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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萱玫]郎君不可愛也【臥虎藏龍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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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00:03:01
第九章         

     自入冬以來。今日特別的冷,刺骨的寒意直沁入人的骨髓裡。

  秦陸謙手捧一碗湯藥,面色凝重地往「聽雨樓」走來。

  自從數天前南宮宇回府後,除了例行公事外。南宮宇幾乎是足不出戶地待在冬濘兒的房裡。

  依少爺的身份和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而這個冬濘兒竟然可以將一向精明過人的少爺迷得團團轉,連自身的安危都不顧。

  在他的想法裡,冬濘兒一直是個極危險的人物。

  尤其她如今整日待在少爺身邊,讓他根本抓不準她動手的時機,每思及此,秦陸謙就急得如火上螻蟻。

  他活了大半輩子,看透了世間的人情事故,自然明白少爺已經對冬濘兒付出了感情。而冬濘兒的出現,確實為少爺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如果是基於這一點,他的確十分感謝冬濘兒。

  但是,冬濘兒的身份對他而言卻是如鯁在喉,令他寢食難安。

  昨日,他好不容易查出臥虎莊的位置,他思索了一整夜,終於下定決心。

  他決定按照他原先的計劃,先殺了冬濘兒,然後便到臥虎莊去,和歐陽藏虎決一死戰!

  站在冬濘兒的房門口,秦陸謙抬起手敲了敲門。

  「請進。」

  冬濘兒愉悅的聲音聽得秦陸謙心情更加惡劣,他推門而入。

  「香兒,」冬濘兒坐在桌前,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點心,看到秦陸謙,她嘴裡的那塊點心幾乎就要掉了出來。

  「秦總管,你怎麼來了?」冬濘兒小心地看著他,將嘴裡的點心嚥下去,「這幾天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的。而且,我也沒說過你半句壞話喲!」

  秦陸謙不動聲色地道:「這點我知道。」

  「既然知道,又跑來這裡做什麼?」冬濘兒大咧咧地問。

  「我是專程替你送藥來的。」秦陸謙異常的平靜。

  「替我送藥?」冬濘兒瞪大了眼,這才看到他手上的碗,她驚訝地道:「不會吧!秦總管,平常都是香兒幫我煎好藥再送過來的呀!今日怎麼換成你了?」

  秦陸謙將碗放在桌上,「香兒臨時有事,所以我就替她送過來了。」

  是這樣的嗎?冬濘兒壓根覺得這件事詭異到了極點,南宮府上上下下可以使喚的人這麼多,怎麼也輪不到秦陸謙給她送藥來呀!

  她狐疑地看了看他手中的湯藥,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該不會你這幾天思前想後,深深覺得我這個人就如同你背上的芒刺,不除不快,所以,才在藥裡下毒想將我給毒死吧?」

  雖然冬濘兒一語中的,但秦陸謙仍鎮定地揚起嘴角,「你這樣豈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不過是見少爺如此寵愛你,心想,再和你這樣針鋒相對下去也不是辦法,才親自端藥過來想向你示好,沒想到此舉倒讓你誤會了。」

  他這般和顏悅色的模樣,令冬濘兒看了全身起雞皮疙瘩。她忍不住搖著手,「秦總管,你不要這樣和我說話,我很不習慣耶!」

  秦陸謙扯了扯嘴角,「濘兒姑娘,如今府裡每個人都知道,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讓少爺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口裡怕化了的女人。我如果還要繼續和你作對下去,豈不是自找苦吃?」

  他接著又道:「濘兒姑娘,既然我都來到這裡了,你應該不會再和我計較過去的一切吧?」

  這一番話聽得冬濘兒瞪大了眼,睨著秦陸謙不自然的笑臉,還是有些不相信,「秦總管,我相信我再怎麼受寵,也比不上你在府裡的地位呀!你突然這樣……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意圖。」

  秦陸謙老謀深算,早料到冬濘兒不會相信他,他索性拿起藥碗,以退為進,「既然濘兒姑娘不相信我,看來我只有將這碗藥喝下,才能證明一切了。」

  秦陸謙以碗就口,就要將藥喝下——

  「等等!」冬濘兒出聲制止。

  看他這樣子好像挺有誠意的!冬濘兒摸著鼻子思索著。

  他是南宮府的大總管,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見風轉舵,也是人之常情呀!如今他都拉下臉對她釋出善意了,她若不接受他的心意,要是被南宮宇知道了,一定會板起臉教訓她的。

  冬濘兒想著、想著,不禁點起頭來。

  沒錯!既然秦陸謙已經想通了,少了這麼一個頭號大敵,今後她在南宮裡的日子就好過了。

  想到這裡,冬濘兒忍不住喜上眉稍。

  對呀!只要秦陸謙也站在她這邊,那麼今後在府裡,她想要橫著走、倒著走,怎麼樣都行哪!

  冬濘兒咳了聲,裝模作樣的,「好啦!我也不是不相信你,誰讓你之前對我的態度這麼惡劣,才會讓我不得不起疑的嘛!」

  知道她已卸下心防,秦陸謙不覺嘴角上揚,「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冬濘兒自他手裡接過藥,點著頭道:「秦總管,既然你想通了那是最好了,其實,我早就不想這樣和你鬥下去了。很累呢!」

  冬濘兒毫無戒心地啜了一口湯藥,苦得讓她吐著舌頭。

  她忍耐地又喝了一口,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每次和你吵架,宇哥都會罵我,他說他都不曾頂撞過你。所以叫我也要讓你,不要和你起衝突……」

  冬濘兒將湯藥一飲而盡,嘖了嘖苦澀的舌。趕忙拿起一塊甜點塞進嘴裡。

  她咿唔地道:「既然你不再討厭我了,那麼我們就握手言和吧!」

  就在冬濘兒自說自話的時候,南宮宇正好推門而人,看到秦陸謙,他訝然地挑起眉,「秦叔?」

  秦陸謙抿起嘴,少爺此刻不是應該在和梁州堂館的人商討事情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少爺。」

  南宮宇微皺著眉,「怎麼?你來找濘兒有事?」

  不待秦陸謙回答,冬濘兒就自椅子上跳起來,興奮地拉著南宮宇的手,「宇哥,秦總管今天來找我。是特地來向我道歉的。」

  「道歉?」南宮宇低頭看了一眼冬濘兒,又看著秦陸謙,眉頭不禁糾結起來,「道什麼歉?」

  「他知道他之前對我的態度不佳,所以專程替我拿了湯藥過來,還跟我說以後要跟我和平相處呢!」

  這怎麼可能?南宮宇眉問已然皺出一條橫溝。

  因為這數天來,他已不知和秦叔溝通了多少次,但秦叔對濘兒的態度仍然沒有絲毫妥協。

  如今他不但親自替濘兒送藥過來,還向她道歉?

  南宮宇皺著眉看著秦陸謙,「秦叔,真是這樣嗎?」

  秦陸謙雙唇抿成一直線,冷冷地道:「我是替她送藥來沒錯。」

  「是真的啦!」冬濘兒連忙幫秦陸謙說話,「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和秦總管能好好相處的嗎?如今我和他盡釋前嫌,我還在想,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南宮宇和秦陸謙對望,想從他的表情裡看出端倪。而秦陸謙則是刻意迴避他的眼神。

  南宮宇直覺不對勁,「秦叔,到底是怎麼回事?」

  冬濘兒眨了眨大眼,不解地看著南宮宇,拿起原本盛著藥汁的空碗,遞到他面前,「是真的啦!你看我都喝完藥了……」

  話還沒說完,她的臉突然皺成一團,手中的碗陡地掉在地上,「鏗」的一聲摔成了碎片。

  「啊……」冬濘兒抱著肚子,痛苦地哀叫起來。

  好痛呀!她的肚子此刻猶如千刀萬剮般,正一陣陣的絞痛著。為什麼?

  南宮宇臉色大變,立即扶住冬濘兒,焦急地道:「濘兒,你怎麼了?」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冬濘兒五官揪成一團,頻頻呼痛。

  南宮宇心急如焚,立刻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執起她的手探著脈象。

  脈象紊亂,而且似有毒竄流於她的體內。

  莫非她中毒了?

  南宮宇驚得全身血液直往頭上衝。他不敢相信地再次為她把脈——半晌,臉色「唰」地變白。

  這是——三陰丹?

  濘兒中了三陰丹的毒!這三陰丹奇毒,中毒者如果沒在一日之內服下解藥,便會因腹痛如絞而嘔血身亡。

  南宮宇不敢怠慢地急忙出手,迅速地點住她心脈四周的數個穴道,防止毒性侵入她的心肺。

  才不過一會兒工夫,便見雙眼緊閉的冬濘兒流了滿頭的冷汗。

  「濘兒……」南宮宇見她漸漸陷入昏迷,忍不住大吼,想要叫醒她。冬濘兒渾身抽搐了下,困難地睜開眼睛,嘴巴不停地顫抖著,「宇哥……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濘兒……」南宮宇心疼不已,恨不得能代她受苦,「別怕,你不過是中毒了而已。」

  「中毒?」冬濘兒痛得喘不過氣來,「我中了什麼毒?」

  南宮宇不敢講,他怕冬濘兒一旦太激動,會加速三陰丹在體內的流竄。

  他摸著她的臉,試圖安撫她,「不過是一般的毒罷了,別怕,我馬上去拿解藥,服下解藥就沒事了!」

  他輕輕地將冬濘兒放下,站起身走到門口,大聲吼著要人趕快去準備九轉還魂丹。

  眼下也只有九轉還魂丹可以救冬濘兒了。

  但是,濘兒好端端的為什麼會中此奇毒?

  一個可怕的想法襲上南宮宇的心頭,他緩緩地轉過身,面對著秦陸謙,而那張一向溫和可親的老臉,此刻佈滿了嚴厲的線條。

  事實已經很明顯,除了秦陸謙,還有誰會下這毒手?

  南宮字眼底有說不出的沉痛,他抿著唇,自嘴裡擠出一句話,「秦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秦陸謙沒有逃避,他深吸了口氣,「她不能活在這世上!」

  南宮宇緊握雙拳,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為什麼?她只不過是個女人呀!」

  秦陸謙忿忿地道:「她是歐陽藏虎派來謀害你的人,這種人絕不能留下!」

  「住口!」生平第一次,南宮宇用這樣嚴厲的口吻對秦陸謙說話,「你想復仇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說過,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秦陸謙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這兩人的對話全進了冬濘兒的耳中,她睜開了眼。「宇哥……」

  聽到冬濘兒微弱的呼喊,南宮宇趕忙走到床前,將虛弱的她抱在懷裡。

  他抹去她額上的汗,關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很痛?」

  冬濘兒搖了搖頭。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宇哥,原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南宮宇心疼此刻她所受的身心的雙重煎熬,阻止她繼續說話,「濘兒,別說話,一切等你的身子好了再說。」

  「我……」冬濘兒還想說些什麼,但就在此時,香兒已將九轉還魂丹送到。

  南宮宇急忙接過丹藥,要冬濘兒吞下,「濘兒,快把這藥丸服下。快!」

  冬濘兒搖搖頭,拒絕吞下丹藥。

  她眼中盈滿哀傷的淚水,「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了,為什麼不揭穿我?還……還要替我找借口,說我是佟秀才的女兒……」

  「濘兒!」南宮宇將藥丸放在她嘴邊,心疼地道:「什麼都別說了。乖,快把藥丸吞下。」

  冬濘兒將臉撇開,豆大的淚水順勢滑落南宮宇的手,「我什麼也不要吃……我只是個想要害你的壞女人,秦總管說得對,我是該死。」

  「不准胡說!」冬濘兒的淚讓南宮宇心如刀割,「你是我南宮宇的女人,是個善良的女子,絕不是壞女人!」

  「我是壞人…」冬濘兒哭得淒側,她斷斷續續地道:「我是真的奉命要殺你的……只是……只是,我不想殺你呀!你知道嗎?我內心掙扎好久……所以,上次你救了我之後,我就一直想跟你坦白。可是,我又不敢說……」

  「濘兒!」

  毒性的發作讓她唇色逐漸泛黑,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我怕你會恨我……會不喜歡我、討厭我……」

  滾燙的淚水隨著話語不斷落下,「我真的好怕的……」

  南宮宇緊緊地擁住冬濘兒,哽咽道:「傻濘兒,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論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不是嗎?」

  冬濘兒渾身開始顫抖,她似乎沒有聽到南宮宇的話,整個人就要陷入昏迷,「我想告訴你的,但我不敢說……我不要你恨我…恨我……」

  「濘兒!」

  南宮宇不再遲疑,將九轉還魂丹放入自己嘴裡,嘴對嘴哺她吃下,然後立刻翻身上床,想要利用自己的真氣幫她運行丹藥的藥性。

  這九轉還魂丹雖是可以還陽、千金難買的珍貴丹藥,卻非三陰丹的解藥,如果想要徹底除去她體內的毒,還得靠內力高強的人運功化藥,並將她五臟六腑裡的毒性給逼出體外才行。

  但是,冬濘兒此刻身中的是劇毒,更要護住她的心脈不讓毒性入侵,否則,真氣的運行反而會加速毒性的發作,後果不堪設想。

  南宮宇迅速解開她的外衣,端坐在她身側,氣聚於丹田,準備出手救她。

  秦陸謙一看到南宮宇這樣的動作,自然明白他的目的。

  他臉色大變,急忙衝上前制止,「少爺,你千萬不可以這樣做。萬一兩人體內真氣相沖,將會導致七孔流血而亡啊!」

  南宮宇不理他,深吸一口氣,一掌貼在冬濘兒的胸口,一掌抵住她背後,緩緩地運氣。

  「少爺!」秦陸謙萬萬沒想到,冬濘兒在南宮宇心中竟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難道他做錯了嗎?

  他不過是想保住南宮家惟一的血脈,並替自己的妻女復仇而已,他這麼做真的錯了嗎?

  憂急的秦陸謙急著想出手阻止南宮宇,卻又擔心冒然的舉動會讓他因此走火入魔。

  就在此時。南宮宇的臉色陡地漲紅,「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少爺!」秦陸謙連忙扶住南宮宇,急道:「少爺,再這樣下去連你也會有生命危險呀!」

  南宮宇伸手抹去嘴邊的血漬,推開秦陸謙,「秦叔,你別管!」

  見他意志如此堅定,秦陸謙只得說道:「好!我幫你救她便是了!」

  南宮宇抬起頭,雙眼危險地瞇起,「秦叔,就算會要了我的命,我也非救她不可,我絕不會再讓她的生命遭受任何一絲威脅,你明白嗎?」他警告道。

  縱然秦陸謙有千百個不願意,但為了南宮字,他只得急道:「我明白,我會盡全力輔助你救她的。」

  看著秦陸謙好一會兒,南宮字才挪著身子端坐在冬濘兒背後,「秦叔,你護住她的心脈,我來運功!」

  秦陸謙萬般不願地坐到冬濘兒身前,正欲按住她肩頭的穴道鎖住心脈時,突然,他看到掛在她脖子上的一隻玉珮。

  秦陸謙睜大了眼,顧不得運功,急忙扯下那塊玉珮,看著、看著,臉頰一陣抽動,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看到他異常的表情,南宮宇還以為他又要對冬濘兒不利,警戒地將冬濘兒護在懷裡。

  像是沒看到南宮字的動作似的,秦陸謙只是拿著玉珮,神情激動不已。

  南宮宇急著要救冬濘兒,心急地問道:「秦叔,你怎麼了?」

  「不!不可能!」秦陸謙陡地大吼,「她怎麼可能有這塊玉珮?」

  「秦叔!」

  秦陸謙喃喃自語著,「這是心兒滿月時。我從大理國帶回來的玉珮呀!這上頭的『長命富貴』,還是我親手刻上的,這塊玉珮怎麼會出現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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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00:04:09
第十章         

     原來秦陸謙是看到了女兒的遺物,才會如此激動。

  「也許是歐陽藏虎自你女兒身上取下的。」南宮宇生怕秦陸謙會因此起了仇恨之心,不願救冬濘兒,連忙又道:「咱們還是先救濘兒,等她醒了,你大可以問個清楚!」

  秦陸謙緊握著玉珮,思緒紛亂極了。

  這玉珮真是歐陽藏虎從他女兒身上取下的嗎?

  如果是這樣,這玉珮也該隨著女兒葬身火窟而損毀,怎麼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陡地,一個念頭從他心底升起。

  難道他的女兒還活著?

  秦陸謙握緊玉珮。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眼前的冬濘兒該不會就是——

  他猛地抬起頭,顫抖著手拉起冬濘兒右手的袖子

  她的右肘內側果然有一顆紅痣!

  玉珮陡地自秦陸謙手中滑落!

  秦陸謙激動得無法自已,失而復得的狂喜混著複雜的情緒,讓他幾乎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

  秦陸謙不禁痛哭失聲,「心兒,她是我的心兒……

  南宮字陡地瞪大了眼,驚愕地問:「秦叔,你的意思是,濘兒是你的女兒?這怎麼可能?」

  「她是心兒沒錯!」秦陸謙激動地抓住冬濘兒的身子,「少爺,你還記得嗎?當年不論我怎麼找。就是找不到心兒的遺骸,我一直以為是歐陽藏虎刻意將骨骸藏起,要讓我痛苦一輩子。可你瞧,她不但擁有心兒的玉珮,手肘內也有那顆痣,我的心兒就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痣呀!」

  想起自己竟毒害自己的女兒,秦陸謙悔恨不已。

  「我真該死,當年救不了心兒也就罷了,如今竟還親手下毒謀害她?我真是該死!」

  擁著冬濘兒的南宮宇,心裡的驚訝不亞於秦陸謙。

  原來,冬濘兒竟是秦陸謙的女兒!

  但如果真是這樣,歐陽藏虎又怎麼會派她來南宮府當奸細?難道歐陽藏虎刻意安排讓他們父女倆自相殘殺?

  歐陽藏虎真的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嗎?

  他低頭看著已經臉色發青、毫無意識的冬濘兒。

  不!他不能再想了,現在救人要緊,再拖下去冬濘兒就沒命了。

  「秦叔!」扶著冬濘兒癱軟的身子,南宮宇急道:「現在救人要緊,不管濘兒是不是你的女兒,咱們都得先救活她才是。」

  秦陸謙總算回過神來。

  沒錯!就算冬濘兒不是他的女兒,也得將她救回來才能問出女兒的下落!

  他急忙抹去淚水,強壓下激動的情緒,不敢怠慢,專心提氣,跟著南宮宇一起運功。

  南宮宇也快速沉澱心神,將源源不絕的真氣輸入冬濘兒體內。

  對南宮宇而言,救活冬濘兒比追究她的真實身份更重要。

  因為,早在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倆的命運已緊緊地相連,如今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冬濘兒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他會不計一切代價地救活她......

  在南宮宇及秦陸謙夜以繼日的合力救治下,冬濘兒總算挽回了一條小命。

  只是,冬濘兒的功力實在太差,加上又中了劇毒,把她整個人折磨得瘦了一大圈,足足昏迷了數天後,才悠然轉醒。

  「濘兒?」南宮宇不分晝夜地守在冬濘兒身邊,見她似有轉醒的跡象,他更是急切地喚著,「濘兒、濘兒?」

  冬濘兒緩緩地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但因為一時無法適應光線,又將眼睛閉上。

  好累……她只覺得全身像棉絮般軟趴趴的。疲累得連動動手指頭都沒辦法。

  她是不是死了呢?

  可能吧!像她這麼壞的女人,老天爺要將她的命收回,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為什麼還有人不斷地在她耳邊叫她的名字呢?而且,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近……

  是南宮宇嗎?她仔細地聆聽這溫暖的聲音……是他的聲音沒錯!

  她努力地睜開眼,眨了幾下後,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在她眼前漸漸地清楚起來。

  是南宮宇!真的是他……原來她還能看到他呀!那麼,她沒死噦?冬濘兒的情緒翻湧著,又將眼睛閉了起來。

  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留下她這條命呢?是不是認為像她這麼壞的人,不能就這樣痛快地死去?

  一定是的,老天爺就是要讓她活著,好嘗嘗被南宮宇拋棄的痛苦滋味。

  「濘兒!濘兒!」南宮宇急聲呼喚著。奇怪?他明明看到她睜開眼了呀!怎麼叫不應呢?

  「少爺,她醒了嗎?」秦陸謙緊張地問。

  聽到秦陸謙著急的聲音,病懨懨的冬濘兒總算睜開眼,不情不願地睨了他一眼。

  這個討厭的傢伙為什麼也在這裡?他是不是想上次害不死她,這次非得讓她死在南宮字面前不可?

  一定是這樣!她這個奸細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沒見她一命歸西,他必定不會善罷干休。

  那麼南宮宇呢?他又是怎麼想的?

  她可憐兮兮地將視線轉向南宮宇,緩緩地眨著眼,「宇……宇哥…」

  「濘兒!」見她恢復意識,南宮宇喜形於色,急忙撫著她的臉道:「是我!濘兒,你現在感覺怎樣了?』』

  冬濘兒的小嘴蠕動了下,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不停地喘氣。

  南宮宇急急地按著她的天靈穴,試著輸些真氣給她,見她稍稍恢復一點血色,才放寬心。

  他扶她坐起,「濘兒,你體內的毒還未完全解掉。

  所以,現在還會感覺有些無力,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叫黃護衛去找三陰丹的解藥了,只要服下解藥,很快的你就會沒事了!」

  冬濘兒靠在床上,閉著眼,一動也不動。

  「濘兒?」南宮宇皺眉坐在床沿,「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濘兒?」

  冬濘兒蒼白的嘴唇不停地顫抖,眼角滑下一串淚水。她慢慢地睜開眼,眼中盈滿淚水。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心中充滿愧疚,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我是要來害你的奸細呀!你應該要恨我、罵我,把我趕出南宮府的呀!」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將臉撇向一旁不看他,「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南宮宇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

  「傻濘兒,你好好地養傷,別胡思亂想!」

  南宮宇一貫的溫柔讓冬濘兒自慚形穢,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壞、好壞!

  她抬眼看著秦陸謙,淚眼汪汪地道:「秦總管,現在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了……」她開始抽抽噎噎地數落自己,「沒錯!我是壞人,我是十惡不赦的壞女人,你會想殺了我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會怪你的。你放心吧!我待會兒就會離開南宮府的……」

  哀怨地說完後,冬濘兒轉頭看向南宮宇,「宇哥,你也不用叫黃護衛去找解藥了,我……」她咬著唇,唇瓣顫了顫,「反正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的話讓南宮宇無力地搖頭,好氣又好笑地歎息,「濘兒。你——」

  秦陸謙推開南宮宇,焦急地將一張老臉湊到冬濘兒眼前,急急地問:「你先告訴我,冬濘兒是不是你的本名?你是在哪裡遇到歐陽藏虎的?為何會為他所利用?還有,你的父母呢?他們人在哪裡?」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又快又急,讓仍沉浸在哀傷的情緒中的冬濘兒不悅地別開小臉。

  討厭!難道他沒見她虛弱得快說不出話來了嗎?還問這麼多不相干的問題幹什麼?

  雖說毒是他下的,也是她活該要承受的,但是,他也該有點同情心,改天再來質問她不行嗎?

  不想理會秦陸謙,她轉而看向南宮宇,試圖博取同情,卻見他也一副等著她回答的模樣。

  心一沉,她只好認命地垂下眼瞼,幽怨地說道:「其實,我好小、好小的時候,就被莊主撿回去,他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還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我……」她的小嘴抿成一直線,「莊主從小把我養大,所以,他叫我來這裡臥底,我不能不聽他的呀!」

  冬濘兒是歐陽藏虎撿回去的?

  秦陸謙緊緊抓著冬濘兒的手,激動得幾乎大吼出聲,「你的爹娘呢?快告訴我,你的爹娘究竟在哪裡?」

  冬濘兒悲傷的情緒都還沒完全醞釀好,眼中的淚也還來不及落下,就讓秦陸謙的舉動給嚇得縮了回去。

  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才讓他這麼激動?她緊張地望向南宮宇。

  南宮宇試著安撫秦陸謙,「秦叔,你先別激動,還是讓我來問吧!」

  冬濘兒不由自主地朝南宮宇偎去,點著頭道:「嗯!宇哥,你問吧!不管你問什麼,我都會老老實實地告訴你的。」

  南宮宇拍了拍秦陸謙,深吸了口氣,才問道:「濘兒,你說你是被歐陽藏虎撿回去的?」

  冬濘兒點點頭。「嗯。」

  「那你的父母呢?」南宮宇謹慎地問道:「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冬濘兒眨著眼搖頭,「莊主說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他看我被丟在路邊很可憐,才好心收留我的。」

  「胡說!那個混賬簡直是一派胡言!」秦陸謙忍不住插嘴,雙手緊握成拳,「你不是孤兒,你是我的——」

  「秦叔。」南宮宇抬手制止秦陸謙,轉向一臉迷惘的冬濘兒。繼續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幾歲、又是在哪裡被歐陽藏虎撿回去的?」

  瞥了秦陸謙一眼,冬濘兒疑惑地皺了下眉,才小心地道:「莊主告訴我,當年一把火燒死了我的爹娘,他見我在路邊哭得可憐,所以就把我撿回去,當時我才兩歲。」

  一把火?兩歲?

  聽到這裡,秦陸謙再也無法克制自己,他激動得眼眶泛紅,「沒錯,絕對不會錯的,她是……」

  南宮字從懷裡拿出一塊玉珮,繼續問:「那麼,你身上這塊玉珮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玉珮你不是也看過嗎?幹嘛問這個呢?」冬濘兒看著那塊玉珮,又瞧了瞧激動得老臉抽搐的秦陸謙,才輕聲地說:「這是我從小就戴在身上的。莊主說,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遺物。」

  遺物?

  秦陸謙紅著雙眼,再也忍不住地吼叫出聲。「天!心兒……你就是我的心兒!」

  他一把抓住冬濘兒的手臂,渾身顫抖。

  「心兒,爹總算找到你了!」

  冬濘兒嚇得花容失色,震驚地瞪大眼。

  他……他說什麼?她是他的女兒?

  這怎麼可能?他是瘋了不成?

  「你……你幹嘛呀?」冬濘兒緊張地猛眨大眼,看著南宮宇,結結巴巴的不知所措,「宇哥……」

  秦陸謙緊緊地抓著冬濘兒的手,喜極而泣。

  失而復得的狂喜正衝擊著他的心,他聲音沙啞而又激動地道:「心兒,我的女兒呀!爹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你居然還好端端地活著!」

  十五年來的愧疚與思念全都化成了淚水,在秦陸謙的臉上縱橫交錯。

  他仔細地看著冬濘兒,邊看邊喃道:「瞧瞧你這張臉,根本是和你娘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我怎麼會糊塗到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呢?」

  秦陸謙悔恨交加,捶胸頓足,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我該死!我怎會這麼輕易就中了那混賬的圈套?甚至……還想殺了你,我簡直不是人!」

  此刻,南宮宇的情緒也翻騰不已,他試著安慰自責的秦陸謙,「秦叔,這不是你的錯,是歐陽藏虎的心太過歹毒,你就別再責怪自己了!」

  「歐陽藏虎!」秦陸謙抹去淚,怒吼出聲,「我秦陸謙不殺了你。誓不為人!」

  望著激動的秦陸謙,冬濘兒簡直傻了眼!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為什麼?為什麼秦陸謙會說她是他的女兒?

  不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冬濘兒的小臉上佈滿驚慌。不斷地搖頭,「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爹和我娘已經死了,我已經沒有爹娘了呀!」

  「不!不是!」秦陸謙重重地喘息,「這全是那個混賬編出來的謊話!我就是你爹,你真正的爹呀!」

  秦陸謙是她真正的爹?

  一時之間,冬濘兒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

  她慌張得全沒了主意,「可是,莊主應該不會騙我……我爹和我娘都已經死了啊!」

  「不,這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計謀!」南宮宇深吸口氣,沉重地開口,「因為,他要讓我們父女倆自相殘殺,以達到他的目的!」

  「自相殘殺?目的?」冬濘兒仍是不斷地搖頭。

  「不懂,我不懂……」

  「濘兒,你聽我說,」南宮宇眉頭深鎖,「歐陽藏虎之所以派你混進府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不論咱們三人誰毀了誰,都將造成我們這輩子永遠的痛苦和遺憾!」

  痛苦和遺憾?

  「什麼意思?」

  南宮宇緩緩地將歐陽藏虎和南宮家的恩怨源源本本地道來,除此之外,他也將玉珮及她手肘上的紅痣所代表的意義,全說給她聽。

  「秦叔就是你爹沒錯!歐陽藏虎這步棋已經布了整整十五年,他要你混入府裡,就是想挑起我們之間的衝突,如果你真能順利殺了我,那當然是最好……」南宮宇歎了口氣,「但是,依我猜想,他早就料定,依你的能耐絕不可能活著離開南宮府,如此一來,他根本不必親自動手,便能輕易地讓我和秦叔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這招比殺了我和秦叔都要來得狠!」

  這……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冬濘兒驚訝的小臉上有著倉皇及迷惑。

  原來,當年追殺南宮宇的就是歐陽藏虎,而她居然就是秦陸謙的女兒,那個他怎麼也不肯救的女兒?

  她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可是,玉珮和痣也有可能只是巧合啊!你怎麼能這麼肯定我就是……

  是他的女兒?」

  南宮宇搖頭,「就算這玉珮和你手上的痣都只是巧合,但是,你和秦嬸相似的容貌卻是最好的證明!」

  他再次肯定地道:「你絕對是秦叔的女兒沒錯!」

  「我……我真的是他的女兒?」冬濘兒眨著眼。張著小嘴,「他是我爹?」

  老天爺開的這個玩笑真是太大了!

  「心兒……」想起冬濘兒進府後,他們兩人之間的衝突,秦陸謙便難過不已,「你是不是無法原諒爹?但是,爹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呀!如果爹知道你沒死,早就衝進臥虎莊將你給救出來,又怎會讓你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的罪……」

  秦陸謙悲痛的模樣,讓冬濘兒慌了手腳。

  她的小嘴張開又合上,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南宮宇可以體會她內心的掙扎。他歎了口氣,對秦陸謙道:「秦叔,這事對濘兒來說實在是太過突然。她一時無法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如今真相已經大白,你就給她一點時間,我相信她會接受這個事實的。」

  「少爺……」秦陸謙沉痛地看向冬濘兒。

  他已經等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呀!他是多麼希望能聽她叫他一聲爹呵!

  「秦叔,別給濘兒太大的壓力,反正十五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是不?」南宮宇拍拍他的肩,「我看這樣吧!你這幾天為了照顧濘兒,都沒有好好休息,一定很累了,你就先回房去歇會兒吧!」

  望著滿臉驚慌的冬濘兒,秦陸謙一雙老眼儘是不捨。

  他勉強點頭,「少爺,那就麻煩你幫我勸勸她,我……」他垂下眼,沉重地道:「我虧欠她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南宮宇點頭,「秦叔,你放心吧!濘兒就交給我吧!」

  萬般無奈的秦陸謙垮著肩,萬般不情願地離開了冬濘兒的房裡。

  「宇……宇哥。」見他離開,冬濘兒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她不知所措地同:「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我的親生爹爹?」

  「當然。」南宮宇坐在床沿,親暱地替她順著鬢邊的髮絲,溫柔地道:「我和秦叔剛才說了這麼多,又有這麼多的證據可以證明,難道你還不相信嗎?」

  冬濘兒低下頭,用力絞著手指,「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她無助地抬起眼睫,忍不住問道:「我該不該認他呢?」

  南宮宇的眼中閃過一抹瞭然,「你是不是還在怪秦叔當年沒救你?」

  提起這件事,冬濘兒的小臉頓時皺成一團,她囁嚅地說:「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一點吧!」

  南宮宇輕歎口氣,撫著她的髮道:「照這麼說來,那你也怪我噦?」

  「怪你?」冬濘兒眨眼,不解地問:「我為什麼要怪你?」

  「你忘了嗎?當年秦叔要不是為了救我。也用不著犧牲你,是不?」

  冬濘兒用力地搖頭,「不是!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他……他那時當然要救你才對呀!」

  是啊!當時秦陸謙面對的是歐陽藏虎。以他當年的功力,能保住南宮宇就已是萬幸,當然無力再救她。

  冬濘兒垂下臉,心裡五味雜陳,「可是……就算莊主撿我回去是別有心機,但他始終是將我養大的恩人呀!而秦總……他說要殺了莊主,那怎麼可以?」

  「別忘了,你娘可是被歐陽藏虎的手下所殺的哪!」南宮字明白她的小腦袋瓜裡裝不下這麼多恩怨情仇,他撫著冬濘兒的臉,柔聲道:「別想了,濘兒,這些恩恩怨怨的事太過煩人,今後你就只管待在府裡,好好地把身子養好,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和秦叔來處理,嗯?」

  冬濘兒仍皺著眉頭,「可萬一他們兩人真的交手,我該幫誰呢?」

  「你誰也不用幫!」南宮宇給了她一個保證的微笑,「而且,他倆也未必有機會交手啊!」

  冬濘兒不解地抬頭,「為什麼?」

  「因為秦叔根本不是歐陽藏虎的對手,既然如此,我不可能讓秦叔去冒險。」南宮宇道:「而且,歐陽藏虎好歹對你也有養育之恩,不管他讓你混進府裡的目的是什麼,反正如今真相已然大白,也幸而並未躊成任何憾事,所以,也許我能勸動秦叔,要他打消找歐陽藏虎拚命的念頭。」

  「可是,剛才看他那麼激動——」冬濘兒也開始有點擔心她這個突然蹦出來的爹,會真的去找歐陽藏虎拚命。

  到時候,她又要成為沒爹爹的孤兒了!

  南宮宇搖頭,「其實在我看來,秦叔會不會和歐陽藏虎決鬥,一切都看你了。」

  冬濘兒張嘴,指著自己道:「看我?」

  南宮宇點頭,「濘兒,只要你在往後的日子裡。好好地孝順秦叔,我想,秦叔也許會看在你的份上.將和歐陽藏虎的恩恩怨怨一筆勾消也說不定。」

  是這樣嗎?冬濘兒望著一臉自信的南宮宇,她皺了皺眉頭。

  可能會吧!南宮宇應該不會騙她才對的……

  但,如果秦陸謙和歐陽藏虎之間的恩怨可以因為時間而解決,那麼,她和他之間呢?

  南宮宇是不是已經原諒了她呢?

  「那……你呢?」想到這裡,冬濘兒幽怨地道:「你能原諒我騙了你這麼久嗎?現在你不把我趕出府,是不是也是看在秦叔的份上?」

  南宮宇心疼地拚命搖頭,「傻濘兒,經過了這麼多事。你怎麼還是不瞭解我的心呢?」

  瞭解他的心?她連自己的心都不瞭解了,怎麼瞭解他的呢?

  冬濘兒深深地看進他眼裡,「你對我好,我都知道……如果你已經不再喜歡我了,我也可以理解,反正只要我消失了,一切都回復平靜了,是不是?」

  南宮宇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折磨人的小鬼,她若真的消失了,事情才真是大了呢!

  「你喲……」南宮宇索性翻身上床,將她擁在懷裡.試著再次表明自己的心跡,「濘兒寶貝,難道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你真的一個字都不記得了?」

  「我當然記得。」冬濘兒往他胸前偎去,抿著唇瓣低聲道:「你說你不喜歡人家騙你,我還記得的。」

  「不是這個!」南宮字哀聲歎氣,只得再次提醒她。「我說過,不論發生什麼事,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而且,你也答應過我,你會一輩子跟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對不對?」

  聽他提起兩人之前說過的甜蜜話語,冬濘兒不由得鼻酸,她吸了吸鼻子,「記得呀!我都記得的。」

  「既然記得,為什麼還以為我不要你?甚至會將你趕出南宮府呢?」南宮宇擁著她,柔情似水地道:「我要你留在我身邊,絕對不是看在誰的面子上。而是因為——」

  冬濘兒眼角還噙著淚水,「因為什麼?」

  南宮宇揚起嘴角,「因為我喜歡上你了呀!小傻蛋。」

  冬濘兒陡地瞪大了眼,一時之間還會意不過來。

  「喜歡?」

  南宮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有更好的理由,可以解釋我為何總是為了你和秦叔發生衝突,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宇、宇哥……」冬濘兒嘴唇顫抖,眼底閃著淚光,「你真的……」

  南宮宇將她擁入懷裡,「其實,這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誰讓你一直不肯主動告訴我你的事情呢!逼得我只好將這些話全都放在心裡,也才害得你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的。」

  但這一切實在來得太突然,冬濘兒仍有著深深的不確定感。

  她抬起頭,眨著淚眼忍不住又問道:「你……你真的喜歡我?」

  「還懷疑我嗎?小傻瓜。」南宮宇深情地望著她,「我要是不愛你,怎麼可能讓你進府當我的小廝?最後甚至不惜和秦叔翻臉,就為了將你從鬼門關前救回來呢?」

  「宇哥!」

  南宮宇抬起她的臉,深情款款地道:「相信我了?」

  「嗯。」冬濘兒感動不已,「我……我……」淚水又滑落臉頰。

  「別哭。」南宮宇捨不得見她落淚,「答應我,你會一輩子待在我身邊,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我。」

  冬濘兒用力地點點頭,心中的喜悅難以用言語形容。

  她真的可以一下子擁有這麼多的幸福嗎?

  如今的她,不但有了個親生爹爹,而且還擁有南宮宇的愛,她真是全天下最幸運的女人了!

  她緊緊地抱著南宮宇,一切盡在不言中……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12-9 00:04:26
尾聲         

     一年後。

  初春時分,花開滿園。

  秦陸謙拿著幾本書,一臉凝重地往「聽雨樓」走去。

  瞧他那副嚴肅的模樣,像是府裡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幾個婢子一看到他,心中大喊不妙,連忙去通知正在賞花的冬濘兒——或者說秦心濘。

  「少夫人,不好了!」香兒一臉緊張,急急地道:「秦總管往這裡走來了……」

  秦心濘原本笑意可人的臉瞬間轉為驚駭,「什麼?我爹往這裡來了?快!香兒,你先去想辦法阻止他過來;蘭兒,你快去叫宇哥回來,就說我爹又來了。」

  她話都還沒說完,秦陸謙的咳嗽聲已然傳來。

  秦陸謙走向秦心濘,「濘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賞花?」

  秦心濘慌張指揮的手停在半空中,小頭顱僵硬地轉了個方向,看著秦陸謙,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

  「呃……爹呀!你今兒個怎麼有空來這裡呢?」

  秦陸謙哼了哼,搖著手上的書,「如果我女兒平時都按府裡的規矩行事,隨時隨地都保持當家主母該有的形象,我又何必這麼費心地來找你呢?」

  看著秦陸謙手上的書,秦心濘一臉心虛地想轉移話題,「哎呀!爹,你終日忙著府裡的事,一定很累吧!瞧這春暖花開、滿園春色的,這麼美好的時光,很適合咱們父女倆邊賞花邊談心,咱們就別提那些煩人的事了!」

  「和你賞花談心當然沒同題,不過,這事還是得先解決才行。」秦陸謙將手上的書放在石桌上,「我瞧這幾本書像是連翻都沒翻過的樣子,你根本沒讀是不是?」

  放在石桌上的書,全是一些「女誡」、「七出」、「十訓」、「母儀」……等等枯躁乏味的書。

  秦心濘嫌惡地皺起臉,「我有讀呀!」每本書都讀完了書名,應該也算讀過了吧!

  秦陸謙知道女兒在騙他,他歎了口氣,忍不住板起臉說教。

  「濘兒,爹也不是存心要為難你。可是,如今你已是南宮府的少夫人,像你這樣成天只知道玩,完全不顧當家主母的本分,再這樣下去,爹擔心有一天少爺會將你給休了。到時候,爹只好帶著你到終南山上了此殘生了呀!」

  這些話秦心濘不知聽了多少遍,她聽都聽膩了。

  怎麼爹還說不膩呢?她頻頻將目光投向院子的入口處。

  南宮宇怎麼還不來呢?看來只有自力救濟了。

  秦心濘抓了抓臉,「爹呀!你的意思我都懂,你放心吧!」她拍了拍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等我替宇哥生了兒子以後,你我在府裡的地位就更穩固了,咱們父女倆根本就不用到終南山上終老。」

  「話不能這麼說啊!濘兒。」秦陸謙歎息搖頭。叨念個沒完,「少爺對咱們秦家可說是恩重如山,你就算真替南宮家生了兒子也是應該的,千萬不可借此托大任性,反而更要謹言慎行,樹立一個良好的典範。」

  「啊!宇哥!」看到南宮宇遠遠地走來,秦心濘開心得跳了起來,急忙衝向他,「宇哥,你可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哪!」

  看到秦心濘急匆匆地奔跑著,南宮宇原本笑容可掬的俊臉頓時皺了起來。

  他趕忙上前,穩穩地扶住她,斥責道:「小心點。你現在可是有孕在身,不可以這樣跑跑跳跳的。萬一動了胎氣怎麼辦?」

  「不會啦!你不是說我的身子壯得像條牛一樣嗎?」秦心濘滿不在乎地拍拍肚子,「絕對不會有事的。」

  秦陸謙見秦心濘這副毫無規矩的德行,只好出面代女請罪,「少爺,請原諒濘兒的不懂事,不過你放心,回頭我一定會替你好好地說說她,盯著她將那些書念完。」

  秦心濘驚恐地瞪大了眼。她趕緊扯著南宮宇的手臂,兩眼眨得就快抽筋,「宇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笑意盈滿南宮宇的臉龐,他拍著秦心濘的手,「這樣吧!秦叔,看在濘兒有孕的份上,你就先別逼她讀那些書了,一切等她生下孩子之後再說吧!」

  「少爺。」

  「爹,宇哥都這麼說了,事情就這樣決定了!」秦心濘離開南宮宇,急急推著秦陸謙,「我知道你很忙,府裡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你打理,你快去忙吧!」

  秦陸謙忍不住輕皺著眉,「好,但你絕對不可以——」

  秦心濘連忙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頑皮的。」

  南宮宇也幫她說話,「秦叔,荊州堂館的掌櫃此刻正在偏廳等著和你對這個月的賬目,你趕快去吧!你放心,有我在,濘兒不會出岔子的。」

  聞言,秦陸謙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寶貝女兒,一臉的無奈,「少爺,你也別太寵她,如果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儘管說她,不用給我留情面。」

  「行了,秦叔。」南宮宇笑容滿面地道:「我會的。」

  南宮宇當然是不會的。秦陸謙心知肚明,他搖著頭道:「那麼,少爺,我這就到偏廳去了。」

  「快去、快去。」秦心濘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連忙催促爹離開,「別讓葉掌櫃等太久了。」

  秦陸謙看著才認不到一年的女兒,雖然無奈,但眼底那份疼愛可怎麼也藏不住,他忍不住又耳提面命了一番才離開。

  南宮宇寵愛地在秦濘兒額上吻了一下,「你喲!真調皮。也不想想自個兒都快當娘了,還這樣,小心我哪天真的聽秦叔的話,討個妾進門,好壓壓你的銳氣。」

  秦心濘信心十足地道:「你才不會呢!」可又不放心地睨了睨他。「你會嗎?」

  南宮宇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只要你乖乖地聽秦叔的話,不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秦心濘嘟著嘴,「我爹也真奇怪,胳臂老是往外彎,哪有人叫自己的女婿討個妾進門欺負自己的女兒的?」她晃頭晃腦地說:「我還是深深地懷疑你們弄錯了,也許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

  南宮宇擁著秦心濘,兩人往花園走去,「瞧你們這渾然天成的『默契』,若說你們不是父女,還真是沒幾個人信。」

  花園裡,繽紛的花朵燦爛奪目,南宮宇拉著秦心濘坐在一個大石上。

  她一徑往親親相公的懷裡鑽去,一臉的幸福。

  南宮宇大掌撫上她的肚子,緩緩地撫摸起來,「希望我兒子別像他娘一樣,否則,遲早有一天我會和秦叔一樣,人未老就滿頭華髮了。」

  「討厭!」冬濘兒氣憤地捶了他一下,抬起臉,讓南宮宇在她嘟起的唇上落下一吻。

  南宮宇重新擁著秦心濘,滿足地道:「不過,人不可以太貪心,是不是?」

  他已經擁有太多了,其他的不必再強求。

  蜜蜂采著花蜜,恣意品嚐春天的味道;一對蝴蝶翩翩飛過他們的眼前,像在見證他倆堅定不移的愛,直到永遠……    

  臥虎莊歐陽藏虎四平八穩地坐在紅木雕成的太師椅中,陰鷙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現在的情緒。

  他緊握著酒杯,仰頭一口喝下。

  喝了一杯不夠,歐陽藏虎又倒了一杯,同樣一口飲盡。

  瞪著酒杯,他的眼皮不自主地顫動著,握著酒杯的手猛地使力,酒杯應聲碎裂。

  歐陽藏虎如牛眼般的銅鈴眼猛地瞠大,莫名地仰頭狂笑起來……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歐陽藏虎一掌拍在桌上,興奮之餘,抓起桌上的酒杯便往嘴裡灌,一口氣灌完了半杯,又是一陣狂笑。

  「妙呀!沒想到事情居然這樣發展,豈不妙哉?」

  歐陽藏虎笑得張狂。

  「濘兒這個不事生產的米蟲,待在莊裡只會浪費糧食,一點用處也沒有,我歐陽藏虎若再繼續養她,豈不真成了冤大頭?」

  歐陽藏虎高舉酒杯,隔著一段距離把酒液倒入自己的大嘴裡,待飲盡杯中的酒,他用力地抹了抹嘴角。

  「南宮宇,我還以為你有多聰明?我不過是想把這個沒腦子的笨女人踢出臥虎莊而已,至於你們之間要怎麼玩,都不干我的事,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會笨到娶她為妻?」

  歐陽藏虎陰惻惻地低笑著,「呵!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女人,絕對會將南宮府搞得天翻地覆、雞飛狗跳的。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南宮宇,這下子你不被她搞到心神耗弱、精神失常,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歐陽藏虎愈想愈高興,忍不住又大笑了起來。

  「秦陸謙呀秦陸謙,你以為找回了女兒就能含飴弄孫、安享晚年了嗎?哈!做夢!只要三年內你女兒沒把你給氣死,我歐陽藏虎就向你磕三個響頭,連同當年的事一起向你賠罪。」

  歐陽藏虎挑動雙眉,「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他再次仰頭大笑,得意地道:「沒想到我這一招會變成一石二鳥的絕妙好計,連老天爺都幫我,這世上還有誰敢不服我?」

  搞了半天,原來把秦心濘這個「無三小路用」的包袱給永遠地踢出臥虎莊,才是歐陽藏虎打的如意算盤,其他的壓根不在他的算計之中。

  唉!這真是……

  可就算秦心濘真能把南宮府搞得天翻地覆的。但是,一切真會如歐陽藏虎所預期的——

  南宮宇會被秦心濘搞到心神耗弱?

  秦陸謙會被秦心濘氣到提早歸西?

  呵!前一個問題的答案當然是未必,但是,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可就很難說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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