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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蜜菓子]賴進金屋【蝸牛美眉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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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07:55:20
第九章

    車子尚未停妥,言紀東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衝下車,直直朝便利商店奔了過去,他神色凝重的闖進去時,工讀生還是照慣例的親切的喊了聲歡迎光臨。
  
  “我找人!”他開口,卻發現裏頭的淩亂。
  
  靠近櫃檯架上的餅乾全落了地,連櫃檯上的口香糖和吸管桶也打翻一整地,工讀生正蹲在地上整理,抬頭瞧著言紀東,趕緊站了起來。
  
  “找人?”那是個大男生,有些不解的問著他。
  
  “這裏怎麼回事?”他環顧四周,整間店都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剛剛應該有個穿著白色套裝的女人在這裏,她人呢?”
  
  “白色套裝的女人……你等等。”工讀生走向工作間敲門,言紀東跟著他轉頭看向那扇門,這時門緩緩的打開,方婕宇走了出來。
  
  她臉色相當難看,泛著恐懼的蒼白,卻在走向他時強打起精神,擠出一點都不自然的笑容。
  
  “天!”他疾步上前,不顧大家的眼光,就是一個深深的擁抱,“幸好你沒事!”
  
  方婕宇想強顏歡笑,不讓言紀東擔心,只是他這麼一擁抱、那擔憂的口吻一出,直接就把她的淚給這出來。
  
  她壓不住身體的顫抖,緊緊的回擁了他。
  
  “別怕,我來了。”他憂心仲仲的捧著她的臉,回頭看向工讀生,“剛剛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有個男人進來動粗,不過他不是真的動手打人,是一直對著那位小姐嚷嚷,然後有些動作。”對於方才那幕,工讀生也是心有餘悸,“但我讓小姐躲著,不讓他進去,所以他氣得把東西給掃掉,嘴上還一直狂罵把他的錢還給他之類的話,後來我說要報警,他才不甘願的離開。”
  
  就在方婕宇緊張的要言紀東派車來接她時,工讀生也發現了情況有異,以及外頭那名兇神惡煞的男人,情急之下他就把方婕宇往工作間裏塞,說什麼也不讓男人進去。
  
  “應該是以前的小股東……”沒想到真的有人付諸行動了,言紀東緊皺著眉頭,摟著方婕宇。“真是謝謝你了!”
  
  “沒關係啦,事情發生在我們店裏,總不能見死不救,只是我現在可能真的要報警了,不然店長怪罪下去就麻煩了,所以得麻煩這位小姐幫我一起做筆錄。”工讀生誠懇的請求。
  
  “等等!”這種事不能鬧大!言紀東飛快地阻止他,“報警之前,可以請你聯絡一下你們店長嗎?”
  
  店長住在附近,一通電話就來了,他緊張的奔過來時,還以為工讀生受了傷、或是店被砸爛了,仔細聽完原委後,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評估過後,加上言紀東的請托,他選擇了不報警處理,畢竟人不是針對他們店來的,能大事化小也沒什麼不好。言紀東給了店長跟工讀生壓驚的紅包,然後開口要了錄影帶。
  
  對方是誰,他得查清楚。
  
  方婕宇心有餘悸,對出手幫忙的工讀生再三感謝。
  
  “從今天開始,你不能落單。”言紀東瞧著她發白的臉,語重心長的說著,將她往懷裏揉。
  
  “要多久?”她害怕的流下淚水,“那不是我的錯,可是我能瞭解他們的心情!”
  
  方利的失敗,連帶讓許多人也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偏偏父親無力償還,人就溜到大陸去了,這十年來幾乎沒回來過。
  
  她知道父親的恐懼,他沒有能力面對自己造成的後果,負擔這筆債務。
  
  事隔十年,她和奶奶咬著牙關活了下來,應該沒有人會記得她才對,偏偏戀情曝光,又把過去的事全掀起來了。
  
  “我會幫你想辦法的。”這種人只是一、兩個,他會把他們揪出來。
  
  沒有人可以動他的家人!
  
  “別這樣,那不是任何人該承擔的。”她難過的忙搖頭,“就算真的有人該給他們交代,那也是我……只要我有錢……”
  
  “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他心疼的撫摸她的臉龐,“那根本不是你應該要償還的。”
  
  方婕宇很沮喪,她依賴的窩回他懷抱,在這裏,她才能感到無比的安心。
  
  “今天有幾封恐嚇信?”
  
  “四封。”每一封都寫著下流的話語,還有人問她為什麼不去死。
  
  “昨天呢?”她又問。
  
  “昨天?”言紀東悄悄的閃過心虛的神色。
  
  “四封不會是同時開始的,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收到信的?”她不是笨蛋。
  
  “上個星期開始,後來我發現每一次幾乎都有重複的人,而且,”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今天有這個。”
  
  方婕宇顫抖的接過照片,那是她下午或中午,隻身前往便利商店買東西的照片。
  
  那表示,一直有人在跟著她,甚至是盯上她了!
  
  “不!”她難過的叫了出來,恐懼感席捲著她。
  
  這比當初得知破產還要可怕!
  
  因為剛剛那男人是如此的氣憤,他的口吻充滿恨意,他的神情猙獰,巴不得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工讀生的幫忙,她什麼事都有可能遭遇上。
  
  店長將錄影帶拷貝了一份由工讀生拿出來,交給言紀東,他誠懇的道謝。這個年輕小夥子不會知道,他一時的幫助,讓他無上感念。
  
  “我們回去吧,禮品的事我改天親自陪你來。”
  
  方婕宇點了頭,這樣的日子,將是她末來的每一天嗎?
  
  走出便利商店,馬路邊的司機便下了車準備開門,時近黃昏,太陽還是曬得人頭昏腦脹,只是方婕宇卻依舊感到渾身發冷。
  
  “把錢還來——”驀地,從不遠處一棵行道樹下,衝出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姓方的混帳、冷血無情的吸血鬼!”
  
  方婕宇失聲尖叫,言紀東第一時間便將她往身後塞,保鑣也立刻衝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制伏了男人。
  
  男人咆哮著、掙扎著,最終還是被保鑣緊緊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無恥!騙了我們的錢就跑,自己去過奢華享受的日子!”被制伏的男人依舊狂吼著,“讓我們流離失所,我連家都沒有了!都沒有了——”
  
  “我們沒騙你的錢!我們家也破產了!”方婕宇喊了出來,言紀東卻立刻抱住她。
  
  “噓!噓……別跟他說話!”他把她的頭往肩裏壓,不讓她多說話,“跟這些人講道理有用的話,他們今天就不會攻擊你了!”
  
  她委屈的把臉埋在他肩頭,痛哭失聲,淚水不停的湧出,她覺得自己仿佛背上許多人的恨和害慘別人的罪業。
  
  “我們上車。”言紀東轉向保鑣吩咐,“等會兒就放了他吧!”
  
  “是。”
  
  不報警也是為了小宇好,事情不該越鬧越大,而且他也明瞭方利股東的不甘願,只是因為找不到人出氣,就把矛頭指向最近曝光率變高的小宇。
  
  即使不干她的事,身為方添福的女兒,她就有原罪吧。
  
  快步走向車子,一個路過的婦人差一點點撞上他們,言紀東有些敏感。立刻又把方婕宇拉到另一邊,警戒似的瞪著婦人。
  
  “對不起!”婦人有些憔悴,頭髮散亂著。
  
  “沒關係。”言紀東繞過她,將方婕宇推向近在咫尺的車子。
  
  刹那間,那婦人突然從皮包中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刀尖發出森寒的光芒,就往方婕宇背後刺。
  
  “還我的老公來!無情的冷血動物——”她突地哭嚎,拼了命把刀子往前刺去。
  
  方婕宇因驚嚇而回頭,雙眼只看到那瘋也似的婦人,還有那已逼近胸口的水果刀。
  
  只是有個人更快。
  
  言紀東推開了她,以身子擋在前頭,就為了護住她。
  
  刀子自胸口落下,方婕宇親眼看著刀尖隱沒在她夜夜眷戀的胸膛裏。
  
  她瞠圓了眼,不知哪來的行動力,發狂般的衝上前,一把推開婦人,阻止她把刀子再從言紀東胸口拔出來。
  
  “天……不不!紀東!”她哭喊出聲,叫聲淒厲。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制伏男人的保鑣之一立刻上前來將歇斯底里的婦人拖住,然後司機也已經撥打了110。
  
  言紀東向後倒了下去,背部撞上車,再整個人滑到地上。
  
  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記得看見刀子刺往小宇,然後他的大腦來不及反應,就衝上去了。
  
  如果那刀子刺進小宇的身體裏,他會覺得世界末日到來。
  
  擋下那一刀時,他只感受到一股冰涼進入體內,然後是一陣刺痛,那痛楚竄遍全身,直逼腦門。
  
  “看著我!言紀東!看著我!”方婕宇爬到他身上,拍打著他的臉。
  
  他有點看不清了……言紀東聽見她的叫喚聲,往上看著,發現有張清秀如畫的臉龐在他上方。
  
  只是她的臉龐,有些模模糊糊。
  
  “看著我啊!你說話!我要你說話!”女人在嘶吼著,有熱燙的液體滴上他的臉,“到底叫救護車了沒?醫院該死的就在下一個路口啊!”
  
  “方秘書!已經——聽見了!我聽見鳴笛聲了!”
  
  方婕宇淚眼婆娑的看著眼前的刀柄,刀子將近一半沒入胸膛裏,白色的襯衫在胸口開出一朵燦爛鮮紅的血花。
  
  “求求你……你一定要撐下去!”方婕宇無助的捧著他的臉,“你說過要給我很多驚喜的,你說過要幫奶奶開畫展,你說過我們下個月要去日本玩的……”
  
  “家……”言紀東的眼前漸漸失去色彩,他看見的只有泛黃的世界,和模糊的影子。
  
  “紀東?紀東你說什麼?”聽不見他說話,她拼命的把臉塞到他半閉上的眼前。
  
  他伸出手,她急切的握上,然後他也相對包住她的。
  
  “我的家……”他氣若遊絲,吐出幾個字,“我……的……”妻子。他想把話說完的,他這個人說甜言蜜語從來不中斷。
  
  大概第一次想認真的說件渴望的事,所以老天爺故意整他,不讓他講完吧?
  
  方婕宇聽不清楚,她瞪大著淚流不止的雙眼,親眼瞧著他的手鬆開,垂落地面。
  
  “紀——東!”
  
  方婕宇呆然望向亮著的手術燈,一雙限睛哭得紅腫,淚水哭乾後,又接連不斷的決堤。
  
  她難以控制湧出的傷痛,把自己埋在雙掌之間,不停地痛哭著。
  
  那刀為什麼不乾脆刺著她?紀東為什麼要推開她?她寧願躺在裏面的是自己,也不要在外面備受煎熬!
  
  幾個特助已經趕到醫院善後,也阻擋了蜂擁而至的記者,這件事不可能壓得下去,夜間新聞的重點全放在這令人咋舌的意外事件上。
  
  持水果刀的婦人精神已經不正常,她的丈夫曾是方利的股東之一,當年也備受牽連,傾家蕩產,甚至因為債臺高築而厭世自殺了。
  
  而後婦人的精神狀況便每下愈況,孩子由親戚收養,終至瘋瘋癲癲,因近來報紙的追蹤報導佐以新聞的播放,方利的字眼喚醒她懷在心頭十多年的恨。
  
  因為行兇者精神有異,所以並不會遭到起訴,目前只是被拘留下來,靜待觀察而已。方婕宇認為這是命,她不想去責怪任何人,她現在一心只祈求言紀東平安無事!
  
  如果這是夢,她希望快點醒,希望紀東能夠跟往常一樣從容的走出來,用那勾人的微笑看著她。
  
  一隻溫暖的手突地置在她肩上,方婕宇嚇了一跳,倏而抬頭望去,是奶奶。
  
  “奶奶?你怎麼出來了?”她趕緊站起來,而看護也跟在身後。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坐在家裏等?阿東還好嗎?”張桃妹吃力的坐了下來。
  
  “不知道。”就是這不明的狀況讓她坐立難安呐!
  
  “放心好了,像阿東這麼好的人,古人自有天相的!”張桃妹竟還邊笑著點頭,一副篤定的模樣。
  
  “我希望奶奶是金口。”她頹喪的坐了下來,不由得往奶奶肩上靠。
  
  “乖,放心!他不可能扔下我的婕宇不管的。”張桃妹溫柔的撫著她的頭,“聽說是他救你的?”
  
  一提到這點,方婕宇又難過的滴下淚來,見著奶奶的情緒更加翻湧,抽抽噎噎的把事情大概說了遍,末了還責怪自己為什麼呆站著不動,才害得紀東得衝過來擋下那一刀。
  
  張桃妹沒吭聲,只是不停的安慰著她。傻丫頭,這樣還看不出阿東對她的感情嗎?
  
  “方秘……呃!”娃娃轉了個彎衝過來,看見張桃妹嚇了一跳,“對不起!”
  
  “沒事!我奶奶。”方婕宇趕緊擦了淚站起身來,“如何?聯絡上老總裁他們了嗎?”
  
  方婕宇指的是言紀東的父母,他們兩個不在國內,一時她也不清楚行蹤,只好請特助們向言家方面追問。
  
  “聯絡不上!聯絡上了好像也不會來!”娃娃無奈的聳了聳肩,“老頭說他在德國有場重要的會議,分不開身,開完會看情況再過來,至於夫人,好像跟情人到馬爾地夫去度假了,手機一直關著,連管家都找不到她,不過已經留言了!”
  
  “什麼?”方婕宇有點無力,她知道這對父母跟紀東親子關係冷淡,但冷漠到這個地步也太扯了。“他們難道不知道他現在在手術中,情況……”
  
  “老總裁說,等醫院發病危通知時再通知他。”娃娃非常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而且他認為那是兒子喜歡泡妞得來的傷,應該視為英雄的象徵。”
  
  方婕宇瞪大眼睛,不由得發起怒來。這是什麼說法啊?她緊皺著眉頭,父母不來就算了,那其他兄弟姐妹呢?
  
  “他還有一個大哥和妹妹。”分掌言氏的另兩個企業。
  
  “兩個都說沒空。”娃娃翻一翻手中的紙條,“喔,言小姐說等她把手邊的工作處理好,就會過來。”
  
  “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家人啊?”方婕宇終於受不了的喊出聲,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裏乾焦急嗎?
  
  “不是算是吧?”娃娃倒是理所當然極了,“我記得總裁從小就沒跟另外兩個兄妹相處過,他們三個小孩不是不同爸媽嗎?”
  
  如果傳聞沒錯的話,言家老大是夫人跟情人生的,言紀東是老總裁的情婦生的,小妹是另一個情婦意外懷的,這三兄妹從小到大沒見過幾次面,感情十分疏離。
  
  而一雙父母也從不管孩子,言紀東跟老大分別住在兩個地方,全是傭人帶大的,而小妹則是情婦養大,跟父親的關係也很差。
  
  言氏夫妻只對奢華的享受與生活有興趣,所以早在幾年前就把集團中三個主要企業分給三個孩子,他們依舊佔有股份,並且要三個孩子定時提供豐裕的物質享受即可。
  
  而言夫人依舊在情人與度假間過活,言老總裁則還擁有兩家跨國產業,除了自己的事業外,就是伴著身邊數不清的女人。
  
  他們的重心,從來都不是孩子。而這三兄妹,彼此間也不過是陌路人罷了。
  
  各擁有自己的集團,運籌帷幄,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在乎誰。
  
  難怪紀東會說,雖然之前有過聯姻的傳聞,但那也是自他跟魏芸芸交往後才開始的,而即使現在改變了,他的父母也不會在意他娶的是誰。
  
  是啊,連這種情況都沒人在乎,更何況嫁娶之事呢?
  
  方婕宇不勝欷籲。
  
  當個平凡人最好,這是她這十年來的感觸。
  
  “手術還沒結束嗎?”娃娃緊張的往裏頭看,“總裁會不會怎麼樣啊?”
  
  “不會,他不會的。”面對比她還緊張的娃娃,方婕宇益發顯得堅強起來,“你們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
  
  “不了,我們決定輪流看顧總裁,希望他早日脫離險境。今晚由我跟大寶值班,明天阿Ken他們會來接,而且公司那邊也不會鬧空城計,你放心好了!”娃娃用力抹了滲出來的淚水,強打起精神,“方秘書,我去買點宵夜,你等我一下。”
  
  方婕宇沒有拒絕,她淡淡的笑著,在這種時候,反而是她這個秘書和特助們比總裁的親人更關心他的生死。
  
  下午這麼一折騰,她一整個晚上都沒吃東西,的確是有點餓了,她必須保持精神,才能夠等著紀東出來。
  
  吃完宵夜後,張桃妹便昏昏睡去,要她回家卻不肯,方婕宇只得幫她蓋上薄外套,讓她倚著牆睡。
  
  喝了兩杯咖啡,為睡倒在椅子上的娃娃也覆上外套後,她起身在手術室門外走動著。
  
  她不能睡,她在祈禱,祈求神明讓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平安無事。
  
  終於,手術室的燈暗了。
  
  方婕宇一顆心跳得急速,直挺挺的站在門口,看著那扇門緩緩開啟。
  
  “醫生。”她自我介紹著,“我是言先生的秘書,敝姓方。”
  
  “我知道你是誰。”口罩上的雙眼眯起來笑著,“還好還差一公分才刺到心臟,現在一切無恙了,你可以先進去看看他。”
  
  沒事?方婕字鬆了口氣,她掩不住喜悅的笑了起來,然後眼前一黑,繃緊的神經一放鬆,直接就倒了下去。
  
  醫生手忙腳亂的急忙攙扶住她,那聲響驚醒張桃妹跟娃娃,手術室前再度一片混亂,最後方婕宇被抬上病床,跟著言紀東一起送進同一間病房。
  
  十幾個小時後,方婕宇終於醒了過來,她坐在病床上,看著呼吸平穩,像孩子股熟睡的言紀東。
  
  她看過這醉人的睡臉好幾次,那濃眉、那眼睛、那誘人的唇和完美的輪廓,他天生有張迷人的臉孔,讓女人們趨之若騖、如癡如醉。
  
  只是這張臉從來沒那麼蒼白過。
  
  她走到他病床邊,不自禁的掉淚,看著他胸前的紗布,只是讓她更加心痛而已。
  
  纖指輕撫過包紮處,她撥著他的亂髮,俯下身去,親吻著他的額頭。
  
  感謝上蒼,讓他平安無事。
  
  她吻上他的眼皮,再落在他的鼻尖,感謝上天讓她至今還能吻著溫暖的人兒。
  
  她的手最後輕輕的包握住他的大手.再印上一吻,她很想待在這裏陪他,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旋身要走,她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驚訝的回身,言紀東的大手正施力的握著她,像是在回應些什麼。
  
  淚掉得更凶,她用拇指摩挲著他的手背,仿佛在給他安定的力量。
  
  “我得去開記者會,你知道的……有很多事要忙。”她笑著,在他耳邊輕吐,“如果捨不得我忙,你最好是趕快給我好起來。”
  
  拍了拍他,她毅然決然的走出病房。
  
  廊上有幾位保鑣鎮守著,方婕宇跟他們慰問聲辛苦了,繞個彎後,但見特助們已經在等著她了。
  
  “用這篇聲明稿就可以了。”他們把打好的稿子交付給她,“方秘書,你確定要由你出席?”
  
  “不然呢?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她看著聲明稿,果然都是些言不及義的東西——

    這次敝集團總裁言紀東先生在路上遭人行兇,集團上下深表遺憾,也感謝各界的關心,所幸總裁傷勢已無大礙,行兇的婦人也已經捉到……

    “可是……這次的事件是因你而起,你是不是避開比較好?”這是好心的勸阻,大家都不希望方秘書再成為焦點。
  
  “就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不想再逃避。”方婕宇溫柔的笑了笑,“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人,你們放心吧!”
  
  特助們紛紛交換眼色,是啊,方婕宇要是個容易被打倒的人,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她接過特助們幫她帶來的化妝包與套裝,開始整理儀容,她要以最正式的姿態面對媒體,她代表的是言紀東,絕不能失了禮數。
  
  或許接下來又有風風雨雨,有比以前更可怕的艱難險阻,但她以前沒退縮過,未來更不會。
  
  為了言紀東,她不容許自己退縮。
  
  推開門,鎂光燈刺眼的亮起,方婕宇深吸了口氣,換上黑色套裝的她,臉上掛著最專業的笑容,迎向接下來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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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1 07:56:03
第十章

    “啊——”一個男人很沒氣質的張大嘴巴要人家餵食,嚴然跟個討糖吃的孩子沒兩樣。
  
  “你很煩耶,你又不是斷手!”方婕字紅著臉,卻很喜歡他這種孩子氣的模樣,叉起一小塊梨,往他嘴裏放。
  
  “我傷得太重了,全身都無力……”言紀東滿意的嚼著梨子,正半臥在病床上當大少爺。
  
  “最好是!”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醫生說你可以辦出院了。”
  
  “也好,我躺得骨頭都快鏽掉了……”他用力伸了個懶腰,表情卻瞬間痛苦起來,“噯!”
  
  “怎麼了!”她嚇得扔下手中的東西,立刻壓住他胸口,“拉到傷口了嗎?會痛嗎?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看著她驚惶失措,言紀東不由得挑起一抹笑,伸長頸子就偷香一記。
  
  “喂!”方婕宇怔了下,現在是什麼時候,他還有這種閒情逸致?
  
  “你騙我?”
  
  “沒有,很痛……可是看見你緊張的樣子,突然間就不痛了。”他勾過她的腰,將她拉近自己面前。
  
  “別鬧!我是真的很擔心。”她有點不悅,好像在拿她的擔憂開玩笑似的!
  
  “我道歉,對不起。”沈著聲,他在她耳畔呢喃似的說話,“這陣子你辛苦了!”
  
  方婕宇放軟身子,雙手一張擁抱住他。
  
  只要他能活著,再辛苦她都心甘情願。
  
  “我到現在還會作惡夢,夢見那把刀子刺進你心臟。”
  
  “的右邊一公分。”他介面,還打趣的說:“這距離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對我而言都一樣!”她有些氣惱,“拜託你,如果有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哪種?”他也抱著她,這柔軟的身軀跟他的懷抱很契合。
  
  “你裝什麼蒜啊?”她直起身子,不高興的瞪著他,“不要再把我推開,幫我擋刀子了!”
  
  “不然昵?要我眼睜睜看著刀子刺進你身體?”他凝視著她,“我辦不到,幫你擋刀子是出自身體的本能,等我發現時已經衝過去了。”
  
  難受的心情再度湧上,方婕字又想起那一瞬間的心驚膽顫。
  
  “不過你放心,這種事不會再有下一次。”他撫上她的臉龐,為了照顧他跟顧及工作,她也瘦了。
  
  這種事情怎麼會有下次呢?他不但增加了小宇的保鑣人數,更撒下天羅地網,將當初跟方利有怨有仇的人全列入追蹤名單,所有人的行動全在他的監控中。
  
  他不想再挨這種皮肉痛,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小宇或是她的親人!
  
  不過昨天特助們拿來一份調查,不管是那滿口粗話的男人或是婦人,似乎都不是自主行動的。
  
  換句話說,就是有人去慫恿他們。
  
  對懷有恨意的人,只要說些挑釁的話語,就能鼓動他們,例如要他們看看方婕宇過得多好、生活得多優渥,甚至還住在過去的大宅裏,而他們這些淒慘的受害者,卻不知失去多少東西。
  
  他相信煽動者只是想讓小宇難過日子而已,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可怕的流血事件,甚至差一點有人就命喪黃泉了。
  
  而調查顯示,煽動者好像是他認識的人,而且很熟,卻至今還未來探望過他。
  
  “奶奶為了不能出來看你在生氣。”她抹乾淚水,偎在他肩頭說道。
  
  “沒辦法,我不能冒險,奶奶在宅子裏最安全。我保證回去後任她處置,要怎麼罰我都行!”
  
  “她才不會罰你咧,她寵你寵得跟真正的孫子一樣。”方婕宇半吃味的抱怨,這些日子來,奶奶問的除了阿東,還是阿東。
  
  “我很樂意當她真正的孫子。”事實上,他已經盡力的努力扮演孫子的角色了。
  
  “這種事哪有說當就當的啊!”她帶著點驕傲的抬頭,“我才是奶奶貨真價實、絕無僅有的孫女兒!”
  
  “那孫女兒的老公,不就也算是孫子了嗎?”俊臉眯起眼,笑得一臉無邪。
  
  “孫女的……”忽然愣住,她被他突如其來的答案給嚇到。紀東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他要當奶奶的孫子、而她的丈夫應該……倉惶失措的離開他身邊,她轉身急忙要下床。
  
  他是在求婚嗎?方婕宇覺得一口氣上不來,整張臉漲得通紅。
  
  她是不是幻聽?還是在作夢,這一切來得太快又太不實際了!
  
  “怎麼?聽不懂嗎?”他由後抱住她,不讓她逃,“還是要我用行動表示?”
  
  他說著,含住了她的耳朵。
  
  一陣哆嗦竄遍全身,方婕宇細聲嚶叫起來,這才發現他的手已經滑入了她衣下。
  
  “你是病人……”她慌張的開口。
  
  “沒那麼廢。”他的舌往她耳上滑溜。
  
  “我……”
  
  “對不起!”門外一名保鑣報告著,“方秘書,魏芸芸小姐來了。”
  
  可真會挑時間!言紀東不甘願的鬆開手,他不可能不見她。
  
  方婕宇嚇得站起身,難為情的整理服裝儀容。
  
  嬌羞的瞪了言紀東一眼,她開了門,出去迎接魏芸芸。
  
  魏芸芸被放行而入,在走廊上瞧見自病房走出的方婕宇,她的臉色好看不到哪兒去,用一種幾近慍怒的眼神瞪著她。
  
  不過方婕宇還是微笑以對,三十度行禮,“魏小姐,您好。”
  
  “秘書是在這裏工作的嗎?”她挑眉。
  
  “我是總裁秘書,總裁到哪兒,我就在哪兒工作。”她不以為忤的回她,“您知道的,我們總裁最近都住在這裏。”
  
  牙尖嘴利!魏芸芸懶得跟她抬杠,把手中的燕窩往她身上扔,一個箭步就進了病房裏。
  
  言紀東稍稍坐直了些,穿著淡藍色病服的他,胸前裹著白紗布,頭髮顯得有點紊亂,感覺相當居家,但依舊風采不滅,性感至極。
  
  “芸芸,我終於見到你了。”他揚起笑容,“我差點以為得在我葬禮上才看得見你呢!”
  
  方婕宇悄悄倒抽了口氣,紀東怎麼這樣說話!
  
  魏芸芸聞言,臉色也是陣青陣白的,她尷尬的賠著笑,“那天我要來,可是外面那一堆記者攔著我問東問西,醫院裏又封鎖住,我根本進不來。”
  
  出事當天,她只要踏進醫院說要看言紀東,娃娃他們沒那個膽不放人。方婕宇很想補充這一點,但還是作罷。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陳述事實。”言紀東真的沒有生氣的模樣,“我想你大概認為我命在旦夕。”
  
  “新聞報得多嚇人,刀子沒入心臟三公分,聽了就心驚膽顫。”魏芸芸一臉害怕的模樣,走到他身邊。
  
  “你知道媒體總是擅長誇張。”他握住她的手,“你最近好嗎?”
  
  “我還好……你呢?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什麼時候出院?”見他恢復和顏悅色,魏芸芸放下心中大石,挨著床沿坐下來。
  
  方婕宇差點就想上前把他們的手給拉開,但是她不能。
  
  除了她現在是個秘書外,魏芸芸還是外界傳聞的未婚妻人選,至於親昵的舉動,這似乎是紀東跟女人相處的溫柔模式。
  
  “我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魏芸芸露出喜色,“我想順便跟你說一件事情……”
  
  “真巧!我也有話要告訴你。”言紀東露出一樣的笑容。
  
  “真的嗎?”她雙頰酡紅,“我想這次發生了這樣不幸的意外,大家都很擔心,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爸爸的意思是說,我們越快結婚越好,不管是對魏氏集團還是你的遠達……”
  
  明明是八竿子不下著的事卻硬要兜在一起,難道魏家父女認為他跟魏芸芸結了婚就不會再遭逢橫禍?依他看,恐怕是結了婚,他若發生什麼意外,他的財產到時就可以落入他們父女口袋。
  
  “我並不想跟你結婚。”心裏冷笑一聲,他打斷她的話,“基本上,我想跟你正式談分手!”
  
  “咦?”魏芸芸瞠目結舌,方婕宇也被嚇了一跳。
  
  “就是至少要有一方跟媒體公開,別讓大家以為我們到現在還是男女朋友,不然太令你困擾了吧!”他的視線移到門口的方婕宇身上,“況且我覺得對小宇也不好。”
  
  魏芸芸回首,拔高音調,“小宇?”
  
  他居然還幫方婕宇取了這麼親昵的小名?
  
  “我們的關係早曝了光,我不想讓大家認為我周旋在你跟小字之間,畢竟事實上我只有小宇,跟你本來就沒有什麼。”他的態度稀鬆平常極了。“但是因為沒有正式宣佈,外頭的人才會霧裏看花。”
  
  “我沒有要跟你分手的意思!”魏芸芸氣急敗壞的站起身,指著方婕宇,“現在扯她進來是什麼意思?我以為我們早就取得共識,婚前維持一徑的口徑,婚後再低調些下……”
  
  “你想要這樣的婚姻嗎?”言紀東用盈滿魅力的笑容說著有些殘忍的話語,“我們彼此不相愛,我外面有別的女人,你去找別的男人……”
  
  “我沒說不愛你,我喜歡你!”魏芸芸慌亂的撥了撥發,“何況我們結婚對兩家都有幫助……”
  
  “你以為我會在乎那個嗎?”言紀東覺得這個女人真是一點都不瞭解他,“我不想跟你結婚,我已經有個家了,不能再跟別人結婚。”
  
  “家?”方婕宇差一點點就跟魏芸芸異口同聲了。
  
  “我有個很愛畫畫的奶奶,還有個深愛的女人,跟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我以為你早就從報上得知這件事了。”
  
  魏芸芸瞪向方婕宇,“你上次跟媒體說借住,現在是賴進去不走了?”
  
  她不想答腔,這種事越描越黑,說也說不清。
  
  “是我讓她們賴下來的,別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方婕宇越過魏芸芸看著他,那雙眼再度載滿深情與感激,從住進方家大宅至今,已經三、四個月了,早就超過原本她說好借住的日子。
  
  一切,都是從那一刻開始。
  
  “好,我可以等。”魏芸芸決定退讓一步,“等你們分手,我們就結婚。”
  
  “等?”換言紀東摸不清了。
  
  “你換女人的速度我不清楚嗎?現在你對這個破產女好奇,也差不多時間了,等膩了你就會換下一個。”魏芸芸說得超級肯定,“換下一個前,我們就結婚吧!”
  
  方婕宇喉頭一緊,她真不想承認魏芸芸的論點真是精闢正確,她之前一直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就是因為言紀東“森理管理者”的身份。
  
  只是後來敵不過內心的渴望,她抱著甯是過客的心情投入愛情。
  
  “我不會換下一個,芸芸。”言紀東眼神溢滿深情的凝視著方婕字,“我寧願要一棵樹,而決意放棄整片森林。”
  
  什麼?魏芸芸咋舌的看向他,現在是怎麼了?為什麼天地變了色?
  
  “絕對不為一棵樹放棄一座森林”不是言紀東掛在口中的話嗎?結果他現在卻說寧願放棄一大片森林,就為了方婕宇這一個人?
  
  她有什麼魅力?一個沒有錢、身份與地位的女人,憑什麼獲得言紀東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的恩寵!
  
  “你要她?她是個既平凡、又窮、又無趣的女人!”魏芸芸忍無可忍的喊了起來,“要不是你幫她妝點打扮,她根本不起眼!”
  
  “你錯了,芸芸,小宇比你耀眼一百倍。”他沉靜的告訴她,“她堅韌、內斂、含蓄而且有智慧。”
  
  “不要跟我扯那些東西,我不想聽!”她轉向方婕宇,“你以為跟紀東攀上關係,就可以再跟以前一樣嗎?大家都圍著你,把你當大小姐嗎?”
  
  “我不想當什麼千金大小姐,也不需要誰圍著我,我只要紀東一個人而已。”
  
  方婕宇帶著可憐的眼神看著她,“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錢買不到的。或許有一天,你也會愛上一個沒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那是不可能的!”魏芸芸氣怒不可遏的扯過皮包,往外走去,“言紀東,你浪費我太多的時間在等待,我才不會善罷甘休。”
  
  “親愛的芸芸,如果你早知道我不會獨守一棵樹,又怎麼能自認為你值得我留戀呢?”
  
  “我不管,我不可能把我的男人拱手讓給別人,尤其是方婕宇!”
  
  “那麼……”言紀東的笑容一斂,“要來談談我胸口的傷嗎?”
  
  嗯?連方婕宇都不禁一愣,無緣無故談到傷勢做什麼?
  
  “還是要問問行兇的婦人跟誰見過面?她神智不清沒關係,我們有另外一位李先生,誰跟他說了什麼、慫恿些什麼,那個誰又是奉了誰的命令?”
  
  魏芸芸臉色蒼白,她緊握著粉拳,咬著唇。
  
  方婕字聞言詫異不已,她咀嚼著言紀東的話,然後不可思議的看向魏芸芸,簡直不敢相信。
  
  “是你?”她失聲喊了出來,“你讓她來殺我的?”
  
  “不是!”魏芸芸緊張的回應著,“我沒想到有人會動刀,我只是想讓你日子不好過而已!”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紀東差一點點就死了!”提到言紀東,方婕宇總會壓不住激動。
  
  “我說過我不知道事情會搞成這個樣子!”魏芸芸更急,氣得回吼。
  
  “好了,現在這不是重點了。”言紀東連忙喊停,怕再下去,這兩位會打起來,“我不想拿這件事情威脅你,芸芸,只要你知道進退。”
  
  魏芸芸恨恨的瞪著他,緊緊抿著唇。
  
  這擺明就是在威脅她!
  
  “我不會屬於你的,我只是要你放手而已,不要掙扎、不要再試圖傷害小宇。”瞧,這麼簡單的要求,他就甘願認了這一刀。
  
  魏芸芸柳眉微蹙,深吸了口氣,輕輕的點了頭。
  
  “我很高興你沒事。”她淡淡說著,這就是為什麼她遲遲不敢來探視言紀東,因為她知道是她肇的因。
  
  她轉過身,走了出去。
  
  方婕宇在驚駭中回神,目送著魏芸芸的身影離去,然後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言紀東。
  
  “你失去魏氏財團的支持了。”方婕宇歎了口氣,嘴角卻掩不住笑。
  
  “我不在乎。”他伸長手,要她靠近。“我有更珍貴的了。”
  
  她難掩喜悅的搭上他的手。這一切真像是夢。
  
  “剛剛她進來前,你要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她貪心的要求著,雙頰染上醉人的酡紅。
  
  她也是普通女人,總是期待浪漫滿點的求婚。
  
  意會過來,言紀東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挑起她的下巴,瞧著她粉嫩的唇瓣。
  
  “我記得我說要用行動表示的。”
  
  “用、用說的就好!”她不由得驚慌,這裏是醫院,他不至於亂來吧!
  
  “我喜歡用行動直接表達我的欲望。”他這麼說著,兩隻手同時竄進她衣下。
  
  “停……停!”她低聲制止著他的亂來。
  
  “唔……”眉一皺,他痛苦的捂住胸口。
  
  “怎麼了?”心一揪,她焦急的再度扶著她。
  
  精明眸子一亮,瞬間抓住她嬌弱的雙肩,一個翻轉,她竟然躺在病床上了!
  
  “你有傷口!”她驚呼道。
  
  “不痛了。”他壓著她的雙手,挑著使壞的笑容。
  
  在她說下一句話前,他已以唇封緘。
  
  幾個回合後,繃緊的神經鬆軟,方婕宇乖巧的躺在床上,享受那讓人飄忽的吻。
  
  言紀東突然中斷,讓她疑惑的睜眼瞧他。
  
  “你知道我家的情況了吧?”他聽娃娃說過,聯絡了父母和兄妹,床榻邊依舊沒有親人,只有小宇。
  
  小妹是有來晃過一下,不過聽說他脫離險境,人就走了。
  
  “大概知道。”提及此,她就為他難過。
  
  “那你就知道,我的家庭並不美滿,我一直是孤獨一個人,所以我習慣安靜,才不讓傭人在晚上留住。”
  
  “我知道。”她心疼的說著,撫上他醉人的臉龐。
  
  “我心底曾有個願望,那就是有朝一日,我能和某人組一個美滿的家庭,絕不重蹈我父母的覆轍……”他一雙眸子深切的凝視著她,“也唯有我的妻子,才得以在我鍾愛的宅邸裏過夜。”
  
  這就是為什麼,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甚至是他再親密的女友,也未曾在日式大宅裏過過夜。
  
  方婕宇聞言,雙眼圓睜,淚水在眼眶裏盈盈打轉。
  
  她……不僅是在那間屋子裏過夜,甚至已經登堂入室,住在那兒了啊!
  
  “所以住在那裏的人,只有一種身份。”他笑得迷人,撫著她細緻的瓜子臉,“我的妻子。”
  
  嗅!方婕宇感動莫名,她曾以為那只是因為言紀東喜愛寧靜,從未想過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他的妻子……張開雙臂,她輕柔的摟住他的頸項,將唇迎上前去。
  
  之前她曾有過最壞的打算,如果她愛紀東愛得太深,就算要她當他一輩子的情婦,她也願意。
  
  而今,做一個妻子,是有點難度,但她一千一百萬個願意。
  
  臺北的開幕儀式之後,緊接著是籌辦澳門的據點,遠達跨足服裝業已成定局,並且瞬間在業界開拓出新興市場。
  
  終於在亞洲的據點一一落成後,方婕宇抽了幾天時間,把公寓裏的東西全給搬進日式大宅裏。
  
  她在搬家之前還憂心忡忡的問了言紀東不下十次:你確定要讓我們搬進來嗎?
  
  最後是張桃妹救了快喊救命的他,勒令孫女不許再提這個問題,都要是一家人了,還問這些五四三的,討人厭!
  
  那陽光和室一樣給張桃妹使用,而主人的房間終於可以從二樓回到一樓的主臥室,偌大的房間裏,擺進屬於兩個人的東西。
  
  方婕宇之前的生活很簡單,傢俱也很少,所以她還不知道該添購什麼,塞滿那過大而留白的空間。
  
  隨著籌備婚事的點點滴滴,她跟言紀東要結婚的傳聞最終變成真實,她的背景又被掀出來再炒一次新聞,而過去那些賠了本的股東自然也一一找上門來,或是讓記者們去採訪,他們一致認為言紀東應該幫妻子償還過去的債務。
  
  這一切,言紀東委託律師去處理,也嚴正聲明他的未婚妻方婕宇從未欠下任何債務,也從未導致任何一個家庭的破碎,請大家維持理智,如果有不當的控訴或報復行為,不排除采法律途徑解決。
  
  相信這樣可以遏止可怕的暴力行為,不論是言語或肢體上的。
  
  方婕宇學會對這些事情充耳不聞,她必須重新適應過往的生活環境,習慣面對媒體和誇大其詞的報導與新聞,也習慣放下。
  
  發生再大的事情,後面有言紀東扛著。
  
  她發現自己好喜歡這種感覺,有了依靠,做什麼都讓她安心許多。
  
  “我回來噦!”堅持親自採買用品的方婕宇,踏進了玄關。
  
  “小姐。”管家立刻迎上,接過東西。
  
  方婕宇非常不習慣夫人這種稱呼,幾經溝通之下,總算改成小姐,但這也是在結婚之前的叫法,一旦婚後,她不要也不行了。
  
  “紀東呢?”她才開口,就聽見和室傳來的音樂聲,“在奶奶那邊對吧?”
  
  “是的!”帶著愉悅的心情,她走到和室外頭,敲敲紙門上的木框,才開門而入。紀東果然正在跟奶奶討論畫展的事宜。
  
  “拜託你們休息一下吧!你們這幾天一直在討論畫展。”上班回來接著另一種班,她頭都快暈了。
  
  “要趕快開,誰知道我能活到什麼時候?”張桃妹一臉正經八百的,“萬一我明天就走了,那豈不是圓不了夢?”
  
  “呸呸呸!奶奶你說的是什麼話啦!”方婕宇不悅的噘起嘴,“奶奶會長命百歲的。”
  
  “當老妖精嗎?”張桃妹咯咯笑著,“放心,至少我會撐到你們婚禮完成。”方婕宇臉一紅。到現在提到這件事,她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會不好意思。
  
  “紀東,我買了個梳粧檯,還有一組小沙發,稍晚會送來。”她挑那種能用就好的,絕對沒有亂買奢侈品。
  
  “喔,我知道,我取消了。”他說得泰然自若,聽得她瞠目結舌。
  
  “取消?”
  
  “是啊,已經有的東西不必買兩份,對吧?”言紀東還轉過去尋求支持者,“奶奶,你說呢?”
  
  “是啊是啊!”
  
  “已經有?我沒有啊,之前在公寓的那個是上一任房客她……”
  
  方婕宇頓了頓,難道說……她連忙爬起身,急匆匆的往主臥室跑,言紀東則帶著抹神秘笑容,攙扶起張桃妹,兩個人悠哉遊哉的閒步而去。
  
  方婕宇一衝進臥房時,完全傻了。
  
  她瞧見熟悉的梳粧檯、衣櫃,甚至連過去那一個伴隨她長大的沙發,全都完好無缺的擺在她的臥室裏!
  
  “就說已經有了吧。”紀東扶著張桃妹尾隨在後,輕輕的笑了起來。她不可思議的回頭看他,百感交集,幾次有話想衝出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把它們買回來了?”她激動的握緊拳頭,“你怎麼又做這種事!”
  
  “你不喜歡?”他邪邪的挑著笑,早看穿她的心事。
  
  “我當然喜歡呀,可是……”
  
  “你喜歡就好了。”他拍了拍奶奶,“奶奶,你說,小宇很懷念這些東西的對吧?”
  
  “是啊,她常常在念呢!”張桃妹呵呵笑著。
  
  “我……”她垂下眼睫,感動得無以復加,卻不知道該怎麼表示。
  
  “你不要告訴我,要把過去的東西一個一個買回來。”
  
  “只要你開口,我就會這麼做。”對她們付出,他無怨無侮。
  
  “那我請你不要再這麼做了。”她走上前去,緊握住他的大手,“不是不喜歡,而是這樣就夠了……我不需要太多過去的東西。”
  
  “至少讓我把鋼琴也給買回來吧?”他一臉可憐樣,“我已經付錢了,親愛的。”
  
  方婕宇露出欣喜又無奈的笑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跟深情的吻。
  
  “那就到琴為止噦,我期盼的是未來,而不是過去。”她的額輕靠著他的,親昵的悄悄說著。
  
  “婕宇的意思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旁邊有人下注解。
  
  “奶奶!”她才不是這個意思呢!
  
  祖孫三人在房裏談了一會兒缺乏的傢俱,一併討論婚禮的細節,時間訂在下個月初,算一算,只剩下兩星期不到了。
  
  方婕宇緊張死了,每晚都在作惡夢,夢到言紀東陣前脫逃。
  
  “我們不能登記就好嗎?”她想到那天的大陣仗胃都疼了。
  
  “我是言紀東,依我的身份和地位,舉行婚禮有一定的必要。”總是要做足面子,相關人士都得請,“我保證適可而止,絕對不浪費鋪張。”知道小宇的性子,可以的話,她應該希望越簡單越好。
  
  “唉,真好真好!”張桃妹欣慰的看著小倆口,“想不到我終於等到這麼一天啦!”
  
  兩個人相視而笑。奶奶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陰錯陽差,他們一開始並不是什麼情人,那都是在騙她的。
  
  “現在不是很流行那種影片嗎?結婚現場要播的……你們要記得拍啊!”張桃妹對新玩意一向很有興趣。
  
  “呃,那個喔,我不喜歡!”方婕宇把那個項目拿掉了,因為天知道要怎麼拍。從他們相遇開始拍?問題是,事實跟對奶奶說的完全是兩碼子事耶。
  
  “怎麼可以不拍?一定要拍!”張桃妹堅持起來,“我這裏有很多婕宇小時候的照片,可以拿去用唰!然後再拍你們相遇,或是戀愛的時候一些值得紀念的事。”
  
  “哎呀,那個沒什麼好拍吧!”方婕宇抬頭,連忙對言紀東擠眉弄眼。
  
  他很想拍耶!言紀東沒答腔。他非常想做一些留念。從她進來工作開始,然後趁著他去法國度假時鳩占鵲巢……接下來一起吃早餐、一起生活。
  
  喔,還有她穿著內衣褲在家裏走的那一幕很經典,一定要拍!
  
  “我也滿想拍的!”言紀東竟然附和了張桃妹,“我想從這間屋子裏開始拍好了!就是你們搬進來住的那時候開始如何?”
  
  嗯?方婕宇眨了眨眼。好主意!這樣子不但可以避開前頭什麼初相遇的時刻,又能夠符合事實!
  
  “本來就是從那裏開始的啊!”張桃妹語出驚人,“就是你從國外回來那天嘛!”
  
  “咦?”言紀東驚訝的看著她,“沒有,我是說,如果從前面相遇開始……”
  
  “你們沒有之前。”張桃妹喝了口涼茶,“要不是我堅持住進來,連以後都沒有。”
  
  方婕宇迷糊了,“奶奶你在說什麼啊?”
  
  “如果我不是跟你鬧著要住回來,你怎麼會想盡辦法住進來呢?
  
  要不是逼你換了工作,你又怎麼會遇見阿東呢?”說到底,都是她的功勞呢!“就從這兒開始拍啊,秘書趁老闆不在,帶著奶奶賴進老闆的屋子裏。”
  
  小倆口狠狠的倒抽了口氣,怎麼可以這樣拍!
  
  “人家會說我這個秘書利用職權之便,鳩占鵲巢!”
  
  “那叫賴!撒個嬌、耍個賴。”張桃妹眯起眼,突然一臉老奸巨滑,“我是看阿東這小子還不錯,所以也就沒說什麼。”
  
  “賴?”不管哪個辭都不對!
  
  “等等!”言紀東終於聽出弦外之音,連忙叫焦急的方婕宇暫停一下,“奶奶,我怎麼聽都好像……你早就知道這間的屋子是我自己買下的,跟小宇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啊!”方婕宇白了臉色。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她什麼男朋友?”
  
  “是上司。你這小子緋聞那麼多,進遠達前,婕宇跟你根本不認識,而且你們倆那種彆扭樣,一看就知道不是情人。”
  
  方婕宇臉色變青了。
  
  “因此我回來那夫,你也知道我根本就很錯愕,為什麼家裏多個人?”
  
  “嘿啊!雖然我以為不會遇到你。”方婕宇簡直快暈倒了。
  
  “奶奶!那你不怕我們被趕出去嗎?我那天嚇都快嚇死了!”
  
  “賭一把啊!反正阿東都提早回來了,逃也逃不掉嘛!”張桃妹咧開無牙的嘴,笑了。“我賭阿東這小子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嘛!”
  
  而她還覺得他和婕宇很登對,要是有機會留下來,說不定還可以幫寶貝孫女找到一個好老公啊!
  
  “奶奶!那萬一他報警怎麼辦?”方婕宇尖叫出聲。她簡直不敢相信,奶奶竟然都知道!
  
  “我覺得不會,因為阿東是好孩子。”張桃妹肯定地看向言紀東,“而且我覺得你們很合適。”
  
  言紀東失笑出聲,他算是敗給這位資深美女太多太多了!
  
  這一把賭得真好,幫他贏得他從未夢想過的幸福以及家。
  
  “奶奶為什麼會覺得我跟小宇很櫃配?”不管方婕宇持續的怒語,他們兀自聊起來。
  
  “因為你是個需要安定的孩子。”張桃妹憐惜的撫上他的臉,“一個在外頭飄蕩久了,身心都需要安寧的孩子。”
  
  而婕宇身上就擁有堅強與安定的特質。
  
  言紀東輕輕的閉上眼,他內心深處所渴望已久的,自己甚至在稍早之前才發現的心思,卻早早就被這位老者給看穿了。
  
  “奶奶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他覺得有點不甘願,這麼容易就被人看穿。
  
  “嘿……”張桃妹神秘兮兮的笑著,“你來我這兒,陪我聽歌,吃第一塊和菜子的時候。”
  
  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踏進方家大宅的下午。
  
  言紀東啞然。經過這麼多年,原來奶奶根本都記得他是誰!
  
  “奶奶!我說真的,我現在真的很生氣!”方婕宇難掩激動,“你都知道,還讓我和紀東天天演戲,演得好像很親昵……”
  
  “你們很早就沒在演了。”張桃妹一句話就把方婕宇擊得七葷八素,緋紅著臉,有點罵不下去。
  
  “奶奶真有耐性。”她咕噥著,可以裝蒜裝那麼久,實在太高竿了。
  
  “奶奶是屬蝸牛的啊!”張桃妹自豪的大笑起來。
  
  蝸牛總是慢慢的往上爬,可是巴住了就不會放,黏性超強,耐性十足,她做事一向以此為依歸。
  
  反正賴了進來,連人也順便讓孫女給賴走,沒啥損失咩!
  
  方婕宇尷尬極了。她真的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奶奶算計好的,害得她緊張半天,而且還常跟紀東半夜商量對策,假裝是情人般的親昵。
  
  等到真的那麼親昵了,她又變得很容易害羞,不知道該怎麼樣在奶奶面前泰然自若。天曉得她這些日子來死了多少腦細胞。
  
  “真不甘願!”趁著奶奶午睡,她不依的抱怨。
  
  “我沒什麼好說的。”他是收穫最多的人,哪有得怨?
  
  天氣太熱,他流了一身汗,脫下濕透的T恤,決定擦擦身子再換一件。脫下衣服的他,面對著鏡子,而方婕宇從鏡裏瞧見他胸口那道疤。
  
  她走近他,粉嫩的手指在疤上遊移著,帶著極端的不忍與不舍,每次瞧見那傷疤,她總會這樣。
  
  “這是我愛你的印記。”他啄著她的唇.低聲呢喃。她以激烈的吻回應著他,他們人在二樓,奶奶在一樓午睡,還有些時間……

    “我喜歡蝸牛這個詞,你也當一下蝸牛怎麼樣?”
  
  “你嫌我賴你賴得不夠久哦?”她撾了他一下,因為奶奶的關係,她在名媛千金間都被講成硬賴入人家屋子裏的人了!
  
  “我是說,賴在我身上久一點……”他帶著點邪佞,別的撩起她的裙子。
  
  “你這——”她羞紅了臉,急得想推開他。
  
  言紀東以熟練的技巧成功將她的攻勢瓦解,並且轉守為攻,外頭驕陽正炙,裏頭的如火熱情可一點也不容小覷。
  
  他吻得方婕宇迷迷糊糊,陶陶然的沉醉著,偷偷的趁機將一枚戒指套進她的手指裏。那是枚兩克拉的鑽戒,象徵著未來,閃閃發光。
  
  她又驚又喜,淚眼汪汪的瞅著上方的他。
  
  “說甜心我愛你。”他突然提起這個要求。
  
  “咦?”這好像……是紀東送花專用的卡片用語?
  
  “你當初說你沒告過白,也沒有必要、沒機會說這句話的。”他記得很牢,現在討這句話來了。
  
  方婕宇緋紅了臉,他幹麼現在要她講這個啦!言紀東吻上她赤裸的前胸,挑逗著她的情欲神經,讓她更加的難為情。
  
  “說!”他保證不懷好意的將吻往下移。
  
  “曖!”她害羞極了,雙手竟然掩住了臉,“甜心我愛你!”
  
  “不夠有感情。”他的手移到大腿了。
  
  “好好!我愛你我愛你……”這是慌張的語氣。
  
  好吧!言紀東挑了挑眉,她已經喪失先機了。
  
  他只好使出渾身解數,再次解放這個嬌羞的小女人,然後在緊要關頭,再來刁她說一次。十指互扣,幸福妙不可言。
  
  一切的幸福都從這間大宅開始,他比親人還親的奶奶、即將成為妻子的愛人,還有他的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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