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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舞]豢養的秘密情人【真愛系列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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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4 17:06:34
  第九章

  秋日的陽光透過田園樣式的碎花窗簾,灑在小小的客廳裡,金黃一片。

  墨凱璇坐在雙人沙發上,瞠大一雙美眸,瞪著前方的電視螢幕。

  那段新聞已經結束五分鐘了,此時正插播著一條關於南美某小國正遭遇百年來特大洪水侵襲的消息,她卻覺得遠沒有上一條來得令人震撼!

  新聞裡,在昨天舉行的那場富麗奢華、吸引無數眼神的訂婚儀式上,還未開始就被單方面殘酷地宣告取消、結束、到此為止。

  現場內一片混亂,攝影師記者扛著攝像機、燈光師高打著鎂光燈、新聞記者們手持著 無數支話筒,從全方位、從各個角落,以各種表情的臉孔來宣告一件事情的發生,那就是上流社會裡難得一見的醜聞終於出現了!

  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具爆炸性?跟吸引人心?所有的記者們都瘋狂了,爭先恐後如潮水般朝男主角湧去。

  身著純手工縫製,由大師本人親自操刀設計的名牌西裝,英俊挺拔的男主角在保鏢和助手的護衛下,表情一貫地從容不迫,平靜的臉孔上看不出有絲毫的愧疚之情,從頭到尾,他對著高舉到自己面前的鏡頭和麥克風只開口講了兩句話:第一句是我不會跟裴嘉莉小姐訂婚;第二句本人從現在起退出「東方律師事務所」,不再擔任合夥人和其他任何職務。

  真無情!怕人家不叫他負心漢,怕不被千人指萬人罵?還要在本來就驚魂未定的裴小姐身上再插上兩把飛刀才過癮?

  墨凱璇恍然大悟,這一切的一切,他其實早就有所準備,所以才能走得這樣乾淨利落,瀟灑漂亮!

  可是,他瘋了嗎?

  透過新聞畫面轉播,墨凱璇親眼目睹到在場齊集宴會的所有裴家人,他們從呆若木雞再到面面相覷,表情如出一轍。卻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在這種難堪的時候,站出來收拾靳亟丟下的亂攤子,而一向高貴大方的裴嘉莉更猶如被人當眾刮了兩級耳光,臉色難看到極點。

  他一定是瘋了!

  放著唾手可得的地位不要,嬌妻不娶,青雲直上的大好機會不把握,非去得罪在法律界跺腳就會震三下的裴守正,這不是有病嗎?

  不顧後果地將事情搞成這樣,如何再回頭?他的事業、他的抱負、他的一大堆沒有實現的夢想要怎麼辦?裴家又會怎樣報復這個給他們前所未有恥辱的男人?

  天啊!墨凱璇抱住頭,腦子裡一片混亂,亂得她只想放聲尖叫。

  臥房門打開,剛剛睡醒從床上爬起來的男人走出來,精壯健瘦的身上隨隨便便套著件睡袍,腰帶鬆散地繫著,露出大片結實的胸肌。

  「怎麼了?頭疼嗎?」他一眼看到她不對勁,馬上斂起懶散的神情,急忙走過去,坐下後伸手就將她抱起放到腿上,親密地將她柔軟的身體靠到最近胸前,修長的手指已經體貼地在幫她按摩著兩邊太陽穴,還問著:「是不是沒睡好?」

  如果沒睡好,也是他的緣故,男人看著愁眉不展的嬌顏,心裡冒出一點點的愧疚,他昨天要她要得太過頭了,導致佳人一副病懨懨的表情。

  墨凱璇回神,滿是問號的大眼睛睥睨著這個還有心情幫她按摩的傢伙,忍不住出聲問道。「你是不是瘋了?」

  「嗯?」靳亟垂眸,看著懷裡眉頭打結的女人,悟出她此時並不是因為頭疼,而是在傷腦筋。

  他放下心,他喜歡她健康的模樣,一旦她流露出無精打采病懨懨的神情,他就會像老媽似乎偷偷擔心個沒完。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墨凱璇開始相信除了他神智不清,再也找不出任何借口來解釋這件事的發生。

  「我不這樣,他們不會死心。」他聽懂她的問題,收回大手撥著自己頭上凌亂的短髮,仍然不緊不慢地說:「只有讓他們把臉丟乾淨,再無任何挽回的餘地,才會學會放棄。」

  「可是你並沒有拒絕這個訂婚,你同意了!」她指責,對自己前陣子受到的煎熬仍然萬分委屈。

  「我沒有。」他只是選擇沉默,他的沉默令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產生誤解,裴家、媒體、同事、朋友……當然,還有她。

  其實也不能怪他把?並沒有誰來問過他的意見?全憑自己的意願來揣摩他的意願,再把自己所有的希冀和猜測硬是強加在他頭上,一旦事情搞砸了,希望破滅了,就回過頭來責怪他。

  「還是你真的希望我娶別的女人?」靳亟感到非常不爽,別人就算了,這個女人也一副當他是罪孽深重的負心漢模樣,怎麼不用腦袋想想他這樣到底是為了誰?

  「笨!」他輕哼一聲,表示不悅。

  「陰險!」她不甘示弱地反瞪他。

  這男人太腹黑了,所有人都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就像讀一本小說讀到結尾,看一部電影看到結局,聽一場歌劇直到落幕,觀眾都也沒弄明白自己到底看的是什麼意思,包括她這個在他身邊睡了好幾年的床伴!

  他對她的指責不置可否,手掌鑽入她純白的絲質睡袍,粗糙的指腹親暱地磨蹭著她纖細的腰肢,求歡的意味明顯。

  墨凱璇仍然現在憂心忡忡中:「現在裴家的人一定恨死你了,靳先生,你做這種事之前有沒有想過後果?」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遭人遺棄更丟臉?更何況是從未受過挫折,不知人間疾苦為何的千金小姐,從天堂到地獄,極速墜落的速度簡直讓人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

  「誰叫她來讓你離開我?」男人的語氣仍然不輕不重,彷彿在談論今天天氣好不好,家裡還有沒有米下鍋?

  搞了半天,原來這人是在為她出氣?墨凱璇吃驚地張大嘴巴,愣一下,才囁嚅地問:「你……」

  「我不是打不還手的爛好人,自己的女人給人欺負了還忍氣吞聲。」深邃的黑眸盯住她因吃驚而略張的小嘴,大手緩緩向上,朝兩團柔軟的誘人豐盈撫去,「何況你受傷那件事,跟裴守正脫不了關係,他們給你的,我會連本帶利雙倍奉還回去。」

  他不是個有仇就要立即報仇、有脾氣就要當場發作的男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很少有人知道,他忍耐的時間越久,送還給對方的巴掌就越響亮,說她手段陰險狡猾,他認。

  法庭和商場有著相似的地方,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同樣在法庭,沒有所謂的對錯,也沒有永遠的公平,只有勝利與失敗。

  不陰不狠,早就叫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裴守正連皮帶肉吃得什麼都不剩了,再者,誰叫裴家父女偏偏欺負到他的女人頭上,難不成當他死了嗎?

  「這、這也太狠了點吧?」墨凱璇一臉地難以置信,一陣張口結舌,半天才冒出一句。

  靳大律師早年不會混過黑道吧?行為處事也太心狠手辣了?扎草除根不夠還要趕盡殺絕?墨凱璇一臉的匪夷所思,對眼前這個男人的行為和思維感到萬分費解。

  「那你現在是失業了對吧?」她又想起這件事。

  「是啊,你快安慰我。」他笑,心思沒花在他們談論的事情,黑眸盯著那張半張的紅唇好一會,更黯了,瞳孔中閃爍著慾望的火花。

  「要不要割肉相啖?」她撲哧一聲,揶揄地問。

  「當然好,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吃你。」眼睛一亮,薄唇貼過去,在兩片甜美的紅唇上溫柔地吸吮兩口,鼻子著迷地嗅著能亂人心脾的清馨,「我們現在就來吃吧。」

  「吃什麼?」墨凱璇渾然不覺 ,直到聽到這句才驚覺不對勁,低頭一看,驚呼道:「色狼!又脫我衣服!」不顧自己半裸著的粉嫩身子,掙扎著就要逃。

  「在這裡還是回床上?快點選擇。」他只顧著跟她耳鬢廝磨,對她的掙扎和粉拳完全不放在眼裡,一面親她潔白可愛的耳垂,一面耐心地詢問即將歡愛的地點。

  「哪裡都不要,放開我!」她推著他,芙頰燒成一片艷麗的玫瑰色。

  昨晚明明睡得好好的,就被從國外的訂婚儀式上逃走,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的他給弄醒了,折騰了整整一夜,搞得她今天連課都來不及去上,現在又要?他是精蟲沖腦還是被人下了春藥?

  他抓住她不聽話的小拳頭,用牙輕輕啃咬著她白玉般的粉頸,吮出一個又一個曖昧且親密的淡紅小花,語氣仍然平靜如水:「要不要在地板上?」

  「不要!」她堅決地拒絕,地板那麼硬,她才不要被壓著當地毯。

  「那到床上?」

  「都不要!」

  「想都別想,這是對你的懲罰。」

  這看似大方的女人簡直令他氣結,居然對他不爭不取,任由他去跟別的女人訂婚,還說愛他,這叫什麼愛?他是脾氣好才想出這個他最喜歡的法子罰她。

  「我才沒錯!」墨凱璇理直氣壯地反駁。

  攬起她的腰,他毫不理會她的抗議,兩條結實有力的長腿一勾,就將嬌人兒整個面朝自己跨坐在肌肉糾結的大腿上,早已蠢蠢不安的慾望緊緊抵在女性最嬌嫩的花瓣間。

  「你……」墨凱璇正欲義正詞嚴地拒絕,但來不及,才一秒,他就已悍然進入她緊窒的體內。

  花徑濕潤度不夠,她因他的動作差點一口氣哽住,下腹難以適應他的巨大而猛地收縮,耳邊瞬間聽到他難以壓抑的粗喘。

  「小妖精……」這小女人是想要他馬上就洩出來嗎?他收斂神智,待她適應後立即用力戳入,刺激花心最深處,強烈的快感很快就將她弄得潰不成軍。

  「嗚……你快出來,我知道我錯了……」她趕緊承認錯誤,妄想他饒了自己。

  「錯在哪裡了?」他放緩動作,一邊抽插一邊問。

  「我不該……啊……你輕一點……」

  「不該什麼?」他已經很克制了!

  「不該……不該想要跟你分手……不該那麼識大體讓你娶別的女人飛黃騰達……不該不讓你做……嗚……」她明白了,原來他是想新帳舊賬一起算。

  「嗯,還不算笨到無可救藥。」他總算有點滿意了。

  「你快點結束啦!」她真的受不住了。

  「休想。」

  「我不要了,你出去……」

  「要不要?」

  「不要!」

  「要不要?」

  「……」

  「不說也行,那就一直做下去。」

  「不要!」她嚇死了。

  「還說『不要』?」

  「不是!」她被威脅到抱緊他,主動吻上他帶著壞壞笑意的薄唇,「人家是說『要』!」

  停住狂野的衝動,壞心地捧起兩辦渾圓的俏臀兒,將她整個兒抱住,一面親吻著一面站起朝臥室走去。

  這沙發太小了,不適合翻雲覆雨,雖然單人床也不讓他能隨心所欲地嘗試各種姿勢,但好歹是張床,至少那身雪嫩的肌膚上不會留下淤青。

  「嗚……你壞死了……」生怕會掉下來,墨凱璇不得不將兩條修長的玉腿兒緊圈住男人的狹窄腰間,一雙藕臂勾住他的頸脖,全身虛軟地將小臉埋在他頸間。

  隨著他的走動,兩人的私處結合得更深,她整個身子繃得像張弓,小嘴發出既甜蜜又痛苦的嚶嚀。

  「這種壞只對你。」他跩跩地說完,將她放在凌亂的小床上,沉重的男性身體立即疊上女人的嬌軀。

  他這次沒躁動,大手捧起她精緻的小臉。長舌再一次溫柔地撬開她的唇齒,與丁香小舌糾纏住,深深地吻她,貪婪地舔舐著她檀口的每一處,晶亮的唾沫來不及吞嚥,濡濕了兩人的下頜。

  被他挑逗得早已放棄了抵抗,墨凱璇意亂神迷地弓起身子,急切地扭動著腰肢,想讓他動作。

  「別急,寶貝……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他柔情地低喃、安撫。

  大手握住兩團渾圓的雪乳,唇也跟著含住頂端的紅蕊,吸吮逗弄,以牙輕咬……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變成那只永遠無法飽足的饕餮,而她就是他最珍貴可口的美味大餐,讓他永遠嘗不夠,嘗不膩。

  「啊……」無法回應,她只能無助地嬌啼輕泣,任由他不知疲倦地掠奪……

  被海浪捲起,吞噬。再一次次被拋向最高的浪尖。

  失神的那一刻,她想原來,一切都沒有結束,原來,生活中的靳亟和法庭上的靳亟,一樣狠。

  第十章

  什麼失業?傻子才會相信他的鬼話!

  公寓裡,墨凱璇坐在鋪著一層米白與咖啡色相間絲絨墊的L型沙發上,生著悶氣,咬牙切齒瞪著電視螢幕。

  最近可能是跟電視犯沖,每看一回都會生氣,遙控器一按,娛樂八卦裡正在熱烈討論,「雷霆」集團總裁的新歡,究竟是知性女主播還是模特兒公司的亮麗新人。

  她氣呼呼地瞥了眼電視裡正送女伴回家的雷總裁,心裡咒罵數聲,趕緊轉台。

  誰知剛轉到的這一台正播新聞,報導著最新收到的頭條,大律師靳亟入住「緯信」和「卓越」兩家律師事務所,成為其最新的合夥人。

  她冷哼了一聲,對自己輕而易舉就相信靳亟「失業」的鬼話感到萬般後悔。

  從看到他聲明退出「東方」的新聞,她腦子裡下意識地決定趕緊去找份工作兼職,雖然手裡還有二十萬裴嘉莉給她的「分手費」,可那遠遠不足以表示對靳先生為了她,自毀前途,做出如此大犧牲的愛意與義氣的感動之情,不如換她掙錢養他,讓他也感動一下得好。

  可是……她看著電視上意氣風發,越發帥氣俊挺的男人,忍不住嗔罵一聲:「壞蛋!」

  聽何爭光說,現在的「東方」人心惶惶,靳亟自立門戶,唯有多年不打官司的裴守正苦苦撐著,怎奈「好漢不提當年勇」,在他連輸好幾場官司後,聽說旗下已經有好幾個律師跳槽去了別家。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雖然他沒說過一個「愛」字,但她就是知道,他很愛很愛她,將她捧在手心裡疼惜著。

  一個男人都做到這種地步,如果她還是看不明白他的心,那才真是無藥可救的愚蠢了。

  每次想到這些,她的心理就湧現出一股暖流,每一個角落都綻放出一朵朵太陽花,靜靜地發著光,貼心地溫暖著她。

  人嘛,不要那麼小氣,若他不擅長先說愛,那換她說好了!鼓足勇氣,墨凱璇拿起電話,不假思索地撥通靳亟的手機。

  「喂?凱璇?」熟悉磁性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不疾不徐,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嗯,是我……」她突然說不出來了。

  跟一個同居四年,夜夜春宵的男人說「我愛你」三個字,好像有點奇怪,想像啊,如果不愛,幹嘛要在一起這麼多年?

  「怎麼了?」他半天聽不到她說話,狐疑地叫她一聲:「凱璇?」

  「噢,我想吃蚵仔煎。」

  「嗯,還想吃什麼?」

  「還有酸梅湯。」

  「好,我還有二十分鐘就可以下班了,等我買回家。」

  「OK,拜拜。」她迅速掛上電話,掩飾自己無緣無故的緊張。

  還是下次再說吧,專懲打電話過去說愛他,太彆扭了。

  將手機放到桃花心木書桌上,靳亟抬眸,原本溫柔的神情已經消失了,他看著坐在海藍色沙發裡的不速之客,目光冷淡,微帶點銳利和嚴肅。

  裴嘉莉幽幽地注視著他,心裡百感交集。

  穩、準、狠,其實才是這個男人的真正性格,只是他隱藏在嚴謹自律的職業外表下,很少有人能真正摸清楚,就連閱人無數的父親,恐怕也小看了他!

  她猜不透這個男人,剛才他接到那個女人的電話時,臉上透著的那種寵溺的溫柔、幽沉的嗓音、體貼的話語,在他們訂婚前的那些日子裡,她一次都沒在他臉上看到過。

  他對她從來沒有過曖昧的舉動,她安慰自己,她不是像墨凱璇那種被豢養的女人,所以他的態度才會客氣禮貌似生疏。

  他沒說過甜言蜜語,不會問她喜歡吃什麼,也不回親暱地叫她的名字。

  甚至他的時間觀念不是一般的重,她很早就聽說靳律師號稱從來不遲到,也最恨人遲到。

  於是又一次她約他吃飯,有意無意地遲到了五分鐘,誰知他一分鐘都沒多等就離開餐廳。

  等她趕到,打手機給他問為什麼不等她時,他很冷淡地說自己很忙,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餐廳裡。

  那時候其實她就應該死心的,就該知道自己在他眼裡跟別人沒什麼兩樣,或許會讓自己在今時今日少丟點臉。

  可是她又不甘心,女人都是這樣,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她不停地說服自己,這麼優秀的男人不抓住就太可惜了,哪怕她愛得比他多,她也甘之如飴。

  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成了這樣,他在訂婚儀式上甩下她,走得毫不遲疑,看他離開的背影,她才驚覺自己有多麼地傻。

  他根本就沒有說過一句願意跟她訂婚的話,所有的消息全是父親發佈出去,所以的事情全是父親一手安排的,裴嘉莉驀然自我厭惡地想,或許自己跟父親一樣,都把靳亟當成了一個傀儡,以為他會默認他們的安排。

  裴嘉莉陷入自己的冥思裡,耳裡似乎聽到他在問有沒有收到那張支票,她無言地點下頭。

  當初給他的情人五百萬的支票,她以為他們會就此結束,可她小看了那個被豢養的女人,也小看了他。

  「你一直,都在為那一天鋪路,每一步都滴水不漏,精耕細作,好讓對手全盤皆輸是嗎?」明知答案,她仍不死心地溫:「難道你一點也沒有想過要娶我嗎?」

  這麼優厚的條件,為何偏偏吸引不了他?她想不通。

  「裴小姐,我們在法案課本上都學過,訴訟是一場漫長而危機四伏的角逐。」靳亟垂眸,開始收拾桌上的公事包,準備下班。

  「什麼?」裴嘉莉一愕。

  「通往勝訴的道路需要有破釜沉舟的決心、披荊斬棘的勇氣、呼風喚雨的本領、謹慎細微的細心,任何的膽怯懦弱、任何的粗心大意、任何欠缺周到的考慮,都是十分危險的。我從沒有鋪過什麼路,我所做的只是一場模擬訴訟,僅此而已。」

  「我……」她尷尬萬分,瞅著靳亟,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跑來自取其辱?

  「裴小姐。」靳亟微斂俊顏,淡淡啟唇:「容我再重複一次,這次的事情,你和裴先生有任何不滿,都對著我來就好,但她是我的女人,我絕不允許她出一點點差錯,也不希望有任何事讓她勾起舊日不美好的回憶,如果下次再遇到她時,請你避開她。」

  父親在這件事上受到的打擊比怒氣更甚,會不會對付靳亟,裴嘉莉不知道,她卻因為他的話,心一點一點地碎掉。

  「那麼……」淚水終於湧出來,她心碎地嗚咽一句:「她……可以遲到嗎?」

  靳亟挑眉。

  他的女人當然可以遲到,而且她不僅經常遲到,還放過他好幾次鴿子,官夜騏為此不只一次地嘲笑過她,誰凱璇是他命中的剋星。

  好吧!他不僅認命於這個事實,而且還認得無怨無悔,但這些沒必要讓眼前的女人知道。

  他沒有回答,僅是笑一笑,拎起公事包,打算趕快開車去士林夜市,買未來靳太太想吃的蚵仔煎何酸梅湯了。

  她最近胃口不太好,好不容易有想吃的東西,無論在何地,他也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回到公寓,靳亟脫下外套,換上鞋,再回臥室找到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偷個香吻,再輕聲喚醒她,抱她去吃東西。

  「先吃一會,我去做飯。」他將她放到沙發上,挽著袖子朝廚房走去。

  墨凱璇發了會呆,伸手打開餐盒,一聞到蚵仔煎的氣味,胃裡就如同翻江倒海,噁心地欲嘔,她掩唇火速衝進浴室。

  「凱璇?怎麼了?」靳亟聽到動靜,馬上過來。

  「我不知道……嘔!」她無精打采地趴在馬桶邊,乾嘔著。

  他蹲到她身邊,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看她難受的模樣,心裡很擔心,「我們去醫院好嗎?」

  「今天外面好冷,我不想出去。」事實上這個寒假,她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家裡,懶懶的動也不願意多動一下,「家裡有沒有藥?」

  「藥哪能亂吃?」他盯著她,突然問:「你的月事……這個月來過沒?」

  「沒……」她一呆。

  「上個月呢?」

  「也沒……」她開始冒冷汗,「不會吧。」

  「怎麼不會?」憑他們做愛的次數和火熱程度,加上沒有再用保險套這回事,不懷孕才有問題。

  墨凱璇瞠著美目,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忙碌起來。

  他先將她抱上床,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旋風一般地衝出門。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正當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打算畏罪潛逃時,他終於提著一袋子驗孕棒和驗孕試紙回來了。

  「你跑去非洲買的?」她不悅地責備他速度太慢。

  「跑了兩家藥局才買到,有一家沒貨了。」他解釋著,坐在床沿上開始動手拆包裝。

  「天,你把店裡的全買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手裡的一堆東西。

  「不是,牌子不一樣,這樣比較準確。」

  她無語地被他抱起來進浴室,若不是她堅決反對,只怕他會親自替她驗。

  「你出去啦!」

  「我幫你。」

  「你在這裡弄得人家好緊張!」她不依地伸手推他。

  「還有哪裡是沒摸過親過的,緊張什麼?」

  「靳亟!」她氣呼呼地瞪他。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就在外面,有事馬上叫我。」

  會有什麼事?就算她懷孕了,一時半會也生不出來!墨凱璇好氣又好笑地目送他出去,開始驗孕。

  十分鐘後,她打開門。

  「怎麼樣?」法庭上一向游刃有餘、沉穩自信的男人,俊臉上全寫滿了「緊張」,這種模樣看在墨凱璇眼裡還蠻有意思的。

  「靳律師,你有私生子了。」她向他報告。

  他眼一亮,接著不悅地伸手去捏她嫩滑的臉蛋,「什麼私生子?是我的女兒或兒子。」

  「你竟敢捏我女兒或兒子的媽咪?」她伸手反捏,一樣的動作,只不過一個下手輕一個下手重。

  「我明天再去醫院確定一下。」她滿意地看那張俊逸的臉上露出齜牙咧嘴的表情,收手。

  「好。我們一起去。」他摟她進懷,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長長地鬆了口氣。

  「不要,你去上班,我自己去。」

  「想都別想。」

  真霸道!墨凱璇暗地裡做了個鬼臉,心裡卻甜滋滋的。

  「肚子餓嗎?想吃什麼?告訴我。」他細心地問。

  「不想吃,問道味道就想吐,好難受。」她連連搖頭。

  「辛苦你了。」將她抱起來,朝沙發走去,邊走邊說:「我媽懷我的時候足足吐了五個月,我爸說我是折磨人的壞小子。」

  「是嗎?」他很少提自己的父母,她只依稀知道他們在他五歲時空難去世,之後他被親戚送到孤兒院,望著眼前已經成為成熟男人的他,墨凱璇心裡一酸,伸手柔柔地撫摸她的臉頰。

  「如果我們的女兒或兒子敢這樣折騰你,等他們出來一定大屁股。」他感覺到她的溫柔,微笑著,低頭吻吻她的額頭。

  「算了,只要你以後少折騰我就可以了。」她抬頭,不滿地睨著他。

  「那麼怎麼行?」靳亟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不折騰你,人生豈不是太苦悶了,靳太太。」

  「是嗎靳太太,別亂叫,人家是墨小姐哦!」

  「孩子都有了,墨小姐還想怎麼樣?」這小女人也沒少折騰他,只是她一向沉得住氣,懂得以柔克剛,以四兩撥千斤的法子化解罷了。

  「對了,我那天看到你那個男朋友……」

  「男朋友?」靳亟訝異地揚眉,「我怎麼不記得我還有男朋友?」

  「嗯,就是雷馭風,」墨凱璇乾笑:「那傢伙太可惡了,跟依儂結婚才多久啊,就花天酒地搞婚外情,真是太過分了。」

  靳亟歎氣搖首。雷大總裁不知道怎麼想的,明明就愛自己老婆愛得要死,又不敢說,還搞出那麼多花樣,最後只能看著老婆離自己越來越遠。像自己多少,認定了就死都不放過她,自己的女人,只有放在身邊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少裝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這件事你肯定有份,當初還幫姓雷的上門提親來著,說不定就是你出的餿主意,幫姓雷的逼阮小姐嫁給他,我說得沒錯吧?」

  她還記得正是僅僅去找阮小姐,自己才又重新落到他手掌心裡,證據確鑿,他現在想不承認都不行。

  靳亟無言,心中有數,這小女人又要來折騰自己了。

  「所以為了彌補你犯下的錯誤,我決定……」墨凱璇自他懷中坐起,清清嗓子,宣佈:「如果你沒有把阮小姐從雷馭風的魔掌中解救出來,你就別想娶到老婆。」

  真是晴天霹靂!靳亟大掌拍向額頭,渾身無力地朝後倒向沙發。

  墨凱璇見狀大笑起來,撲上去捧住那張無比沮喪的俊顏,「啾啾啾」地亂親一氣,邊親還邊「咯咯咯」地嬌笑,整個人開心極了。

  這麼多年被他吃得死死的,這次總讓她有機會反撲一回了吧!

  第二天,兩人去了官夜騏的醫院一趟,得到準確的答案,墨凱璇真的懷孕了,而且明年夏天就能看到小寶寶出世。

  「恭喜兩位,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官夜騏笑嘻嘻地問。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靳亟懶得理他,攬過墨凱璇就打算走。

  「咦?難道說有人不願意嫁?還是有人不願意娶?如果兩位把孩子生下來也不願意養,不如交給我,我很會帶孩子哦!」官夜騏一向最愛看熱鬧,跟著那堆璧人出了醫生辦公室,還在不停地嘮叨著。

  「閉嘴。」靳亟回頭瞪他。

  墨凱璇則笑顏逐開道:「好呀,我的孩子以後就拜託你了。」

  「真的嗎?太好了,還是Bonnie大方,我一定不負重托……」官夜騏嘻嘻哈哈地繼續哈拉。

  靳亟沉著臉,他的孩子又不是沒父親,憑什麼呀哦讓外人撿便宜?真是想得美!

  「你一定要我提哪位牙科醫師嗎?」他站定腳,回頭冷若冰霜地問。

  「牙科醫師?」墨凱璇聞言好奇地看向他:「官醫師也怕拔牙嗎?」

  「那倒不是,不過那位牙科醫師不僅會拔牙,還會偷心。」

  墨凱璇驚訝的視線轉向官夜騏,難得的發現在花叢中打滾數年的官大一時居然臉紅了。

  「有什麼感想?」靳亟總算出了口怨氣,語氣輕鬆地問心愛的人兒。

  「是哪個可憐的女人,居然被官醫師看上了?」她小聲地問,心裡悄悄幫那個女人祈福,真是前景堪憂!

  「喂,這是什麼話?」官夜騏耳尖地聽到。

  「肺腑之言。」靳亟替自家女人回答:「無論是誰,被一個花心鬼暗戀六年,總不是件愉快的事。」

  「靳亟!」官夜騏一改剛才的幸災樂禍,對他怒目而視,眼角餘光忽然掃到拐角處,那一抹亭亭玉立的倩影時,整個人像被巫婆下了咒語一樣,連腿都邁不開了。

  靳亟牽著墨凱璇進電梯,很俐落地按下按鍵,直接無視還發傻的官夜騏。

  「不會有事吧?」墨凱璇不放心地問。

  「不知道。」

  「你不關心嗎?」

  「我現在只關心你的胃,想吃什麼?」他問:「法國菜?」

  准媽咪搖頭。

  「西班牙菜?」

  再搖頭。

  「日本料理?」

  堅決地搖頭。

  靳亟歎氣:「乖,好好想想,什麼都不吃很傷身體。」

  認真地想了五分鐘後,准媽咪大聲說出六個字:「我想吃臭豆腐!」

  「OK!」他果斷地拍板。

  兩人來到停車場,上車後,靳亟剛啟動引擎,就從照後鏡看到一個熟悉的淡漠面孔,旁邊竟然還跟著一個,摸著下巴,靳亟扯唇微笑。

  是因為冬天即將結束的關係,所以大家都紛紛出動,到外面尋找春天嗎?

    墨凱璇懷孕四個月後,孕吐才漸漸好轉,開始享盡天下美食。

    五個月時,靳亟陪她去例行檢查,知道自己將會有一個健康的兒子。

    六個月,他們去了一趟夏威夷見退休的賈驍漢,正如靳亟所預料的那樣,同樣的樂觀個性,同樣的孩子氣,自己的寶貝老婆與恩師一見如故,簡直是相見恨晚。

    到了七個月,他幾年前就準備好的大房子裝修完畢,可是墨凱璇捨不得搬離住了近五年的地方,所以他只好陪同繼續窩在小公寓裡。

    第八個月,眼看自己女人的肚子像吹了氣一般,越來越大了,卻還沒能讓她冠上「靳太太」的名份,靳亟開始沉不住氣了,連出差到阿根廷,打電話回家都還在聊這件事。

    「姓雷的一看就是裝失憶的,只能騙騙他單純的老婆罷了。」墨凱璇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氣呼呼地道:「你什麼時候能回來阻止一下雷馭風的陰謀?」

    「案子有點麻煩,我盡快趕回去,你乖乖的別生氣,要保持心情愉快知道嗎?」

    原本就不願意丟下大腹便便的嬌妻出差的,無奈這起跨國案太複雜,阿根廷這邊的律師搞不定,他只得親自出馬。誰知案子剛處理好,這邊又開始流行起一種少見的傳染病,因而被迫滯留返不了台,他沒告訴她實情,生怕她會為此擔心。

    「我知道啦,我才不會生產,否則墨西哥生出來就是天生壞脾氣,那就慘了。」墨凱璇嘀咕著。

    「什麼墨西哥?」靳亟奇道。

    「我兒子的名字呀。」

    「啊?」他震驚地大叫。

    「不然叫墨爾本也行。」不僅朗朗上口,而且還國際化。

    「墨凱璇!」靳亟被氣得連名帶姓地喊她的名字。

    「那怎麼辦?靳律師?」磨人精還在話筒那頭長吁短歎,往熱油上又添加一把火道:「我說過你不把阮小姐解救出來就娶不到老婆,現在雷馭風那個人爛人死活不離婚,我不能嫁你,沒辦法,孩子當然只能跟我姓了。」

    「所以啦,你加把勁,快點搞定他們。」她鼓勵地加油道:「靳律師,我看好你喔!」說完輕快無比地掛上電話。

    剋星啊剋星……靳亟無語地盯著手裡的話筒,一肚子鬱悶,想來想去嚥不下這口氣,轉手熟練地撥通雷家主宅的電話,打算將雷馭風大罵到狗血淋頭,以消心頭之恨!

    好在那對豪門夫妻沒有僵持太久,在靳亟的兒子出生兩個月後,他們暢開心扉、和好如初了。

    一群並不是那麼盡責的說客,總算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頭,各自回家好好過日子去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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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4 17:07:03
尾 聲

    公寓裡,將熟睡的兒子小心地放到嬰兒床上,墨凱璇看著那張像自己,也像靳亟的可愛小臉,紅唇彎出朵美麗笑花。

    他們的兒子不叫墨西哥也不叫墨爾本,而是叫靳軻,是靳亟取的名字。

    自兒子出生起,她就休學了,堅持餵母乳、堅持不請保姆,堅持自己帶,靳亟怕她辛苦,可是她知道,擁有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自己有多幸福和滿足。

    「小軻睡了?」靳亟剛洗過澡,進臥室就看到絕美嬌艷的妻子正趴在嬰兒床邊,含笑看著熟睡的兒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那令一向給人高傲雪艷印象的她,多了份柔美。

    胸腔中一柔,他走過去,彎下身,用鼻子去磨蹭她粉嫩的面頰,「累嗎?」

    「還好啦,寶寶很乖的。」兒子脾氣好,從來不鬧她,比起來還是他這個老子比較會折騰人。

    「想睡一會嗎?我在這裡看著。」他將她納入懷抱,心疼地問。

    「嗯。」犯困的掩口,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她將頭靠在他下頜,抱怨道:「這次的考試,肯定趕不上了。」

    「沒關係,明年再考。」靳亟低聲安慰道,大手摩挲著她纖細的腰肢,才生完兩個月,她的身材就已經恢復完美了,甚至更性感了,只看著她,就能撩得他熱血沸騰。

    「就是考到律師執照又怎麼樣?可能也沒機會上庭打一場官司。」她像只小貓一樣偎在他懷裡,閉著眼輕哼。

    還沒來得及畢業就懷孕生子,照他的人生規劃,至少還要生兩個,天!她的人生大概從此就再不是自己的了。

    「那有什麼關係?」他失笑,吻著她如花的唇瓣,「你已經打敗了法庭上最強的訴訟律師,靳太太。」

    「你少花言巧語,」她不買帳,小嘴嘟得更高,像是誘他繼續親吻似的,「你就是詭計多端、奸詐狡猾、超級腹黑……唔!」

    這個壞傢伙!又成功地堵住了她的小嘴,不讓她繼續抱怨。

    激情如潮,他們很快褪去礙事的衣物,熱情的親吻,彼此撫摸,火熱的吻,眷戀的細細舔咬著光裸雪膚上的細緻柔美,以手、以唇膜拜著令他癡狂的每一寸凹凸。

    美麗的淺笑,懸掛在櫻唇邊。當他進入她的那一刻,她看著他,忽然柔聲道:「我愛你。」

    他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凝視著她。

    「你不好意思講,我先講好了。」她笑道:「靳太太很愛靳先生,聽到沒?」

    靳亟的心跳差點停了,她說了,是的,她說了。

    腦子如走馬燈一樣,不受控制地轉出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那時候,他只是一個路人,她卻是理所當然、萬眾矚目的最佳女主角,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臨時演員。

    一群穿著「明德高中」制服的少年,在海安路上隱蔽的角,因為她而打得頭破血流,據稱最終的獲勝者才有資格去追求她。

    他那時還在大學階段,剛剛考到律師執照,趁著週末與同學結伴到台南市遊玩,在海安路吃著著名的棺材板、鱔魚面、蚵仔湯和魚丸……他真的只是個過路的遊客。

    一面悠閒地吃著豆花,一面跟同學以及數名圍觀者看熱鬧,耳裡聽見少年們口中飆出的精彩辭彙,以及一些聽起來就很有來頭的名詞。

    長湖幫、嵐姐……還有墨家的小姐叫「凱璇」這件事。

    那是他所不熟悉的世界,他沒有多餘的好奇心去一探究竟,自然更沒興趣看未成年人打架,正欲和同學走開,那倨傲美麗的妙齡少女就出現了。

    逞狠鬥勇、髒話狂飆的少年們一看到她,居然立即就停止了打鬥,一個個噤聲不語、眼巴巴地瞅著她。

    明明穿著同樣的高中制服,明明還未成年,可那少女活像是真人版的美少女戰士,亮麗得奪人心魄,就差沒講一句「我要代替月亮懲罰你」的台詞。

    「張子揚,你過來。」她高傲地昂頭,扳著一張漂亮的小臉蛋,朝其中一個少年勾勾手指頭。

    「凱……凱璇。」被欽點到名的張子揚一臉興奮,在眾人嫉妒的目光中走過去。

    「你媽病了,你還不趕緊去醫院看她,在這裡胡鬧什麼?」她開始盛氣凌人地教訓起人來,「你媽生你一場,你就這樣對她,還是不是人?」

    「我……我這就去。」張子揚羞愧而走。

    「杜家明!」她又叫第二個。

    「凱璇,我是真心愛你的!」杜家明不等她教訓,先發制人地高調示愛。

    「愛你個頭啦!」她一臉嫌惡地道:「愛是口頭上講講的嗎?少噁心了,我最討厭光說不做、油嘴滑舌的傢伙!就算要表白得讓我先OK!」

    「凱璇,你千萬別生氣,我再也不說了……」杜家明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你馬上就要考大學了,還不趕快去好好唸書,在這裡瞎攪和什麼?」

    「我、我這就回去唸書。」又走掉一個。

    一個接一個,少年們像排好隊般被逐一解決掉,沒給任何讓員警伯伯們抓到的機會。

    他噙著笑,看著那幫鬥毆的少年散去,看著少女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光彩和魅力,最終她拍拍手,準備走人。

    「凱璇,你知道嗎,我加入了『長湖幫』哦!」還有不死心的傢伙追著她討好。

    「關我什麼事?」她瞥了那傢伙一眼,冷哼道:「方志華,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我問你,你覺得自己打得過我嗎?」

    「當然打不過。」方志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一點也不為恥。

    「你連我都打不過,還學人家混什麼幫派?真是笑死人了!」說完,她還真鄙夷地大笑兩聲,「你想死就去死吧,我管不著,不過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凱、凱璇,我不混了不混了,你以後還要理我好不好?」方志華差點痛哭流涕。

    「哼!」少女不理睬,掉頭就走。

  「人家真的再也不敢混幫派了……凱璇……」哭叫聲一路尾隨,裡面有悔不當初的沮喪,還有痛改前非的決心。

  他無聲地笑著,轉身和同學離開。

  曾以為,這僅僅只是人生的一個小插曲,可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最終成了她唯一的男主角。

  她說愛不是口頭上講講而已:她也說最討厭光說不做、油嘴滑舌的傢伙;她還說要是表白也得她先。

  他聽到了,所以一直記著。

  記得太牢,因而從不對她輕言說「愛」,怕她突然也大義凜然地教訓自己一頓。可是,可是她剛才說了,說愛他。

  心裡一熱,有一種液體似乎要從眼眶裡淌出來,他摟緊她,狂亂而貪婪地深吻她與她纏綿,用酥人筋骨的動作向她傾訴著愛意。

  良久,喘息未定,窗台外,月牙高掛。

  小寶寶很識趣地睡得香甜,不來打擾父母甜蜜繾綣的時刻。

  「凱璇……」他側臥在她身邊,修長的指輕撫著如雲秀髮,低喚她的名字。

  「嗯?」倦極的她俯趴在舒適的歐式大床上,閉著眼,昏昏欲睡。

  「其實七年前我就見過你。」

  「嗯?」她慢慢地轉過小臉瞅著他,美顏上一片茫然,像是沒聽懂他說的話。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你想聽嗎?」他微笑,俊容平靜溫柔。

  她點頭,乖順地向他暢開的溫暖懷抱偎去。

  將心愛的人兒攬得緊緊的,靳亟心滿意足地深呼吸。

  他要告訴她,七年前的一面之緣;他還要告訴她,他愛她,愛了好久好久。

  是的,他愛她,沒有任何原因,只是因為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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