魔般的嘶吼,把她甩到一個柔軟的地方。

  貝雨喬一觸發現身不是張床,駭然地想逃,但他已壓了上來,她來不及尖叫,因為他堵住她的唇,用吞噬般的力量吻她,大手肆無忌憚地伸進她的窄裙底侵入她的私密地帶,她心想她完了,她不但受了猛獸的攻擊,也將賠上清白……

  但轉瞬間,他所有的瘋狂舉動居然全停止了,他不再觸碰她,吻她,而是揪住她的手腕,雙臂撐起自己,拉開距離,沉聲問:“你不是蘿莉!你是誰?”

  貝雨喬耳朵熱烘烘的,全身發顫,她才想問他是不是瘋了,她當然不是蘿莉,但他是怎麼及時發現的?

  “去……你的蘿莉!”她出聲抗議。

  “你究竟是誰?”他憤怒地低吼。

  “貝……雨……喬……”她窘迫且很不情願地自我介紹。  “是誰讓你進來的?”

  “誰想來啊!好端端的我幹麼到你家來啊……快放開我……”她顫聲警告,她根本是被迫來的,她沒有一丁點出於自願,這不可好了,她莫名其妙地在暗室裏被這位脾氣很大的總裁給“蹂躪”了!免費送車來不打緊,她還附贈她的初吻,此刻她還衣衫不整,而他惡狠狠地抓著她的手,把她壓在床上質問她是誰?仿佛發生這樣的不幸全是她的錯,她真的被他給氣壞了!傳出去她的清白就全毀了,但他又是怎麼發現她不是蘿莉的?她真的不解!

  “說,是誰要你來的?”他甩開她,火速地開了燈,黑暗的室內瞬間一片光明。

  兩雙憤怒的眸光碰在一起,她終於看清了他的廬山真面目……他高大、英挺,有一頭狂放的半長黑髮,那張性格中帶著霸氣的東方臉孔,更是俊美得不可思議,只不過……他火爆的黑眸瞪得她快窒息!  ’

  噢!誰來救救她啊?她又羞又氣地在心底呐喊。困窘地坐起身來,她拉下裙擺狼狽地低啐:“是我爸要我來的。”

  “你爸?!”費斯理懊惱地瞪視著坐在他床邊的小女人,她有一頭長及腰的美麗秀髮,混血兒精緻絕美的小臉像極了洋娃娃,一雙黑白分明且晶瑩剔透的明眸正瞪著他。她看上去了不起只有十七歲,卻穿了一身老氣橫秋的仕女套裝,和她一點也不搭,依剛才把她抱在懷裏的感覺,她似乎已有成熟女人的誘人體態,要不是她幼稚的棉質內在美惹他起疑,他根本當她是那個冷蕩的女秘書蘿莉,那女人習慣穿著誘人的蕾絲吊襪帶……

  “你爸是誰?”他猜疑地質問。

  “車廠裏大家都叫他……貝大叔,你不會連你自己的……資深員工都不認識吧!是你的秘書蘿莉不能來,叫我爸來,我爸要加班,所以倒楣的我來了。”貝雨喬冷冷地誚他,很想命令自己停止發抖,卻怎麼也無法抑制自己。

  費斯理思索她的話,重新打量她一番,他當然知道貝大叔是誰。貝大叔是二十五年前他父親從臺灣到德國來創立車廠時的開國元老之一,工作總是認真負責,自從他接管車廠以來,他很敬重貝大叔的才能,而她……竟是貝大叔的女兒!他真希望這個錯誤從來沒有發生過。“你真是貝大叔的女兒?”他改以國語問她,探測她身分的真偽,貝大叔很重視傳統,女兒應該也會說國語。

  “嗯!”貝雨喬不想坐在這裏被他瞪,她雙腿發顫地起身,走向散落在地板的文件和鑰匙,一一抬起,放到桌上,也以國語回答他:“我的任務完成了,你自己看看檔,車是我親自幫你保養的,機油換過了,電瓶正常,水箱也正常,一切沒問題……”她愈說發現他俊臉愈僵,那雙可惡的眼睛瞪得更厲害了,最可怕的是他朝她走過來了!

  “你說……我的車是你負責保養的?”費斯理仍無法確定她的身分,而最令他動怒的是他才回臺灣探視家人,三個月沒在車廠坐鎮,就亂了章法?!

  “不就是嘍!”貝雨喬手腳打顫,但仍鼓起勇氣,揚著眉回視他。

  “我不記得我有雇用童工。”費斯理嚴峻地說。

  “誰……是童工?”貝雨喬臉脹紅。

  “你成年了嗎?”他直指問題核心。“我可不信任一個小孩可以負責保養車子,這不是鬧著玩的!”

  貝雨喬難以相信地看著他說話時傲慢又自以為是的樣子,那輕蔑且不信任的眼神,狠狠打擊她的自尊心。

  突然間她不再怕他,而是很不服氣地挺起胸膛,捍衛自己的專業。“你才已經步入老年了咧!本小姐不但成年,還有駕照,大學機械系短短兩年就修完畢業了,要不是我老爸堅持我進車廠得從基層做起,我不可能只當一名小技工,而且我就要參加車廠的一等技工升等考試了。”

  費斯理乍聽之下還差點被唬住了,瞧她爭得臉紅脖子粗,那雙星燦般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但她騙得了別人,騙不了他。“小小年紀這麼會唬人?”

  “我唬你?我幹麼要唬你,你以為你是誰,總裁了不起啊!能為自己的理想而活的人,才是真的了不起啦!”她氣呼呼地跺腳,一甩頭,走人了。

  費斯理瞧著她倔強倨傲,一副理直氣壯且不把他看在眼裏的樣子,胸口一把火在悶燒,卻也有點訝異,這世上沒人膽敢在他面前這麼放肆,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給我站住。”他冷峻地下令。

  “你說站我就站啊,你以為你是皇帝啊!”貝雨喬嗤之以鼻,自顧自地走她的路。

  費斯理眯起眼冷睇她,真不知她怎敢如此出言不遜,貝大叔一向是謙遜有禮,怎可能教養出這樣……有個性的女兒?他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對,比她快一步地走到床頭,按下門的遙控鎖,喀啦一聲,把門鎖住,一心想要制住她。

  貝雨喬聽到門鎖卡上的聲音,心底驚詫萬分。他竟然鎖門了,難道接下來要……放狗咬人?她不確定地伸手去旋轉門把,門把硬是動不了!

  “我要回家了……”她小臉慘白,頭也不敢回,Jb底暗暗拉起警報,不知他到底要幹麼?

  “你必須為你的態度和不當言詞道歉。”

  她感覺他的腳步正在接近她,他目光灼灼的利眸也在瞪著她,一顆心亂到不行了!“我並沒有說錯什麼。”她這麼認為。

  “那你為何不敢回過頭來面對著我說話?”

  “誰說我不敢的?!”她憋著氣,板著小臉轉過身,但她真後悔自己逞英雄,因為他就在她身後,離她很近,近到她難以躲開他電死人的目光。

  “我等著,”費斯理瞥著她一陣紅,一陣白的小臉冷笑。

  貝雨喬知道他在等她說對不起之類的話,但她不明白她為何得說。“你大概年紀大了,耳朵欠保養,但我不介意再說一次,我並沒有說錯什麼,不需要道歉。”

  “那你今晚就別想回去。”他威脅。

  “你憑什麼威脅我?”她真的快被他氣炸了。

  “憑我敬重貝大叔,你若真是他女兒,我就有義務加以督導。”他高昂起下顎,態度冷硬。

  “去你的義務!”

  “是嗎?那何不讓我來告訴貝大叔我的決定。”費斯理輕嗤,“來真的”取出行動電話要撥給貝大叔。

  貝雨喬一點也不想把事情鬧到連老爸都知道,那會令老爸為難,她直覺反應地搶不肯的電話,攢在身後,不還給他了。

  她的舉動教費斯理驚詫,本以為自己會怒不可遍,但瞥見她的表情就像個深怕被責難的孩子,一雙澄澈的美眸透著水霧,他竟壓抑下怒火,說:“再給你一次機會。”

  貝雨喬有一千個理由可以不必向他道歉,但誰教他是總裁,他的一個決定足以讓老爸從此不再信任她的辦事能力,那會讓她很沒面子……

  “對不起啦……”她對惡勢力低頭了,她沒種、沒骨氣,她好恨自己!“嗚……”她哭了。

  “下不為例。”費斯理明知她是不情願的,還因此哭得像個孩子,但她總算說了,他也就勉為其難地放過她這一次。

  “嗚……”她淚滾落更多了,好痛恨他把她的自尊踩在腳下。

  他懊惱地瞧著她,她哭得他心浮氣躁的,不想理她,偏偏她又杵在他面前!他冷血地扣住她的手,收回自己的電話,勉強地取出自己的帕子塞到她手裏。

  她看了手裏柔軟的帕子一眼,本想甩掉它,但不用白不用,乾脆把眼淚鼻涕全包在裏頭……

  費斯理犀利地睨了她一眼,老覺得她的舉動像是故意要氣死他似的!

  但他不想再費力地去告誡她,他還有事,他必須找到蘿莉,他懷疑那女人不親自來見他是和他所聽到的傳聞有關——他不在德國的這三個月,她已勾搭上別的男人:要劈腿他不反對,但她得先滾出他的公司,徹底跟他做個了斷,別打著費總裁情人的名號在外招搖,那會壞了他的聲名。

  “你要怎麼回去?”他冷冷地問她。

  “搭公車啊,我來的時候有注意看,從這裏出去走十五分鐘應該就看得到公車站牌了。”貝雨喬抬起泛紅的眼說。

  “那你走吧!”費斯理走回床頭,打開門鎖遙控,門一開就聽見她甩門走人的聲響,一回眸她人。已不在門邊。

  他搖搖頭,打算明天到公司查查這難纏的小女生真實的資歷,若她膽敢虛晃他,他絕不輕饒她。

  貝雨喬像逃難似地奔出費家宅邸,夜風狂拂過她的臉,她長髮披散,臉上全是淚,她這一生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惱人的夜,更不會再對費斯理有一丁點好奇或好感,他不只差點奪走她的清白,更大大地毀了她的自尊心,其實他才是真正應該道歉的人啊!

  反正她跟他這梁子是結定了,她恨透他了……

  恨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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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 16:43:34
  第二章

  一早,忙碌的汽車保養廠裏,上百名技工各司其職,貝雨喬一如平常穿著技工服埋頭苦幹,儘管她昨晚睡得不好,腦子脹痛,她仍努力想搞定眼前這輛引擎必須大修的跑車,複雜的線路讓她專注得無法注意到周遭的動靜。她忙著到工具室借來電腦儀器設備,讓引擎程式和原廠車種的電腦儀器“對話”,利用電腦判讀車子出狀況的地方何在?

  “總裁,這位新來的技工十分優秀,是我們車廠唯一的女性員工,她叫貝雨喬,是貝大叔極力推薦的人員,我們都叫她天才少女,她不只會說中文、德語、法語,而且十四歲就跳級就讀理工高中,十九歲就修完工學院電子機械工程系,加上從小跟著貝大叔耳濡目染,對車子可說是非常在行,進廠裏才短短三個月就對工作駕輕就熟,車子的任何疑難雜症到她的手裏都可以一一化解……”

  貝雨喬隱約聽見有人在喚她的名,百忙之中分神地抬起眼來——乖乖,怎麼有一群人圍著她看啊!所長、組長、班長……所有的老大都來了,要命的是,她最不想見到的費斯理也來了。

  人群裏他顯得特別挺拔,特別出眾,特別……討厭!他像被眾星拱月般的站在最前面,離她最近,且正俯下頭瞥她,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不只冷漠還傲得很,好像正看著一隻微不是道的小螞蟻似的;但最要不得的是,她正以蹲馬桶的姿勢蹲在地板看電腦,一時無法回神的表情也有點呆滯……

  呃!她恨恨地收回目光,昨晚的遭遇像可怕的魅影無聲無息地重回腦海中,她又再次感受那懊怒,困窘和受傷……

  “雨喬,我們的大老闆來廠裏視察,你應該還沒見過我們的大老闆吧!”

  貝雨喬很清楚地聽見年輕的德國佬,擔任組長的普立茲在對她說話,但她並沒應答。平日她和普立茲常一起吃午餐,覺得他人長得帥又親切,對他頗有好感,沒想到他居然變得這麼噁心巴拉,左一聲大老闆、右一聲大老闆,像在奉承一位太上皇似的,也不怕咬到舌頭?

  “雨喬,大老闆可是很難得來保養廠……”這次換所長發聲。

  “不好意思,我很忙。”她頭也不回地看著電腦。

  眾男人頓時無聲,此時有人說話了——

  費斯理用德語問:“有個問題問你,若是引擎輸出資料改變,駕駛人使用車輛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費斯理突來的提問教貝雨喬.整個人一震,想必他是質疑她的能力,故意要當著眾人的面考她吧!她可不會讓他考倒,她必須當面告訴他,她絕不是他所認為的那麼無知。

  她立起身,即使心跳急遽如擂鼓,但她仍勇敢迎視他犀利的黑眸,振振有詞地回答:“一般來說,車子受限於引擎本身的硬體設計,新的控制程式雖然可以提升引擎效率,但是引擎的運作方式不變,只改變輸出值,駕駛人直接的感受是輕踩油門就有較多的動力,也就是油門變得比較輕,若是搭配新一代電子控制的自排車輛,變速箱控制電腦的換檔控制也會參考引擎控制電腦的資料,所以也相對會有換檔時動力銜接較緊密的感受。”

  “如果車子的引擎扭力出現得不夠早,要讓引擎的扭力提早出現,更換程式可以做到嗎?”費斯理面無表情地問。

  “更換程式可以改變扭力的輸出值,但是引擎的扭力輸出時間點是決定於曲軸以及凸輪軸角度的設計與配合,所以程式並不是以改變輸出的時間點,例如電子節流閥引擎,在3000rpm以不是由引擎電腦控制節流閥的開啟角度,整個引擎的運轉以預先設定的方式控制著,除非特別改變引擎的硬體規格,否則引擎的馬力與扭力輸出時間點是不能被延後或提前的。如果硬要借由程式來改變,會讓車子變得怠速不穩、燃燒不良、爆震,這個答案可以嗎?”

  貝雨喬高昂著下巴,相信自己並沒有說錯,但她卻無法從費斯理冷峻的面容去判斷他到底認不認同她的回答?有沒有對她改觀?

  四下又是一陣鴉雀無聲,一群人眼看兩人在那裏一來一往,嗅到的全是煙硝味“去做事吧!”費斯理淡聲對貝雨喬說完便走人了,一群主管表情怔愕,趕緊跟上去。

  貝雨喬愣愣地立在那兒,直到他們走遠了,她垂下雙肩,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球,心頭亂糟糟的。但她也真是的,那麼執意要他改觀幹啥?他對她的觀感一點也不重要DB!難道她還期待他會贊許她的才能?別傻了吧!像他那麼大牌又專制的人,才不可能看重她這個小小的技工……

  她心底有嚴重的失落感,卻又不免惡作劇地想,如果可以,她最想做的就是一拳朝他可惡的嘴臉揍過去。她再度蹲回地上忙她的事,心卻再也無法平靜,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惡夢又多了一樁,梁子真的是愈結愈深了啊!

  費斯理在視察過所有部門後,單獨回到車廠後方的辦公大樓,一路上他的唇角都不由自主地掛著一抹淡笑,腦海裏浮現的是貝雨喬那小女生說話時,雙眼晶亮、理直氣壯的模樣。

  今天的她穿著技工服,看來像個不起眼的小夥子,但接的卻是引擎大修的案子,那輛車正好是他一位友人的車子,特別引起他的注意,一時興起地考她,她答得頭頭是道,認真的表情煞是有趣,令他不由得欣賞起她來了。

  他早在視察前就在人事部調她的資料來看過,她不但是由貝大叔親自推薦,而且資格較同級員工都還優秀。今早他開她負責保養的休旅車到車廠來,感覺車子特別順暢,總之她不但沒唬他,還是個難得的可造之材,他一向愛才、惜才,對她,他該好好計畫培育她成為一流的汽車工程師,好為他效力。

  說也奇怪,在不瞭解她以前,他還覺得她挺教人生氣的,此刻倒不以為意了,還有點覺得她那個硬脾氣跟他挺相似的。至於昨晚發生的“錯誤”,他應該找機會私下跟她談談,或許給她一點補償,或許該給她一句道歉……

  就等適當的時機吧!遇到她再跟她提,太刻意反而會給她心理負擔,畢竟她再優秀也不過還是個小女生而已……這麼想,連他自己都有點詫異,他何時這麼在意起女人心了?還想到該顧慮到她小小的心靈?

  他輕嗤自己才三十二歲,竟然有以老賣老的念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還沒坐定呢,敞開的辦公室門外,女秘書蘿莉用親昵的語氣喚他的洋名。“Kris……”

  費斯理斂容,走到辦公桌後的豪華大椅,坐定後語氣冷凝地說:“你昨晚失蹤了一夜,手機也關了,所以我在你手機裏的留言要你走人,你還來做什麼?”

  “別生氣嘛,我知道昨天你回來,我沒去接機是我的錯,可是我去掛號看病啊,你不能因此就要我離職吧!”蘿莉穿著弓身紅衣,黑網襪,關上門後,步履輕盈地走向他,倚偎到他身上。他的大手緩緩地定在她的水蛇腰上,她暗自驚喜,以為他會把她抱在懷裏安撫,但下一刻他卻是用狂風般的力道把她推開。

  她差點因為沒站穩而跌倒,而他連瞧也不瞧她一眼,還按下桌上的對講機對保全說:“這裏有個不速之客,來把她架走。”

  蘿莉花容失色,這和她本來料想的不同!她激動且慌張地大叫:“你這麼決絕的辭退我,不怕我出去洩漏你的商業機密嗎?我在公司兩年,可掌握了不少情資。”

  “真正的機密從來都輪不到你參與,你立刻走人。”費斯理大力往桌上一拍,對她的威脅感到不耐煩,也大為光火。

  蘿莉面對他的怒容和冷絕的態度,情緒化地把積壓在心底很久的恨怒發洩出來“你以為我很愛你嗎?我只苧因為你是大老闆不敢得罪你,事實上我恨透了你的臭脾氣,更不想再忍受你,你一點也不懂溫柔,更不會體貼,我已經有別人在追求了,若不是念在我也陪過你一陣子,才不會想來跟你談一談。”

  費斯理仔細地聽清楚了她的怨言,更看清了她一向嬌媚的態度下其實隱藏著對他的怒氣。但她說對了,他是不會溫柔體貼,那是因為他從不認為有誰值得他那麼做,他的心從來不曾被誰觸動過,他和她純粹只是床伴關係罷了,儘管她坦承劈腿,就他的感情而言,他毫無損失。

  “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難道我有了別的男人,你一點也不在意嗎?”蘿莉倒退三步,心底很痛苦,其實她本來只是想利用第三者介入讓他吃醋,好讓他重視她一點,沒想要鬧得那麼僵啊!但從他滿不在乎的態度看來,她所有的計謀都失敗了。

  她沒有得到他的答案,只見他離開位置,背過身去,態度極冷。她失神地立在那兒,保全人員進來了,她不等他們真的架走她,心寒地哭著跑離這個傷心地。

  保全人員見女秘書跑了,呆站在那兒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不知誰是不速之客?

  “你們下去吧!”費斯理頭也沒回地下令。

  保全們只好行禮,納悶地退出辦公室,輕聲帶上門。

  費斯理沈默地回到座位上工作,心不動如山,並沒有失戀的痛苦,更不在意蘿莉的離去,如同他所說,沒有誰觸動過他的心、他的感情。                 

  中午休息放飯時間,貝雨喬仍忙著那輛大修的車,自從再見到費斯理後她就心浮氣躁的,車也修不好,什麼都沒搞定,白忙了一個早上,她快失去耐性了!鏘鏘!她甩掉手上的一支鉗子,盤腿坐到地上喘息。

  “那個工具跟你有仇啊!”組長普立茲正好在此時來找她。

  貝雨喬看到他穿著技工服的長腿,別開臉去,懶得抬頭看他這噁心的人。

  “你怎麼不理人?”普立茲跟著她席地而坐,帥氣地對她笑。

  “我心情很差,火氣很大,你最好別跟我說話。”貝雨喬把臉別向另一邊去。

  “怎麼能不跟你說話,我在追你呢!”普立茲強烈地表示。

  “發神經了,我好端端的在這裏又沒跑,你幹麼追?”她冷淡地說,曲起膝,把臉擱在膝上,無聊地把玩著掛在手指間的鉗子。

  “等你再成熟點,就懂了。”普立茲打從貝雨喬進公司就煞到她了,他最欣賞她的能力和自信,很希望能把她追來當女朋友。

  貝雨喬一聽到“成熟”這兩個字,心情更糟,她知道自己看來一點也不成熟,而且那個費斯理一定也是覺得她年紀太小,不是以擔負重責大任,所以才二話不說地走人了,這令她耿耿於懷。

  她轉過頭去看普立茲,很認真地問他:“什麼樣子才是成熟?”

  “你有張長不大的娃娃臉,怎麼看都可愛得要命,成不成熟無所謂啦!”普立茲很真誠地說出自己對她的喜歡。

  貝雨喬眯起眼,癟起嘴,被打到痛處般的跳起來,走人了。

  “喂……你怎麼了?”普立茲很快地起身,追上她。

  貝雨喬走得更快,一路脫去手套,發誓再也不跟他說話了。

  兩人你追我胞,一前一後的到了員工餐廳,貝大叔正好也由廠房那頭走過來,看見了普立茲一路陪笑臉,雨喬卻臭著一張臉,他老早看出普立茲那青年是想追求他的女兒,他倒很樂見其成,普立茲是個勤勞向上的男子,他得找機會提點女兒。

  “雨喬,普立茲!”貝大叔揚手向他們打招呼。

  “爸……”貝雨喬停下腳步,等著和老爸會合。

  “我先去拿菜了。”普立茲見貝大叔來了,靦腆地自己進了餐廳。

  貝大叔一走近女兒,就笑著低聲說:屍我覺得普立茲組長人不錯,他一直在想辦法追你哦!”

  貝雨喬挽住老爸的手,這才恍然大悟,方才普立茲也說他在追她,原來是……

  噢!是她根本沒那心思,才沒聽進他的話。“我並不喜歡他啊!”她直接說明了。

  “那你喜歡誰?”貝大叔感興趣地問。

  貝雨喬心底浮現起一個模糊的男子影像,他有張冷峻的臉,一雙炯然的眸,身材挺拔像座山,氣勢萬鈞,他的吻像狂風暴雨……那……不就是費大總裁?

  不不……她怎會在這時候想到他?她脹紅臉,連忙甩甩頭,要自己清醒點。而為了掩飾這“不當”心緒,她故作輕快地聳肩對老爸說:“天曉得哦!”

  貝大叔哈哈大笑,兩人一起走進餐廳,但貝雨喬心情可不輕鬆,她一點也沒弄懂,她什麼人不好想,偏偏要想到那位可惡到極點的費總裁?怎麼會這樣哩?  她有點失神地陷在紊亂的思緒中卜和老爸一起排隊挾菜,在漫不經心中,她竟挾了滿滿一堆的菜,光是熱狗就重複挾了兩次……

  “你今天胃口不錯唷!”貝大叔看著她盤裏堆成小山的菜,咋舌地說。

  貝雨喬一經提醒,也看了餐盤一眼,難怪她覺得今天的餐盤特別重呢,原來是挾太多了。“反正午餐是廠裏供應,免費的嘛,多吃一點才有力氣工作。”她嘻皮笑臉地說。

  貝大叔沒有意見,保養廠的工作確實是需要體力。兩父女走到成排的長桌去找空位,找到了兩個相鄰的位子,開始用餐。

  貝雨喬叉起一片紅椒在嘴裏啃,仍想“解析”剛剛那個奇怪的念頭,她怎會想到那個不該想的人?而說真的,她一定是想得太入神了,眼前才會出現幻象,那位費大總裁竟出現了,他從餐廳門口走進來……

  “總裁來了。”貝大叔喝了口湯說。

  “那……是真的了,不是幻象……”貝雨喬暗啟心驚,定定地看著費斯理,嘴裏咕噥了一句,小臉莫名其妙地透紅。

  “你說什麼?”貝大叔沒聽明白。

  “沒……沒……”貝雨喬尷尬地搖頭,低下頭去吃東西,不敢透露自己的心思給老爸知道,隨口說:“像他那麼高貴的人,怎麼也會來員工餐廳?”

  “你剛來公司不久所以才不知道,我們總裁一向來員工餐廳吃午餐,而且常會找我聊聊天,我們私底下都用親切的國語交談。”貝大叔自在地用餐。

  “瞎!”貝雨喬眼皮跳,心兒驚,有著不好的預感,同時一百萬個希望他最好別過來,否則她會當場休克。

  不幸的是,他真的走過來了,而且就坐在她對面的空位上……呃!她很擔心萬一他當著老爸的面開口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那她該怎麼辦?她愈是心慌,頭愈是垂得低,吃得愈是急……她很想快點吃完,然後趕緊溜走;慘的是她挾太多菜,吃太快肯定當場撐爆肚皮。

  “你看起來好像很餓。”費斯理瞥著她盤裏堆積如山的食物,打趣地問她。

  貝雨喬聽到他用“私底下”的“親切”國語在問,默不應聲,埋頭苦吃,反正他也沒指名道姓,她不必回答。

  “雨喬,總裁在問你呢!”貝大叔提醒女兒。

  喚!老爸,你怎麼這麼多事?她在心底哀叫,勉為其難地應了一聲。“嗯。”

  “你食量一向這麼……驚人嗎?”費斯理執起刀叉,好整以暇地瞅著她。

  “嗯……”她又思了一聲,深怕一抬頭,他會看到她臉紅得像高血壓。

  “你今天早上的回答很正確,值得表揚。”

  嗄!真的?她雙眼一亮,抬起頭來,訝異地看到他竟在對她笑,臉上不見一絲嚴厲……她心底毛毛的,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很想問為什麼?是不是笑裏藏刀啊?他怎麼突然變得和藹可親了?而且她也注意到了,這大老闆的盤中飧,怎麼淨是些蔬菜、五穀雜糧麵包,完全沒有葷食?他肯定是很挑食,相較於他,她盤裏裝的可稱得上是大魚大肉了!

  在一旁的貝大叔還不知道女兒是做了什麼正確的事,竟然讓總裁這麼讚賞,卻也感到與有榮焉,笑得是合不攏嘴。

  “如果我沒記錯,你昨天提過要參加一等技工考試,我有一些不錯的參考書,可以借你。”費斯理提出建議。

  “好啊,她最愛看書了。”貝大叔十分同意。

  喚!爸,你嘛幫幫忙,別瞎攪和了!貝雨喬很想出聲反對,她並不需要他的假慈悲,但可恨的是她發不出聲音來,因為她嘴裏全塞滿食物。  “看是我拿來借你,或者你可以自己到我家來挑選?“費斯理瞧著她,她小嘴猛嚼,腮幫子可愛地鼓動,臉憋得火紅,不發一語的樣子十分逗趣,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貝雨喬趕緊吞下食物,喝口飲料,才要發言,老爸竟搶在前頭說:“哪能勞煩你替她帶來,讓她自己去選吧!”說完還轉頭跟她說:“你去過總裁家,應該知道路。”

  “我……”她才要開口,又被老爸搶了話——

  “你下班就去,我今晚還得加班。”

  “我……”她忙著要否定,但這次換那個費斯理說話了——

  “我六點後就有空,會在家等你。”

  貝雨喬心底很嘔,說不出的嘔,終於他們都說完了,她可逮到機會要大大聲地說N0了,但那個普立茲竟跑來插花,用他德國佬誇張的聲調說:“貝大叔,你知道嗎?今天早上總裁問雨喬兩個關於引擎的問題,她答得可好了……”

  “哦!”貝大叔很欣慰地聽著。

  普立茲說得口沫橫飛,那位大總裁則是邊用餐,邊盯著她看……

  她真是萬般無奈,這會兒完全沒她說話的分兒。她咬咬牙,低下頭去洩恨般地猛吃,把盤裏的食物全掃光光……最後她吃得太飽,撐得好難受。

  再抬起眼來時,晉立茲走了,費大人也走了,只有老爸笑咪咪地對她說:“大老闆看來有意要栽培你,你得認真點,這次的考試,說什麼都要通過。”

  “喔。”她還能說什麼,她並不想違背相依為命的老爸。

  “今晚就去借書,裏頭一定有更多有用的資料。”老爸又補上這一句。

  唉……她在心底歎了口氣,這下不去都不行了,她又能怎樣?苦惱啊!

                 

  老鍾指在晚間八點了。

  貝雨喬故意把時間拖到這麼晚才開著自己的二手車出發,很不情願地再度來到費斯理的豪華宅邸。

  .門房讓她進門了,但這次她沒有自己拿鑰匙開門,那名啞僕已在門口等她,迎她進那座夢幻般的藝術大廳,領她走到樓梯口,對她指了指樓上。

  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費斯理就在上面等她,但她舉步艱難,望著那往上的階梯她暗自心悸,恍若那是座通往邪惡之門的階梯。

  啞僕以為她不懂,一連比劃了好幾次要她上樓。

  “謝謝……”她無奈地道了謝,一步步地走上去,心底打定主意,若是她再看到室內一片烏漆抹黑的,那她會立刻掉頭走人。走到二樓,她驚慌地望向昨晚“出事”的房間,費斯理嚇人的審問,佔有般的親昵撫觸,野蠻的吻……一幕幕浮上心頭,她甚至記得他身上逼人的男性氣息。

  “站在那裏發什麼呆?過來。”他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冒出來,她驚悸地回眸,看見他站在另一個方向的走道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唇旁有抹揶揄的笑。

  “喔!我又不知在哪裡,這裏這麼多間房。”貝雨喬囁嚅地說,慢慢移動顫抖的雙腳,朝他走去。

  “你走路的速度像個老太婆似的,我早就在書房的視窗看見你下車進屋,卻遲遲不見你人影。”他說。

  “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她連舌頭都開始打顫,愈是接近他,她愈是不安。

  “動作快點。”費斯理說完,逕自走進書房裏。

  “喔。”貝雨喬見他進了房,忍不住做了個鬼臉,加快腳步前進,在他進入的那道門前站定。“哇!”她發出驚歎,這裏……是座圖書館嗎?不只是燈火通明,四周的牆上全是古色古香的核桃木書櫃,滿滿的各類叢書,放在最高處的書還得用梯子才能爬上去看,一走進裏頭就可聞到珍貴的核桃木散發淡淡的木質香和書香。

  “這麼多書你都看過了嗎?”她好奇地張望所有的書櫃。

  “嗯。”費斯理瞧著她驚奇的表情,他不記得自己在她這年紀時是否也有跟她一樣的天真?也許沒有吧!雖然他有個雙胞胎弟弟費允翔,但翔可以自由自在,他卻從小就註定要扛起家業,他是少年老成型的人。

  “這個櫃裏全是汽車專業用書,隨你挑。”他指著靠近書桌後頭的書櫃對她說。

  貝雨喬走了過去,流覽一本本的書目,拿起一本她找了很久的動力學,很開心地想要告訴他,一轉身竟跟站在後面的他撞個滿懷,柔軟的胸波密實地貼在他堅硬的胸膛上,她一慌,書掉在地毯上,她暈紅著臉,立刻拉開彼此間的距離,而他竟然親自蹲下身去,抬起書本交給她。

  她怯怯地伸手去接,怯怯地抬起眼瞧他,不知他是否生氣了?她真的很後悔自己這麼冒失啊!很希望他別再像昨晚那麼怒氣衝天才好啊……

  “有沒有撞疼你?”費斯理問得可客氣了。

  貝雨喬瞥著他和善的眼神,被他的“溫馴”惹得心悸,她不是恨著他的嗎?怎麼像得了失憶症似的忘得一乾二淨了?

  “開玩笑,哪可能。”她笑得好僵,轉得好硬,很快地背過身去裝作認真找書,很不能理解自己為何突然改變了對他的觀感?

  “你在這裏慢慢找,我到樓下等你。”費斯理靜靜地說。

  貝雨喬沒有轉身,她很清楚地感覺到他就在身後,強烈的男性氣息就像一張無形且帶著魔力的網籠罩著她,上她陣陣暈眩。  “嗯!”她好不容易擠出這一聲,耳朵也變得敏感,無法不去留意他的腳步聲,直到她感覺他離她很遠了,才能自在地呼吸。

  此處絕非久留之地啊!她可得快快選好書,然後告辭回家。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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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 16:44:04
  第三章

  貝雨喬很快地在書架上找了六本書,很滿意地捧著書離開,下樓想找他道謝,然後快閃,可費斯理人就坐在主沙發上吞雲吐霧,目光對著超大型液晶電視,正在觀看影碟。她頑皮地想就趁他不注意悄悄溜掉……但這幼稚的想法在他回過頭來見到她時徹底被打消了。

  “找好書了?”他問,目光遙遠卻散發著令人敬畏的熱力。

  “是啊……謝謝你,我什麼時候歸還?”貝雨喬站得遠遠的回話。

  “隨你。”他答得爽快。

  “那……我走了。”她慶倖即將脫離他的勢力範圍,總覺得他對她具有某種威脅感。

  “先別走,我要僕人做了宵夜,你不妨吃完再走。”他淡聲說,起身向她走來。

  她怔在那兒,真搞不懂他怎麼會這麼好,借書還送宵夜?

  “請吧!”他做出邀請的手勢。

  “要去……哪裡?”她心裏怕怕的。

  “私人廚房。”費斯理察覺她的躊躇。“你在怕什麼?”

  “誰……怕了!呵呵……”她乾笑兩聲。

  “那就走吧!”他扯唇一笑,逕自往屋內走去。

  她真想掉頭朝反方向溜走,但為了證明她不是那麼怕,她只好逞強,跟著他走,進了他所謂的私人廚房。

  原來這裏是他華麗的餐廳,大型的長桌可容納數十人,桌上鋪著絲絨白桌巾,上頭有三座高貴的銀燭臺,從大型玻璃窗隔間看去,光潔寬敞的廚房就在另一邊,她看見廚房裏有三名男僕正忙著把餐飲裝到銀託盤上,而那名啞僕在一旁“啊啊啊……”地指揮。

  不一會兒,那名啞僕率領著三名男僕,從內側的一道門走進餐廳,經過她身旁時,她清楚地看到那上頭有蔬菜湯、沙拉、楓糖水果鬆餅、餅乾、五穀雜糧麵包、各式素火腿、造型奇巧的甜點等……分量多得足夠一支軍隊吃了。

  他們走到長桌,一一放下那些食物,而且餐具只備了一套。

  “過來用餐。”費斯理開口了貝雨喬有點咋舌地看著滿滿一桌的吃食,難道全是給她一個人?他當是喂豬哦!她哪那麼會吃?!

  “我記得你的食量,特地要廚子準備,但我這裏只有素食食材,不像餐廳有比較多樣讓你選擇。”費斯理拉開一張椅子等著她過去。

  “我得感謝你的好記性嘍!”貝雨喬自我解嘲,也有點納悶,中午在員工餐廳時他也是吃素,那時她還以為他是因為很挑嘴,而現在他竟說他家裏也只有素食……他為何吃素啊?

  “請坐。”他直盯著她。

  她一顆心虛浮著,仿佛這是張電椅似的,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把書放在桌上,輕聲問:“為什麼只有素食?”

  “我一向吃素。”費斯理淡然地說。

  “於是你也請我吃素?”她真是受寵若驚了,不過她無法把印象中的素食主義者和他聯想在一起,尤其他的吻是那麼的……強悍……哎哎!她怎會在這時候想起那“往事”?

  “好東西要有人分享。”費斯理坐到她的對面。

  貝雨喬結結實實又吃了一驚!天下之大,她竟會是那個有幸跟他分享“好東西”的人?這倒教她退卻了,會不會這食物裏頭全下了毒?毒死一個小技工對他沒什麼好處吧!

  “快把這些吃完再走。”他催促。  “其實……我吃不了那麼多,分你一些吧!你不是說要分享,那我怎好一個人獨享?”貝雨喬執意分享,對佇立在一旁的僕人說:“麻煩給費大人一套餐具。”

  男僕人詢問地看向費斯理,費斯理點頭,他才快步去取了一套餐具來。

  “你先開動。”她好笑地對他說。

  費斯理拿了五穀雜糧麵包,挾些沙拉裹著,輕鬆地吃了起來,有意無意地嘲笑道:“沒下毒,你可以放心。”

  貝雨喬皺皺鼻子,心思居然被他看穿,真是太糗了!“我可沒那麼說。”她心虛地說,為了表示她的清白,她一鼓作氣地把桌上的食物全掃一半到自己的餐盤上費斯理看她又是把食物堆得很高,忍不住笑了。“你以後可能要嫁給經濟能力很好的老公,否則會養不起你。”

  “開玩笑,笨蛋才要嫁人,我可以自食其力,不必靠男人。”貝雨喬不屑一顧地反駁。

  “說得也是。”

  他竟應和了她!令她有點洋洋得意,開心地一口接一口吃起素食大餐,愉快地問他:“你是為什麼原因吃素,是因為宗教信仰嗎?”

  “沒有你想的那麼神聖,不過是清淡的飲食對腸胃有好處,也可以不必殺生,進而收斂自己的脾氣。”

  “那……你是腸胃不好……還是脾氣不好?”她問得好奇且認真。

  他目光熠熠地瞥著她,淡笑說:“你真的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另外有個名字叫火爆老闆,你該記住。”

  她昨舌,想想上回的交手”,他的確肝火挺旺的,可見吃素效果有限,該建議他的醫生開降肝火的藥給他試試。她偷偷看他,此時他雖一直在笑,俊臉好迷人,但她還是放聰明點別亂建議,惹毛了容易上火的人可不好。

  她機伶地轉移話題,跟他討論起車子,他也說了自己的見解,兩人邊吃邊聊,用餐過程出乎意料的愉快。

  飽餐一頓後,僕入上前來替兩人倒了黑啤酒,貝雨喬已經吃不下了,很想婉拒這杯酒,但費斯理舉杯說道:“昨晚的誤會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貝雨喬望向他,一時呆住。他指的可是那個嚇人的吻,還有……

  “好嗎?”他又問。

  她好不容易從失神狀態猛然回過神,裝作阿莎力地笑說:“怎麼會呢!我有健忘症呢!”她舉起杯子,傾身用力地撞了不肯的杯子,大口乾了。

  “你這次的考試如果順利過關,我把你升職到開發部門當車款設計工程師。”

  “嗝……”她打了個酒嗝,注視著他,思索他的語意,耳根像被彈了一下那麼痛,她突然間開竅,全弄懂了,其實今晚他借書給她是有目的的,他希望她來,然後當面跟她交換條件,以免她誤會了什麼,或把昨晚的一切傳出去……那會破壞了他大人的聲名。她面頰燥熱,心火更加旺盛,覺得他好可惡,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才不是那種無賴!

  “一等技工離車款設計工程師還有一大段距離,升得太快反而會引起別人的不滿和質疑。”她站起身,抱著書,急欲離去,心情惡劣到極點。

  “你在說什麼?我是看重你的才華,相信你有能力。”費斯理斂容,也立起身,直視她著火似的雙眼,很想弄懂她為何話中帶刺?

  “免了吧!我可以靠自己一步一步的升職,你放心,我絕不會把昨晚的糗事拿出去宣傳,你的名聲不會有一丁點損傷。”她很想克制自己別那麼激動,但誰教他這麼羞辱她,她忍不住想發洩心底的憤怒,和莫名的失落感。

  她甩開頭,不去看他愈漸凝重的眼色,立刻就走人了。

  幸好她一路順利地走到門口,後無追兵,她進了車內,書放到客座,發動,加足馬力,揚長而去……

  費斯理並沒有離開餐廳,他坐回原先的椅子上,神情凝重,被誤解的感覺很不好受,被一個小女生誤解,更教他有種有理說不清的挫折感。他只是單純地想要提攜她而已,而她竟把兩回事兜在一起!

  最不應該的是他,他為何要小題大作的坐在這裏窮擔心?

  她不過是個小女生罷了!

  就像一顆不起眼的石子掉進水中,不會激起太大的水花,他不該那麼在意她,昨晚的事他已經道了歉,這就夠了。

  他起身,面無表情地走出餐廳。

  三名僕人開始收拾,整座宅邸又恢復了平日的靜寂,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兩樣,但沒有人知道男主人的心並不如表面看來那麼沈靜。

  翌日——

  貝雨喬整天心情都很差,她不開口跟任何人說話,包括煩人的普立茲,她一逕地以默默工作來紆解自己的情緒。

  下午時分終於搞定了那輛引擎大修的車子,她進客服部做好修護的流程報告和帳單,請櫃檯人員通知車主來領車。

  車主約莫三十分鐘後到達,是一對華裔夫妻帶了一個約五歲大,很頑皮的小男孩。小男孩像只小猴似的蹦蹦跳,若不是他媽咪緊牽著他的小手,他每見到任何一種機械都想動手玩看看。

  貝雨喬忙著對小男孩的父母解說車子故障的因素,他也樂得在一旁插嘴,還猛扯她的技工服。“姐姐,你真棒,把我們家的車修好了,你真的好偉大……”

  貝雨喬苦笑地撫撫小男孩的頭,心底很想求饒。“你們可以把車開到外頭的試車場,試試車子性能。”

  “好哇、好哇……”兩夫妻說著,那位媽咪竟把小男孩推向她。“請你幫我們看著他一下。”

  這……她只負責修車,並不負責看管顧客的小孩啊!貝雨喬還沒答應,那對夫妻已坐上車,把車開出廠外去試車子。

  她低頭去看那個不只很皮,還很多嘴的小男孩一眼:他也仰起小臉,嘟著嘴,眯著眼對她擠出古靈精怪的笑臉。

  “我沒帶小孩的經驗,你最好乖一點。”她拜託他。

  “我的名字就叫小乖。”小男孩自我介紹起來。

  “喔。”貝雨喬點點頭,收拾地上的工具,走向工具架一一放回原處,才一會兒工夫而已,她再回過頭來時簡直被嚇壞了——

  小男孩拉了柱子旁一個紅色的杆子,地面上用來高舉起車於,檢查底盤用的千斤頂升降設備正緩緩地往上升起……驚險的是千斤頂上頭還留有一把鉗子就掛在邊沿,搖搖欲墜,而那個小乖竟跑到升降設備下,快樂地跳躍,大叫:“哇哇……它變得好高哦……萬歲萬歲……”

  “快……快走開……”貝雨喬快被嚇出心臟病來,急著跑向他,深怕沉重的鉗子掉下來砸到他。她才伸手要抱住他,竟反被一隻更強壯的手臂給抱住了,那充滿震撼的力道幾乎是同時架著她和小男孩遠離千斤頂,接著鏘鏘一聲,她聽見鉗子落地的聲響!

  她心驚膽跳地望向那個緊攢著她的人,居然是……費斯理!他眉心緊蹙,一臉擔心地瞥著她,她的心被他的神情緊緊揪住。

  他為何而來?她努力地猜想,但小男孩看見他,似乎很熟識,一點也沒有受到驚嚇,開心地抓著他的手臂又叫又跳,喊著:“哇!KRIS叔叔……你來了,我們剛剛在路上有打電話給你耶!”

  費斯理倒沒跟她說半句話,默默地放開她,蹲下身去對小乖說:“我接到你們的電話,過來看看,剛才有沒有嚇到你?”

  “沒有啁!KIis叔叔你的車廠很好玩呢!”小乖指著紅色的杆子說。

  “那太危險了,別任意亂玩,你差點害了姐姐,剛剛那大鉗子掉下來差點砸到她。”

  “喔!”小乖歪著頭看了貝雨喬一眼,似乎還不知自己闖了什麼禍。

  “爸媽呢?”費斯理問。

  “開車車去外面了,我們去找他們好不好?”小乖扯住費斯理的手,費斯理立起身,牽著他往試車場走去了。

  貝雨喬佇立著,迷惑地看著費斯理牽著小乖的背影,耳邊回蕩著他對小乖說話時醇柔的嗓音,那和她印象中他吼人的聲音形成強烈的對比!原來他對一個孩子可以發自真心的溫柔,原來他也有溫柔的一面,而她幾乎是被這樣的他給牢牢地吸引住了。

  為何她既是恨他又是怨他,現在又覺得他很吸引她,為什麼自己獨獨對他有這麼多的感覺?對那個揚言要追求她的普立茲,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此時那對試車的夫妻把車子開回來了,費斯理也牽著小乖的手走回來,顯然他們是朋友,她沒有打擾他們,默默走到千斤頂旁去拉下紅色杆子,降下升高的千斤頂,漫不經心地聽到那對夫妻一下車就高興不已地對費斯理說:“KRIS,車子沒問題,你這名技工技術真是一流。”

  “她是一流的,”費斯理這麼回答。

  貝雨喬沒有回頭,一顆心卻已是漣漪不斷,她很想知道費斯理是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待她?他的話聽起來像是挺誠意地在誇她,而不是挖苦。

  他們一行人走離保養廠,到客服部去結帳了,她才悄悄回頭看向費斯理,他一身深色西裝,連走路的樣子都那麼優雅好看,像個天生的貴族;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她……好想一探究竟啊!

  “嘿!女孩,發什麼呆,快下班了,一起去PUB喝酒如何?”突然她的肩膀被普立茲拍了一下。

  她歎了口氣,回頭看了他一眼,懶懶地說:“我要回家K書,就要考試了。”

  “你一定會過的啦!”

  “我不是只想過,我要得滿分。”

  “你太完美主義了。”

  “是嗎?我只是自我要求罷了。”

  “好吧!我說不過你,就等你考滿分,一起去喝酒。”

  “嗯,再說嘍!”

  “別這樣,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嘛!”

  “不如……你去約我爸好了,他比較會喝。”

  “厚……”

  她笑著,走進員工休息室,準備打道回府去,普立茲就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一路跟著她,盧個不停。

  費斯理陪同好友夫妻在客服部等侯結帳,很不巧地看到窗外這幅“兩小無猜”的畫面,怒氣無端地上升。

  “Kris叔叔,你在生氣嗎?”小乖有了新發現,爬到費斯理朋上去讓他抱著,小手捧著他的臉左瞧右瞧。

  “有嗎?”費斯理收回視線,咧開嘴笑了,他一向挺喜歡小孩的,私底不肯還以個人的名義收養三十名未開發國家的孩子,幫助他們求學。

  “有啊!我爸生氣的時候跟你剛剛的表情都一樣……”小乖學他板起臉、眼睛微眯的表情,逗得費斯理和他父母笑哈哈。

  “小乖來媽咪抱,別老是黏著Kris叔叔。”小乖的媽眯把他抱過去,打趣地問費斯理:“Kris,你什麼時候才請我們喝喜酒啊?”

  “是啊!我們都是大學到現在的老朋友了,等了那麼多年,還沒收到你的喜訊,瞧我們孩子都這麼大了,不是我說你,你現在三十幾還算是黃金單身漢,再下結婚就成了黃金老單身漢,最後就是黃金老芋頭了。”小乖的爸看不過去地提醒。

  小乖聽到“芋頭”立刻露出無邪的笑臉,大嚷:“芋頭好吃,芋頭冰也好吃哦……”頓時他的父母臉上垂下數條黑線。

  費斯理除了聳聳肩,也沒有明確的回答,事實上有沒有結婚對他而言一點也下重要,他並沒有遇到非娶不可的女子,他懷疑真會有那個女子出現嗎?儘管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荒蕪,他也不期待有人能改變。

  兩夫妻見他不給答案,也沒再逼問,此時服務台廣播他們的車牌號碼,輪到他們結帳了,他們一起走到櫃檯去,仍把小孩留下。

  費斯理把小乖抱在懷裏,小傢伙樂得縮在他懷裏,不一會兒竟睡著了,他瞥著他可愛的小臉,心想若有女人肯為他生孩子,他會願意支付大筆酬勞……這乍來的瘋狂念頭教他突然一震,但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他是喜歡孩子,樂意擁有一個親生的小孩,將來他的事業也才有人接掌。

  他經過一番思索,決定就這麼辦,他要選定一名“合格”的女子,談妥條件後幫他生孩子。

  他可以只要孩子,不要婚姻。

  夜晚的貝家,貝雨喬和貝大叔兩人難得都在家,父女倆共用溫馨的晚餐。

  “小雨喬,今天怎麼這麼沈默?”貝大叔察覺了,問了坐他對面的女兒。

  “我平常都很多嘴嗎?”貝雨喬的確心不在焉,她仍想著費斯理,難忘他護衛的懷抱和關懷的眼神,每想起一遍,心就跟著悸動一遍,她不該想他的,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去想起他……

  “我們一起吃飯不都會聊天,你什麼都不說,讓我覺得怪怪的。”貝大叔嚼著黑麥麵包說。

  “也許是太累了吧!”貝雨喬沒敢透露自己複雜的心緒給爸知道,畢竟教她心底紛紛擾擾的對象是費大老闆,老爸若知道說不定會昏倒。

  “若是累了,晚上就不要再看書看那麼晚。”貝大叔提醒。

  “是,爸,你別擔心,我自己有準則的,我一定會考滿分。”貝雨喬輕舀一口湯送進口中。

  “那我就等著看嘍!”貝大叔對女兒有十足的信心。

  晚餐過後兩人各自回房,貝雨喬梳洗後就窩在書桌讀費斯理借給她的書,不知為何當她觸碰他的書本,總可以感覺這上頭留有他的氣息,放射著無形的電波,擾亂她的思緒,令她的心神奇異地震盪著;特別是今晚,只因他的一個眼神,她就迷失了自己,變得再也不像自己……

  “貝大叔,你不要太不識相了!?

  忽然不知哪裡傳來的“女高音”聲驚動了貝雨喬,她匆匆穿上室內拖鞋跑出房門,下樓去看看是發生什麼事。

  從樓梯口往門外看,人高馬大的房東太太氣呼呼地扯著嗓門叫囂,她是個德國女人,平日高傲得很,除了收租根本是不現身的,她來做什麼?

  “你怎麼三番兩次的來盧,我不可能答應把女兒嫁給你兒子,誰都知道他是個肺癆鬼!”老爸很不客氣地說。

  貝雨喬詫異不已!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房東太太要她嫁給她兒子?

  “你快走,別讓我女兒知道你提過此事。”老爸沉聲趕人。

  “貝大叔,我可是這附近的大地主,我是看得起你,才要你女兒嫁進我家。”

  房東太太硬是不走。

  “免了,你快走。”

  “既然你不答應;我也就不客氣了,限你們父女三天內搬離我的房子。”房東太太為了挽回顏面,發狠地放話  “搬就搬!”貝大叔甩上大門,一轉身看見女兒就站在樓梯口,她聽見了……

  “爸……”貝雨喬走過來給老爸抱抱。

  “那個老太婆真是無理取鬧,上個月收房租時提起要你嫁給她兒子,我不答應,今晚又跑來提一次,煩死了!”貝大叔拍拍女兒的背,安撫她。

  貝雨喬無所謂地笑了,爸這麼夠義氣地幫她擋了,她當然也要給他愛的鼓勵。

  “搬就搬,誰怕誰啊!”

  “就怕這臨時變動,影響了你的考試。”

  “別怕,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啊!咱們明天就搬,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貝雨喬樂觀地說。

  貝大叔點頭同意了。

  此時,貝雨喬也不得不以“家事”為重,暫時將費斯理壓縮到心底深處去了。

  就留給明天再想吧!

  若明天沒空,那就後天再想吧!

  總之她這一生都難忘今天:他曾那麼“用力”地保護她免於受傷,她心底其實是感激他的。

  除了感激,她的心似乎也悄悄地……被他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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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五天之內,父女倆搬好家了,新家是獨幢洋房,租金足足比以前的房子貴出一倍,但光線良好,空間也寬敞許多。

  貝雨喬難得地請了五天假,全權負責搬家事宜,她沒讓工作忙碌的老爸操心,一個人指揮搬家公司把送來的傢俱就位,獨自清潔環境,白天忙碌地整理家園,晚上還得利用時間看書,天天都累到快筋疲力盡,但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撐下去。

  終於到了升等考的那天,她卻累出病來了,早上她在鬧鐘響起的第一刻就起床,人很不舒服,鼻腔乾燥灼熱,猛咳嗽,且精神不濟。

  下床後,她頭昏昏的,險些站不穩,撫撫額,好像有點發燒的跡象,她趕緊跑進廚房,從藥櫃裏拿了維他命C吃,回到房裏匆匆梳洗,也沒有告訴還在睡眠中的爸爸,一個人到公司去應考。

  考場在辦公大樓的會議室,應考的技工有上百人,走道上全是人,大家都把握時間地低頭看書,沒人開口說話,只有她猛咳嗽。

  “咳咳……”她把背靠在柱子上,也拿出包包裏的書本來看。她拿起書才發覺自己的手抖得厲害,書裏的字仿佛全都在跳動,一個字也讀不進去。

  考試時間一到,所有的人進了考場,她昏沉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去開始作答,強打起精神,全神貫注地堅持到所有答案寫完,她的體力終於全耗光了,再也無法支撐下去地趴在桌上,動也不動地……

  主考官正是保養廠的所長,見到貝雨喬未交卷卻趴在桌上,走過去查看,桌上的卷子全寫好了,但她竟像是睡著了……他仔細瞧她的臉,發現不正常的泛紅,試著伸手觸她的額溫,燙得嚇人。“雨喬……”他趕緊喚她,見她毫無回應,他立刻招來其他監考人員。“貝雨喬很不對勁,快過采幫忙把人送到醫院去。”

  兩名男子快步前來,一同架起無意識的她走出考場。

  “她怎麼了?”下樓來看考試情形的費斯理當場撞見這一幕。

  “我們在考場監考,她突然倒在桌上,好像發燒了。”架著貝雨喬的兩人回答。

  “把她交給我,你們回考場去。”費斯理把她接過來,橫抱起她,察覺她癱軟的身子燙得令人心驚,他濃眉緊蹙,三步並作兩步地往辦公大樓外走去,立刻驅車將她送往公司的特約醫院去。

  貝雨喬覺得腦子漸漸不再那麼灼熱,而且還有股清涼感,額上沁出汗水,有人正在替她擦拭……是誰那麼好心呢?她應該是在考場吧!

  她意識慢慢地清醒,睜開雙眼後第一個看見的人竟是費斯理,他冷酷的俊臉離她好近,而他就是那個替她拭汗的人……她心慌了下,不知為何他會在她身畔,而且這裏不是公司,是醫院,她忙著要起身問明白……

  “別動,你還在打點滴呢!”費斯理按住她的雙肩,制止她亂動。

  “我怎麼會在醫院?我不是應該在公司裏嗎?我記得我寫完考卷了,但我忘了有沒有交出去……”貝雨喬很擔心地嚷著,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人都病了還想著考試?幹麼不去看醫生還逞強?”

  “我……”她是因為搬家太忙而累出病來,但她真的不想放棄考試。“資格考就這麼一次,我不想讓我爸失望。”

  費斯理放開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取笑她。“真是個孝女,貝大叔知道了一定很感動。”

  “不不……別把我生病的事告訴他,你說了嗎?”貝雨喬很想知道他有沒有告訴爸爸,但她心底更想知道的是——是他把她送來醫院的嗎?

  “我一直在等你醒來,還沒空去通知他。”費斯理瞧她緊張的模樣,好笑地問她:“一般女孩生病不都想找父母撒撒嬌,怎麼你倒特別?”

  她特別?這話從他口中說出怎麼聽都像在誇獎,她暗自感到一絲喜悅。“其實我平凡得很……一點也不特別。”她悄悄地瞥視他,他雖沒再說話,眼神卻意味深長,害她又心悸不止。, “那你是打算待會兒仍裝作沒事一樣的回公司去了?”。 “當然了,你可不可以幫我保密啊?”她拜託他。

  “我為何得幫你保密?”費斯理揚起雙眉,好整以暇地反問她,其實他是希望她回家去休息。

  貝雨喬視線對上他充滿邪惡笑意的唇,和那雙漫不經心的眼睛,有點受挫,虧她還以為他可以當朋友呢!原來不是。“不幫就算了……是你送我來的嗎?”她拉下臉I司。

  “不就是了。”費斯理攤開兩手說。

  她瞧他一副萬不得已的模樣,心情更悶了。“那就謝了。”她咬牙說。

  “不必了。”他也瞥著她情緒多變的蒼白小臉,真希望她可以溫文可人些,別老是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貓兒,一副要咬人的倔樣子。“要不要我幫你問問考試的結果?”也許這麼說可讓她笑一個給他看,他知道她很在意這次的資格考。

  果真,他見到她那張美麗的小臉笑了,臉色變得紅潤許多,雙眼又亮又澄澈。

  而他為何會希冀她的一個微笑?真是亂莫名其妙的。

  “真的……可以嗎?”貝雨喬是很希望,剛剛的恩怨一股腦兒全拋諸天外去了。

  “只要一通電話就可以了,現在應該是閱卷時間吧!”費斯理拿出手機。

  “那……就麻煩你了。”她知道他有權去問,但她根本沒想過他會幫她這個大忙,她默默地看著他撥號,一下就接通了。

  “所長,替我調貝雨喬的卷於出來看,我要知道她的成績。”

  她耐心地等著,瞅著他說話時自信的神情,對他的傾慕之情又悄悄從心底溜了出來。如果她要交男朋友,她會把他列入優先考慮名單內的……雖然他一下惹她生氣,一下又討她歡喜,但……她對他仍是喜歡的成分多一些。

  很快地他合上手機,轉而對她說:“全廠只有你滿分,你過關了。”

  貝雨喬有說不出的高興,好想放聲歡笑,可是她卻忍不住地眼泛淚光。

  “怎麼了?”費斯理傾身問。

  “我在想我爸如果知道一定很高興。”她邊說邊笑了出來,淚也流了出來。

  費斯理遞了面紙給她,真要對她的情緒化豎白旗了。“你跟貝大叔的感情真好。”

  “嗯!我們家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啊……”貝雨喬坦白地告訴他家中的情況,順便也把搬新家的事說了。“要不是房東太太無理取鬧,要我嫁給她的兒子,我們也不會在短短幾天就得搬家,我一個人忙東忙西,真的挺累的……”她話說完,覺得有些詫異,這一長串話聽來簡直就像在對他訴苦似的。她默默地望他一眼,發現他並沒有嘲笑的神情,而是仔細聆聽,這讓她省去了些許擔心。

  “難怪你會生病了。”他還對她一笑,傾身為她拉上被子。

  她好感動,忽然也想多知道他一些事,沒多考慮地就問:“你要不要說說你自己?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老闆,其他什麼也不知道呢!而且我告訴你這麼多,你也得說一點“私事”,那才算公平。”

  費斯理靠回椅背,拉開些距離地瞥著她,他應該板起臉不予以回應的,他可沒有跟誰閒話家常的習慣,但衝著她可愛小嘴上的微笑,他的理性被感性打敗了。

  “我有一個弟弟叫費允翔也在德國,家中父母健在,就住在臺灣。”

  “這麼短?比我的還不精彩。”貝雨喬笑他。

  “我還得說什麼?”費斯理酷酷地扯著唇,他可沒想過要以自己精彩的人生來取悅任何人,雖然他是欣賞她的才華,也自願博她一笑,但這小女生顯然已經除矩,且太過沒大沒小了,他還要放縱她嗎?

  “你可以說說你有多少女朋友,什麼時候結婚啊?”貝雨喬促狹地問,好奇地想挖這獨家消息。

  “我不結婚,不過我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她瞅著他高深莫測的黑眸,察覺不到玩笑的意味,那麼他的話應該不是唬人的。“啊……有誰要幫你生咽?”她睜大了眼問。

  “登報征人。”這短短的四個字也不像說笑。

  “別開玩笑了……”她憋著笑,揚起沒打點滴的那只手亂揮,突然她的手被他揪住了。

  “是真的,你可別說出去,全世界只有你知道。”他沉聲說。

  “嗯……嗯……我的口風最緊了……”她仍沒有信以為真,搞笑地嘟起小嘴,誇張地噘緊,露出像老太婆一樣的唇紋。

  費斯理哧笑,放開她。

  她見他不再開口,表情變得下苟言笑,才認真地正視他所提的事,小心翼翼地問:“這……真的是一個最高機密嗎?”

  “嗯。”他低應。  她真的大感不可思議,可為了表現出成熟的一面,她收斂玩笑態度,很誠懇地對他說:“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雖然這個秘密真有那麼點令她……心悶,而她真的好想知道他會選誰幫他生孩子?

  她看著點滴就快滴完了,她好希望滴得慢一點啊!今天和他一別,大概就再也沒有機會跟他說那麼多話了吧……

  護士送藥進來,為她拔除了針管,並吩咐她要按時服藥,她道了謝,才要從病床上爬起身,那雙熟悉的強壯臂膀就伸過來幫她了。

  她悄然歡喜地瞅著費斯理,讓他扶坐在床沿,這床很高,她的雙腳還踩不到地,她圓睜著眼看著他蹲到地上,拾了她的鞋替她騰空的腳穿上……

  “醫療費用會從員工保險中撥出,你不必支付一毛錢。”他邊穿邊說著。

  貝雨喬呆住了,心底不斷怒放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兒。

  他扶著她下床,走出病房外,她可以感覺那些護士小姐眼神中流露著欣羡,她暗自竊笑,想著若一直這麼病下去,那她就可以貪著他的臂彎不放了。

  “別告訴我爸哦!”她細聲請求他。

  費斯理酷著表情點頭。“那你得答應我請假回家去休息,這才公平。”

  “好哇,這麼快就學到我的招數,”

  “嗯,是你把我帶壞了。”他煞有其事地說。

  她皺起臉笑著說:“才怪。”

  他也笑了,而她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實,她感覺在他笑的同時,他扶在她腰上的手臂似乎也把她攥緊了些,她心下驚喜著,也有點害臊,一路倚偎著他走出醫院。

  上了他的車後,他當真沒開回公司,而是問了她家的地址,把她送回家中,

  “你的車,我會派人幫你開回來,進去休息吧!”他把車停在院子,下車來扶她。

  其實她體力已經恢復,不至於需要人攙扶了,可她仍膩著他,讓他送她進屋。

  “再見了。”他說。

  她很不舍地,像孩子似地抱住了他……連她自己都很驚愕自己的舉動,可是她發自內心的想這麼做。

  “謝謝你……”她說著,隱約知道他正在笑,但她沒有勇氣抬臉去看他。而他並沒有回抱她,教她有些淡淡的失望。輕輕放開他,看著他走出她家大門,輕輕地說了聲:“再見。”

  好一會兒他的車走遠了,可她仍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力量似乎還留在她的腰間,她仍嗅得到他獨有的氣味

  怎麼辦?她愛上一個不結婚的男人,這不是個好現象呢!她失意地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想著他,心神全被他占去了。

  車上的費斯理把冷氣開到最強,打從被她那麼一抱,他就開始不正常地渾身燥熱。他本來只是單純地想幫助她,卻讓她溜進他的心問,讓她豐富的表情、無邪的笑臉,和如同初綻蓓蕾的柔軟身子……深深地影響了他,在他心頭繚繞不去……

  他和她之間真的只是一份單純的友誼嗎?

  他真的不得不開始懷疑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過了,貝雨喬升上了班長,旗下帶領著十個人組成的工作團隊,工作雖然忙碌,卻讓她很有成就感,可是她再也沒有見到費斯理,就連上員工餐廳也沒有遇見他。

  她不知他上哪兒去了,為何一直不再出現?遙望保養廠後的辦公大樓,雖然只隔著一個試車場,但她感覺好像跟他有如天地之隔,只能壓抑對他的那份想念。

  黃昏,她下班回家做好了晚餐等老爸回來吃,遲遲等不到爸爸回來,她無聊地到客廳拎了份報紙進廚房裏看。翻著報紙,她腦裏飛來一個念頭,費斯理說過他要登報征人生小孩,他登了嗎?

  她心血來潮地翻閱過所有的征才廣告,仔細瞧,真的在一個小方格裏看到征人的廣告。面試地點在寒天俱樂部208室,時間在晚間八點。

  會是這一則嗎?沒有留下刊登者姓名,只有時間和地點!

  看看日期,已是兩天前的報紙,她拋開報紙到客廳找出今天的報紙;翻開同一版面,那則廣告仍在,這表示他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這稍稍平息了心底強烈的情緒起伏。

  她是不是想太多了?而他沒找到人也值得她慶倖?更何況她並不能真正確定征人的就是費斯理。

  下意識地看看時間,才六點多,不如她偷偷地溜到寒天俱樂部去看個究竟……

  她心跳隨著念頭變得熾狂,想了兩秒,立刻踅回餐廳,草草吃完晚餐,再回房去洗澡更衣,決走去一探究竟。

  寒天俱樂部位在湖畔邊,是一間頂級俱樂部,她把車開進停車場時,看見了費斯理的休旅車就停在其中一個格子裏,她保養過那輛車,一眼便認出來了,此刻已篤定那則廣告正是他登的。

  她的心情很複雜,想打道回府,怕被他發現,卻也強烈地想看看他心目中的人選會是什麼樣的女子?而且既然來都來了,何不就進去瞧瞧……

  她說服自己,把車停在不起眼的角落,走進俱樂部裏,裏頭昏暗幽靜,客人不多,她問侍者:“208室在哪裡?”

  “樓上的邊間,要我領你上去嗎?”侍者問。

  “不……不必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她回絕了,躊躇地走到樓梯間,像個偷兒似地溜上去。

  樓上分別是開放的酒吧和包廂房,208室就在眼前,眼看208室的門開了,她閃進開放式的酒吧,躲在柱子後偷偷瞧,深怕出來的人是費斯理,幸好不是,是三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她們彼此沒有交談,其中一個下樓離開了,另外兩個走進酒吧來,坐到吧台前去點酒喝。

  貝雨喬枯站在那兒,望著208室,恨不得有透視眼,可以看到裏頭的一切。

  “小姐,需要服務嗎?”有名侍者看她一直杵在那兒,過來問。

  “哦,不,不用。”貝雨喬乾咳兩聲,搖搖頭,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只好裝作是來喝酒的,進了開放式酒吧,坐到吧台前,隨便點了一杯酒。

  “真不知那廣告是不是在開玩笑的,裏頭只有一個啞巴老頭在招呼,咿咿呀呀的要我們亮身分證明。”

  “對啁,一定是鬧著玩的。”

  貝雨喬反應慢了半拍,直到聽了那兩名女子的交談,才發覺她們是剛剛從208室出來的人,她就坐在兩人的隔壁,敢情她們說的那個啞巴老頭就是費斯理的僕人,難道費斯理本人沒來嗎?

  她豎起耳朵聽到其中一人又說:“如果是要替那個啞巴老頭生孩子,給一千萬我都不要。”

  “一定是開玩笑的!”另一名女子訕笑。

  貝雨喬知道這不是玩笑,費斯理他是玩真的!以他的身分一定是不便出面,才派啞僕出面當前鋒。

  發現了這個“實情”後,她再也無法停留,沒有等吧台送上酒來,付了錢即匆匆下樓去。閃進車裏,她感覺自己呼吸困難,胸口好鬱悶,好痛苦,就像靈魂身體要剝離那麼痛,她寧願當這只是費斯理說著玩的啊!她自私地不想見到有別人替他生孩子……

  噢!難不成她是想替他生?那分明是不可能的啊!

  回眸往俱樂部看去,她心碎了,她對他的愛不可能有結果,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已愛上他!

  水霧蒙上她的眼,她似乎看見啞僕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名面貌姣好、身材纖纖合度、氣質婉約的女子……她揉揉淚眼,確實是,那名女子和啞僕一起搭上計程車離開、她怔怔地看著,約莫三分鐘後,她看見費斯理也走了出來,他進了休旅車,倒車,走了。

  原來他一直都有在場,那麼他是親自決定要那女子替他生孩子了!

  為何是啞僕帶她走,那麼神秘?

  她沒有立刻回家,渾渾噩噩地下車走回俱樂部裏,她想去看看那間2呂室裏到底有何玄機?剛剛酒吧那兩名女子並沒有看見費斯理啊!

  她腳步虛浮地走近208室,房門是打開的,有人正在清理,她走進去,瞥見偌大的廂房中只有L.形沙發座椅、歡唱設備和小舞臺,但她注意到牆上有面像窗子那麼大的鏡子,一旁還有道門。她緩步走近;開了那道門,裏頭是間隱密的尊貴套房,可從窗型的大鏡子內看見廂房中的景象……

  她終於弄明白了,費斯理就是在這裏面千挑萬選,如同王者選妃一般的敲走人;選。

  她悄然離開了,回到車內,瘋狂地飆車回家,心真的碎了。

  夜深了,貝雨喬無法回房去躺著入睡,她懶懶地蜷在沙發上,眼睛注視著電視卻什麼也沒看進眼底,默默噙著心底那份失戀的疼痛,不知該如何是好。

  貝大叔出房門倒水喝,看見女兒窩在沙發上,走過來坐到她身畔,拉著她的手問:“怎麼這麼晚還不去睡?明天還得早起呢!”

  ”爸……我……問你……如果我未婚生子的話……你會反對嗎?”貝雨喬六神無主地問。

  貝大叔著實吃了一驚,臉皮顫了一顫,真不知女兒怎會突然這麼問?但他故作鎮定地問:“替誰生?”

  “一個很喜歡的人。”她垂下眼睫說,無法向爸透露自己喜歡的人是費斯理。

  “只要你不後悔……但這是真的嗎?”貝大叔疑惑。

  “只是問問你而已。”

  “若是你真的愛他,怎不帶回來給我瞧瞧?我並不反對你嫁個好男人。”他試探著。

  “他不結婚。”她低歎。

  “那他就是沒有真愛你了,這麼做未免太傻了吧!又不是做善事。”貝大叔摟摟女兒,想破頭殼想猜出那個害他女兒苦惱的人究竟是誰?會是普立茲那小子嗎?

  但直接問就太白目了,他不能不顧小女孩兒的心思,還是仔細地觀察,旁敲側擊比較好些。

  貝雨喬想著爸爸說的話,心猛地覺醒了,費斯理是沒愛上她啊!有的只是她自以為是的愛。她怎會讓自己困在這種荒謬的念頭裏,替一個不愛她的人生孩子,那真的不只是傻,而是太傻、太傻了啊!

  之前她還大刺刺對費斯理提過她不嫁人呢!那時的她腦子多清楚,不像現在這麼渾沌,淨想些有的沒的,她要做回她自己,像以前一樣快樂進取,而不是被他困在一些不該有的想法裏……

  “您說得對。”她吻了吻爸爸,打算回房裏去好好睡覺。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要好好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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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 16:44:58
  第五章

  “這個月底廠裏要辦員工聚會,YA!不知道可不可以帶馬子來參加?”

  “待會兒問問班長不就知道了。”

  “如果可以我也要帶馬子來,她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呵呵……”

  一早,保養廠的公佈欄前,一群菜鳥技工圍著看公告,很感興趣地討論著員工聚會。

  姍姍來遲的唄雨喬換上工作服,心情否佳地進了保養廠,看見公告欄前圍那麼多人,一點也無心駐足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倒是她的菜鳥丟下們一看見她,忙著圍過來問她——

  “班長,廠裏要辦員工聚會,我們可以帶馬子來嗎?”

  “我也想帶馬子呢!”

  貝雨喬一臉陰沈地看了看手下們,他們是一群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年輕小夥子,個個臉上都掛著不知人間疾苦的笑容,她心情很糟,才不管什麼員工聚會咧!她只想立刻去工作,忘掉所有的苦惱,、

  唉!經過了一夜,她仍是忘不了費斯理選妃的事。

  “你們當是夏令營啊,乾脆全家都帶來圍爐好了。”她冷冷地說了一句,走到自己的單位前去看工作表。

  小夥子們見班長臭著一張臉,原本的好心情也消減了,有入故意挖苦地說:

  “她一點也不像個女人。”

  “一等一的男人婆,看上去前胸貼後背,動作粗魯,平時嗓門又大,若有男人會看上她,那一定是個瞎子。”這句說得更毒,接著他們像在開小組會議,大加韃伐……

  貝雨喬胸口著火般難受,看著工作表的兩眼也瞪直了,她聽見了手下們的“指教”,沒想到他們竟敢這麼說她!但,她真的是這樣嗎?粗魯加大嗓門,又前胸貼後背?那豈只是男人婆,根本是只怪物了!

  難道……在費斯理眼底她也是這樣的怪物嗎?

  也許吧!因為如此,所以他一直都沒有看上她!“班長……”有人在喚她,她沒聽見,仍舊沉浸在自己的苦思中無法自拔。

  “班長……”這回有人拍她的背,她才猛地回神,轉頭去瞧,是普立茲,他一臉笑意地站在她身邊。

  “幹啥?”她蹙著眉,雙手插在腰上問。

  “噢!你說話就不能溫柔點嗎?我只是想問你,員工聚會時可不可以當我的女伴?”普立茲笑臉變僵,但他儘量維持柔聲細語地問她。

  貝雨喬心火燒得正旺,很不幸地他成了受氣包。“什麼叫溫柔我不知道,我讀過的學校從沒教過,你需要溫柔的女伴你另請高明,別邀我這個怪物。”她說完拿著工作表一甩頭就走,召集剛剛指教她的所有菜鳥們過來研討今天接到的案子。

  普立茲覺得自己被拒絕得莫名其妙,一點也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但他不死心,想著中午休息若有空,他要再接再勵地遊說她。

  約莫十點整——

  貝雨喬和手下們整修著一輛幾乎被撞爛的豪華轎車,拆解了許多零件,全都一組一組地鋪在地上,以免待會兒搞混了。她自己則是比手下們更賣力地工作,蹲在苧上整理那些零元件,打算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就更新,但也不知哪裡來的一雙紅色高跟鞋結結實實地就踩在她眼前廠組螺絲栓上……

  “喂,小心點好嗎?”她口氣很衝地警告,那個穿紅色高跟鞋的人退了一步,她並沒有抬眼去瞧高跟鞋的主人一眼,但她注意到那女人退一步時差點踩到一雙黑亮的男士皮鞋。

  她訕訕地抬眼,順著那兩雙鞋看上去,看見那個穿紅色高跟鞋的女子有一雙修長美腿,皮膚白皙,長長的黑發配上一張俏臉,是位風華絕代的美人。美人正回頭對被她踩到鞋的人道歉,而那人竟是費斯理。

  費斯理的手輕扶在美人的臂上,低聲說:“別在意。”

  貝雨喬心慌亂地跳著,不知費斯理有沒看見她,而她分明很在意他,此時卻怕見到他,於是她很快地低下頭去

  所長匆匆地走了過來,她聽見費斯理對所長介紹:“這位元是我們的亞洲總代理商柯夫人,她來觀摩保養廠。”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忙,有失遠迎……”所長說著客套話,向那位柯夫人介紹著廠中最新維修設備,一行人慢慢地走遠了。

  貝雨喬沒有回頭去看,帶著混亂的情緒離開保養廠,進了更衣室,想把自己關在裏頭一個人靜靜,可她才要跨進去,就被嚇了一跳,裏頭怎會有一隻臉黑黑的怪物?看清楚點……不就是她自己映在鏡子上?

  她用衣袖抹去臉上的髒汙,這一抹更糟,臉黑成一團變“包公”了。她惱怒地甩上門,上鎖,往鏡子靠近一步,仔仔細細地瞧著自己,她不只一臉的污漬,還滿身汗水,聞一聞,味道可比臭蟲好不了多少。

  舉凡所有男子都會喜歡女人身上有香氣,看起來一臉清爽,說話又輕聲細語吧!而剛剛,她不敢看費斯理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她突然有了自知之明,她的樣子並不像個女人,尤其是她穿著技工服,做著粗重的工作,可說一點女人味也沒有,於是她也相對地失去了正眼看他的自信心了。

  手下們說得一點也沒錯啊!她真是不,像女人,她親眼看見過被費斯理選中的那名妃子,人家的長相和模樣可是嬌豔欲滴,哪裡像她這樣。

  她真的好難過,她其實好想把費斯理的目光吸引過來,讓他多看自己兩眼,可是她沒機會了,她要見他比登天還難。

  “唉……”她歎了口氣,坐到地上哀傷了老半天。

  突然她靈光一現,想到她不是還沒還他書嗎?她並不是沒有“一線生機”啊!

  她可以把還書當藉口,再次登堂入室去接近他,替自己製造機會啁……

  可是,這會不會太厚臉皮了?她要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結果?

  噢!那個結果她一點也不敢去想,她只是抵抗不了自己心底那股強大且莫名的躁動,也許那就叫愛情的力量,而她敗在那股奇異的力量之下了。

  她決定臉皮撐厚一點,她想再“近距離”地見他一面。

                 

  月黑風高的夜,貝雨喬把自己梳洗得乾乾淨淨,換上輕鬆的棉質上衣和百褶裙,一再地在鏡子前檢視自己,雖沒有成熟女人的妖嬌,但至少一看就知道她是漂亮的女生,她恢復了一點自信,拿了六本要歸還的書,開車前往費斯理的宅邸。

  “我要來把書還給費先生。”到了之後,她對啞僕說明來意,有點心虛。

  啞僕一番比手劃腳,貝雨喬弄明白了他所“說”的,費斯理並不在家,看來她是白忙一場了,他一定是忙著生孩子去了吧!她苦澀地想。

  “那請你把書拿還給他,說貝雨喬很謝謝他。”她把書交給啞僕,籲了口氣走出大門。  門才關上,她在屋廊外正要走,費斯理開著休旅車回來了,就停在門前,他走下車來,看見了她。

  “我……我來還書。”她主動說明來意,但失落的心情並沒有轉好,而且還添上心慌意亂。

  “不急,放在你那兒也無妨。”他走了過來。

  貝雨喬的腳。步定住了,心中的愛戀藏不住地流露在她的目光中,卻笨拙地不知該如何表達。

  “晚安。”她飄出這兩個字,在他還沒走近時,膽怯地閃開了。

  她人才要走過他身旁,他卻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臂,也沒問她願不願意,拉著她往回走。“我有話要告訴你。”

  “什……什麼話?”她心跳急切,水盈盈的雙眼望著他,情緒更是澎湃洶湧。

  “進來再說。”

  “你是要說你“做人”成功了嗎?”聽他聲音沉沉的,她猜想他是否又會對她說出他的秘密?

  “什麼?”他疑問的目光射過來。

  “沒有啦,我胡說的啦……”

  他進了屋,也把她拉進屋,命啞僕送茶到書房,一步也沒停地直接上樓去,她就這麼茫然地被拉著走上去。

  一進書房,他放開她,走到桌案上拿了一份文件和一把她似曾相識的銅鑰匙給她。“還記得我說過要升你當車款設計工程師的事嗎?”

  “嗯。”條件交換,她沒忘。

  “今天我和所長談過,也和你爸談過,他們都認為以你對車子的熟悉程度一定可以勝任,這是空白的車子規格設計圖表,我給你三天時間,交一件符合市場需求、接受度高的車款設計給我,包括動力引擎的形態等……得附加說明,若是需要任何資料,我這裏的書全都可以任你借閱,你可以自行進來任意選用。”

  貝雨喬愣愣地看著他,他是說真的,而且還找她的長輩們研商,那就不是交換條件了。

  好吧!就為了讓他賞識她,只要他的目光焦點多停留在她身上一分鐘,任何事她都要做到。“我會絞盡腦汁去想的。”她接下了那份圖表和鑰匙,但她也有一個要求。“如果我可以做出令你滿意的作品,會有獎勵嗎?”

  “你可以給我一點提示嗎?”費斯理瞥著她秀氣的小臉,晶燦的雙眼,真不知她的小腦袋會想要什麼獎勵?

  “我胡亂說的啦……”貝雨喬瞅著他認真的目光,臉頰變得好熱,頻頻移動腳步往後退。

  “不,你說清楚再走。”費斯理攫住她的手。

  貝雨喬腦子轉得飛快,臨時擠出一個答案,紅著臉脫口而出:“貝工聚會你要當我的男伴才行。”

  “沒問題。”他幾乎是立刻回應,連想都沒。

  “還有……”她的心跳快到要令自己厥過去。

  “還有什麼?”他問。

  她要他的一個吻……但她只能在心底說,她不能對他索求無度。“到時再說吧!說不定我什麼作品也交不出來。”

  “不會的,我對你有信心。”費靳理拍拍她的肩。

  貝雨喬好喜歡他這“哥兒們”的舉動,而且他說對她有信心,真的太令她感動了,忍不住地伸手擁抱他。“就衝著你慧眼識英雄,我會用心為你設計車款的。”

  “為我?”費斯理被這一抱震動,他低頭瞥她,當她抬起她清靈的小臉也看著他,他的心又是一陣騷動,她真不該抱他的……

  貝雨喬訝異地微啟著唇,真糟,她竟無意中透露了自己的秘密,可是說了就說了,她可得自己“買單”。“不就是為你嗎?是你要我做的。”

  費斯理一點也無須費疑猜,從她單純的雙眼就能窺知她是說真的,也看出她本來並沒要這麼說,是不小心說溜嘴的,難道這小妮子隱藏著對他的非分之想?這可是個令人精神為之一振的發現,他猜她渴望他的吻。

  他真能吻她嗎?盯著她粉嫩的唇瓣,懷抱著她柔軟的身子,說沒有邐想是騙人的,但他沒有理由吻她,若有一定只是一時衝動,他不該放任自己……

  貝雨喬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變得好灼熱,她抱也抱了,似乎是該放開人家了,可她好捨不得放,她想放掉的是手上的東西,然後真實地觸碰他啊!

  這想法讓氛圍變得令人迷眩,心底的情愫就像一張無形的網,層層地困住她,而她手中的東西真的掉落了,可是伸手觸碰的人並不是她,而是他;他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臉,他看著她的眼神深沉如海,暖燙的呼吸好近,近到令她情怯……

  “咿咿呀呀……”

  啞僕突然出聲,也不知他是何時無聲無息地“飄”了進來,教她驚羞不已。

  “擱在桌上就成了。”費斯理下令,向時也放開了她,走到窗旁邊,背對著她。

  啞僕把茶水放在桌子上又“飄”了出去。

  “我走了。”貝雨喬恍若被敲碎了一場美夢,夢醒後發現自己有點無地自容,無法再停留在這裏。

  “路上開車小心。”他也沒有留她。

  “嗯。”她有些許失望,抬起他交給她的鑰匙和檔,退出他的書房,下樓定出戶外,沁涼的空氣並未吹熄她心中的熱力,方才的一切就像一出未完的連續劇,讓她產生無限的迷思,若不是啞僕進來,他會吻她吧!

  以她的直覺判定——他會吧!

  噢!真是可惜……她苦笑,笑自己的瘋狂,也笑自己沉醉在那個未完的悸動中。

  費斯理從窗邊看著她的車遠去,唇邊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痕,她真是個迷人的小東西,那雙悠然如夢的眼神惹他悸動,他差點就忘情地吻了她,被這樣的小女生喜歡著,他的反應竟是打心底地想笑,她的感情像張白紙,就像她的情緒一樣表露無遺,他真想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是何時為他動了情?

  不過她若夠聰明該得要適可而止才好,他可以陪她玩玩,卻不想傷她的心。

  翌日的午餐時間,貝雨喬才要進員工餐廳吃飯,普立茲又過來勾勾纏。

  “雨喬,當我的女伴嘛!”

  “不要。”貝雨喬回答得很直接又大聲,旁邊的同事們看得都笑了。

  普立茲惱羞成怒地瞪向那些笑的人,回頭又好說歹說地邀她。“別這麼不夠意思啊!”

  貝雨喬不堪其擾,隨便挾了兩樣菜,拿了報夾,走到只有一個人的位子上邊用餐邊看報,甩掉普立茲的糾纏。

  而那報紙翻著翻著,她不小心又看到208室的廣告,她瞪大了雙眼,怎麼又登出來了?難道是上回那個女郎有什麼“瑕疵”不合他的意嗎?

  她的好奇心沸騰,心情也突然轉好,希望之光更是照亮了她的雙眼,她悄悄地看了一眼餐廳,費斯理進來午餐了,她悄悄合上報紙,低頭吃飯,不讓他知道她把他的秘密看得那麼清楚,幸好他坐在較遠的位置也沒有注意到她,她快快吃完,帶走沒喝完的橘子汁溜出餐廳。

  她腳步輕快地回到休息室,拿出自己繪製了一晚的車款草圖來看,滿腦子都充滿靈感和幹勁,她只要再把車的外觀描繪得流暢些,相信這新時代的車款一定會讓費斯理看了很滿意。

  她就窩在休息室的一角,拿了把凳子當桌子,一筆一畫的把自己精心構思的車款繪製完成,她把設計案子封到原來的袋子裏,邊喝著橘子汁,邊想著要送到哪裡給他才好呢?

  她走出休息室,看見休息室旁的內線電話,心血來潮想打電話給他,找了電話座上的分機號碼,她直接就撥至費斯理的辦公室。

  “請找費總裁。”她愉快地說。

  “哪裡找?”

  她一聽是費斯理親自接了內線電話,心撲通跳,俏皮地說:“員工。”

  “別鬧了……”他似乎也認出她的聲音,低聲一笑。“什麼事?”

  “我想找你。”她小聲地說。

  “可以,上來。”他答得明快、簡潔有力。

  “現在嗎?”她暗自喘息。

  “不就是。”

  怎麼都沒問她要幹麼就答應了?方一她對他是有不良企圖呢?她不可思議地掛上電話,握緊手上的袋子,腳步飛揚地往辦公大樓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她緊急煞車,踅回來,飆進更衣室往鏡子瞧瞧自己,臉上沒有污漬,今早的工作量少,她的技工服也沒弄髒,她對鏡子咧開嘴笑,飛也似地跑向他的辦公大樓。

  遠離了保養廠的酷熱和吵雜,大樓裏顯得安靜又涼爽,迎面而來的冷氣空調,更是令人心曠神恰,她走過車款設計工程部門,從敞開的門口看見裏頭的工程師們都有各自的辦公桌。現在還是休息時間,他們喝茶聊天,儼然就像在巴里島度假那麼悠閒,真是羨煞人也,更誘發她來此工作的興趣。

  她搭乘電梯上五樓,找到費斯理的辦公室,輕叩他的門,以為他會很有威嚴地說:“進來……”

  可她沒等到噠句話,門自動地開了,他親自替她開門,她心底驚喜,不自主地對他甜甜一笑,進了裏頭,雙手奉上自己的作品。

  “給你看,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請不吝指教。”

  “那麼快就做好了。”費斯理把門關上,接過文件袋回到自己的座位,打開來仔細看。貝雨喬坐在他的對面等他。

  “中型車體所受的風阻都考慮進去了,能隨車流量自動控制車速的智慧型雷達引擎系統更是同業所沒有的,前所未見,很值得測試開發。”他邊看邊評論。

  “您真內行。”她愈聽愈有成就感。

  終於他看完所有程式及說明,對她說:“明天起你就到開發部報到。”

  啪啪啪……貝雨喬心底響起鞭炮聲,可是……“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那你想什麼時候?”費斯理端起桌上的茶喝,好心情地問她。

  “等我心情好的時候。”她聳聳肩對他笑。

  “只有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只是有話直說n阿,而且你還欠我獎勵呢!”她兩手肘撐在膝上,雙手托著臉頰,敲著自己的臉頰說話。

  “週末當你的男伴,還有什麼條件你並沒有說。”費斯理放下茶杯,炯然的視線從她的唇瓣移到她閃亮的雙眼。

  貝雨喬垂下眼簾,忽然怯懦地不敢看他,匆匆起身說:“我走了。”

  費斯理也起身。

  “休息時間只剩五分鐘了,我不打擾你了。”她說得急,走得也急,在她離門口只有一步遠時,他追上前來,拉住她。

  “別搞神秘,只要我辦得到的,你都可以要求。”

  “你都是這麼對員工說的嗎?”她低著頭問,想扯回手,但他卻抓得更緊了。  “我本來就是開明的老闆。”

  開明?她現在覺得他是個有暴力傾向,還加上愛命令人的老闆。“你這麼抓著我,叫我怎麼說嘛!”

  費斯理放開她,倚在門上等。“快說。”

  貝雨喬頻頻深呼吸,她羞怯,不安,微微打顫地說出自己心底的妄想。“我想要的是……一個……吻……但你可以拒絕這個無理的要求……因為這裏是辦公室,我想……你總不敢在這裏吻我吧!”

  她相信得到的回答一定是他的用力嘲笑,或者一記冷笑,要不就是把她轟出門去,可她卻聽見來自魔界般低沉有力的回應——

  “誰說的?”

  她驚羞地、緩慢地、很難以置信地抬起雙眼,訥訥地對上費斯理愛笑不笑的眼眸,一顆心隱隱震動。

  她不只無措,根本已經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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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 16:45:20
  第六章

  貝雨喬眼看著他的臉逼近,讓他灼熱的氣息撩亂了她的思緒,她被拉回昨夜似曾相識的情境中,未完的悸動被喚醒了,她期待著他的吻……

  費斯理沒有一丁點被動,他很樂意地吻上她的唇,她的滋味甜甜的,柔嫩的舌辦害羞地閃躲,他不疾不徐地糾纏,意猶未盡地廝磨著,手臂繞上她的腰肢,輕輕將她帶進懷裏,她的身子一如他記憶中那麼輕盈柔軟,雖然包裹在技工服底下,他仍清楚地感受到她誘人的體態充滿誘惑力……

  他試著觸采她的曲線,她微微瑟縮,並沒有拒絕,輕扯開她胸口上的拉鏈,順著她細細的頸子吻下,一寸寸細緻的膚觸教他想一口吃了她……

  “吻……完了嗎?”她生澀地問,手指輕觸他幾乎快埋進她胸口的臉。

  “那只是前奏。”他沉聲一笑,抬起黑豹般炯然的眸緊盯著她嫣紅的臉。

  她心顫著,完全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奮力一帶,緊密地被他壓抵在門上。

  他扣住她纖細的雙手,和她十指交纏,狂野地吻她,雄健的體魄推擠著她,讓她整個人幾乎要嵌進他的體內。

  她的技工帽子在激情中掉落,綰在裏頭的柔亮黑髮如飛瀑流瀉而下披散在胸前,柔媚的模樣惹得他更無法放過她,他用唇探索她的身子,在她的胸口和迷人的乳溝間烙下無數吻痕,她幾乎已是喘吁吁地癱在他的鉗制下,不能自主。  “夠……了嗎?”她呻吟般地問。

  他不語,咬開她稚氣的碎花胸衣,侵略兩隻柔波上初綻的花蕊,用行動說明,他還沒吻過癮。他放開她的手,盡情探索著她青澀的身軀,讓她的身子因他的吻而變得更嫵媚動人。

  她喘息,口中逸出愉悅的輕吟,沉醉在曼妙的感官刺激中,身子像不再是她的,他成了她的主人,主宰著她的喜樂。

  “不……”察覺到他的雙手往她的柳腰下移去,在她酥胸前吻著的唇更加激狂,她慌了,害怕他的探索。

  “為什麼不?嗯……”他抬起俊臉,輕啄她的唇,大掌定在她的俏臀上。

  她以為他當真要她說明,才要開口,他已迅速拉回她的胸衣,拉上她技工服的拉鏈。

  她詫異地低下頭一瞧,她看起來完整如初,一如剛進來時的模樣,可她卻失了魂,心全遺留給他了……

  “我……回保養廠去了。”她根本無法立刻把自己從歡愉中抽離,礙於矜持她不得不這麼說,但她真怕現在移動腳步,她狂顫的腳一定會跌得很難看。

  “何必急著走。”費斯理凝注她嬌嫩的小臉,捨不得放走她。

  ”有工作等著我……”她繼續找藉口。

  “那我就不能留你了嗎?”他半認真地問。

  “你留我幹麼?我不就在這車廠裏,你隨時可以找得到我啊!”她有點弄不清楚。

  費斯理大笑,顯然小女生並沒有聽懂他的暗示。

  貝雨喬悠悠地看著他又帥又迷人的笑臉,真不知他在笑什麼,但她很喜歡看到他如此開懷。“既然我這麼快就把設計圖交來了,也該把你家的鑰匙拿來還你才對,我明天帶來給你。”

  “你可以留著,當上車款設計工程師也是隨時需要資料,你仍可以自由地來借閱我的書。”

  “真的可以嗎?”貝雨喬萬般驚喜,那把鑰匙竟讓她有順當的理由接近他。

  “那我就不客氣嘍!”

  費斯理淡笑,傾身抬起她的帽子遞給她。“回去工作吧,明天上班的第一件事記得來找我,我親自領你去工程部報到。”

  “嗯!”貝雨喬欣然地點了頭,沒接過帽子,直率地對他說:“你先幫我拿著。”

  費斯理一愣,瞥著她俐落地把美麗的秀髮綰回頭上,笑她。“女人真麻煩。”

  “你才知道。”她聳聳肩,要把帽子拿過來。

  他沒交給她,親手幫她戴上了。

  “走了。”她揮揮手,轉身開門離去,心底期待著明天來見他。

  費斯理踱回到座位上,心情難得的開朗,跟小女生玩在一塊兒,竟是件有趣的事……

  嘟……案頭上的傳真機傳來訊號,他分神去接收吐出的紙張,是啞僕從家中傳來俱樂部的帳單收據。

  花了多少錢他並不在意,但征人征那麼久,他並未找到合適的產母,唯一一個看得上眼的女人,學歷、血統各方面條件都算優良,經啞僕帶到醫院檢查後,發現她仍是處女!他只想高價借腹生產,並不想買下女人的貞操,為了避免日後不必要的糾葛,他只好捨棄,重新另覓她人,卻一直苦無中意之人,拖延至今他也漸漸失去耐性了。

  今晚他還要去208室嗎?

  就去吧!但這是最後一次了,若仍沒有合格人選就作罷。他現在想做的事是聯絡所長,派個人頂替貝雨喬的工作,好讓她明天起全心投入新的單位,並且他得立刻召開會議,討論一下她設計出的車款,若引擎測試成功,他會主動替貝雨喬申請專利,他將高價購買她的新型態引擎,他立刻拿起電話撥給所長……

  貝雨喬回到保養廠,見手不已經在工作,趕緊過去幫忙。

  說也奇怪她平時工作都十分帶勁的,今天下午卻有點心不在焉,連工具都拿錯了。

  “回神啊、回神啊!”她小聲地對自己念經,可她的心就是忘了帶回來,腦子裏根本裝不下修車的事,全被費斯理一個人給占滿,一想起他就心亂如麻,總覺得呼吸間還留有他的氣息,心底始終存在著妙不可言的餘味,身子也清晰地記憶著他雄性的堅硬曾結實地壓抵著她的柔軟……

  噢!只不過是個吻罷了,她卻愛他更深、更多,恐怕他若要她獻身,她都會無條件地把自己奉上了吧!羞羞臉哦,花癡一個……

  “雨喬……貝雨喬……”所長一連叫了她幾聲,都得不到她的回答,瞧她手拿螺絲起子,肩上扛著廢輪胎,站在車尾動也不動,不知在幹啥,索性走到她面前一瞧,發現她整張臉紅通通的。

  “咽!”貝雨喬尖叫一聲,被突然挪近的一張老臉皮嚇了一跳。

  所長也跳開一步,臉皮顫了顫,他老身才是被嚇到的人,兩人對看兩秒,所長維持住長者的風範,問她:“雨喬你又發燒啦?怎麼尖叫又臉色這麼不正常?”

  不正常個頭啦!她是在想費斯理,但這是不可告人的,是她的私事。“咳——

  沒有,沒有……所長找我有什麼事?”她趕緊把扛著的廢輪胎扔到一旁回收處,裝作很忙碌的樣子。

  “老闆有令,你今天下午辦交接。”

  “這麼快?!我還不確定自己明天的心情是否合適去辦公大樓上班呢!”她又低聲地自言自語。

  “你在說啥?有什麼問題嗎?”所長比了“阿達”的手勢,覺得她真的怪怪的。

  “沒沒……我好得很,我是說真是太有效率了。”貝雨喬哈哈兩聲,心想他老人家才“阿達”了咧!

  她是陷入熱戀了,才會對心愛的人有著欲迎還拒的小小心思啊!她是很想見他,又害怕自己會不小心把愛表現得太明顯了,所以心情上的不確定因素才會相對提高啦!其實現在她心裏就像是裝了幾百隻小蟲似的,心癢癢,好難受,也好想大笑……明天後就可以天天看見費斯理了,這真是人生最開心的事了,哇哈哈!!

  所長拍拍她的肩。“待會兒我派人過來,你別走開。”

  “是。”她乖巧地點頭,手腳都興奮地直打顫。

  而她“高升”的消息也迅速像野火燎原般在同僚間傳開來了,一大堆人都跑來向她道賀,就連在生產部的爸爸都“聞香”而來了。

  “雨喬,爸真以你為榮。”貝大叔很開心地給女兒來個抱抱。

  貝雨喬差點要埋在老爸懷裏喜極而泣了,她生來就只為聽他這句讚美啊!

  “新車引擎若申請專利,馬上可以先賣給公司大掙一筆呢!”有個人這麼說。

  “老大,你真不愧是個天才。”

  “老大,你發了可別忘了我們。”

  “老大要請客唷……”貝雨喬的手下們全都成了馬屁精,嘴裏不只能吐出象牙,這不可能連黃金都吐得出來了呢!

  “對對……請客、請客!”大夥兒起哄,要她請。

  “好,等我真的海撈一筆一定請大家。”貝雨喬也人來瘋地答應了。  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人是普立茲,他上洗手間,便秘了半個鐘頭,出來時圍觀人群已散,但有人告訴他,他不落人後地去向貝雨喬說聲恭喜,可惜的是她和前來領車的客戶在討論維修過程發生的問題,他只好摸摸鼻子,先回到自己的工作團隊,等待時機伺機而動。

  下班時間過去很久了,貝雨喬仍很負責地和手下把車維修好,交給急於用車的車主。眼看著車主走了,她也功成身退,獨自走進更衣室,換上輕便的衣服準備回家。

  她走到停車場,看到她的二手車上頭擺著誇張且華麗的大把花束,她驚喜地想,那個送花的人應該是……費斯理吧,,她邊走邊悄悄朝四周望,他人呢?

  “啦啦!給你一個大驚喜……”快接近她的車時,普立茲從車的另一側跳出來,開心地笑著。

  “是你?”貝雨喬定住腳步,額冒冷汗,這確實是“大驚”……

  普立茲抓下那束花走到她面前,含情脈脈地獻花。“難道我還有別的情敵嗎? 誰敢跟我搶?”

  “噢!”貝雨喬低歎,她一定是得了“大頭症”,才會幻想花是費斯理送的,J心裏的落差太大,讓她萬分難過了起來。“我不能收……我對花粉過敏……”雖然普立茲很熱情,也是出於好意,但她不得不潑他冷水,她並不愛他,他就算追她一萬年也枉然。

  “好吧!那讓我請你去吃大餐,替你慶祝一番。”他好說歹說。

  “不,普立茲,不用了,你的好意我真的是心領了,你的青春有限,我不想你一直為我浪費時間……”她說得很白要他死心。

  普立茲臉色愈來愈沈,不甘被拒,乾脆把她壓在車身旁,打算要強吻她……

  她驚愕,左閃右閃,他吻不到,就是吻不到……霎時,不遠處有腳步聲接近了,他再也不敢對她亂來,她立刻奮力地推開他,同時也看到那個走進停車場來的人,心涼了半截……

  費斯理眼中進出電光石火的光束狠掃過兩人,遠遠看去花束阻隔了他們,但即使是患近視眼的人也看得出他們在幹什麼好事,他可無心駐足觀賞,旋即上了自己的車,疾馳出去,心情蕩到谷底,著火般的怒啐:“朝秦暮楚的女人!”

  貝雨喬心情很壞,推開普立茲,把話挑明瞭說:“我真的不愛你,真的很抱歉。”她留下一臉尷尬的他,不等他開口,坐上自己的車,追著費斯理揚長而去。

  雖然剛才他離她有些距離,但她很清楚地看見他眼中輕蔑的冷焰,他一定是誤會她了……

  她加足馬力,循著通往公路的車道前行,費斯理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心隱隱作痛,把車停到路旁,額頭抵在友向盤上,好想哭,也想問自己,她是追他幹麼?她要向他解釋什麼?

  他只是她的老闆,她不必一點小事就要向他報告、澄清,偏偏她的領悟力告訴她,他是在意她的,否則他大可不必把臉繃得那麼緊,這新發現讓她心中充滿了希望,同時也讓她陷入莫名的失落之中。

  “唉……唉……唉……”她連連歎息,不知所措地回家去。

  整個晚上她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泡在浴缸裏滿腦子都是他冷峻的眼神。

  她一次又一次地絕望著,不知明天該怎麼去面對他?也許為了明天起的合作關係,她該主動去向他“呈報”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事實上她是為了他而頑強地抵抗了普立茲的侵略。

  她跟自己天人交戰後,終於做出決定,她要去找他。

  但她上哪兒去找他?據她的判斷他現在人該在寒天,而不在家吧!若她直接就去寒天找他,那會不會太冒失了,會不會 越了某種……界線?

  噢!她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患得患失、優柔寡斷過,她向來是直性子,想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啊!

  她逼自己什麼都別想,無論他在哪裡她都要去找到他,只是說句話就走,她不會耽誤他太多時間的,她打定主意了。

  208室裏的豪華休息室裏,費斯理銜著煙,沈悶地坐在沙發上隔著窗,看過陸續入內的女郎們。

  煙霧彌漫中,他目光陰沈,難忘晚間親眼所見的事實,貝雨喬那個小騙子竟可以一面故作天真地對他索吻,一面又和別人在戶外打野戰,坦白說他本來是挺喜歡她,但那個不堪的鏡頭把所有對她的好感全扼殺了,他這才知她天使般的外表全是幌子,她根本是比他還要經驗老到的小狐狸。

  心情惡劣加上嚴苛的主觀認定下,他根本是看任何女人都下順眼,這些女人全都是被大筆的金錢吸引而來,絕非誠心要來替他生孩子,女人全沒一個好東西,煩躁地透過對講機傳令到啞僕的耳機裏:“讓她們走。”

  啞僕送走女郎們,又迎進下一批,費斯理審視過那些刻意修飾過的一張張年輕面孔,視線落在一張雪白的麗容上,震驚至極——

  貝雨喬竟在人群之中!

  他眉頭緊擰,目光轉為陰鷥,額上青筋暴跳,她怎會來此?以她的身價,她根本不需要為錢來做這種事,唯一目的是想招惹他吧!

  他真的錯估了她,不該告訴她極私人的事,她應該是看報紙後循線而來的吧!

  憑她的聰明,要知道這裏是他的接待處可說是輕而易舉,他真是對她心寒了。既然加入選秀的行列,目的就是要替他傳宗接代了,若以她的姿色加上精明厲害的腦袋,這些先天上優良的基因,他可以考慮將就點用,反正不是選妻,她是否朝三暮四對他並沒有影響。

  “貝雨喬留下,你和其他人都離開,在門口掛上勿打擾的牌子。”費斯理撚熄煙,冷冷地下令。

  啞僕認得貝雨喬,他還覺得奇怪呢!怎麼這個常到家裏的女孩也來了?但主子這麼說,他只能無異議地照做了。

  貝雨喬看著所有人離去,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隔著門,隱約中她還聽到在門外等候的那些女人問著:“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她們怎麼會以為結束了?她只是來插花,跟費斯理說句話而已,她心底很不安,後悔著不該來的,她並不想壞了他的好事。

  “你進來。”

  她聽見費斯理低沉的聲音隔著鏡子飄出來,心想他一定很訝異她會出現。

  她硬著頭皮走向那間曾來觀察過的豪華套房,輕轉門把,推開門,見他坐在沙發上,很抱歉地走向他說:“對不起,我不該這時候來找你。”

  他沒有回答,在她走近的同時,扣住她的手腕,不客氣地一扯,讓她跌坐在他腿上。

  她驚駭地看向他,這才瞥見他炙人的目光和唇邊的嘲笑。

  “說說你的價碼?”費斯理嫌惡地盯著她那雙睜得渾圓的美麗眼睛,伸手拿了靜置在一旁桌上的酒杯,斟上威士卡。

  貝雨喬一時沒弄懂,拼命急轉腦筋,她懂了,他說的一定是她研發的引擎價碼,雖然她並不是來談公事,但只要他還願意理她,她就乖一點配合他好了。“好說好說,你比較懂行情,你說了算。”

  費斯理放回酒瓶,喝下威士卡,讓烈酒灼過他的喉、他的心,他死死地瞪著她可惡的小嘴,冷不防地扣住她的下巴,唇貼上她的,懲罰般的將口中的酒喂給她,要她跟他一起分享這被灼痛的滋味。

  她怔住,無法拒絕,他老練的火舌緊纏著她,酒就順著她的口滑下了……

  “事後最好不要有任何糾紛,該是我的你不能臨時反悔奪權,生產過程我不會虧待你,報酬我會彙進你的帳戶,明白嗎?”他放開她,危險的目光掠過她暈紅的臉,嚴正地警告她別像新聞事件裏的那些個案,把孩子生下來後忽然反悔。

  “喔。”她明曉大義,認為既然為他設計的車款要量產,她當然不會後悔,但他幹麼說得那麼冷漠且一臉不屑?好像她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似的。“那……你會什麼時候給我錢?我答應保養廠的同仁,一領到錢就要請客呢!”

  費斯理雙眼眯成一線,冒著冷火死盯著她,她竟然還向眾人公開,難道她打一開始知道他想要一個孩子,已經替他大肆宣傳了?真是可惡至極的女人!他無聲地放下酒杯,倏然立起身,暴風般地將她狂掃到床上,熄了燈,準備上陣,好好修理這令他痛心的女人……

  “怎麼回事?”貝雨喬還不知自己犯了天威,直到他巨大的陰影像魔魅似無聲無息地貼近她,她的上衣唰地一聲被他撕裂,她驚懼得想叫,但唇被他粗蠻地堵住,他精實的體魄將她壓抵在床上,放肆地侵犯她的私處,又是唰地一聲,她薄弱的防線被扯裂,他欺進柔軟的中心,更狂野地糾纏……

  “不要……”她掙開他的唇,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空間。

  “現在說不要不嫌太晚嗎?”他冷冷地譏諷。

  她紅著眼眶搖頭,在黑暗中梭巡他的目光,她不記得自己何時說“要”了?幸好不一刻他退開了,不再壓得她快窒息,她摸索著方向要開溜,爬了幾步,纖細的足踝就被他的大掌緊緊扣住,狠狠地拉了回來。她僕倒,他又壓了上來,這回他結結實實將她包覆在身下,而且身上光溜溜的,腹下的烈焰更是野蠻地抵著她……

  她驚心動魄地回眸,淚在眼眶打轉,顫聲說:“別這樣……

  他噙著冷笑的唇逼近了她,手指折磨般的在她的頸項間遊移,旋即扣住她的下巴,沉聲警告:“你要對我使詐,那是弄錯對象了。”

  “我沒有……”她話沒說完,他便吻住她的唇,火舌狂纏住她,扯下她的胸衣,雙手握住她的酥胸,恣情搓揉,無情地挑動,令其堅挺……

  她內心無助,卻控制不了身子敏感的反應,感官隨他的放肆起舞。“嗯……嗯……”她羞恥地抗議,說不出話來。

  他又是一記冷笑,吻得更火辣,大手順著她的胸線、平坦的小腹而下,定在她雙腿間,捕捉到蓊鬱中脆弱的小花,撫觸更殘酷……

  她小臉火紅拼命搖頭,她並不是不願意跟他上床,若是他溫柔些,她對他是毫無招架之力的,但他太蠻橫,一點也不溫柔,令她好怕。

  “啊……”他的手指……滑進了……她的……體內!她伸出雙手緊抓著他的手,不讓他再進逼……

  “你這是多此一舉。”他低嗤,反扣住她的手,一個使勁讓她翻身,正面向他,但他沒讓她有囉嗦的機會,吻遍她寸寸粉嫩的肌膚,玩弄她胸前的綿球,分開她的雙腿,狂吻她神秘的滋味。

  她全身發顫,狂亂的心緒再也分不清歡愉、痛苦或受傷,感官和情緒交錯成一張無助的網,教她的心不停發顫;突然他不再吻她,他托住她的腰,堅實地進入她的身子裏,她一震,緊張自己被穿透了,脹得好痛!

  “我……會死掉嗎?”她噙著淚茫然地問。

  “如果你想的話,我會為你辦到。”他邪惡的呼吸近在耳畔,驀然他狂驟的衝刺,像一匹精力旺盛的馬在她的身子裏狂奔,火焚般的快慰迅速在她全身的細胞中漫燒,擴散到全身,令她汗毛直豎,無助中她只能被動地夾緊他的腰杆,在激情中泫然欲泣……他又變換了很多折磨她的姿勢,最後他牢牢將她的腰托起,猛烈的律動後,讓她到達高潮……

  她喘吁吁,額上全是汗,雙朋發軟,可他維持這奇怪的姿勢很久才放開她,逕自離開她走進浴室,連抱她一下都沒有,而她就像棉絮一樣癱在床上,連移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你可以走了,一個月後若月信投來,我會先支付一部分酬勞,以便讓你去請客。”他淡漠地拋下這句話,關上浴室的門。

  貝雨喬詫異至極,雙眼瞪得好大,望著他矯健的身軀消失在眼前。

  緩緩地,她瑟縮起雙肩,眼中蒙上雨霧,她終於明白了,他把她今晚來找他的目的全曲解了,他當她是來應徵的,而她該說的沒說,卻和他做了不該做的事,讓他在她體內留下他的……種!

  噢!她緊緊把自己的臉蒙住,不敢往自己身上瞧,她會懷孕嗎?照日期算來,今天應該是危險期。

  若她替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生孩子,該怎麼對老爸交代才好?何況這個男人還是費斯理。

  她好可悲,真不知自己是怎麼把事情弄成這樣的!

  她笨,笨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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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 16:45:41
  第七章

  “雨喬,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貝雨喬剛進家門,老爸就發問,可想而知他見她晚上不在家,正等著她回來,她也聽得出他老先生的語氣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她想說謊編個理由蒙混過去,但她不擅說謊,亂編一通反而更容易被抓包,索性什麼也沒說,搖搖頭,沈默地進了自己的房中。她覺得好累,雙腿酸疼得快斷了似的,她只想躺在自己的床上,安靜地撫平雜亂的心緒。

  貝大叔真的很吃驚,他的小寶貝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這不該如何是好?他一個男人家又難懂女孩兒的心思。

  天D阿,神啊,死去的老婆啁,請賜給我神奇的力量吧!貝大叔暗自默禱,走到女兒房門外,來回踱步,也不敢貿然進入。他先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也假設許多可能的狀況——

  第一個假設是女兒和那個“某人”,也就是不知名的男友吵架了;第二個假設是和他分手了;第三個假設是她已和他上床了,並且打算替他生孩子……

  雖然這些假設都很糟,但無論是哪種假設,他都不打算責怪她。

  他將自己的臉皮往地心引力的反方向拉,練習愉快的表情、和緩的態度,拿定主意後,他開了一點門縫,見她和衣側躺在床沿,他溫柔地笑問:“老爸可以進來跟你說說話嗎?”

  貝雨喬內心愁苦,很害怕面對老爸的質問,但屋簷下就只有他們父女倆,她是躲不開也逃不了的。

  “嗯。”她仍維持著原來的姿勢,身子沉重得教她懶得動。

  貝大叔走了進來,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畔,好輕柔地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她只用一個字來當防火牆。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交情這麼差嗎?有任何事都可以和爸討論,互相切磋切磋嘛!”貝大叔投以關愛的眼神。

  貝雨喬好感動,但老爸愈是一副坦然,她愈是心虛,愈不敢說出今晚她所發生的嚴重錯誤!她自認所有的錯全在她;她不該去寒天找費斯理,只要她不去,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了。

  貝大叔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安慰自己說不定什麼事也沒有,是他自己小題大作,在那裏自己嚇自己。“要不,你就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你要到辦公大樓上班了,換新工作的第一天要好好表現。”他拍了拍她的肩,起身要走。

  貝雨喬的心猛被敲了一記,伸手拉住他的手,虛飄地說:“爸,我不想去車廠工作了。”

  貝大叔難以相信,心底驚愕,但他沈住氣,坐回椅子上,輕聲問:“為什麼?”

  “我不想去。”她可以一肩扛下所有的錯誤,但她絕不要再見到費斯理,她害怕他的殘酷和無情,他的冷嘲熱諷讓她更清楚他一點也不喜歡她,她對他的愛幾乎已被他扼殺得精光,剩下的只有說不出的傷心。

  “那你想去哪裡?”貝大叔快被女兒弄糊塗了。

  “我想遠離德國……你不是說過我們的故鄉臺灣在很遙遠的地球那一端,是個四季分明,美麗的國家嗎,我從來沒回去過,我想去那裏走走……”

  “怎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她是一隻鴕鳥,她要躲起來。“我只是想去……”

  “何時?”

  “明天,我小時候你就替我申請過臺灣的護照,我有國籍,隨時可以去。”

  “唉!女兒,我的小寶貝,別這麼拗好不好?要回臺灣只要有假期,我們可以一起回去,但明天是你重要的大日子,大老闆那麼賞識你,你明天是一定要去車廠,別任性,老爸可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的咧……”貝大叔好言相勸。

  貝雨喬疲憊地閉上雙眼,“大老闆”三個字令她心跳變得激動,而老爸那句把希望放她身上,更令她撕裂的心萬分沉重,她不能放下老爸一個人遠走高飛,但也不能坦白告訴他,她心底的痛只能自己承擔,她仍得去車廠工作,她必須認輸,她輸給了命運,也輸給費斯理,輸給老爸,一個輸家還能做什麼?除了蒙頭睡,她誰都不想理了。“晚安,爸。”

  “明天見嘍!我會起床做早餐。”貝大叔很滿意女兒的深明大義,輕柔地為她蓋上被子,熄了燈,退出門外。

  一室的黑暗中,貝雨喬沒有真的睡著,她的淚無聲地順著眼角墜落在耳畔,默默地一個人傷心。

  費斯理煩躁地走出浴室,手臂上掛著衣褲,赤裸的精壯身子只圍了一條白色的浴巾。他開了套房的燈,瞥向床,那個惱人的女孩已離開,房裏徒留一抹淡淡的女性香甜,那是她身上散發的氣息,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厭惡,坦白說他心底也沒有一絲懲罰的快感,而是對她感到失望,她不該出現的。

  他走向床,把衣褲拋在床沿,驀地他銳利的目光變得好深、好沈,心底未燒盡的火苗瞬間化成灰燼,床上居然留下一抹淡淡的粉紅,在純白的床單上,那抹淡紅是那麼突兀且刺眼,那是……她留下的處女痕跡!

  怎麼可能?她不可能是……

  噢!她為何不早說?他說過不要處女,他沒有要求她“驗明正身”,他以為她不是,偏偏……她是。

  這是為什麼?她是專程來愚弄他的嗎?

  他坐到床沿,反覆自問他又是怎麼回事,他並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想起她黑暗中微顫的聲音,她說她不要,她說她沒有向他使詐,她低泣地問他……她會不會死掉?

  真糟!他扶著額,心底除了糟這感覺,就是震驚了,難道他誤會她什麼了嗎?

  不,他問她價碼之時,她甚至是要他自己開價,任何一個走進這裏的女人,沒有別的目的,她也不例外,不是嗎?但若是如此,床上的痕跡又如何解釋?

  他陷入謎團之中,或許這是他的錯……倘若是呢?他心底有個堅決的聲音在回蕩——他會負起責任,絕不逃避。

  但要他負責前,他必須當面問她個清楚,他可不會輕易被她設下的處女圈套“綁架”了。

  翌日清晨,辦公大樓除了開門的工友外,費斯理以為自己是第一個進入大樓的人,但長廊上已有個男子,手上捧著一大束花。他往前走去,沒想到竟有人比他更早?

  那束礙眼的花,他似曾相識,就在停車場貝雨喬和普立茲旁若無人的熱情擁吻時,那束花發揮了遮擋的功能,依那男子走路的模樣看來是普立茲沒錯,他不去保養廠,跑來辦公室做什麼?

  費斯理步伐沈穩地往前走,並沒有停留,忽然他腳下似乎踩到異物,低頭一瞧,是張卡片,他直覺是普立茲掉落的,而且這極有可能是封寫給貝雨喬的情書,今天正是貝雨喬進辦公室的第一天……

  他深黑的眸泛起一絲冷光,若是關乎那小女生,那他可得“檢視”一下內容了。他傾身拾了起來,不著痕跡地打開來看,上頭寫著——

  雨喬,追不到你,我實在不甘心,以我的直覺,你是另外有喜歡的人了。若是那樣的話,那我們就算當不了戀人,至少還能當朋友好嗎?請原諒我昨天的衝動,我慎重地向你道歉。

  ——普立茲

  費斯理擰起眉。這是什麼意思?貝雨喬另外有喜歡的人?那她和普立茲是毫無瓜葛了,他真正的對手並不是這傢伙……

  把卡片放進封套裏,費斯理走向在設計部門前徘徊的普立茲,兩指夾著卡片,亮到他眼前。

  普立茲這才察覺別在花束上的卡片掉了,很靦腆地接過來。“總裁早,那是我掉的。”

  費斯理將卡片還給他,普立茲深怕會被削,自己先老實地解釋在停車場發生的事——

  “我送花來給雨喬是想表示歉意,昨夫我真的很糗!她拒絕了我。”

  “哦!”費斯理口吻平淡,從他的話再次證實他和貝雨喬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想,她心底一定有別人,不然我不會功力那麼差,老追不上她,哈哈……”普立茲抓抓頭,苦笑。

  “你想她心底的人會是誰?”費斯理漫不經心地問。

  “一定不是保養廠的人,如果是的話,我一定知道。”普立茲憤憤不平地說。

  費斯理拍拍普立茲的肩,留下他朝電梯走去。一路上思索著他的話,深感疑惑——她若真有別人,為何還要去寒天?

  再笨的人都該想到,除非那個人是他了!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答。他其實很清楚她喜歡著他,否則她不會含羞帶怯地向他索吻,不會要他這週末當她的男伴,還說她“為他”而設計車款……

  他陪她玩,她卻把自己都給了他,真是夠傻,她非得用這種方式讓他覺醒嗎?

  她在逼著他去正視她的愛情,她用她的才能、她的慧點吸引了他,讓他注意到她的頑固,她的可愛,她的美……她用她的方式敲動了他的心。

  此刻的他再也不能嘴硬地說世上沒有誰能值得他付出他的感情,他的溫柔,若不是喜歡著她,他不可能吻她,不可能“樂意”跟她上床,更不會管她去愛誰,昨晚的事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負起全部的責任。

  而對她,他唯一可做的並不是苛責,是實踐自己的諾言……恐怕他這輩子都要跟這小妮子糾纏不清了,不過一思及她愛著他,他整顆心竟是發光又發熱。

  他第一次敞開心接納一位女予酌感情,並等不及也要對她散發滿腔的熱愛。他進入電梯,上了辦公室,酷臉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柔和的笑意。

  貝雨喬跟隨在貝大叔身後,距離三公尺遠,兩人一前一後地進車廠,貝大叔可是精神抖擻,一臉得意的笑,貝雨喬卻連連打呵欠,一臉睡眠不足。

  在員工打卡處,許多人見到他們倆都圍過來向他們道賀。“恭喜啊!貝大叔,雨喬很爭氣,真是少見的天才。”

  “哪裡哪裡……”貝大叔忙著“答禮”。

  貝雨喬則像個木頭人,笑也笑不出來,哭也不能哭,落跑也跑不成,內心真的很掙扎,但至少讓老爸高興了,他臉上驕傲的微笑也不是像太陽出來一樣是天天都有的。

  她和老爸在打卡處分手,獨自走向辦公大樓,但腳才踏進大樓玄關前,她就躊躇了。

  她暗想,老爸驕傲也驕傲夠了,現在她應該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上樓去找費斯理了。她有兩種選擇,一是乾脆走人,她只想當鴕鳥;二是硬著頭皮,厚著臉皮上樓去找費斯理報到,裝作失憶症,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

  她走來走去,決定還是當鴕鳥閃人了,她縮回跨在玄關上的腳,往停車場走去,怎知——

  “雨喬,你怎麼往這邊走?辦公室在那邊啊!你今天不是應該要找總裁報到嗎?”所長拿了份檔,正巧從停車場的方向走來,當面攔截她。

  “你怎麼知道?”她心虛得很。

  “進車廠的高級員工,都是由總裁親自下聘書,沒有例外,你爸沒告訴你嗎?

  來,我正好有份檔要送交總裁,我們一起上樓吧!”所長熱情催促。

  哇!不要啊!這所長實在是太熱心親切了,但她有很多私人原因不想見費斯理啊!

  “快啊,孩子,總裁很忙,你若讓他等得太久,當心他會發火。”所長替她緊張,直推著她走。

  嗚!她被動地被推著走,頻頻回頭看向停車場,她就差那麼一點就成功了呀!

  搭電梯上五樓,所長把她帶到費斯理辦公室門口,敲了門,她盯著厚重的門,腦子開始暈眩,感覺空氣好稀薄,她快窒息了。

  門開了,她本能地躲到所長背後,從他的肩頭偷偷看去,辦公室裏頭有秘書,和一些車廠幹部,他們圍在費斯理桌前正和他談話,她相信費斯理並沒有看到她。

  所長走了進去,她就像個影子似的躲在他背後跟進去,心想混在人多的地方她應該會很安全。  “你們下去工作吧,雨喬過來。”

  但人算不如天算,費斯理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她被點名,她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人經過她時都面帶微笑,還有人說“恭喜你”,此時這三個字聽來挺諷刺的。

  門被關上了,她手腳發冷,垂著頭,一想起惡狠狠的他就怕得想躲起來。

  好半天她都不動,沒想到他竟走過來了,她愕然地抬起頭,見到他就倚在辦公桌前,雙手環胸,離她只有一步遠,表情算是平和,沒有昨日的戾氣,但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看得她是寒毛直豎,她難以想像他們竟有過肌膚之親……

  “說說你怎麼會去寒天?”

  “忘了。”她眼簾低垂,不想說。

  “你最好老實回答。”

  “不就……去掙錢嗎?”他的語氣聽來分外柔和,害得她是一陣錯愕。

  “謊話連篇。”他輕嗤。

  她聳肩,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他該發火的,但他心底什麼火也沒有,她失神的模樣敲痛他的心。“如果你懷孕,我會向你父親說明一切。”

  她猝然抬起臉,星光般的美眸睜得好大。“不……你什麼也別說,如果真有了,我並不打算生下,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被你帶走,而我一點也不能盡一個媽咪的責任……”她不想孩子淪為跟自己一樣,沒有媽媽的關愛和疼惜。

  “你可以天天看到他或她。”他放開雙手,站直了身子,走向前一步,俯下頭看著她漂亮的眼睫,發現她眼中閃著淚光。

  為什麼?她困惑地也瞅著他,察覺他不只是聲音,就連表情都是柔和的,令她心顫不已。

  “我娶你。”

  “不!你是把我當成孩子的奶媽而已。”

  “總有別的功能吧!”他淡笑說。

  她忍不住淚眼以對,而他竟還笑得出來。“我再也不跟你上床,太可怕了……”

  “不會……再那樣了。”他低啞地說,生平沒這麼溫柔過,見她落淚,他真的很自責也很不舍,他想抱她,卻生怕嚇跑她,她的不安,全是他的錯造成的。

  “我恨你。”她愈說愈傷心,淚停也停下了。

  “是該恨,就讓你恨。”他沉聲撫慰。

  她真不知他為何要這麼說。“你有什麼企圖?怎可能一夜之間變得這麼……善良?”

  “你很快會知道。”他願意用所有的心力彌補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你千萬別對我爸說。”她眉頭深鎖地警告他,敏感地察覺他並沒有否認他是有企圖的。

  “如果說了呢?”

  “我會立刻離開你的車廠。”這不是威脅,而是怕爸的面子全被她搞丟了。

  “好吧!那你也得說清楚才行,你為什麼要去寒天?”費斯理依了她,知道她的脾氣跟他還滿像的,不能跟她硬碰硬。

  一物換一物,又來這招!“我……是想去向你解釋,我和普立茲並沒有什麼,希望你別誤會。”

  “你可以到家裏去找我。”

  “我……等不及了,我知道你在寒天……”

  “等不及?為什麼?”他心頭熱血沸騰,期待她親口說愛他。

  “我只是不想被你誤解。”

  “我的看法對你又具有什麼意義?”他在引導她表白。

  她不語,不懂他為何要觸探她心底最真的感情?難道他從來都不知道她很愛他嗎?他對她當然是意義深重,他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可她說不出口,她的感情脆弱又容易受傷。

  “都是你害的,無緣無故問我價碼,我還以為你說的是車子的事,才會愈說錯愈多。”她脹紅臉,無厘頭地對他大叫。

  “你說得沒錯,都是我害的,全是我的錯,我認錯,我承認全是因為看到你和那小夥子糾纏不清,真的下爽,不爽到腦筋也不靈光了。”他的聲量稍微加重了點,聽來仍是低沉惑人。

  “……”她怔住。

  他輕輕地扣住她的手,把呆住的她拉近自己,直視她的淚眼,低聲說:“對不起,我知道我不可原諒,所以,你想恨我多久都可以。”

  她仍怔怔地凝視他,沒想到他竟會對她認錯!原來他沒她想像的那麼殘忍,他也能發現且面對了自己所犯的錯誤……她的淚止不住地成串墜落;可她的心不再那麼痛了,傷痕在瞬間被撫平了。

  “別哭,好嗎?”

  “不好……”

  “好吧!就讓你哭,不過……得在我懷裏。”他把她拉得更近,將她微顫的身子溫柔地圖在臂彎裏。

  她瑟縮著,淚拼命流,同樣是他剛強的身子,可是今天變得好暖和、好舒服,她真怕自己又會重新愛上他,重新的受傷。“你為什麼……要變這麼好……”

  “說過了,你很快會知道。”以她的聰穎,怎會不知他也愛上她了。“這個週末的員工聚會我去接你。”

  “我自己有車。”

  “我是你的男伴,理應接送你。”

  “我……爸會知道。”

  “你為什麼總是怕他知道?”

  “因為你是費大人,他一點也不知道我……”暗戀著你。

  他沒有聽見下文,卻已從她深幽幽的眼中知悉她的心事,他既然接受了她的愛,該讓她明白——

  “我只是你的男人。”

  她身子顫得更嚴重,懷疑地看著他。“你是……因為跟我上過床才這麼說,還是……因為我可能懷有你的孩子而這麼說?”

  “都不是,你可以再猜。”

  她努力地想,腦子變得像漿糊似的,擠不出一絲線索。“猾不出來。”

  “不急,可以慢慢來。”他笑了,低下頭在她動人的粉唇上輕輕廝磨。

  她心跳變得好急,他的唇壓了上來,她以為自己會畏懼,可她心底只有羞怯,而他的吻好溫柔,充滿了輕憐蜜發。

  她不由自主地貼近他,在他的溫柔中找尋令她感動的因數,她相信那就是答案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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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 16:46:14
  第八章

  “來,有樣東西交給你。”費斯理摟著她走到桌案前,把一張燙金邊的車廠聘書交給她。

  貝雨喬看著上面的文字,有她的名字,和他蓋上大大的簽章,正式且隆重,她覺得整個人又重新活絡了起來,對新工作滿是憧憬。

  “你的新形態引擎系統已經開始製造,約八天後可以完成,系統測試若沒問題,就可以大量生產,成本車廠會吸收,你只管坐著收錢,但是日後仍要不斷替車廠設計更新穎的車款。”費斯理說明。

  “我知道。”貝雨喬打心底給他一笑。

  “要不要喝杯飲料,補充流失的電解質?”費斯理見她面露喜色,心情也跟著開朗。

  “討厭……我要喝酒。”她故意這麼說。

  “不行,酒和咖啡都不准碰。”他說得可嚴肅了。

  “假慈悲……”她心底明知他是“真好人”,很關心她可能已孕有小生命,卻嘴賤,故意要氣他,偷瞧他的表情正笑著,根本沒有被氣到,“你怎麼不動肝火?”

  “這叫修養,幹麼浪費力氣去對一個小女生生氣?”他自若地笑。

  “我不是小女生了。”她狠眯起眼。

  “當然,你現在是個百分之百的女人了。”他暗笑,輕掐住她的腰。

  她想了一想他的話,又瞧瞧他唇邊的笑意,這才知曉他是在強烈的暗示,他就是那個害她,失身的人,她紅著臉,無話可說,把自己拉進了死胡同。

  費斯理不跟她拌嘴,輕推推她,進了他私人的茶水問,冰箱一開什麼都有。

  “想喝什麼?”他問得好親呢。

  她就拿了易開罐的橘子汽水和吸管,還很有良心地問他:“你喝什麼?”

  “跟你一樣。”他注視著她晶燦的雙眼,並沒有拿飲料,只拿了根吸管,關上冰箱,替她打開手中的橘子汽水,把兩根吸管同時放進罐中。

  他要跟她共飲?她的雙頰好熱,瞥著他把其中的一根吸管送往她的唇。

  “你不怕我在這裏頭吹氣?”她捉弄地說,咬住吸管。

  “你不會這麼惡劣。”他笑著。

  她也笑了,濃睫羞怯地低垂,吸啜著清涼的橘子汽水。

  他俯視她暈紅的臉,被她那股小女人的嬌媚惑動了心,低下頭吮住另一根吸管,兩人的額輕觸在一起。

  她嗅著他臉上淡淡的青草氣息,心好熱,不自覺地愈吸愈急。

  “你在跟我比賽看誰喝得快嗎?”他銜著吸管問。

  “嗯……嗯……”她憋著笑點頭,口中全是汽水。

  他也不客氣地跟她拼了,橘子汽水很快見底了,兩根吸管同時發出簌簌聲。

  她兩眼往上瞟,瞥見他笑得好危險,匆匆地退開一步,咽下口中的橘子汽水,他盯著她嫣紅的濕潤唇瓣,沒等她設防,一把將她抓過來,輕吻去她唇瓣上的橘子汁,熾舌帶著橘子的香甜刺探進她同樣芳香的口中,和她廝纏。

  她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心是飄飄然的,這才知和心愛的人兒在一起,喝汽水也會醉,她對他的愛原來並沒有減少一分一毫,反而是在他展開溫柔攻勢後,她更招架不住了……

  “現在是……上班時間……如果每個領到聘書的人你都要獻吻,那不是很耗時間?”她若即若離地在他的唇上說笑。

  他對她的挑釁很在意,難道她以為任何人都可以擁有這項“特殊待遇”?他粗糙的下巴懲罰般地廝磨著她柔細的臉,不發一語地放開她,走出茶水間。

  臉好痛!她捧住自己的臉,嘟著嘴瞪他,還以為他會一直溫柔下去呢,真教人失望啊!

  她也隨著他走出去,瞧他立在總裁寶座後頭,背對著她,她故意大聲地踩著腳步作勢要走人,他仍是不吭聲,也沒有轉過身來;而她真的是太皮了,也太不知死活了,大刺刺地就繞到他面前去瞧他現在是什麼樣的一副尊容?

  冷不防地她的雙肩被扣住子,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你聽好——”

  她皮皮判地在聽,心想自己真的是惹到他了,可是他並不是凶巴巴的,而是有點兒……痛苦,這教她更驚愕了!

  “我對你是很認真的。”他嗓音低沉又真誠。

  她嚇到了。

  “你別以為我是因為你可能懷有我的孩子才這麼說,而是……”

  怎樣?她好想知道。

  “這不是用說的。”

  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是什麼那麼秘密?她很好奇。

  “走吧,我陪你到車款開發部見你的主管。”他低歎一聲,索性拉著她往外走。

  啊!答案呢?又要她猜嗎?太不夠意思了啦!他的步伐又快又急,她得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

  進了電梯人好多,她和他被人們沖散了,遙望他,他一臉冷硬,不苟言笑,她只好收回視線,一個人絞盡腦汁地想著解答。

  到了一樓,他率先走出電梯,她緊隨著他,到了開發部,主管出來見她,新同事也好奇地朝她看,主管很正式地將她介紹給大家。

  “貝雨喬是我們部門新的生力軍,她年紀很輕,但是能力無限……”

  貝雨喬耳邊聽著主管為她歌頌她的豐功偉業,禮貌地跟大家揮揮手,大家也熱情地給予她歡迎的掌聲。

  “把她交給你了。”她聽到費斯理對主管交代,他的口吻好慎重。

  “是。”主管也很慎重其事。

  貝雨喬轉移視線到費斯理身上,以為他把她人帶到就走,但他低下頭來,對她說了句話:“中午一起吃飯。”沒有人聽到他說什麼,除了她。她沒有點頭,也沒有回答,卻好心情地想笑。

  中午,放飯時間鈴響了,貝雨喬還在和同事開會,她新接到的案子是四門房車內部空間的改良,要讓小車也有大車的容量。

  在開發部裏,工程師們三人組成一個小團隊,和她一組的是兩個年紀三十以上的男性工程師,他們都經驗老到,創意新潮,和他們在一起她學習到不少東西。

  “先去吃午餐吧,下午再討論。”為首的小組長宣佈放人。

  貝雨喬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想著費斯理走時說的話,心想他是要約她去員工餐廳吃飯,她坐回椅子上,從包包裏拿出一面小鏡子,偷偷地瞧瞧自己,她的眼神水亮亮的,一副充滿期待的樣子。她的臉上沒有一丁點污漬,自信滿分,看看時間她也該出發了,萬一碰不到他,她會很失望的。

  收回小鏡子,她才要立起身,桌上的分機就響了,她第一次擁有辦公桌,分機又第一次響,她挺不習慣的,遲疑地接起,並沒有很專業地說“你好”,並報上姓名,而是很靦腆地說:“喂。”

  “我去接你。”是費斯理的聲音,從電話裏的回音效果聽來好有磁性,她聽得耳朵熱烘烘的。

  “吃飯而已,也要來接?”她壓低聲音問,下意識地看看四周,還好,沒人注意到她在說“情話”。

  “那我在停車場等你。”

  停車場,不是員工餐廳嗎?她想問清楚些,可他已掛了電話。

  她溫吞地掛回電話,收好文具,疑惑地走出辦公室,沿著長廊走出大樓,所有人全走向車廠的餐廳,只有她一個人往停車場走去。

  一走到停車場的出口處,費斯理已坐在他的休旅車內等她。

  她看四周無人,趕緊閃進他的車裏,訝然地問:“幹麼不在車廠的餐廳吃?”

  “幹麼像個小偷?”

  “別讓人看了說大老闆和一個小工程師搞曖昧嘛!流言很可怕的,你不知道人言可畏嗎?”

  “有那麼嚴重嗎?即使我們在一起,誰又敢說什麼?”費斯理把車開出去,真不知她幹麼那麼怕大家知道?“除非你還想保留某些權利給別人。”

  “什麼權利,你別老說那些莫測高深的話讓我費疑猜好不好?”

  “你天生聰明過人,有什麼是你還想不透的?”

  她怎好意思說她是真的想不透,難不成答案是他愛上了她不成?這分明是不可能的啁!

  “你要載我去哪裡啊?”她低頭數著自己的手指頭問。

  “這附近有很多家不錯的餐廳,以後我們可以天天外出用餐。”

  “這算是……約會嗎?”她鼓起了很多勇氣才敢問。

  “根本就是。”他回答,挪出一隻手,握住她的。

  她驚喜萬分,聽他說得那麼乾脆,好像要追她似的,害得她一顆心都飛起來了。

  自此之後的每一天,貝雨喬都跟費斯理出去“午餐約會”。

  有時他會帶她到遠一點的湖畔餐廳,有時會去附近裝潢溫馨的小餐廳,其實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到哪裡都很快樂。因為她眼底只有他,心底也全是他,雖然她偶爾還是會“心血來潮”地跟他拌嘴,偶爾還會調皮地去挑釁他,但他的反應是快樂的,全然沒有脾氣,她真不知是長期的素食“食療”產生了效果,還是有其他原因,總之,他們在一起時是快樂得不得了。

  而她開始會精心替自己打扮,天天換不同的衣服,就期待著跟他見面的這一刻。她相信日子裏若沒有他她一定會死掉,沒有他她就再也不是她自己,沒有他她的生命只剩下空白,是他的“入侵”讓她的人生變彩色,他占滿了她全部的思緒,讓她成了戀愛中的女人,他的輕柔細語、溫和淺笑,或者一個吻、一個摟抱……都讓她感到被寵疼、被憐愛著……

  週末前的下班時間,貝雨喬愉快地收拾好桌面,踩著愉快的腳步要回家,心底暗想,明天車廠就要辦員工聚會了,費斯理當真要來家裏接她嗎?  她挺困擾的,可是也挺期待的,真不知如果老爸問起,她該怎麼自圓其說才好?

  她邊走邊想,而好巧不巧她一出辦公室就看到老爸站在走廊的那一頭,但他下是一個人,而是和費斯理在一起,他們並沒有看見她,兩人就站在走道上不知在聊什麼?

  她心一陣急跳,真恨不得自己有兔子的大耳朵,能聽見他們的談話,但她的膽子臨時縮水,根本沒有那個勇氣走過去偷聽。

  她避開了他們,從另一道門溜到停車場開車回家,等著在家裏好好盤問、盤問老爸,費斯理是不是跟他說了她的“壞話”?

  她才進家門,開始動手做晚餐,老爸就回來了,他面帶微笑的進廚房裏洗手,看來一點也不像是,聽過“壞話”的樣子。

  “費斯理跟你說什麼?”她邊炒蛋,邊像是漫不經心地問,其實她凝神洗耳恭聽。

  “他說明天邀你當他的女伴,還問我如果他要追你我反不反對,我說當然不。”

  好哇!他竟透露這樣的風聲給老爸!她臉紅紅的,低聲問:“他突然這麼問,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一點也不奇怪啊!小寶貝,你是車廠裏最閃亮的一顆星,任何有眼光的男人一定都會注意到你,但若要追你的人是大老闆,那我就放心了。”貝大叔呵呵笑。

  “怎說?”她睨了他一眼。

  “大老闆不只是對工作充滿幹勁,他還默默行善,認養很多貧困的孩子,讓他們得以溫飽,受教育,而且自從他接任車廠總裁以來就替車廠成立基金會,聘請科學家,生物學家,對生態保育盡心盡力,是個很有見地的、完美的好人。”

  原來,老爸把他歸為善類,在他的眼中他是這麼霹靂無敵的“完人”。

  “他很易怒。”她偏要唱反調,雞蛋裏挑骨頭。

  “他有在改善,我常跟他近距離接觸,感覺得出來。”

  “近距離是多近?”

  “寶貝兒!別鑽牛角尖。”

  “你一直在維護他哦!她關上爐火,把炒好的蛋盛在盤子上,走到餐桌放下。

  “我是憑良心說而已。”

  “那他該追的人是你,你對他很有好感。”

  “別蠻不講理,費先生確實是個好男人,而且你們辦公室那麼近,你若給他機會。他說不一定會近水樓臺先得月啊!”貝大叔大力推薦。

  “是你說的,那……我就讓他追了。”她說得很“將就”,心底卻在偷笑。

  “樂觀其成啊!哈哈……總比那個神秘又不結婚的男人要強得多。”貝大叔逕自大笑。

  貝雨喬忍著笑,其實費斯理不就是那個人,但他出其不意地告訴老爸是想怎樣?不會當真想把她追手後就真的娶了她吧!

  光想起他說過她可以天天看到孩子,還要娶她,而且不只是要她當奶媽,她心底就甜滋滋的。

  她走到水槽旁,下意識地撫向小腹,都快月底了,若是下星期月信沒來,她就是有了:可是若她根本沒懷孕,他的諾言還會實現嗎?她好想知道啊!

  週末的夜,貝雨喬足不出戶的留在房裏“修練”化妝術,這可是她第一次想為心愛的男人好好地打扮自己,她把長髮梳得又直又亮,換上淡藍色的雪紡紗水袖洋裝,穿上細跟高跟鞋,從鏡子裏看去,怎麼看都像個漂亮的女人,她好希望費斯理看到她時會露出欣賞的目光,那她一定會樂歪的。

  叮噹……

  門外的電鈴聲響了,有人比她更快前去應門,她聽見老先生正開懷地說:“費總裁,你來了,歡迎歡迎……”不一會兒,老先生揚聲叫:“小寶貝,你好了沒?”

  貝雨喬微笑著,難掩興奮,但她才不要表現得太明顯,她深呼吸,故意放慢腳步,緩緩地走下樓。

  費斯理身著正式的西裝,佇立在貝家的廳堂中,頭仰四十五度角,瞥見仙子從樓上飄下來,目光便瞬也不瞬的定住了,他難得見到她這麼有女人味的穿著打扮,不失純真卻更嬌豔動人。她走近他,他看著她水嫩的小臉,眸光凝在她星光般璀璨的明眸上,唇勾起傾心的笑意。

  貝雨喬沒聽他開口讚美,光是從他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已被自己吸引了。

  “你們先出發吧!我待會兒晚點到。”開口催促的是貝大叔,他老先生眼眉都在笑,而且他有個新發現,女兒今晚特別漂亮,那並不完全是衣著的改變,而是受了某種魔力的加持。

  這世上只有戀愛會讓女人變美,難道他們之間已有了戀情?他想想時間點,好像有點不對喔!費總裁是在昨晚才對他說要追雨喬,不可能短短一個晚上他們就戀愛了啊,該是彼此互相吸引有一段時日了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他老先生都渾然不覺?

  嗯!最近好像都沒見雨喬和費總裁到員工餐廳吃飯,難道,他們都在一起?

  也許他該問一問女兒,這樁好事,怎能不跟老爸爸分享?他目送他們手牽手地出門,上車,笑得是合不攏嘴。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咧!”貝雨喬坐上車,舒服地倚著座椅輕歎。

  “怎可能,不來你會怎樣?”費斯理睨了她一眼,隨意問。

  “就去招蜂引蝶啁!”她跟他瞎扯。

  “你敢?”他吱地一聲,在紅燈前急踩煞車。

  “怎麼不敢,我身上又沒掛著牌子,寫生人勿近。”她還在扯。

  他趁停紅燈的空檔,目光掃視過她那張老愛亂挑動他的小嘴一眼,牽動唇說:

  “有誰不知道你已經被訂走了嗎?”

  “我被訂定了?誰啊!”她傭懶地笑,望著街景。

  “我。”他嗆出這個字,就像千斤頂那麼有力。

  她一愣,回過頭瞧他,他的目光霸氣,唇邪惡一笑,她當場寒毛豎立,傻笑地問:“我……什麼時候成了貨品,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呵呵……”

  “女人,別老是想惹毛我,不知道更不是最好的回答。”他嘲笑,聲音低低的。

  此時綠燈了,他把車開往下一個路口,左轉是往車廠的方向,右轉可到他的宅邸,他竟把車開往右方,她注意到了。

  “不是要去車廠嗎?”

  “不急。”

  他不急,她倒急了,她緊張地瞅著他唇上詭譎的笑,嗅到危險的氣息。

  他加速,十分鐘後從她的新家飆到他家去了,有越野性能的休旅車並沒有抵達主屋,而是開進宅邸旁的山路進了樹林問,她望向車外全是樹影……

  “好吧……我知道,你是愛我的,這樣行了嗎?”她誠實地招認了。

  他不語,猛踩油門,外頭的黑暗幾乎吞沒了她的膽子,她看不見他的表情更教她驚慌。“怎麼……不是嗎?”

  他仍是不理她,而車子突然停了下來,棲息在茂密的林木之中,樹葉完全遮蔽了月光,幸好他沒有熄了車燈,否則她會尖叫。

  但她高興得太早,車燈在他的手指操縱下熄了,四下陷入一片黑暗,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自己微弱的喘息,和近乎求饒的聲音在問:“你……在哪裡?”

  “這裏。”他扣住她發顫的小蠻腰,將她拉進懷裏。

  “別嚇我。”她像個瞎子似的撫觸他的西裝,沒感覺他的體溫,小手本能地往裏探去,卻又被那股炙人的熱源燙著,但她不敢遠離這熱力,而是更倚進些尋求安全感。

  他沒有阻止她亂摸,雖然這刺激了他雄性的本能反應,但他喜歡她小鳥依人的模樣。“既然知道我愛你,就該知道我不會是要嚇你。”他沙啞地低語。

  “那你是把車開來這裏幹麼?”她嬌嗔,緊緊地抱著他,心底好喜悅,因為她瞎蒙對了,他果真是.爰她。

  “我想跟你的小嘴好好溝通一下,讓它學會什麼叫安靜,別沒事老愛惹事……”

  她以為他還要繼續念經,還反應不過來,就被他快,狠,准的吻攫住雙唇,她不得不懷疑他的眼睛根本是加裝了夜視鏡,一吻就正中目標。最奇怪的是,在他親口說出愛字後,她突然不想再說一些無聊話來跟他抬杠,她只想跟他和平共處,一種叫作溫柔的東西在她胸懷中蠢蠢欲動,她很想證明她也是愛他的呵!

  她怯怯的小舌迎向他溫熱的舌辦,小手在他背上“惜惜”,要跟他化干戈為玉帛,可是她卻聽到他喉頭發出二聲野獸般的低吼……

  “你……不喜歡嗎?”她輕聲問,不再撫他的背。

  “喜歡、喜歡極了……”他噙著笑意的唇又壓了上來,更深地吻她,火舌密實地和她糾纏,恨不得吮走她所有軟嫩的香甜,溫柔的大掌更是不自禁地滑行在她的腿上,采進裙底,索求她藏在深處的柔軟。

  她全身的熱流亂竄,他盡情探索,直到她筋酥骨軟般地癱在他懷裏,他脫去西裝外套,將座椅往後挪,預留了屬於她的空間,將她抱了過來……

  她曲膝跨坐在他的雄偉上頭,強烈地心悸,他隔著薄薄的雪紡紗廝磨她的胸波,拉下她背上的拉鏈,當輕紗滑下她的腰際,他也順利佔有兩隻渾圓上的紅嫩蓓蕾,讓它們在他的口中堅挺……

  她微顫的手指不熟練地解放了他的雄渾,將剛強的力量迎進自己的溫潤中,“好事”自然而然地發生了,沒有風暴、沒有誤解,只有他的柔情萬千和她的嬌羞,浪漫的愛意為對方……無限量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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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2 16:46:56
  第九章

  愉悅的喘息隨著高潮回蕩在車內,兩具熱呼呼的身子相擁一起,享有親密的時光。

  費斯理撫著懷中小人兒微亂的髮,低聲說:“該走了。”

  “去……哪裡?”貝雨喬已忘了有員工聚會這回事了,她恨不得黏著他直到地老天荒,一刻也不想跟他分開。

  “或者別去車廠了。”費斯理低笑,俊臉湊近了她,嗅著她香甜的氣息。

  “那怎麼行……你是大老闆呢!”一經提醒她才回魂,輕輕吻著他粗糙的頰,嬌柔地說:“我們走吧!”

  “再吻一個。”他沒放走她,強壯的臂膀圈著她的身子,親昵地耳語。

  她心熱烘烘的,對他淺笑點頭。他低下頭來,她仰起頭約莫四十五度角,兩唇完美密合,舌辦款款纏綿,體溫再度隨著熱吻升高,一個吻似乎不夠,沒有人願意先放開對方,直到欲望之火快熊熊燃起,兩人再也無法把持,才不情願地停止。

  她把發燙的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他給她最深情的擁抱,交代她:“待會兒到車廠,無論我上臺說了什麼,你都要說“好”。”

  “喔。”她迷蒙應聲,沒有多問。

  他鬆開懷裏的她,把她抱回隔壁座位,兩人安靜地把淩亂的衣衫打理好,車燈再度啟亮,他熟知地形的倒車,開出宅邸。

  路程中,她拉下遮陽板,開了小鏡,鏡子的小燈亮起,她審視自己臉上的妝,她雙頰豔紅,口紅被吃光了,眼線暈開,雙眼看上去波光瀲濫……這樣性感的她和平常看來不太一樣,很異常。“噢!”

  “怎麼了?”費斯理分神地問。

  “我的樣子一看就像剛做過壞事……”她說著,趕緊開了車頂燈,取出皮包裏的小化妝包,迅速補妝,梳理長髮。

  他沉聲笑她的緊張。

  “你覺得我看起來怎樣?”她弄好了,立刻就詢問他的意見。

  “完美無瑕。”他邊開車還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讚美她:而她發現小燈下他的唇邊也沾有她的口紅印記,趕緊拿了紙巾,傾身替他拭去。

  “你在幹麼?”他哧笑。

  “毀滅證據啊!”她管不了他正在開車,湊過去檢查他的臉上還有沒有其他的證據,還好沒有,她才安心坐好。

  兩人一路笑到了車廠,當車駛進停車場,很多員工剛停好車,看見他們一起下車,好奇地投以注目禮,普立茲就是其中之一。

  普立茲大感意外,甩上車門就急急地跑過來問:“雨喬,你的車壞了嗎?怎麼搭總裁的車?”

  “你的車才壞了啦!他是我的男伴。”貝雨喬也不知自己為何說得這麼順口,一點也不咬舌。

  普立茲駐足不前,臉色暗淡,雙肩也垂了下來,這下他可恍然大悟了,他的對手一直是大老闆!噢!早知道他就打退堂鼓了,這簡直是晴天霹靂,頭頂下大雨啊!

  貝雨喬和費斯理沒有停下腳步,一起走向聚會地點。

  費靳理沒有發表意見,畢竟情場如戰場,沒有同情對手的道理,他更滿意的是小女人今晚大方的表現。

  “我以為你會畏首畏尾不敢說呢!”

  “既然不喜歡對方,就該直說啊!”  “要是喜歡的呢?”他貼近她,牽住她的手。

  她的手觸電般被他握著,含情脈脈的雙睫滿是羞意,迎接他熾熱的目,光,心悸地說:“那就讓他一直牽著手嘍!”

  費斯理笑出聲來,把她更拉近了些,兩人是郎有情妹有意,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對戀人。

  兩人走進以試車場搭建成的廣大會場,貝雨喬看到老爸已到,而且正和老同事們在飲料bar旁暢飲啤酒,她跟費斯理打個商量。“老爸比我們還早到了,我是不是得去解釋一下……”

  “你去自由活動吧,我去就成了。”費斯理眼底潛藏著神秘的笑。

  貝雨喬看那群全是老先生,她去了似乎有點格格不入,於是答應。“就讓你去打前鋒。”她相信他現在是她的“合夥人”,絕不會把實情給透露了。

  雖然如此,她還是一直偷瞄著費靳理和老爸,不知他把遲到的理由說清楚了沒?

  但她覺得似乎有點怪怪的,怎麼變成了老爸和費斯理單獨談話?兩個男人有什麼好咬耳朵的?

  她還在納悶,老爸卻朝她走過來了。

  貝雨喬瞧老爸正笑得開心,心想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她決定先開口問:“他又跟你說什麼?”“他”指的就是她心愛的費斯理。

  “他求我把你嫁給他。”

  “他向你求婚了!”貝雨喬嘻皮笑臉地說。

  “茄——”貝大叔一派正經地說:“我說那得問你,我沒意見啊!你得親自回答他,看你願不願意嘍!”

  “哦!!”貝雨喬促狹地問老爸:“你不覺得我跟他發展……神速嗎?”

  “當年我跟你媽也是發展神速啊!”

  “那這是遺傳嘍!”

  貝大叔臉上儘是笑,其實費斯理已向他坦承追求她有一段時日了,正如他所想,他們天天都去午餐的約會,雖然他是最後知道的一個,但他的祝福最深,也最真切。

  聚會開始了,總秘書走向象徵車廠精神指標的升旗臺上宣佈總裁要說話,全場裏無論是正在高談闊論的,或在吃吃喝喝的,或在劃酒拳的全都靜下來,大家熱烈地拍手歡迎。

  貝雨喬也隨眾人的目光望向臺上,遙遠地看著她風度翩翩、器宇不凡的戀人定上合去。

  “今天的聚會希望大家都玩得盡興,大家一整年來為車廠認真負責的工作,我十分感激……”

  貝雨喬摳摳耳朵,她記得費斯理交代過,無論他上臺去說什麼,她都要在台下說“好”,原來他是要說這種老掉牙,又臭又長的致詞,難怪他需要她同情的掌聲了,雖然她無法昧著良心配合他在台下拍手叫好,但看在他是她的阿娜達的分上,她只好勉為其難地大聲說了,下次她該“上諫”大人,提供意見,請他說點新鮮的“借今天的盛會,邀大家見證,我要向一個世上最完美的女孩求婚,她集合了可愛、刁鑽、聰穎於一身,是難得的寶貝,我很感謝上天將她帶進我的生命中。雨喬,嫁給我如何?”

  貝雨喬傻住,她不知原來精彩的在後頭,他竟在大庭廣眾下向她求婚!所有人的目光全移向她來,包括老爸,臺上的費斯理也凝視著她,就聯手不聽到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遊說——

  “老大,總裁在向你求婚耶!”

  “老大,這真是好消息,就像中樂透一樣難得啊!”

  “老大,你答應了就人財兩得了啊,快說好啊!”

  貝雨喬滿臉通紅,各瞪了十個手下一眼,當著那麼多人的目光她害羞得不得了,手腳都發麻了,他們還在說笑。

  臺上的費斯理見她遲遲不答,走下升旗台,所有人自動讓開一條路,好讓他朝目標前進,當他站在她面前,眾人屏息以待……

  “不是答應過我說什麼,你都得說好嗎?”他柔聲問著紅著臉的她。

  貝雨喬不再在意身旁有那麼多的人了,她的雙眼只能緊緊地瞅著他,被他認真且期待的眼神吸引,他柔柔的笑臉讓她有微醺的感覺,她的確好愛他啊!今生不嫁他,還有誰可以嫁?他是她的幸福首選。

  “好,就嫁你。”

  費斯理眸底情深意濃,唇上笑意更深,貝雨喬紅通通的臉上也漾起嬌俏的笑,兩人注視著彼此,默默為對方交出自己最熾熱、最真、最美的一顆心。

  一旁的手下率先拍手歡呼,接著眾員工熱烈響應,歡聲雷動,貝大叔則是眼泛淚光,拍手拍得比任何人都大聲。

  可是……卻有人紅了眼眶,她是蘿莉。

  她一個人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聽到這一切她幾乎抓狂,她被新戀人給甩了,還懷有三個月的身孕,算算時間,是在費斯理把她掃地出門之前就中獎的。

  她本想借這聚會回頭來向費斯理撒撒嬌,要求他來個大複合,然後把責任賴給他,讓他當她一輩子的金主,她和腹中的孩子生活就不用愁,還可以吃香喝辣的,但此刻她可說是夢想幻滅。她難以接受才離開車廠沒多久,那個小小技工就取代了她的地位,難道他是因為氣她劈腿,才這麼故意要反過來氣她?

  不成,她心底還有他,無論如何她一定要爭取到他,即便是不擇手段……

  等著瞧吧!到時候,她會殺他個措手不及,她要他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半年後——

  貝雨喬設計的新車款在全球上市,為車廠獲利無限。接著她又著手改良智慧型且新潮的休旅車,也獲得車廠的全力支持。

  費斯理疼她一如往昔,兩人天天在車廠同進同出,不只是夥伴,更是親密愛人。中午他們仍相偕享受兩人時光,恩愛逾恒,可是結婚都大半年了,貝雨喬自己都感到奇怪,她和總裁老公每天晚上幾乎都密不可分,她的肚子仍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她並沒有懷孕!她知道費斯理渴望有個小孩,她自己也挺期待的,可她就是孵不出來。

  會不會是他們之間一人有什麼毛病?她常暗想著是不是該找醫生檢查,該不該告訴費斯理她有這樣的疑慮?

  她自己決定先偷偷地去看醫生,若不是她有毛病的話,再跟他提,於是趁天天下午外出做市場研究時,她溜去醫院做檢查,經過一個月繁複的診察,報告終於出爐了。

  就在星期三的下午,她和醫生約好了看報告。

  “依據各項檢查看來,排卵和器官都正常,判斷你是患了不明原因的不孕症……”

  不明原因!她像被踹了一腳那麼痛,卻無法哀叫出聲,全球有上百萬人受不孕症所苦,她竟是其中的一個!她不只意志消沉、沮喪,更覺得自己對不起費斯理。

  她拎著報告回公司,繼續上班,可是她無法專心工作,鬱卒得要命。下班時費斯理下樓來接她,她提著公事包走出自己的辦公室,逕自低著頭走在長廊上,深覺沒臉見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是不是累了?”費斯理快步走到她身邊,立刻就察覺平時活潑多話的小妻子不只變得沈默,也有點恍神,他伸手要牽她的手,意外地,她竟故意避開了。

  “哪有……”貝雨喬伸手用力地撥撥自己的頭髮,心底好難過,她其實很喜歡他牽她的手,可是在得知自己被判了極刑後,她突然好恨自己,覺得自己不該嫁給他,不該帶給他這樣的不幸!

  “你是在撥頭髮,還是在扯頭髮?”費斯理硬是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

  她心一悸,不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牽手動作,卻帶給她滿腹心酸。此刻她最想做的其實是狠狠敲敲自己的腦袋,好讓自己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走?

  她是一個不能替他傳宗接代的女人,在中國古代,勢必是要讓男人納妾……就算現在不是古代,她也該替他設想,或者趁早離婚對他比較有利,以他的條件要再娶並不難。

  她憂鬱地抬眼望著他,他深邃的目光迎向她,輕輕把她拉近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她想說出原因,可她怕自己會哭,也怕他聽了傷心,這裏可是走道,往來的人這麼多,要是她情緒崩潰那就太糗了。

  “我們回家再說吧!”她改口這麼說,想抽回手。

  “嗯。”他低應,可沒准她收手,仍緊緊地握著。

  回到宅邸,啞僕已準備好晚餐,兩人照例一起進餐廳,結婚以後貝雨喬也隨著費斯理改變飲食習慣吃起素食,但今晚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勉強地吃了一點,就心事重重地回房裏去梳洗。

  費斯理在她離開後再也吃不下,她的喜怒哀樂全都牽動他的情緒,他猜不透她究竟是怎麼了?他們兩人一向是無話不說,並沒有溝通不良的障礙。他走出餐廳,上樓進書房,打算給她一點空間調適自己,等她情緒好些再’問她。

  八點,時間夠晚了,他走進他們的臥房,她一絲不掛的站在梳粧檯前,一條玉腿跨在椅子上,正以香粉撲輕拍在紅嫩的身子上、腿上……她像夜的精靈,飄逸的長髮披散在香肩上,房裏全是她身上的芬芳,強烈地喚起他的欲望。, 貝雨喬望向門口的他,在昨日之前她都還陶醉在他癡情的目光下,可今夜他鍾情的注視,教她有說不出的罪惡感,她放下玉腿,拿起一旁紗質、鑲有羽絨邊的浪漫睡衣芽上,背對著他佇立。

  費斯理關上門,走向她,在她的香肩上落下一個輕吻,“不要……”她瑟縮,逃到窗邊去。

  他眉心蹙緊,驚愕著,他是第一次被拒。“為什麼?”他不解地問。

  “我……去了醫院。”她揪著一顆心,預備坦白。

  他再次驚愕,走向她,輕輕從背後環抱她,小心翼翼地問:“沒病沒痛的去醫院做什麼?”

  “我想……我們還是離婚好了。”她眼底轉著淚,心碎了。

  “為什麼?”費斯理震驚地把她扳向自己。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我們結婚那麼久了,我都沒有懷孕。我去做過檢查了……醫生說……我是不明原因的不孕症。她傷心地流下淚來。

  “報告可信嗎?為什麼不告訴我,好讓我陪著你一起去做檢查?”他心疼地問她,壓根兒就沒想過她會偷偷地去做檢查。

  “那是個婦科權威醫生……對不起……我知道你想要有個小孩……我們不該結婚的……”她自責,幾乎要崩潰。

  “就算不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把她抱進懷裏,緊緊地抱著,想給她一點力量,他不要她一個人承受,他要她知道她比任何人都重要,不該輕言別離。

  “你難道下失望嗎?”她趴在他的胸懷喘息,不停啜泣,在她全然的絕望後,他選擇安慰她,而不是把她踢得遠遠的,她真的好感動!

  “會教我失望的,是你說要離開我,只要能擁有你,有沒有孩子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意思是她才是重要的!她的淚更加洶湧了。

  “我們一起休假,你需要全然的放鬆,什麼都別去想,我們出國去外蒙古走走,看看我認養的那些孩子,他們也是你的孩子。”

  “你為什麼不在乎我不能為你生孩子?”她不只感動,簡直想把他當成偉人來膜拜了。

  “我只在乎你,別給我動離婚的歪念頭,我永遠不會准的。”

  “我對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這還用說,唉……”他長歎一聲,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雨,攫住她的唇,用所有感情無言地向,她說,有了她,他的感情不再荒蕪,他的人生天天充滿動力,她是他生命中的陽光和雨水,他對她的愛像斧鑿、像鐫刻,早就深深烙在他心底,怎麼她還懷疑嗎?

  她耳邊迴響著他的長歎,她知道自己已傷害了他,她只想到自己該離開他,而沒有顧慮到他的感受,但她一點也不想傷害他啊!她好愛他,怎忍心傷他?

  她伸出雙臂也緊緊地擁抱他,不再想著要離婚的事了,她要跟他去外蒙,看看他們的孩子。

                

  一星期後——

  他們到達外蒙,當貝雨喬看到一所蓋在綠洲上的小學,約有三十多個小學生,熱情地在門口歡迎她和費斯理的來訪,她才知她的老公不只認養他們,還為他們蓋學校,聘請老師和保母,外表冷峻的他,卻有一顆天底下最柔軟、最善良的心,她真的好以他為榮。

  夜裏他們和孩子們一起住蒙古包,看著那麼多張安詳的睡臉,貝雨喬心是滿足的。

  “瞧,我們有這麼多小孩。”費斯理輕聲說,提著酥油燈,跟她一起巡視孩子們有沒有蓋好被子。

  “嗯,我好為你驕傲。”她對他豎起大拇哥。

  “看過了孩子們,我們還有很長的假,下一站想去哪裡?”他吻吻她的頰,問。

  她思索了下,欣然地說:“我想去臺灣,我從來沒去過呢!”

  “好,我就當你的導遊,就住費家祖宅。”

  “會見到公婆嗎?”

  “那當然了。”他掐掐她的腰,兩人相擁走出蒙古包外去看星空,天候是寒涼的,但他們的心卻是充滿熱力。

  停留在外蒙三天後,他們飛往臺灣,回到費家位在三峽的祖宅,那是座全台僅存私人大合院古宅,占地千坪,有前花園、後花園,宅中還有座湖,小橋流水造景,美不勝收,穿堂回廊連貫東西廂,所有屋舍全以上等檀木精雕細琢而成,古意盎然中仍可見昔日奢華光景。

  他們剛進大門,就看見前花園中有個孕婦在園中散步,而費家兩老身著傳統唐裝,兩人臉色凝重地坐在涼亭裏喝茶。

  貝雨喬認出那個孕婦是……蘿莉!雖然大腹便便,但她並沒有水腫現象,合宜的打扮下,仍顯得光鮮耀眼。

  蘿莉為什麼會在費家?她悄悄瞥向費斯理,他的目光和她一樣驚訝,而且更加上一股森然之氣。

  這是怎麼回事?

  費家爸媽一見費斯理帶著新婦媳進門,很尷尬地迎過來說明——

  “斯理,這位蘿莉小姐來了兩天,她說她快生了,而且她要在家裏生產……她說……孩子是你的。”  “哦……”費斯理冷笑,冷凝的眸光掃向蘿莉。

  貝雨喬覺得自己的心被劈成兩半,驀地一陣暈眩。

  “可不是嗎?你最愛小孩了,要對我們母子負責哦!他是個男寶寶呢,將來一定跟你一樣是個大人物,接掌你的事業再好不過了。”蘿莉詭異地笑著,慢慢地定過來,撫著圓滾滾的肚子向貝雨喬示威,更要費斯理屈服。男人無論多無情,看到小寶寶出生總會心軟的,更何況中國人很重視傳宗接代,她相信費斯理不敢當著他的父母的面拒絕她,而且她就快生了,他說什麼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誰教他傷她最深,她賴定他了。

  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工夫假裝客戶,才從費斯理的新秘書那裏探知了他的行程,知道他要帶那個討厭的妻子去外蒙,接著會回臺灣,才早先一步來佈局,她精通德英中三國語言,來臺灣和他的父母先打好關係,一點困難也沒有。

  “你確定這孩子的父親是我?”費斯理不屑一顧,淡漠地反問。

  “你把我的肚子搞大了卻不認帳?”蘿莉仍是一口咬定。

  “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他很肯定。

  “誰說的!”蘿莉被他的篤定嚇到,先發制人地跺腳,表示她的憤怒,怎知這一跺,羊水破了,她的肚子絞痛起來。“我要生了,天啊……”

  費媽媽見狀況不對,趕緊扶住蘿莉,急急揚聲叫喚傭人。“阿敏啊,快去打電話給大街婦科診所的醫生,要他們快過來……阿力快出來幫著扶蘿莉啊……”霎時間所有人全忙得人仰馬翻。

  費斯理面色難看地握住貝雨喬的手,要帶她回房去,完全不想搭理蘿莉。

  蘿莉及時伸出顫抖的魔爪攀住他的手臂拉扯,低泣請求:“別走,陪我,我第一次生產……好怕……”

  “放手!”費斯理怒斥。

  “噢!你別嚇我啊!”費媽媽口裏喃喃念佛,深怕這大肚婆奮力拉扯,萬一寶寶就這麼呱呱墜地,豈不嚇人?

  “滾開!”費斯理不耐煩地怒吼。

  “別……對她那麼無情……去陪她。”出聲的是貝雨喬,也許她不該那麼笨,把老公“出借”,但出於女人對女人的憐憫,她決意成全蘿莉了。

  “不。”費斯理擰起眉,堅決拒絕。

  “說不定真的是你的孩子呢!”貝雨喬輕輕地撥去他的手。

  費斯理錯愕地回視,但貝雨喬已走離他,而蘿莉隱藏勝利的好笑,更緊抓著他不放,表情痛楚地狂喊:“我好疼,好疼……”

  費媽媽面對新媳婦和兒子,還有這叫肚子疼的大肚婆,她老人家也陷入兩難,基於女人生產的風險,她也不得不講句話。“你就先依她吧!”

  費斯理仍不動,死盯著貝雨喬。

  貝雨喬別開臉去,不再跟他的眼神接觸,心底絕望地哭泣著。

  “啊……啊……好疼……”蘿莉用盡吃奶的力氣淒厲尖叫,奮力把費斯理扯離院子。

  費爸板著臉,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待院落淨空了,他走向呆立著的新媳婦,鼓勵地對她說:“你得相信斯理,他不是個沒有原則的人,我派個傭人送你進房裏吧!”

  貝雨喬眼神空洞地點頭,費爸進屋裏了,傭人出來了。“太太,請你進屋,我帶你去臥房休息。”

  貝雨喬一點也不覺得這聲“太太”是在喚她,聽來遙遠而且諷刺,一個太太該替老公孕育一個或者兩個寶寶,但她沒法子做到,她有什麼資格被稱為太太?!

  她知道費斯理在乎她,所以若她不主動,他是不會去接受蘿莉的,雖然離開他,她心如刀割,但她該這麼做。瞧瞧費家爸媽,他們年紀大了,一定也渴望有孫子,羅莉腹中的孩子來得正是時候。愛一個人,不是佔有他,而是放開心胸,讓他得到他應得的,並祝福他啊!

  “我有點事,你先進屋去吧!”她打發走傭人,緩緩地移動腳步,沒等費斯理回來,她走出費家古宅,連夜搭車前往機場,飛離臺灣。

  “生了生了,我還是頭一遭接生到黑人寶寶……”醫生折騰了半天,抱出了一個黑皮膚的寶寶。

  陪產的費媽媽終於鬆了口氣。

  費斯理不發一語,輕蔑地掃了蘿莉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蘿莉錯愕地抱著頭,心想怎麼會這樣?這孩子不是她上次劈腿得到的,而是偶然有次她在酒吧勾搭的那個黑人……噢!太糟了,她沒戲唱了。

  院落外,費斯理沒找到貝雨喬,進了臥房裏也不見人影,更沒看見她的行李。

  “雨喬,雨喬……”他狂吼,沒人應聲,意識裏有個很沉重的聲音在告訴他——她走了!

  他衝到門房,揪著門房間:“有沒有看見我老婆?”

  “太太她搭計程車走了。”

  他鬆開手,心痛的感覺擴散到無邊無際,痛得幾乎讓他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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